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溺水小刀】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娘子,到我怀中来   作者:陌上柳絮   001,被谋杀的?   “能嫁进我们裴家本就是她天大的福气,竟然敢寻死,真是给脸不要脸。”枯蝶脑子清醒后首先就听到了这个刺耳的声音。   她不自觉地凝眉,十分不喜欢如此吵闹的氛围。嫁人?嫁什么人?她不记得她有执行这样的任务。   “绿裳,行了,别说了,事已至此,我们只好认命了。”又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但显得平和淡漠多了,甚至还有掩饰不住的无奈与疲惫。   “我不认命,我凭什么认命,我才十六岁,我还不想死,都是这两个小贱婢,连自己的主子都看不住,现在出了事,我们活不了,你们也别想活,就算死,也有你们给我们垫背。”还是先前那个刺耳的声音,但语气中的愤懑过于强烈,让她想忽视都难。   虽然没有睁看眼睛,其实是真的睁不开,但她还是从周围的呼吸声中判断屋内至少有七个人,而且都是女子,其中还有两个在嘤嘤地哭泣。   “绿裳,现在说什么都迟了,红裳,我们还是商量商量再禀告三管家看怎么料理后事吧!”这是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   后事?什么后事?枯蝶终于睁开了眼睛。   脑子难得地出现了片刻的凝滞。这是个夜晚,应该是的,可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使用的桐油灯,连个蜡烛都没有,更别说满屋子的女人身上奇怪的装束。   她现在躺在床上,动动手脚好像还有感觉。   这是幻觉吗?难道是被敌方抓住后注射了新的迷幻药?   哼,他们难道不知道,从十四岁起,任何迷幻药物都对她的身体失去作用了吗?   “不管我们能不能活命,现在只能这样了!”一个穿粉色衣裙的女子出声道,正是先前语气平和的那一位。   “哎!这已经是第七个了!”叹气的正是先前说话的那名中年妇人。   “呜呜,呜呜,小姐,你既然答应了婚事为何想不开呢?”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扑上前来,爬在她的身上呜呜大哭。   “我为什么要想不开?”本来还想继续保持沉默,可这个小姑娘鼻涕眼泪一把地都往她的衣服上抹,这对有些洁癖的她实在有些难以忍受,就算是幻觉,就陪她们演下去吧!   “小姐,呜呜——”那丫头还在哭泣,明显没把她的抗议当回事,可屋内其他人的表情却彷佛在同一时刻变成了同一种表情似的,有点僵硬,而且目光都向她这边看了过来。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这哭声也真吵,枯蝶向来讨厌女子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就算在幻觉中也是一样。   “大少奶奶,你——你没事了!”她话音刚落,就见先前说话比较平和的那粉衣女子猛地扑了过来。出于本能她的身体保持攻击状态,可只一动,她就发现此时她的身体很弱,是真的很弱,弱的全身无力。   “大少奶奶,你醒了,你没事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那粉衣女子的眼眸对上她的眼眸,稍微怔了一下,随即,还是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喜悦。   “大少奶奶,你真的——没事了!”其他女子也围了上来,先前说话有些刺耳的那个粉衣女子喃喃自语,眼中有无法掩饰的难以置信。   有些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脸庞,她本没有动,就算对方另有企图,就算她现在的身子很弱,可她仍有自信——要是对方对她有不利的企图,她仍能让她瞬间丧命。   “绿裳,快,快去阻止王嬷嬷,让她先别处理那大夫,马上带过来给大少奶奶看看。”平和的粉衣女子吩咐另一粉衣女子,也就是那说话刺耳的粉衣女子,原来她叫绿裳呀!   “红裳,那大夫怎么了,老身已经派人处理了。”一个五十多岁头发有些花白,但气势很足的老妇人走了进来道。   “王嬷嬷,大少奶奶并没有死,只是刚才闭过气去了,也罢,一看都是个庸医,人本来没死,却偏偏说死了,害的我们担惊受怕,如今处理了就处理了吧,再找人去请个中用的大夫来。”平和的粉衣女子红裳道。   “红裳,这里只是一个小镇,实在再找不出有名的大夫了,不过大少奶奶既然已经醒了,也就只是身体虚弱罢了,妈妈我也懂得一些岐黄之术,只要路上养着,等到了大的市镇,再找一个有名的大夫来,你看可好?”先前的中年妇人道。   “那就麻烦赵妈妈为大少奶奶把把脉。”红裳让开了身前的位置,那中年妇人赵妈妈则作势上前要按上她的手腕,但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厉光并没有逃脱她的眼睛。   她也冷冷地盯着对方,没错过那赵妈妈眼中再次闪过的诧异之色。就在那赵妈妈的手指将要按上她的手腕时,枯蝶却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冷冷地道:“用不着。”   这下,屋内的几人脸上的表情再僵了一僵。   “也罢,就这样吧。绿裳,还有赵嬷嬷,你们守着大少奶奶,我和赵妈妈去借客栈的厨房熬点药,好在这一路上我们都带着些药材。”在枯蝶那样冰冷的眼神下,红裳也没有继续坚持下去,仍语色平淡地道。   红裳还有那个赵妈妈退了出去,屋内还有四个女子,先前呜呜哭泣的那一个上前道:“小姐,你好端端的为何要想不开呢?要是你真的有了万一,奴婢也活不成了。”   “小姐,你不能离开我们呀!”另一个小姑娘年纪更小,但却是一脸的憨气,也上前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眼泪也流了下来。   枯蝶再次皱眉,但终于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她记得当时有一颗子弹是穿过她的眉心的,那么说,她已经死了,就算再高明的医术,也不可能救活她才是,而她刚才无意中抚了自己的眉心一下,却完好无损,更重要的是她发现现在这具身子明显有些缩水。   难道不是什么新的迷幻药,而是穿越了,她是不相信鬼神,但能做间谍的人,心思是何等的细密,任何破绽都不会被放过的,更何况是在如此离奇的环境下,客栈,嫁人,大少奶奶?   “放开。”她看向拉住自己手的丫鬟,她要起身,因为她看到了窗户那边有一面铜镜。她必须确认点什么。   那丫鬟对上她冷冷的目光,不自禁地放开了她的手。   她用了点力气,坐了起来。   “大少奶奶,你还要干什么?求您别折腾了好不好。”绿裳看到她的反应,向床前多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有掩饰不住的鄙视。   此次她们作为迎亲的丫鬟,由于以前的前车之鉴,本就是苦差事,没想到还真出了意外,好在人没事,看来以后她们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守着了,怎么着,都要守到回沈府。   她原本是侍候裴老夫人的,本就出身不凡,只是因为家中遇难,才卖身为奴的,但能卖身为‘七姓’的奴婢也是一般人求之不得的福气,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还不是‘七姓’中人,要不是叶县令对自家大老爷有救命之恩,凭她卑微的身份,怎么有资格嫁入‘七姓’之三的裴家。还敢寻死觅活,连累他们这一群迎亲的人跟着受罪,差点把命也给交代了。   枯蝶没有说话,但却用行为表达她的意图,她坐起身来,然后移动腿脚下床,守在身边那两个不知名姓的丫鬟忙扶着她,可目光看向绿裳时明显有些怯意。   不就是个丫鬟吗?竟如此嚣张,她冰冷如雪的目光再次射向了绿裳,对她来说,一向能用目光解决的问题绝不使用语言,因为没那个必要。   对上她的目光,绿裳先前还能勉力忍住,到最后终于承受不住,只觉的那目光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冻僵一般,可对方不再看她,而是在两个丫鬟的扶持下走到了镜子旁。   “小姐,你可是要照镜子。”那个先前爱哭的丫鬟忙上将铜镜整了整。   镜子里果然是一张陌生的脸,曾经属于她枯蝶的那张脸不见了,她一向是冷艳高贵的,而不是现在这样一幅娇弱的我见犹怜的模样。   当然,她并不否认,这身子的皮相也是倾国倾城的,她也喜好美色,这是人类的通病。   看来很大程度上她的确借尸还魂了,就算先前怀疑对方使用了迷幻药,可那只是出于职业本能,但醒来后,所发生的一切没有跟以前的她有任何的关系,更不曾涉及任何国家机密,以及她的身份和任务目标,这让她不得不得出这个新的结论。   蓦地,她的目光停留在这新身子的脖子上,有两道红红的勒痕,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其中的破绽的,因为这勒痕,下部是重合的,只有在两侧才分成两条。一个颜色深,一个颜色浅点,说明这两条勒痕弄上去并不是在同一个时间段。   她终于联系上了先前几人话语中的意思,敢情她们以为这身子是自缢的,有意思,真的有点意思,这不过是被人谋杀后,然后再挂上去伪装成自缢身亡的。只是一个身份貌似新嫁娘的人为何会被谋杀呢?   还有,这新嫁娘是谁?有着怎样的过去?   ------题外话------   新文开坑,请亲们多多支持!   002,树立威信   不管这新嫁娘是谁,有怎样的过去,看看如此虚弱的身子,枯蝶觉得自己需要对整个事件有个基本了解后再进行下一步的打算。是继续假扮新娘?还是找机会出走?   嫁人?在前世,她也曾有那么一次机会,但却最后被她放弃了,爱情呀,她其实不懂,也不想懂,更不愿懂。至于婚姻,更是没想过。   这是她现在需要思考的问题。   她坐在铜镜前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屋内的几人面面相觑,无法摸清楚她的心思,空气变的凝滞,绿裳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但话到了唇边却没有说出来。而一同来的王嬷嬷,虽是老资格,现在却一声不吭,另外两个丫头又是从叶家来的,她现在还不屑于跟她们讲话。   “小姐,屋内有点凉,您身子不好,还是先到床上去吧。”最后还是先前哭泣的那名丫鬟开口道。   枯蝶陷入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这丫鬟开口,她才慢慢地回过神来,这两个不知姓名的丫鬟称呼她为小姐,而其他的都称呼她为大少奶奶,称呼的不同,说明这两个丫鬟应该是这个新嫁娘从娘家带来的,而其他几个应该是从那个未知的婆家来的。   现在不知是什么时节,屋子里的确有些凉,她虽没有吭声,却站起身,被两个陪嫁丫鬟送回到了床上。   “大少奶奶,该吃药了。”她上床刚躺好,红裳就端着一碗药,后面跟着的赵妈妈也走了进来。   这药一进门,就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味,红裳来到了床前,打算坐在床沿喂她吃药。而她的目光则是仔细留意那个赵妈妈的表情,不管这女人在此次迎亲事件中扮演什么角色,但直觉提醒她,这女人有问题,只是现在没有证据,她不会打草惊蛇。   “放着。”有了被谋杀的记录,在没有信任任何人前,她都不会给别人再次暗杀的机会。作为间谍,她被任何人都跟爱惜自己的生命,至于穿越前的那个失误,她不是被敌人打败的,而是忽略了一个小小的意外,谁知道那个小孩子突然会冒出来,她不愿看着一个无辜的小孩子丧命,最后,只能选择牺牲自己的生命,好在她认为这种放弃是值得的,她是一个间谍,但不是一个冷血杀手,她虽然是个孤儿,没有亲人,但国家培养了她,给予了她好的生活条件,以及亲人般的关爱,她其实还是爱的,至少还是爱收养她的老将军以及自己的国家。   就算现在死了,她也不认为自己的选择是愚蠢的,生命中有些东西就是一种信仰,如果没有信仰,那活着也等于死了,其实,她一直很庆幸在无数次的任务中她还能继续这种信仰和坚持。   “大少奶奶!”红裳加重了语气,明显有些不认同,甚至还有点警告的意味在里面。语气也没有先前那么平和了!   “小姐,虽然有些苦,可这药喝了对你身子有好处。”那个爱哭的陪嫁丫鬟也在旁边担忧地劝解道。   “我说放着,我的话你们没听明白吗?”这么多人守着一个人,竟然还让对方给谋杀了,她即使和原本的这身子毫无关系,也忍不住迁怒。更何况,她不喜欢别人质疑她的决定。还有,刚才赵妈妈的眼神她可没有忘记,如果一个王牌间谍让几个不怎么样的女子给算计了,那就未免太逊了。   在有些时候,只有出动出击,才能让对方更多地显露出自己不知道的信息来,既然对身边这些人都不了解,她就需要一些举动来了解她们的言行举止,然后再决定,如何与她们相处,所以,从一醒来,看到脖子上的勒痕起,她就没打算低调。   虽然高调起来也会让她露出些破绽来,但就算被她们察觉了又怎么样,谁说她们先前眼中认识的那个正主的性子就是真性情呢?没准她现在表现出来的才是,她们不适应现在的她是她们的事情,她这个作主子的没有解释的必要。   “大少奶奶,请吃药。”红裳根本不把她有些恶劣的态度放在眼里,而是用勺子舀起碗中的药汁送到她的唇边。   “我说放着,你没有听到吗?还是你们这些当奴婢的习惯质疑主子的决定?”手一挥,就将那碗药打飞了出去,药汁洒在了床上,还有红裳的身上。这丫头却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大少奶奶不喜欢喝奴婢的药,那好,晨曦,厨房内刚熬的药还有一些,我去盛来,由你服侍你家小姐吃药。”   红裳起身,脸上被喷的药汁她也没有去擦,而是转身向门外走去。晨曦和另外那个憨气的陪嫁丫鬟上前忙清理床上,地上洒的药汁   “大少奶奶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还想找死,还是你非要跟我们过不去,让我们这些人为你陪葬?”红裳一离开,绿裳的脾气就发了出来。   枯蝶先是没有搭理绿裳的话语,而是将溅在手面上的一点药汁送到自己的唇边,然后用舌尖舔了舔,然后慢慢的品味。没有去注视几个丫鬟惊诧的表情,实在是她刚才的样子大大地失了这年头淑女的礼节,是一种很粗俗的表现。   果然,这药有问题,虽不是毒药,但那里有大补和大寒的药混在一起吃的,那属性大寒的药材在现代也不算常见,可对她这个十七岁就取得药物学博士学位的人来说,只是小儿科。而且对方在药内加的量很少,一两次虽没什么大碍,但时间长了,会整个损伤一个人的精气神,难怪这具身子如此虚弱不堪。   “我是不是想死是我的事情,你要不要试一试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先死。”对药汁心中有了谱的她唇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虽然她是在一个没有明确阶级之分的世界成长起来的灵魂,但是一个人做人该有的规矩和礼貌还是要具备的,这个绿裳,是谁给她这样的胆子讽刺挖苦这具身子的,就算这具身子再有千般不是,她也只是一个下属,一个下属对自己的上级如此无礼,怎么着,都是一种反常。而任何世界,没有规矩怎么成方圆。   倒是那个红裳,虽然是个丫头,显然是个人物,需要她留意一下,虽然她不介意独自料理一些事情,但有几个靠的住的帮手也是必要的。   “你——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能嫁给我们‘七姓’之家的裴家就是你天大的福气了,竟敢如此不惜福。”   “是吗,能当我的丫鬟,你为何也不惜福?还是,你这个小丫鬟翻来覆去只会这一句话。”枯蝶虽然浅笑盈盈,但屋内的几个女子却仍感到全身发寒。   “绿裳,注意你的身份。”坐在屋内的小凳子上的王嬷嬷出声了。   闻言,绿裳咽下了将要出口的话,冷哼一声,不再看向枯蝶。   “‘七姓’?”这是个新名词,从字面的意思来解释,就是七个姓氏,或者是七个家族的意思吧,历史上,她倒是听过魏晋时期的‘四姓’,以及唐朝的‘五姓’,这些历史上所谓的几姓几姓,都是当时的豪门世家,就是彻彻底底的贵族阶级,他们的身份地位,不是一般庶族能够比拟的,这些豪门世家在许多时候连皇室的帐都不买。据说唐文宗时,皇帝向当时的‘五姓’之郑家求婚,希望郑家的女儿可以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但郑家可以把孙女嫁给当时同是‘五姓’之中的崔家的一个九品小官,就是不愿把女儿嫁给太子当太子妃。这些世家大族够牛逼的了吧!只是不知这里的‘七姓’是不是和它们同样的意思?枯蝶在心中咀嚼了一下这个词语。面上的表情却丝毫未变。   “千万别告诉绿裳,您不懂这个词的意思?毕竟您以后也算是‘七姓’中人了。”绿裳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那两个字。   “那请我们聪明的绿裳丫头解释解释吧!”枯蝶脸上仍笑意不变,但其实也有点欣赏这丫头,无知者无畏呀,如果这丫头的真性情就是这样,虽然讨厌了些,但比起那些摸不清心思的倒要好点,而且这种人最容易拿捏。   “绿裳,看来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就算大少奶奶姓叶,可既然她是咱们沈家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就容不得你在主子面前放肆。还不跟大少奶奶道歉。再胡言乱语,老身我现在就可以以老祖宗的名义将你处置了”王嬷嬷再次出声,一改先前慈眉善目的样子,目光中有严厉的警告之色。   “王嬷嬷,是绿裳错了,大少奶奶,奴婢向您道歉。”这王嬷嬷将老祖宗都搬了出来,那绿裳难得地怯了几分。   “王嬷嬷,我想裴家定的规矩目的应该是防止下人犯错,而不是纵容她错了,再处置吧!”枯蝶似笑非笑地说完这句话,便闭目养神。   这些裴家来的丫鬟婆子们,显然这王嬷嬷的身份是比较高的,可能就是那个老祖宗的心腹,但她既然可以压住绿裳,先前为什么不吭声,难道是打算看看她怎么应对不成?这些小心思,实在是没啥意思。   本来还要从绿裳口中得知一些更有用的信息,但却没想到却被这个王嬷嬷给打断了,不过她还是得到了一点新的信息,她所谓的‘夫家’姓裴,是‘七姓’之一,有可能是个豪门大族。   只是娶亲不管古代还是现代,都是新郎亲自迎亲的吧,新娘在这里,被人谋杀,那新郎哪里去了,从她睁开眼到现在,没有看到新郎的身影,也没有看到半个男人的身影,难道说是,新郎本身一点也不满意或者不在乎这门婚事?   药味又从房门口飘过来,看着再次走进来的红裳与赵妈妈,枯蝶唇边的笑意更深了,这次她甚至主动开口了:“晨曦,这一路上,劳烦赵妈妈为我忙前忙后,这药就赏赐给赵妈妈吧!而且日后,而且要连着赏药一个月,每日还要当着我的面喝掉。至于花费就先从我的嫁妆里出吧!”   ——   003,将水搅浑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寂然无声,除了赵妈妈的脸色变了之外,其他的人一时之间神色都有些茫然。   王嬷嬷的眼睛再次睁看了,将目光投在了她的脸上。   枯蝶当然知道这药只会让人身子虚弱,吃上一个月后,日积月累,效用才会显现出来。赵妈妈既然一路上做了手脚,在没有找出动机之前,她也只是敲山震虎。要是这药继续喝下去,没等嫁入裴家,恐怕她的身子也彻底垮了。   她的座右铭一向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她的残酷,她不管这具身子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做错了什么事,但现在既然变成了她,那她就不会放过任何打算伤害她的人。   “大少奶奶,这是给您补身体的,怎么能给奴婢用呢?”赵妈妈一怔之后,挤出笑意道。   “正因为是补身体的,我才赐药给你,如果是毒药,我怎会随便赐人,你说呢?”枯蝶特意在‘补身体’以及‘你说呢’几个字上面加重了语调,甚至尾音还带点戏曲唱腔。   “可——”赵妈妈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   “嗯?”这个字音好似转了一个圆弧才停下来。“我这个大少奶奶赏赐的东西你也嫌弃?”   “奴婢不敢。”赵妈妈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已经有点慌了,枯蝶打了她个措手不及,让她事先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一时之间,不知道枯蝶知道了多少,又怎么知道的?会不会对她做什么,种种念头在脑子里快速地转了几转,可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允许她有其他的选择   “不敢就给我喝下去!还是要我指个人喂你呢?”枯蝶前一句话蓦地提高了音调,让屋内的人身子都抖了一抖,后一句话,音调却落了下来,但听在屋内几人的耳中,仍像雷声在耳边经过。   绿裳,红裳,毕竟是大家出来的丫鬟,见多了各种勾心斗角,此时,虽觉得枯蝶的行为有些怪异,但都聪明地保持了缄默,反正做下人的,往往要无条件地服从主子的命令。   至于王嬷嬷,她只是看着,却没有开口阻止,就好像她从头到尾也只是一个旁观者一样。   “奴婢多谢大少奶奶赐药!”到了这个时候,赵妈妈别无选择,她不知枯蝶还有那些后招再等着自己,心中更是发虚,不得不将那药碗接了过去,一饮而尽,反正这药一两副是没多大作用的。看来这一次,她那个主子是失算了。   “赵妈妈现在也知道这药味道有些苦了吧,既然我这个当主子的身子的确不好,我又不忍拂逆你的好意,就劳烦您再去厨房帮我熬一碗吧!”看着赵妈妈喝完了那碗药,枯蝶放轻了语调,说了一句更出乎人预料之外的话。   如果赵妈妈识时务,最好不要在药内掺加什么东西,如果,她还不识时务,那可真的是找死了,能不能把握她活命的机会,就看她的表现了,而且,由此一来,如果赵妈妈有同伙的话,她也要把对方给逼出来。   “是,奴婢这就去办。”赵妈妈听到这句话时,神色又是一变,但片刻间又恢复了恭敬的模样,领命而去。   “昨个晚饭吃的少了点,现在腹中有些空,你们谁帮我去准备一点吃的来。”枯蝶的目光在屋内几人身上扫了扫,然后开口道。要养好身体,刚吃药不成,必须的食补,她现在的确饿了。   “晚照,你陪我去厨房帮大少奶奶做点吃的吧!”红裳伸手去拉那个憨气的陪嫁丫鬟,原来她叫晚照,和晨曦还真是一对,这名字是这具身体取的吗?听起来倒也别致,不过最值得玩味的是红裳的表现,先前她让赵妈妈喝药的事情,莫非这丫鬟也看出了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所以,做饭菜的时候,特意带上了晚照,毕竟,晚照是叶家的人,是这具身子从叶家带出来的,要是这饭菜也出了事,那和晚照一起去就可以避嫌。   “小姐——”晚照的目光看了过来,现在的小姐让她也有点怕。所以有点不敢自作主张。   “去吧,毕竟你还是了解我的口味的,你们几个如果也饿了,那就多准备一点。”说这话的时候,枯蝶甚至是带着笑意的,整个人看起来亲切了许多。   晚照和红裳出去之后,枯蝶将目光移到了坐在门边的王嬷嬷身上,“嬷嬷,过来这边坐吧,那边门口风大。”   通过先前的试探,她早已发现王嬷嬷不是一个简单的下人,无论是她背后的主子是谁,但要看清这个老婆子,需要相互之间有更多的交流机会。如果,她真的打算成为那个什么裴家的媳妇的话,还不想得罪王嬷嬷身后的那位老祖宗。   虽说一时想不出那个老祖宗的样子,但古代人向来以孝治天下,这个老祖宗就是未来的大老板之一,她并不打算与所有人为敌,能成为朋友的,何必一定要当敌人。   合理利用周围的人脉,这是身为一个优秀间谍的基本功。   “谢大少奶奶体谅。”王嬷嬷没有推辞,当即起身在桌对面坐定。   “绿裳,给嬷嬷倒杯热茶暖暖身子。”绿裳闻言,出了内间的门,片刻后手中提着一个铜壶,上前为她和王嬷嬷添加了一些新的茶水。   “嬷嬷,我初次离家,有许多东西都不懂,以后还要您老人家多多提点。”两人都作势端起茶杯抿了几口后,枯蝶开口了。此时的她脸上的早就没有了刚开始的冰冷,狠厉,以及似笑非笑样子,早已变得分外真诚起来,甚至美丽的脸上还有一丝由于年幼表现出来的憨气。   这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之所以取‘枯蝶’这个代号,就是因为她本就是美丽的枯叶蝴蝶,最擅长的就是伪装与掩饰真实的自己。   “大少奶奶,您客气了,只要您一路能平安的回到裴家拜堂成亲就是我们裴家的功臣了。至于什么原因,想必大少奶奶在出嫁前夜多少有所耳闻吧!”对上她满脸的笑意,王嬷嬷那有着褶子的脸也露出一抹笑意,显得慈爱了许多。   “嬷嬷,可是我有一件事情却很迷惑,还请您老人家能帮我找出答案来。”听出王嬷嬷口中微微的指责之意,看来,她也认为是这具身子自寻短见了?不过,这个黑锅她可不愿意背,她不但要找出杀害这具身子的凶手,而且还要表明,这自缢绝非她的本意,她从来都没有寻死的意思,是有人动了手脚,而且还是前来迎亲的人没有保护周全。   “何事?”   “是这样的,先前我迷迷糊糊地睡了,只觉得自己时睡着了,为何就突然地差点死了呢?脖子上还多了这么难看的痕迹?”说话间,她还特意伸出双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勒痕。   “这真的不是大少奶奶的意思?”王嬷嬷也似愣了一下,竟然有些失态地站了起来,然后又意识到什么,重新落座,但精明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看出她眼睛背后的真正心思来。   “嬷嬷,这种事情,我怎么敢开玩笑呢?哪有人不爱惜自己生命的。”   “嬷嬷,奴婢突然也想起来有些不对劲,当时屋内我们几个丫鬟怎么都会睡着了,而且,都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时,又几乎是同时醒来的,这——”这次插话的却是绿裳,看来,世家的丫鬟的确没有特别蠢的,尤其是绿裳这种有点怕死的。   “真是如此?”王嬷嬷的脸上也没有了笑意,似乎所有所思。   “是呀,嬷嬷,奴婢醒来后发现几位丫鬟姐姐都揉着眼睛,而我家小姐则——”晨曦见状,也忙发表自己的看法,毕竟,小姐半路上自缢,这种事情传到裴家去不好,如果,另有隐情,那就另当别论了,莫非,裴家姑爷是真的‘克妻’?   “这件事先不要声张,老身这就去找三总管问问昨晚都是那些人负责守卫。”王嬷嬷起身出门,那气势,可一点都不像个老婆子。后来,枯蝶才知道,这王嬷嬷都七十多了,根本不是她先前所以为的五十多岁,只是大家族的嬷嬷,保养的比较好。   三总管?枯蝶将这个名字在脑中打了一个转,看来此人应该是负责这次迎亲事件的一个小领导了,只是,从清醒到现在,还没有见过那人,估计,她是内眷,又是新嫁娘,是不能随意见男人的。   可不管怎样,为了她自己,她势必要查清楚这具身子被谋杀的真相,但现在没有眉目前,她还不想独自冲锋陷阵,不如将水搅浑,看能否得出更多的有用信息。   ------题外话------   新文开坑,亲们记得收藏呀!   004,两害相比   半个时辰后,红裳,晚照,赵妈妈都回来了,这次,药中到没动手脚,少了那一味药材,到真的是补身体的良药。枯蝶也没有故意刁难,痛痛快快地喝了药,并吃了红裳准备的一些食物,从饭菜的口味上来看,更接近鲁菜。   随后,王嬷嬷也回来了,脸色仍是不太好,但看到枯蝶时,神色又恢复如常,   随后几个丫鬟也在另一张桌子上用了些饭菜。   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枯蝶注意到外边的天色还没有亮。   她不发话,屋子里的其他人只好继续陪着,说实话,她以前执行任务一向是独来独往,而且身为间谍,涉及到的情报一定要讲究机密性,现在随身这么多人,她除了心之外,其他的基本上是完全裸露在这些人的眼中。   不知道她穿越的时空又是什么朝代?她现在所处的客栈又在什么地界,离那个裴家还有多远?更不知道她住在这个客栈多长时间了?明天天一亮是不是就要继续赶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数,她不能轻易开口询问,惟恐对方看出什么破绽来。发现她是个冒牌货,而失忆这种招数,她又懒得用,不过这样一来,更具有挑战性,她就权当要执行一项特殊任务吧!不过在此之前,她需要知道这具身子姓甚名谁才行。   为了获得更多这具身子被谋杀的信息,她应该至少争取在案发第一现场停留一段时间才是,想到这里,她开口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大少奶奶的话,现在已经是子时三刻了。”   看来现在还是深更半夜,大概在一点多吧。“绿裳,去找下三总管,告诉他,我身子有些不适,如果不急着赶路的话,就在此地停上一日,大家一路上疲累,也可多休息休息。”她想留下来,看看这客栈,以及周围的环境,看能否有什么新的发现。   “好的,大少奶奶。”绿裳现在表现的恭敬了许多,转身出去传话。   “红裳,你和赵妈妈,去隔间休息吧,晨曦和晚照两个留下,我还有事情要问你们。”   “是,大少奶奶。有事您叫我们。”那两人离开之后,屋内只剩下了两个陪嫁丫鬟。   “把它打开,我想看看里面的东西。”枯蝶指着放在床头上的那个小箱子,很精致的木工,现代人走到那里,随身都有一个包包来装一下重要的东西,而古代人一般都把一些相对重要的东西收在这种小箱子里,她看这箱子上了锁,大概也是这具身子从娘家带来的吧,她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让她更加了解这具身子的前主人。   一般这箱子的钥匙都是由贴身的丫鬟收着的,但她又不知道在谁的手中,干脆两个都留下。   “好的,小姐。”晨曦上前几步,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小巧的钥匙,打开了那小箱子。   这箱子最上面放着一张纸,枯蝶打开之后,才发现是一种类似婚书的东西,这么说应该是古代的结婚证了。   上面有一男一女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男方的名字叫裴奕涵,应该是新郎的名讳吧,女方则叫做叶如蝶。   这么说来,这具身子应该叫做叶如蝶了?这同她前世的代号倒是有同工异曲之妙,叶如蝶,枯蝶,枯叶蝴蝶?幽幽地咀嚼过这几个词语,难得的嘴角扬起一个少见的笑弧。   她的本名叫什么,已不得而知,枯蝶只是她的代号,不过收养她的是叶老将军,说起来,她也算是姓叶吧,至于,为什么取枯蝶这个代称,只因她向来偏爱枯叶蝴蝶,这种蝴蝶是自然界一种最美丽的存在,比所有的蝴蝶都要美丽几分,有让人喟叹的惊艳,可当它收起自己的翅膀后就变成了一片干枯了的树叶。比起它的美丽来,人们更感兴趣的是它善于伪装和掩饰自己的本性。   眼下这个名叫叶如蝶的女子,是她的新身份。在过去许多要完成的任务中,她曾成功地扮演过无数身份,那么,这次,她将会扮演这个身份多久呢?   箱子里除了这些东西,还有一些头面首饰,不过最搞笑的是,压在箱底的两本书,一本是《女诫》,另一本是一本春宫画册。   其他的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就不一一赘述了。   “你们两个说说,我嫁到裴家到底好不好?”对未来的婆家,她可是一点都不了解。   即使这两人是这具身子的陪嫁丫鬟,她也无法做到全然信任,但又不知这个叶如蝶到底对自己的夫家知道多少,所以,她换了一个比较取巧的话题。   “这——”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都面有难色。   “说吧,就算是不中听也没关系。”   “小姐,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如果您不嫁进裴家去,难不成真的要嫁给高丞相那个外甥做十七房小妾不成?嫁给姑爷,怎么说都是正室不是,有了裴家,那高丞相可是不敢动老爷一个手指头。所以,小姐一定要清楚‘裴大少奶奶’这五个字的含义。”晨曦抢先开口。   没想到这门婚嫁后面还有如此的隐情,高丞相的外甥又是那号人物,要是这新郎官真的是他那号人物,就算她嫁进门去,像这种好色无耻的败类,她非要让对方活生生脱几层皮才尽兴,不过,也算这个高丞相的外甥好命,没摊上她这个新娘子。   综合以上的信息可以得出结论,就算这个裴家大少爷的确克妻,但比起嫁给高丞相的外甥当十七房小妾来,两害相比取其轻,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这身份听上去似乎蛮尊贵的,难道不是裴大少爷的娘子吗?难道还有其它解释?”她很不喜欢晨曦提到‘裴大少奶奶’这五个字的神情,好像这个身份是多么了不起一样。就凭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到那个新郎官,她就很难对对方抱有多大的好感。   “小姐,虽然奴婢也知道这个名号也不是您想要的,可有了它,就表示您从此也变成了‘七姓’中人。毕竟在当朝,这样的例子可是很少的。‘七姓’中人往往只会相互联姻,很少有像小姐这样的。”   “可是祸福相依,以我这样的身份嫁到他们家去,如果他们对我不好,那我到时该怎么办?”通过和两个陪嫁丫鬟的相处,枯蝶基本上就判断出了叶如蝶生前的基本性格,应该还是一个善良的小姑娘,这从两个丫鬟的性子中就可以看出来。不过,她还想知道两个丫鬟对那个裴家知道多少,所以,故意放软了语气,装作有些幽怨,有些担心地道。   “小姐,不管怎样,奴婢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至于裴家,您毕竟是他们明媒正娶的,只要小姐不要像以前事事都为别人着想,就像今晚这样,该厉害的时候厉害一点,又不去伤害别人,奴婢想将来都会没事的。”   晨曦以为小姐又犯了老毛病,忙安慰道,她早就看那个绿裳和赵妈妈不顺眼了,要不是小姐一直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不想搭理她们,她们还真以为自个就是主子了。   “是呀,小姐,要是谁敢伤害小姐,奴婢一定会给他们好看的。”晚照说话时,还特意举了举拳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憨气的丫鬟,竟然还有这样的举动,从她比平常人的呼吸稍微缓慢一些,莫非这个丫鬟有一定的武功底子不成?   “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好的,一心为我着想,可姑爷他毕竟有那样的传言。而且,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自缢呢?”克妻?死一个可能是自然死亡,死两个可能是机缘巧合,那死了六个,怎么看都有些不可思议,又联想起叶如蝶也是被人谋杀的,那这里面会不会别有隐情呢?   “这——都是奴婢的错,没有照顾好小姐。”两个丫鬟也想不通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们只是迷迷糊糊地小睡了一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道是真的有人对小姐不利?   “你们说我像今晚这样变得厉害点还不好?”作为现代人,其实有时根本无法理解古人的一些观念,比如说,一些当下人的对主子会被亲人还亲,既然,这两个丫鬟现在看起来还是好的,那她就不客气的接收了,但她还想再试探一下,看看她们对现在的她有没有疑心,至于,这两个丫鬟的一切,还有那个叶县令,她免费的爹,以后多的是时间通过各种渠道得知。   “小姐,裴家人多嘴杂,对长辈和对您好的人,您当然要真心以待,温柔平和,可对那些不把你放在眼里的人,您就要变得厉害一些,要不然,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次开口的是晚照。   “死丫头,你都说的什么话,什么叫马善被人骑?”晨曦拧了晚照一把。   晚照这才发觉自己似乎说的太粗俗了,也竟不住脸上红了一红。   “小姐,晚照虽然说的话不太中听,可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小姐虽然对琴棋书画多有涉猎,可素日的为人处事毕竟单纯了点,毕竟叶府夫人死的早,虽有一个姨娘,可姨娘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对夫人又忠心,对老爷也敬重,对唯一的小姐更是视如己出。虽然养成了小姐善良的天性,可这如何适应那些豪门世家的生活,好在昨晚小姐的表现不错,只是以前没有机会表现不是。想到这里,也对未来的生活担忧少了一些。   “好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就在那边的榻上休息吧。”对将来的事情有了基本了解之后,她看到两个丫鬟也神色疲惫,就不忍再折腾她们了,让两人去休息。   “小姐,也早点休息。”两人为她放下床帐,然后轻手轻脚的去休息了。   枯蝶虽然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而是坐起身来,打坐,这是她在现代跟一个气功师傅学的,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消除疲劳。   那谋害叶如蝶的人不知有几方?勒死了她伪装自缢的是不是也与赵妈妈有关呢?如果与赵妈妈无关?那又会是什么人呢?杀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   这种打坐可以让她灵台清明,高速地运转脑细胞,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猛地睁开眼来,因为她从空气中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她一把拉开床帐,果然看到外边有了红色的火光。   005,火中急救   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这裴家迎亲的人也真够倒霉的,一晚上的折腾几次。   可现在毕竟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这大火说不定又是冲着她这个新嫁娘来的,以这时代的条件,估计也没什么好的消防设施,更别说什么灭火器,消防车,喷水龙头了,都需人力来扑火,更郁闷的是,这年代的房子以木质结构居多,这火一烧呀,顷刻之间就可以化为灰烬。   也许是先前喝的那点没有加料的药材起了作用,也许是她刚才打坐的功劳,现在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没有刚清醒时那么虚弱了,看着外边已经有了喧嚣的人声,但离这里似乎还有些远,她可不想真的作“北京烤鸭”当下跳下床去,随手拿起床头上的小几上的玉簪,将整个长发卷起来,然后用簪子固定好。   来到窗前,打开窗户向外看去,这客栈虽然临街,火是从前面烧起来的,可因为整个客栈的房间是个口字型的,她们所住的位于最东边,一时半刻,还烧不到,而她发现的时候,可能是刚起火,毕竟,她的感知力和嗅觉要比一般人灵敏的多。   又转身打开后窗,看起来似乎是一条小巷子,黑洞洞的,好在这客栈只有三层,从这里逃生并不难。   又来到晨曦和晚照两个丫鬟的榻前,伸手去推两人。   晨曦刚睡着不久,就被推醒了,迷迷糊糊地一睁眼,看到她站在床前,吓了一跳,“小姐,你——有什么吩咐吗?”晨曦立马坐了起来,有些睡意朦胧地问。   晚照则将她推她身子的手压倒身下,口中还嘟囔道:“晨曦,别闹了,我好累,让我再睡一会。”   “还睡,走水了!火都烧到屁股了!”并伸手一用劲,就将手臂从晚照的身下抽了出来,然后在捏住她的鼻子不放。   晨曦这时已经清醒过来,望窗外望去,并闻到空气中的焦味,再听到枯蝶说是走水了之后,一把拍在晚照脸上,“死丫头,快起来,走水了,赶快带小姐离开。”马上捞起一旁的衣裙穿戴起来,可只穿了一件,才发现枯蝶也只着内衣,也顾不上自己的衣裙了,急忙下床,鞋都来不及穿,就赤着脚去拿枯蝶的衣裙。   这速度还真快,枯蝶自己都看的傻眼,一点不逊色曾经接受过训练的自己。   在无法呼吸和巴掌的双重威力下,晚照终于清醒了过来,看清晨曦的样子,她整个人也跳了起来,胡乱地穿了两件衣裙,连披散的长发也不整理一下,然后抓住刚被整理好衣裙的枯蝶就要往外冲。   “别急,急什么,这火一时还烧不到咱们,外间还有人呢,你们去唤她们起来。”在叶如蝶的两个陪嫁丫鬟面前,她可以随意一些,但对裴家的人,她还是保持着一份本能的距离。   晨曦继续打理她的仪容,看起来也没有刚才那么慌乱了。   晚照则去隔壁的房间唤醒其她几人,片刻后,就见几人衣裙不整地跑了进来,神色之间都有些慌张,王嬷嬷更是开口喝斥道:“你们两个,真是分不清轻重,既然早就发现失火了,不先将大少奶奶救出去,耽搁什么?”   “嬷嬷的心意蝶儿自然是知道的,可前面着火之后,越烧越大,分明是阻住了我们的逃生之路,就算我们硬冲过去,保不准,谁就会被烧伤,不如,我们选另一条路走。”   “另一条路?”绿裳一愣,而红裳早就趴在窗前观察外边的情形了,闻言,也转身看着她。   “我们这房间可不只是只有一扇窗户不是。”说话间,她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后窗。   “可这我们也下不去?”赵妈妈神色有些踌躇。   “小姐,我明白了。奴婢可以从这里跳下去,然后在下面接着你们,你们一个个跳下来就好了,反正奴婢的力气挺大的。”说话的是晚照。   “说的好听,万一你没接住怎么办?”绿裳可不信任晚照的能力,也不想轻易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   “大少奶奶可有什么好的法子?”不知为什么,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后,对这个新主子,红裳就多了一份本能地信任。   “这样吧,”话音一落,枯蝶就顺手将几件衣裙接起来,弄成一个绳索的模样,然后绑在了桌子腿上,又将那绳索拉到窗子外边,吊了下去。   “晚照,给你一口茶的功夫,将你的仪容整理一下,然后由你先来,顺着绳索慢慢地下去。然后在下面等着,要是谁真的失手了,你也可以救援。”   “是,小姐。”晚照迅速将自己的衣裙整理了一下,而晨曦则上前,将她的头发很快地用丝带扎了起来。   屋内几人已经明白了枯蝶的意思,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也开始忙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装饰,把重要的东西都带在身边,再说,毕竟这只是三层楼,下去的高度也不过是十米左右,不像现代的那些摩天高楼,要真的爬窗,那高度就吓死人,不过这点小状况枯蝶还不放在眼里,当年她可是真的爬过六十几层的高楼的。   晚照首先爬了下去,在下面等着,火一时还没烧到这房间,几人又将重要的东西用绳子吊了下去。为了预防万一,将几床被子也丢了下去,垫在下面。   “大少奶奶,您先来吧。”善后的工作已经准备妥当,空气中的烧焦味越来越浓,浓烟也进来了一些,该她们下去了。   “王嬷嬷先来,然后是赵妈妈,接着是,小喜,小欢,绿裳,红裳,晨曦,我最后下去。”   “这怎么成?大少奶奶,您才是主子。”王嬷嬷立刻反对。   “是呀,大少奶奶,奴婢不同意,奴婢要最后一个下去。”红裳也反对道。   “别吵了,没时间了,你们既然是我的人,那我这个当主子的就有必要保全你们,现在,我的话就是命令,不服者将来加法伺候。更何况,这个法子既然是我想出来的,就不会让自己有闪失的。”驭人之术,莫过于恩威并施。   “可——”绿裳也打算说点什么,但又不知该怎么说,如果说先前,她很轻视这个未来的大少奶奶,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这个主子似乎也不错。   “不要再说了,就这么定了,嬷嬷年纪大了,我们只能把她吊下去了。”真正实行起来,还有些困难,爬绳这种事情,王嬷嬷这么年纪大的人显然不太适合,她只好快速解下绳索,绑在王嬷嬷的身上,然后几个人拉着,将她放了下去。   在这危难的时刻,先前因为身份生出来的隔阂难得的消除了。几个下人甚至都忘了这位大少奶奶先前虚弱的连下床都成困难的事情。   王嬷嬷被吊下去之后,又将绳子绑回了桌腿,毕竟在上面的人越来越少,靠她们拉着绳子都不太现实,更何况,在重力的作用下,几个人也拉不住。   几个丫鬟都爬了下去。最后留下晨曦。红裳本来也是要抗议的,但却被枯蝶一句话堵了回去:   “你既然现在是我的丫鬟,自然要听我的命令,还是你现在在这里拖拖拉拉,浪费时间,想让我这个主子被火烧死?”   谋害主子的罪名都出来了,红裳也不再坚持,不知为何,就好像冥冥中有个念头,让她知道,就算枯蝶落到最后,也会安然脱险一样。   “小姐,刚才那么多人在场,我不能拂逆你的命令,但现在,你必须先下去,要不然,奴婢宁愿烧死,也不下去。”   “你这丫头刚才没吭声,敢情是在这里等着我呢,既然你坚持,那我就顺了你的意,你家小姐我相信就算你是最后一个,也能安然下来。要是来不及爬绳,那就跳下来,我让晚照接着你。”望着那边已经烧着的窗户,枯蝶没有继续坚持,知道像晨曦这样的人,这个时候多费口舌都是无用的。对红裳的那一套,刚才已经用过了,现在再拿出来估计也不灵验了。   结果,枯蝶刚下去,那房子就开始倒塌了,要不是碍着下面这些人,这点距离,她三秒钟就搞定,非的慢吞吞地拖了三分钟,结果,晨曦,在上面看到枯蝶安然地落地,来不及爬着绳子下来,只叫了一声,“晚照,接着我。”还真的跳了下来。   这丫头勇气也不错呀,虽然楼层不高,但冲击力还是很大的,冲的晚照抱着晨曦一起坐到了棉被之上。火已经越烧越旺,几人当下再不敢耽搁,而是快速地向安全的地方撤离。这小巷子出去,是另外一条街,等他们站到巷口时,发现住的客栈整个倒塌了,还殃及了旁边的房屋。   不过这客栈着火,将周围的房屋都引着了,成了一条火龙,让他们无法跟宿在南边的迎亲队伍联系上,几人只好继续拿着东西向安全的地方撤离,而吵闹的救火声也此起彼伏。   等裴府迎亲的负责人带着一大拨人从另一条路绕过来,找到她们时,原本以为丧身火场的几人衣裙整齐,神情肃穆,不慌不乱,枯蝶甚至还和王嬷嬷相对而落,闲适自在喝茶呢,一点都没有受到惊扰的迹象,反而是他们这些人,灰头土脸,彼此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开口。   “谢天谢地,大少奶奶,你们没事,这太好了。”   “我们能有什么事,只是好端端的怎么起火了,你可查明是何原因?”   ------题外话------   亲们,收藏,收藏,打劫收藏了!   006,摸来摸去   “我们能有什么事,只是好端端的怎么起火了,三管家可查明是何原因?”红裳没好气地道,这一路上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些护卫都是吃干饭的吗?如果不是大少奶奶想出法子来,现在她们可能都全在火场中烧成了灰,那里还有机会坐在这里喝茶聊天。   不过大少奶奶说起来也有些奇怪,刚才在客栈,她说话的气势那么足,现在去却又是一副病怏怏的娇弱模样。   其实,红裳也误会了,那个叶如蝶的身子确实太虚了,刚才在起火的时候,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虽然枯蝶的意志很强大,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呀!伟人的话果然是至理名言。   “对不起,大少奶奶,属下忙着救火,这就去找派到起火点查看的人。”原来这个带头说话的就是此次负责迎亲的总负责人三总管。   枯蝶没有回应,而是细细地观察三总管的整个表情,从头到脚,将整个细节都收纳眼内,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她又将目光投向三总管身后的几人。扫了一眼过去,每个人脸上看起来都是真诚无伪的,也许,这大火应该是跟这几人没啥关系,但也仅仅是也许,因为枯蝶很清楚地知道一个道理,这世上并非只有她这样一个善于掩饰和伪装的人。自己会做的事情别人也会做,只是看做的高明不高明。   聪明人往往只是动脑,不动手,不会随便站到台前来,可能随便找个人,给几个铜钱,这火就起来了,反正放火这活计,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是个人都会干。   枯蝶默然不语,神情由于思考问题,显得有点冷然,三总管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个新主子会不会发怒,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了王嬷嬷,毕竟,王嬷嬷是她的亲姑姑,也是老祖宗面前的红人,有什么事,可能会提点他一下。但是见鬼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路上,大事,小事就没断过,昨晚前半夜,大少奶奶自缢未死这事就处处透着古怪,还没查清楚,又莫名其妙地走水了,好在有惊无险,要不然,他十个脑袋也不够大老爷砍。早知道这是一场苦差事,但没想到会这么苦。   “还愣着干什么,则东,这天还没亮呢,难道你让大少奶奶与我们待在这街道上不成?”王嬷嬷横了三总管一眼,提示道。   “是,是,由于镇上只有这一家客栈,属下就借了秦家的祖居,还请大少奶奶移驾过去歇息,梳洗。”三总管看到起火了,马上就想到,这客栈是住不成了,所以,事先倒是到了新的居处,是京城秦大人在此地的一处老宅,由于秦家跟裴家多少有些交情,所以,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也没耗费多少时间。   当下,三总管带路,三总管还找了一顶轿子,晨曦与红裳两个丫鬟搀扶着枯蝶上了轿子,然后跟在了轿子旁边。更搞笑的是,绿裳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片红盖头,将她的脸遮了起来。   由于这个动作,倒让枯蝶觉得绿裳这个丫鬟多了点小可爱,她虽然比不上晨曦,晚照,以及,红裳,但贵在真实,不掩饰自己的毛病,这样的人一般是没有什么大的心计的,用的好了,也能发挥她的作用。   镇子不大,秦家也不远,这么折腾了一夜,等到秦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了,秦家祖屋没有什么主人,只有两房管事守着,见到裴家的人,都在门口迎接,不过枯蝶头上盖着盖头,只能凭借双方的对答来判断。   秦府的老宅是一处老房子,这可以从房间散发出的些许霉味来得知,枯蝶她们几个住的地方是秦府的一处客居小院,三总管将她们送到院子门口就伫足了。   这小院清幽异常,枯蝶看到几个丫鬟,还有赵妈妈,王嬷嬷,都神色疲累,就让她们简单侍候自己梳洗之后,去休息休息。她自己也想好好补个眠。   中午时分,晨曦唤醒了她,说要开饭了。   几人用过午饭之后,喝了赵妈妈煎熬的补药,三管家就在外院求见,   “让他进来。”枯蝶吩咐小喜道,小喜和小欢年龄还小,就是两个粗使丫鬟,也是本次迎亲队伍中的两员,负责与外院传递一些信息,还有跑腿什么的。   “见过大少奶奶。”   “免了,可是火灾有了眉目?”   “回大少奶奶的话,现以查明,昨日镇上的马三喝多了酒水,发起疯来,不知怎么胡乱地点着了客栈窗外堆积的一些木柴,结果火整个烧了起来,他自己也失足跌进了火场,被烧死了。”   “可查清那马三是一人喝酒,还是与人对饮,素日为人如何?”这么巧,放火的人也被烧死了,还真是死无对证呀!   “回大少奶奶的话,属下已经查明,马三此人乃是一地痞混混,平日里,吃喝嫖赌,不务正事,后来娘子离家出走,不知去向,他更是变本加厉,气死了自己的爹娘,成了镇上的一霸。有人昨晚在镇上的小酒馆遇到他,当时他正与一戴着斗笠的男子对饮,那男子口音乃是京城口音,并非本地口音,但因此人戴着斗笠,故不知相貌为何。”   三总管一气说完了自己调查的结果。然后等待枯蝶下一步的指示。   “王总管怎么看这件事情?”沉默片刻,枯蝶将问题再次丢给了三总管。   “属下认为昨晚的火灾疑点众多,虽已报官,但由于火势太大,可能无法发现新的线索,但马三放火一事,显然背后另有隐情,那带斗笠的男子与火灾应该脱不了关系,只是要查清此人的身份有些困难。”   “昨晚客栈住的都是什么人?”   “回大少奶奶的话,属下昨晚将整个客栈包了下来,住的只有我们的人。”   “哦,这样呀,我明白了,王总管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这件事到了京城如实禀告就好。”   枯蝶知道,如果她现在不是新嫁娘,身份自由,凭借她的能力,可能会查出关于那个斗笠人的更多信息,可这不太现实。既然,昨晚客栈只是住了裴家的人,那么客栈起火,想烧死的也是她们,那戴斗笠的人又是从京城来的,将整个事件联系起来,说明凶手应该在京城。既然她也要去京城,对方没有达到目的,终究会碰面的不是吗?   她这个主子没有受伤,但昨晚救火的下人倒是伤了几个,有两个下人还冲进火场去救她们了,结果却被火烧伤了,如此一来,她们势必还要在这个镇上停留几天。   住到秦家老宅,第一天倒是风平浪静,经过一个晚上,绿裳的态度已经收敛了许多,有时会不时地偷看枯蝶,好像她脸上长出花儿来了一样,红裳则继续安守自己的本分,事事都向她请教汇报,赵妈妈没有在药里动手脚,但是枯蝶赏赐她的药每天则没断过,虽然现在也是没有加料的,但每天都来这么一出,王嬷嬷装作没看到,几个丫鬟不吭声,虽然,赵妈妈的身子原本就是好的,可大补起来,过犹不及,上火严重呀。   枯蝶每晚则借着打坐,让自己的身体快点好起来,然后在睡眠之前,消除脑子里的一切杂念。   迷蒙中,有人在摸她的脸蛋,多年的职业生涯锻炼出她有很强的警惕心,尤其是睡眠中,微微地睁开眼来,朦胧中,好像有一个黑影坐在她的床前,俯首在她的脸上摸来摸去,这只手很温暖,但是在虎口处还是带了一些薄茧。   黑暗中,她看不清来人的脸,但可以感觉出对方是一个男人,带着强烈的男性存在感,这人半夜三更出现在她房中干什么,而且还对她作出如此骚扰,莫非是藏在暗处的那人的新招数——采花贼?打算破坏她的名节?   007,初次交锋   裴奕涵的眼睛可在黑暗中视物,手中这张睡意朦胧的小脸的确称的上倾国倾城,比以往他见过的那几任新娘子都要美的多,难怪老祖宗会力排众议非要让他娶进门不可。只是不知,这样美丽的一张脸能活多久。想到不久之后,这张脸变得毫无生气的样子,他的心还是颤了以颤,明知以前那些新娘子的死都有蹊跷,但他却硬生生查不出什么原因来,就算是有了蛛丝马迹,可却找不出那幕后之人。   他的婚事已经让家中的老祖宗,太夫人操太多心了,这次,和叶家的婚事,事先都没有对外透露,他知道后,新娘已经在到京城的路上了。   今晚,他一到,三总管就说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有些明显不是意外,看来,这一次,为了自己,也为了老祖宗,太夫人,娘亲,他势必要保住这个新娘子的命。   在枯蝶的意念中,三更半夜以非正常方式出场的人绝不会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物,非奸即盗。   不过她现在的身子和身手自然不能跟前世相比,只好趁对方不备,先下手为强了。想到这里,她原本还卷着丝被的身子突然从床上拔起,下一刻,还算尖利的手指就向对方的脸上抓去。   要说一个人活在世上,什么最重要,当然是脸面,这男人猝不及防,身子直觉地向后仰去,枯蝶在下一刻,则飞出一脚,向男子的男性要害处踢去。   这两个动作连接的非常快,电光火闪中已经完成。因为她就没真心去抓对方的脸,而是让对方一时乱了手脚,如果是真的去抓,那姿势难道不等同于投怀送抱吗?   完成这两个动作也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那男子看她的右脚向自己的命根子踢来,身子只好一个扭转,避开她的攻势,但下一刻,枯蝶没有继续出脚,而是双手一举,就将原本盖在身上的锦被铺天盖地地向那男子头上罩去。男子没有提防她还有这一招,本要抬头向她看去,没想到,这样一来,倒是让那锦被罩了个正着。   身材高大的男子身上罩着锦被,遮住了视线,枯蝶再次趁机出脚,这下倒是将对方踹了个正着,而且是攻击在男人最脆弱的地方,男子闷哼一声,想要将头上的锦被拿下,但枯蝶已经下了床了,开始她那有名的连环十八踢。   男子猛然受到如此的攻击,本就不及防,想要后退,躲避攻击,但却没想到脚下被锦被床单什么的一绊,当下摔倒在地。   看着对方摔倒在地,枯蝶上前一脚就踩在对方的肚子上,冷冷地道:“你是何人?为何三更半夜出现在女子闺房?说——是何目的?”她没有穿高跟鞋的小脚踩在那男子身上,实在一点气势都没有,可要是有现代的高跟鞋,这人还有命在吗?她的武器,除了最新型的手枪,还有血滴子之外,就是高跟鞋了,鞋跟上装着最锋利的刀片,如果踩在谁的脖子上,可以瞬间割掉对方的头颅,   可现在的她呢?只身着素色的内袍,长发披肩而下,衬着那双美丽的眼,多了几分荏弱,声音又娇柔,听起来,气势就差远了。   “不吭声是吧,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主子,这招数太没新意了,也不入流,换个新鲜的。”   裴奕涵没有理会踩在自己身上的那只脚,而是慢条斯理地将锦被从头上拿下,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如此嚣张地用脚踩着自己的肚子,但这个小女人却很轻易地办到了,他一时之间有些疑惑,这小女人的脚上明明无一丝力道,刚才为何让他这个身负武功的男子无还手之力。除了他不想伤着她,没有使用内力反击之外,她是怎么做到的?   刚开始的诧异过后,他是真的觉得这小女人有趣,心中原本对这门婚事不抱太多期待的他,突然有了其他的想法,他将锦被从脸上取下的同时,身子向上一仰,一只手就向踩在他胸前的那只小脚抓去。   枯蝶发现他的企图之后,迅速收脚,身子一转,躲开了他的攻势,心中则暗惊,这男子看起来也并非平庸之辈,如果是她现代的身子,就算不懂这些古人所谓的内力,她应付起来,应该不难,可是现在这具身子,过于虚弱,使用起来,根本不能得心应手。   两人的心思虽然不同,可片刻间,已经交手了十来招,枯蝶是间谍,不是杀手,获取情报,善于隐藏自己才是她的强项,所以,在攻击方面并不是特别擅长,再加上,现代的许多高科技的东西,有时根本用不着大打出手,所以,她很难在短时间制服一个久经沙场,身材高大的男子。   而裴奕涵则是惊讶于枯蝶那些怪异的从来没有见过的招式,表面上看来,对方并无丝毫内力,但她每次都能在他的攻击下险险脱身,让他一时半刻,也耐她不得,而且,对方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总不能也不想使出杀手来。   不过这样一顿纠缠,枯蝶外袍的裙带早就松开,虽还披在身上,可身上那件鹅黄的肚兜,已经此起彼伏的丰满还是落入了裴奕涵的眼中,更加显得美不可收。   两人都发挥不了自己的真正水平,一个是身体状况不允许,另一个多少有怜香惜玉之心,也不会痛下杀手两人纠缠了许久,将桌上的茶壶,茶杯都碰翻在地,终于引来了隔间所睡几人的注意。   两人从床边缠斗到窗前,又从窗前缠斗到门边,最后,枯蝶又被裴奕涵逼到了床边,而下一刻,却被他拿住了踩在他肚子上的小脚。   枯蝶一个身子不稳,将床头上的东西拨落在地,咔嚓一声,很是刺耳。   当下,红裳的声音响起了:“绿裳,快起来,不对劲,大少奶奶那边有动静。”然后隔间的,烛火就亮了。   “你是什么人,来人呀!”绿裳已经系拉着鞋子跑了过来,冲了过来,还要大喊出声。身后跟着披着外裳的红裳,红裳手中还端着蜡烛。   “闭嘴,是我。”   “大——少爷,你,是你吗?”绿裳看着姿势诡异的两人,暗道,大将军来接新娘子,也不事先打个招呼,还真是心急呀!而且,这两人刚才是再干什么,提前洞房吗?怎么被子,床单,还有衣袍什么的撒了一地,还有少奶奶此时,虽衣冠不整,但却仍让人觉得丽色无双。   “还不退下。”看到两个丫鬟盯着他们两人看,裴奕涵冷了脸色喝道。   枯蝶则是借着这微弱的烛光,将对面的男子看了个清楚,一张很俊美的脸,但不同于一般古装男子的文弱,而是多了几分英气,眼眸刚才那一瞪,有掩饰不住的寒气在里面,本就身材高大,显得身板也很结实。身上披着银白色的长袍,刚才打斗过程中,已经有些松散。   “奴婢这就退下。”不敢再看他一眼,两个丫鬟就转身仍去了隔间。   到这个时候,枯蝶也知道这个抓住自己小脚的男子,不是普通的采花贼。想起绿裳的称呼与反应,莫非此人就是那个克死了六个新娘的新郎官?她将来的夫君?   睡在门边的晨曦,晚照两个丫鬟现在还没有醒来,想必也是被他动了手脚吧。   “你真是我未来的夫君?”枯蝶仰起盈盈的水眸,刚才的强悍和狠厉早就不见,此时是十足的小女儿娇态。由于小脚还在对方手中,微微抬起的身子,动作虽然有些不雅,但恰到好处的角度更是魅惑人心。   对上这样的眼眸,这样的身子,裴奕涵不由地心口一窒,感觉呼吸困难了起来,更何况,他此时握着她的小脚,这姿势有些暧昧,她又衣袍不正,视线所及,恰好是她的胸前,那团莹白正以最诱惑的姿态向他招手。   ------题外话------   喜欢的亲们就收藏一个!   008,看他下身   但下一刻,他就调整了气息,装作不经意地将她的小脚松开,身子向后一退。然后身子一弯,就将锦被重新捞了上来,覆在了床上半——裸之人的身上。   枯蝶被那被子包着,也没有去拂开,反而更加地拥紧了被子,向床内缩了缩,有戒慎的目光看着对方。   她当然不是胆小怕事,而是在心中思谋这个新郎官是个怎样的人品,第一印象还不错,至少不是个急色鬼,刚才她那副样子,也没见他扑上来,毕竟,这叶如蝶出了娘家们,已经等于嫁进了裴家,只是古代交通不便,两家又住的那么远,这才在路上耽搁了那么多时间。还惹来三番五次的杀身之祸。   本来这个新郎官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并不在乎,虽说这是古代,人生地不熟的,没个靠山,但她也不怕。她的适应力一向是最好的。   让她感兴趣的是新嫁娘的死因,她对真相比较有兴趣,而且,她现在就是新娘子,没准对方还有更多的后招再等着自己,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不让日子太无聊,她目前,还没有逃婚或者远走高飞的打算,所以,对这个新郎官,她就要好好想一想,用什么态度来对待才是最好?   从刚才对方手下留情来看,新郎官应该不想再克死新一任妻子,也不可能是那个幕后主使之人,如果有可能,她希望,他能成为她的同盟与战友,而不是亲密的夫妻。   前世身份的特殊性,枯蝶从不涉足感情,自己可以使用美女计,没准对方也说不定使用美男计,枕边人往往才是最危险的,而她原本打算三十岁后就退役的,到时,打算以一个身份简单的人来安排自己的生活,也许会成婚,也许还会有其他的变故,但却没想到,还差三年,她就莫名其妙地穿越了。   像她这种理智型的女人不可能随意交出自己的感情与身体,等查明了新娘的真正死因,以及幕后的黑手,她说不定就会与这个男人分道扬镳。所以,现在最好还是维持着一种表面上的平和吧。   只是不知这位大少爷更喜欢那一款的女人,刚才她那凶悍的样子没吓着他吧!嘿嘿!不过,今晚,这件事倒是提醒了她需要很快找一件拿手的武器来,仅凭武力,她在这个时代并不占优势,要是今晚来的真的是个采花贼,而且比裴奕涵还厉害的,那她不就落了下风了吗?甚至还要真的吃亏。   这个身子又没任何武学基础。做间谍的比起正面迎敌来,懂得更多的反而是暗算。既然,她曾是麻省理工的药剂学博士,那就制毒好了,还要准备一副银针来,作为施毒的载体。   裴奕涵看着枯蝶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心中再次愕然,哪有女人片刻之间就呈现两个极端呢?说实话,他看不清自己现在新娘的真正面貌?   他没有继续上前,而是退后,在房内的圆桌前坐下,然后,闭目养神,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   裴奕涵坐在桌前不动了,枯蝶反而摸不准他的心思了,这个男人还真酷,从见面到现在,他是一句话都没跟她说,如果不是先前吩咐两个丫鬟时,吐字清晰,低沉而有磁性,她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哑巴了。   这样一个男人绝对是一个很内敛的人,看起来也全非的无能之辈,她可不相信‘克妻’的传言,难道他对他死去的那些未婚妻都不在乎吗?都没怀疑过吗?   对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枯蝶也不再装作瑟瑟发抖了,而是大大方方地躺下来继续睡她的大头觉了。可是房中有这样一个陌生人在,这对一向很注重隐私的枯蝶来说,真是一件折磨,虽然她有能力应付各种突发问题。   在没有彻底了解自己的对手之前,枯蝶是最善于掩饰的,也不会轻举妄动,所以,她打算等过几日,对这个裴奕涵有了些许了解后,再想法子逗逗他,好歹作为此次查找凶手的报酬好了,她倒要看看,他在她面前能酷多久?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现在心中虽然有疑问,可毕竟不是像现代那样执行任务,带有强烈的动机和目的性,所以,枯蝶的身心其实很放松,不过,这身子还是太弱了,受不了太剧烈的打斗。一定要好好补补。   两人虽然都一声不吭,但各怀心思,一直到天亮,晨曦和晚照两个丫鬟清早看到房内多了个男人,惊地双眼大睁,后来听到红裳,绿裳的称呼,这才知道,此人就是她们的姑爷,小姐的未来夫君。   只是不知这姑爷是什么时候来的,竟然三更半夜出现在小姐房中,两人毕竟还没拜堂呢?这样可不好,而且,昨晚房内还发生了什么事?茶壶,杯子,还有一些器物都有打碎的痕迹。   只是,她们两人为何会睡的这么沉呢?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如此一来,还怎么保护小姐。   再看新姑爷,一身生人勿近的寒气,虽然长的很不错,可冷冰冰的,不知会不会对娇弱的小姐不利?   裴奕涵等到天亮,几个丫鬟起床帮枯蝶梳洗之前,他就避出去了。皇上准的假只有半月之期,可如今已经过了五日了,在路上大概还要走上四日,回去拜堂,再赶回边关,是有些紧,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裴奕涵的到来,终于让时刻提着心的三总管松了一口气,这下就是发生了什么事,好歹还有大少爷顶着,不过,他是真的希望这一次新娘子能够入了洞房,平安无事。   枯蝶梳洗过后,早饭就摆上来了,裴奕涵进了房内,只一眼,他仍忍不住怔了怔,昨晚,早就知道她是个绝色,没想到梳妆起来,更多了一份大家气度,就算他见过的一些名门贵妇恐怕都不及吧,身上的嫁衣虽然华丽,但只会为她增色,但不会凭空掠了她的颜色去。   这么看着,竟然忍不住移不开眼去。可由于习惯冷着脸,这表情看在几个丫鬟的眼中,也分不清是什么意思。   在裴奕涵向她望来的同时,她也看向了对方,他也梳洗过了,只是不知道是在哪里,由什么人服侍的,更加显得高大英挺,只是表情有点冷,有点酷。   王嬷嬷看到裴奕涵,就迎上去了,“少爷,何时回京的,老祖宗原本还说,边关不太平,您还不知能不能赶回来呢?还想着,要不等着您赶回来后再拜堂成亲,没想到,您倒是先回来了,看来,是急着见新娘子了。”说完,还带着慈爱的看着他们两人。   只这一句话,枯蝶就可以看出,这王嬷嬷应该与裴奕涵的关系还不错。地位也很高。   “嬷嬷,年纪大了,这种事情老祖宗应该派其他人来才是。”裴奕涵闻言,脸上的表情稍微柔化了一些道。   “怎么,你嫌弃老身了是不是?”   “怎么会呢,嬷嬷,您在夫君心目中自是与一般人不同的,不如跟我们一起用早膳如何?”   “这——”王嬷嬷还是看了一眼裴奕涵。她虽然是老祖宗的陪嫁丫鬟,很有体面,但毕竟是奴婢,这与礼不合。   裴奕涵则不动声色地扫了枯蝶一眼,然后淡淡地道:“嬷嬷,这里没有外人,就一起用吧。”   心中则暗思王嬷嬷对自己这位新妻子的态度,看起来,应该,印象还不错,不知这小女子还有多少本事?据他所知,王嬷嬷是老祖宗的心腹,对他从小到大都比较关爱,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讨好的。   枯蝶顺便观察了一下裴奕涵对几个丫鬟的态度,很冷淡,看起来似乎真的是不好色的,且不说,绿裳,红裳,世家的大丫环哪里有长相差的,就连晨曦与晚照两个,也各有特色,算的上都是美人了,可从进门到现在,他都没多看一眼。   他对女色不看重,又死了那么多未婚妻?难道是因为有异于常人的爱好?比如爱好男色,喜欢断袖之癖,毕竟,在现代,同性恋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还是,不能人道?那个地方有问题?想到这里,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不由自主地往他下身看去。   ------题外话------   收藏!收藏!留言!留言!   009,打开看看   枯蝶虽然动着筷子,心思则不在吃饭上,最后想到,要是这么一个外表出色的男子,要是不举,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裴奕涵看着对面未婚妻的目光不时在他身上瞄来瞄去,次数多了,也忍不住以为自己身上的衣袍有哪里不妥,忍不住也低下头去观看,不知为何,他发现他已经不知不觉开始在乎她的看法了,想到,怀中藏着的两样东西,他心中不免动了一动。不过他要是知道枯蝶此刻心中想的,恐怕脸上更冷,脸色更黑,神情更酷了吧。   尤其当枯蝶雷打不动地赐药给赵妈妈时,裴奕涵虽没说什么,可眼神中的冷意仿佛要把赵妈妈给冻穿。   赵妈妈接过药碗时,有些颤抖的手臂说明她心中的惧怕。也更加说明她心中的心虚,但裴奕涵也只是看着,并没有开口询问一词。   不过枯蝶觉得这样的男人比较顺眼,她一向不喜欢那些油腔滑调的男子,先前,她还想过要是对方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她一定要制的对方有苦说不出,反正,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个世家少夫人的位子,就算将对方家里搅个天翻地覆,她仍有能力全身而退。   “你们先退下。”早饭过后,裴奕涵扫了屋内其他人一眼,那目光仍冷冰冰的,刀刻似的脸庞显得愈发的冷硬,他只有命令,根本不需要解释,也许也懒得解释吧。通过裴奕涵到来之后说过的几句为数不多的话来看,这人是个习惯发号施令的人,别人,只有服从的份,并不盛气凌人,但好似天生就是这样。   枯蝶确信这个‘你们’应该不包括自己,他莫非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世家的下人们最会看人眼色,主子吩咐了,当下都准备退下去,顺便收拾一下东西,准备赶路。至于晨曦和晚照两个陪嫁丫头还有些踌躇,总觉得没成婚,就让两个新人单独在一起不合乎礼数,可对上裴奕涵扫过来的眼,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枯蝶看着两个丫鬟的表现以及裴奕涵的表情,‘扑簌’一声笑了,引得准备退出去的几人惊诧的表情,尤其是红裳,这个一向不动如山的丫鬟也难得地住了脚步,向她看了一眼,然后才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枯蝶刚才笑过的余韵还在,唇边盈盈笑意,然后对上了裴奕涵的眼睛,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互不相让。   枯蝶微笑的表情很迷人,这是经过前世刻意训练出来的,知道怎样的表情在什么时刻最吸引人,她是存了几分挑逗的心思,想知道面前这个冰山会不会受影响。   裴奕涵看着她浅笑嫣然的表情,心中则对自己说,她不怕你,看来她一点都不惧怕你,也是,这个曾经有过最狠厉表情,想将自己当做采花贼置于死地的小女子怎么会害怕自己几个冷脸呢?   也许,这样的女子才配站在自己的身边,才能在自己不在身边的时候平安活着,也许,上天这次是真的开始垂怜自己了吧!   想到这里,他伸手入怀,拿出一个布包,推到了枯蝶的面前。   枯蝶有些狐疑地挑了挑眉,看着推到面前的东西,布包包着,看不到里面包的是什么东西,可他既然推到她的面前,就说明这里面的东西是与自己有关的吧。   “什么?”她开口询问。   裴奕涵却侧过头去,端起茶杯,假装喝茶的样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这是什么态度,就那么吝啬对她说一句话吗?枯蝶多少竟产生了一点气恼。对自己妻子耍酷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她不再看那布包,而是将它推回到了裴奕涵面前,然后,装作一副小媳妇的模样,低垂了眼眸,其实并没有放过他的一举一动。   裴奕涵见状,放下茶杯,面上的表情更冷硬了,片刻后才吐出了难得的四个字:“送给你的。”这两件东西从他十七岁准备好,到如今,整整过了八年,一直没有送出去,原本是打算在新婚之夜送给未来的妻子的,可没有一个未婚妻或者新嫁娘活到那个时候,要不是自己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也许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克妻’的命。现在,看到她,他是真的希望她能一直活的好好的,就算万一,她也有了万一,他也忍不住将这两样东西在这个时候拿了出来。希望,她是真的能够配的上,有足够的智慧和勇气保护自己。   “哦?”她还没见过有人送礼是这个样子的,一句好听话都不说,或者根本打算不说话,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好像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吧。   “你不要?”看她还是保持原本的动作,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他摸不清女人的心思,尤其面前这个小女人的,只好再次开口。   “是什么东西?”小样,我不主动搭理你,就不信你能继续装酷,不说话。   “打开看看。”这次,他的语气变的柔和多了,又将东西推回到了她的面前,他没送过女人东西,也不知道送女子东西时该是怎样的态度,一切全凭心意行事。   这次,枯蝶没有继续拿乔,她也想这布包里到底包的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伸出芊芊玉指解开了那个布包。   布包里有两样东西,一支金步摇,这金步摇在当时只有皇室中女眷以及世家的未来当家主母才有资格佩戴,这支金步摇做工细致,闪闪发光,看的出是一件很不错的首饰。   不过让枯蝶更感兴趣的是,另一件东西,这是一把小巧的匕首,匕首柄上镶嵌了许多名贵的宝石,其中还有一颗很大的金刚石,只是咱们现在所说的钻石,足足有几十克拉吧,匕首的外鞘也是一样,匕首刃是用乌铁打造而成的,看起来很锋利。这样一把匕首,小巧而精美,用来女子防身是最好。   她现在是新娘子,根本不好随意走动,当然也不能为自己寻找一两件防身的武器了,原本打算到了京里,打造一把银针,再打制几双特制的绣花鞋来,在鞋底弄上刀刃,不过这些,毕竟等到了京里才能实行,这一路上,倒是真的没什么防身,原本的这身子又是这么差,长期的徒手搏斗根本不现实。   这么一想,枯蝶看着这匕首心中就多喜欢了几分。而且,她想,裴奕涵送这两样东西,应该多少有点什么代表意义,只是,她对这年头的风俗还真是有些不了解。   因为她现在所处的这个年代,是历史上没有的,它的朝代号叫做东唐,从下人们的穿着打扮还有房屋建筑,她可以看出有唐代的影子,可怎么冒出一个‘东唐’来呢?枯蝶之所以知道这点,还是看到了两人婚书上的日期,才判断出来的。   “这两样东西都是送给我的?”   “嗯。”面对枯蝶亮晶晶的眼睛,裴奕涵低应了一声,神情有些不自然。   “那好,你对我再说十句话,我就接受你的礼物。”看到裴奕涵的耳根子有些发红,枯蝶发现这个酷哥原来也会害羞呀。当下心中,更是有了捉弄他的法子,男人都是被用来改造的,她可不想在查明这身子的死因前,对着一座冰山‘相敬如冰’。   结果枯蝶话音一落,果然见裴奕涵神色一僵,然后就见他蓦地起身,丢下一句话:“让她们帮你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我们上路。”也不等枯蝶回应,就落荒而逃了。   枯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想哈哈大笑,这么久了,她第一次有了大笑的兴趣,也许是脱离了原来的时代,身份,和任务,她整个人放松了许多,没有那么多顾虑,才有如此愉悦的心情。她突然发现,调戏这个很酷的男人其实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看来,当这个新娘子也并非全无福利呀!   010,新的危险   早饭过后,整个迎亲队伍就要上路了,毕竟,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看着连走路都要两个丫鬟扶着,一脸娇弱,我见犹怜还气喘吁吁的枯蝶,裴奕涵再一次怀疑昨晚上那个强悍的女人哪里去了。刚才还出声捉弄自己的她哪里去了?不过比起现在的她来,他还是喜欢刚才那个鲜活的她。即使他没有想到,她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他也问过王嬷嬷,红裳,知道这个新妻子是真的身体很虚弱,绝不是假装的。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呢?虽然心中的疑惑更深,但面上却仍无一丝表情。   出了秦府老宅的大门,今天天色不错,万里无云,这古代的空气还真是清新呀,远处的山峰葱绿一片,衬托的这小镇越发的小巧玲珑。   枯蝶原本以为自己这个新嫁娘不是坐轿子就是乘坐马车,可没想到,迎接她与几位丫鬟的是几辆牛车,她禁不住嘴唇有些抽搐。   其实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来,古代女子出行坐的都是牛车,因为牛车要比马车安稳,安全的多,唐时,就连贵族女子也不能避免,虽然当时,女子骑马的风俗也很盛行,虽然不知这个‘东唐’是怎样一种社会现实,但枯蝶只能把它向唐代靠拢。   古代的马车车轮不像现在的橡胶车轮这么有弹性,道路也比不上现在的柏油马路,本就颠簸的很,所以,坐牛车对枯蝶这种身体虚弱的人来说,是很合适的选择。   再一次,感叹了一下伟人的那句话,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后,枯蝶还是上了那牛车,牛车车厢不大,红裳和晨曦陪着她一起,绿裳晚照王嬷嬷乘坐一辆,小喜小欢赵妈妈一辆。至于随行的家丁,除了前面十个有身份的骑马走在前面开路之外,其余的都是徒步行走。   裴奕涵则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随行,那马很神骏,全身没有一根杂毛,裴奕涵上马落座之后,一人一马,还真是美丽的风景。难怪人们都用白马王子来形容优秀的男人。   也是这一出发,枯蝶才发现,这迎亲的队伍还真的是声势浩大,一路上,引得那些路人频频观看。   “这是什么人娶亲,如此大的排场?”一路人老婆婆闪在路边询问另一人。   “听说是‘七姓’里的裴家为他们大少爷娶亲。”   “‘七姓’呀!真不知新娘是‘七姓’中的哪一家的姑娘。”   “听秦府的下人说,好像不是‘七姓’的姑娘。”   “哦,真不知是谁家,有这样的好运道将女儿嫁到裴家去。”路人满是艳羡的声音。   枯蝶将这些私语听到耳中,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寻常百姓都知道‘七姓’是些什么人,可偏偏她这个裴家的媳妇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七姓’都是那几家。   对裴姓,这个姓氏,枯蝶记得好像是魏晋和隋唐时的著名世家之一,出了许多有名的人物,难道她要嫁的就是这个家族?难道这个家族真的跟历史上的那个家族有关系?   “红裳,不知我们裴家都与‘七姓’中的那几家结有亲事?”在此之前,她一直没有机会对裴家的人口做个基本了解,从几个丫鬟的只言片语中她可以判断出这个世家人口众多,关系复杂,但具体的却不清楚,原本的叶如蝶要嫁入对方家中,可能多少有一些了解,而不像现在的她,一无所知。对习惯掌握一切,搜集情报的她,这是不能容忍的,所以,开口旁敲侧击。   “回大少奶奶的话,都有姻亲关系。”   “哦,你知道我的出身,想多了解一些自己不知道,毕竟以后要一起过日子。”话点到为止,枯蝶没有继续说下去,等着红裳接自己的话茬,这不仅是为了了解情况,也是为了考验红裳,看她对她这个新主子有几分真心诚意?   如果仅凭两个陪嫁丫鬟,还有叶家送嫁的一些人,她自己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能事事亲力而为,必须,收服一些裴家的下人,该除去的除去,该重用的重用,该策反的策反,该敲打的敲打。   “回大少奶奶的话,虽说多了去了,实在说不清楚,不过就以现在的五代来说,除了大少奶奶您,还有另外庶出的九老爷娶的不是‘七姓’中女子外,其他的五位太爷,八位老爷,十三位少爷娶的都是其他六家的女儿。”红裳从来就不是笨人,既然未来的新主子问了,她岂会不回答,不但要回答,而且还要回答的好,她在裴家这么多年,从一个负责洒扫的小丫头,现在变成了大少奶奶面前的一等大丫鬟,所看的想的,绝对要比一般人更深远一些,现在只要她侍候好了大少奶奶,让大少奶奶不出意外,安安稳稳地嫁进去,她自己的将来才有保证。   不仅如此,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能嫁进裴家,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让人意外的事情,而大少爷对这位新少奶奶明显的态度不一样,大少奶奶要是得了大少爷的喜欢,老祖宗的喜欢,那将来也不会受人欺负,自己做下人的也顺心。   更何况,与这位大少奶奶相处久了,越发觉得她的气度和才识应该都是上上之选,丝毫不比家中其他几位奶奶逊色。而且,面对危险,也能临危不惧,对下人,也关爱有加。   “哦,九老爷和九夫人感情很好吗?”闻言,枯蝶对那个裴家的另一个异类难得地感兴趣起来,即使早知对方家族庞大,一听,果然有这么多爷,更别说还有几辈子出嫁的姑娘了,相互交错起来,那姻亲恐怕就多的如同蚂蚁了。   “九夫人是九老爷上司的女儿,不过两人感情是真的很好,当时,九爷娶亲的时候,家中并不知道,到了后来,木已成舟,而且,五太爷和九夫人的父亲也多有交情,就没有继续追究这个事情。”   “哦,看来,你家主子我是家世最差的了。”   “大少奶奶何必妄自菲薄,您家世即使差一些,可亲家老爷是大老爷的救命恩人,你又生的好容色,进门以后,老祖宗一定会喜欢您的,有了大老爷和老祖宗撑腰,您又是裴家明媒正娶的长房长媳,任谁见了,也不敢轻视与您。”   “谢谢你红裳,进门之后,你就一直在我身边侍候我可好?”   “大少奶奶,奴婢本就是来侍候您的,只要您不嫌弃奴婢,奴婢就一直留在你的身边。”红裳没想到一个做主子的竟会向一个丫鬟道谢,怔了一怔,对上枯蝶无比真诚的眼神,忍不住,心头一暖,再这个时候,她是完全地将枯蝶当做自己的主子看了。   “我虽年幼,但自认看人还有几分眼力,第一眼,就觉得你是个好姑娘,晨曦,和晚照她们两人虽然不错,可我们叶府人口单纯,她们两人没经过太复杂的人和事,以后还要你在旁边躲提点提点。”   “晨曦和晚照两个妹妹也是好的,进了府里,奴婢自然会多提点她们的。大少奶奶请放心。”   “以后你们三个就不分彼此,在我心中都是一样的,都一样的亲近。”枯蝶说话间,也扫向了一旁的晨曦。   “奴婢明白。”晨曦和红裳齐齐说道。   车厢开始沉默了片刻,枯蝶也闭目养神,突然,她以一种不经意的语气道:“红裳,你觉得绿裳是个怎样的?”   红裳心中一惊,凝神向枯蝶望去,却见她仍闭着双眼。   “这——”   “我知道你们当下人的,被告诫不可随意口舌,说人是非,不过,现在是我命令你说的。你无需隐瞒,也不必避讳,如实道来即可。”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虽与绿裳在一个府里,可先前侍候的并不是一个主子,奴婢侍候的是老祖宗,绿裳侍候的是太夫人,大少爷定亲之后,迎亲的时候才将我们两人调了过来,并改了新名字。”   “哦,是这样呀。”枯蝶原本还要继续说下去,突然觉得身下的牛车速度快了起来,而且还扭动起来。让车内的三人也东倒西歪起来。   “怎么回事?”   “大少奶奶,您一定要坐好,这牛疯了。”   枯蝶被撞来撞去,根本坐不稳,忙撩开帘子向外看去,这一看,才发现,这牛是真的疯了一样,四处乱撞,而现在走的是一条两边都有人家的路,其中还有几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在门边玩耍。每个身上都披着一片大红锦缎,在不远处用力的晃来晃去。   难怪,这牛要发疯,这分明是在无意识的斗牛吗?牛见了晃动的红颜色不发疯才怪。   可几个小孩子还玩的兴高采烈,全然不知,危险正要向他们罩来。   011,当机立断   这街道并不宽敞,两边都是住户,还有几个玩的兴高采烈的孩子,裴奕涵见状,只好飞身下马,打算想办法去制服这头发疯的牛。   牛车随着躁动不安的牛,忽快忽慢,忽东忽西,牛根本就不把挡在前面的裴奕涵放在眼里,而裴奕涵忧心车中的人,也不敢彻底的激怒了那牛,一时之间,众人束手无策。   枯蝶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头牛有多危险,但她更知道,根源是在几个孩子手中抖来抖去的红布,如果不把这些红布从牛的视线中消失,就算制服了这一头牛,后面还有几辆牛车,几头牛,如果所有的牛都骚动起来,那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于是,她顾不上东倒西歪的自己,掀起牛车侧边的小窗帘大声喊道:“孩子,红布。让他们把红布扔掉。”希望裴奕涵明白她的意思。   原本正准备跟牛搏斗的裴奕涵闻言,愣了一下,这牛则趁势向那几个孩子奔去。裴奕涵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选择,要是去拦牛,势必顾不上救几个孩子,可是去救孩子,牛车里的新娘子则会有危险。   不仅如此,后面的几头牛受到了影响,这时也发了疯,   现场一阵骚乱,几个护卫先前并有留意,这时,也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应对。如果只是对付几头牛,他们还不至于太无能,问题是牛车里有人,这个时候,牛车停不下来,又不能让她们跳下来,顾忌到这个,反而束手束脚。   几个孩子则愣了,有的手中还拿着那红布,惊诧地看着这一切。有的看牛发疯了,向自己冲来,慌乱地四处躲藏,这样一来,他们手中的红布更是激起了牛的狂性。   枯蝶坐的牛车的这头牛纯粹发狂了,马车随时都有翻车的危险,她自己凭借经验可能会脱险,可是两个丫头,这时已经吓的花容失色,为了救她们,她必须做点什么。   眼看牛就要踩在了一块拿红布的男孩身上,裴奕涵别无选择,只好先去救那个孩子,而枯蝶则在这时,突然从牛车翻身而出,一个前滚翻,竟落在了这只牛的身上。   牛发现自己身上有了人,更加地骚动起来,扭动起来,蝴蝶尽量调整自己的坐姿,不让这牛把自己摔下去,然后冲着裴奕涵大喊道:“红布,将所有的红布藏起来,牛就没事了。”   只是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此时的表现惊呆了,根本反应不过来她所说的话,只看到她纤细的身子在牛身上翻滚,裴奕涵将那孩子放在安全地带,就要飞身上前。   枯蝶知道自己现在的体力有限,而且,她身上是红色的嫁衣,这么晃来晃去,让后面几头牛都像这头牛冲来,不宜持久地与牛纠缠,当下毫不迟疑地从怀中取出裴奕涵送的匕首,心中一狠,当机立断,将所有的力道倾注在手端,将它刺入牛的心脏之中。   那牛由于疼痛,更加暴躁,而枯蝶则更加重了力气,那牛终于毙命,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四周一片寂静。   由于这一击,使尽了枯蝶的力气,她趴在牛背上喘气,由于她刺入的部位很有选择性,那牛头上的血并没有射出来,要不然污了这红色的嫁衣那就不好了。   柔弱的大少奶奶将一头牛给杀掉了,这是所有裴府的随行人员心中的想法,就连叶家陪嫁来的人也惊呆了,自家小姐何时有这样的能耐了。当下左右人的眼珠子都掉了一地。绿裳等几个丫鬟本来要冲上来看枯蝶的情况,但都像使了定身法一般,迈不开脚步来。而心中发虚的赵妈妈和随行中某几个人脸色都发白了。   枯蝶趴在死牛身上不动,一来是这身子虚弱,力气不够,另外是因为,她穿的是红衣,如果晃动起来,难保后面的几只牛继续发疯,必须先稳定下几只牛的情绪来,等牛的情绪稳定下来,即使她穿的红衣也没关系,因为牛本来就是色盲,只有对晃动的红颜色有感觉,静止的则没关系。   感觉面前有阴影笼罩下来,一抬头,就看到了裴奕涵那被冰块还冷的脸,看的出,他是在生气,他生哪门子的气?   现在怎么办?所有的人都等待着裴奕涵的反应,结果,让大家再一次眼珠子掉满地的则是枯蝶的反应,她刷一下从死牛身上一跃,然后扑到面前男人的怀中,抱住裴奕涵的腰柔声柔气地道:“夫君,刚才人家好害怕,就等着你来救我呢!呜呜!”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挤出几点眼泪,配上呜呜的呜咽声,让周围的人一阵无语。   这大少奶奶真的是害怕吗?怎么看着倒像撒娇呀!而他们冰块一样的大少爷竟然竟然伸出手将新娘子揽在怀中,轻声安慰道。   安慰的话语别人听不到,但让枯蝶假哭的嘴唇忍不住抽搐,因为他说:“乖,乖乖的,没事了。”什么叫乖乖的,怎么觉得像幼儿园的阿姨哄小朋友似的。   等裴奕涵安慰完了,才发现刚才心中的怒气竟然消解了大半,天知道,她在牛身上随时都会被摔下来,让牛踩死时,他的心整个都提起来了,这女子还真是胆大包天。可她那干净利落的杀牛手法,绝不像一个生手所为,一个闺阁中的千金小姐怎么会懂得这些,他心中的疑惑更深,甚至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如果不是事先确实见过她的画像,他都会认为面前的女子是假冒的了。   那晚她的反应本就匪夷所思,只是当时并没有多家怀疑,如今却不得不多想了,他低头望着怀中人的脸,由于刚才的运动,她的脸上绯红,眉角还有细汗,看的出这张脸并没有被易容,但他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对上裴奕涵有些审视的表情,枯蝶坦然无畏地看着他,随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娇羞地垂下了头,心中则明白,这人对她的身份可能产生了怀疑,但那又怎样,如果她说谎,没过最新型的测谎仪都测不出破绽来,现在叶如蝶就是她,她就是叶如蝶,她怕什么,她可以编出一千个理由将任何事情合理化,这就是当间谍的本事。消除疑心是他们最拿手的,否则,怎么进行自己的任务。   不过让事情更好玩一些,她并不打算在现在找理由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裴奕涵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个陌生人,目前她还不想太在乎他,所以,就没有解释的必要,他爱怀疑就怀疑去,反正可能永远也找不到答案,她之所以愿意当这个新娘子,只是想知道谁想要她的命?   由于引发这次疯牛事故的是那几个孩子手中的红布,裴府的护卫们早就把几个孩子提到了他们面前,几个孩子看着高大的裴奕涵冰冷的表情,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甚至有一个还尿裤子了。   枯蝶可不想这几个孩子没被牛踩死,却被裴奕涵吓出个好歹来,她伸长手用手指捏了一下裴奕涵的两颊,“夫君,对着小孩子,要面带微笑,明白吗?”   然后根本不看裴奕涵的反应,从他怀中离开,面上摆出狼外婆最标准最亲切的笑容弯下腰去,“小弟弟,你们知道刚才那几只牛为什么突然发疯了吗?”   裴奕涵面皮抽了抽,思维有一刻的僵硬,这女子,这女子,看到周围的人都盯着他的眼神,想到刚才那一幕,这发火好像有些大题小做,但不发火,被一个女子当众动手动脚,这,这,总之,纠结了半天,终究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并且以更冰冷的表情扫过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下人。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敢在大少爷脸上动土呀,那些向来畏惧裴奕涵的下人们,当下对这位心少奶奶的敬仰如黄河之水,一发不可收拾。   012,杀气警告   几个孩子对上枯蝶有些亲切,有某种魔力的表情,不再那么害怕了,都摇了摇头。   “嗯,姐姐知道你们一定都不知道,可下一次,千万别这样了,这牛呀,要是见到晃动的红布,它就会发起疯来,你们可要记着了,下次,千万不要这样了,知道了吗?”   “我们知道了,对不起,姐姐,让你们受惊了。”其中一个年龄稍微大点,穿着整齐的孩子开口道,看起来多少是受了一些教育的,此时,看到枯蝶和蔼,亲切的表情情绪没有那么紧张了,开口道。   “嗯,都是乖孩子,那么,你告诉姐姐,是谁给你们的红布让你们玩的?”   “姐姐,您怎么知道这红布是别人给我们的?”裴奕涵闻言,脸色更冷,难道今天这事也不是意外?   “姐姐猜的,你们说姐姐聪明不聪明,那人是不是还说,你们拿着红布在这街道上玩一会,不但会买糖酥饼给你们,还会给你们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姐姐,你是仙女吗,怎么什么都知道?”这几个孩子现在已经不发抖了,而且还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枯蝶。   枯蝶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可心中却在暗咒,那些该死的,要杀她,就冲着她来好了,干嘛将这些无辜的小孩子都给牵扯进来,这些孩子看衣着打扮都是百姓家的孩子,如果牛车发疯后,出现了什么意外,这些小孩子自然是脱不了责任的,甚至他们的家人都会受到连累,从看到孩子们手中晃动的红布起,她心中就有了这个猜想。   百姓家的孩子,家境大都不太好,家里人怎么会任凭他们手中拿着十分崭新的红布玩耍呢?他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呢?仅凭这一点,她就知道事出蹊跷,更何况,接二连三的意外,让她心中早就有了提防。   “仙女姐姐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比如姐姐就不知道那个人是长什么样的?”   “姐姐,那个叔叔也是好人,我们答应过他不能随便将他的事情告诉别人的。”   “哦,那个叔叔还做了什么?”   “二黑的娘病了,没有钱看大夫,那个叔叔给了二黑一大包银子,说有了银子,二黑的娘亲病就会好起来的。”   “哦,听起来,他真还是个热心肠的好人,那他给你们红布又是为了什么呢?”看来,自己的对手还不是一般的狡猾呀!竟然,如此利用几个孩子。   “那个叔叔说,他的新娘子病了,庙里的和尚说,只要让几个小孩子拿着红布在街上玩耍两个时辰,新娘子的病就会好了,所以,才求我们几个帮忙。”   “傻孩子,你们被骗了,姐姐听说,要给新娘子祈福,必须是自己家的小孩子才有效,可你们与那位叔叔非亲非故,你们祈福是根本没有效用的,姐姐也是新娘子,最懂得这个了。”枯蝶时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这些善良的孩子,被别有用心的人给骗了,她有必要提醒他们。   “这怎么会呢?我不相信。”另一个孩子大喊起来,脸色的确比较黑。   “二黑弟弟,虽然那叔叔对你有恩,可他特意拿了红布让你们这么做,就是为了害姐姐的牛发疯,然后把姐姐活活地摔死,所以,看一个人绝对不能看一面,你们明白了吗?”   事情问到这里已经清楚了,这几个小孩子也是被利用的,那人既然设了这样的计策,自然把所有的后果都想到了,如今事发,他恐怕早就离开了,到了下一个地方,换一种装束,谁也找不出他来。所以呀,还真不能小看古代人的脑子。   要是每个新娘都遇到过类似的情况,难怪这裴奕涵克妻了。   只是,到底是谁不想看到他娶妻生子呢?   裴奕涵看着枯蝶三言两语就将事情问的清清楚楚了,这女子到底还有多少面目呢?此时,对着几个孩子,没有怒气,那么,亲切而美丽,不像他见过的任何一个闺阁小姐。这样的女子,真的能成为他的妻吗?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不确定。   在战场上,他是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可是对女人的心思,他从来都看不透。   根据几个孩子描述出来的形象,跟客栈失火后,三总管查出的那人的身高有几分相似,只是这次那人脸上没有戴斗笠,不过几个孩子的描述能力的确有限,最后,还是那个叫二黑的孩子提供了一条比较有用的线索,那人的右手手腕处长着一个肉疙瘩。   几个孩子既然是被利用的,出发点也不是为了害人,裴奕涵也没有多加追究,反而是将自己带的珍贵药材留了一些给二黑的娘,这件事让枯蝶对他又多了一层认识,原来这个外表上看起来,冷冷酷酷的人其实心肠也并非那么冷漠,也不像一般的世家子弟,根本不把普通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有了牛车发疯事件,枯蝶的那辆牛车变成了马车,这时的马车不像我们后世在电视剧中所看到的那种,人坐在车辕上驾车,而是驭手徒步行在马车的一边,也不是四轮的,只是两轮的。甚至谈不上有多么宽敞。   先前,牛发疯的时候,枯蝶的身子跃了出去,里面两个丫鬟反应不及,都去拉她,误认为她跌了出去,结果枯蝶没事,红裳碰到了头部,头上一个大包,接下来的行程,红裳到后面的车上养伤了,换绿裳与她以及晚照坐在了一起。   马车开始发动之后,绿裳一直有些坐立不安,看着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要说就说吧。”枯蝶从上马车之后,又开始她的闭目养神,但绿裳的一举一动还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大少奶奶,奴婢先前不懂事,对您有许多冒犯之处,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恕奴婢以前的错处。”   “你有错吗?我怎么不知道?”片刻后,看到绿裳的脸色越来越白,枯蝶终于淡淡地反问了一句。这几个字虽然听着平淡,但对上枯蝶此刻的目光,绿裳只觉得她全身霎时就好似到了寒冬。哪里还有先前面对那几个小孩子时甜美,温暖的感觉。   “大少奶奶,是奴婢不懂规矩,回去任您责罚,并将府中的规矩每日抄录十遍。提醒自己不可再犯,只求您还留奴婢在您身边侍候。”绿裳知道自己的错主要是藐视主子这条大罪,所以,借此表明以后一定会谨守奴才的本分。   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两日的观察,她对枯蝶的轻视之心早去,跟着这样的主子她不会被人任意欺辱。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继续留在枯蝶的身边。   “那你回去后希望我怎么责罚你?”有忐忑不安地过了片刻,枯蝶再次出声,仍是那平淡的语调。   “大少奶奶——”这让她怎么回答,摸不清枯蝶此刻的心思,绿裳脸色更白,脸上冷汗都下来了。裴府主子对待下人的手段她是知道的,打杀了,发买了,都是常事。她不想有那样的命运,她不想。   “看到今天那头牛了吗?这就是它对我无礼的下场,如果你日后,想当这头牛,那我这个当主子的也不会拦你,到时恐怕不是一刀毙命这么轻松了,我会一刀一刀将它身上的肉割下来,直到它流完最后一滴血死去为止。”   枯蝶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但每多听一个字,绿裳的心就越沉。如果不是现在在马车上,她早跪下给枯蝶磕头了,也不愿承受此时枯蝶此时寒冷如雪,带着杀意的目光。   枯蝶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那种善良的如同白痴的女人,她的世界里原本就充满了众多的算计与欺骗,伪装与掩饰,绿裳这个丫头对原本的新嫁娘不敬,固然是因为绿裳的心不够纯善,何尝没有原本那个叶如蝶的错,身为一个上司,不能让自己手下敬服本就是一种错,不懂得自我保护,维护自己的尊严和骄傲也是一种错。   当你如同尘埃一样卑微,就别怪别人来踩你。   至于绿裳这个丫头,现在是用人之际,她还要继续观察观察,如果有可改造的空间,那她就将她一直留在身边,好好的栽培他,日后叶会回护与她,如果她本就是烂泥巴扶不上墙,那就别怪她到时清理门户。对给我机会却不知道改过的人,她枯蝶的惩罚绝对会加倍。   013,母猪上树   “小姐,您就原谅绿裳这一次吧,她已经知道错了。”一边坐着的晨曦看到绿裳此时可怜的样子,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好了,看在晨曦为你讲情,而你又诚心悔过的面上,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你和红裳就继续跟着我,现在,告诉我,赵妈妈是谁的人?”一路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又缺少足够的线索将幕后之人找出来,只好先从身边之人着手查了。   套话向来是要讲究技巧的,这一路上裴家来的人,新郎官裴奕涵看似好像和她应该处在同一条战线上,但对此人她实在了解不多,目前还没想清楚要不要有更进一步的关系,所以,维持适当的距离是必要的,自然就不可能交心了。   再就是丫鬟红裳,红裳此人是那种很懂规矩,做事不会冲动,鲁莽的人,就算说话也很有分寸,不会带有特别明显的个人情绪,所以,有些事情问她,不该说的她绝对不会多说。但绿裳就不同了,且不说她的个性特点一目了然,就说现在吧,刚被她恐吓了一顿,这会正是她要表忠心的时候,问她的事情,她不但不会少说,还会尽可能地多说。   “回大少奶奶,赵妈妈是大夫人的陪房。”   “大夫人?你是说她是婆婆的人?”是裴奕涵的老妈吗?枯蝶心中将这个称呼打了一个转,但表情却没有一丝波动。   “是呀,赵妈妈一直是在大夫人身边侍候的,这次,也是为了迎亲,大夫人也让她跟我们一起来。”绿裳一直怀疑赵妈妈熬的那药是不是有问题,但大少奶奶又不明说,她也只是猜测,但大夫人是大少爷的亲娘,总不会想害死未来的儿媳妇吧!   “你想的不错,赵妈妈给我先前吃的药的确有问题。”枯蝶是什么人,绿裳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她干脆将事情挑明。   “这——这是为什么?赵妈妈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算她是有些体面的人,也不能这样做呀,大少奶奶,你还不把这谋害主子的货交给大少爷处置。”绿裳是真的气愤,就算她先前看不起叶如蝶的家世,但这新娘子如果被害死了,她们这些贴身大丫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这也是她为何看到叶如蝶‘自缢’反应那么大,口出恶言了。   “你也说了,她也只是有些体面的人,与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故要害我呢?”   “奴婢也想不明白,大夫人可是大少爷的亲娘呀,事先对这门婚事虽说不上有多赞成,也没说有什么反对的意见,再说,大少爷一直克妻,大夫人只盼有个新娘平安进门,为大少爷传宗接代,又怎么会私下里动手脚呢更不可能派赵妈妈去害您了。”   “这也是你家主子我想不通的事情,不过你刚才说到,这门婚事也是有人反对的,不知是那几位反对我进门。”枯蝶的直觉也告诉她,幕后的主使之人不应该是大夫人,抛开绿裳刚才说的那些理由,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幕后的人三番四次地想置她于死地,每一个计策都计划的如此巧妙,让人抓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来,又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地将自己暴露出来呢,任谁都知道赵妈妈是大夫人的人,所以,幕后的主使者绝对不会是大夫人。   可不是大夫人,又会是谁呢?是裴府以外的人呢?还是府内的某个人,或者某些人,外人恐怕一时不好查起,但只要有了目标反而容易的多,可要是府内的人,那人能制作这么多事故出来,一定是隐藏的很深的人,看来,这一次,她的对手并不逊色呀!   “这——”绿裳有些踌躇。   “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愿意回答。”   “不是,奴婢不是不愿回答,反对的人不少,尤其是大太夫人,奴婢以前就是伺候她老人家的。”   “哦,这样呀,大太夫人反对我进门,也是因为我的家世吗?”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丫鬟,既然绿裳那么看重家世,可想她的主子一定会在这方面很注重。   “是的,大少奶奶,大太夫人向来不喜欢裴家的人跟不是‘七姓’中的人结亲,更何况这次,接亲的还是大少爷,她嫡亲的孙子,也是长房目前唯一的嫡子了。”   “夫君没有其他嫡出的兄弟吗?”枯蝶也熟读历史,知道古代的嫡疏差别,有些人更是为此弄得家宅不安,不想让裴奕涵娶妻,莫非是这方面的问题?   “回大少奶奶的话,本来还有四少爷,七少爷的,但是都出了意外,四少爷是过周岁的那日,不知中了什么邪,当晚就去了,七少爷则是出外游历时雨天不慎落入山崖而死。”   “那庶出的兄弟呢?”好端端的兄弟都这么死了,听起来原因还不是很清楚。   “庶出的有陈姨娘所出的三少爷,还有林姨娘所出的二十一少爷。”   汗,这排行,前一个在三,后一个就三七二十一了。   “三少爷比大少爷小了几岁,是怎样一个人?”   “回大少奶奶的话,三少爷比大少爷小了两岁,为人谦和有礼,温文尔雅,是个翩翩君子。”   “哦。”看来这个三少爷和陈姨娘是需要注意的人物之一。如果裴奕涵没有什么子嗣,那么,大房的重心是不是就会落到三少爷头上。   “你既是在大太夫人身边侍候过的,那可知道一些讨她老人家欢心的法子?”这位大太夫人一听,就是那种很封建,很不好相与的老太太,这要是进门做了孙媳,一个“孝”就压在了她的头上,所以,还是先收集一些情报的好。   “这,大少奶奶虽非‘七姓’出身,但奴婢这几天也看到了,您的样貌,气度丝毫不比府中其他奶奶逊色,大太夫人迟早都会喜欢你的。”   “如果她就是不喜欢我呢?”这种老太太最固执了,她可没有一厢情愿的嗜好。   “就算如此,可大太夫人最喜欢的就是大少爷,只要大少奶奶您得了大少爷这个靠山,大太夫人也会爱屋及乌的。”虽然绿裳也明白大太夫人的观念不会一时半刻就改变的,不过,现在府中还有老祖宗在,老祖宗并不反对这门婚事,如果老祖宗喜欢大少奶奶的话,那大太夫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将大少奶奶怎么样。   “你家大少爷呀!还是等母猪能够上树再说吧!”枯蝶将这几个字拉的很长,她向来独立惯了,可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靠一个男人撑腰的基础上的想法。在‘孝’字面前,男人能处理好亲人与老婆的关系才怪。只要到时他不倒戈帮对方就不错了。   不过那老太太要是真的跟她过不去,想找茬,那她可不是吃素的小可怜,大家一起玩玩也不错。   车内两个丫鬟面面相觑,不知何时,大少爷竟然跟母猪联系在一起了。   “我怎么了?母猪为什么要上树?”马车一边的那个小窗上的车帘突然被从外面掀开了一角。显出裴奕涵半张冰雕的脸。   ------题外话------   怎么都没人留言呀!呜呜!   014,与你易妻   呵呵,枯蝶看到裴奕涵一本正经地发问,她突然有了发笑的感觉,他不是去了队伍最前面,何时来到了马车旁,她竟没注意,不知刚才问绿裳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夫君!”枯蝶原本脸上的表情早就收敛到位,迅速变成了一副娇羞的表情。车内两个丫鬟默然无语,从最初的诧异已经到了现在处变不惊的地步。   晨曦虽然也是个精明的,但她很高兴自家小姐现在的变化,这样到了裴府才不会吃亏。至于绿裳呢,越发觉得这大少奶奶深不可测,先前,刚上花轿的那几天,看着软弱可欺,估计是特意下了套子,观察她们呢。   “我们今晚就在此歇息。”天色已暮,到了吃晚饭的时刻,难怪。   绿裳与晨曦两个服侍着她下了马车,现在到达的地方不是什么客栈,而是一处庙宇,这庙宇的塔楼以及建筑看起来很华丽,占地面积也不小,在这青山环绕的地方,就像一颗明珠,点缀在其间。   前世,对寺庙这种地方并不偏爱,再加上她多半在国外,西方都是天主教堂,寺庙倒是很少看到,对寺庙最大的认识恐怕还是来自于唐三藏与白娘子,看到这间寺庙,样子倒是与白蛇里面的金山寺有些相像。   这寺庙既然修的如此华贵,估计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进来的,迎客的寺僧将他们一行迎到了偏院,然后安顿休息,洗漱用餐。   裴亦函这样的人好像天生就少生了一副表情,他的脸终年都是覆盖着雪山的,尤其是在裴府的下人面前   晚餐是寺庙的素食,可做的一点都简陋,甚至是难得的美食,别的不说,刚一味豆腐,他们就做出了各种花样,虽然没有肉,却有肉味。   有美食不吃是傻瓜,只有好好吃饭,才能把原主这破败的身子养好,所以,枯蝶吃的也很尽兴,但就在此时,他们的房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带着笑虐的声音:“听说我们的裴大将军带着新娘子住在这里,还是一个大大的美人儿,本王特意来看看美人儿。”   这人说话声音放肆,带点调笑的味道,是谁?听着这话就有些无礼。枯蝶不仅对来人有些好奇,尤其看到裴亦函千年不变的冰块脸也有了变化,甚至还带了点点的无奈。这让她对这人的好奇心更强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杏黄色袍色的男子施施然走了进来,这人一双凤眼,容貌也俊秀之极,只是那身上的气质却是邪气与贵气的混合物,不过奇异的是,在这人的身上这两种气质并不互相冲突,反而让他有一股与旁人不同的风采,一看就是个人物。   也是,敢在裴亦函面前如此说话的人,一定是个人物。   这人进门之后,目光就落到了枯蝶身上,那目光含着很浓的兴味,却不带一丝的猥琐。   枯蝶还在观察打量那人,裴亦函早站起身来,绕过桌子上前携了枯蝶的手上前一步,就要下跪行礼,却被那男子手中的折扇挡住了去势,“裴大将军应该知道本王最不喜欢这些俗礼,更何况,这地方是佛门净地,连本王见了佛祖都要拜一拜。”那男人虽然是对着裴亦函说话,可是目光间却仍对着枯蝶,经盯着她不放,好似要在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对上枯蝶同样审视的目光,他甚至还对枯蝶眨了眨眼。   本王?看来这个语言放肆的人是个王爷了!这还是她来到这个时代所见的第一个皇亲国戚,只是不知此人与裴亦函的关系如何,来意到底为何。只是没想到,裴亦函还是一个大将军。这应该是他在朝廷的官职吧!   “七王爷您客气了,这世上的人与其去求神拜佛,还不如求您别惹到他们头上。”裴亦函还是那冰块脸,面对这位王爷,也没露出一个笑脸来,手中仍携了枯蝶落座在他的身侧,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明知这位七王爷无事生非的性子,但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新娘子,不知为何,心中那股不悦之感就升腾了起来。   这位七王爷一向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如果他对某种事情感兴趣了,那就像水蛭吸上了似的,摆脱也摆脱不了,自从某年,他不慎着了他的道之后,对方就喜欢在朝上或者私下里逗逗他。甚至还开了赌局,堵他到底谈几次亲事才能娶一个妻子进门。   今日到了寺庙,听说七王爷也在寺庙后,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马上离开,离这位七王爷远远的,已经够低调了,没想到还是引起了这位王爷的注意。   “本王多谢将军的称赞,真是不胜荣幸呀!您说是不是,裴大少奶奶?”七王爷摇着手中的扇子,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好似丝毫听不出裴亦函口中的讽刺之意。尤其说道枯蝶的称谓时,还加重了那几个字的字音。   “夫君!”枯蝶侧身抓住裴亦函的手臂,摇了一摇,装作很天真无知的样子对着他道:“能得王爷如此关爱,也是夫君您的荣幸呀。”说完,枯蝶还特意地对裴亦函也眨了眨眼睛。要玩大家一起玩好了!这位七王爷不是要看她这个新娘子吗?那她就让他看个够。   “有趣,有趣。没想到你这冰块倒是娶了一个妙人儿,这样吧,本王另外送你十个绝色美女,将她换给本王可好?”   此言一出,屋内服侍的几个丫鬟,瞠目惊舌,虽然早就听说当朝七王爷的‘威名’了,可当着自家大少爷的面,就如此明目张胆地要求换自家少奶奶,这未免也太。   至于七王爷随行的几人目光也落到了枯蝶的身上,想知道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引起自家王爷的兴趣。   015,谁戏耍谁   不要说这下丫鬟们惊异,就连枯蝶也多了几分诧异,这个七王爷也真敢说呀,当下心中也有了几分计较,等着看裴奕涵这个大冰块怎么应付。   “天色不早了,微臣与内子途中劳累,要休息了,王爷请自便。”裴奕涵理都没理七王爷,好似刚才根本就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   虽然早知裴奕涵不像那种在权贵面前折腰的人,不过他竟可以讲一位王爷的话,当耳边风,这说明,两人的确是有几分交情的。   “我说亦涵呀,该自便的是你吧,本王是来看美人儿的,又不是来看你的。”某位王爷显然根本不把某人的黑脸放在眼里。   “现在看到了,王爷是不是该滚了!”不知为何,看着七王爷那‘色迷迷’的眼在小妻子身上打转,他就浑身的不舒服,这位王爷的素行不良,特别是在抢人老婆这件事上。   “不急,不急,你看着清风明月的,还有佳人如玉的,怎么也要看够了才行,要是你肯割爱的话,本王现在马上将美人儿带回去看。”   裴奕涵还要继续开口,但却被枯蝶用一只手在他的腿上压了压,然后她含羞带怯,欲语还休地道:“王爷的意思是说,您看上蝶儿了吗?”   此言一出,那位七王爷眼中也闪过几抹兴味,大概一时之间,拿不准她说这话的意思。   “正是,蝶儿可愿随本王去?”七王爷此时那邪气的脸也多了几分款款深情,让人想忽视都难。   房内下人们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都盯着枯蝶那张低垂着,含羞带怯的脸。至于裴奕涵,则是在桌下伸出手来,猛地握住了枯蝶按在他腿上的手,虽说,他早知这女子骨子里不应是个贪慕虚荣的,可为何心中还是紧了一紧。   “其实,其实,妾身也看上——看上王爷——”枯蝶的脸垂的更低,让人看不出她的表情来,说话的声音也多了几分柔媚,裴奕涵闻言,手上的力道猛然加剧,脸一侧,紧紧地盯着她的唇。   随行的几个丫鬟虽然心中更加诧异,但也实在无法将眼前的女子跟白日里杀牛的那个联系起来,晨曦和晚照心中更道,这大小姐是疯了不成,怎么能当着姑爷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而王嬷嬷,一双老眼此时更是如刀子一般刺在枯蝶的脸上。就连此事的始作俑者七王爷脸上的笑容也闪了一闪。   等所创造的戏剧效果达到她所想的效果后,枯蝶才慢慢地抬起头,然后目光却往七王爷的腰间看去,然后接着刚才未曾说完的话继续道:“妾身—也看上——看上王爷——您——您——腰间的那块玉佩了,不如作为见面礼,赏给妾身与夫君两人可好?”哼,戏耍人也不看看对象,她枯蝶是这么容易就被戏耍的吗?虽然你位高权重,不能明着给你使脸色,但让你破破财,还是可以做到的。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大喘了一口气,裴奕涵的手劲也放松了,眼角甚至还带了点笑意,他知道,她一定是与众不同的。   七王爷这么聪明的人当然知道自己被对面那个看起来,娇弱的,风一吹就到的女人给耍了,“呵呵,呵呵,有多少年,没有人敢将本王一军了。”就连曲断魂和慕容月也要打着涟漪的旗号才能制制自己,却没想到裴奕涵这个大冰块也收获了一个宝呀。“你可知道,刚才你要是答应了本王,会有怎样的下场?”   “呵呵,王爷在说什么,恕妾身听不懂,是不愿意打赏那块玉佩吗?”这会枯蝶不看七王爷的脸,偏偏盯着他腰间的玉佩看,那模样就好像一个乞丐突然见了一大屋金子一样。   跟着这位七王爷走?哼,恐怕刚走出门,对方就将自己这样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给处理了,用别的问题考验她还成,这个问题未免太拙劣了,就算她知道答案,也不会说出去,她不想引起不相干人的警惕心。   “好,既然你都说是见面礼了,那本王就将它赏给你们夫妻俩。”七王爷解下怀中的玉佩,送到了枯蝶的面前。   “红裳,将王爷的赏赐给收起来。”当玉佩到手时,枯蝶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总感觉这七王爷又使了个套子,但裴奕涵也没有出声反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干系吧。   这个问题的谜底,在一年后才揭晓,那时,枯蝶是真的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所以呀,人生呀,拿了别人的,总是要还的。   “好了,本王还有事,是真的要滚了。日后,裴大少奶奶可以拿着这块玉佩出入本王的七王府,有时间去陪陪本王的王妃。”七王爷说完,起身。   裴奕涵和枯蝶也起身相送,七王爷走到裴奕涵身侧,哥两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次,本王的赌注可是押在你能拜堂成亲上,你可别让本王输了它,要是,这次这个媳妇也看不住,那下次,本王就胡乱找一个女人塞给你。然后将你们裴府搅合的鸡犬不宁。”   “好。”裴奕涵神情微动,但最后也只是说了这一个字出来。   七王爷离去之后,裴奕涵扫了屋内几个人道:“你们都退下。”几个丫鬟退出。   房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两人对视了片刻,他才开口:“那玉佩好好收着,以后与七王妃多多亲近。”   “这位七王爷好像与夫君的交情不错?”   “当今圣上最宠的就是七王爷,而七王爷最重要的人就是七王妃。”就算面前这女子再机智百变,可毕竟不是‘七姓’中人,进门以后,太夫人她老人家一定会百般刁难的,如果她能与七王妃交好,那日后,自己不在家中时,也可多一份依傍。   “好。”这七王爷完全把枯蝶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说实话,她更好奇的是那位七王妃,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收服了这样一个男人呢?他口中的赌注又是什么?   “去睡吧。再有两日就可以到家了。”   且说七王爷离开裴奕涵他们的房间,转了一个弯,身后的护卫之一就问道:“王爷,这次,你真的要押裴大将军能够安然拜堂成亲吗?”   “放心,这一次这个一定死不了的。”七王爷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如此娇弱的女子竟然可以杀掉一只发疯的牛,又夺了他的玉佩,这样的女子要是短命,天下估计也没几个长命的了。回京后,将这事讲给涟漪,说不定还能逗爱妻一笑。   七王爷之事只是此次迎亲途中的一个插曲,过了就过了,枯蝶并没有往心里去。   第二日,一路上还算风平浪静,马车上,绿裳倒是讲了七王爷一大串丰功伟绩,尤其三年前,与当今七王妃的恩怨纠葛,让枯蝶听的津津有味,好歹打发了马车上的无聊时光。只是,这一路上,都是连绵不断的山林,没有村庄和人家,今晚只能夜宿在山林了。   夜色逐渐降临,林中的树木在风中沙沙作响时,马车的铃铛声在这样的夜里分外清晰,众人小心翼翼地行着,打算找个妥善的地方安营扎寨,休息一晚。   枯蝶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摹地,她感到整个树林中都香了起来,这香不同于女子闺阁中的脂粉香,而是闻着有些清冷的香味,对她这种职业的人来说,对任何气味都是很敏感的,当机立断将喝剩的茶水洒在了绢帕上,封住了口鼻。   马车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停下了,夜色彷佛一霎那也亮了起来,身侧的两个丫鬟,想要开口说话,身子却不能动,眼神却带着焦急。   “你们是什么人?”出声的是裴奕涵,听到声音,枯蝶一手用绢帕捂着口鼻,一手拔下手上的一支簪子,稍微倾身,将马车的帘子挑开了一点点缝隙,向外望去。   山路上多了数十来个衣袍杂乱的身影,手中拿着已经点着的火把,王府的迎亲的随从们都委顿在地,只有裴亦涵挺拔如松地站着,他们骑的马可能由于这种香气瘫软在地。几个护卫此时也委顿在地。   她就说吗?今天这一天实在太平静了,原来这回好戏才上场呀!   ------题外话------   这文是《你丫抢婚有完没完》的系列文,关于七王爷的爱情,请看此文。   016,踏歌杀敌(上)   “哈哈,你们从我们黑风寨的地盘过,还用问爷爷是什么人吗?”为首的人长的五大三粗,满脸的横肉,想出一站,马上有两个喽啰模样的人抬着一把椅子,往路前方一摆,这满脸横肉的大汉顺势一坐,这路虽说是山道,可也是官道,并不狭窄,但是此人往那中间一坐,生生地让整个路变得窄小起来,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黑风寨?这名字一听就是山贼的标志。不过真的是山贼吗?   除了这为首的大汉之外,还有一个瘦小干瘪的汉子,那人的服饰看起来倒也整洁,只是一双老鼠眼让人厌憎,此人立在这大汉座椅的右侧,大汉座椅的左侧是一个高大的莽汉,眼如铜铃,身上一块块的肌肉是衣袍怎么也遮挡不住的,此人手中握着一双西瓜锤,从这武器上可以看出,此人的力气应该很大。   除了这比较显著的三人之外,还有无数山寨喽啰,黑压压的一片,这还不包括藏在树林之中未知的,这一群人,还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枯蝶迅速地在脑中转了几个念头,这些山贼先是事先使用了某种毒香,让一百多人的迎亲队伍瞬间陷入瘫痪,就连裴奕涵,也不知道到底受影响了没?   就算裴奕涵没有受到毒香的危害,可仅凭他一个人怎么能挡住这么多的山贼?如果此次只有她和裴奕涵两人,那么,没有受到毒香危害的她完全有本事自己脱身,可还有着一百号人的迎亲队伍,这些人此时不仅派不上用场,反而,成了他们的累赘。   如果是陌生人,大不了,不多管闲事就是,然后秋后再找这些山贼报仇,可问题是还有这几个丫鬟,各个还算是娇滴滴的美人,要是落到这一群山贼手中,那下场不用想就知道。   虽说这时代的下人听起来命好像极度不值钱,动不动就可以打板子,发买了,可相处这几天来,这几个丫鬟还是给她留下了一些印象。她好像有些不忍心呀!真的有些不忍心呀!而且,这几个丫鬟既然是她的人了,大难来临,她这个上司怎么能抛下她们独自逃命呢?   其他车上的几个人不知现在怎样,但从晨曦和绿裳脸上的表情就可以可能出她们心中的惊恐,不仅身子动不了,而且连开口说话都难,不知这毒香的成分是什么?回头要是脱身了,她也要好好研究一番。对上两人这样的表情,她也不好意思自己先跑路。   “你要给本将军当爷?”裴奕涵开口发问。语调仍是一贯的冰冷,可心中却如油煎一般,他曾身经百战,这些个山贼虽然人数众多,但毕竟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一个人脱险是没问题,这毒香虽然厉害,可他从小是师父泡在毒药中长大的,虽然吸入了一点,但对他并无多大用处,但现在为难的是他只有一个人,身后不远处的马车上还有自己的新娘子,还有,这一大队的迎亲队伍。   他必须想个妥善的办法,决不能让自己的新娘子,那个独特的小女人落到这伙山贼的手中,可就算他现在回身,救得了自己的新娘子,可这些被毒倒的人中还有自己出生入死的护卫,他不能临阵脱逃,想到这里,全身勃发的都是杀气。   这种杀气是身经百战后不自觉显露出来的,当下那个瘦小的老鼠眼一抬手命令道:“将军,狗屁将军,兄弟们,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   “听到二当家的命令了吗?好好教训这小子。”山贼中的一个人振臂一挥,然后十来个山贼就将裴奕涵围在中间,亮出手中的武器,向他的身上招呼而去。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从枯蝶的观察来看,这些山贼的功夫都不怎么样,可是人数众多,将裴奕涵死死的缠住,而裴奕涵显然是没有耐心与他们长久的缠斗,招招下的都是杀手。   一刻钟之后,就击杀了两人,中伤了三人,山贼们见状,干脆你一刀,他一剑,打一下,退一步,然后换一个接着来,如此类推。   虽然看起来裴奕涵暂时没有多大危险,可是这黑风寨的大当家,二当家,还有那个拿着西瓜锤的还没有出手,人的气力毕竟是有限的,那些山贼这么缠着裴奕涵,时间久了,铁人也承受不住呀,要是那三人联手起来,不是她看不起裴奕涵,是真的很难有获胜的把握吧。   看着手底下的兄弟又伤了几个,那老鼠眼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转,满脸都是猥琐的表情,故意面对着裴奕涵提高声音道:“大哥,这小子的新娘子听说是个大美人,老二我这就去将她找出来孝敬您。这天为被,地为床,大哥您不如就替这小子进进洞房来个洞房花烛夜吧!”   此言一出,裴府瘫软在地的迎亲人员个个都怒目相对,虽口不能言,但愤怒却是丝毫掩饰不了的,想他们这些豪门世家的家奴,平日里,是何等的嚣张跋扈,如今,却被一群山贼毒倒在地,这新娘子要是出了问题,就算山贼不杀他们,他们也没有什么活路了。   “哈哈,老二,还是你懂大哥的心思,现在就去将那新娘子请出来吧!”那坐在座椅上满脸横肉的大汉抬起手拍了拍瘦小老鼠眼的肩膀,破锣般的笑声在山道上回响。   “大哥稍等,兄弟我这就去。”说完,那老鼠眼一步步向枯蝶的马车而去。   裴奕涵闻言,心神一动,就被一山贼划破了右臂,想脱身去阻止那老鼠眼,却被缠斗的脱身不得,眨眼之间,又重伤四五人。   就在这时,山道上突然响起了美妙的歌声。   那夜风吹来清凉,   那夜莺正在歌唱,   月下的花儿都入梦,   只有那夜来香,   吐露着芬芳。这歌声甜美异常,调子也不是他们平常听过的曲调,一时之间,山贼们好奇的目光都搜寻起这歌声的来源,就连打斗着的都不免受其影响。最后,他们将目光投向了枯蝶她们所坐的马车。   马车的车帘从里面掀开了,然后从里面施施然走出一个身穿红衣的美人来,从装束上来看,应该就是那位新娘子,她缓缓而行,行走之间,身上的环佩叮当,就好像在为歌声伴奏一样。她从容地向山贼们走来,口中却仍唱着那动听的曲子。   我爱这夜色茫茫,   也爱这夜莺歌唱,   拥抱着夜来香,   亲亲那夜来香,   山贼们似被这一幕惊呆了,连打斗着的这时都有些心不在焉,更别说旁边旁观的那些。   裴奕涵蓦地回首,眸光中也难掩惊异,她没中毒?这是要干什么?   枯蝶就像一个正在开演唱会的红歌星一样,边走边唱,歌调甜美,连表情都格外的温柔,惟独就是没有恐惧,没有慌乱,最后,她在那位二当家的面前停下了。   ------题外话------   下一章精彩继续,亲们,记得收藏,留言呀!如果觉得好看,请多多推荐。   017,踏歌杀敌(中)   歌声仍没有停止,二当家看清枯蝶的容色,老鼠眼都快变成绿豆眼了,虽然他心中也疑惑,这新娘子为何没中他的药,可面对如此的美人,如此的绝色,他脑子早就停止转动了。   枯蝶也只是在二当家面前停了一停,但也只是那么一停,继续带着甜美的歌声移步向大当家所坐的地方走去。   二当家生性多疑,又不知她的目的为何,只能紧跟在她身后,紧盯着她纤细的腰肢发呆。   夜来香,   风中的夜来香,   夜来香中我泪儿下,   亲爱的人儿,   刚刚相逢又要离别,   唱到“离别”两字,枯蝶终于走到了离大当家有三步远的地方,她身子如风中绿柳一般站定,她的神情极度哀伤。不去看那大当家,反而看向了远处正在打斗的裴奕涵。   裴奕涵的心已经有些乱了,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但心中却涌上了一股无力感,难道驰骋疆场杀敌无敌的他总是保不住几个女子的性命吗?这么一分心,身上又挨了几刀。   “大哥,你看,这新娘子可是二弟我见过的最美的了,还会唱曲,这声音还真同那夜莺一般。”二当家最会察言观色,看到那大当家此时盯着枯蝶看,连眼珠子都不转一转,心中马上有了计量,站到大当家面前谄媚地道。   “嗯,太美了,太美了,哈哈,今个还真是没白做这一会。”大当家的声音仍是那难听沙哑的破锣嗓子。并站起身来,就要向枯蝶走来。   枯蝶好像被他的声音惊醒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站定,目光终于从打斗着的裴奕涵身上移到了大当家身上,然后用极度哀伤的语调道:“蝶儿如今落到大当家你们手中,手无缚鸡之力,自知无法自救,也无法逃脱,只希望大当家能答应蝶儿一个要求,可好?”停顿了一下,美眸在大当家的身上打了一个转,继续亲启朱唇道:“只要大当家答应了,从此之后,蝶儿就一辈子都当大当家的人。”   “好,美人儿,你说,说出来听听。”大当家眯着眼越看枯蝶越觉得美不胜收,最重要的是,这个美人儿不像以往抢到的那些,哭哭啼啼的,胆子小的要死,还没用呢,就吓的昏死了过去。   “大当家,蝶儿虽不知道你们各位好汉的性情,但却知多半是那些贪官,恶富才逼得你们走上了落草这条路,所求的也不过一个逍遥自在,衣食温饱,蝶儿说的可对?”   “嗯,不错,不错,你这个美人儿还有这等见识。”这大当家年幼的时候的确是在一富家做事,后来,却被那富家的儿子打断了双腿,扔到了外边,后来遇上了那黑风寨的老当家,拣了回去,才走上了这条路,想到自己幼年的遭遇,大当家的神色也柔和了起来。   “既是如此,那蝶儿也不再啰嗦,只求今日大当家能拿了所有的嫁妆能放过我夫君和这些下人们离去,蝶儿从此就跟着大当家同生共死。”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表情各异,没想到枯蝶竟然会有这样的提议,裴奕涵更是心神大震,晨曦和晚照两个丫鬟听的虽不是很真切,但想到小姐落到山贼手中,这一生是毁掉了,虽然不能说话,但却泪如雨下。   绿裳,红裳,王嬷嬷,赵妈妈,这几个人心中也是滋味各异,短短几天的相处下来,对这位新的大少奶奶她们都另眼相看,红裳,王嬷嬷已经接纳这个新主子了,绿裳也多少改变了看法,开始从心底认同这位大少奶奶,至于,赵妈妈,心中的滋味更是说不清楚,如果大少奶奶就此出了事,那就没有人再追究她下药的事情,可是想到,这么美丽的女子从此进了贼窝,生死不定,她的心中更多的是反而是担忧。   “这——老二,你看呢?”虽然放裴奕涵离开,与那人谈的条件并无冲突,可一想到那边那个男人不但身份高贵,长的也比自己好的多,他就不能放过他,可面对这个美人儿,也不想让她以后恨他,所以,粗中有细的他将问题踢给了二当家。   “这——大哥,好像不妥吧,如果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呀!”二当家马上出声,这新娘子到了他们这群山贼手中,就是任他们宰割了,还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二当家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蝶儿也知道你们的顾虑,害怕我家夫君他日,带兵前来围剿山寨,可是我的嫁妆你们也看到了,拿了它们,你们后半辈子都吃穿不愁了,为何还要做山贼呢?为何不下山隐姓埋名,置办田地,娶妻纳妾,奴仆成群过日子呢?那时,就算官兵来了,你们已经人去寨空,他们也奈你不何。”   “老二,美人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你看——”这大当家被枯蝶描述的前景打动了,尤其是这美人儿以后还要跟着他,有钱有女人,他何必还要当这山贼呢,难道等着官兵真的来抓吗?   “大哥,这美人儿说的是有道理,可如果我们杀了这些人,然后再离开山寨,他们也没人能抓的住我们呀!”二当家虽然也对枯蝶的提议动了心,可他一向奉行永绝后患的做法,不想放裴奕涵和这些迎亲人员离开。   这边讨论个不停,那边,裴奕涵已经解决了十来个山贼,他此时心中反而大定,为何呢?因为他绝不相信,这个女子会乖乖地地任山贼宰割,她心中一定是有了什么计划,他只需等待事情进一步发展就是了。   “大当家,您真的不愿答应蝶儿这个要求吗?”枯蝶闻言,泫然欲泣,手往宽袖中一探,裴奕涵送她的那柄匕首就递到了她的脖子上,“如果您和二当家今日不答应的话,那蝶儿就死在你们面前,夫君,蝶儿先走一步了。”   “美人儿,不要,快拦住她。”大当家惊地又向前走了一步,而枯蝶趁势则往后退,连退两步,和二当家的身子都快贴在了一起,那二当家见状,手一伸,也握住了枯蝶手中的匕首柄,当下两人的手都握在那匕首柄上,枯蝶作势要自刎,二当家当然不想让她得逞。   两人纠缠着,纠缠着,大当家也急了,身子又向前走了一步。口中道:“美人儿,放下匕首,你的条件我都答应答应。”   “大当家,你何须现在还哄骗小女子呢,小女子原本打算真的跟您一起走的,可您连小女子那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小女子已经不再信任你了,还不如一刀来个痛快,质本洁来还洁去。”说完,有用力向将匕首望着自己脖子上拉。   裴府的那些迎亲人员可是曾看着枯蝶拿着这把匕首将一头发疯的牛刺死的,现在虽不知大少奶奶是否真的要自刎,但双目都紧紧地盯着那把匕首。   枯蝶与二当家纠缠离大当家身子越来越靠近,大当家站在他们面前也有点束手无策,就在这时,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那把枯蝶原本用来自刎的匕首突然转了一个方向,不偏不倚地刺入了站在枯蝶和二当家面前的大当家的胸口,那匕首的刃进去了四分之三,大当家由于惊诧,眼睛都睁圆了,好像还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题外话------   亲们,收藏,打劫收藏啦!   018,踏歌杀敌(下)   下一刻,枯蝶似受到惊吓般松开了握在那匕首柄上的手,那匕首刃上只余下二当家的手。   二当家也愣了,不明白为何突然之间,这匕首就进了大当家的胸口,他一向机智多变的脑子也嗡了一下,这山寨的人多半可都是大当家的手下,他是后来的,没几个心腹,如今,他竟然杀了大当家?   不,不是他,一定是这个女人,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   对,就是,从她没有中了自己毒香起,在这么多的兄弟面前唱歌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她绝对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求死的人,这是一个可怕的女人,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算计着自己,可就算想清楚,现在已经迟了,只有想个法子补救。   “二当家,你好狠心,不但要杀了我家夫君,还要杀了大当家,就算你把他们全都杀完,小女子也不会当你的女人的。”还不等二当家开口,枯蝶已经开始先声夺人,她不会留给他们思考的机会。   “好呀,老二,好你个老二,枉费我一直把你当兄弟看。”大当家由于疼痛,此时脑子哪里还能正常思考,就算正常思考,他也不相信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有那个力气,将匕首刺的那么深,拼着最后的力气,他一抬手,双目含着怒火,就将手放在了站在他面前,比他矮了一个头,有点不知所措的二当家脖子上,然后带着死亡般的怒气一用力。咔嚓一声。   二当家的脖子被拧断了,他眼中还有没有消失的惊恐,可惜他永远也无法开口了。   枯蝶的神情还是假装震惊的表情,眼眸中则闪过一丝讽刺的火花,对于这种恶人,还是让他们自相残杀的好。不过大当家临死前的反应超乎寻常的好,她原本还想,再怎么出声挑拨一下,让这群山贼自相残杀的好,没想到,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再费功夫,片刻之间,就解决了两个头目,也不枉她像个神经病一样三更半夜当着一群山贼开演唱会,还不是为了松懈他们的戒备心理。   在短短的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其余的山贼都惊住了,除了围攻裴奕涵的那几个还在勉力抗争,他们没太注意这边的状况,就连那个满身肌肉拿着西瓜锤的山贼也愣了,片刻之间,先是二哥手中的匕首刺中了大哥,接着是大哥拧断了二哥的脖子,那么,他现在该怎么办?   此人是山寨的三当家,空有一身力气,脑子却不太灵活,只是怔在那里不动。   不仅山贼们愣了,就连裴府的迎亲人员也愣了,他们虽身不能动,可所有的感知能力并没有消失,虽然有的人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死了两名山贼头目,那就意味着他们活命的机会更大一些,所以,所有的人都目光热切地注视着枯蝶这一边,倒是关注裴奕涵的少了一些。   裴奕涵身有武功,又一直分心注意着这边的状况,他听到枯蝶与大当家说的几句话,又见她要寻死,正猜不透她的心思,结果又看到两个山贼头目几乎同时倒地,虽然距离有点远,不曾看清倒地发生了何事,但也可以猜想的出,一定是自己的新娘子动了手脚。   当下心中也放松了许多,手中的剑使起来更快了。打算速战速决。   “三当家,你要为两位当家报仇呀,要不是这个女人,两位当家也不会死。”山贼们怔立了片刻,一个面貌平凡的中年汉子当下出声喊道。   “报仇?”三当家重复了一下。   “是呀,三当家,杀了这娘们,我们就拥护您当老大。”另一个山贼也大声叫嚣道。   “杀我?”枯蝶现在脸上哪里还有哀伤的痕迹,仪态万千地扫了众山贼一眼,随后嫣然一笑,俯下身来,将刺入大当家胸口的匕首一用力拔了出来,顺便在二当家比较干净的衣袍上抹了抹。   接着,一脚将大当家和二当家的尸首踢到一边,然后毫不客气地向那张大当家坐过的椅子上一坐,笑吟吟地道:“那如果我杀了你们三当家,你们是否要拥护本小姐我当老大?”   这话一出口,终于激起了三当家的狂性,手中的西瓜锤就向枯蝶的身上砸了下来,枯蝶的身子却像鱼儿一动,滑出了那椅子的范围,那西瓜锤转向不及,一锤砸在了那椅子上,就将那椅子砸的散了架。   枯蝶转到椅子后,继续笑吟吟地看着这三当家,不过心中还是咂舌,这莽汉的力气还真是大,要是砸在人的身上,还真的很要命。   枯蝶也不急,就像耍猴一般地闪来闪去,并不让三当家近身,时间一长,这三当家本就身子笨重,再加上手中还有重达一百斤的西瓜锤,枯蝶的身法很灵活,这可是前世无数经验的结晶,就是让那三当家的大锤砸不上。   裴奕涵见状,不再与那些山贼纠缠,他虽信任枯蝶的能力,却知她并无内力,如何能承受的住那三当家的西瓜锤,当下使出了不常用的杀招,一招出去,就抹掉了五个山贼的脖子,其他山贼这会已经发现大当家和二当家出事了,本就心慌意乱,无心恋战,如今又见裴奕涵一剑要了五个人的性命,谁还愿意送上门去送死。   “你这么大的人连我一个小女子都制服不了,还妄想当什么大当家,真是可笑,可悲呀!”枯蝶一边左躲右闪,一边出声用言语相激。   闪了一会,枯蝶终于发现了三当家本身的一些弱点,所以,在再一次,错身而过时,她手中的那把匕首一甩,就入了三当家的喉间。与此同时,裴奕涵的剑也从三当家的后心而入,受到双重攻击,三当家那笨重的身子,嗵地一声倒地,溅起尘土无数,呛地枯蝶嫌恶地用手扇了扇。   三当家也死了,山贼们心中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一时之间,真各个山道鸦雀无声。   枯蝶从三当家的喉间取下那匕首,幸亏这一路上有这把匕首呀,要不然,没有自己的武器,她做事还真不方便。   拿起那把匕首,从怀中掏出绣着蝴蝶的绢帕,轻轻地将上面的血迹搽拭干净,然后目光含威地扫了惊愕不堪的众山贼一眼,最后落到先前叫嚣的那两人身上,亲启朱唇道:“好了,我杀了你们的三当家,现在你们是不是该拥立小女子我当大当家了。”   ------题外话------   收藏!收藏!打劫亲们的收藏!   留言!留言!打劫亲们的留言!   019,夫君我冷   此言一出,连裴奕涵也目露意外,她不会是真的对当山贼有兴趣吧!这可不成?他可以容忍她稀奇古怪的性子,但可没想着把好不容易快要娶回家的新娘子休掉。   众山贼们也不知该如何接口,此时,要是提给三位当家报仇,那是以卵击石,可是,就要拥立这个美的出奇的女子当寨主,他们怎么都觉得感觉怪怪的。   这是一个以武力取胜的时代,刚才发生的一切,虽然枯蝶与他们是对立的两方,但现在余下的大多数山贼面对枯蝶那张脸,怎么都燃烧不起仇恨的火花来,反而心中都涌上一股难言的敬畏之感。   “小的拥立女侠当我们山寨的大当家。”有一些人没有丝毫本事,但最大的本事就是见风使舵,一个主子倒下了,马上投奔另一个主子。所以,率先喊叫道。   枯蝶还真是被‘女侠’这个称呼给雷了一下,一个侠字她可当不起。   “小的也拥立女侠当我们的大当家。”一些好色之徒想到每日都能见到这样美的女子,就算是让他们跪下来舔她的绣鞋都愿意,当下也高声叫喊道。   “那位穿黑褐色袍子的兄弟,你这是要去哪里?”枯蝶眉角带笑,看着山贼堆中刚才还叫嚣着要为大当家和二当家报仇的那个面貌平凡的中年男人,他悄悄地向后退去,莫非是要溜走?   众山贼顺着枯蝶的目光望过去,刚才那个善于拍须遛马的马上上前走了几步道:“启禀女侠,这位兄弟是前两日新来的,是被二当家亲自带上山的。”   “哦,原来是新来的呀,难怪不懂规矩,先将他给我绑起来,带上来本女侠要好好教教他规矩。”枯蝶总觉得此人不像是个山贼,又联想起这出嫁路上经历的种种,心中的疑心更大,莫非这次山贼事件也不单纯,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中年男子听到枯蝶的命令,看着向他靠近的山贼,一脚将面前的人踢翻,就要遁逃而去,但下一刻,裴奕涵那带着寒冬一般表情的脸就出现在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想走?”两个冰冷的字眼,让那人不仅打了两个寒战。也打消了逃走的念头,只是面色苍白,身子打颤。   几个山贼一拥而上,将那中年男子绑上,押在了枯蝶的面前,然后在他的腿关节处一踢,那人就跪倒在地。   “说吧,你的主子是哪个?”到了近处,枯蝶仔细打量了这人一番,从那张保养的还算细致的脸来看,这人怎么着都不是一个当山贼的料。   “女侠说什么,我以前的主子是几位当家,现在当然是您了。”那中年男子低头,身子虽然有些发抖,但还继续狡辩道。   “这是我给你一个开口的机会,如果你自己不想把握,当到时就不要怪我了,好好想想吧!”   话音一落,枯蝶不再搭理跪着的中年男子,毕竟,审问这人是比较私密的事情,还是不适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是你们哪位当家给我们的人下的毒香?”不再搭理那人,枯蝶换了一个话题,这山道上还瘫痪者一百号人呢。   “回女侠的话,是二当家。”一个黑瘦的小孩子出声道。   “去搜搜他的身。”枯蝶看了那小孩子一眼,大概十一二岁吧,这么小的孩子当什么山贼呢?看起来平日里日子过的并不好,身上满是伤痕。   “是。”那小孩子上前,在二当家的尸体上一阵乱翻,然后从里面掏出两个瓷瓶,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怎么用?”枯蝶并没有伸手接过那瓶子,而是盯着那孩子的眼睛道。   “将蓝色瓶中的药水给每人口中喂一滴即可,我们每次行事前都会先吃一滴。”   “是呀,女侠,小兜子没有说错,每次我们行事时都会吃上一滴。”那个爱拍马屁的马上出声应和。   “阿嚏,阿嚏!阿嚏!”枯蝶刚要继续说话,却连着打了三个喷嚏,觉得身子更是发冷,先前,她和三当家打斗了一会,剧烈运动时,身子出了大汗,这会凉了下来,夜风吹来,觉得身子更是发冷,看来,这原主的身子是真的弱,这么点事情,竟然受凉了。   喷嚏过后,竟然还咳嗽起来。   “咳咳,夫君,我冷。”裴奕涵此时就站在她的一侧,枯蝶收起了刚才那嚣张的模样,眨眼间,就恢复了一副楚楚可怜状,撒娇般地面向裴奕涵,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   众山贼们眼珠子又掉下了一地,而那些不能动的迎亲人员倒是慢慢开始适应了。   “剩下的事情有我。”裴奕涵双手一揽,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向不远处的马车而去。   山贼们望着这两人的背影发怔。   马车内的绿裳与晨曦两人,隔的距离虽然有些远,但外边的情形影影绰绰地听到了一些,此时,见马车上的帘子突然掀开了,心中都是一惊,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大少爷抱着大少奶奶。心中又一惊,忙向枯蝶望去,却见她面色有点潮红,身上的衣裙虽然有些不整,但没有撕裂的痕迹,当下放下心来。   裴奕涵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正要离去,却被枯蝶伸手拉住了衣袖。   “那个叫小兜子的孩子,还有那个会拍马屁的,以及那个来历不明的我们都带上,其他的任你处置。”   那个小兜子是她动了点善心,也觉得那孩子机灵,跟这么一群山贼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日子,至于那个会拍马屁的吗,这样的人,以后说不定有用得着的地方。至于那个来历不明的,不过就是个小卒子,先留着吧。等她想好法子了再处置。   “好。”回了一个单字,裴奕涵就转身离开了。   裴奕涵离开后,看着连个丫鬟,她淡笑道:“咳咳,没事了,过一会,他们就会把解药送过来的,我好累,先睡一会。”   枯蝶是真的觉得全身发冷,脑子晕晕沉沉的,看来这个身子还要继续调养才是,要不然,动不动就病歪歪的,让人闹心。片刻后,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中间断断续续地醒来几次,却是晨曦在喂她吃药,从药性上判断,都是一些治疗伤风感冒的中药。   再次清醒过来时,却发现已经不在那山道上了,住的房间也比先前住过的要华丽的多,裴奕涵正坐在床边,正盯着她看。   “咳咳,这是哪里?”这风寒咳嗽还真是讨厌,就算是在现代,止咳药的疗效也是有限的,更何况,是在这古代。   “这是裴家在京城近郊的别院,明日,我会前来迎亲。你今个好好休息一日。”   “好,我知道了。”她心中并没有把这个男人真的当夫君看待,现在听说马上要举行婚礼了,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   “好好侍候大少奶奶,将明日成亲的东西都整理妥当。”   “是,大少爷。”绿裳红裳应道。   枯蝶并不了解这年代的嫁娶规则,不过这一路上旅途劳顿,就连嫁衣都脏污不堪,这样自然是不能直接进婆家大门的,至于裴奕涵还要去干什么,他不说,她也不问。   裴奕涵离去之后,她问了晨曦,才知道她竟然从那天晚上昏睡到了第二日中午。肚子也饿了,厨房准备了一些清淡的食物,她吃了几口,就见绿裳晚照匆匆忙忙地从外边进来了。   “小姐,带回来的那个山贼死了?”   “哪一个?”   “就是绑着丢在厢房里的那一个。”   死了?绑起来的大概指的就是那个中年男子,是自杀?还是灭口?自杀不用等到现在吧,那就是灭口了?看来对方不仅对他们一路上的行程很了解,手也伸的很长,连这别院也可以动手脚。   ------题外话------   收藏!收藏@!   留言!留言!   020,建立情报系统   “红裳,和晚照一起去查查,怎么死的?”既然对方选择灭口,那么留下的线索可能就是极其有限的,也不可能留下太明显的漏洞,这点事情,还是让几个丫鬟去办吧,也磨砺磨砺她们,以后能够独当一面,不用她每件事情都亲力亲为。   “是,大少奶奶。”红裳放下手中的东西,然后与晚照一起去了那厢房。   “大少奶奶,这一路上,还真不平安,不过,明天就要进府了,奴婢一定会好好侍候您的。”绿裳凑到她床前,脸上带笑道。   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她也觉得不单纯,虽然不知带回来的那山贼是干嘛的,幸亏是今天死了,要是明天死,不是晦气吗?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越发觉得自己面前这位主子绝对是福大命大的,当下心中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服侍,挣个体面。   “那是自然,难不成你还想去谁的屋里?”不用看都知道绿裳的那点小心思。   “奴婢哪里都不去,就服侍大少奶奶您。”绿裳心知,她比不上晨曦和晚照两个是大少奶奶从娘家带来的,也比不上红裳做事稳妥,如果此时再三心二意,就会被这位大少奶奶打入冷宫,不得翻身,她可是家生子,老子娘都在裴府呢,全家人还指望着她争气呢。   “你知道我的家世就那样,这进了府中,恐怕不受太夫人待见,到时你跟着我不是太委屈了吗?”枯蝶在说到太夫人时特意加重了这三个字,她知道绿裳也先前服侍太夫人的,这进了府中,她可不想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夫人的监视下,当下出口敲打。   “奴婢明白大少奶奶的意思,奴婢先前为人虽然有些势力,但太夫人既然把奴婢给了您,那以后奴婢也只是您的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奴婢一定会分的很清楚。”   “嗯,这样也好,对着红裳和你,我可是抱着很大的希望的,希望你们两个不要让我失望,我也不是一个苛刻的主子,只要你们做事不过分,我自会事事回护你们,将来,就算你们配人了,也仍可以留在我身边侍候。”   这日说话,明显要比那日马车上说的更进一步,这几日,枯蝶也留心观察了,这绿裳是真的心服了,并未在人后说三道四,这才打算真的启用她。   “奴婢谢过大少奶奶。”   “晨曦,问问三管家,能不能找到梨子,让厨房与糖水一起煮上一些。”说不了几句话,就有些咳嗽,枯蝶干脆用个方子试试。   “好的,小姐。”晨曦退了出去。   “绿裳,进府之后,你们四个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你在府中这么多年,又是家生子,应该很了解许多下人的喜好,我交给你的差事就是——从现在起,密切注意府中所有关于我们这一房的言论,包括大少爷,我,以及你们这些丫鬟,侍候的其他下人,只要是我们房中的,你都记下来,回头汇报给我。”   “大少奶奶请放心,这件事情,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还有,你的脾气容易冲动,但这件差事,就算你听到了再难听的话,都要抑制住自己的脾气,不可随意生事,给别人拿住了把柄。”   “奴婢明白。”   “你一个人就算耳听八方,也总有一些消息是不知道的,不妨找几个可靠的,有能力的,给些好处,让她们也帮着办事,所有的花费我会另行支给你。如果你做的好,我会每月多涨你一份月银。”她的目的就是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情报系统。暂时先派绿裳去招募相应的人员,然后将汇总上来的消息加以整理,确定真伪,有用的和无用的。   在人生地不熟的裴府,高门大院,处处都是丫鬟婆子,想独来独往地做一件事很不现实。至于选用的人选问题,晨曦和晚照两个是陪嫁的,刚进府一定会被排斥的,根本就打入不了府中的下人群体之中。   红裳吗?这丫头细致稳重,可她的性子决定了她一向不是那种很爱沾惹是非的人,在忠心方面,她可能最忠于的反而是她的前任主子,裴府的老祖宗,对她这个新主人,她可以做到敬重,但想要达到死命追随的地步,现在还不够,算来算去,只剩下绿裳最合适。   最重要的是,她是想真的找出到底是谁要她的命,目的是什么?这件事自己不是官差,不能名正言顺地查,只能私下里去查。   “大少奶奶,那山贼是吃了送去的饭菜中毒而死的,奴婢已经到厨房问过了。厨房的柳嫂子和秦婆子说,今个厨房并没有外人进去,不知那饭菜里面怎么会有毒药,奴婢又问过送饭的人,那粗使丫头说,她并没有动那饭菜一丝一毫,原封不动地交给了守在门口的人,实在不知道这饭里面怎么会有毒,大少奶奶,您看,现在要怎么办?”红裳与晚照齐齐进来,身后还跟着赵妈妈,红裳开口请示。   这贼人还真放肆,竟敢在裴府的别院下毒,毒死的是一个山贼还好,如果毒死的是她们或者大少奶奶,那问题就大了。红裳想到这里,和绿裳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赵妈妈一眼,赵妈妈脸色有些僵硬,垂下了头。   中毒?很老套也很有效的招数,既然厨房中没有生人进出,那么出问题的是人还是饭菜本身?枯蝶想到这里,开口下令道:   “将那给山贼送饭菜的,连带那柳嫂子,秦婆子给我带来。都不知道,既然都不知道,那饭菜也只经过这几人的手,难不成毒药是从天下掉下来的不成?”   “小姐,这三人奴婢已经带到,正在门口候着呢。”晚照插嘴道。   “先将那柳嫂子与秦婆子传进来。”   “是,大少奶奶。小喜,带她们进来。”红裳到了门边,吩咐了一声。   从外边走进来两个女人,稍微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大概五十多的女人,一身蓝色的布衣,穿的倒是干净利落,头发有些花白,但整整齐齐地梳在脑后,后面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眉眼清秀,但是眼睛却红肿着,看着好像哭过的样子。   “奴婢柳氏,秦氏见过大少奶奶。”两人进门之后,很快地扫了枯蝶一眼,然后开始跪倒行礼。   “今日厨房只有你们两人负责饭食?”枯蝶不说话,只是任凭她们跪着,房间里四大丫鬟已经习惯了枯蝶的某些行为,分立两旁,也一声不吭。这两人足足跪了快半个时辰,就是现在一个小时后,枯蝶终于开口了。   “是的,大少奶奶。”秦婆子率先回答。   “在你们做饭的时候,没有其他人进入过厨房?”   “是的,大少奶奶。”回话的仍是秦婆子。   “你们做好了饭菜,就吩咐送饭的粗使丫鬟送了过去,你们自己没有品尝吗?”   “回大少奶奶的话,老身真的没有品尝,因为觉得吃的也不是什么尊贵的主子,也就没多在意。”这次回话的仍是秦婆子。她有些忐忑地抬眼看了枯蝶一眼,仍口齿清楚地回答。   “这样呀!”枯蝶好像思考着什么,这三个字尾音拉的有些长,这时,突然语音一转,语调一变,声音蓦地严厉起来:“柳嫂子,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不屑跟我回话不成?”   那柳嫂子好像受到惊吓一般,身子一软,差点坐到在地,面带惊恐地抬头看了枯蝶一眼,又忙低下头去。   “柳嫂子,说吧,告诉我,这饭菜到底是怎么回事?”   ------题外话------   推荐好友浅水的鱼的现代都市文《稚妻》【小三上门篇】   “知道你结婚这七天,尚霁为什么不跟你洞房吗?”孙璃高傲地挺起丰满的身材,嘲讽地笑问。   新婚燕尔,小三上门,   公然的挑衅,是背叛?是预谋?   【七个女人篇】   七个女人一字排开,站在尚霁面前搔首弄姿,努力展现自己的性感。   “百允儿,你弄这么多女人做什么?”   “为了给孙璃姐姐‘减负’,我帮你找的情妇。”   021,处理妥当   枯蝶站起身来,由于感冒还没好利索,身子也虚弱,起身,身子就有些摇晃,晨曦和绿裳两个丫鬟上前扶住她,走到了柳嫂子的面前,然后站定,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请大少奶奶饶命。”柳嫂子抬头看了一眼枯蝶,脸色越发苍白,神情惊恐,有点语无伦次,然后就不等枯蝶说话,一个劲地磕起头来。   这柳嫂子磕了一阵,额头都发青了,就像一个机器一样,仍磕个不停。   “够了,我在问你话,不是让你磕头的。”枯蝶断喝一声,阻止了这柳嫂子继续磕下去,这女人看起来并非那种大奸大恶的人,她只想知道原委。   “柳嫂子,你这是干嘛,大少奶奶问你话,你好好回答就成了,何必不停磕头呢?大少奶奶一看都是那种菩萨心肠的人儿,你只要好好回话就成了,还是,莫非—莫非那饭菜真的是你下的毒?”秦婆子先前还要劝解这柳嫂子几句,可看到柳嫂子那苍白的脸色后,蓦地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变了。   那柳嫂子还是不说话,仍不断地磕着头。   “这——大少奶奶,还是让老身帮您问问吧,这柳家媳妇儿,前几年先是公婆先后过世,后来相公给别人家做活时,又从屋顶上摔了下来,家里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一家都靠她一个人做活养活,可平日里她一向老实本分,老身实在不知道她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柳家的,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   秦婆子在旁边唉声叹气地道。那柳嫂子也许是听到了秦婆子的话,沾满尘土的脸上,泪水也滚滚而下,枯蝶见状回身,坐到了先前的椅子上,沉声道:“你的儿子怎么了?”   那柳嫂子闻言,惊愕地不再继续磕头,直直地看着枯蝶,片刻后,头低了下去,终于不再磕头,带着哭声道:“奴婢也没有办法,他们绑走了小狗蛋,说要是我不按他说的做,就要杀了狗蛋,我宁肯死,也不能让他们杀了狗蛋呀。他是我的命根子呀!”   几个丫鬟闻言,也有些动容,可这下毒的事情如此重大,哎!   “红裳,派个人去柳嫂子家看看,那狗蛋是否回家了?”   “是,大少奶奶。”红裳领命走了出去。   枯蝶重新回到了椅子上,抿了一口茶才道:“你以为这样做他们都会放过孩子吗?”   “奴婢,奴婢没有办法,那纸条上写着如果奴婢不照办的话,奴婢就永远也见不到儿子了。”柳嫂子的脸上,尘土,泪水搅合在了一起,看上去更是凄苦。   枯蝶默然,她不是善良的人,也不是恶毒的人,这天下有什么比母爱更伟大的东西呢,她无法苛责柳嫂子,但犯错的人就是要罚,否则,人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都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世界不是乱套了吗?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后,红裳派去的人前来回话,那孩子还没有回去,枯蝶就知道要找到那孩子的希望极其渺茫了。五岁的孩子虽然还小,但已经懂事了,也许对方是为了灭口,或许还有其他的想法,谁知道呢?   “大少奶奶,奴婢错了,你想怎么处置都成,请您帮我找找狗蛋吧。”那柳嫂子当然也听到了来人的回话,原本跪倒在地的她,猛地向前一扑,趴在枯蝶的脚下哀求道。   “绿裳,去找三总管让他找别院总管去帮柳嫂子再找找孩子吧,至于柳嫂子,饭菜之中下毒致人于死,拉下去打二十大板赶出去吧。”   马上进来两个婆子将柳嫂子拖了出去,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如果柳嫂子接到纸条后,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报上来,她也许还有时间追查到些什么,可惜,不能指望一个小小的厨娘有多大的智慧。   “秦婆子,回头去向总管多支十两银子,请个大夫帮柳嫂子的相公看看腿吧,狗蛋万一找不回来,就让他们两个养好伤再生一个吧。”想了想,枯蝶又开口道。   此时的枯蝶在几个丫鬟眼中,脸上有一种历经沧桑的表情,和她那张脸怎么也不相配。   枯蝶知道,柳嫂子只是一个小小的棋子,那人处心积虑地算计,千方百计地要她的命,到底有怎样的深仇大恨呢?   “大少奶奶心慈,老身替柳嫂子谢过大少奶奶恩典。”秦婆子在地上对枯蝶磕了三个头。   “退下吧。”   秦婆子退了出去,晚照开口道:“小姐,你怎么知道下毒的就是这柳嫂子呢?”   “是呀,大少奶奶。”绿裳也凑上前来道。   “这个问题,红裳你来回答吧!”枯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问题丢给了红裳。   “回大少奶奶的话,今日厨房中只有她们两人,那秦婆子一进门,虽然也有些慌张,但言辞之间表现的很正常,可这柳嫂子进门的时候,眼睛红肿,说明她刚哭过,这本来就有点可疑,再加上,秦婆子说到孩子时,这柳嫂子身子明显的晃了一下,更显得不同寻常,所以,两个人相比较,柳嫂子的嫌疑更大一些。大少奶奶,不知奴婢分析的可对?”   “嗯,你们以后多跟红裳学学,看事情仔细一点。要多动动脑子。”   “小姐,这种费脑筋的事情,奴婢是永远也比不上红裳姐姐的。”晚照有点撒娇似地道。   “呵呵,你呀,不过除了红裳刚才说过的那些之外,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地方,你们还记的那柳嫂子说的第一句话吗?她说请我饶命,那时,我还没开始问话呢,又没降她的罪,何来饶命二字,所以,从这两个字上就可以判断,那毒必是她下的了。”   同一个时刻,裴府某处院落。   “夫人,这次我们又失败了,明天就是拜堂的日子,我们已经没有什么时间在府外做动作了。”一个丫鬟对坐在阴影处的妇人道。   “刘庆的事情处理妥当了?”片刻后,那妇人道。   “已经处理了,夫人请放心。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来。”   “听说这一路上还出了其他的事情?”妇人又问。   “是的,除了我们动的手脚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的人也想让这新娘子嫁不进来。只是,这次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但却是个厉害的角色。如今,只能等到进府之后再动手了。”   “厉害,真的厉害吧,虽非‘七姓’之女,却嫁进了‘裴家’这背后,是不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奴婢会帮您留意的。”   “小心一点,不要露出行迹来,来日方长。就算进了门又如何,这些年,府里死的人还少吗?”   “奴婢明白。”   ------题外话------   今天极其悲剧,存稿打开变成乱码了,整的我只好重写,郁闷的无以复加,亲们安慰安慰我吧,我几万的存稿呀!   022,拜堂成亲(上)   第二日,天还未亮,枯蝶就被几个丫鬟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对于出嫁这回事,枯蝶倒没有太多地放到心里去,权当为了这个新娘子的命去执行一件免费的,没有报酬的任务罢了。   枯蝶的性子很执拗,以前在现代执行任务时,如果完不成,就算上级下达了撤退任务她也不放手,如今,她穿越过来,还真跟这裴府拧上了。   枯蝶有一个预感,裴奕涵有如此伟大的克妻壮举,绝对跟裴府中人有关,所以,她真的想去看看还有什么牛鬼蛇神?   要说枯蝶自我承认的弱点吗?那就是她的心还不够狠绝,这样的她有时固然不能做到赶尽杀绝,但却让她在做事时,不会让她维护的人感到恐惧,反而只有敬畏。   这世上,她坚信一个道理—仁者无敌。在极端的状况下,比如说遇到那些山贼时,她不得不采取最决然的手段,但这只是在极端情况下,在正常情况下,只有从精神上征服一个人,才是最彻底的征服。   所以,对得罪过她的绿裳,会给其保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对赵妈妈,这个暗自给她下药的人,暂时只是敲打,没有动她。   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另一方面是看她是否也有和柳嫂子那样的难言之隐,如果她找到症结,帮对方解决了自身的威胁,那么,对方就会为她所用,甚至更忠诚,更可靠,这样,比立时打杀了她更有意义。   金钱可以收买一些人,她让绿裳做的就是这些,但更多的人不是仅仅能用金钱收买的,感恩,是人世上最昂贵的代价,用它收买人心,才能万无一失。   与裴奕涵只是个还算认识的陌生人,没有那些腻腻歪歪的所谓的情呀,爱呀之类的东西,也就少了许多顾虑,以她的本事,就算将来再艰险,都会继续走下去的,如果将来有一天,搞清了发生在叶如蝶身上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有必要离开时,她也有能力全身而退。   所以,此时的枯蝶很淡定,也很配合,任凭几个丫鬟在她身上忙忙碌碌,王嬷嬷在一旁指指点点。   尽管如此,这新娘子还真不是人当的,刚脸上,这几个丫鬟们就足足忙了半个时辰,更别说其它的礼节了。   出嫁途中所穿的那件新嫁衣早就脏污了,就算没有脏污,那可是穿着杀过人的,怎么能穿着拜堂呢?   也不知红裳她们从哪里变出了一件更华丽的嫁衣,里三层,外三层,缠缠绕绕有三层,已经够重了,上面还要挂一些宝石之类的,再加上头上的凤冠,硬生生地让这身子的体重增加了十来斤。   四个丫鬟,也打扮了起来,各个明丽亮眼,让她看着也赏心悦目,只可惜,没看多久,一方绣着锦绣的喜帕就盖住了她的头。杜绝了她欣赏美的视线。   外边已经有人催着,该出门了,这年代的风俗好像是在娘家出嫁的时候,由兄弟背出娘家门的,可如今是在裴府的别院,又不在叶家,所以,就由一个喜婆子将她背上身。   外边是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的爆竹声,听起来,还真有些喜庆的味道,   “小姐,拿着。”晨曦将一个大红苹果送到了她的左手中,枯蝶一晃神,才想起古代似乎有这样的习俗,当下就将苹果捏在了手中,看着那苹果,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白雪公主中的那个毒苹果,又想起了智慧女神雅典娜的那个金苹果,心中就多了几分笑意。   这时,她的右手又被塞进了一把扇子,这什么意思?   没有让她有时间发问,喜婆已经背着她出门了,“小姐,哭呀,快哭呀!”   枯蝶难得有点发怔,这里又不是叶家,难道还要哭着出门不成?更何况,她哪里有哭的心情呢?虽然装哭,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可她就是觉得这么哭着有点滑稽,要是叶县令在此,她说不定还会应景地流几滴眼泪。   “这大少奶奶终于要进门了,只要平平安安进门,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哭吗,想必当初都在叶家哭过了。”一个声音有点陌生的婆子道。   那喜婆一直背着她出了几道门,虽然她这身子骨不咋地,可喜婆背上硬是脸喘气声都听不到,枯蝶猜测这婆子,应该是有几分功夫的。不过这裴府还真不小呀!   喜婆终于停住了,枯蝶感觉自己穿着金丝绣鞋的脚踩在了软软的红毯上,四周都是响个不停的爆竹声。   “新娘子,快看新娘子出来了。”有小孩子的声音喊叫道,迎亲的队伍吹的好像是喜相逢那种很喜庆的曲子,但跟现在的曲调还是有些区别的。   有许多看热闹的人,枯蝶虽然看不见,但是从周围杂乱的说话声中就可以判断出来,两个喜婆上前,将她扶上了花轿,不知是不是所谓的十六抬花轿?   她披着喜帕,端端正正地坐着,就听到有人将什么东西放在了轿内的四个角上,还随口说着什么四季平安的吉利话。   “小姐,扔,扔扇子。”晨曦在轿外边提醒,枯蝶就掀起一边的轿帘,将那扇子扔了出去,用余光迅速观察了一下外边的景致。   裴奕涵身穿着大红袍坐在白马上,身姿挺拔。随行的人都是一身喜庆的穿着,好似有四个喜婆,四个丫鬟左右分开走在轿旁,有伴娘就是没有伴郎。   “高升,高升哟,禄位高升哟——!”外边抬轿的轿夫们带着一定的曲调喊了三遍,一遍比一遍的调子高,声音大一些,十六个壮汉的声音很洪亮,盖过了喜乐声。轿子终于被稳稳地抬了起来。   轿子走的并不慢,这是枯蝶的感觉,虽然从时间上来看,现在应该是清晨九点多钟。   轿子在进入城门时停了几分钟,然后又是继续前行,这时,已经到了中午时分。枯蝶这身子实在有些弱,她就坐在轿子里小眯了一会。   大概又走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轿子终于落地了,从震天响的爆竹声中,她猜到,可能到了裴府。   外边有人唱道:“新郎官踢轿门。”枯蝶有些好奇怎么踢轿门,就将喜帕撩起了一角,向外看去,只见,轿帘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荡了一下,然后一双绣着金丝的男靴出现在她面前,那男靴踢过后并没有退出去,而是停在那里。   “小姐,踢呀!”轿外再次传来晨曦的提点声。   原来还要互踢呀,枯蝶醒悟,才伸出自己的小脚去踢那双靴子,心中多少动了几分捉弄的心思,虽然现在她没有内力,但前世脚上的功夫还是有一刷子的,当下故意使了大的力道,将脚落低了一些,再向上一勾,想看看,裴奕涵会不会在单脚独立时,身子向后晃上一晃,出个小丑!   枯蝶也不知道,为何每次想到裴奕涵那张酷哥脸,她就多了几分恶趣味,想捉弄对方。她这也算享受工作的乐趣吧!   可等她踢到那脚上时,对方却纹丝不动,反而,这薄软的绣鞋头不顶事,用的力太大,让自己的脚趾头发疼,真是自作孽活受罪呀!   ------题外话------   在这里,多谢开文以来,亲亲(你是我娘;xinxin9108邓欣;a448148999;小麦90;笑笑书说之末沫;197745;弯月儿a;蓝了颜xiaoxiang;yy891117)送的钻石   亲亲(suzzy1015;yy891117;197745;尉迟有琴;qingming666;小麦90;兰亭梦;lx2010lx)送的鲜花!   023,拜堂成亲(中)   下轿之后,不再是喜婆背着她了,换成了裴奕涵,这裴奕涵的背很宽,趴在他的身上感觉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被背着过了两道门,裴奕涵将她放了下来。   然后喜婆在边上又说着什么吉利话,用一根中间挽着大红花的金丝红绸将两人携了起来,一人拉着一边,喜婆扶着她想进走去,还不断地提示,什么跨火盆之类的礼节。   应该到了拜堂的地方。   有专门的司仪喊道:“一拜天地。”枯蝶就觉得自己的身子被身旁的喜婆压了下去,然后是“二拜高堂。”盖着厚重的喜帕,看不清那高堂上坐的人是怎样的,只看到几双华丽高贵的鞋子。   幸亏昨日,晨曦和红裳演示了一些礼节,虽然当时,她口中道,有些记得不太清楚了,让她们做着她再看看,但基本的动作还是记在了心里,在这一点上,枯蝶天生的模仿力很强,模仿别人才能掩饰自己,这是枯叶蝴蝶的本能。所以,下跪的姿势虽然僵硬,但基本上还算没出什么意外。   但夫妻对拜的时候,他们两人的头还是离的太近了,碰了一下。   拜堂结束后,他们夫妻两就被几个喜婆簇拥着到了他们的新房内,反正那新房距离拜堂的地方也不近,这从她们搀扶着她走路用的时间可以判断的出,这时已经到了下午三四点了吧,枯蝶觉得肚子有点饿。   进了新房之后,喜婆将她搀扶着坐在了喜床之上。稍等了片刻,就在旁边唱到:“缘定三生。”枯蝶心道,这是什么礼节?   只觉得面前红色的喜帕抖动了几下,最后才揭了起来,喜婆又喊了一声:“称心如意。”   枯蝶的目光对上裴奕涵的目光,却觉得他的眼眸如深潭一样,紧锁着她的脸,没有了初见时的冰冷,反而多了几分无法掩饰的专注,但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接下来,就是给房内人发红包的过程,有许多穿着富贵的小家伙,也不知是哪一房的小孩子,乖巧的一阵婶娘的乱叫。   裴奕涵则暂时离去了,要到前面去支应宾客。   新房里来了许多女眷,各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姿色很上乘的,年龄大一点的大概三四十岁,年龄小一点的看起来就十五六,十七八的样子。   这些人脸上妆容得体,朱环翠绕,长裙曳地,大多一派雍容华贵,还真是标准的高门贵妇模样,各个都面带笑容,却不知心中想些什么。   枯蝶摸不清这些亲眷都是些什么人,又要装新娘子的矜持模样,不能询问一边侍候的红裳,和绿裳。所以,只一副羞答答的表情,不动丝毫神色。   “她四婶,你瞧瞧,这模样,不亏是老祖宗选的。”其中一个稍微富态一点的中年美妇拉着一个高瘦的稍微长的有点异国风调的美妇道。   “那是,这次,老祖宗总算选对了人,这个一看就是有福气的。”那异国风调的美妇笑起来,嘴巴有些大,但眼角还是带了几分笑意。   “老五媳妇,别把你四婶说的话放在心上。”一个身材娇小圆润的美妇在一边拉着一个年轻的少妇道。   那少妇看向她的目光好似带了点敌意,枯蝶心下就多关注了那少妇一眼,听称呼,应该是裴奕涵的弟媳之流吧。   “六婶娘,人家自然是有福气的,好歹父亲是救过大伯的,要不然——”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却被另一个相貌端庄的美妇用眼神制止了。   枯蝶仍不胜娇羞地低着头,就是不吭声,只是将几人的容貌就说过的话记在了脑子里。不远处,有一个相貌清瘦,但姿色脱俗的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妇人,看向她的目光,神色有些复杂,让她在心中也多留意了几分。   好在这些人没说多长时间,就进来一个穿着喜庆的丫鬟道:“太夫人吩咐,让几位夫人去前面的席面招待各府来的夫人,诰命们。”   这些人当即走了个一干二净。   “大少奶奶,五少奶奶刚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四夫人本就说的是大实话,您是有福气的。”房间内没有了外人,就剩下晨曦,晚照,红裳,绿裳四个丫鬟,还有两个喜婆。绿裳马上上前一步道。   “哦,怎么说?”   “那五少奶奶的堂姐先前也曾许给大少爷,只是没有过门,就去了。”   “哦,这样呀。”枯蝶闻言,也没往心里去,这些明面上给人刀子的人一般都没多少城府,没什么可怕的,只是,这么不明不白地迁怒,就有点可笑了。   “刚来的,有二夫人,三夫人,三夫人是五少奶奶的婆母,还有四夫人,六夫人,七夫人,还有九少奶奶,三姑奶奶,五姑奶奶。”   “刚才那个站在最右侧的是谁?”枯蝶当然知道刚新房里涌满了人,也不急在这一时都记住,打断了绿裳的话,她对刚才那个举止脱俗的有点好奇。   “哦,大少奶奶说的是七夫人呀,本来这种喜事,她一般是不参加的,没想到今个倒也出来了。”   “这是为何?”   “七夫人刚进门,七老爷就去世了,这些年,她一直一个人过日子。”   “这样呀。你们也别站着了,累了一天了,先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会吧。”枯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也许,当新娘子的自己让七夫人想起了许多年前和七老爷成亲的境况。   坐在这喜床上,枯蝶突然想起先前忘记的一个问题,这拜堂了,不是就要洞房了吗?   她难道要真的让裴奕涵吃干摸净不成?   即使没有古代女人那三贞九烈的观念,可也不能随随便便和一个男人发生关系呀。   这里,有没那盅高科技生产出来的幻药,只需在对方明早醒来时做个假现场就成。   要不,到时候和裴奕涵谈判吧!   又等了大概一个时辰后,开始进行撒帐等礼节,每做一件事情都有一个讲究,枯蝶承认自己也开了一个眼界。最后,终于到了行合卺之礼:即喝交杯酒这一出上。   裴奕涵再次进了新房,身上带着些酒气,脸色有些微红。   喝交杯酒的酒盅被装饰过,他们一人握了一只,裴奕涵拿起自己手中的那只先抿了一口,然后等在那里。   “大少奶奶,这酒你也要先喝一半。”喜婆在旁边提示道。   “额。”枯蝶依言也抿了一下。   “交杯。”裴奕涵自动用手臂缠上了她的手臂,将他手中的酒送到了她的唇前,低下去去喝她的那盅酒。   枯蝶也将自己面前的那盅酒吃了下去。哪有人结婚的时候,还板着脸呢?枯蝶喝完那盅酒后,伸出小舌在唇边舔了几舔,那目光也带了盈盈的春意。   “都退下。”裴奕涵转身,挡住了她的身子,吩咐道。   那些喜婆本来还有些踌躇,礼节还没完呢?可对上裴奕涵的目光,也没有人敢多嘴一句,都退了出去,江门掩上了。   屋内没人了,裴奕涵一个转身,一只手就将枯蝶的下巴抬起,带着酒味的唇印了上去。   ------题外话------   在这里,多谢开文以来,亲亲(你是我娘;xinxin9108邓欣;a448148999;小麦90;笑笑书说之末沫;197745;弯月儿a;蓝了颜xiaoxiang;yy891117)送的钻石   亲亲(suzzy1015;yy891117;197745;尉迟有琴;qingming666;小麦90;兰亭梦;lx2010lx)送的鲜花!   024,拜堂成亲(下)   没想到裴奕涵突然间有如此激情的反应,枯蝶一愣,今个是洞房花烛夜,说不定外边就有人在等着听墙角呢?她总不能与他在洞房大打出手吧。   他身上的气味虽然带着些酒味,但并不难闻,放在下颌的手有一股灼烫着皮肤的热力。   他的吻有些霸道,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带点小小的惩罚。   靠在他的胸前,她再一次发现自己这具身体的娇弱。虽有点故作矜持的挣扎,但对他也是不痛不痒。   他的手也不自觉地放肆起来,扣到了她的胸前。   不会现在真的就失身吧,就在两人如此旖旎的氛围中,外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可能由于隔的距离并不远,在这夜晚听起来分外的清晰。   那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个女声,将两人之间的暧昧瞬间打断。   枯蝶有些好奇,外边发生了何事,抬目向裴奕涵看去,这人的眼眸仍锁在她的身上,好像没有听到什么似的。   反而,伸手将她的发髻慢慢地解开,最后,让所有的头发披落下来,接着,拿起挂在墙壁上,他送给她的那把小匕首,弧线优美的一划,将他垂下的长发削掉了一撮,又抬手将她的发丝也削了一撮。   然后,将两人的发丝相互打了一个结,然后装入了一个做工精美的荷包上,收到了怀里,这是合髻礼吗?   据说只有正妻才能享受这个礼节,比圆房礼还要重要,永结同心是吗?可惜在这样一个男女不平等,三妻四妾的时代,永结同心,相伴一生,就显得有点讽刺了。   据说有些地方行这种礼时,是在睡觉前将两人的头发结在一起。   最早看到这种记载时,枯蝶就觉得有些可笑,将两人的头发结在一起,恐怕圆房发生关系时,很不舒服吧,一直想到互相牵扯的头发,哪里还有什么快感而言。   裴奕涵有条不紊地做完了这一切,将她的抱起来,放在了喜床上。   “我们——”枯蝶还在思索,怎么先解决今晚的圆房问题,这床上就铺着一发白绢呢,白痴都知道那是做什么的。   “你身子太弱,不适合现在就受孕,我下次回府再要。”   枯蝶还在纠结怎么开口呢,裴奕涵竟然自己提出了解决方案。这样也好,她当初没有逃婚,是想知道谁一直要对他们两个不利,对于成为他的妻子并不抱有几分真心,不想因为男人的需要跟他针锋相对,那样他们之间的内耗就郁闷,如果谈得上结成同盟对待外敌呢?   两人都着了内衣躺在床上,片刻后,枯蝶觉得这样躺着似乎有点无聊,虽然身体上不能尽妻子的义务,言语上她不介意多动动嘴皮子:“要去哪里?”   “边疆的战事大概需要三五个月结束吧。”沉默片刻,他再次开口。   “哦。”这样的分离算不算是好事呢,他不在,也许还方便她在府里做一些手脚,探听一些消息。   “我等你回来。”片刻后,枯蝶挤出这一句话,觉得还是扮演扮演贤妻好了,她虽不知道边境现在怎么回事,但也知道,古今中外的战争都是很残酷的,尤其是在冷兵器时代,人力起决定作用,不像现在,武器也很重要。   对裴奕涵,她没有什么恶感,即使是名义上的夫妻,她也希望他能够平安归来,她对当寡妇。没有太大的兴趣。   下一刻,却被他捞进了怀里,将她的身子固定在他的身侧。脸贴在了他的胸侧。   “以后这房内的一切都交给你做主,希望,我下次回府时,你还好端端的活着,千万不要让我失望。”裴奕涵用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她水润的脸上抚摸。   语调却有一种无法掩饰的沉重,她心中还是一乱,想起前世每次执行任务时,养父都会说一句话:“希望下次见到你时,你仍好端端地站在我的面前叫爸爸。”   想到这里,她自从穿越以来,突然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她永远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她虽然是个孤儿,职业又是那么特殊,但是养父给她的爱并不比别人少,所以,她也算是在爱中长大的,这让她除了对敌人残酷之外,对自己人心中就多了感恩和慈悲。是非善恶她分的很清楚。不会为了自保,变得恶毒起来。   “你怕了吗?怎么哭了?”他的指腹轻轻地抹过她的脸颊,心道,她毕竟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小了他足足十岁,他是不是对她的期望太高了,或者是,她舍不得他离开?   裴奕涵的话让枯蝶很快收敛了悲伤的情绪,带点娇嗔道:“就算我想成仙,也要看天上的神仙收不收了。”   可不是么,上次死了,结果穿越了,明显的是人家神仙不要她呀。不过裴奕涵这么说,就说明他对府中的一些事情是知道的,那个一直想要她命的人也许就藏在这里。   “那就好,我也希望他们永远不要你,有些让你为难的事情也可以推到我的身上,等我回来再说,”片刻后,他又说了这么一句。   “好。”夫君当然是用来依靠的,虽然,她一向独立自主惯了,可在这大宅门里,有些事情,把男人推到前面去,效果会更好。   “要多讨老祖宗的欢心,受了委屈不要太冲动,这几个丫鬟看着还是可用的,有什么事可以交给她们去办。”   “好。”枯蝶怎么觉得他们现在的样子,有点像老夫老妻似的,真是奇怪的感觉。   “不要轻信府内任何人的话。也不要和任何人走的太近。”   “哦。”虽然心中早有了心理准备,可裴奕涵这个一向爱装酷的男人说了这么多的话,就说明这些话的确很重要,这府内的水不是一般的深,这哪里是家呀,怎么感觉有点深入敌营的感觉。   枯蝶从不认为女人都是蠢蛋,她们的智慧不见得都表现在明面上,但真正将一个人当成了处之而后快的对象时,那爆发出来的潜力绝对是巨大的。   她现在的身子的确还很虚弱,又累了一天,面对裴奕涵,虽然还不是很了解,但睡在他身边,却很安心。   裴奕涵不再说话,她正迷迷糊糊时,他突然又冒出一句话:“虽不能吃,但还是再亲亲好了。”枯蝶马上满面黑线,不知这男人是在自言自语呢,还是在说给她听呢?   ------题外话------   多谢亲亲yy891117,素颜送的鲜花,另外推荐朋友浅水的鱼的现代文《稚妻》喜欢现代文的亲们不要错过!   025,花烛贺礼   枯蝶装睡,任凭他在身上胡作非为,但这男人的自制力不错,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勃发的欲望,但顾虑她的身体,硬是没有越雷池一步。   事实上,古代人的生育本就是大事,这个叶如蝶的身子还需要调养两三个月才成,要是有了关系,万一怀孕了,母体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妊娠反应,孩子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更别说,生孩子的时候,到时要是一尸两命那就太冤了,想到这里,枯蝶就无法阻止裴奕涵那胡作非为的手,看在他一心为她着想的份上,就让他吃些豆腐好了。   再就是,忙活了一天,她实在累的没有力气动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丫鬟们就在门口敲门了,睁看眼时,裴奕涵已经起身了,外衣都着好了,这点枯蝶很欣赏,她很不喜欢古代大男人穿衣戴帽都要丫鬟侍候的那个娘样。   原本铺在床上的那方白绢躺在喜床的另一边,上面洒着几滴红梅瓣,他现场都布置好了?   如果不是他昨晚说了那么多关切的话,她没准还以为人家根本不情愿与她圆房呢。   门开了,王嬷嬷身后跟着红裳,晨曦,晚照,绿裳走了进来。当看到床边躺着的那方白绢后,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然后将那白绢收走,退了出去,结果丫鬟则上前服侍枯蝶和裴奕涵梳洗。   即使成了亲,裴奕涵还是那天字第一号的表情,几个丫鬟也习惯了。   “昨晚是怎么回事?”趁着红裳帮她梳发时,枯蝶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回大少奶奶的话,都是些不上台面的小事,您别往心里去。”红裳的手上顿了下,语调如常道。   小事?枯蝶注意到晨曦,晚照,和绿裳的脸色都不太好,绝不是什么小事吧。   “绿裳,到底是什么小事?”枯蝶点名了。   “这——”绿裳偷偷地扫了裴奕涵一眼,还是回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昨夜,前面的小径上一个丫鬟发现了一个穿着嫁衣的泥人被吊了起来,因此,惊慌地尖叫了几声。”   “啪!”还没等枯蝶开口说什么呢?裴奕涵就伸手将面前的桌面拍成了两半,脸色也黑沉的吓人。   屋子里所有人都被吓住了,空气变的有些凝滞。   “夫君,不过是一件别出心裁的贺礼罢了,何须如此生气呢,你看,这小木屑都跑到手指里面去了。这送礼吗,都是礼尚往来的,改日,我们也要想出一份好礼,回敬才是。”   枯蝶起身,款款地来到裴奕涵的身边,将他的那只手抬了起来,细细地查看,并从手指将一些小木屑给拔了出来。   裴奕涵没有继续发怒,只用他那一双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的动作。几个丫鬟相视一眼,神情都放松下来。   红裳,绿裳时看到裴奕涵夫妻刚成亲,感情就这么好,觉得就算大少奶奶出身低微,但只要有大少爷护着,那她们跟着,总会有出头之日。至于那穿嫁衣的泥人,不过就是晦气罢了,好在大少奶奶的福气足够,那晦气也冲撞不了。   晨曦和晚照是觉得姑爷和小姐相处和谐,这就是她们最大的愿望了,只是想到那泥人,身上还是打了个冷战。   枯蝶知道,那穿嫁衣的泥人就算是对方故意给她难堪,也轮不到她这个新娘子出面去处理。   所以,也只能等着相关的结果了,也不想进门第一天,心晴就比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别人想让她不痛快,她偏要高高兴兴的生活。   赵妈妈小心翼翼地将枯蝶要吃的药端了过来,吃过药之后,两人收拾妥当,进门第一天的早上,是要去给长辈敬茶的,这规矩枯蝶懂。   不过裴府的人这么多,估计是个大工程。她的小膝盖呀,看来,又要受罪了。在脑中回忆了一下给长辈敬茶的礼节,然后被丫鬟们扶着出了门。   昨日是披着喜帕进门的,对他们所住的这院子并不了解,如今看来,就仅这一处院子,规模也不小。   东西北三边都建有几排房屋,他们就住在东厢,西厢和北边的房子稍微建的矮一些,主要是由木料和石块建成的,建筑风格很精美,这院子里并无什么花草,倒是有一片小竹林。院门开在南边。   房屋的台阶下,停着一个坐轿,之所以称为坐轿,因为它看起来,就是一恶搞椅子按了两个轿杆,有四个粗壮的婆子站在当院,看来就是抬这轿子的,这里毕竟是内院,古人又是相当重视这男女大防。   丫鬟搀扶着她下了台阶,又扶着她上了这个坐轿,裴奕涵走在轿子的前方,一行人向院门走去。   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枯蝶一路上留心周围的景致,顺便记住来回的路径。   门过了四座,回廊穿了三处,小径转了两条,还有一条主干路,最后终于到了一处看起来很宽敞的院子里。   院门进去,有一排高大的房子,院子里有许多丫鬟,媳妇,婆子,各个都穿的簇新,脸上都带着笑意。   “快去回老祖宗,说大少爷跟大少奶奶到了。”一个嬷嬷模样的婆子吩咐道,和王嬷嬷的年纪看起来差不多。   就见有小丫鬟进了里面去。   院子里其他的人纷纷涌上前来说着吉祥话,问好,这些不管是那个年龄段的女子,各个都姿色不俗,就算是一个粗使丫鬟,也都是眉清目秀的。   裴奕涵好像没看到这些人一眼,一声不吭,但还是特意放慢了脚步。   枯蝶下了坐轿,被这群人簇拥着跟在裴奕涵身后向那门口走去。   但引起枯蝶注意的是这小径旁边全都是兰花,而且是品种很名贵的兰花,兰花被誉为花中君子,看来,裴老祖宗是一个很喜欢兰花的人。   进了房子的门,首先是外间,看起来很宽敞,布置的也富贵而不俗气,枯蝶不方便眼睛转来转去,自是做出一副端正,仪态万千的样子跟着裴奕涵继续往内间而去。   ------题外话------   推荐好友,妖娆小桃的好文《—花痴郡主—》,推荐好友月光下的女子的同类宅斗文《傲妃谋略》亲们有时间记得去看看!柳絮爱你们   026,换血计划   看来,这里仅仅是裴老祖宗的住处,先前,她以为敬茶应该是所有的家人聚集在一起,却没想到却是一个个来的。   外间和里间的墙壁是那种雕花的,通过空隙隐约可以看到内间对面墙上的一些花饰,还有站在墙前边的一个穿着粉衣的女子。估计是丫鬟之流的。   里外间并没有门,只有一个帘子,早有丫鬟将那绣着兰花的帘子打起,两人进到了内间,一眼就看到裴老祖宗依坐在床上的斜靠背上。   这老祖宗大概七十多岁,头发已经完全变白了,但是并不稀疏,用一根白玉簪束着,从面向上来看,年轻时已经是个绝顶的美人儿,此时,虽然年纪大了,但看起来精神很好。   “孙儿孙媳拜见老祖宗。”裴奕涵携着她的手就要跪拜下去。   “好,好,果然是个有福气的。”裴老祖宗满眼带笑地看着他们两人,尤其目光更多得停留在枯蝶的脸上,身上,几乎将她整个身子巡逻了个遍。   拜完,两人在床前站定。早有丫鬟用托盘端着一盅茶放在了上面,枯蝶再次跪下将那托盘抬的比头顶还高。   裴老祖宗作势吃了两口,就将那茶盅放回了托盘之上,然后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又将一个封着的小包放到了托盘上。   红裳这时上前,将那托盘以及上面的东西都收了。   “果然比那画上的还要好看几分,过来,让老祖宗瞧瞧。”裴老祖宗对枯蝶招了招手。   枯蝶稍微踌躇了一下,就装作满脸羞涩的向裴老祖宗面前挪近了几分。   “老祖宗为大少爷选的人,自然是最好的,可不是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吗?”那先前说过话的嬷嬷这时又开口道。   “就是,老祖宗以后一定只会疼大嫂了,不会疼我了。”旁边那粉衣姑娘也打趣道。   枯蝶微微用眼角扫了对方一眼,才看到这个姑娘大概十四五岁的年纪,生的明目善睐,一看就是个小美人儿,穿的服饰也不像丫鬟之流的,既然称她为大嫂,那么,一定是裴奕涵的妹妹了。   “你这小猴儿,还要跟你大嫂吃醋。回头可别把你大嫂画丑了。”   “老祖宗!”那女孩儿娇嗔道。   “好了,好了,你大嫂刚来咱们家,还不认识几个人,你们年纪差不多,以后要多多亲近呀!”裴老祖宗拍了拍那小姑娘的手,然后笑着道:“将太后赏的东珠拿两颗来添作新人礼。”   枯蝶闻言,向裴奕涵看去,这东珠在这个时代是否珍贵她不知道,不过既然是太后赐的,那意义就不同了。   裴老祖宗好似很满意看到她与裴奕涵这一副以目传情的样子   “元哥儿是我最喜欢的重孙儿,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喜欢,这是给你的,你就拿着,如果我不想给,其他人就是来讨,我也不会给的。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那个敢给你委屈受,你自管来老祖宗这里,有我给你做主。”   枯蝶心里咀嚼着这裴老祖宗的话,她对他们夫妻俩的喜爱好像不是虚的,可如此一来,不会引起府内其他人的嫉妒吗?这纯粹是将裴奕涵和她树成了一个靶子,等着让别人射箭呢。   “好了,我这里就先不留你们了,元哥儿带着新媳妇见过你祖父,祖母吧。其他人可能都在那里候着呢。”又说了几句话,裴老祖宗示意他们该给其他人去敬茶了。   枯蝶原本以为这一家人会聚在老祖宗这里,等着她一个个的敬茶,却没想到这里没有,都等在裴老夫人那里。   不过,这裴老祖宗是裴家年龄最大的长辈,就是真正的大BOSS,能够得到她表面上的支持,这点比什么都好,倒不是枯蝶真的惧怕什么,而是她不想在这样的一个大宅院里,一个同盟都没有。   再者,裴奕涵是裴老祖宗嫡亲的重孙,是长房的第一个孩子,想必也是有一份偏爱的,偏偏在婚姻一事上比较艰难。   如今,她这个新娘子好歹进了门,成了名正言顺的裴大少奶奶,总算裴奕涵‘克妻’的传言破了一大半,而叶如蝶当初又是裴老祖宗选的人选,难怪老祖宗对她的语气那么亲热了。   只是不清楚那王嬷嬷是否将在一路上发生的一切告诉裴老祖宗了,在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她这个重孙媳妇的,会不会认为她的一些举止不够雅观?   “老祖宗虽然这么说,可你也要记得,你是老祖宗选的人,进到这府里——你的所作所为,都代表着老祖宗的脸面。”走在前边的裴奕涵突然停下脚步,说了一声没头没尾的话。   这潜台词就有点意思了,意思是说她不要做错事情丢了老祖宗的脸呢?还是就算自己做错了事,裴老祖宗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也不会维护她?   不要怪枯蝶大惊小怪,也许是有了先入为主的感觉,现在她对每个人说的每句话都有点敏感。   两人走着,走着,经过一个回廊,又转过一个小门,经过的是一处幽深的小径,小径旁边就是一处青砖瓦墙。   这条路上没有碰到一个下人,这和她先前走到那里那里就一群下人的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好像好久都没有住人了一样,又见那大门竟然被青砖给堵了起来,枯蝶直觉这里的地方有点古怪。   “这里是什么地方?门怎么给堵上了。”   “这里曾是大姑妈年轻时的住处。”   “哦,是大姑奶奶住过的呀!”   “她就是在院子里的那棵相思树上自缢的。”   “啊!”枯蝶低呼一声,她就猜想这位大姑奶奶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的,没想到竟然是自缢而亡的。只是好端端一个人为何要自缢呢?   裴奕涵却没有再做解释,他们继续向前走,此时的枯蝶怀着对这个所谓的名门世家的好奇正一步步走向这个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的,高不可攀的世家,却不知有一场“换血计划”也会将她卷入裴家深深的波浪中。   京城,某处暗道。   “主子,奴才斗胆想问您一个问题。”一个中年男子低着头对正背对着自己的主子道。   “说吧。”   “那裴府的大少奶奶可是我们‘换血计划’成员?”   “当然不是,谁会料想到裴家的老太婆会选一个七品县令之女还是非‘七姓’之女当重孙媳妇呢?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她们也可以接纳,为何当年就是不成全我与她,为什么?为什么?   我倒要看看这些‘七姓’中人,有一日,得知他们那高贵的血统被最低俗的人换掉后那精彩的表情?也要让他们尝尝自尊被踩在脚下的滋味。”   ------题外话------   这里简单剧透一下文中‘换血计划’的含义,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将这七个世家的某些子女在未成年时通过一定的时机被换成了长相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人,那个人代替他们比较尊贵的身份继续在这个世家生活下去,直到有一日,执行他们幕后主子的命令。   本文有两条线索,一条是所有对男女主的感情发展,另一条是什么人要伤害男女主?目的和动机是什么,两条线索互相交织,相互影响。   喜欢此文的亲们,务必收藏,多多留言!柳絮将为你呈现一篇与众不同,悬疑与宅斗并重的长篇言情小说。   继续推荐好友妖娆小桃的一女多男文,《—花痴郡主—》   027,就先乐了   裴老夫人的院子格局和裴老祖宗的差不多,但是整体上给人感觉整洁,严肃了许多,院子里虽站着许多人在等着,却没有人大声说笑,下人的穿着也是以素净为主。   裴奕涵跟着枯蝶进到院子之后,同样有丫鬟进去禀告,其余人站成一排,很整齐地问好,虽然也是一脸笑意,但显得没有那么随意,反而有点刻意,除了问好之外,她们都住了嘴,并不说太多的讨喜话。   这种氛围跟她原本想象中的大家族的那种大家长的氛围差不多,只是不知这裴老夫人为人怎样,好不好相处,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裴奕涵的亲祖母,不至于过分刁难自己吧。就算是刁难她也不怕。   跟着裴奕涵进到了房子里,先是一个比较宽敞的外厅,上面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两旁摆着两把椅子,沈老夫人跟沈老国公就端正地坐在椅子上。   在这里需要作一个简单的介绍,裴家的祖上曾封为国公,世袭,裴老祖宗的夫君在世时曾官居当朝一品宰相,因此人们通常称作裴相爷。   到了裴老夫人的夫君也就是裴老祖宗的儿子时,因为官位直到了四品,所以,就按着爵位来称呼他为裴老国公。   至于裴奕涵的父亲因为军功却被封为侯爵,所以,外边的人多半称他为裴侯爷,裴奕涵的职位是大将军,外边的人就称呼他为裴大将军。   总之,这一家子的职位和封爵五花八门,这府邸的名称既不是国公府,也不是相府,更不是侯府,将军府,只写了简单的一个‘裴府’。   如果人们提到‘裴府’想到的绝对是这里,而不是任何一处门前挂着‘裴府’两个字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裴府’也变成了一个专指名词。   除了裴老国公与裴老夫人坐在正中之外,旁边还摆了许多椅子,左右两边几乎坐满了人,这还不包括那些站在身后与身旁的。   枯蝶不动声色地一眼扫过去,还看到了几个小萝卜头,都是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孩子,穿的也漂亮,长的也可爱。但都站在父母的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她,却没有随便吵闹,大声撒娇的,   从看到的这些,枯蝶就可以感觉出裴老夫人是个特别重规矩的人,当下敛下眼眸,行走之间,尽量遵循红裳,晨曦她们曾经做过的规矩样子。   枯蝶本就是现代人,对那所谓的‘七姓’豪门世家只是抱着一种好奇研究的态度,却没有这个时代人的那种敬畏之感,所以,虽然现在厅中的人很多,她却显得落落大方,本来人就生的美,行走之间,脚下生莲,并不给人小家子气的感觉。   尽管如此,枯蝶却发现裴老夫人的脸是绷着的,并没有带多少笑意。   “瞧,这元哥儿的新媳妇,虽不是咱们‘七姓’出身,这举止一点不比咱们家的姑娘们差。”只听声音,枯蝶就知道这是昨晚在洞房中见到的六夫人。不知道她在此时说话,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是吗?那六婶回头是得好好教教七妹妹的规矩。”原本走在一边装酷的裴奕涵此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当厅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他身上时,语气毫无起伏地说了一句让六夫人吐血的话。   枯蝶不会理会,也不能理会,却很享受此时裴奕涵为她出头的模样,在她的观念里,男人最好是顶天立地的,是遇事能够回护妻子的,怎么办呢?她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有点欣赏这个名义上的夫君了。   不过他口中的七妹妹是什么人?为何有些人的眼中出现了嘲讽之意呢?就连那六夫人也哑声了。   枯蝶不好去看六夫人的脸色,也不是很明了裴奕涵话中的含义,但厅中其他人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六夫人的嫡女在后花园假山处与一个负责采买的小厮拉拉扯扯,被裴老夫人当场撞见,这件事让六夫人在很长时间内抬不起头。   “这规矩是不错,只是这身子骨看起来怎么有些单薄,恐怕子嗣——”又一个女人插嘴了,这女人好像是裴家的那位姑奶奶。   枯蝶闻言,心道,又不是母猪,非的长的白白胖胖的才能下崽,但此人说话实在恶毒,这而古代女人进了婆家,最重要的无非是两件事,丈夫和孩子,这女人说这意思不是明着说,她的身子骨对传宗接代有影响吗?   一个不能多多开枝散叶的孙媳妇自然不会在老人心中的地位不会太高,尤其还出身低微。   “大少奶奶的身子只是初来水土不服罢了,比起那些没有福气进咱们裴家大门的,她这身子骨是没人能比的上的。”这次还没等裴奕涵开口,反驳的是裴三夫人。   当下没有人敢随意开口了,谁都知道裴奕涵克妻,如今,这个硬是没被克死,当然是其他的不能比的。   裴老夫人与裴老国公的脚下放着两个红色的跪团,裴奕涵携着她的手拜了下去。   “孙儿孙媳拜见祖父,祖母。”两人连磕三个头之后,有一只托盘递到了枯蝶的面前,上面放着两个茶盅。   然后裴老国公倒是痛痛快快地喝了那茶,到了裴老夫人那里,她却端着茶盅好一会不动,片刻后才说:“你能嫁进我们裴家是两家的福气,以后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不懂得回头派个人去教教你,只盼你们小夫妻过的好就是福了。”   裴老夫人终于喝掉了那盅茶,可这话说的明显没有裴老祖宗那么中听。什么叫以后该守的,不懂得回头派个人教教自己。   给裴老国公和裴老夫人敬茶完毕之后,由于裴家的亲眷实在太多,所以对长辈他们每家只是磕了一个头,但一圈下来,也累得枯蝶够呛。   接下来,倒是没人给他们难堪,就是到了六夫人以及那位姑奶奶面前,两人都脸上带笑,一点讪讪的样子都不露,好像刚才她们从来没有说过那样会使她难堪的话一样。   至于裴奕涵的父母,在这么一大群亲眷面前,她那最正经的婆婆反而不是很显眼,咋一眼看上去,有五分像中年版的林黛玉,虽说,她这原本的身子本就是南方女子,比较纤细,可看起来,就像蒋勤勤那一类的,两人虽然都是美女,可是放在一起,如果同时装作楚楚可怜状,那绝对是裴奕涵的娘亲更胜一筹。   裴奕涵的面部轮廓倒是完全将他的父亲剥了一张皮,特别的英挺,如果,将这样的一张脸,换上他娘那张林黛玉式的脸,高大英挺的身子,一张貌比西子的脸,不知会是怎样的效果,哈哈,枯蝶心中这么一想,自己就先乐了,唇边也不自觉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瞬间,将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题外话------   都没人留言,蹲墙角哭去!   继续推荐好友妖娆小桃的一女多男文《—花痴郡主—》,美女美男都养眼,喜欢的亲们记得多多支持,链接在文下面的链接里。   028,对付通房(上)   裴奕涵看到自己的新妻子,对着他竟然傻笑起来,不仅心中纳闷,难道她没有看到厅中某些人眼中的嫉恨和不以为然吗?怎么还有心思笑?还是,她的勇气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之外?   枯蝶的姿态和礼仪做的完美无缺,最重要的是她的气势,不卑不亢的态度,让裴家人对这位能够有福气嫁进来的长房重孙媳妇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这位婆婆大人倒是满带笑容,整个人显得很温婉,后来,枯蝶才知道,人家年轻时是京城的第一才女,高傲着呢。只是再高傲的人,有人一直碰触她的底线,她也会反击的。   在裴家所有人中,枯蝶觉得就是裴侯爷,就是裴奕涵的爹面向她时,那笑意是看起来很真切的,毕竟,叶县令是裴侯爷的救命恩人,冲着这一份情,他的语调也就柔和了许多,看向他们夫妻二人道:   “此次前去提亲时,我曾答应过你父,你成了我的儿媳妇,那就跟我的女儿的没有什么两样,我们裴家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和夫人以后就是你的爹娘。”   枯蝶只是一副恭敬聆听的模样,场面话谁都会说,原本的叶如蝶已经死了,如果是真的把叶县令当救命恩人看待,明知自己的儿子克妻,还要求取救命恩人的女儿,这不是根本没把叶如蝶的性命放在心上吗?   性命都无法护的周全,更别说当做女儿看了,不过,这几个人长房嫡系的人毕竟是裴奕涵最亲的亲人,也许他们有私心的一面,但还不至于是加害新娘的人吧。   敬茶完毕,两人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的两个丫鬟脸上而有些不太好,又仔细一看,院子里还站着两个十七八年轻的妇人。   一个身穿鹅黄色的百褶裙,另一个穿嫩绿色的,与她这个新嫁娘穿的很正式的大红色比起来,明显带了些春意。   “婢妾拜见大少爷,大少奶奶!”那两人见他们进门,上前几步,就恭敬地姿势优美地跪倒在了他们脚下。   婢妾?枯蝶的脑子反应了半天,才想起这两人可能就是裴奕涵的通房或者小妾之类的。想到这里,原本对裴奕涵存的一些好感就荡然无存了,目光也凶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眼刀。   看起来冷冰冰的,原来也是个好色的!哼!   “这是五日前,我回府后开的脸,右边这个是三姑姑送来的,左边这个是五叔父送的,以后她们就交给你随意处置。”裴奕涵语气淡定,不急不速地说完,就迈步进屋,看也不看那两个通房一眼。   “哦。”枯蝶虽然心中有点不太舒服,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不能指望在这个时代男人会懂得一夫一妻的含义,跟在裴奕涵的身后走了进去,既没有看那两个通房一眼,也没有叫她们起身,就当她们不存在。   “你们的裴家规矩不错呀。”进了门,枯蝶端坐在桌前,闲适地喝了一盅茶,她知道古代许多大家族,特别是贵族会在正妻进门前给房中放几个丫鬟,通房之类的,只是赶在婚前放的倒是不多。是给她这个县令之女一个下马威吗?   裴奕涵已经二十六岁了,难道之前房中都没人吗?还是那些人还没有来拜见自己。   “她们,你无需在意,从我十四岁起,这些年放在房中的通房不下十个,不是病死,就是意外而死,要不就是犯错被我赶走,杖毙的,没有一个还留在这里,她们——归宿由你安排。”裴奕涵几乎是轻描淡写地说着很残忍的事实,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冷漠。这些通房在他心中好像根本就不是他的女人,倒像一些不重要随时可以取舍的物件。   裴奕涵克妻,她已经知道了,没想到对方连这些通房都不放过,目的就是为了断掉裴奕涵的子嗣,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过,在她占有裴大少奶奶这个名分前,她不想跟其他女人分享她的男人,不错,现在裴奕涵身上贴着她的标签,是她的所有物,她很不喜欢那些喜欢左右别人生活的人。   长者赐不敢辞,这是那个该死的老祖宗的至理名言,行呀,送来的她接收,可好歹也要回点什么才好,要不然今个你送来一个,明日,他送来一个,到时,这院子还住的下吗?   枯蝶倒还不到吃醋的境界,只是觉得裴家的人侵犯了她的尊严,难不成他们真的以为她能嫁进门来,会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主吗?   “绿裳,去准备纸笔。”   “好的,大少奶奶。”从一进门,红裳和绿裳两个丫鬟就在观察枯蝶的神色,见她并没有生气,正在心中暗自揣测她的心思,就听到她吩咐道。   “你们几个谁的字最好。”片刻后,绿裳的纸笔就准备妥当了。   “绿裳好一点。”四个丫鬟对看了一眼道。   “那好,晨曦研墨,绿裳你来执笔。”   “大少奶奶,写什么?”绿裳提起笔问道。   “五叔父见信如唔,今悉您送来通房一名暂住,烦请您支付未来十年的吃穿住行各项费用共三千两,一次性付清,如有异议,请折合成嫁妆送来也可。”   枯蝶一字一句地说出,屋内几个丫鬟,连带王嬷嬷也惊地睁大了大眼睛,大少奶奶这招数高呀,明着不拒绝通房,自然不能落一个善妒的名声,让这些送通房的陪送嫁妆,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既然人都可以送来,那给点嫁妆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只是这嫁妆费未免太高了些。除了公中的钱,各房的私房都不多,要是这么送下去,各房用不了多久,恐怕就要喝西北风了。   要是,其他少奶奶也学大少奶奶的样子,还有什么人敢随便给各位少爷送通房,小妾?就算有送的人选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呀!   将绿裳些的这张纸拿起来,细细地扫了一遍,觉得不存在什么可比让对方钻的空子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绿裳的一手簪花小楷的确有几分功力,这世家的丫鬟毕竟都是有几分本事的,不是谁想当就能当上的。   “将这份再照抄一遍,送给三姑奶奶。”   哼,给她一个下马威,那还要看看谁给谁下马威呢?   谁爱送了尽管送来,反正裴奕涵下午要进宫,明早就要出发去边关了,这些通房们送来,至多是陪她娱乐的,天上掉银子的好事,她怎么会推脱呢?   ------题外话------   亲们,记得收藏,留言呀,那将是柳絮码字的动力呀!   029,对付通房(中)必看   “是,大少奶奶。”绿裳觉得自己这个主子真厉害,连带她都有些扬眉吐气,做起事来都精神百倍。   晚照本来还算秀气的小嘴微张,整个神情有点怔愣。   红裳和晨曦倒是将目光转向了一边的裴奕涵,只见他闻言,手中的茶盅在唇前顿了一顿,却什么话都没说,唇边似乎还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枯蝶根本就不担心裴奕涵的反应,从他前面说起那些通房的态度,看的出他并不喜欢别人强加东西给他。所以,她才能肆无忌惮地想出这个办法,不知经此一事,这府内的人会不会觉得她是个财迷?   “写好了,大少奶奶。”   “红裳,带着晚照将这两封信务必送到五叔父,与三姑奶奶手中。”   “是,大少奶奶。”红裳和晚照打算领命而去。   “等下。”裴奕涵突然开口了。   “夫君,还有什么吩咐?”枯蝶口气危险,眼神也危险,你敢拆我的台试试。   “红裳去找裴勤,让他带着两个人抬着箱子跟着你们去,记住,这嫁妆银子要用箱子抬回来,要一锭锭的,明白吗?”言下之意就是银票还不收,就是为了给你添堵的。   这要是抬着银子在府中走,府中传来传去,不是更丢脸吗?枯蝶这才发现,裴奕涵其实也是个腹黑。而且还是个冰块脸腹黑。   “是,大少爷。”几个丫鬟闻言,先是有些惊愕,最后也抿住嘴笑了。   屋内的人心情不错,可跪在门外的两个通房心里苦呀,这枯蝶不发话,裴奕涵也不发话,她们只能一直跪着。   先前,她们听说对方只是一个县令之女,所以,根本就没把这个主母放在眼里,觉得县令之女的身份也不见得比裴府的她们高多少。   只是没有想到这位看起来娇弱的大少奶奶竟然敢让她们没脸儿,不,不是给她们没脸,是打了送她们来的主子的脸。   “绿裳,你说我刚才要是让你给夫君写一纸休夫状,不知会有什么效果?”枯蝶装作很不经意地道。   “大少奶奶,你别开玩笑了。”绿裳知道这位主子的胆子大,但这样的话她怎么能随意说出口呢,幸亏,王嬷嬷刚才离开了。   闻言,裴奕涵的脸蓦地转了过来,冰冷的眸子带着怒意,枯蝶却起身,款款地走到他的面前笑盈盈地道:“开个玩笑嘛,人家好不容易才嫁进门来,怎么舍得休了你呢。不过——要是”有一天,这名义上的夫君你都不够资格当的话,那我一定会先休了你,这句话,枯蝶没有说出去。也许,现在没有爱,将来也未必有爱,但她要维持做他妻子的尊严。   三姑奶奶和五叔父不经她允许就随便送通房的这件事,多少冲撞了她的尊严,她故意将话没有说完,只是留给他一个想象的余地。   “为夫突然后悔昨晚没有要了你,要不然现在一定会狠狠地惩罚你。”裴奕涵将她点在他胸前的手一拉,枯蝶就坐在了他的腿上,绿裳,晨曦见状,脸色一红,忙避到了外间。   “啊!”枯蝶疼的大叫出声来,原来裴奕涵在她的肩上咬了一口。   “你做什么?”   “要当为夫的小乖乖,知道吗?否则,就等着为夫的惩罚。”   小乖乖?天呀,好大一个天雷,将枯蝶的身子劈的僵住了。从这么一脸酷样的男人口中冒出了这么一个让人惊秫的称呼。   枯蝶的嘴唇抽搐,好久不知说什么,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看,这男人是不是还是个闷骚型的。   裴奕涵低头含住了她的粉唇,刚才她说出那个什么休夫状,让他真的生气了,原本,他对娶什么人当妻子并没有什么期望,不过是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罢了,可上天却把这么一个奇妙的女人送到了他的面前。   她刚才看到那两个会吃醋,是不是代表她心里已经把他当做她的男人看了呢?其实,这院子里是从来过十来个通房,可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不曾碰过那些女人,除了三两个的名字还有印象,大多数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根本就不记得了。   也许,这些通房里也曾有一两个不错的女子,可常年驻守在边关的他,没有与那些女子产生感情的机会和时间,她们就从这院子消失了。   那几个记住名字的,也是她们想爬上他的床,或者是府内某些人的眼线,让他给处理掉了。   师父曾告诉过他,如果生来不是一个好色的男子,那就留着清白的心来等待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吧!千万别步上他的后尘,桃花一堆,最后却无法拥有真正要的那个,只能留下一生的遗憾与悔恨,心如枯井,只能以青灯黄卷为伴。   那么,她会是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吗?从最初的提防,观察,探究,以及经历山道上那一出生死。他现在真的是多了一份奢望。   对前面的几个新娘子,他也曾有过期待,可她们都没有机会站到他的面前来,无从比较,所以,他心里何尝不惶恐,可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不会让任何人看到衣袍下藏着的脆弱和奢望。   娶了她,他突然变的患得患失起来,甚至当着长辈的面出言维护她,放任她给五叔父以及三姑母难堪,但他决不允许,她随意说出那么轻描淡写的话,看似在开玩笑,可他总感觉她是和一般女子不同的,休夫这种事情她绝对做得出的。   可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她既然踏入了他的生命,成了他的梦,那他就不允许她随便说着要离开。   遇到她之前,他一直在等待一个做梦的机会,遇到她之后,他不愿一个人再承受孤独的黑夜。一个堂堂八尺男儿如果连一个小女人都搞不定,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不给她点惩罚,她就不会把他放在心里,要不是考虑到她的身子需要再养养,不适合现在有孩子,他昨晚一定会要了她。   “小涵涵,这是大白天。”裴奕涵的手快将她的衣裙全解开了,这可是大白天,外间还有两个丫鬟,门外还跪着两个女人呢?最重要的是,她突然发现,和裴奕涵之间什么东西加快了,似乎真的多了一些道不明的暧昧,当下,眼珠子一转,也来了一个恶作剧。   “你叫我什么?”果然,裴奕涵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格格!”几声银铃似的笑声传出窗外,呵呵,让你雷我,我也雷雷你。   ------题外话------   这章亲喜欢不?是不是也把你们雷了一把,哈哈!留言,收藏!   030,对付通房(下)   “格格!”几声银铃似的笑声传出窗外,呵呵,让你雷我,我也雷雷你。   枯蝶的身子一旋,那动作如舞蹈一般优美,有些散乱的裙摆也跟着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人早到了三米之外。   门外跪着的两个通房听到枯蝶的笑声,原本跪着有些发青的脸色,当下变得更加青黑起来。   “绿裳,去将跪着的那两个请进来。”枯蝶早就重新归整了衣裙,不再有刚才娇俏的样子,整个人显得高贵端丽起来。整个人的气质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裴奕涵的脸色却有些发黑。   “是,大少奶奶。”绿裳出去请人了,片刻后,那两个通房被带了进来。   “你们都叫什么?”完全是用极端俯视的目光看着她们。   其中那个穿着鹅黄色的面对着她,不卑不亢地道:“三姑奶奶赐婢妾名为探香。”   枯蝶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裴奕涵,这名字还真挺香艳的,又细看这名通房,那屁股是屁股,胸是胸,脸蛋是脸蛋,生的的确美艳。不过那脸上可没有对她这个主母表现出一丝的恭敬来。不过既然是上门当小三的,还能指望她对正室有多恭敬吗?   “你呢,问你话怎么不答,莫非是不屑跟我回话。”枯蝶将目光转移到了另外一个通房身上,这个站起身来,眼神却更多的落在裴奕涵的身上,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枯蝶心道,要比起演戏,勾引男人,你这点微末伎俩根本不够显摆。   “婢妾的名字是留春。”枯蝶觉得为这两个通房取名的五老爷和三姑奶奶,很有搞笑的天分,这名字也太那个了吧。   “哦,绿裳,告诉我,咱们这院子里除了我与大少爷住的地方,还有什么地方是最尊贵的。”绿裳原本在旁边看戏,顺便在心中将这两个通房的资料汇总了一下,以便大少奶奶问的时候,她能够说的到位。这时,突然听到枯蝶问话,虽不明其意,但略微思谋了一下,即道:“自然是西厢房了。”   “嗯,等红裳从三姑奶奶还有五老爷那里,将你们的嫁妆钱送来之后,我可是不动用的,都交给你们使用——”枯蝶语气停顿了一下,伸手拿过晨曦送到她手边的茶盅,抿了一口,没有意外地看到两个通房眼中的喜色。   “不过,我这里不是慈心堂,谁进了这地儿就要守这里的规矩,到时你们俩谁出的钱多,谁就可以住西厢房,不出钱的或者出钱少的,只能委屈住其他地方了。”枯蝶才不会落下贪财的名声呢,虽然这钱最终还是要落到她的腰包里,但也要讲究策略。   绿裳闻言,心中对自家主子的佩服更上一层楼,敢情还有后招在等着呢。   两个通房闻言,脑子都有点发懵,她们并不知先前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嫁妆二字,那心可都是跳了一跳的,在这府中,没有个银子,使唤个人都不方便,更别说,让他们把她们当主子看了。   “来人,将她们两个掌嘴十下。”裴奕涵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下轮着枯蝶有些发懵了,不知裴奕涵发的是哪门子的邪火,她自然不会开口阻止。   门外马上进来两个粗壮的婆子,上前二话不说,一个揪住一个,就啪啪地打开了,转眼之间,那十下就打完了,不过刚才那打人的气势还真不错,两个通房的脸上,就红肿起来了。   “绿裳,告诉她们规矩。”   “是,大少爷。”   “你们两个,既已开脸,就是这房里的人了,只能称娘家的姓氏,何来的名字,还是,你们本就是青楼出身?欺瞒了三姑奶奶与五老爷,你们可知道我们裴府是不允许青楼女子进门的。”   绿裳说话的气势也很足,当下就将这两人的失礼之处挑了出来,心中却在说,还是大少奶奶高呀,开口就问这两个的名字,让她们犯了错,失了规矩还不自知。   枯蝶要是现在知道绿裳的想法,一定大叫冤枉,她的确不是很了解这个规矩,再说,陌生人见面,第一句先问名字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谁知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婢妾王氏,张氏知罪。”两个通房知道是她们理亏,虽然心中不服,但当着裴奕涵的面却不会再耍小心思。   她们是和大少奶奶一起进门的,又是长辈赏的,身份地位自然要比一些小妾,通房身份高一些,更何况,这个大少奶奶本就不是老夫人所看重的,这么低微的出身,身子骨又娇娇弱弱的,能不能长久坐稳这个身份还是个未知数。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你们既然知错,那以后这府中的规矩就要谨记,不仅要记住这府中的规矩,也要记住我们这房的规矩,明白吗?”   枯蝶当然看到两个通房并没有因为刚才那是个巴掌就低下头颅,但也没有做出一副疾言厉色的样子,而是语气温和地谆谆教导道。此时的表情就像一个老师在教导调皮的学生一般。   这房的规矩?两个通房愣了,这房还有什么规矩不成?大将军常年在外,这房本就没什么规矩可言,现在让她们怎么遵守?   “你们现在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提出来,不要等犯了规矩,别说我这当正妻的没有提醒你们。”刚才枯蝶的确没有给这两个人挖坑,但现在可是真的再挖坑了。   “婢妾斗胆请问大少奶奶,我们房中的规矩是?”王氏探香开口道。   “绿裳,告诉我们这房的规矩是什么?”枯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把问题丢给了一边的绿裳。   “你们两个听好了——我们这房的规矩就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话就是规矩,谨守你们的本分,不要做出与自己身份不符的事情来。”绿裳眼珠子转了一转,斟酌了一下,还真说出了一句很称枯蝶心意的话。   绿裳曾经是裴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当然不是小角色,这几天跟着枯蝶,早把那轻视之心消的没有影了,自然不允许送来的几个通房对枯蝶不敬。   两个通房有苦难言,这话要是枯蝶说出来的,她们也许还可以回头给自己的主子告一状,可这话偏偏是绿裳说的,她们当然也知道绿裳是沈老夫人的人,身份也不比她们低。   枯蝶就是要让她们有苦说不出,这种话也只有绿裳能说出来,要是换了红裳,她做人比较持重,给人难堪也会留有几分余地,说出的话恐怕就没什么效果了。   “日后,这房中的事情都由大少奶奶做主,她的话就算不是规矩也是规矩。”裴奕涵一直坐着当璧花,这时,冷冷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那两个通房的身上,一字一句地吐出了这句话。也许是他常年征战沙场的缘故,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明显带了些许沙场上的肃杀之气。   ------题外话------   这里大家对开脸有一个误解,所谓的开脸,就是女子在出嫁之前,被棉线将脸上的绒毛拔去的行为,并不是与男人发生关系的意思。下一章将是拍卖西厢房的精彩,亲们记得不要错过,还是那句话,打劫收藏,留言!   031,拍卖西厢房(上)   本来枯蝶作为裴奕涵的正妻,是名副其实的主母,在这房中,除了裴奕涵就是她最大了,现在裴奕涵还给她再加了一个砝码,就算事情传出去,别人也说不出错处来。   枯蝶的对这连个通房的态度是既高调但又不极端,就权当用这件事来探探府中各人的反应。   那些对他们夫妻不利的人一定不会错过他们房中发生的每一件事,她就要等着他们慢慢跳出来,再想办法收拾他们,要是防守的太严密,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才会有结果?总要给对方发挥的余地嘛!   过了大概两个时辰,红裳和晚照两个终于满载而归了,抬着足足的四千两银子,一路走来,吸引了府内大多数下人的注意。   那些丫鬟,婆子,媳妇们,都伸长了脑袋想知道怎么回事,大多数人都认识红裳,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与长房大将军有关的,各个都竖起了八卦的耳朵。有些等着红裳进了他们的院子,还在院门口探头探脑。   两个小妾先前受了一顿教训,这会,裴奕涵进宫去了,她们只好站在枯蝶身边立规矩,但枯蝶偏偏这么长时间没让她们说一句话,而是带着绿裳,晚照去了内间。   去干什么了呢?原来枯蝶让绿裳将这裴府数得上的主子都列出来,就是一个人物列表,再将相互的亲缘关系罗列出来,这样能够省下许多了解的时间。   可别说,绿裳这丫头真有身为一个情报人员的潜力,不但将各房的主子从老到小罗列出来了,就连各房的一些重要丫鬟,她们之间的一些关系也罗列出来了,   耗费了三个多小时,还没有弄完,红裳她们就抬着银子进门了。枯蝶早料到他们不会不给,因为丢不起这个脸。   “五夫人有些不悦,三姑奶奶只给了一千两银子。”红裳用一句话,就简单地概括了去要银子时,双方的态度。   “哦,五夫人为何不悦?”枯蝶记得那晚在洞房时,并未见到这位五夫人。   “听说五老爷在外边养了一个外室,将五夫人给气病了。这个探香好像是那位外室的妹子。”晚照将自己无意中听到的说了出来。   “哦,这样呀,那三姑奶奶为何只给了一千两呢?”枯蝶很满意这样的回答,简单明了。   “三姑奶奶说她只有这么多,要是大少奶奶您非要三千两,就是欺负她们孤儿寡母?”   “孤儿寡母?”   “三姑奶奶的夫君去了,三姑奶奶不得婆母大人的喜欢,就带着表少爷们回到裴家住了。”   原来是个寄人篱下的,倒是尽做不靠谱的事情,想起今个敬茶时她说的那话,别说这样的人,她婆婆不喜欢,就是一般人都不会太喜欢。   如果不是先去了五老爷那里拿到了银子,三姑奶奶恐怕舍不得出一两银子,看来,以后对付三姑奶奶,就要从钱财入手就可以让对方撕心裂肺。   只是这样一个人,哪来的勇气跟她叫嚣?   “你们的嫁妆银子都在这了,以后你们的吃穿所有用度都从这里面出,现在说说吧,谁打算住西厢房?”枯蝶没有继续在送银子的人身上纠缠,而是带着几个丫鬟来到了外间。坐下,静默片刻才开口。   别说,这四千两看起来还不少,明晃晃的。不仅枯蝶看着明晃晃的,这两个通房也看着明晃晃的。   两人的眼珠子一直盯在这银子上,不过留春眼中的光彩明显没有探香的亮,她是三姑奶奶送来的人,只有一千两银子,只有探香的三分之一,根本就没有趾高气扬的资格,此时,听到枯蝶的话,眼中的光亮也黯淡了一些。   银子少,她就没争的资格,可如果不争一下,又落了三姑奶奶的体面,只好硬着头皮道:“婢妾的嫁妆少,实在不敢争,也争不过。”   “哦,既然你不愿意争,那好,就让王氏住西厢房,至于你吗?从此之后,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与大少爷的面前。记住,不是我不给你机会,这可是你自己先放弃的。”   枯蝶此言一出,就见探香的脸上满是喜色。留春脸上却满是惊色。   留春的这点小心思,枯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口中说的好听,说不争,可从一见面起,她都要跟自己这个正妻争上一争了,更别说其他通房了。   如果这个留春真的是不得已才来当通房的,又安分随时,那她不介意将来为她找一个好的出路,但如果天生就是那种不安分的,想着攀高枝,既身份不够,又奢望富贵的那种,就别怪她给她难堪了。   “婢妾知道错了,请大少奶奶再给婢妾一次机会吧。”留春一听,有些慌了,她原本以为自己故意退让,就让枯蝶的戏唱不下去,可没想到,这大少奶奶一句话,就要将她永远打入冷宫去。   讨要嫁妆的事情,她们虽然当时跪在门外,可是大少爷在里面,他既然没反对,说不定这就是大少爷的意思,如果她现在一点都不争,那在大少爷面前还有什么机会。   更何况,探香与五老爷有那么一层关系在,不像她,三姑奶奶也是个不能完全依仗的。   “——机会,你不是要放弃吗?如此出尔反尔,可见你的本性,罢了,看在你新来的份上,我这个做主母的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王氏,你可——还有异议。”   “婢妾一切听大少奶奶吩咐。”探香哪里还敢有异议,这时,她早就不敢小看枯蝶了,惟恐一个出言不慎,她也落到被打入冷宫的下场。   “那好,绿裳,从一百两起价吧。每次加价十两。西厢房的居住权价高者得之。”   “起价?好的,大少奶奶,你们俩谁先出第一个一百两?”绿裳不知这大少奶奶的脑子是怎么做的,怎么能想出这些怪招数来,当下立马开始执行。   “一百两?”就算是探香的银子多,但这一开始就一百两,要知道,当时一个丫鬟的月银也才二两左右,就算大少奶奶,当月的月银也不过五十两,惊讶之余,脱口而出。   ------题外话------   这几日,潇湘的系统有点抽风,如果显示的是前几天的更新数据,请多刷新几遍!   032,拍卖西厢房(下)   “王氏出了一百两,张氏可要加价?”绿裳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马上赶鸭子上架。   “婢妾出一百五十两。”张氏留春一看王氏都开口了,也少了许多顾虑,反正不管怎么,也要争上一争的。   “张氏出银一百五十两,王氏可要加价?”   “婢妾出二百两。”王氏觉得反正自己的银子要比张氏的多一些,当下很干脆地喊起价来,   “婢妾出银二百一十两。”   “婢妾出银贰佰二十两。”这拍卖西厢房的气氛一旦炒起来,这两人喊价喊的步步紧逼,屋内的丫鬟们看的目瞪口呆。   如果说当初枯蝶杀疯牛,杀山贼的手段让她们从心里畏惧,可这处理后院的事情也这么独出心裁,于是,枯蝶的形象再次在她们心中无限地高大了起来。   “停!”王氏和张氏喊价的喊声瞬间都增到了五百两,枯蝶突然开口喝了一声停。   两个通房都诧异地住口。   “绿裳,刚才谁喊的五百两?”   “回大少奶奶的话,是张氏。”   “那好,这个月就由张氏住西厢房吧,以后每个月月初举行一次,谁喊价到了五百两就让谁住西厢。”   枯蝶当然知道,两人的嫁妆银子差距太大,如果这么喊下去,探香当然是占上风,那不是没戏唱了,她是故意让张氏银子少还拔了头筹,这王氏一定不会服气,而张氏的银子只有那么多,这次算她运气好,下次恐怕就没赢的机会了,为了使自己一直占住西厢房的位子,她必然会想办法对付王氏。   这两人之间有了矛盾,就一会同心对付她了,也省的她想着法子对付她们,就让她们自相残杀好了,她才懒得再动脑筋,动手呢!   当然,他们如果知道裴奕涵未来的三五个月不在京城,会不会还喊价喊的这么热烈。就算住到西厢房又能怎么样。   看着王氏,张氏各有算计的样子,枯蝶看在眼里却并没往心里去,这男人的心呀,如果你能抓得住,他就永远是你的,如果抓不住,就算防了家里的,也防不了外边的。   对裴奕涵这个名义上的夫君吗?她现在采取的就是三不战略,不怀疑,不拒绝,不顺从,她承认对他是有些好感的,但目前还不到相伴一生的地步。   这两个通房本就没入她的眼,她们这点伎俩还不配成为她的对手,连个小丫头片子如果她还搞不定,那混什么混。   她没有忘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对手。那些人可随时都不安分,天知道,他们为何这么不愿放过裴奕涵,她这个新娘子不过遭受了点池鱼之殃罢了。   成亲第一天下午到晚上倒是没什么事,也许是府中长辈体谅裴奕涵才成亲就要去边关,所以,枯蝶的时间基本还是自由的。   刚成亲一天,枯蝶就发现这裴家的人口不是一般的多,刚她们院子里的这些下人,四个大丫环,四个二等丫鬟,还有十来个小丫鬟,四个媳妇子,四个婆子,另外加上赵妈妈,王嬷嬷,这还只是她屋里的人。   将那些人让红裳四个一组,四个一组的叫进来,先认了认,这么多下人,能进到这屋子里来,这身后都有些说不清楚的关系,有些可能多半都是别人的眼线。   只是她已经进了府,那些想要她命的人打算如何下手呢?   有必要让绿裳摸摸这些人的底。   “这屋子里的人数是定例吗?”人多,就不好控制,枯蝶对裴家的规矩不是很了解,询问身边的丫鬟。   “回大少奶奶的话,这屋内的人数是有定例的,我们这院子不算多。”红裳在旁边道。   还不算多?枯蝶的嘴抽搐了一下,也好,这些人留着,说不定还真能从里面找出几个有用的,也能从里面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只是,这院子里的隐私是没有什么保证的了。   到晚饭时分,裴奕涵从宫里面回来了。   大厨房正好将饭菜送来,裴奕涵简单那梳洗了一下,却看着那些饭菜迟迟没有动手。   “怎么了?”   “院子东边有一口井,西边有小厨房,以后用饭,最好在这院子里做。不要以为进了这府里,就是安全的。”   “哦。”她也知道,不过没有人胆敢在她进门的第一天就在饭菜里动手脚吧。   “要是想吃什么,可以让几个丫鬟专门去采买,银子的事你不用发愁,这些年我的俸禄一两都没动,回头让裴勤拿给红裳管着。”   “哦。你既然知道府里有些人对你不利,为何不做点什么呢?”有些话枯蝶觉得还是挑明说的好。   “我从七岁上山,十四岁到了边疆,除了几次成亲回来外,基本不在府里,就是想查,有些事情也查不出来。”   “哦,明白了。”这府内基本还是女人们的天下,有时男人们查起来,未必有好的效果难怪,这新娘子是一个个,没进门就死了。   “这院子里安排的人,你先看看,有些不合心意的,就打发出去,再采买一些。”   “大厨房里的人很多吗?”如果饭菜也会出问题的话,是不是通过饭菜能抓到那幕后之人呢?只是大厨房一定是人多嘴杂,绝不像当初在裴府别院严的厨房那么单纯了。   “很多,几个管事也是老祖宗和老夫人的人,所以,你还是小心的好。”   因为管事们也算是自己人,所以查起来却不好查。枯蝶绝不相信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想害死裴奕涵,让他一辈子孤独,娶不到老婆。只是她们看起来也不像愚蠢的人呀,难道这么多年,也没有为裴奕涵做过什么吗?   “出了二弟的事情,老祖宗和祖母才将厨房所有人换上了她们的人。只是,这些年,饭菜仍不太平。”   裴奕涵好似看到了她心中的疑惑,又解释了一句。   “那娘哪里呢?”作为一个母亲,看到儿子这样,难道她都不会做点什么吗?   “娘虽然心中多有怀疑,可她擅长的只是琴棋书画,遇事也无法理智决断,那些人如此狡猾,娘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枯蝶听到这话,也明白他的意思了,裴大夫人不是对这一切置之不理,是根本没有那个能力要守护儿子。   也是,人心是最难测,这大宅门中的人个个都不是吃素的,尤其处处想着害人的人,他们的本事也不可小觑,只看看,在出嫁的路上,他们做的事情,是何等的干净利落,那后面一定隐藏着一个心计可怕的敌人。   有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迟迟找不出对方的害人动机来,是她太心急了吗?这也不过穿越才七八天的时间   ------题外话------   没留言,没收藏,柳絮写起来都不给力呀!   033,贵客驾到   “我想你应该是上天送给我的妻子。”看着枯蝶一脸沉思的模样,有一种别样动人的光彩,裴奕涵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入到了怀中说道。   谁说不是呢?枯蝶暗自腹诽,但却没有推开裴奕涵的怀抱,怎么才这么几天,她竟然有点开始适应这个男人的怀抱了。   “咕咕!”窗外边好像有鸽子的叫声。   “咦?”枯蝶好奇地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作为曾经的王牌间谍,枯蝶对任何传递情报的工具都比较好奇。   虽说,现代有最发达的通讯工具,可任何工具都有其两面性,为了保密起见,有些信息还是会采用一些相对原始的方式来传递。比如鸽子。   “这是七王爷送我的鸽子。”裴奕涵打开窗户,从外边提进来一个鸟笼子,里面装着两只鸽子,这时代的鸽子没有现代鸽子生活水平高,自然长的有些瘦小。   既然是七王爷送的,就说明鸽子在这时候很名贵,不是任何人都能拥有的,但一想到七王爷那个变态,枯蝶的唇还是忍不住抽搐。   “原本以为它们会成为我们之间三五个月的信使。不过现在用不上了。”   “哦,为何?”   “皇上派林大将军去了边关,接替我的位置。”   “那你——”可是被剥夺了兵权?这是枯蝶最直接的想法。脸上的表情就没刚才那么明媚了。   “我回京时,和孟元帅制订的诱敌深入的计划现在已经成功了一大半,此时跟林将军同去的还有一行和谈使节,那里已经用不上我,我现在的的官职是右中郎将,御林军副统领,负责外皇城的安全。”   “哦,这样呀。”这个御林军副统领虽然官职不大,可是皇帝的亲卫军,由此可见,当今的皇帝对裴奕涵还是很信任的,这就好!   不去边关了,枯蝶说什么心里是什么滋味,但还是松了一松。   “不过,也有个不好的消息。”   “还有何事?”枯蝶的心中一跳,看向裴奕涵时,却见他的脸上并无焦虑之色,只是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七王爷明日将离京去江南,将会将二小王爷留在我们的身边。”   “二小王爷?”他又是谁?   “七王爷的第二个儿子,少恨小王爷。”看枯蝶仍显得有点呆滞的表情,裴奕涵刚才在宫中那股闷气消散了许多。   “为什么要让我们收留他。”非亲非故的,皇室那么多人,难道不会收留一个孩子吗?再说七王爷那个变态难道不知道裴府一点都不安全吗?天下有这么当爹的吗?   “比起慕容大人来,我们这已经算好的了,他要照顾两个奶娃娃。”   “慕容大人?”   “京城府尹慕容月,他不仅要照顾自家的女儿,还要照顾七王爷丢给他的四小王爷。更重要的是,据说慕容夫人与慕容大人前个日子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了。”果然,人还是要相互比较的,这样一想,裴奕涵的心里就没那么郁闷了。   “这七王爷发生了何事?”要不然,为何都要把儿子丢给别人。看他的年龄,想必几个儿子年龄也不大吧。   “他能有什么事。”裴奕涵冷哼。   “既然他没事,为何要让我们接收他家的儿子,他明知我们裴家不安全,把儿子交给你,不是想害死你吧!”   太平无事的时候,枯蝶不介意随便接收个小孩子,可现在人在裴府,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到时凭她的能力真的能化险为夷吗?她承认自己时优秀的,但还不到女超人的境地吧!   “为夫也有这个怀疑,可如果不答应,那为夫以后可能过不好一天安稳日子。”裴奕涵不知道这位七王爷为何偏偏对他另眼相看,可是,做七王爷的敌人和朋友有差别吗?反正一样都是遭罪的命。   以前,他没什么软肋,七王爷说什么他可以装聋作哑,可当他似笑非笑地说起裴大少奶奶时,他只能妥协,这王爷玩起人来,折腾不死也折腾个半死,比起七王爷来,二小王爷还只是个孩子,交给妻子带带也没什么坏处。   “既然如此,就将二小王爷留在裴府吧!这事老祖宗他们怎么说?”   “‘小二是交给你们夫妻两个的,与你家老祖宗,老国公有什么关系?’这是七王爷今晚所说的原话。”   “不管怎样,人还是在裴府,去给老祖宗,老国公,老夫人,侯爷,娘他们报备一声的好。”对上这样变态的人,枯蝶也只能认了,她是聪明人,觉得一个人绝对不能跟一个精神有毛病的人计较,七王爷要是生活在现代,首先应该去精神病院瞧瞧才是。   第二日一早,枯蝶就派人将他们房子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这二小王爷,身份尊贵,还有那么变态的父亲,既然决定接收这孩子一段时间了,那只好将他的安全列为第一要素,最好是放在自己随时可见的地方。   没等她怎么着,七王府就来了一群下人,两拨下人们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快正午时分,什么东西都焕然一新,只等主子入住了。   这边忙的不亦乐乎,那边住在西厢房的张氏也远远的看了看,但却没敢在枯蝶面前招摇。   说起来,枯蝶对这位二小王爷也有点好奇,不知这样变态的王爷会有怎样的一个儿子,希望不是那种被惯坏的,骄纵的小孩子,女人天生都有一种母性,枯蝶也是,所以,虽然这二小王爷住在府中是一件麻烦事,但她并没有刻意出手去阻止。   裴奕涵一大早就去了林将军府上,毕竟边关还有许多事情要交代,枯蝶查看了为那位小王爷收拾好的房间,没有什么纰漏,也不知道这位小王爷什么时候大驾光临,就吩咐下人如果到了,马上通知她,这身子还是很虚弱,就决定躺在床上小眯了一会。   迷蒙中,感觉有什么人在她的脸上动来动去,起初,她还以为是裴奕涵回来了,不想理他,可接着,她发现这呼吸声明显就不是裴奕涵的气息,还带点奶香味。   一睁眼,就看到,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宝宝在盯着她看,而且软软嫩嫩的手指还在枯蝶的眼睫毛上拨呀拨!   这谁家的孩子呀?看起来只有三四岁左右,身穿一身朱红色的锦衣,衬得小脸雪白雪白,跟粉团子似的,让她有了立马蹂躏这张小脸的冲动。   ------题外话------   留言,留言!收藏!收藏!   034,宝贝算计   “蝴蝶姨病了吗?为何躺在床上不起来,要不要少恨宝贝去请个太医来。”这小孩子看到枯蝶睁开了眼,又用他那胖乎乎的小手在枯蝶的额上按了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道。   “姨姨身子是有些不适,但无大碍,少恨宝贝?你是小王爷?”枯蝶马上坐起身来,臆想瞬间被打回了原型。她事先对这位二小王爷也曾有过多种猜测,可没想到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孩子。   只是,这小王爷什么时候进府的,都没人吩咐自己一声。   “是呀,王爷爹说我们兄弟抢了娘,就将我们发配掉了。”这三四岁的孩子按理说也是比较贪恋亲情的,可这孩子说起话来,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他爹的举动,这位七王妃难道就任凭丈夫这么对待孩子吗?   “咦,小姐,这是府里谁家的孩子?怎么跑到我们院子里来了?”晨曦和晚照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唐少恨跟枯蝶正在说话,又见他那可爱的样子,两个丫鬟的语气都柔和了几分。   “你们不知道这孩子是谁?”枯蝶狐疑,有些不敢相信,如果晨曦和晚照两个根本就没见到这孩子,他是怎么进来的?原本她就觉得这孩子有几分不同寻常,没想到还真不是一般的孩子,也是,有那样变态的爹,要是真的有太正常的孩子那倒是奇怪了。   不过,裴府这么大,一个三岁多的小孩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进来了,还来到了她的床前,如果这小孩子要她的命,也是可以办到的,看似固若金汤的裴府,守卫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晨曦,晚照还不过来见过小王爷。”枯蝶起身下床,脸上带着盈盈笑意,而我们的少恨宝贝则从头到尾都仔细观察这个新姨姨的表情,这个新姨姨他喜欢,和表姨一样有趣,原本他还以为王爷爹这次也会将他丢给慕容表姨父的,最后才知道接收他的是冰块脸叔叔。   听说冰块脸叔叔昨个刚娶了新娘子,他就让护卫将他偷偷地送进来,先看看这个新娘子长的怎么样,是不是和娘亲,表姨一样好看。   当然,顺便看看他们欢迎不欢迎自己这个贵客,如果不欢迎,哼,他就自己找地方去住,这天下总有他少恨宝贝的容身之处。   “小王爷?”两个丫鬟有点张口结舌,马上诚惶诚恐地就要跪下拜见。   “罢了,不必多礼,是本小王爷冒昧了,初次来到贵府,还请几位姐姐以后多多照顾!”少很小王爷闻言,站在床边的小机子上有模有样地摆了摆手,   等裴奕涵回府的时候,就看到那位少恨小王爷亲亲密密地坐在自家娘子怀中吃晚饭。旁若无人的样子,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当下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来。   他总觉得自家这位娘子的行为举止有些与众不同,尤其是对待人的方式上。   这小王爷虽然只是个三岁多的小孩子,可这身份毕竟放在那里,就算他们裴家的身份再怎么高贵,但也只是臣子,自家娘子好像根本没把那当回事,做的那么随意自然。   对,就是这份随意自然,让她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他的心中再次升起了怀疑,她真的只是一个县令之女吗?   枯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又开始兼职保姆了,这小王爷来的出其不意,说话行事根本就不像一个三岁多的孩子,经过几个回合的试探,她确信这孩子应该不是穿越的,虽然聪明,可这思维还是保持着这时代的印记。   且说我们的小王爷唐少恨小朋友原本很惬意低享受枯蝶香软的怀抱,却一偏头,看到裴亦涵走进了房中,去腾地一下,跳了下来,下一刻,身子一溜,就到了裴亦涵面前,带着几分讨好道:“冰块脸叔叔,您回府了,快请坐,请坐。”   这么可爱的孩子一脸的谄媚,让枯蝶有些大跌眼镜,不懂这孩子再搞什么鬼,为何要做出一副讨好裴亦涵的样子。   等裴亦涵坐定后,我们的少恨宝贝一改先前活泼可爱的形象坐到他们旁边的椅子上,正襟危坐,小小年纪也有了几分尊贵的气势。   “扑簌!”枯蝶见状,只是觉得有趣,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说小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蝴蝶姨,少恨宝贝难道做的不对吗?只是姨姨真的是冰块脸叔叔的新娘子吗?”唐小王爷仍睁着他圆溜溜的大眼睛,但却偏过头去观察裴亦涵的脸色。   “哦,当然是了,怎么,小王爷还有什么怀疑不成?”枯蝶装作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如果她知道这位小王爷接下来说的话,恐怕打死她她就不会问这句话。   “那冰块脸为何不抱着姨姨吃饭?”我们的少恨宝贝仍是满脸的不解。   “姨姨虽然病了,又不是不能拿筷子,当然不需要你冰块脸叔叔喂饭了。”枯蝶闻言,觉得满脸的黑线,早知这孩子和他那个爹一样,不按常理出牌,可这都是拿跟拿呀,让裴亦涵抱着吃饭?难不成,七王爷夫妻私下里就是这么表演恩爱的?   “可是王爷爹每天都是抱着美丽娘吃饭的,现在姨姨却和冰块脸叔叔各坐各位子,不是很奇怪吗?”少恨小王爷既然眨巴着自己的大圆眼睛,好像真的是疑惑不解。   奇怪?你们全家才奇怪呢!枯蝶此时嘴角抽搐,这小王爷接受的都是什么教育呀!   几个丫鬟闻言,也是转过身去偷笑,笑完了也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既然小王爷觉得奇怪,娘子,过来,为夫今日就抱着你用饭吧!”裴亦涵眉间也有了笑意。   “少恨宝贝,小王爷,每家的规矩都是不一样的,你们王府的规矩自然和我们府上的是不一样的。”   枯蝶横了自家夫君一眼,当着几个丫鬟的面,让她与裴亦涵表演肉麻,这要是一对情深意重的夫妻,她也不介意免费出演,可他们两人的关系好像还不到那个程度吧!他不但不出言为小孩子解惑,反而趁火打劫,这都是什么人呀!   “哦,是这样呀,这我就放心了,蝴蝶姨,抱我,我要你抱着少恨宝贝吃饭。”唐少恨小盆友刷地一下从自己坐的小椅子上跳下来,再一次窝进了枯蝶的怀中。   既然,冰块脸叔叔不像王爷爹那样,吃饭都要占着娘,那是最好不过了,以后就由他占着蝴蝶姨好了。   嘿嘿,他只不过是先发制人罢了,谁让冰块脸叔叔一进门看到他在蝴蝶姨怀中就一脸大便呢?哼,别以为他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题外话------   别看少恨小盆友好像是个打酱油的,可他却是揭穿阴谋必不可少的一个关键!少恨的小朋友曾在《你丫抢婚有完没完》中有一章是专门写他的,亲们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035,茶饭风波(上)   隔日一早,枯蝶起床后,赵妈妈和几个丫鬟请她去厨房,这是这时代新媳妇进门的又一道程序,要给长辈奉茶饭。   枯蝶一听,还真有点傻眼,这煮茶呀,她前世好歹还学过几天茶道,问题是这饭就郁闷了,她前世成年后基本住在西方,吃在西方,多半都是西餐,做出来这裴家人不知道能不能吃的惯。   等到了厨房,她才发现虚惊一场,原来,赵妈妈不但懂医药,这厨艺也是极不错的,枯蝶只不过是在锅里加一碗水,灶台下加一把柴火,做个样子罢了。   也是,大家闺秀双手细皮嫩肉的,那里是整天钻厨房的,没有几个是真的精通厨艺的,又不是做厨娘,她们只要会管理厨娘就好。   不过看到这厨房里准备的蔬菜,肉禽还算齐备,有一些蔬菜这个年代就已经有了,但由于穿越之后这时代饭菜的口味实在不能和前世相比,让枯蝶动了亲自下厨做一盘西餐的念头,好歹,初来乍到,也震她们一震。   看到厨房里有扒光毛干净的肉鸡,她动了做一个法式烩鸡的想法,这道菜做法最简单,用的原料厨房中又是现成的。   “大少奶奶,你这是要做什么?”赵妈妈看到枯蝶竟然将衣袖向上挽了少许,将用水浸泡的肉鸡捞了起来,当下大惊失色。   “没什么,只是昨日吃了京城的葱油鸡,想起在一本书看的的一种鸡肉的做法,想亲自做出来,让老祖宗,老夫人她们尝尝。”   枯蝶都准备动手了,才突然想起,这叶如蝶原来不知下过厨房不?自己这样贸然下手不会引起晨曦和晚照的怀疑吗?   当下先找了个托辞,顺便留意两人的神色,却见两人的神色并无异常,难道,这叶如蝶是会做饭的,她这是歪打正着?   这法式烩鸡的做法的确不难,除了一只完整的肉鸡之外,还需要大概一斤的土豆,一斤的胡萝卜,半斤洋葱,还有一些芹菜末。   在这个历史上不存在的年代,有些蔬菜已经有了,比如说土豆和洋葱,却没有找到胡萝卜和芹菜,好在那两样也不是非要不可。   枯蝶只能做个简单的法式烩鸡了。   没有黄油面粉,只好用普通的面粉了,精细程度当然也比不上现代的面粉,胡椒粉和盐这两种最主要调味品各一点,用的是植物油,再大概一公斤的鸡汤。   枯蝶干净利落的将鸡斩成了大块,然后在上面撒了一些盐巴和胡椒粉,然后拌匀,让它们渗入鸡肉之中,再将土豆去皮,切的稍微比鸡块小一些,又将洋葱也切成斜片状。   原料准备好之后,将锅烧热,放入植物油,油不要过热,将土豆块放入油中,炸至八分熟,然后将洋葱倒入,稍等几秒钟后,捞出将油沥干,然后将鸡块倒入锅中,鸡块上色之后,用漏勺也将油沥干。   再一次将鸡块倒入锅内,将鸡汤加入,放上香叶,烧开,一直用小火焖,鸡块快熟时再将炸好的土豆,洋葱放入,再放上些盐巴,以旺火烧开,下入拌好的面粉汁,再用文火焖熟,即可食用了。   这时,赵妈妈也已经把一些其他的菜式做了出来,也算是色香味俱全,只是因为枯蝶的这种法式烩鸡她们从来没见过,所以,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   赵妈妈与几个丫鬟,将所做的饭菜都拿食盒盛了起来,枯蝶又坐上那个坐轿一起来到了正房大厅奉茶饭。   下了坐轿之后,马上有人端出几个金黄色的木制的盘子,红裳和晨曦她们小心翼翼地将饭菜取了出来,放在盘子上,红裳和绿裳在前面走,枯蝶手中的托盘就盛着那法式烩鸡,身后跟着晨曦和晚照,一行五人走在最前面,走进了大厅。   进了正房大厅,这大厅面积果然不小,足足可以容纳两百人同时在这里用餐的样子,大概只有逢年过节,或者重大的喜庆日子,这裴家上下才会群聚到这里来用饭,平常都是各房在一起用饭的。   正中间的位子自然是裴老祖宗的位子,两旁坐着裴老夫人与裴老国公,裴侯爷,裴大夫人,然后还有长房的其他人等。   裴奕涵在她进门时,目光就紧紧地锁在了她的身上。他的身边就坐着唐少恨小盆友。   “请老祖宗品尝。”枯蝶五人都走到裴老祖宗的身旁,“嗯,味道是真的不错。”裴老祖宗由于年纪大了,牙齿不太好,就用筷子夹了一个土豆块,放到嘴里嚼了嚼,赞赏道。   这时,早有侍候在旁的人用小磁碗盛了一小块鸡肉去敬奉到裴奕涵曾祖父的灵前,当供奉。   裴老祖宗尝了之后,枯蝶又过去让裴老国公与裴老夫人品尝。   老国公倒是不客气,夹了一块鸡肉,吃的津津有味,裴老夫人也和裴老祖宗一样只动了一块,土豆,就是做了个样子。   “这鸡的做法和味道倒是独特,是你们南边的做法吗?味儿真是鲜。”裴老祖宗虽然只吃了一块土豆,但样子却表现地像回味无穷时的夸赞道,那看向枯蝶的目光呀,简直慈爱的不得了。   一些重要的长辈敬过之后,那盘子里的鸡肉早就没有了,连土豆块也没有了,只余下几片洋葱。最大的领导都赞赏这菜好吃,其他人怎么不跟着赞赏几句呢,一时之间,众人的赞赏的感觉好像吃了皇家国宴一样。   当然,也有人心里不痛快的,特别是裴奕涵的那些弟媳妇们,十多个人,她们进门的时候也奉了茶饭的,怎么不见老祖宗如此夸奖。   哼,只有那些低门小户的人才自己亲自下厨,这么一想,她们的心理就平衡了。   “老祖宗,老夫人,大嫂的厨艺这么好,以后多下几次厨,我们这些人可就有福了。”一边含着笑意的女子突然开口道。   枯蝶定睛一看,又是那位五少奶奶。   这话的意思听到别人的耳中,乍听好像是赞赏的话,可在这些世家女子的心目中,却是一句贬低的话。   “蝴蝶姨做的饭是很好吃了,可这位夫人难道只是个吃货,知道吃,不知道做?”还不等这厅内其他人开口,唐少恨小盆友就不甘寂寞地先开口了。   ------题外话------   法式烩鸡的做法参考了相关的西餐食谱。柳絮自己没做过,呵呵!   036,茶饭风波(中)   唐少恨小盆友此言一出,就从坐着的椅子上滑了下来,走来到了五少奶奶面前,挺直他的小身板,有模有样地上下打量了五少奶奶一眼,自语般地道:“本小王爷看这位夫人既不缺胳膊,又不缺腿,连手指也不缺一个,怎么就只知道吃,怎这么无用呢?哎!”临了,还发出一个长长的叹息,只是这三岁孩子的叹息,怎么看着都有些搞笑,偏偏他那副模样又是可爱的紧。   说实话,起初,枯蝶也有些愕然,接着就想给唐少恨小盆友竖竖大拇指了,你丫说话也太童言无忌了吧,难怪,七王爷夫妇屁股一拍就走了,敢情这孩子的杀伤力也不是一般的大呀!   被唐少恨小朋友一再低羞辱,五少奶奶的脸那是红中开始带紫了,身为“七姓”中的李氏之嫡女,多少年来,都不曾有人敢当着她的面如此羞辱与她。   如今,一个三岁多的小孩子却—却,这让她难堪之极,却不能对着一个小孩子发火,更别说这小孩子还有一个高贵的身份以及让人谈之色变的父亲。   五少奶奶想到这里,对上大厅中那些幸灾乐祸的眼神,更是将枯蝶恨的要死,要不是这女人,她今天又怎么会如此难堪,心中虽然恨极,但是面上还是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意,蹲下身去,与唐少恨小盆友的视线拉平道:“小王爷,有些事情,你现在还小不明白,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这位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小王爷,聪明伶俐,人见人爱,还有什么事情不明白的,连皇伯父都这样说,难道你敢质疑皇伯父的旨意,还有,求您别笑了,难道不知道你的笑起来的时候你的脸很吓人吗?”配合着他的话,唐少恨小朋友还做出了一副嫌恶的表情。   “你——”对上唐少恨小盆友明显有些挑衅的眼神,五少奶奶再也忍不住了,将右手抬了起来,却被来到他们身边的枯蝶出声阻止了:“五弟妹,站在你面前可是小王爷。”不是任你打骂的。谁让你没事找事,自取其辱的?   五少奶奶闻言,看到老祖宗,老夫人,老国公,裴侯爷,以及自己的公公婆婆的目光都盯在她的手上,惊地——猛地放了下去。   至于裴奕涵,等到枯蝶开口了,才把视线移到了他们这边,脸上的表情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五哥儿媳妇,不准对小王爷无礼。还不坐下。”老夫人出言喝止了。   “小二过来。”裴奕涵终于开口了。但这对唐少恨小盆友的称呼,让枯蝶差点端不稳手中的称呼。   “蝴蝶姨,你做的那个肉肉真的很好吃,你明天再做给少恨宝贝吃好不好,好不好嘛?”唐少恨小盆友转身,抱住枯蝶的腿,抬起圆脸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她,敢情这小东西刚才为她出头是为了以后多打打牙祭。   “好,好,回你冰块脸叔叔那里去吧,等蝴蝶姨空闲了就做给你吃。”枯蝶也低下身子,将唐少恨小朋友抱了起来,然后走过去,放在了裴奕涵身边,人还没离去,就听唐少恨小盆友道:“冰块脸叔叔,刚才少恨宝贝算不算英雄救美了一把!”   坐的离他们近的裴老祖宗仍一脸慈爱得看着少恨小盆友,裴老夫人的表情有些古怪,裴过国公则带笑顺了顺自己的胡子。   “你救了你蝴蝶姨,不怕你娘亲知道了吃醋?”裴奕涵下一句话,则让身边几人的脸上的表情都蓦地凝固了一下。   “啊,美丽娘真的会吃醋吗?”这下,轮到少恨小盆友纠结了!   枯蝶奉完了茶饭,裴家人吃的饭菜才一次次送上来,枯蝶作为晚辈,这大厅上自然没有她的位置,在这些大家族中,只有当了婆婆的正妻和裴姓人才有座位,她们这些小媳妇们和一些姨娘们都是要站着立规矩的。   当然,男人们都是有座位的,裴奕涵就算想怜香惜玉,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   这万恶的旧社会!枯蝶暗自在心中腹诽,但面上却一派的恭敬。   等这些大领导们用完了饭,她们这些辈分最小的才可以用饭。   在这样的场合,枯蝶是新媳妇,有些规矩还不懂,所以,并没有表现的过于殷勤,而是看着其他的人侍候,顺便自己现场学习。   “老祖宗尝尝这个。”布菜的是三少奶奶,就是裴奕涵庶出的三弟的老婆,三少爷虽然也是庶出,可是也是长房的人。   枯蝶没有进门之前,这长房布菜的人多半都是这位三少奶奶。   裴老祖宗见状,稍微弯过头对枯蝶道:“你初来咱们家,今个就不要你侍候了,坐着也吃些吧。”   此言一出,满大厅的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尤其是正在布菜的三少奶奶,手中一个不稳,手中正要放在裴大夫人面前的茶水就洒出了一些。   这裴家所有重孙媳妇都站着,凭什么她这个出身最低微,进门最晚的却要坐着用饭?   枯蝶当然把所有人的目光尽收眼底,包括裴老夫人明显沉了的脸色。于是,她露出那种最真心最讨喜的笑容道:“老祖宗体贴孙媳初来,水土不服,身子不适的好意,孙媳心领了,正因为如此,才要向众位弟妹们好好学习,将来也可以在您,老夫人,以及婆婆面前多尽尽孝心。”   裴老祖宗是真心让她坐下呢,还是在试探她懂不懂进退?她不知道,不过,入乡随俗的精神枯蝶还是有的,她知道在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   “嗯,就知道你是个好的,要不然也没福气进咱家的门,你说是不是,媳妇?”裴老祖宗满面笑容看向裴老夫人,等着她的附和。   “老祖宗的话当然是不错的。”裴老夫人也看了枯蝶一眼,脸上的表情也没有那么紧绷了。   三少奶奶还有其他人都在忙活,她总不能在旁边当璧花吧,枯蝶给桌上每个人开始盛汤,经过三姑奶奶身边时,对方那眼神充满嫌恶,就好像她此时是一团臭狗屎一样。   “哼,乌鸦住进金銮殿,也变不成凤凰。”是三姑奶奶的声音,已经引得左右几个人的注意,有些带点幸灾乐祸,有些用诧异的目光看了一眼三姑奶奶,只有个别的一两个看向枯蝶的眼光多了些同情。   枯蝶知道,刚才五少奶奶的事情是少恨宝贝解决的,这些人还是没吸取教训,不给她上一课,总觉得心中不舒服,所以,又出口挑衅了。   ------题外话------   昨天有一个亲的留言竟然莫名其妙不见了,莫非也穿越了/   037,茶饭风波(下)   裴奕涵手中的筷子顿了一顿,仍是一脸冰寒,目光却扫向了与他同桌的裴老国公与裴侯爷。唐少恨小盆友本来还在纠结他那美丽娘到底吃不吃醋的问题上,此时,明显觉得身旁的冰块脸叔叔身上的寒气重了些,也抬起头来四处观看。   枯蝶看到许多人的目光再一次汇聚到了她的脸上,心道,瞧这一顿饭吃的,都是什么事呀,可面上仍是一派坦然大方,就好似三姑奶奶从来没有说过那句话一样。说不定人家正嫉恨着她凭空要了人家一千两银子的嫁妆呢。   事实上,三姑奶奶是真的心疼她那一千两的银子呢,昨个又听了几句闲话,现在心中正窝着火呢?这股邪火泄不出来,她憋的慌。聪明人刚才看到,这新媳妇有了小王爷这个靠山,早就打消了原先的计划,只有三姑奶奶这种蠢人,哎!不说也罢!   “我说三姑奶奶,看你这话说的,就算是乌鸦,进了咱们裴家,老祖宗也会让她变成凤凰。”六夫人向来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哪里有热闹,她就往哪里凑。其他人都装作没听到,她偏偏将话题挑明了。   “六孙媳,你刚才说什么,这人老了,有时耳朵就不好使。”裴老祖宗刚才还一脸慈爱的脸,此时阴的不能再阴了。   “回老祖宗的话,三姑奶奶说,这乌鸦进了金銮殿,也变不成凤凰。孙媳就说,这乌鸦进了裴家,老祖宗也会把她变成凤凰。”   六夫人一看,裴老祖宗的脸色有些不善,突然觉得你自己刚才不该火上加油,可如今,为时已晚,只好硬着头皮,站起身来回答。   “哦,是这样呀,三孙女,老祖宗我坐的有点远,没听清楚你刚才说过的话,你就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遍。”   裴老祖宗将矛头对向了始作俑者的同时,偏过头对上唐少恨小盆友时,还特意眨了眨眼睛,就如同扮了一个鬼脸一样,想想一个老太太,那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这么滑稽的表情,大厅内的其他人不可能看不见,枯蝶心中扑簌一下,面上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心理学家说,老人们老了就跟孩子一样还真没说错。   唐少恨小盆友先是有点疑惑,也对着裴老祖宗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眨完突然装作害羞状用胖胖的小手遮住了小脸,好像不忍看到裴老祖宗这副样子似的。   面对裴老祖宗这种作态,枯蝶觉得要是她面无表情的不予回应,说不定就会让老人家觉得无趣,下次,人家恐怕就不愿意帮她出头了。   虽然,此时,裴老祖宗的出头毫无必要,多少人曾千方百计要过她的性命,她都不以为意,别说一个愚蠢的三姑奶奶了。寄人篱下,还不懂得收敛,真是人见人厌。   只是此时,枯蝶还不知道,这个看似愚蠢的三姑奶奶因为她的愚蠢,日后差点就酿成一场大祸。不仅她深受其害,就连唐少恨小朋友也遭受了池鱼之殃。   在大厅这么多人的目光看着,三姑奶奶无奈之下,只好站起身来,将她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老祖宗我还是听的不清楚,再说一遍。”本来三姑奶奶的声音已经不小了,这大厅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了,可她老人家偏偏说没有听到,三姑奶奶无法,只好再次重复了一遍。   “还是有几个字不清楚,三孙女,你声音这么小,是不想回答我的话不成?”裴老祖宗还是不放过三姑奶奶,此时,裴府上下都知道,这下是老祖宗明着帮着新媳妇出头了,当下,就严肃了神色,静观其变。   三姑奶奶此时脸上的表情可真的是红的发黑了,重复的声音也一次比一次高。   “冰块脸叔叔,你们家也有金銮殿吗?不是皇伯父住的地方才有的吗?”唐少恨小盆友很能感兴趣的看着大厅中发生的这一幕,然后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了。   闻言,就连裴老祖宗也是一愣,唐少恨小盆友的伯父,就是当今的皇上,金銮殿确实只有皇家有,而且是独有,她老人家本来刚才确实打算为新的重孙媳妇撑撑腰,府里有些人,是需要敲打敲打了,却没想到,竟然连她也被这小王爷给抓住了话柄。   想到这里,裴老祖宗突然大喝一声:“大胆,媳妇,你是怎么教闺女的,难道不知,金銮殿,凤凰这些词都是犯禁的吗,怎可随意出口,三孙女,还不跪下。”   三姑奶奶不自禁地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金銮殿,凤凰,这些词作为俗语,民间有时也常用,但是在这些世家中,可是要极力避讳的语词,稍微不小心,就会被人认为有谋反之心。   裴老祖宗这么一说,连裴老国公,裴侯爷的脸色也变的严肃起来。   大厅一时之间,空气变的凝滞起来,落到枯蝶身上的目光,更变得有些晦涩不明起来。谁都知道,老祖宗这一发作分明是为新的重孙媳妇撑腰。   “乐棋,既然说了不该说的话,你自己掌嘴吧。”裴老夫人早就开出裴老祖宗生气了,此时,连她也遭受了池鱼之殃,不由狠狠地盯了三姑奶奶一眼,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命令。   “老祖宗,老夫人,请听孙媳一言,三姑姑说的话语,虽然用了不该用的词,但道理还是有一些的,像我们裴家的女人,要是进了金銮殿,那永远都是乌鸦。   只有坐在凤座上的皇后娘娘,还有其他几位娘娘,公主们,她们才是真正的凤凰,看在三姑姑有口无心的份上,就别继续追究了,这饭菜都快凉了,别吓着小王爷了。”就在三姑奶奶要自己掌嘴时,枯蝶开口了。   裴老祖宗,裴老夫人惩罚三姑奶奶,枯蝶是没什么意见的,做人嘛,有时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要自己弄清楚,要是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是活该,可裴老夫人看向她的目光,让她知道现在不出头闲闲看戏不行了。   也罢,有些事情是需要适可而止的,三姑奶奶是说了讽刺自己的话,也被逼的当众承认,并下跪,彻底没有了尊严,这已经是惩罚了。   但这件事情毕竟是由她而起的,如果她一再任凭这件事继续持续下去,那最终会闹的更僵,让裴府失了体面,最重要的是,会让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认为她没有什么度量,缺少宽容之心。虽说这世家大族的宽容多半都是表面功夫,但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038,这是吃醋?   “三孙女,你可知错?”   “乐棋知错了。”不管怎么,现在不认错,难道等着自己打自己嘴巴子吗?   三姑奶奶就算再愚蠢,也不得不在这个时候服软。   只怪她心疼那一千两银子,怎么想着都要给这丫头一个好看,却忘记了这出身低微的丫头可是老祖宗亲自选的,她真是犯糊涂了。   “那好,今个看在蝶儿的面子上,这罚就免了,回去抄一百遍女诫。”裴老祖宗闻言,笑容,由回到了脸上,这变脸速度快的惊人。   枯蝶已发觉这位老祖宗也不是平常人,也是,这世家大族的女人,哪里会有简单的呢?   不过一百遍女诫,那滋味也不好受吧,对了,她好像还不知道,这年代的女诫长什么样子呢?   回头可得看看,别让那天谁提起来了,她一无所知,闹出破绽来。   “蝶儿,你身为我们裴家的长子嫡媳,这遇事要赏罚分明,不可一味宽容相待,你可明白?”裴老祖宗转向她时,又是一脸慈爱。   “蝶儿明白。”不管明白不明白,先应下来再说,看着裴老祖宗脸上还没有消退的笑容,就知道她这话并不是真的在训斥她,只是一种提点。   只是她干嘛把“长子嫡媳”四个字咬的那么清楚呢?   谁知道她这个长子嫡媳能做多长时间?   先不说那些躲在暗处随时等着要她命的人,就说她和裴奕涵的关系吧,那也只是表面上的,她还没想好要不要真的当这个裴家长子嫡媳一辈子呢?   说不定那天,她就撂挑子,自己跑路了!   想到这里,枯蝶不禁把目光投向了裴奕涵那一桌,这厮头低垂着,简直一个沉思者雕像呀,也不知这丫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枯蝶面上仍是一片淡定,却见裴老夫人的目光向她扫过来时,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味道,但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这裴老祖宗的随和其实只是表面上的,想起昨日敬茶时,那种热闹的场面,此时因为裴老祖宗的几句话这大厅上每个人都大气也不敢出的境界,还真是天壤之别呀。   裴老祖宗则罢,至少她的直觉告诉她,这老祖宗目前对她这个新媳妇的表现还是满意的,可裴老夫人呢?   这位不苟言笑的老太太,你心中永远无法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这才是难以把握的,尤其是她是个很注重出身的人。   枯蝶凭着自己的感觉却觉得裴老夫人身上却有一种世家之女的固执和骄傲,只是不知这种品质是好还是坏。   连一顿饭也吃得这么波折重重,可见这裴府的水不是一般的深呀,枯蝶若无其事地目光从大厅每个人的脸上掠过,却不知凶手都躲在谁的心里。   看来,她原本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等枯蝶和裴奕涵回到他们院中时,枯蝶却觉得身子发软的厉害,没办法,这叶如蝶的身子骨估计原先就不怎么样,又在路上长途跋涉,后来又被赵妈妈的补药去了半条命,实在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康健的。   “我的呢?”枯蝶累的一屁股就瘫在椅子上不动了。却见裴奕涵站在她面前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的—你的什么?”枯蝶有些莫名其妙。   “你做的鸡。”   “你不是刚吃过饭了吗?难道你和我一样,也没吃饱不成?”枯蝶满脸黑线,她做那法式烩鸡的时候可没想着要给他留,更何况,今天是给长辈敬茶饭的日子,关他这个夫君什么事呀!   “哼!”这人竟然冷哼一声,甩手出去了。   “冰块脸叔叔刚才和王爷爹好像呀!”唐少恨小盆友眨巴着他圆溜溜的大眼睛下了一个结论。   枯蝶嘴角抽搐,自从见过那个少恨小盆友那个变态的爹后,她从心里不敢恭维这位伟大王爷的作为,要是裴亦涵也是这样的男人,没准那一天她会真的下毒,谋害亲夫。   “小姐,姑爷这是怎么了,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晨曦和红裳与裴奕涵擦肩而过,当然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有些担心地问,是不是小姐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惹怒了姑爷?   “没事,去给我再找点吃的吧。”枯蝶唇边淡笑,她是没想到裴奕涵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像一个小男孩一样闹别扭,不过就是没吃到她做的鸡肉吗?竟然还给她脸色看?可为何,她心中却多了一抹甜蜜的感觉。   赵妈妈先前在小厨房中也做了一些小点心,不一会,红裳就给她端了来,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用银针验毒,枯蝶唇角踌躇,看这日子过的,外边看起来光鲜亮丽,内里却如此战战兢兢,人家都说嫁入豪门,嫁入豪门有什么好呀!   “小姐,姑爷对你挺好的,你可别耍小脾气,要是将姑爷赶到那两个房中的去,到时,你后悔都迟了。”晨曦见红裳在旁边,也没避讳,当下劝解道。   “你这小丫头片子,操的心倒是挺多的。”枯蝶拈起一块点心本要送到自己唇里,闻言,停在唇边,用似笑非笑的眼神道。   心中则腹诽,要是裴奕涵真去了那两个通房的房里,她可以保证,他一辈子都吃不了她。一个不懂得放弃的男人,就永远也不懂得得到的珍贵。   “是呀,大少奶奶,您至少现在得把少爷的心抓住,等你有了儿子,那到时就不用怕了。”绿裳从外边进来,恰好听到这两句,当下也搭腔道。   “呵呵,男人的心也是抓不住的,如果它本来就在你身上的话,如果它不在你身上,你靠的越近,它会跑的越远,小丫头们,你们早点也要明白这个道理,将来遇到喜欢的人,我好为你们做主。”   红裳忙活针线的动作停了一停,这大少奶奶和她们的年纪差不多,为何开口闭口却称呼她们为小丫头片子,听起来虽然有些亲昵的感觉,但总有点怪怪的。   枯蝶吃了点心后,就小睡了一会,没想到这一睡睡的时间倒是挺长,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随便用了点饭,裴奕涵还没有回来。据说是出府了。   因为身子发虚,睡觉的时候冷汗也出了不少,枯蝶只觉得身子有些腻腻乎乎的,于是吩咐道:“晚照,绿裳,你们俩去帮我准备点洗澡水吧。”   这年头,没有淋浴设备,只好用盆浴了,不一会,一个大浴盆就被搬进了房间,上面洒满了花瓣,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枯蝶还是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有人在,因为她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是一个人最放松的时候,为了安全,以前她在洗澡时都做好万全的保安措施,现在就吩咐留下两人在门外等候。   红裳和晚照被她派去照顾少恨小盆友了。其余的早点回去休息,要不然让这些下人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工作,也太不人道了。   几个丫鬟回房了,枯蝶的身子泡在满是花瓣的浴盆中,裴奕涵回房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让他惊艳的画面。   ------题外话------   亲,收藏,留言猛烈的砸过来吧!砸伤柳絮也没关系,啦啦啦!   039,浴桶折磨   枯蝶的感觉是何等的敏锐,在裴奕涵走进房中时,她就发觉空气中的气味有了异样。   手中正在肌肤上揉搓的手停住了动作,让她整个人沉到水中去,一回头,就见裴奕涵站在隔间的门帘处,正一副目不转睛的神态看着他。   他回来怎么一声不吭呢?也是,这房子本就是他们的寝室,就算外边守着丫鬟,也没权利阻止裴奕涵进自己的房间。   “看什么,没看过女人洗澡吗?”面对上裴奕涵这种神色,看的是那样的理所当然,枯蝶是有些羞窘,但毕竟没有古代人那样严重,也没有大喊大叫,反而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话出口了,才发觉有点不对劲。   在西方多年的她,见多了在海滩上做日光浴的女人男人们,更何况,什么选美活动呀,还有什么脱衣舞比赛她都观看过,可是,在这古代,虽说此时的女子服装没有宋明清那么保守,可被看到洗澡,可是与名节有关的事情。   可转念一想,裴奕涵的身份毕竟是她的夫君,既然扮演了这个角色,看几下也不会少几两肉,只是,要是这男人受不住,突然来个兽一性大发怎么办?她可事先声明,绝对没有引一诱他的意思。   枯蝶还在胡思乱想时,裴奕涵的身子突然就来了个瞬间移动,到了浴盆旁边。   “你看过男人洗澡?”语调危险,脸色更黑。看起来不是惺惺作态,是真的动了真怒,   “没,没有,人家到哪里去看呀!”枯蝶忙补救,微微地低下头,作羞涩状,声音都带了几分羞意。“啊,人家的意思是说,怎么会随便看到男人洗澡呢?”   “这么说来,有地方,不随便的时候就能看男人洗澡了?”某人端着一张冰脸,语调明显缓和下来,目光却毫不避讳地在她露出的秀肩上流连。   “别看了拉,你是不是君子呀!”枯蝶继续娇嗔道,蹲在浴盆中不敢动,这水温度越来越凉了,她的身子可受不了。   “在自己妻子的面前,每个男人都不是柳下惠。”他突然开始伸手解他的衣袍。   “你干什么?”枯蝶见状,声音蓦地拔高了分贝,从这男人的动作中她觉察到了些什么。   “陪你一起洗。”某人将如此香艳的事情说的如此坦荡也是一种功底呀!   “这水凉了,我出来后,你再换一盆水吧。”他们又不是亲密爱人,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做?   “水凉了正好,我身子热。”   闻言,枯蝶彻底的无语了,她总不能这个时候,从浴盆中光溜溜的出来用武力拒绝他与她同用一个浴盆吧。   看着他身上的内袍也除去了,她可不想在浴盆中失身,枯蝶蓦地起身,用放在一边的白绢当做浴巾将自己全身包了一半,然后双腿迈出浴盆,款款地向床边走去。   并用一种很不经意的语气道:“夫君难道没有听说过吗,比翼双飞都摔死,鸳鸯戏水都淹死。您还是一个人洗吧。”   裴奕涵的脸色成功地变得更黑了,但目光却锁在她曼妙的身上不放。   枯蝶所表现出的风情恐怕这年头的青楼女子未必做得到,那是一种经过锤炼的风情,加上这具身子原有的纯净美感,脱俗的容颜,让裴奕涵的身体确实发热的厉害。   该死的,他的自制力为什么遇到她之后,就越来越弱了呢?   裴奕涵强迫自己的目光从她的背影上移开,进了浴盆之中,溅起些许水花。   枯蝶坐到床上,用干净的布巾将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心道,这裴奕涵的身材还真不是盖的,让她想起了米开朗琪罗的大卫像,充满线条和力量的美感。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也跳了起来,在过去许多次任务中,也有人用美男计来试探她的深浅,她都能泰然处之,为何对一个古代的男人,会产生这种情绪呢?   虽然整个人都快要沉入浴盆之中了,裴奕涵才觉得用她洗过的洗澡水洗澡实在是一种折磨。   花瓣的香气,让他想起,这些水,这些花瓣曾与她的肌肤相亲近,如今这些水又浇在他的身上,让他的心火更加旺盛,如果不是她的身子实在太虚,他此时一定要狠狠地占有她,彻底的占有她,让他们彻底的肌肤相亲,紧紧拥抱,抵死缠绕。   擦拭完身上的水珠,觉得房间内的空气有些冷,穿上了内袍,这才将目光投到裴奕涵那边,却见浴盆好一阵没有动静。   怎么回事,这人不会在浴盆中睡着了吧。   枯蝶下床,披上一件外袍,走到浴盆旁边观看,却见此时浴盆中的水竟像结冰了一样,将裴奕涵的整个身体冻到了这里面。   枯蝶见状,吓了一大跳,如果不是裴奕涵的脸色看起来还算正常,她恐怕就要实行急救措施了。   “你搞什么鬼?这水怎么结冰了。”   “这样可以使我的体内的火降下来。”   “你这是玄冰掌?”枯蝶半好奇半开玩笑地将武侠小说中的一门武功搬了出来,没想到,古代还真有如此厉害的武功,这裴奕涵能活到现在,估计也是因为他本身的能力比较强悍,一些小打小闹根本奈何不了他吧。   “你怎么知道?”没想到裴奕涵的神情突然之间变的有些警戒。   “猜的呀,这不是结冰了吗,不叫这个名字叫什么?该不会它真的叫什么玄冰掌吧,真是没有创意!”   “嗯,这是我师父的独门武功,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闻言,裴奕涵的神情又放松了下来。   “你师父呀,他是个什么人?”枯蝶倒是对裴奕涵的师父起了几分好奇之心。   “我师父是个得道的高僧。”   “高僧呀!”枯蝶故意将语调拉的长长的,心中则在暗自腹诽,原来是个老和尚呀,难怪!   “那你呢,你本身并不会武功,为何在杀人的时候却那么干净利索,这让我实在无法相信你仅仅是个闺阁女儿家。”   ------题外话------   除了收藏,就是留言!亲们看着办吧,关于更新的速度问题,柳絮已经够快了,亲们可以参考一些同时段开的文就知道了!   040,你湿了吗   枯蝶闻言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低下头去,在稍显昏暗的灯光下,她那近乎完美的脖颈与头颅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让裴亦涵心中无来由地生起另一种感觉来。   “没有人天生喜欢杀人的。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理由。”枯蝶知道裴奕涵迟早都会怀疑的,可聪明的女人都知道谎言往往是最容易揭穿的,到时候,再男人的心中一旦扎下怀疑的种子,他就会对你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持怀疑态度。   虽说,她对裴亦涵的态度目前有些暧昧,还不到心心相印的地步,但她在裴府目前需要这样一个同盟,她需要他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对她的所作所为,都保持信任的姿态。   所以,她只需做出这样一种姿势来,说几句看似很深奥的话,就可以堵住他的追问和怀疑,至于怎么想,那就是他的事情了。就算将来,他有疑问,那也只能说是他的理解出现了偏差。   现在吗,她敢打赌,裴亦涵绝不会继续再追问下去。   “不管怎样,我很庆幸你能保护你自己。”裴亦涵果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目光深邃,仿佛从她的身上联系到了许多事情。   哈!枯蝶虽然心中带笑,但确实有些抱歉,她又不能承认自己其实是一个孤魂野鬼。   “嗯,不过有了你,我以后可能没多少机会手上沾染血腥了,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枯蝶抬起头来,目光盈盈。似有千言万语。   她当然自认为有自保的能力,可在男人面前,再强悍的女人一定要记得,在必要的时候扮柔弱会满足男人的大男子心理,让他觉得你需要他,这样才让那人的心思时时刻刻为你起伏。   “嗯。”   “水冷了,小心受了风寒,起来吧。”枯蝶注意到此时浴盆中的水开始融化了,逐渐又变回了原本流动的模样。   下一刻,裴奕涵飞身出了浴盆,随手揽住枯蝶的腰一带,整个人就轻盈地飞上了床。   “啊!”裴亦涵并没擦掉身上的水珠,他这飞身而出,姿势漂亮极了,不过身上的水珠弹飞出去,许多都溅落在枯蝶的面颊上,身上,有微微冰凉的感觉,枯蝶忍不住叫出声来。   “衣袍都让你弄湿了,真是的,摆酷也不是在这个时候呀!”刚才身上本就裹了薄薄的衣袍,又不是棉布的,一种丝质的衣物,沾上水,就很快地化开了,让她身上有了湿冷的感觉,忍不住开口娇嗔道。   “什么?”估计是裴亦涵没听清楚摆酷两个字的含义,忍不住开口反问。   “没什么啦,你把被子和我都弄湿了!讨厌!”枯蝶从裴亦涵的怀抱脱落出来,向床里面滑进去些许,用另一床被子将她有些冰冷的身子包了起来。   下一刻,却被裴亦涵连人和被子都给收拢到了怀中,然后,他伸出略带冰冷的手指将洒落在她脸庞上的发丝向旁边拨了拨,露出那张精致美丽的脸蛋。然后,将他的唇印上了她的唇。   他是个富有侵略性的男人,从他的吻中就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这一点。深入,再深入,交缠,再交缠。   枯蝶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心中其实是愉悦的,她没有特意地故作惊慌,整个人的状态也比较放松,她就当做是一种享受吧。   有些东西,反抗不了,只能承受,的确是有几分道理的。   “真的把你弄湿了吗?”片刻后,他终于松开唇,给了她换气的机会,声音带点沙哑地在她耳边低语。   “你没看的我的衣袍都湿了吗?”   “真的把你弄湿了吗?”他又重复了一句。甚至,一向冰雕般的脸上,唇角待微微浮现了一抹浅浅的笑意,让他整个面孔不再显得那么冷硬。   枯蝶怎么看,都觉得这男人的笑容有问题。   “真的把你弄湿了吗?”当他第三次重复这句话,并将一只手伸进她的被子,向她的下身探去时,枯蝶出于女性的本能地终于这个男人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她满面黑线,用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是不是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人的话分明是别有所指,指的是她身子私密之处的感觉吧。   这下,枯蝶干脆什么话都不说了,干脆夹一紧了自己的双腿,就是不让他的手得逞。   哼,我就让你什么都吃不到,让你捉弄我,欺负我!   裴亦涵的手不能进入到那私密的地方,似笑非笑地不再下移,而该上移,稍微带着薄茧的手指不知是故意还是刻意顺着她的下腹开始上移,移动的过程中带来一丝酥麻的感觉,让枯蝶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   最后移动到了她的两个山峰之上,“别摸了,我要睡觉。”枯蝶觉得自己的抗议有些虚弱,他们的身子挨得很近,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热力。   由于作势躲避上面的手,她下面夹一紧的双腿不自觉地放松了,他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偷袭了。   “果然湿了。”他的手在那私密的地方做着私密的动作。   “你欺负我。”枯蝶的珠泪突然就盈了眼眸。   其实,她很想问的是,这男人是不是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不好女色,要不然,女性这些私密的感觉他怎么知道,这个朝代,又不是现代,男人们刻意随时随刻获得许多关于女性的资讯。   但她现在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子,这话怎么都轮不到她在此时问。   “别怕,这个对你的身子无害的。”女人的眼泪永远都是最有利的武器,看她泪眼朦胧的样子,裴亦涵自以为自己的动作过于孟浪了,吓坏了她,忙出声安慰。   汗,枯蝶暗哼,大哥!我知道你做这个对我的身子无害,除非你有虐待女人的倾向,可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   ------题外话------   喜欢悬疑的亲们可以看《特警傻后要休夫》那文也是悬疑推理的,有几个案子,喜欢言情的,可以去看看《尼亚抢婚有完没完》这个关于唐少恨小盆友父母故事的。   041,谁更腹黑   “小乖乖,是为夫吓着你了,你现在的身子,为夫还真怕压坏了你。”   “你再叫声试试。”每次听到这个称呼,枯蝶都被雷的满面黑线,当下,二指禅就招呼到了他的身上。   “赵妈妈,最近药里没动什么手脚吧,”他一把抓住了她作怪的小手,用手指摩挲着她的手心,有痒痒的感觉。   裴奕涵蓦地想到了先前的事情,眼中一冷,在他看来,赵妈妈就算是大夫人的陪嫁,小时候对他也不错,可当她在药中搞鬼的时候,已经失去了他的信任。   对一个有异心的仆妇,打杀了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自己的夫人对赵妈妈毫无动作,他猜测,她多半是另有打算的,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想她再受到伤害,尤其,她的身子迟迟不能康健,不仅他的子嗣比较艰难,他自己也越忍越辛苦。   所以,就算内宅的仆妇处置是主母的事情,可也是关乎他的事情不是吗?   “没有,她要是再敢动手脚,下次我让她喝的就不只是补药了。”枯蝶的声音没有了先前的傲娇,略带了一抹冷意。   人一辈子不可能不犯错,重要的是像绿裳那样知错就改,这赵妈妈的为人,私下里是极其和善的,是裴大夫人从小的贴身丫鬟,决不至于无缘无故地就对新娘子下毒。   如果她,现在还有胆子在药里动手脚的话,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是她自己放弃了活命的机会,不过自己进门也就几日,她的一举一动还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你懂药性?”再一次回想了出嫁路上发生的一些事情,裴奕涵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   “从小身体不好,吃的多了就多少知道一些,素日也曾看过一些医书。”迟疑了一下,枯蝶道,她觉得她已经够低调了,但裴奕涵这种人,一点都不愚蠢,他的怀疑是需要得到答案的。   不过,这样一来,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裴奕涵开口询问疑惑的时候,说明这个男人已经开始尝试着去信任她了,现在跟她说话也是以她交流的态度说话,心中并无多大的防范之心,。   也许,他心中并没有完全消除掉对她的疑心,可他对她这个人明显还是很有好感的。那些疑虑在某些时候反而显得不重要了。   可这样一来,当他开始信任她的时候,她也必须有所回报,可她能回报什么呢?她的感情?会吗?在现代见识了形形色色的爱情和婚姻,明白男女之间的爱就如同那河水,没有什么长形的,在感情上,她其实并不比别人高明多少!   不过她从不是懦弱的人,她愿意用自己的心去学习,不会因为偏见而却反抗,也不因为女子的矜持而故作姿态,只是,希望裴奕涵不要让她失望才是。   她身子不适固然有各方面原因,何尝不是给她给了一个观察裴奕涵的机会,如果,她是良人,她愿与他携手同行,对抗所有的风风雨雨,守护他所守护的。   又想到了那两个通房,也好,这也算作是对裴奕涵的考验吧,如果他对那两个通房有了一些她无法忍受的行为,那么,她与他之间从此就会永远成为两条平行线,不再交集。   “好好将身子养好,不要让我担心,好吗?”裴奕涵用一支手臂将身子支撑起来,说话的语调似乎还带了点恳求。   其实,看着自己娘子的神情多变,他心中却无来由地多了一丝烦躁,不知是为什么,他就觉得此时的她好像是她怎么也捉不住的。   但他一向喜怒不轻易表现,又不习惯随意迁怒,即使,今个为了那个什么鸡肉,有些吃醋赌气的行为,可出去找了个酒楼坐了半日,却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一个大男人,今日怎变得跟小孩子一般了。   可就是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自从怀中这个女子闯入了他的世界后,一切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她的心,他还是抓不住,虽然知道她的某些行为动作就是用来迷惑他的,可他竟不忍心继续深究,反而觉得这样的她更加有趣。   不过吗,来日方长,她既然成了他的妻,那就是他的女人,并不是只有她会做戏,他也会,他相信在他如此恳求的语调下,她还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去。   就算她聪明,可一个男人,一个霸气的男人,一个在战场上制敌无数的男人,绝不会随意放弃自己想要的东西。更不是随便就被一点伎俩蒙蔽的。   “好。”枯蝶低应,在裴奕涵如此恳求的目光下,她心中却一暖,甚至忍不住,将身子靠近了他几许,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一个好的身体是必需的,这一刻,这个男子选择了尊重与爱护,她也怀着毫无欺骗的心回应道。   成婚后第四日到第七日,这几日,他们夫妻两都被裴奕涵的这些叔父祖,叔祖父们请去吃饭了,这么折腾几天下来,枯蝶对这裴府的大多数主子以及他们身边的人多少有了个了解。   再加上有绿裳这么一个优秀的情报人员存在,这府内大多数主子的年龄,家世,喜好,等等都有了一个大致了解,可就算如此,还是看不出这府内哪个人长的像那个幕后主凶?   就算如此,她现在的状况虽然不像大海捞针,但任务的难度也一点也不逊色,谁说人类越进化越聪明,这古人的智商绝对不比现代人逊色多少。   在这个地方她孤立无援,有没有组织和同仁可以支援,唯一的盟友裴奕涵,他们之间也不过才相识十来天,还存在身份,文化,个性,等各方面的差异,看来,她速战速决是不可能的了,还要在这大宅门的浑水中趟很久。   第二日,午后,裴奕涵上班去了,枯蝶去上房请了安后,裴老祖宗说她身子不适,早点养好身子是正事,就将她人给赶回了房中,进房之后,绿裳就凑了上来。   “大少奶奶,奴婢今日听到一个消息,是关于赵妈妈的。”   “说吧,什么事?”枯蝶看了眼爬在一边描大字的唐少恨小盆友道。   “赵妈妈的大儿子一只手被赌场的人剁掉了。”   ------题外话------   有需要抱养男女主的,还有四大丫鬟的,以及少恨宝贝的,记得早点留言,另外多谢亲亲qniuy的花花和钻石!   042,分他一个   “哦,有这等事?”   这几日,根据绿裳收集到的资料她知道,赵妈妈有三个儿子,丈夫也是大夫人的陪嫁,只是赵妈妈生下第三个儿子后,过了没两年,那赵妈妈的丈夫就感染了一场风寒,最后,医治无效,去了。   先如今只剩下孤儿寡母四人,不过,幸好大夫人体恤,平常不时赏个东西,长年下来,这日子倒也过的去。却没想到赵妈妈的大儿子顺子竟然染上了赌一博的恶习,如今还闹到了这种地步。   枯蝶向来不喜欢那些嗜赌成瘾的人,天下掉馅饼的事情只能在梦里出现,现实中,是做不得白日梦的,指望赌一博发财的,多半都非奸即盗,可这赵妈妈毕竟现在是他们这一房的人,于情于理,她好像都需要关照关照赵妈妈一下了。   更何况,她绝不认为这只是一种单纯的巧合,赵妈妈身后的那人是要跳出来了吗?   “是,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奴婢绝不敢开玩笑的。”绿裳最近一直很受枯蝶重用,整个人完全的舒展开了,说起来,她是几个丫鬟容貌最好的,可今日回事的时候,眼睛也红红的,好像哭过。   她不会是因为赵妈妈的家的顺子被剁了一只手而哭吧,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那赵妈妈人呢?”她从裴老祖宗的院子里刚回来,没有见到赵妈妈。   “赵妈妈跟二管事说了一声,赶回家去了。”晨曦过来回话,看到绿裳的样子,也诧异地挑了挑眉。   这绿裳的性子虽然有些孤高,尖酸,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几个丫鬟之间也和谐了许多,再加上,绿裳知道自己比不上晨曦和晚照是从叶家出来的,所以,平常和这两人也不再起什么冲突,当然,自从枯蝶进了门,这房也没什么大事,没有什么冲突可起的。   “裴俭!”枯蝶突然喊了一声。   几个丫鬟诧异,就见窗外出现了一青色衣袍的男子,这男子大概也二十岁左右,身材虽不及裴奕涵高大,但至少也有一米七三左右,这人相貌只是清秀,不过脸上的表情倒是和裴奕涵很像。面对人时,都冷冰冰的。   他叫裴俭,是裴奕涵的四大护卫之一,虽然枯蝶的身手不错,可裴奕涵还是私下里留下裴俭,除了保护枯蝶之外,有些事情也可以派他去办。   “你去赵妈妈家里察看一下,是否有可疑之处,还有,不要让人有机会伤了她的性命。”   “好。”见枯蝶没有其他吩咐,他的身子一闪,就失去了踪影。   之所以将裴俭留在后院,一方面是裴奕涵极度信任他,另一方面是,他的轻功以及隐匿身份的本事是最高的。   当然,这人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没有必要说话的时候绝对不说话,就算必须要说话的时候,那字数也少的可怜。   如果说裴奕涵外在的形象,像冰块,但那总有融化的时候,这裴俭吗?则是石块,也许只有非常炙热的火焰才能融化。   “红裳,你一会带着两个粗壮的婆子,两个伶俐的小丫鬟,拿二十两银子,将银子留给赵妈妈后,什么话都不要说,只要仔细观察就好,至于那两个小丫鬟吗,就让她们与赵妈妈家的其他几个孩子多玩玩,最好是玩的很投机的那种。”   该做的她已经做了,就看赵妈妈现在怎么选择了,为了她和她的子女,她不会什么动静都没有,红裳的是明棋,裴俭的是暗棋,她就不信找不出蛛丝马迹来。   “奴婢明白。”红裳一向也是最能干的,当下并不多问,就去办自己的事去了。   “蝴蝶姨,赵氏的儿子太笨了!”少恨小盆友虽然手中再描大字,可还是将枯蝶她们说的话听了去,只是有些一知半解。这时,滑下小椅子,蹦蹦跳跳地窝进了枯蝶的怀中。   “哦,少恨宝贝怎么知道赵妈妈的儿子太笨了?”这唐少恨小朋友实在是可爱,可惜,再可爱都是人家的儿子,哎!郁闷呀!   “如果他不笨的话,早就给自己赢了一个娘子了,还能让人剁了手。”唐少恨小盆友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圆溜溜的大眼黑白分明地盯着她,等着她的认同。   枯蝶不明白,何时这笨不笨与赢不赢得来女人挂上钩了。不过少恨小盆友下一句话就为她解惑了:“慕容表姨夫说了,美丽娘就是王爷爹赌来的,只有王爷爹这种奸诈的人才适合去赌场,这赵氏的儿子凑什么热闹呀,真是自不量力,孺子不可教也!要是本小王爷出马,那一定要多赢几个小娘子进门,到时分给他一个不就得了。”   唐少恨小盆友是真的不以为然,这几日,那赵氏对他也挺好的,所以,他才纡尊降贵地对赵氏的事情多了一份关注。唐少恨小盆友与他那变态爹的最大不同之处就在于,他是个多少有点是非观念的小孩子,对他好的人,他就会尽力维护。   枯蝶嘴角抽搐,这孺子不可教也是用到这里的吗?七王爷夫妇的事情她只略知皮毛,但这么屁大一点的孩子,就想着赢女人进门了,这都什么怪胎呀!   她现在收回先前的想法,这唐少恨小盆友是很可爱,但要是她的儿子,那操的心可不是一丁半点的了。还是让别的父母去操心吧!   这时,院子门口有一个小丫鬟探头探脑的,晨曦见状,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   也不知在门外说了几句什么,片刻后,又反转回来了。   “小姐,那两位好像都有些不安分,您看——”   “哦,她们都折腾什么了?”枯蝶开始还没意会过来,不过马上就明白过来了,晨曦指的是哪两位通房。   这两人本就是上不了台面的角色,这几日,她们倒是没有来她的面前碍眼,她也不像古人一样,必须得让她们在她这个主母面前立规矩,几乎就是当她们不存在。   晨曦脸上并无忧色,显然这两个通房折腾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吧,不过就算是小事,她也想验收验收让那两人互斗的成果。   043,通房心计   但几个丫鬟心中却不那么想,在她们看来,有了这些通房就一定要多加提防,省的她们搞出许多事端来,夺了男主子的宠爱,破坏自己女主子的幸福生活。   提到这点,就不得不提提那日,红裳,绿裳安排两个通房时的所有行为了。   且说那王氏探香本来自己手中的银子多,却让那张氏落了好去,心中就有些不平,等看到绿裳安排给她的房子时,心中的怒气还是忍不住了。   “绿裳姑娘,您搞错了吧,这里就是我要住的地方?”   “姨奶奶何必动气呢?这不就住一个月时间吗?下个月您出的银子高了,自然可以去住西厢房。”   绿裳根本就不把这些通房放在眼里,此时说话的语调更是轻描淡写。   如果枯蝶是个没有手段的,她可能还会左右摇摆一下,如今,她对这位主子是从心底里一百个心服,对与主子争宠的通房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的。   还有一件,就是她先前虽然为人有些势利尖刻,却不愿为人做小,说起来,她的容貌是四个丫鬟中最出挑的,又是老夫人房中最被看重的,这府里也找不出几个像她这样有身份,有才貌的丫鬟。   可大概是因为她真的比较显眼吧,去年,五老爷还曾在老夫人面前透露出要讨她做姨奶奶的心思,幸好,老夫人一向不太待见五老爷,这才让她一直安然地当她的丫鬟,只等年纪大了,以她的容貌配个管事之类的。   先前,初见大少奶奶,只觉得对方懦弱无用,将来自然无法像老夫人一样回护她,所以,才存了轻视之心,后来,又误认为她要自缢,心中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所以,说话行事就刻薄了许多。   不过如今看来,大少奶奶的厉害也是少有的,却对她们这些丫鬟也是很亲和的,最重要的是有一颗宽容的心,能够饶恕她的过错,那么,将来指望大少奶奶为自己做主也是错不了了的,所以,她绝对不容许其他女人骑到大少奶奶头上。   大少奶奶不好做的事情由她来做,所以,故意给这王氏选了一处连下人房都不如的房子。   不但墙壁斑驳,就连家具也没有几件,更别说屋里其他的摆设了。   “可——”想到在这一个月内,那张氏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王氏的心中就十分不舒服,她怎么着,都要找点事情让张氏先不能得大少爷的欢心。   “姨奶奶如果没什么事了,奴婢还要回去侍候大少奶奶呢。”绿裳将王氏的表情看到眼里,心中则暗骂道,嫌这地方不好,谁让你眼巴巴地要来跟我家大少奶奶抢夫君呢,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自己就是主子了。   “麻烦绿裳姑娘了,这几两银子给姑娘吃个零嘴。”王氏将一个小荷包递给了竿裳?虽然心中不悦,可这绿裳毕竟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人,现在还不能得罪。   “嗯,那奴?就先告退了,姨奶奶有什么需要可以让珠儿给我回个话。”   珠儿是绿裳特意派来侍候王氏的,要是以她的性子,根本就不会把这几两银子放在眼里,可转眼一想,就让这王氏以为她盛了她的情,以后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也可以预先知道。   那样,王氏的一举一动不就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了吗?想到这里,绿裳不但没有拒绝,语气也亲近了几分。   绿裳离开之后,王氏一动不动在床上坐了好大一会,才唤过自己的随身丫鬟,这个也是从五老爷家中带过来的。   “去院子里采一些花回来。”她想起那日与张氏一起进门时,路过花园,张氏喷嚏不断,全身发痒,好像天生对花粉过敏。   给王氏安排住处的是绿裳,给张氏安排住处的当然是红裳了,比起王氏的住处来,那张氏的住处比枯蝶她们的东厢房也差不多了多少。   红裳倒是没有恶语相加,礼节周到,既不怠慢也不亲热,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红裳姑娘,求您以后还要在大少爷,大少奶奶面前帮我美言几句。”等安顿好了一切,避过其他丫鬟,张氏留春将手中的一只玉镯褪下,送到了红裳手中。   “姨奶奶这是做什么,我们都是侍候大少爷,大少奶奶的人,做人要懂得自己的本份。如果您没其他吩咐的话,奴婢还要回去侍候大少奶奶了。”将手中的手镯推了回去。正色说完,就带着两个小丫头离开了。   红裳是侍候过裴老祖宗的人,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以前老祖宗也赏赐过几件好东西,样样都不见比这镯子差,她怎么会把一个小小通房的东西放在眼里。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一直看不透这个大少奶奶,如果大少奶奶知道自己收了张氏的东西,还不知道会怎样看她,所以,她不想冒险,也不愿冒险。   虽然红裳的态度让张氏有些挫折,既然这一条路行不通,她就走另一条路,她的银子不多,就意味着住在西厢房的时间有限,如果不早点计划,等离开西厢房,想得到大少爷的关注恐怕更难了。   通过她身边的小丫鬟珍儿,她已经知道王氏所住的地方有多么不堪,看来,这大少奶奶还真是说到做到的主,只是,这西厢房好是好,可这一举一动都在大少奶奶的眼皮底下,在没有得到大少爷的欢心之前,她还不能明着给大少奶奶添堵,那只好想另外的办法了。   可是,接下来的三天,屋子里一个小丫鬟搽的花粉太重,让她皮肤全起了小红疹子,不能出门见人,直到三日后,这小疹子才退了,今个早就派丫鬟在二门守着,只等裴奕涵回府,好等在必经的路旁,来个不期而遇。   ------题外话------   我不吼,亲们都舍不得留言了,呜呜!   044,你别装啦   “回小姐的话,听那边伺候的人说,那张氏今个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好像去湖边等姑爷回府呢。”   这些日子以来,晨曦也看的分明,姑爷对自家小姐明显是不同的,所以,她并不害怕那张氏有本事夺了枯蝶的宠去,实际上想撺掇自家小姐去看看戏。   “哦,看来她们这是要主动出击了,也好,每天坐在屋子里,时间长了也会憋出病来,就让她们来回走动走动,锻炼锻炼身子吧。”   枯蝶闻言,嘴角翘起一个优美的弧度,一派风淡云轻的样子,这男人的心如果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勾走了,那还有什么价值可言,没有价值的东西就是破烂,她可没有收破烂的兴趣。   几个丫鬟相互看了一下,既然主子都不担心,她们操什么心呀!   “不过吗,这会也没什么事,你们两个如果没什么事,不如就去看看戏吧,这可是免费的表演,不看白不看。”   停顿了一下,枯蝶接着道,其实,她也想知道裴奕涵到底会有什么反应,虽说她认为裴奕涵不会对那张氏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但也是有点好奇的也!   “晨曦,不如我们两个去看看吧!”绿裳本就承担收集情报的重任,有此机会,怎可放过。只是如果她一个人去,未免有点那个,干脆拉上晨曦一起。   “那好,小姐,我和绿裳姐姐去看戏了。”晨曦和绿裳带着两个小丫鬟出去了。   在门口却碰到了晚照带着唐少恨小盆友进来了。这小家伙刚去茅厕了,并没有听到枯蝶先前说的那一段话。   “小姐,晨曦和绿裳她们做什么去了?”晚照进门,随意地问道。   “去看戏了。”   “蝴蝶姨看什么戏,你们府中请了戏班子吗?”唐少恨小盆友不甘寂寞,马上,凑到了枯蝶怀中,一阵磨蹭。   “没,此戏非彼戏,你们小孩子现在不懂得。等长大了才明白。”虽然这小家伙很聪明,但还不到了解男女之情的地步。   “哦——,这样呀,蝴蝶姨,住在西边的那个女人是谁?”   “西边的女人?哦,少恨宝贝说的是西厢的那个呀,她怎么了,对你做什么了吗?”枯蝶心中一紧,这唐小二住在自己院子中,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如果这张氏有什么不轨的行为,那就不仅仅是争风吃醋那么简单了!   “她没对我做什么呀,她敢对我做什么吗?不过,少恨宝贝觉得她刚才出门时穿的那件绿色裙子很漂亮呀!”唐少恨小盆友难得地眯起了他那圆溜溜的大眼睛,似乎很有感慨地道。   “哦,你要是喜欢,那蝴蝶姨帮你做一件好了,将你也打扮地漂漂亮亮的。”枯蝶用手指捏了捏唐小二那圆嘟嘟的脸,手感真不错,只是她也摸不清这孩子到底要表达什么,绝不会是真的喜欢那条绿裙子吧?   “得,蝴蝶姨,您还是饶了我吧,那裙子绿的跟河里的青蛙有的比,所以,本小王爷就让我的侍卫去河里捉两只青蛙,放到她的床上,等她晚上睡觉时和她做伴。”唐少恨小盆友睁看眼睛,神色严肃,一本正经地道。   汗!枯蝶一想那软绵绵的青蛙,虽然,她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早已克服了对这种动物的恐惧心理,不过一般人,恐怕胆子不大吧,猝不及防,说不定还真会被吓上一跳。   想到此处,她似乎已经听到不久的将来,张氏那惊天动地的喊声,只是,这张氏何时的罪过我们唐小二了呢?   “小王爷,你确信你不是在报张氏昨日摸你的小脸蛋的那一仇吗?”晚照这些天主要照顾唐少恨小朋友,看到她的目光投过来。当下笑着道。   晚照的性子比较直爽,也很喜欢这个小孩子,而我们的少恨宝贝也接纳了晚照的照顾和关心,所以,两人说起话来,就随意多了!   昨日,唐少恨小盆友在院子里玩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张氏,张氏当然知道他的身份,就上前亲近地搭话,谁知,我们的小王爷当时一派大家风范,没有搞怪,今个却秋后算账了。   “呵呵,你这孩子呀,真是人小鬼大。”枯蝶又捏了捏他圆嘟嘟的脸蛋道。不过突然收住了笑容装作很哀伤地道:“哎!蝴蝶姨都不知摸了你多次小脸蛋了,要是你那天也把青蛙扔到我床上,吓坏我了怎么办?”说完,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这下,轮到晚照嘴角抽搐了,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学会装模作样了,骗骗姑爷也就罢了,竟然骗起了小孩子。   “蝴蝶姨,别装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子装的很没有诚意,你害怕才见鬼呢?”唐少恨小盆友一脸鄙视地看着枯蝶。   他来的时候,早就从王爷爹那里听到过蝴蝶姨的故事了,要是几只青蛙能吓住她才怪呢、这种装可怜的样子,他在家的时候,每天装给美丽娘看,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要是蝴蝶姨装给冰块脸叔叔还行,对他,还是免了吧,别以为他是小孩子就好骗!   “呵呵,你这小家伙,还真的是!”枯蝶和晚照笑了,这孩子!真是!又习惯性地捏了捏他圆嘟嘟的脸。   “不过,蝴蝶姨请放心,有你和我联手,这天下没有什么人敢欺负我们。”   “哦,真的吗?你王爷爹和冰块脸叔叔也不敢吗?”   “这,他们两个除外拉!”唐少恨小盆友有点无奈地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谁让王爷爹和冰块脸叔叔再恶劣,还是他喜欢的人呢!   枯蝶和几个丫鬟们又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红裳从赵妈妈家回来了。   “怎样?”   “回大少奶奶的话,那赵妈妈的大儿子顺子果然因为赌——一博被赌场的人砍了一只手,赵妈妈的心情好像很不好,和奴婢都没说上几句话,有时欲言又止,奴婢问她想说什么,她又不吭声了,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后来,奴婢只好安慰了她几句就回来了。”   “哦,这样呀,她家没什么外人吗?”   “没有,只有娘母四个。”   “有没有查出有人和她们家来往紧密的?这几天,都有什么人去瞧过她了?”   ------题外话------   亲们,留言,留言,收藏收藏!   045,挑拨是非   “来往紧密的奴婢已经找人私下打听了,这几日,好像也只有浆洗上的一个婆子,去看过赵妈妈。这是小雨跟赵妈妈家的小三子打听出来的。”   小雨是红裳一起带着去的两个小丫鬟中的一个。只有八九岁,她们跟着红裳到了赵妈妈家,又被红裳打发着带着小二和小三子去集市上玩了。   “浆洗上的哪个婆子,将她给我找来,有几句话要问她。”枯蝶的直觉告诉她好像这之间有什么联系,但却一时抓不住头绪,只好先将那婆子请来,看看身上是否有可疑之处。   “大少奶奶,浆洗上的李婆子带到了。”门外有小丫鬟禀道。   “带进来吧!”   门外的粗使丫鬟小欢将那婆子带了进来,这是一个六十来岁的妇女,打扮的倒是挺整齐的,一身洗的发白的蓝布衣裳穿在身上,并不显得有多寒碜,面孔倒是没有特色的那一种,站在人群中,丝毫不引人注目的那一种。   “老身见过大少奶奶。”那李婆子进门就向枯蝶跪下行礼。   “起来吧,听说你和我们房中的赵妈妈素日关系不错?”枯蝶面色如常,态度亲近,语调柔和。   唐少恨小盆友眨巴了下他的大眼睛,现在没他什么事,他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不吭声。   “老身是与赵氏关系不错,她乃是老身的远房侄女儿,赵氏小时候,老身曾见过她一面,后来,在大夫人院中碰到她,才敢相认。”李婆子站起身来,低着头,不卑不亢地问道。   就在这时,裴亦涵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面带笑意的晨曦。   “夫君回来了?”枯蝶站起身来,想起绿裳和晨曦去看戏,不知看了一场怎样的戏,就似笑非笑地看着裴亦涵,并特意在回来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老身见过大少爷。”李婆子对裴亦涵行了一礼,裴亦涵扫了一眼站在当地的李婆子,什么话都没说,进内间换了一身家居的袍子又出去了。   枯蝶注意到,那李婆子分别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他们夫妻两人几眼,神色没有任何畏缩之处,枯蝶终于觉得那里古怪了,就算裴家的下人不同于一般权贵之家的下人,但是见了主子,却态度如此镇定,这也未免太不合常理了吧?   只是,李婆子只是一个浆洗婆子,是府中最苦最累的差使,她突然,将目光停留在了李婆子的手腕上,这手是很红肿,但只要仔细一看,那肌肤却没什么老茧,感觉先前好似不曾干过这种活一样。   枯蝶心中的疑心更甚,面上漾出笑意道:“其实找你也没什么事,就是赵妈妈家最近出了这些事情,你既然与她有旧。抽时间也多安慰安慰她。明白我的意思吗?”   “老身明白,大少奶奶如此体恤我们这些下人,赵氏能在您房中侍候,是她的福气,老身代赵氏感激不尽。”   “好了,没事,下去吧!”小丫鬟们带着李婆子退了出去。   “红裳,派几个人好好盯着这婆子。但注意不要让她察觉。”   “大少奶奶,难道这李婆子有什么不对?”   “也许吧。”她目前只是猜测,这李婆子可能与赵妈妈那身后之人有关,也仅仅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希望这一次能找出些线索来,要不然,只要想着,背后有一些敌人随时要自己的命,换成任何人都不会太愉快。   “对了,你这丫头刚才笑什么?”枯蝶将目光移向了旁边的晨曦。   “奴婢是笑那张氏,今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早等在前边的小湖边上,等着姑爷回府,却没想到,姑爷回来,看也不看她一眼,这张氏还不死心,竟然假装落水,等着姑爷下去救他。小姐知道姑爷当时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了,难道不该英雄救美一下吗?”枯蝶也打趣道。   “姑爷说——姑爷竟然说——说了一句,想死别死在他面前。呵呵,当时的场面实在太可笑了,奴婢和绿裳姐姐两个看的,笑的肚子疼,绿裳姐姐让奴婢先回来禀告小姐一声,她还要找人,将那张氏捞上来呢。”   “哦,看来,今个我也应该去看看戏才是。”前日,晨曦将两个通房这些时日的表现给她学说了一遍,她没有参与意见,现在就让她们独自折腾起,只要不闹出人命呢,随她们的便,不了今个张氏就独自出击了!   张氏所做的蠢事不到一天,就传遍了府中的每个角落,王氏听了也只是冷笑不已,旁边的小丫鬟,玥儿却开口道:“姨奶奶,如今那张姨奶奶看起来也是个不得宠的,大少爷最看重的还是大少奶奶,您又何必和那张姨奶奶置气呢,不如你们两个联合起来,先将大少爷的心得了,再另做打算。”   “嗯,你说的有理。”王氏一听,心思转了一转,既然这张氏不得裴奕涵欢心,那么,她当然犯不着继续跟她较劲。   “听说张姨奶奶喝多了湖水,现在人受了惊吓,有点发热,不如您过去瞧瞧,没准还能碰上大少爷呢。”玥儿又在一边建议道。   “好,你拿几两银子,让厨房做点好吃的,我给张家妹妹送去。”   “好的,姨奶奶。”玥儿接了银子,却没有直接去厨房,反而出了院门,过了一座回廊,遇到那里站着的一个小丫鬟道:“小惠姐姐,您让我说的话我都说了,姨奶奶果然听了进去,还赏了我一两银子。”   “那就好,我们都是侍候主子的,能让主子高兴,我们自己也不会被小瞧,更不会受气,我先回去了,改日空闲的时候,我们再一起聊聊。”   “谢谢惠儿姐姐提点。这三钱银子是玥儿答谢你的。”   “你家里不好,还是自己攒着吧,以后有什么事我会多提点你跟你家姨奶奶的。”惠儿将银子推了回去,目光越过这个玥儿,落到东南方向,凭什么自家主子终生痛苦,他们却可以甜甜蜜蜜的度日。   ------题外话------   留言!留言!留言!收藏!收藏!收藏!   046,红裳杀人(上)   晚饭时分,枯蝶听说被打捞上来的张氏差点送了命,不过枯蝶可不会有丝毫的同情心,裴奕涵目前还是她的所有物,她一向不喜欢别人觊觎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那张氏活该。   不过,对于裴奕涵此次张氏落水事件的表现,枯蝶觉得是值得嘉奖的,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对不爱的人,乱施温柔的男人,让对方一直抱着希望才是最残酷的。   要是张氏经过这一闹,能够幡然醒悟,懂得为自己考虑另一条出路,那么,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她会多少为她打算打算,如果,她还是执迷不悟,一条道走到黑,肖想一个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男人,那就是犯贱了!   这年头呀,犯贱本无罪,可如果没有犯贱的本钱,还不断地犯贱,最后只能等着别人践踏了。   为了犒赏裴奕涵能够坚定地抗拒美人诱惑,枯蝶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其中就包括那盘法式烩鸡,凭着记忆,她还做了一个水果拼盘,还有几个配菜。   倒是便宜了唐少恨小盆友,还没开饭,就吃的嘴角流油。甚至私下里打算,要不要将蝴蝶姨将来诱拐到他们七王府去,所以,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还真是至理名言,大小通吃。   只是饭都弄好了,这裴奕涵还是没有回房,枯蝶忍不住还是派人去裴侯爷的书房去打听了,这裴家当官的男人,就算下朝之后,也会在书房中商量一些国家大事。   只是前去请人的带回来的不是一个人,除了裴奕涵还有一个相貌清俊的男人,他一身官服,看起来品级应该不是很低,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衙役制服的衙差。   看到这几人进了院门,裴奕涵的脸色看起来还是那么冰冷,枯蝶不知为何突然有点不祥的预感。   “慕容表姨夫。”倒是唐少恨小盆友看到这长相清俊的男子,就张开他的小翅膀扑了过去。枯蝶马上知道这人是谁了,京城府尹慕容月,和唐少恨小盆友沾亲带故之人。   那人弯下腰,一把就将唐小二抱了起来,“小二,最近想表姨夫了没?”   “想,当然想了。”目光却盯着慕容月的鼻子看。还伸出手用胖乎乎的手指摸了摸他的鼻子。   “表姨夫的鼻子怎么了?”慕容月有些茫然,心中则是提高了警惕心,自从某年某月某日,他不幸沦落为七王爷唐天齐的朋友后,他的生活就充满了悲剧性,尤其是对上这几父子。   “蝴蝶姨说了,经常说谎的人,鼻子灰变得越来越长,表姨夫天天说谎,是不是有一天鼻子会变的跟大象鼻子一样。”   “谁给你说,表姨夫天天撒谎。”慕容月嘴角抽抽,要是人长一个大象鼻子,那还能叫人吗?怪物吧,不过目光却移到了枯蝶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来。   “当然是表姨了。”   “傻小子,别跟女人一般见识。”慕容月拍了拍唐少恨小盆友的小脸,自家娘子说没说过这句话,他不知道,但他也没能力在娘子面前讨回公道,只好含糊其辞,最重要的是,他今日前来,是有公事要处理。   “慕容大人大驾光临,请用茶。”枯蝶见慕容月和唐少恨小盆友续完旧了,又见自家夫君的眼神竟在红裳身上扫了扫,觉得有些奇怪,但慕容月最后说的这句话,她可不怎么待见,什么叫别和女人一般见识,那就让他也见识下女人的手段。   “裴少夫人,百闻不如一见。”慕容月顺手拿起下人奉上的茶盅,可这一入口,那咸的要死的感觉让他差点吐出来,可是当着裴奕涵的面,他又不能如此失礼,只好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对上枯蝶那浅笑嫣然的目光,这女人什么意思?   “少恨宝贝,过来,蝴蝶姨有话告诉你。”   “蝴蝶姨,什么?”唐少恨小盆友正摆弄着慕容月给他带来的新鲜玩意儿,闻言,还是听话地回到了枯蝶身边。   “少恨宝贝要记住,这男人呀,固然不能小心眼的跟女人一般见识,不过嘛,还有一句话,你也要记住,宁肯得罪小人,千万不要得罪女人,明白了吗?”   慕容月不是愚蠢的人,马上就明白自己刚才无意中出口的话,得罪了这位少夫人,想到这里,他觉得这位少夫人还真是个妙人,可以和自己那娇妻有的一比,没有生气,反而放声笑了起来。想必,得妻如此,裴大将军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谁知下一刻,唐少恨小盆友的矛头就指向了他。   “明白了,蝴蝶姨,我是绝对绝对不敢得罪您的,慕容表姨夫,你也要明白这个道理,要不然,你永远只能过被表姨整,独守空房的日子,明白了吗?”唐少恨小盆友脸侧向慕容月,就像老师教训学生一样,一本正经地道。   “嗤嗤,嗤嗤!”房内几个丫鬟见状都笑了。   “好了,裴大少奶奶,本官来此,一来是看看小二,另外是有公事,请问哪位是红裳姑娘。”   果然与红裳有关,枯蝶心中一动,当下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红裳留下。”房内的其他丫鬟婆子们都退了出去。   “奴婢红裳见过慕容大人。”红裳也是满脸不解,但她向来沉着持重,就算心中疑惑,面色还是如常。   “你就是红裳?”慕容月上下打量了片刻,也没看出这小丫鬟有什么杀人的潜质,怎么就杀人呢?难道是真凶另有她人?最主要的是,一个丫鬟哪里有胆子杀人,莫非某后主使是这位裴大少奶奶?   “夫君,这是怎么回事?”枯蝶确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堂堂的府尹大人不会上门找上一个小丫鬟。   “今个中午,赵妈妈,在她的家中被人杀死了。据左右的邻居道,今日只有红裳到过赵妈妈家。红裳出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有人发现了赵妈妈的尸体。所以,到现在为止,红裳成了杀害赵妈妈的最大嫌疑人。”   ------题外话------   亲们,此文一对一,不会弃坑,更新保证!欢迎跳坑!另外,推荐朋友的文 《妖孽个个狠勾魂》   雪魅   性别:男   爱好:睡觉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男,近在眼前!   “琴棋书画会不?”   “略懂。”   “骑射武功会不?”   “略懂。”   “杀人放火会不?”   “略懂。”   “那你最懂的是什么?”   “暖床!”   047,红裳杀人(中)   裴奕涵开口道,语调有些低哑,赵妈妈毕竟是大夫人身边的人,在裴奕涵幼年的时候对他多有照顾,虽然后来有些居心不良,让他很失望,但现在真的被人杀了,说一点没有感觉那是骗人的。   “你们的意思是,怀疑红裳杀了人?这怎么可能,红裳干嘛莫名其妙地去杀人?”枯蝶闻言,吃了一惊,她太意外了,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料想到赵妈妈会在今日被人杀了,直觉地看向红裳。   “少爷说,奴婢杀了赵妈妈,不,奴婢没有杀人,奴婢走的时候,赵妈妈还好好的。奴婢真的没有杀人,大少爷,大少奶奶,慕容大人,你们要帮奴婢做主呀!”就算红裳性子再稳重,乍听自己杀了人,也忍不住叫喊起来。   “慕容大人,赵妈妈真的在今日中午时分被杀了?”枯蝶再一次确认,赵妈妈死了,谁杀的,无论如何,她还是不相信红裳杀了人,如果红裳真是凶手,那红裳的演技恐怕都比她这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不知高明多少了。   枯蝶相信自己的直觉,认为红裳不会是凶手,如果红裳不是凶手,那么,凶手针对的就是与红裳有关的人了,或者说,极有可能是针对她的。   可到底杀死赵妈妈的人会是谁?是不是那个幕后之人,赵妈妈知道那人的身份,或者发现了什么,或者说,逼迫赵妈妈在帮她做事,赵妈妈不愿意,那人干脆杀人灭口,顺便栽赃嫁祸给红裳?   枯蝶越想越可疑,是不是顺子的断手就是对方给赵妈妈的一个警告,还是另外有什么隐情,不过裴俭今日也去了赵妈妈家,只要裴俭回来,一问就知道了,枯蝶想到这里,就放下心来。   按理说,赵妈妈就是裴府一个下人,死了,有时倒是不用非得经过官府,自家完全可以处理,不过,府中成了家的家仆有一部分是住在裴府周围的一些街道上,并不是住在府内,那赵妈妈也是住在这些街道上,这些街道上除了裴府的下人外,还有一些老百姓,商家,赵妈妈死了之后,被邻居发现了,那邻居并非裴府之人,就先报告了巡逻的官差,所以,一件本可私下处理的杀人案,最后不得不经过官府。   而京城府尹一听是裴府的下人,还是裴奕涵这一房的人,当下决定亲自跑一趟。   “千真万确,府中的管家已经前去确认过了,更何况那赵氏还有三个孩子。”   “可慕容大人,就算红裳今日去了赵妈妈家,也不能确认她就是杀人凶手呀!”   “红裳,这件珠钗你可曾认识?”慕容月从袖中摸出一支小巧精致的珠钗,枯蝶的目光移了过去,这钗子她也有点印象,好像红裳真的戴过。   “回大人的话,这珠钗跟奴婢的一支珠钗很像。可奴婢今日去见赵妈妈并无戴那支珠钗!它被奴婢收在自己的首饰匣中,已经好几天不曾戴过了。”   “晨曦,进来一下。”枯蝶唤道。几个丫鬟虽然退出了,就在门外候着,这大宅院的下人们都是人精,有些人就猜测单独留下红裳是不是有什么事?但又不敢偷听,此时听到里面大少奶奶唤晨曦进去,又把目光投到了晨曦身上。   晨曦进房之后,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红裳,但又迅速收回了目光,到了枯蝶身边。   “你去红裳的房中,看她的首饰中慕容大人手中拿的这支珠钗是否还在?”不管赵妈妈是怎么死的,但红裳是她派去看赵妈妈的,她目前必须找出证据来,洗脱红裳的杀人嫌疑,然后,再另做打算。   “好的,小姐,慕容大人,麻烦您将那珠钗给奴婢仔细瞧一瞧。”晨曦已经明白,红裳一定是惹上什么麻烦了,甚至惊动了慕容大人,正因为如此,她也不能出什么差错。   仔细观察了那珠钗片刻,晨曦将那珠钗还了回去,就带着红裳给她的小钥匙去了红裳房中。   “红裳,你将今日去赵妈妈家发生的一切,当着大少爷以及慕容大人的面详细地叙说一遍。”   这样既可以使慕容月对赵妈妈死前的事情有一些了解,让可以让枯蝶自己得知事情的发展过程,从而想办法为红裳洗脱杀人嫌疑。   虽然一个丫鬟的命在这年代本就无足轻重,就算冤死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响动,可枯蝶本身就是个很护短的人,红裳在她身边的一段日子,两人也建立了一定的主仆情谊,她岂能坐视红裳被诬陷。   也许,那杀害赵妈妈的人目的最终还是针对她和裴奕涵的,而红裳受到陷害也是因为她是他们身边的丫鬟,如果,这次,就放任红裳被诬陷,那么,下一次,被麻烦缠身的恐怕就是绿裳,晨曦她们了!   如果她不能保全周围的人,又怎么能指望周围的人对她完全尽心呢?在这裴家的大宅内,她本就人生地不熟,就算有同盟裴奕涵,两人的能力还是太弱小了,因为,你不知道,敌人躲在哪里?有什么动机,所以,只能不断地受到挟制。   现实被动地让她有点沮丧,就算她能不断地发现一些线索,可敌人永远比她要快一步,不,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越不能沮丧,如今看来,她只有更快地了解裴府每一个人,才不至于每次都落入被动的下场。   这一次,她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红裳的心中虽然惊慌失措,但叙述起来还算条理清楚,将整个事件叙述了一遍。   “这么说来,红裳姑娘离开赵氏家中,并不曾折返?”慕容月听完,随即发问。   “是的,大人。”   “你确定你没有第二次折返回去,可赵氏的邻居却见你离开了大概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又再次进了赵氏的家门。”慕容月语气充满怀疑。   “大人——大人的意思是,有人看到奴婢离开后过了一会又折回到了赵妈妈家,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奴婢离开之后,就直接回府了,回来之后就直接到大少奶奶房中来了,怎么会第二次跑回去杀人呢?求大人为奴婢做主呀。”   048,红裳杀人(下)   “慕容大人确定那邻居看到的是红裳?”枯蝶现在已经听明白了,整个事件的关键分明在红裳二次折回这件事情上。   红裳自己并没有折回,但有人却看到她折回了,那么,现在就剩两种可能,一是,有人冒名顶替,等到红裳离开后,进入到赵妈妈家杀了人,二是,根本就没有人冒名顶替,那几个邻居做了伪证,是另外的人杀了赵妈妈。   可裴俭不是也被自己派了出去吗?难道他没有看到这一切,为何还不回府复命,难道也发生了什么意外不成?   当着慕容月的面,枯蝶没有说出她也派裴俭去了赵妈妈家,已经填进去了一个,她可不能再填进去一个。   “红裳姑娘回府的时候应该见到几个婆子,媳妇模样的人在一处门前做针线,就是她们看到红裳姑娘二次折回了赵妈妈家。”   “小姐,奴婢并未在红裳姐姐的首饰匣中找到与慕容大人手中相似的珠钗,晚照,和小喜都可以作证。”   “这,这怎么可能?我记得自己明明收好的,怎么会不见呢?”红裳的脸色越发苍白。,语调颤抖,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原本跪的好好,竟然腿一软,斜瘫到了地上。   “裴大将军,配少奶奶,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只好委屈红裳姑娘跟本官走了!”慕容月也心中暗暗叹息,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跟高官世族有关的凶杀案了,如果不报官,他也不会多事,可以让他们自家去解决,可偏偏告到了衙门,甚至还传的沸沸腾腾,他也不能置之不理。   这位红裳姑娘看起来真的不像杀人犯,可谁知道呢?这裴府的水深着呢?只要看裴大将军一直娶不上老婆,就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多着呢,哎!他也是倒霉呀,天生就没有悠闲度日的命。   这案子如果这位红裳姑娘真的没有杀人,那还真是一件棘手的事,谁让他也不忍心冤枉无辜呢?他这个京城父母官也不好当呀!   “大少爷,大少奶奶,你要为奴婢做主呀,奴婢真的没有杀人。”闻言,红裳的脸变成了死灰色,不停地给枯蝶和裴奕涵磕头,这年头,进了牢房,还有命出来吧,她什么都没做,怎么会突然变成杀人犯呢?   如今,她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枯蝶与裴奕涵的身上,她的父母只是府中一个庄子上的管事,无权无势,怎么能有能力帮她洗脱罪名呢?   “别磕了,我知道以你的心性绝对不会去杀人的,你既是我丫鬟,我是你的主子,怎能任由你被人诬陷,你放心,我和大少爷一定会找出证据来,帮你洗清杀人嫌疑。”枯蝶起身,上前,用手托起了红裳磕的有些青紫的头,认真地道。   慕容月见状,眼神一闪,看向了裴奕涵,却见裴奕涵并没有出口反驳,那说明,他们是真的要想办法查到杀害那赵氏的真凶了?   其实,裴奕涵的心绪何尝不复杂,无论是赵妈妈还是红裳,都是他房中的人,虽说她们只是下人,但他却不能保全她们的性命,到底是谁,是谁?是谁在幕后主宰策划着这一切。   “慕容,好好保护那几个证人的安全,明日我和内子想出府一趟,去看看赵妈妈三个孩子,并见见那几位证人,不知可方便否?”   “好,我会派人保护她们的,希望你们明日有新的发现,红裳姑娘,我必须带走。”   “好。”   “晨曦,打点水,帮红裳把脸擦一擦,红裳,你站起来,既然你没有杀人,又何须恐慌,挺直了腰板,等你家少奶奶我为你还以清白之身。”   红裳的脸猛地抬起了起来,跟枯蝶双眼对视,片刻后,神情已不见先前的恐慌,恢复了她一贯的沉稳,持重,“大少奶奶,您说的对,奴婢既然是清白的,又何须恐慌,奴婢相信你和大少爷不会任由奴婢被人诬陷不管的。”   “好,记住,做人到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失了自己的精神气。”枯蝶赞赏道。   “慕容大人,我们走吧!”红裳接过晨曦递给她的布巾,净了净面,知道大少奶奶说得对,既然自己被怀疑杀人,就算现在在做什么,都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还不如向大少奶奶说的那样,昂首挺胸走出府去。   “等等,慕容表姨夫,你看红裳姐姐那样子,瘦瘦小小的,估计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会杀人呢?不如您就将她继续留在本小王爷身边,由本小王爷看管她,定不让她畏罪自杀,自寻短见,可好?”一直安静的唐少恨小盆友目睹了整个事件后,开口了。   原本几个大人还真没留意到他,只见他在一旁的小桌旁玩的正欢呢?没想到他的小耳朵也没闲着。   “小二,既然你也认为这位姐姐不会杀人,那就让表姨夫带着她去衙门住几天又何妨,你这么聪明,何不想个办法帮表姨夫找出凶手来?还是,你和表姨夫一样笨,都找不出凶手来?”慕容月毕竟是看着这位小祖宗长这么大的,这相处之道还是有一些的,当即忽悠起唐少恨小盆友来。   事实上,枯蝶也认为红裳现在不在裴府也许会更安全一些。赵妈妈之死必然在府中会有一些回响,红裳留在府中,也不能正常当差,反而要承受更多的流言蜚语,说不定,对方在红裳身上还有后招。   枯蝶到现在是一点都不敢小看那些藏在背后的人了!   “哼,表姨夫,您老人家不要动不动就使用激将法,分明是欺负小孩子,小二回头一定要向王爷爹和表姨告状,然后进宫去大伯父那里参你一本,抓坏人本就是表姨夫你的职责,何时轮到本小王爷出手了?不要把你的无能与我的年幼相提并论。”   049,恼羞成怒   其实,唐少恨小盆友也在思考关于杀人的这件事,可他就算再聪明,毕竟是个孩子,想到的东西实在有限,为了掩饰他真的没有想出抓坏人的法子来,故意将对慕容表姨夫最有威慑力的三座大山搬了出来。   “得,得,小祖宗,表姨夫说错话了好不好?表姨夫一定想办法把杀人的坏人抓到,证明表姨夫绝非无能之辈。”   慕容月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抓凶手的确是他的职责,这是推脱不了的。   慕容月带走了红裳后。房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在想什么?”裴奕涵本就是个不多话的人,可刚才,枯蝶觉得他沉默的更加如同一个冰雕。   她可以猜到他在想什么,当下绕过桌旁,站在他的身侧,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能?”裴奕涵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语调也无丝毫起伏。   “怎么会这么想?”   “这院子这么多年由于各种原因消失了那么多的人,有几个是真正该死的呢?”   “这不是你的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枯蝶突然觉得裴亦涵这个曾在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身上其实也有很脆弱的一面,只是这个男人习惯将他的脆弱掩饰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就算如此,我现在却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好了,这不是你的错,更不必满心沮丧,只要我们的意志足够坚强,就一定能搞清楚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不是吗?”枯蝶语调尽量放柔。   “我——只是害怕我自己保护不了你。”   “没关系,你的保护加上你家娘子我的能力,只要是我们想解决实情,一定就能想办法解决的。”   “裴叔叔,原来您也有害怕的时候呀,不过您放心,万事有本小王爷给你担着,你害怕什么,不是再故作可怜,引发蝴蝶姨的怜香惜玉之心吧!”   唐少恨小盆友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也是很有助人为乐的侠义心肠的好不好?也是很有本事的好不好?   比起在王府,上面有王爷爹和世子兄长两座大山压着,根本就没他的发挥余地来,他觉得来到裴府实在是一个最明知不过的选择,英雄怎么能无用武之地呢?   “唐小二,你话太多了,先安静几分钟。”什么叫怜香惜玉?他一个大男人,是什么香,什么玉?手一挥,就定住了我们唐少恨小盆友的穴道   “真的吗,你会一直陪着我面对?”这才是他的目的,一个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男人,怎么会轻易被打败,要是这么容易被打败,那死了那么多新娘子,他早就精神崩溃了!   “你把小王爷怎么了?点了穴道,原来你会点穴呀!”枯蝶看到少恨小盆友一脸的不服气,却说不出话来,心下也有几分好笑,但她对这个点穴很有兴趣,如果她学会了这门功夫,像她这种没有内力的人,近身搏击的时候,是不是胜算更多一些。   “嗯,你还没回答为夫的问题。”   “好啦,好啦,他们害的是我们两个,当然我们两个人一起来面对,胜算多一些。”其实,枯蝶无来由地有点心虚,将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也许有一天,她会离开裴府,过属于自己的日子,不过,现在先把面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好,只好我们夫妻同心,一定能把那些可恶的人找出来。”裴奕涵猿臂一伸,将她的身子揽入了怀中,搂的很紧,但也只是单纯的拥抱,并没有其他动作,也许,这个时候,他们两人之间只需一个拥抱,足矣!   “小王爷看着呢,别这样。”   “当他不存在。”这小家伙只要不捣乱都谢天谢地了,更何况,七王爷肉麻的程度比起他来,不知高了多少个段位,他这点算什么。   少恨小盆友闻言,气的圆嘟嘟的双颊更圆了。还不是他说准了冰块脸叔叔的心事,冰块脸叔叔恼羞成怒了!   “听说你今个下了厨,让她们把饭菜端上来吧。”裴奕涵再次手一挥,将唐少恨小盆友的穴道解开了。   下一刻,这小家伙就扑到了蝴蝶的怀中,“蝴蝶姨,冰块脸叔叔坏,你打他,打他。”那个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面全是两泡水,看着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其实,唐少恨小盆友也有些吓到,毕竟年幼,一下怎么都说不出话来,换了任何人感觉都不会好。   “你呀,这孩子还小,你真把他吓着了。”枯蝶也有些责怪,可别给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将唐少恨小盆友抱了起来,为他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要是真能吓住倒也好了,要不然,以后有我们头疼的时候。”   晨曦,绿裳她们开始摆饭,但这回,枯蝶明显失去了用餐的心情,吃的并不多,裴奕涵倒是吃的最多的一个。   两人刚用完晚饭,打算再商量一下关于赵妈妈红裳的事情,下一步打算从哪里着手,外院的丫鬟就进来禀告道:“裴大夫人来了。”   这赵妈妈本是裴大夫人的陪嫁丫鬟,跟她来到裴家二十多年的时间了,在这次迎亲之前,一直在大夫人的院中,想必,大夫人也是听到了她的死讯,来查问究竟的。   裴奕涵和枯蝶闻言,对看了一眼,都迎了上去。   “娘,我们正要去您院里呢,没想到您倒是先过来了。”不同与往常的笑脸相迎,枯蝶收敛了神色,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   也好,大夫人来了也好,也许,能从大夫人这里探听到一些什么。   “府中现在都在传言,你派了红裳去杀了赵妈妈?”裴大夫人的脸色也不太好,这么多年来,她和赵妈妈本就关系亲近,情同姐妹,这次是为了儿子的事情,才特意将她调拨到裴奕涵的院中,谁知这还没过几天,人竟然死了,莫怪她脸色不好。   “绿裳,去查查都有那些人在胡说八道,抓住了找到裴勤,让他报到大总管那里,每人罚二十大板。”裴奕涵闻言皱了皱眉,脸色当下变得更加冷硬,当即道。   “涵儿,你这是什么态度?”裴大夫人也生气了。   ------题外话------   再等不了几天,柳絮会开始万更的!   050,你别插话   “娘,赵妈妈是你的人,你派到儿子身边自然是为了儿子好,谁知她在迎亲路上就差点要了娘子的命,如果不是娘子觉察出了补药有问题,那么,儿子恐怕又克死了一个新娘子。”在裴奕涵看来,这赵妈妈曾在补药里面动手脚,就是一大罪,如果,她能早点向枯蝶或者他坦承事实,承认错误,也许还能幸免杀身之祸,结果他给了她时间,但她却没有把握,才造成现在的结果。   娘亲一见面,却将矛头对准了枯蝶,这让他有些不悦,当下,把曾经隐瞒的事实说了出来。   “涵儿,你说什么?赵妈妈曾在媳妇的药中动过手脚?”大夫人有些不敢置信,可她儿子的脸色也不像作伪。   “正是,儿子念她是娘身边的老人,原本等她主动坦承这么做的动机,却不料她一直都不曾主动说明,今日,蝶儿只是听说她的大儿子顺子在赌场中被人砍掉了一只手,又怜她孤儿寡母,就让红裳带点东西去安慰安慰她,却不曾想到,等红裳离开赵家之后,有人冒充红裳杀了她。”   “可,赵妈妈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她该知道娘这么多年忧心的是什么,怎么会这样做呢?为什么别人要杀她呢?”   “娘,具体的原因儿子也不知,不过恕儿子直言,儿子一直觉得两位弟弟的死有些蹊跷,也许是跟你身边的人有关,但却不曾怀疑过赵妈妈,现在仔细想来,这些事情也许都跟她有关。”裴奕涵也是从这次迎亲途中,赵妈妈给枯蝶补药里面动手脚,他才开始怀疑的,但毕竟是猜想,并无任何证据。   “你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裴大夫人被这接二连三的消息冲击的无法正常思考了,可赵妈妈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人,无论如何,她都想不出,为何赵妈妈要害她的儿子,儿媳妇。   不过现在这么一说,她心中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不管怎样,赵妈妈在蝶儿的药中动了手脚是事实,对方之所以杀了她,可能是她对对方来说,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只剩下灭口了。不过,她既然是儿子房中的人,她的三个孩子,儿子也会派人照顾的,   还有,红裳虽然现在是我们房中的人,可毕竟是老祖宗派到我们身边的,她的人品作为娘也是看在眼里的,怎会随意杀人呢?对方既然杀了赵妈妈,又诬陷给红裳,分明是针对儿子来的。儿子每次娶亲都从来没太平过,这次儿子绝不能袖手旁观了。”   “既是这样,娘也不再说什么了,如今,娘就盼着你们夫妻平平安安的,再生几个孩子出来。不过小王爷现在在你们身边,不知道安全不安全。”裴大夫人有些慈爱地看着唐小二,其实,心中想的却是,自己的孙子将来一定也不会比小王爷差多少的。   裴大夫人现在说话,语调已经相当平和了,在娘的心目中,还有什么比自己儿子重要的呢?现在,她对赵妈妈,心中只有恼怒,本指望派个心腹之人照顾儿子,媳妇,结果差点害的儿子再一次娶不上媳妇,往日,自己还真是瞎了眼了。   且说,长房刚成亲没几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虽说只是下人的事情,但还是把府中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这不,裴大夫人还没走,这裴老夫人后脚就带着一串下人进门了。   “孙子,孙媳见过老夫人。”裴奕涵,枯蝶,裴大夫人一起出门迎接。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裴老夫人为人本就十分严肃,此时脸上更是一点笑意都无,进了房中,扫了他们几眼,开门见山地道。   “娘,也不过是两个下人的事情,涵儿会处理的。”裴大夫人首先开口。   “我问的是他们两个,你别插话。”裴老夫人一点情面都不留,直接将矛头指向了裴奕涵和枯蝶,她出身同为“七姓”之家的卢家,向来注重规矩礼节,还有家族的脸面,这次,虽说只是两个下人的事情,可一个被杀,一个被当做杀人凶手带到了衙门,怎么都是丢脸的事情,现在主持府中中馈的人是她,她又岂能不过问,更何况,长房嫡系现在就只剩裴奕涵这一根苗,怎么就不能过几天平安日子呢?   她也知道长房这些年来不太平,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出,最后查来查去,都不了了之。   本以为这次娶进门的这个孙媳妇,虽然身份底下,真是个有福气的,她就勉强接受了,可没想到,这长房还是不安稳。   “老夫人,您别生气,本是大少爷大少奶奶听说赵妈妈病了,特派红裳姐姐前去看望,只是不曾想到,有人在红裳姐姐离开之后冒充红裳姐姐杀了赵妈妈,如今,红裳姐姐也是有口难言,还等着老夫人,大少爷,大少奶奶帮她做主呢!奴婢本打算明个一早再去回复老夫人的,没想到您到先来看望大少爷,大少奶奶了!”绿裳上前奉茶,三言两语说明了整个事件。但这说话,可都是顺着裴老夫人的心思讲的。   先前吃饭的时候,枯蝶对身边这几个丫鬟,包括王嬷嬷几人,解释了红裳和赵妈妈的事情,因为对不明真相的人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公布真相,所以,这几人都大致知道了事情经过。   裴老夫人开口发问的时候,枯蝶就偷偷地给绿裳使了个眼色,因为绿裳原本就是裴老夫人派来的,由她开口比任何人都好。而且,枯蝶也看的出,裴奕涵对裴老夫人恭敬有余,却显然不如对裴老祖宗那么亲近。   “不管怎样,这是我们府中的私事,怎么能闹到官面上去呢?不管谁杀了赵氏,先给她家几两银子,办了丧事,能私了就私了,至于红裳吗?她毕竟是老祖宗房中出来的,花几个银子托托七王爷的面子,从慕容大人那里将她赎出来,打发她家去吧,这样名声有损的丫鬟我们裴家是不能再用的了。”   ------题外话------   收藏咋不涨呢?没跳坑的记得跳坑呀!柳絮去存稿了!   051,裴氏姐妹,暗夜调情   裴老夫人三言两语就将整个事情解决了,对她来说,一两个下人的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裴家的声誉,至于红裳到底冤枉不冤枉并不重要,真是个独裁的老太太!   枯蝶虽然心中有想法,但却不能当着裴老夫人的面顶撞与她,当下只是陪着笑道:“祖母的这个法子自是不错,不过,红裳既是清白的,那慕容大人一定会还她一个公道的,如果我们私下里将她赎出来,这落到有心人眼中,反而会将这事情看复杂了,不如这件事情就交给夫君处理吧。”   红裳本就是个无辜的人,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被流放了呀,再找这么一个丫鬟恐怕也不容易,更何况,她毕竟是裴老祖宗的人,有她在身边,许多时候也能镇得住场子,经过这次事件,她日后想必也会对自己更加忠心。   “祖母,这件事情就交给孙儿处理吧,这些年来,长房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孙儿将来时一家之主,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如何能担负将来的责任,孙儿一定会将这件事处理妥当,不让老祖宗和您为孙儿操心。”   裴奕涵也开口了。其实怎样处理红裳他并不放在心上,可听自家娘子的意思,又觉得红裳也是个不错的,这长房丫鬟下人们虽多,但这心思让人放心的并不多,当下就开口接住了枯蝶的话茬。   “也好,你长年在外,对家中的一些事情并不熟悉,如今,既然留在了京中,以后家中的事情也要关注一些,这件事情,如果老祖宗不找你们问话,就由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是,祖母。”   “还有孙媳妇,以后身为当家主母,这府内的下人也要学着管一管,秦嬷嬷,将我们裴府的家训拿给大少奶奶。”裴老夫人对裴奕涵说完话,又将矛头指向了枯蝶,对身旁一个老嬷嬷道。   “是,老夫人。”这秦嬷嬷是一个带着几分锐利表情的老嬷嬷,和王嬷嬷的年龄差不多,王嬷嬷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严肃,而这位秦嬷嬷,不知是不是枯蝶的错觉,她觉得这位秦嬷嬷的面向有点阴狠。   这秦嬷嬷手中有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样看起来很像书册的东西,因为用油纸包着,枯蝶只能看出个大致轮廓。   不过这家训还真厚呀,足足有一尺多高,不知道里面都写些什么?   “大少奶奶请接裴氏家训!”那秦嬷嬷将托盘递到枯蝶的面前,将枯蝶伸手来接。   枯蝶只好抬起双手来接,幸亏心中早有准备,她接上那托盘,才发现要是不用力,还真接不住,这托盘加家训,沉的要死。   裴老夫人看她接的很稳,眼神中也闪过一抹赞赏,那位秦嬷嬷也收起了有些锐利的神色,退后站在一边。   手中拿着这家训无法说话,枯蝶转身将托盘中的家训递给了绿裳,并特意等绿裳接牢了才松手。又回身恭敬地道:“孙媳一定熟读府中规矩。”   “嗯,不过你这身子骨,是弱了点,既然赵氏去了,回头我派宋婆子到你房中来,她的药膳手艺并不逊色,早点养好了身子,为正房续集香火是正事。”   “是,孙媳谢过祖母体恤。”不管裴老夫人说什么,枯蝶都一一应下来,至少在目前,裴老夫人没有当着她的面说出很过分的话来。   “媳妇,我们走吧,一会我还有事跟你说。”裴老夫人说完了她要说的,看到裴大夫人,当下站起身来道,裴大夫人也站了起来,这是要离开了。   “好的,娘!”裴大夫人又看了他们夫妻一眼,然后和裴老夫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你们家的规矩还真不少,你看这厚度,不如我先来考考我们的裴大少也如何?”裴老夫人与裴大夫人离开之后,枯蝶看到绿裳供奉在一旁的家训,半开玩笑半调侃地道。   “你真的不在意?”裴奕涵的脸色明显地不是很好,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在意什么?怎么,你怕你家娘子我消化不了这些规矩不成?”   “让你熟悉家训也不是这个时候。”   “你别一个人打哑谜好不好?”   “大少奶奶,按着裴府的规矩,这新媳妇进门应该拜了祠堂,拜了祖宗,才接家训的。只有拜了祠堂,给众位祖先上了香,您在裴家的身份才是名正言顺的。”绿裳在旁边出口解释。   “我知道了,既然不让我拜祠堂,那就先不拜好了。”枯蝶的语调带了几分委屈,其实,倒不是她有多么重视这个所谓的名正言顺,不过是做给裴奕涵看的罢了!   就是让裴奕涵心疼她,还是那句老话,这无关乎其他什么,只关乎她的尊严,看起来,她这个新媳妇目前还处于观察阶段,只是不知她们到底在观察什么?不会是看她到底还能活多久吧!   “等你养好了身子,我就去禀明老祖宗,然后让宗长开祠堂,正式将你写进我们裴家的家谱。”裴奕涵,一伸手,就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   丫鬟们识相地退了出去。   裴老夫人和裴大夫人出了裴奕涵他们院子的门,跟在两人的下人们就自动退后了几步。   “娘,是不是该让涵儿,蝶儿他们拜祠堂,给裴家的列祖列宗上柱香!”裴大夫人开口试探道。   “急什么!也不知道这小门小户中用不中用,只希望这次别让我们和老祖宗失望。进了裴府的大门,又是长房长媳,可没什么消闲日子过。要是看着还是个不错的,到时拜祠堂也不晚。”裴老夫人叹息道,为孙子娶进来这么一个身份低微的媳妇,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希望将来别给裴家长房丢脸就成。   “这蝶儿虽说出身有些低,可有娘和老祖宗调教,想必将来也不会太差的。只是,她现在年纪还小,有些事情做不周全也是正常的。”   “你呀,还是这个性子,怎么不能向老三家的,老七家的学学呢?可别让自家媳妇也跟你一个样,我们长房如今只剩涵儿一根苗子,我和老祖宗有一天终究是要走的,如果这位新媳妇撑不起长房的担子,我不介意再给涵儿纳一房平妻。”裴老夫人干脆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挑明了,如今长房只剩涵儿一个孩子,她可不相信那些克妻的传言,她的宝贝孙儿怎么会克妻呢?   既然叶家这丫头有福气进门,那就破了这克妻的传言,将来再给涵儿纳一房身份高贵的平妻也未尝不可。   裴老夫人讲这话说出口了,又觉得有点冒失,府中毕竟还有老祖宗在,这叶家丫头毕竟是老祖宗亲自选的人,当下又放柔了语气道: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这本就是长房嫡媳的命,你不爱搭理这些俗务,老祖宗如今也不大理事,我也管不了几年了,是需要让小一辈学学了。如果她过不了这一关,那就说明她的福气还是不够,不够资格成为我们裴家人   “媳妇明白娘的意思。”裴大夫人知道她当年虽凭借着才名,得了裴老祖宗的宠爱,但对管家理事这一节,实在很不擅长,一来是因为她的性子孤傲,永远做不来八面玲珑。   二来,是她对着那些数字很是没辙,如今,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有意通过一些事情考察蝶儿,她也不能说些什么,只是希望蝶儿其她方面能够弥补出身不高的事实。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当初老夫人并不满意这门婚事,这以后要是老祖宗走了,府内就是老夫人说了算,今个她来,从儿子的神情中看出,应该还是很在乎这个媳妇的,她这个做娘的,为了儿子,看来以后不得不多维护维护媳妇了。   裴老夫人和裴大夫人离去之后,唐少恨小盆友早已被送回了隔壁房中,小孩子困的早,吃完饭就已经打瞌睡了。   关于家训这个事情,很快就被枯蝶放在一边了,如果保不住自己的命,那就算入了祠堂又如何,不过就是在裴奕涵的名下添加一个叶氏而已。   现在还是赵妈妈的事情要想办法解决,裴老夫人既然不再插手,交给了裴奕涵解决,那他们就要好好商量一番才是,面对躲在暗处很强大的敌人,他们决不能掉以轻心。   “对了,裴俭今个我也派他去赵妈妈家了,怎么还不曾回府?难道连他也出事了不成?”   有时越想,枯蝶越觉得那躲在暗处的敌人太强大了,甚至她有一个感觉,还不止一拨敌人,她都已经采取的是双重保护了,结果,赵妈妈还是没逃过一死。   “他也去了?”   “是呀,我让裴俭躲在暗处,看能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结果赵妈妈还是出事了,可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是不是连他也出事了?”越想越有这个可能,裴俭的身手她是见过的,在裴俭的眼皮子底下能够杀人,对方绝不是二三流的小角色。   “我去找找他。”裴奕涵闻言心中一沉,这裴俭从小就跟着他,品行武功他是知道的,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看来,一定是出了其他意外。   “不用了,大少爷,大少奶奶,属下回来了。”门边传来一个声音,是裴俭的。他已经回来一会了,只是因为裴老夫人和裴大夫人在,不方便现身。   “说说你是怎么回事?”裴奕涵的语气带了几分严厉。   “属下没有保护好赵妈妈,请大少爷,大少奶奶责罚。”裴俭进门之后,没有先为自己辩解,而是先双膝跪倒请罪。   “既然知道自己失职,那就给我们一个失职的理由。”   “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大少爷,大少奶奶的话,属下进了赵妈妈家后,开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来,红裳姑娘就进门了,赵妈妈当时并无异常,接过红裳姑娘送来的东西,还感激地流了眼泪,说大少奶奶真是个好主子,后来,又和红裳姑娘在一起闲聊,   过了大概一刻钟后,属下觉得西边的房子好像有动静,就前去查看了片刻,也不曾发现什么,正准备折返回去,就听到身后有一个小姑娘的叫声。   属下回头,却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长的秀秀气气的,穿的也是很平常的百姓衣服,属下以为他是赵家邻居家的小姑娘,就没有多加在意。   她好奇地看着属下,向属下走来,问属下是谁?想干什么?也是属下疏忽,根本就没有多加提防,等那小姑娘走近,手中的绢帕挥了一下,属下就觉得眼前模糊不清,然后失去了直觉。   等属下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倒在离赵家不远的一个墙根下,那小姑娘早已不见,属下情知不好,赶到赵家,那时巡逻的官差已经进去了,又听见说什么杀人了,杀人了,属下只好在周围人家四处打听,才知道赵妈妈已经死了。还听到了一些关于红裳姑娘的传言。   属下对赵妈妈的死因持怀疑态度,想再次返回赵家查看,却见到西边的房中有一个黑衣人在翻箱倒柜,属下与那黑衣人打斗了一番,那人转身逃走,属下紧追不舍,后来追到城外的小树林,却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是属下没有尽到责任,是属下的过错,请大少爷,大少奶奶责罚。”裴俭叙述了一下他今日到赵家之后发生的一切。   “这么说来,是有人在赵家找什么东西不成?”   “属下觉得有这个可能。”   “会是什么东西呢?难道赵妈妈真的掌握了幕后之人的什么把柄,才让对方灭口了?不过,既是很重要的东西,赵妈妈又怎可随意让人找到,慕容大人说,赵妈妈的邻居曾看到了红裳离开后,再次折返,可有此事?”   “回大少奶奶的话,属下确实听赵家的几位邻居提出红裳姑娘曾经回去过,看那样子并不像作假。”   “这么说来,这几位邻居应该没有说谎,确实有人冒充红裳杀了赵妈妈。好了,今日的事情也不怪你,下去休息吧。”   “明天去总管那里领五十板子吧!”枯蝶不追究,不代表裴奕涵不追究   “是,属下告退。”裴俭并无怨言,只怪他警惕心太低,中了一个七八岁小姑娘的招,只是如今,红裳姑娘背上了杀人的罪名,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又将面临新的难题。裴俭退下之后,枯蝶两人也上床休息,窝在裴奕涵怀中,枯蝶的脑子却没有停下来,红裳今个走的时候,头上的确没插那支珠钗,那,放在首饰匣中的珠钗怎么会不翼而飞了呢?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其他人拿走了。   据红裳所言,她已经几日不曾戴过那珠钗了,那么,这几日进入红裳房中的下人们都有嫌疑,明个一早,她就派绿裳跟晚照两个去查。   还有,今个知道红裳去赵妈妈家的人并不多,除了院子里和红裳相熟的几个下人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那凶手一定是事先得知了红裳去赵妈妈家的消息,才能扮着红裳的模样去杀人。   除了这两条线索之外,还有一个人,枯蝶总觉得她应该是与赵妈妈之死有关的,那就是浆洗上的李婆子,她那白嫩的手腕一直在枯蝶的眼前晃呀晃   可是要对付这个李婆子,却是师出无名的,因为这李婆子算起来是三少奶奶的人,这裴三少爷,是裴奕涵的同父异母兄弟,虽然也是长房的人,但因为是庶出,虽然很有才华,但这种家族,出身有时要比什么都重要。   “夫君,你在府外还有没有房子。”裴奕涵虽然每个晚上都考虑到她的身子虚弱,没有攻城战地,可这手却每晚习惯性地爬到了她的胸前,将她揽到他的怀中,让她背贴着他的胸。   “做什么?”   “私设公堂。”   “对谁?”   “府中浆洗上的一个婆子,我觉得她跟赵妈妈的死一定有关系,但她是三弟妹的人,又没做错什么事情,如果贸然请她来问话,那恐怕什么都问不出来,还会造成我们与三弟妹之间的矛盾,所以,我就想,我们何不将她弄出府去,想办法看能不能从她的口中知道些什么,赵妈妈这件事上,我觉得我做的太被动了,这次,怎么都要先下手为强。”   “好,这件事由我来安排。”裴奕涵没有多问什么,对他来说,宅子里这些女人的事情还是女人做比较好,他根本就不管枯蝶怀疑的是不是正确的,有没有可能冤枉哪李婆子,这些他都不会去管。   为了枯蝶的安全,为了裴府的安全,就算让他将整个府中的下人过一遍公堂,他眼皮都不眨一下。这些下人的命在枯蝶眼中,也许是命,在他们这些出身显贵的人眼中,只不过是个依附他们生存的奴才罢了!   第二日,绿裳和晚照就去排查进过红裳屋子的小丫鬟们,裴奕涵去上朝了。   早饭过后不久,枯蝶手中拿着那本裴氏家训,其实,这古代的纸张因为不够细致,不够轻薄,所以,看起来很厚,但是也没有几百万字那么多,也就几万字的样子。   重的不是这家训,而是那托盘,枯蝶小心眼地想,是不是裴家的祖先故意要用这么重的托盘给新媳妇一个下马威。   不过随意翻了翻这家训,枯蝶就觉得郁闷不已,这家训里,女子的地位还真不高,而且规矩众多,尤其在联姻上,讲究世族的血统纯正,难道一个人的价值必须的由她的出身来决定吗?真是不可理喻的想法。   难怪进了这裴家大门,所有人都觉得她一个县令之女该感激涕零。而叶如蝶那个爹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救了别人,还要搭上女儿,这就是世族的仁义道德吗?难道他都不顾忌女儿的终生幸福吗?   不过,现在想这些又能怎样,真正的叶如蝶已经死了,如果这躯壳里面还有原本那灵魂的想法,倒也罢了,现在纯粹只是属于她枯蝶一个人的,那个叶如蝶早就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枯蝶还在胡思乱想,就听到院子里一阵笑声,发生了什么事?她虽不曾用严厉的规矩约束过院子的下人们,不过这些小丫头片子也太放肆了吧!   正想着,门边的一个小丫鬟打开帘子,向外望了一眼道:   “大少奶奶,几位姑娘来看您了。”   几位姑娘?枯蝶反应了一下,才知道指的是裴家这一辈的姑娘们,据她所知,裴奕涵并没有嫡亲的妹妹,除了庶出的两个之外,其余都是他的堂妹   这些小姑子也是那天吃饭的时候,粗略地认了一认,人数也不少,几房加起来也有十几个。不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相熟的,不知今天什么风,把她们给吹来了!   “哦,快请几位姑娘进来。”   枯蝶开始在脑中回忆这些姑娘们的名字,好像里面都带了个荷字,这些姑娘们,平日常去裴老祖宗那里请安,可枯蝶这些天,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都让她在自己房中养身体,并没有让她到她们面前伺候,也没有机会再见这些姑娘们一面,没想到,这些姑娘们今个到自己上门了。   “晨曦,可有给各位姑娘们准备礼物?”   “小姐请放心,奴婢早就准备好了。”   枯蝶早已站起身来,对着镜子,将自己的头发拢了拢,门外的小丫鬟早就在外边搭起了帘子道:“姑娘们小心脚下”   王嬷嬷带着十来个花骨朵一般的姑娘们走了进来,年纪最大的看起来应该十六七岁,最小的看起来才七八岁,还有一些更小的,估计没有来。在枯蝶的记忆中,就有两三个还不足两岁的,还不能独立行走的。   “大少奶奶,刚才老身在老祖宗那里,正碰上几位姑娘在老祖宗那里请安,结果,她们看来老身,就要来见过自家大嫂。”王嬷嬷上前道。   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裴老祖宗那里虽然没有什么动静,但枯蝶觉得还是派人去说一声的好,所以,就派王嬷嬷去告诉老祖宗一声。   “妹妹们来了,正好陪嫂子说说话,我这身子骨实在是怠慢了各位妹妹,还望多多恕罪恕罪!”枯蝶迅速地将前面几位姑娘的形貌扫描了一番。其中就有那位她给老祖宗奉茶时,在旁边据说很会画画的姑娘,不像那日她穿了一身粉红色衣裙,今个却穿得是鹅黄色的,很亮丽的感觉,让房间也显得豁亮了许多,头上只簪了一个白玉长簪,今个她前来,倒是真的让丫鬟们端着笔墨纸砚,还有各色的颜料。   枯蝶这房间外间并不小,可几位姑娘还有她们身边的人加起来足足有三十来人,还真是声势浩大,这还不包括有一些留在院子外边的。   晨曦见状,忙上前招呼这些姑娘们的随身丫鬟到隔壁吃茶,才将人分流出去了一些。又吩咐屋子里的丫鬟们给小姐们准备座位,上茶,上点心。   虽然人多,好在晨曦事先有了准备,倒也有条不紊。   因为是长嫂,枯蝶多少端着几分架子,虽说这些小姑们看起来都是花样少女,但也不能让这些世家贵胄的女儿们看了轻去。   枯蝶知道,人的气场很重要,她要是镇不住场面,这些小姑娘们以后就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看大嫂说的,你这相貌生生将我们都比了下去,可是老祖宗都看着好的,要是您再梳洗打扮一番,那我们以后可都入不了老祖宗的眼了。”为首的一个年级稍大的姑娘笑着道。她一身浅蓝色的裙装,看起来有几分清新脱俗,身上头上的首饰也不繁琐。   这是裴府的七姑娘,从大姑娘和六姑娘都嫁人了,这留在府中都是排在七字后面的,幸亏有绿裳这个情报人员在,要不然,枯蝶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了解裴府这么多人,还真是不容易。   这位裴七姑娘是裴三夫人的二女儿,长姐已经出嫁,长相气质倒是一等一的,和自己的娘亲有点像。就连说话的方式也和裴三夫人有些相像。   “可不是么,九姐姐今个就是来为大嫂画美人图的,我们也正好在边里瞧瞧。”说话的是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姑娘,长的很可爱,脸上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娇嫩嫩的,好像是裴奕涵庶出的妹妹吧。   总之,这么一大群妹妹,有的排行枯蝶记得还真不清楚,这会,红裳不在,绿裳又去查进红裳屋子的小丫鬟了,不知这个小姑娘排行第几,枯蝶只好面带微笑看着她们你一言,她一语地道。   几位姑娘说的起劲,不过其中有三位看起来似乎不以为然,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她,其中有一位是裴五夫人的嫡女,一位是裴六夫人的嫡女,另一个没见过,也不知道是哪房的?   几位说话的看枯蝶一直不回应,就将话语停了下来,这才道:“使我们失礼了,还不曾向大嫂见礼。”   然后几位姑娘依次按着排行上前对枯蝶见礼,枯蝶也一一回礼,晨曦早就把准备好的荷包,送给每个姑娘一份。那个没见过的原来是二房的,排行十二,前几天枯蝶成亲的时候,她病了,所以,枯蝶才没见过她。   这位十二姑娘的长相,怎么说呢?有些胖吧,给人第一眼的感觉有点像我们通常所说的狐狸精,虽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却有点狐媚的感觉,偏偏她又做出一副很不以为然的嘴脸,总之,形象和气质显得很矛盾。   经过一番品度,枯蝶就把这些姑娘们分成了三类,一类是像裴七那样敢打趣她的,看起来多少有与她表面交好的样子,另一类是以裴十二为首的不把她当回事,面带蔑视的,还有一类就是不怎么说话,也看不出什么态度。大概来见她,纯粹是例行公事的。   面对这些小姑子,虽然与枯蝶没有什么直接利益,但也怠慢不得,尤其几个嫡女,那可是各房夫人的心头肉。得罪了她们,还不知道她们回头怎么给她小鞋穿呢?   穿小鞋她倒是不怕,只怕这些人被一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乱上加乱。总之,倒不是她怕事,而是在目前这种状况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裴十二左右扫视了一下枯蝶房中的下人道:“大嫂房中的人怎这么少,回头我送两个人给大嫂用。”   这语调还真是毫无诚意呀!还带了点不屑,枯蝶马上明白,这姑娘口中说的是送人,恐怕暗指的是赵妈妈,红裳之事。拿这个来刺探她的吧!   “妹妹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大嫂我养病时,人太多了,看着心烦。还是少一些,看着清净。”这裴府的人都有一个嗜好,爱往她房中送人,对长辈,她都懒得留情面,别说几个小丫头了,难道她们也把自己的房中当成了收容站,什么人都往里面塞。   “就是,十二妹妹,我素日画画的时候,就极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打扰,过几日,姐妹们都在,我就偷懒了,明个再替大嫂画画可好。”裴九姑娘见状也开口道。   不过她这一开口,马上就有几位有点不以为然,有人甚至还哼了一声。看起来,这些姑娘们私下里恐怕也是拉帮结派的,并不是一团和气的,尤其这位裴九姑娘很得老祖宗喜爱,早有几位姑娘嫉妒的不得了了!   “九妹妹的丹青之术,让老祖宗都夸赞不已,能替大嫂作画,自是求之不得了。”枯蝶也笑道。   其实,她根本对古代的画技不以为然,实在因为她们画的太抽象了,看了现代各家各派的绘画技法,还有照相机的真人成像,枯蝶其实提不起有多少兴趣,可为她画像,是老祖宗那日吩咐下来的,她自然也不会推脱。   不过这位九妹妹,只是五房庶出的姑娘,有那样一个爹,嫡母也不是很好相与的人,她一个庶女能得到裴老祖宗的偏爱,想必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只要她不与自己为敌,她到不介意结交这样一个朋友。   “大嫂身子骨不好,我们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玩儿。”又说了一会子话,裴十二明显有些不悦,也坐不住了,就和另外几位姑娘起身,准备离去   “十二妹妹急什么,一会我们一起走。”裴八开口道,她是裴奕涵的另一个庶妹,虽是姨娘所生,但生母生下她就去了,从小却是养在裴老夫人身边的。   因为她的生母本就是裴老夫人的一个远房侄女儿,虽说也是‘七姓,中人,可那一支早就败落。还不如普通的官绅之家,只是因为名头听起来好听罢了。   裴八倒是对这位大嫂很有好感,再加上,毕竟从血缘上来讲,跟裴奕涵更亲一些,虽说,两兄妹从小到大,年龄差距太大,裴奕涵又常年在边关,两人没说过几句话。但对枯蝶,她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得她跟家中的其他几位大嫂有些不同。   裴七见状,站起身来道:“也罢,时间不早了,我们今个就回去了,等大嫂养好了身子,我们可是打算来蹭饭的,大嫂做的那个什么鸡肉据说好吃的不得了,就不知道我们有没有那个口福了。”   “好吃谈不上,等改日,我身子好点,定设宴请了各位妹妹来吃一顿,到时各位妹妹别嫌疑就成。”枯蝶也站起身来。   其余想走的想留的姑娘们也站起身来,有几人就道:“老祖宗都说好的,怎么会差呢,大嫂客气了。”   “啊!”一声尖叫打断了她们几人的对话,生生地吓了一跳,众人循声都往发音的地方看去。   原来,胆子小的排行十八的姑娘一转身,就看到身后站了一个小小的红脸蛋,粗黑眉毛的东西,猛地这么一惊,不由地吓得叫出声来。   枯蝶马上哭笑不得,因为那东西,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唐少恨小盆友   裴九姑娘的笔墨颜料被丫鬟们放在那边的桌上,然后丫鬟们去隔壁喝茶了,只是不知少恨小盆友何时溜进来的,将那颜料涂了自己的脸蛋上,眉毛上,手上,身上,总之,猛地一看,还真能吓人一跳。   “大嫂,这是哪房的孩子,你怎么让他随便进来。”裴十二见状有些不悦,又用眼角夹了夹那喊出声的裴十八,这裴十八是她的庶妹,生来胆小怕事。她本不想带她来的,不过看着她可怜,没想到一点规矩都没有,大呼小叫的。   “蝴蝶姨,看看少恨宝贝像不像红脸关公?”唐少恨小盆友一副献宝的样子,有点自豪,又有点臭屁地道。   “你这小家伙,又调皮了,什么关公,我看和那鸡屁一股有的一比。”枯蝶有些粗俗的比喻果然让几位姑娘皱了皱眉,有心的则有些惊讶地看着枯蝶与小王爷的相处方式。   裴十四眼中的轻蔑一闪而过,果然是没多少教养的,刚才还是高看了这位大嫂几眼,对小王爷说话也这么没规矩。   “这位就是小王爷吧,九妹妹,这小王爷可是看上你的颜料了,呵呵!”裴七早就猜出了少恨小盆友的身份,早就听说七王爷的小王爷被大哥大嫂养在身边,这个孩子大概就是了,只是颜料将人整个给糊掉了。   “蝴蝶姨,今个怎么来了这么多漂亮的丫头。”唐少恨小盆友就顶着他一脸的戏剧妆穿过人群来到了枯蝶身边。还用圆溜溜的大眼睛在各人脸上扫视了一番。   “谁说她们时丫头了,她们可都是你冰块脸叔叔的妹妹。”   “哇,冰块脸叔叔有这么多漂亮的妹妹呀,尤其是这位姑姑好漂亮呀,让本小王爷抱抱。”唐少恨小盆友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到裴十二面前,将他手上的,脸上的颜料有一半蹭到了裴十二新做的裙子上。   裴十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还要挤出几抹笑容来,低下头,硬着头皮将唐少恨小盆友抱了起来,这样一来,连她那水嫩的脸也被沾上了颜料,但对着小王爷,也是敢怒不敢言。   “晚照,你怎么没看好小王爷,你看这小脸闹的。”枯蝶早就领教了这小家伙的整人招数,裴十二撞到枪口上,也只能自找倒霉。   既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唐少恨小盆友也没在裴十二的怀中待太久,下来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让裴十二更想吐血的话:“这位姑姑漂亮是漂亮,但不知身上是什么味道,还是这位姑姑身上的味道好闻。”转身又要去抱另一位姑娘。   却被晚照给拦住了,当下几位姑娘都害怕唐少恨小盆友再来抱自己,都忙不迭地离开了。想到裴十二刚才狼狈的样子,枯蝶和晨曦,晚照她们都有些想发笑的感觉。   而晨曦觉得这小王爷虽然有时让她们很头疼,不过可是小姐的保护伞和护身符呀!   “现在多好,看刚才整的像个什么样子,枯蝶怜爱地拍了拍少恨小盆友洗干净的小脸。”   “蝴蝶姨,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些丫头们不送礼物给本小王爷呢?”唐少恨小盆友看着各位姑娘送给枯蝶的礼物,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就要伸手去拿。   “有喜欢的,就自己拿吧!”   “小姐,这些东西都没仔细检查过,不知有没有什么蹊跷的,还是不要给小王爷玩的好。”   “也好,就先收起来吧,少恨宝贝,改天,蝴蝶姨亲手帮你做一件礼物可好?这些还是让晨曦姐姐收起来吧!”   “一言为定,蝴蝶姨,少很宝贝等着了。”   “乖,去玩吧!”少恨小盆友又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看着这些礼物,枯蝶失笑,这些姑娘将来大概多半都是嫁到同为‘七姓,的家中去吧,只是又有几人能得到幸福呢?皇帝的公主也愁嫁,其实这些女子可供选择的对象实在太少太少了。如果她们不是那么注意门第出身的话   其实,世家之女大概也是表面上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吧,如果没有别有用心,她倒不介意这些姑娘们来坐坐。   也许还能从她们口中知道一些下人们不知道的事情,不过这些礼物吗?还是先让下面的人收起来,谁知里面有没有什么古怪呢?   瞧,她这穿越日子过的,看来没舒舒服服当米虫的命。   枯蝶站在窗前,看着粗使丫鬟们清理房内其他地方沾染的颜料,少恨小盆友则窝桌旁的椅子上吃点心。   突然,有一个人吸住了她的目光,那是院中的粗使丫鬟小喜,这小喜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身子有些单薄,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样貌只是清秀之姿。   因为是粗使丫鬟,并不在她身旁侍候,碰面的时候并不多,可她此时双手提着两个脏水桶,竟然步子都不乱一个,枯蝶平心而论,就算她这身子骨现在是康健的,要提这两木桶脏水,也不容易吧,这小丫头难道是会武功的   一个小丫头就算会点武功本身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尤其这古代,武功这东西实在是一件很玄妙的事情。   可这个小喜会武功,就有点不同寻常了。   在迎亲途中,有六个丫鬟跟在枯蝶的身边,除了陪嫁的晨曦晚照和红裳绿裳之外,就是小喜和小欢这两个年龄最小的粗使丫鬟了。   新娘子被人勒死谋杀了,却被丫鬟们误认为是自缢而死,这件事是枯蝶决定进裴府的首要原因,她一直在想,凶手到底是谁?可一点头绪都没有。   如今想来,叶如蝶被勒死时,屋内所有的人都没有提防释放迷一香的人,而客栈外边,也被裴府的护卫围的水泄不通,既然外边的人很难进来,那就说明,是当时房内的某个人做的手脚了。   赵妈妈首先可以排除,虽然她懂一些医术,如果她打定主意要勒死新娘子,又何必多此一举地在药里面动手脚。   红裳吗?除了她隐藏的深的不得了,但枯蝶相信她不会看错红裳的,这个姑娘的心性还是善良的,绿裳吗?更不可能,因为,她的心眼有多少,就在那里摆着,而且,她怕死。   晨曦和晚照应该也不可能,这两个丫鬟没有害她的动机和理由,这些天观察下来,也没什么坏毛病,是真的很不错的丫鬟。   王嬷嬷吗?她是老祖宗派来的,应该也不会吧!   总之,看来看去,当时屋内的几个女人,最可疑的就成了这个小喜。原本,她就根本没留意两个粗使丫鬟,因为,两个人年纪都太小了,但是现在再回忆一下,当日屋内所有人的说辞,这小喜却没有说一句话。   当时她以为这小喜可能是因为其他人将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她才没有吭声,如今这么一想,却越想越可疑。   一个有武功的小丫鬟?嗯,看来,这小喜的身份更要查一查了?如果身边有人让她不放心,那她还混什么。   敌人并不可怕,隐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绿裳将这几日进过红裳房中的丫鬟们都过了一遍,可没有发现那个人可疑,只好报到枯蝶这里,等待她的裁决。   “大少奶奶,现在怎么办?要不,找一两个先打上一顿板子,给其她的看看。”绿裳和红裳还是有一些感情的,更主要的是,红裳在许多事情上也不跟她争抢,所以,她是真的不希望红裳出事,也想在枯蝶面前立功,当下建议道,反正这是府中常用的手段,就算打死了,至多给那些小丫鬟的老子娘多发送几两银子。   枯蝶闻言,皱了皱眉,“绿裳,如果有一天,别人怀疑你偷了她的东西,不听你的辩解,将你先打一顿板子,你心中怎样的感觉?”   “我——”绿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中还是将枯蝶的问话听了进去。   “有时候,我们做事要动脑子,不能只想着动板子,这人呀,活着都不容易。”也不是枯蝶仁慈,只是她觉得任何高压的血腥的方式是不利于统治这院子的下人们的。反而会使更多的人心生怨恨,没准哪天,她们就会扑上来咬你一口。   虽然对古代大宅院的斗争,她才是初学之人,可有些道理是相通的。   不过有时,她也不得不承认在这大宅院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有时也是可以翻起大风浪来,尤其像这种豪门大族,除了一些家生丫鬟之外,外边进来的也都是有关系,她们交错成一张看不见的网。   和互联网一样,将各房各户的消息相互传送。   “奴婢明白了。”   “明白就好,将她们都给我关到西边那间房子去,先关住饿上两天。”拿红裳珠钗的人一定就在她们中间,像绿裳这种问法,能问出来才见鬼呢?谁愿意承认自己是做贼的那个人呢!   先把这些人关在一起,先造成点身体和心理恐慌,然后逐个突破,她就不信,几个小丫鬟她还收拾不了。   当晚,浆洗上的李婆子无声无息地失踪了。夜深人静,枯蝶和裴奕涵并没有相拥睡在温暖的被窝里,而是被裴奕涵带着出了裴府。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京城虽然繁华,但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实在不能和现代霓虹满街的街市相比。   “你们这里什么时候晚上的街市最热闹?”枯蝶被裴奕涵抱在怀中随意问道。   “元宵,七夕吧!以后等你身子好了,我陪你出府看灯会。”裴奕涵说完了,才发现他这是凭着直觉开口。   “夫君真好。”枯蝶在裴奕涵的怀中蹭了蹭。不吝啬说几句哄骗男人的话,既然以后有机会出来见识见识这京城的元宵灯节,和七夕情人节,也不枉她来古代旅游一番,她当然不会放过。虽说她的忍耐力不错,可整天关在那所大宅里,时间长了,是人都憋得慌。   “你真觉得我好?”裴奕涵闻言,停下了步子。   “难道夫君认为自己不好?”枯蝶不答反问,这家伙对这句话还认真了。他难道不知道,女人高兴的时候,都习惯对自己的男人说几句甜言蜜语的吗?   “觉得我好,等身子好了就好好侍候我,特别是在晚上。”最后六个字他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唇还滑过她小巧的耳垂。   “不用等到以后,西厢现在就有人等着你呢,你去呀!去呀!”院子里还有两个通房呢?这段日子,对裴奕涵虽然有了些了解,但她却知道,她还是不能将他完全地捏在手掌心,不能掌控住他。   并不是说她有多强的控制欲,只是,对这古代的男子,她还是无法彻底交与信任。   她对当弃妇的兴趣不大。   “别提那个女人。”在他面前娇柔做作,还假装落水,他素日最讨厌这种有心计的女人了,可怀里的小娘子好像也爱对他用心计,为何他却甘之如饴呢?   “好,不提西厢的,后跨院还有一个呢?”不管怎么着,他们裴家送来的通房让她心里不畅快,这会,她就拿出来欺负抱着自己的裴家人。   “都说了,她们交给你处置,她们长的既没有你好看,又没有你聪明,为夫为何要舍了好的,去要那次的。现在满意了吧!”   “不满意。要是遇到一个长的比我好看的,比我聪明的,你就要舍了我不成?”她抬起头在他肩头上咬了一口。他却哼也不哼一声。   “就算再好,再聪明,也不是我的小乖乖,嗯?”他低笑出声,在夜色中虽看不清表情,但这笑声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风流的男子调情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看起来丝毫不会调情的男人,调起情来反而会让人更加难以抵抗。裴奕涵明显就是这种人。   两人一路来到城东的一处宅子,从外表看来,这宅子很平常,和一般的民居差不多。   这宅子并不是裴奕涵的,还是借慕容月的,过去有些罪犯或者敏感人物,慕容月就将他们关在这里。   反而被大牢安全多了,知道这里的都是慕容月的一些心腹之人,偶尔,七王爷也来这里玩玩。这宅子外边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墙壁都是加厚的,为了阻止声音的传播,建造的时候,使用了这年代能用的隔音材料。   裴奕涵他们当然走的是正门,这每道墙上都设有机关,要是躲不过的,就等着被射成筛子眼吧!   这次,新客人就是浆洗上的李婆子。她已经被裴奕涵派的人无声无息地运送到了这个地方。   虽然枯蝶承认自己有些冲动,可她不想每次都慢人一步。这慢一步的滋味实在实在太不好受。   放长线钓大鱼固然好,可对方太狡猾了,往往把鱼给钓丢了。   现在守宅子的变成了裴奕涵的人,都是裴府的暗卫。他们躲在一些不起眼的暗处,偶尔冒出来给裴奕涵行个礼,又迅速消失不见了。   “你打算怎么让李婆子开口。”   “别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要的东西你们帮我准备好了没?”   ------题外话------   终于可以万更了!希望亲们能够一如既往的支持柳絮,么么!   052,两个疑凶,乍见惊变   李婆子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身子动不了了,屋内黑漆漆的,开始一丝声音都没有,突然,有许许多多哭声传来,有年老的,也有小孩子的啼哭声,在这漆黑的夜里,听着格外的诡异。   她想动,却动不了,就像整个身子被使了定身术一样,那些隐隐约约一声高,一声低的哭声,让她身上的冷汗下来了,心中又慌又乱,又急又怕,她记得临睡之前,是睡在床上的,可现在这地方虽然看不清什么,可空气里的味道却是陌生的。   不仅如此,门外似乎还有铁链经过的声音。   “来人呀,小秋,你这死丫头死到哪里去了?”心中更是害怕,所幸嗓子还能说出话来,她叫着跟自己同屋的另一个浆洗丫鬟。   小秋没有回答,她想动身点亮蜡烛,却感觉身子怎么也动不了,就在这时,身旁突然响起了一个让她魂飞魄散的声音。   “三姑姑,我身上好痛,我死的好惨呀!”这声音不是别人的,正是死去的赵妈妈的。按辈分来算,赵妈妈一直叫李婆子为三姑姑。   “谁,谁在这里,你是谁?”李婆子隐约见到自己的面前好像站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心中发慌,说话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三姑姑,是我,你听不出我的声音来了吗?我死的好惨呀!”赵妈妈的声音拉的长长的,听起来,更加瘆人。   “你,你不要装神弄鬼了,你又不是我害的,别来找我。别来找我。”李婆子身上冷汗出来了。   她虽胆子不小,可那赵氏被杀的消息在府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她怎能不知道。虽然心中怕的要死,但口上却一点都不放松。   “谁说不是你害的,你和他们就是一伙的,都是一伙的,就是你害了我,我舍不得三个孩子,我死不瞑目呀!我做鬼都要缠着你。”面前的白影开始上下左右飘来飘去,甚至一下飘到了房顶的位置。   “不,不要,你不要来缠我,你的死关我什么事?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害死你的人讨命去。”李婆子吓的抖抖颤颤的。   “你就和他们是一伙的,我先要了你的命,再找他们算账。要不是你那天来找我,我也不会死。都是你害的”李婆子只觉得面前的白影好像不见了,接着脖子一紧,一只冰冷的手就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而且越来越紧,掐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惠儿只是找我,让我帮她从您这里要一样东西,说事成之后,给我五两银子,那日我说了之后,你也没给我呀,你的死真的跟我没关系!”   “真的跟你没关系?”   “真的跟我没关系。”   “那好,我今日就先相信你一会,要是我知道你骗了我,我会再来找你的。”李婆子只觉得自己脖子上一松,但是脑子又马上迷糊了,再次晕了过   这时,屋内的蜡烛突然全亮了,站在李婆子身后,刚才掐她脖子的不是别人,正是枯蝶,至于赵妈妈的声音,也是她假扮的。   至于那白影,不过是一件女子的白色长裙穿在一个木偶架子上,头上戴了黑色的长长的假发罢了。   相比模仿术,枯蝶还会一点催眠术,可催眠术对她自己的意识影响也很大,更何况,她害怕使用催眠术,会让别人认为她是个妖怪。所以,催眠术,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轻易显露出来的。   “娘子,刚才的声音还真是吓了为夫一跳。”裴奕涵本就站在枯蝶的后方,点亮了蜡烛之后,就一把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巡逻了一遍,要不是枯蝶现在的脸色很正常,他真的以为刚才鬼上身了,没办法,古人在这一点上,是有些迷信的。   “哎,有些失望也,这李婆子虽然与赵妈妈的死有关,但她只是个小虾米,倒是那个惠儿,听起来好像也是我们府中的人。”   “小虾米?”   “就是个小角色的意思啦,跟个打酱油的差不多,不过好在,全无收获   “回头我让裴勤查一查府中叫惠儿的。”   “回头我让裴勤查一查府中叫惠儿的。”枯蝶突然变了嗓子,将裴奕涵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她学裴奕涵的声音也有七八分像,裴奕涵一下愣住了,自己娶的这个新娘子,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   “没想到娘子你还精通这口技之术。”   “学着玩的。还不错吧!我们还是先来说说这个惠儿到底从赵妈妈这里想得到什么东西吧?”刚才她害怕露出马脚,没有逼问李婆子。   “别急,有了线索,我们会查清楚的。”裴奕涵见枯蝶并不愿在口技这个事情上多说什么,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不过你确定她说的是实话?”裴奕涵看了一眼昏迷过去的李婆子。   “料想她也没那个胆子骗鬼魂。将她送回去吧!”   枯蝶顺便打量了一眼这间关押李婆子的房子,仔细一看,还真有些瞠目惊舌,汗,这还真是个古代刑讯室呀!   什么烙铁之类的,刀一具之类的,样样不缺,以后要是能抓到一只大鱼,到这里试试手法也许还不错。   “本官还以为你们借我这地儿打算搞出多大动静呢?原来,只是为了吓一个老婆子。”慕容月脸上带着笑意,背着手从门外走了进来。   “呵呵,看看大人这地方,您确认自己不是个酷吏?”枯蝶笑道。这位年轻的京城府尹大人,脸上总带点懒洋洋的笑,不过和七王爷那个变态臭味相投的人,一定也不会太正常。   “他呀,想当酷吏,可胆子又有点小,这地方可不是他的,而是本夫人的。”门外又款款进来一个气质清冷的俊秀男子。后面进来的这人穿的衣袍和慕容月的几乎一模一样,都是月白色的,但她腰间挂着一支碧绿的笛子,走起路来,那笛子也一摇一摆的。   “就知道你会跟着来。怎么不多穿件衣服。”慕容月转身,带笑看着来人,语调温柔。   枯蝶有些讶异。   “谁让你睡到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地。”清俊男子打扮的女子走到枯蝶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想必这位就是裴大将军的新娘子了?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裴大少奶奶,这位是内子,也是七王妃的表妹。”慕容月替她介绍道   “慕容夫人,您这男子扮相,不留意还真觉察不出来呢?也是百闻不如一见呀!”枯蝶也笑着道,这位慕容夫人看起来很特别。   “哦?裴大少奶奶也知道我?”   “听小王爷提过,如果连小王爷都不敢轻易招惹的人,那自然也是不同凡响的,呵呵!”   “裴大将军,你夫人很有趣,难怪唐小二最近有了他的蝴蝶姨,都忘记我这个表姨了,不如将你娘子借我玩几天。”   “玩还是不玩,这是你们夫妻两的事情,只是我家娘子身体不好,可禁不住你的折腾。慕容大人,据说这件房子对你们夫妻两很有纪念意义,我们夫妇就不打扰了。”   不再跟慕容夫人废话,裴奕涵手一揽,就带着枯蝶向门外走去。实际上,他是害怕那个慕容夫人将自家娘子给带坏了。   “裴奕涵,你给我站住!”慕容月有些恼羞成怒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传来。明知道他平生最忌讳的就是这件事,就是在这件刑房里,他的亲亲娘子将他吃干抹净,然后始乱终弃,让他经历了漫长的追妻之路,这裴亦涵偏偏也学七王爷那个变态一提再提。   “看来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遵循三从四德嘛!”出了这所宅子,枯蝶有感而发,至少这位慕容夫人明显地和裴府其他几位少奶奶的性子不同。   “别小看她,为夫曾差点丧命在她的手下。”   “哦,她这么厉害?”   “江湖上有两个有名的杀手,春日残梦醒,一曲一断魂,后一句指的就是她。”   “哈,听起来还真有成就感呀!就是不知道和一个顶级杀手交朋友那感觉怎么样?”   对一个没有武功与内力的现代人来说,能见到传说中的杀手,难免有点好奇心。更何况,她这个王牌间谍也执行过许多次的暗杀任务。提起暗杀,她又想起了她的特制的高跟鞋。   看来,那天,她要出府在铁匠铺跑一趟,不知道有没有那种可以镶嵌在绣花鞋头的轻薄刀片。   不过这年头的冶铁技术,她不能报太高的期望,也许,通过慕容夫人还方便一些,毕竟,人家对这个时代的一些武器构造和材料知道的更多一些。   “想都别想。”裴奕涵身子一跃,他们迅速离开了那处宅子。   第二日一早,枯蝶就将绿裳制作的裴府人物关系表拿了出来,但比较崩溃地是府中有一个会儿,也有个惠儿,不知李婆子说的到底是哪一个?   会儿是四房的丫鬟,今年十五岁,并不是府中家生的丫鬟,而是从外边买来的,是侍候裴四夫人的,裴四夫人就是那个长的有点外族血统的。   另一个惠儿是冯姨娘身边的,年纪稍大一些,今年已经十九了,可并没有配人,至于她的主子冯姨娘吗?原本是裴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后来送给儿子裴侯爷做了通房,这是裴大夫人没有进门前的事情,后来,裴大夫人进门过了三两年,才将她提升为姨娘的。   相互比较了一下,枯蝶还是觉得冯姨娘身边的这个惠儿更可疑一些。只是一个小丫鬟能翻出什么风浪来,枯蝶倒是对她的主子冯姨娘多了几分好奇   “绿裳,你可清楚关于冯姨娘的事情?”   “冯姨娘?”绿裳有些不解,想了片刻,才记起好像是裴侯爷的姨娘吧,只是不知自家主子怎么关心起来一个早已失势的姨娘,不过这段日子以来,绿裳已经知道这位看起来和她年龄一般的主子说什么话,做什么事,绝不会无的放矢。   “你对她的事情知道多少?”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先前是在老夫人那里侍候的,也听过这位冯姨娘的一些事情,听说侯爷年幼的时候,这位冯姨娘就进府侍候老夫人了,几乎是和侯爷一起长大的。   后来,冯姨娘做事很得老夫人的欢心,老夫人也喜欢她,就将她给了侯爷,只是那时,大夫人还不曾进门,后来,侯爷喜欢上了大夫人,就逐渐疏远了冯姨娘,奴婢,还听说,听说——”   绿裳有些为难,毕竟这是十分私密的事情,这冯姨娘虽说身份低贱,但这辈分毕竟要比大少奶奶高一辈,再说这件事情,对当通房的,姨娘的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她不免有些踌躇。   “听说什么?”   “本来我们这些大家族的男主子在成亲前房内会放两个人,但每次事后都要喝避子汤,也不知冯姨娘是不是没喝,还是这避子汤出了问题,她竟然在侯爷议亲的时候有喜了,大夫人出身于‘七姓,之一的清河崔家,不仅出身显赫,而且还是当时京城最有才华,最孤高的女子,崔家怎能容忍大夫人将来的夫家有庶子先一步降生,当下这门亲事就出现了波折。   后来,为了这门婚事,也为了裴家的体面,就算老夫人素日再怎么看重冯姨娘,还是派人熬了一晚去胎药,让人强灌了下去,这冯姨娘那时年纪并不大,大概十四岁吧,孩子据说已经成形了,这一碗药下去,不但孩子没了,也差点要了冯姨娘的半条命,并且,从此,据说不能再要孩子了。   大夫人进门,起初并不知道这件事,后来也是无意中得知,和侯爷闹了一场别扭,最后,还是大夫人做主,将冯姨娘的身份由通房抬成了姨娘。那冯姨娘对大夫人倒是恭敬,侯爷的几个姨娘中,就属她对大夫人最好。”   绿裳将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毕竟她是个姑娘家,有些地方说的就比较隐晦,但意思还是能听明白的,   绿裳刚到老夫人身边侍候的时候,年纪也小,无意中知道了这个故事,觉得女子当通房当姨娘的命也不好,所以,才不愿给老爷,少爷们,当通房,当姨娘,偏偏她的模样又是个很出挑的。   只希望大少奶奶将来事事能为她撑腰。   枯蝶听完后,好一阵没说话,冯姨娘这件事情无疑是个悲剧,裴侯爷有错,他既然不想先正妻要孩子,那就要做好防御措施,结果,闹出事情了,他们又采取如此粗暴的处置方式。   冯姨娘也有错,她是个通房,就要遵守一些通房的规矩,不该为了争宠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这个年代的一切,有时规矩明显要高于道德的层次,更何况,枯蝶并没有和这位冯姨娘打过交道,实在不知对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值不值得同情,毕竟,这年头的小妾和通房们是不能与现代的小三相提并论的。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问题,她现在想知道的,如果李婆子口中的惠儿真的是冯姨娘身边的这个惠儿,那么,冯姨娘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赵妈妈的死跟她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她主使的?   但她的身份听起来并不高,身后也没有强大的背景,如何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冯姨娘身边这个叫惠儿的丫鬟,你知道多少?”   “惠儿?奴婢跟她并不相熟,只是听其它一些小丫鬟说,她人还不错吧。”裴府主子下人加起来有几千人,除了一些主要的之外,谁会去注意一个不起眼的丫鬟呢?   “哦,这冯姨娘什么都有几个丫鬟,身份背景你去帮我查查,然后看哪里有没有可用的人,让她留心冯姨娘与惠儿素日的一些举动。”   “奴婢明白。”绿裳领命,但并没有多问什么,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猜想的。   “对了,听说四夫人身边也有一个叫会儿的丫鬟,她你也顺便查查吧,不过要小心谨慎,不要被她们察觉,落了口实去!”   “是,奴婢知道了。”   绿裳出去之后,晨曦和晚照才进了门,几个丫鬟昨晚也没有睡好,各个都有黑眼圈,也是,红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几个丫鬟一路行来,从开始的相互提防到现在也生出了一些情谊,所以,不免有些担忧。   “小姐,红裳姐姐真的还能再回来吗?”晚照是四个丫鬟中心眼最少的一个,给枯蝶梳头时,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话。   “只要人不是她杀的,我和大少爷自然不会放任她被冤枉的。”   “哦。”裴家的复杂,晚照这些天也见识过了,现在她们能靠的只有自家小姐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决定要保护好自家小姐。   “绿裳其实也不错,以后你不可给她脸子看。”枯蝶突然开口,同是裴家的丫鬟,晨曦和晚照与红裳相处的就比较好一些。对绿裳就冷淡多了,也许晚照还记恨着当初绿裳对她的不敬。   “她那样的,真想不通小姐为什么现在那么喜欢她?”晚照嘟着嘴,有些介意自家小姐现在许多事情都只让绿裳去办,而不让她与晨曦插手。   “你懂什么,小姐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这里是裴家,我们知道多少,规矩都没有学全,办什么事情难免不能周全,绿裳就不同了,听说她曾是老夫人面前最能干最有脸面的人,小姐将事情交给她办,自然比我们去办妥当的多。”晨曦在旁道。   “话使这个理,但也全不是这样,我仔细看了看,你们几个都是不错的,就算是绿裳,她心性也是好的,只是从小的出身坏境不同,造成了那样的性子,我虽说是你们的主子,但和你们的年龄也差不多,平日里,我们再一起的时间要超过其他任何人。   所以,在我的心中,你们是我的姐妹,我的朋友,我有了困难,你们会想办法为我解决,同样,你们遇到了困难,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虽然我们彼此的身份不同,但只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要互相体谅,互相包容,互相关心。这样,我们才能在这个大宅院中生活的更好。所以,你可以试着将绿裳也看成一个朋友,一个姐妹来对待,你就会发现,比将她看成敌人要快乐的多。”   枯蝶说完,有意无意地扫了门边那小丫鬟一眼,这小丫鬟和绿裳的关系很好,自己今天的这一段话,一定会传到绿裳的耳中,这样,也算是间接的收买人心吧,毕竟,她要的是绝对的忠心。   “小姐,我有些明白,也有些不明白。”晚照有些迷茫,她们所接受的教育中绝对没有与主子做朋友,做姐妹这一条,虽然意思她明白,但有些想法却很少有人提过。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以后你们几个都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一定要学会相互配合,做事情的时候有默契,这样,对我才是最好的。”   梳洗完毕之后,枯蝶想了想,觉得这位冯姨娘既然常在大夫人那里立规矩,不如,今个她去大夫人那里去一趟,顺便会会这位冯姨娘怎样,不管怎么想,枯蝶都觉得这位冯姨娘的遭遇至少让她具备了害裴奕涵与自己的某些动机。   可赵妈妈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按理说,和冯姨娘应该是势不两立的,两个人怎么能勾结到一起呢?除非冯姨娘握住了赵妈妈什么把柄?可就算冯姨娘手中真的有赵妈妈的把柄,一个无权无势的姨娘又怎么能翻上天去?更别说,制定那么缜密的杀人计划了。   不过,不管怎样,先去认识认识再说。   到了大夫人与裴侯爷的院子时,早有小丫鬟们去禀报了。   枯蝶带着晨曦和自己身边的另一个二等丫鬟浅蓝进了大夫人的门,大夫人斜卧在美人榻上,有些恹恹的,昨日,知道赵妈妈的事情后,她不好对别人讲,只能藏在心里,所以,心中越发的不畅快。   听到枯蝶来了,裴大夫人在榻上坐了起来。   枯蝶一进门,就看到了在大夫人的床则的椅子上,有一个看起来五十岁的女人,从装扮上来看,应该是位姨娘,就不知道她是否就是那位冯姨娘了   除了这个姨娘之外,房间内还有两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姨娘,其中一个打扮的华丽多了,也是徐娘半老,风华绝代。   不过相比起来,大夫人生的我见犹怜,比这几位看起来反而显得年轻一些。   “整天窝在房中,对身体也不好,媳妇今个就跑娘这里来了。”枯蝶未语先笑,她的笑爱前世可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所以,此时的笑容看起来有多得体,就有多得体。   “来了也好,就陪我们说说话。”裴大夫人也露出了笑容,她为人孤高,到了现在也是才名远扬,倒不是太看重一个人的出身,更注重的反而是一个人的才华见识。   虽不见自家媳妇吟诗作画,但从谈吐气质上来看,也是个有灵性的,又见儿子媳妇相处的似乎不错,所以,其他的她也不放在心上。   “这几位是?”枯蝶用目光扫过大夫人房内的几个女人。   “你们来见过大少奶奶吧!”   这里顺便说一下裴府的规矩,就算是高一辈的姨娘,那也是奴才,枯蝶虽然低了一辈,但却是正妻,身份上要高于府中所有的姨娘,所以,这些姨娘们见了她也是要行礼的。   除此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条,那就是包括逢年过节,任何重大的场合,这些姨娘们都没有资格出场,这要是枯蝶不认识她们的缘故,自她进府后,根本就没机会见到她们。   这是枯蝶这两日恶补府中规矩的成果。   “婢妾是薛姨娘,见过大少奶奶。”那位穿着打扮都很华丽的姨娘道。   “薛姨娘免礼。”枯蝶用手托起了薛姨娘行礼的身子,这位薛姨娘的出身众说纷纭,但传说的最多的一个版本是某个三品大员之女,但后来不知什么缘故,竟被先皇下旨赐给了裴侯爷当小妾。   这皇上赐的,身份自然不一般,当然,除此之外,她还生了一个比较争气的儿子,那就是裴三少爷,裴奕涵的庶弟,裴奕涵的这位弟弟今年二十二岁,但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   当然,如果裴奕涵十七岁第一次成亲的话,他的孩子恐怕也不小了。   那个年龄最大的果然是冯姨娘,虽说她本比裴侯爷大两三岁,可如今看来,她却苍老的多,也许,这些年来,这日子确实过的不怎么样。   另一个是个姓王的姨娘,对大夫人神情也比较恭敬,因为她本就是大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人,后来才被裴侯爷收了房的。   这年代,男人三妻四妾确实很平常,但枯蝶对裴侯爷的印象还是打了个折扣,现代女子有一句很流行的话,那就是,男子和小裤裤是不能共用的,她深以为然。   要是裴奕涵以后也学他老爹的样,她宁肯阉了他,也不会妥协。   随后,几个人又坐了下来,说一些闲话,枯蝶不动声色地打量几位姨娘的神色,几位姨娘也在打量她,毕竟,将来有一日,裴侯爷,裴大夫人去了,这长房的当家就有可能落到枯蝶的身上,以后她们这些姨娘的命运都要受当家主母的制约。   枯蝶留意最多的就是那位冯姨娘,她注意到,每次她的目光扫向冯姨娘的时候,对方就把目光转开了,不敢与她对视,看来,这里面果然有点文章   后来,几位姨娘知趣地回自己院里去了,裴大夫人让周围的人退了下去,才开口道:“是不是赵妈妈哪里有眉目了?”这件事成了裴大夫人的心病,她觉得自己从来不曾亏待过赵妈妈呀,为何她要这样害自己的儿子,儿媳。眼中哪里还有她这个主子过?   “是找到了一点线索,不过还要再继续查找,这件事情,夫君会处理的,娘就不要担心了,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让自己烦心。”   枯蝶当然知道大夫人什么地方想不开,只能劝解道。   同一时刻,在裴老祖宗处,裴老祖宗,裴老夫人,裴三夫人,裴七夫人,几个人正在打马吊。   所谓的马吊,就是现在所说的麻将,在唐时本就很有名,这个东唐,虽然皇帝不再姓李,反而姓唐,可这打马吊之风也是很流行的。   “听说老大媳妇今个身子不舒服?”裴老祖宗状似无意地道。   “是说有些不舒服,可能与那死去的赵氏有关。”裴老夫人知道自家婆母问的是裴大夫人,当下回道。   “不过是死了一个婆子,就算曾是她的人,也不必这样,这孩子也真是的。”当着裴三夫人,裴七夫人,其他两个孙媳的面,裴老祖宗说话的口吻还是带了点亲昵。   “大嫂的性子就是这样,老祖宗您是知道的。”裴三夫人笑道。   “也是,媳妇,你看蝶儿这孩子怎样?”裴老祖宗手中的牌没有停,又问裴老夫人。   “这,她进门的时间还短,身子骨又不是很好,有些事情短时间实在看不出来。”裴老夫人稍微等了片刻回道。   “是吗?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吗?”显然,裴老祖宗并不满意她的回答   “不过,从她对那两个通房的态度来看,她处事的手段倒也清新别致,又不显得狠毒,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还是老祖宗您有眼光。只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家还能养出这样的女子来。”   裴老夫人口中虽然赞赏,可多少也存了几分疑心。最近,叶家那边的资料也送来了一些,这个闺阁中的孙媳妇实在看不出有这样的本事来。   更不用说,谈笑间,就除掉了一窝山贼,这样的女子,如果是个安分的,自然能够担起着大家族的主母之位,如果不是个安分的,恐怕就不是福而是祸了。只是这些事情,想必也是瞒不过老祖宗的,不过既然老祖宗不说,当着两个儿媳妇的面,她也不会明说。   “你们还真当我有先见之明呀,当初不过看到她的画像就觉得很对眼缘罢了,没想到,她的福气实在是很不一般的,这行为举止,就算是我们‘七姓,之家的女儿们恐怕也没几个比得上的,我们结亲看家世,为的还不是孩子们的夫妻有话说,和和美美,如今看来,倒是我们裴家捡了一个宝了。”老祖宗这话中明显多了几分赞赏。   “我们世家的女孩子自然也是有很多不错的。咱家几个姑娘也是很不错的。”裴老夫人心中对裴老祖宗如此抬高枯蝶还是有些不快的,就算叶家的这个不错,但大多数非世家之女都是上不了什么台面的。她心中还是存了一份要给孙儿再娶一房平妻的心思。   “这家里终归是要交给他们的,这大家族,什么事都有,明里暗里的,如果没本事处置,最好就不要进这样的门。在这一点上,当然是同样出身的能干一些,不过,没有福气进咱家的门也是枉然。”   裴老祖宗也出身于‘七姓,之家,大家族的争争兜兜,是从小看到老的,她当然知道,当家主母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些年来,裴府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也下决心查过,可最终总是查不出个头绪来,有些事就变成了一根刺,不除,就算她去了也不瞑目,如今,她对新进门的这个重孙媳妇是抱着相当的期望的,又何尝不是拿她来试水的,既然成了长房媳妇,有些事情是躲也躲不过去的。   “老祖宗,老太太都在,那里轮的上他们小一辈的当家理事。”裴三夫人再次开口道。   三房和七房也是裴老夫人嫡出的子嗣,这要是,裴三夫人与裴七夫人能在裴老祖宗面前说上话的关键原因。   裴三夫人也有点私心,如果裴奕涵一直克妻,一直没有子嗣,那么,他们三房的嫡长子就有可能将来继承家主之位,她的大儿媳妇就有可能成为府中最新一代主持中馈的人选。   所以,她并不是很乐意老祖宗和老夫人培养一个出身低微的县令之女。可这些小心思,她向来并不轻易显露在外面。   “现在我们是在,可我们终有一天会不在了,如果不乘现在调教一下,将来想调教,恐怕都力不从心了。难得有这么一个好苗子。你说呢,媳妇!”   “老祖宗说的是,不过……”裴老夫人恭敬回应,可她心中总是有一份不安定的感觉,这无关这个孙媳妇低微的家世,如果只有她有福气制住涵儿‘克妻,的命格,就算出身不够又怎样。可她总感觉这孙媳妇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是让人无法掌握的。   “好了,来日方长,我们也不急在这一时,快摸,快摸,看今天谁到底能拔个头筹。”   裴七夫人有些无奈地继续看自己手中的牌,对这打马吊她的兴趣实在一般,也不像裴老夫人与三夫人那么懂得该在什么时候输,什么时候赢。   但她却知道老祖宗叫她一起来的用意,她现在使唤的银子除了公中的月例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人,又孤身一人,没有依靠,每次老祖宗赢了钱之后,就会将钱赏给她这个孙媳妇。可她们以为这样,她就能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吗?   虽然绿裳派了人盯住冯姨娘和惠儿,可这两日来,并没有发现什么风吹草动,不过从冯姨娘数十年如一日地,从不间断地为她房前的那盆花浇水看来,枯蝶判断,这个人的精神意志是很强大的。   她也曾想过将李婆子的法子在冯姨娘身上故伎重演,可想了想,还是再观察一阵子好了,赵妈妈被杀那天,冯姨娘房中并无人出府,所以,不可能是冯姨娘派人直接下的手,一定还有其他人,只是不知,这人是否和冯姨娘有关联。   另一方面,枯蝶将进入过红裳屋子里的小丫鬟们关在一起,又让绿裳说明是丢了什么东西,这些丫鬟们关在一起,互相猜疑,互相攻讦,枯蝶早就派了一个二等丫鬟还有一个小丫鬟在隔间将她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最后,枯蝶根据报上来的话,确定了两个最可疑的人选。   结果,这两个倒都不是清白的,其中一个,虽然没有偷红裳的那支珠钗,却向来手脚不太干净,偷过她的其他首饰。   另一个小丫鬟,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被带到枯蝶面前时,早已慌成一团,没等枯蝶使用什么威吓的手段,当下就将事情道了个一清二楚。   这小丫鬟偷珠钗也是被人逼的,逼迫她的人是裴五夫人房中的小豆,据这小丫鬟说,她家除了她之外,有一个重病在床的奶奶,还有两个才四五岁的小弟弟,父亲早就去世,只有一个娘亲靠着给别人浆洗缝补衣服挣点零花钱,总之,又是一个小家的血泪史。   这小丫鬟为了贴补家用,就将府中不用的一些东西明里暗里偷偷地送出府去,然后让家里人变卖了来贴补家用,没想到有一次让裴五夫人房中的小豆抓了个现行,当下就要报到总管那里去。   按着裴府的规矩,这盗窃府中财物的,要是被抓住了,可是要打五十大板的,这五十大板下去,哪里还有命在,所以,这小丫鬟只好苦苦哀求小豆,放过她这一次。   后来,小豆倒也没再提这件事情,反而给这小丫鬟给了几两银子,有时有什么绣活,也不忘记这小丫鬟,让她做一些手帕,荷包之类的,挣一些零花。   这次偷珠钗的事情,小豆是这么说的,说红裳的这支珠钗本是别人用她的,那时,红裳还在老祖宗身边当差,很有体面,为了讨好红裳,她就‘将这珠钗送给了红裳,没想到,原本送她珠钗的人,这会又要讨了回去,她也是没法,不能当着红裳姑娘的面要回来,只好请这小丫鬟将这珠钗偷出来,她找个匠人打个一模一样地出来,然后再将这支珠钗让小丫鬟给还回来。   小丫鬟很感激小豆往日对她的帮助,也相信了小豆的话,也是机缘巧合,那日,红裳梳完头,并没有将这支珠钗放进首饰匣子里,就放在桌面,这小丫鬟见了,就将她拿给了小豆。   那日,红裳查起了红裳的首饰,小丫鬟才有些慌了,可又不敢承认,就好硬扛着,可关了两天,她的意志已经被击溃了,说完这一切,只是一直不停地磕头,请大少奶奶饶命。   枯蝶也听得皱眉,如今这事情怎么又牵连上五房了呢?   再说这只是小丫鬟的一面之词,就算事实确实如此,那小豆矢口否认的话,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那小豆拿的珠钗呀   再说,就算是小豆拿的珠钗,那小豆与赵妈妈,红裳又有何冤仇?要害她们?说明小豆后面也另外有人。   她早清楚这事件后面有一个最狡猾的敌人存在,但没想到对方如此狡猾。真是九曲十八拐,问题是,小豆身后的人又是谁?   裴五夫人?裴五老爷?作为他们的丫鬟,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两人了,可对这两人,枯蝶也只是见过两面,没什么好印象,但看起来并不像城府很深的样子。   再说,找珠钗的事情闹的纷纷扬扬的,如果是有心人早就想好了后招吧,说不定那个叫小豆的丫鬟早就不在府中了。   再说,这小豆也只是一个丫鬟,你不能把她做的事情跟她的主子等同起来,无凭无据,你凭什么怀疑人家五夫人,五老爷?   闹不好,就会演变成大房与五房的矛盾,枯蝶觉得,现在在裴府的日子,比她当间谍的时候还累,在现代社会,她熟悉现代社会的游戏规则,可在这裴家,这游戏还真不好玩。   “绿裳,去查一下裴五夫人房中的那个小豆吧!”   “是,大少奶奶。”刚审这个小丫鬟的时候,晨曦和绿裳都在旁边看着。   绿裳去办事去了,这几天,还幸亏有绿裳在,要是没有绿裳,红裳出了这样的事情,晨曦和晚照刚进门,根本帮不上什么忙,那王嬷嬷虽是这长房的人,但年纪大了,枯蝶一时摸不清她的深浅,也不能与她交心,自然也不能求她去办事了。   “小姐,她怎么办?”晨曦询问接下来她该怎么处置这小丫鬟。   “先将她关起来吧!”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枯蝶觉得自己要好好想一想,理出个头绪来。一个赵妈妈被杀的事件,牵出了两个查案方向。只是最后能不能殊途同归呢?   裴奕涵对两个通房不搭理,这下两个人倒是学乖了,有事没事在枯蝶面前晃。   不管怎么说,这样一来,倒是常可以在枯蝶的房中碰到裴奕涵,所以,她们每天都按时地到枯蝶房中来报道。   再就是,两个通房觉得,既然裴奕涵这里油盐不进,她们只能从枯蝶这里打开缺口了,这年头的女人,为了不落个善妒的罪名,通常会赶夫君到其他女人房中歇着,如果她们讨了枯蝶的欢心,那还是有机会亲近裴奕涵的。   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了,枯蝶又看了裴氏家训,知道这些通房通常要到主母房中立规矩,既然她们两个不愿在自己的房中充当闲闲美代子,要在她面前当苦力,那她就成全她们吧!   要不是这两个通房的心性实在不是善类,她还会帮她们寻找一些出路,可现在她没有养虎为患的兴趣,就当她们是两个小丑,料想她们也跳不出她的手心。   裴九姑娘倒是说到做到,过了两日,就带着两个丫鬟,和她的笔墨纸砚,还有颜料上门为她作画了。   画画是吗?当模特是吗?枯蝶并没多少厌恶的感觉,其实,她一直很好奇,裴老祖宗收藏的各样美人图,这个老太太,不知为何会有收集美女的嗜好,这算不算一种另类的恋物癖呢?   这古代的颜料,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做的,看起来有花瓣的汁液,还有丹砂,等等,就连裴九用的墨汁都散发着一种香味。   这种香味很好闻,比墨汁本身的味道还要好闻几分。   由于枯蝶的身子骨还不太好,其实,这些天调理倒好一些了,裴老夫人送来的那个宋婆子,药膳的手艺不错,做的饭菜,中药味道已经很淡了,人虽然枯蝶见了两面,但沉默寡言,不爱多说话。   绿裳很快就将这宋婆子的资料送到了她的面前,这宋婆子原本并不是裴家的下人,仗着祖上传下来的一些药膳方子,开了个小酒楼,一家人温饱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谁知相对比较红火的生意,却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觊觎,对方还是有权有势的李家。   先是在酒楼中闹事,后来又在药膳中动了手脚,客人吃了竟然送了命,结果宋婆子的夫君被关进了大牢,唯一的女儿也被抢去糟蹋了。   宋婆子走投无路,偶尔遇到裴二夫人身边的张婆子,这张婆子幼年时恰好和宋婆子是邻居,最后裴二夫人求到裴老夫人哪里,拿了裴府的名帖,当地官府才接了此案。   最后也只是放出了宋婆子已经被打的半残的夫君,又找了两个地痞顶罪,不了了之,谁让河东李家也是‘七姓,之一,裴老夫人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非要将李家给装进去。   更何况,这李家和裴家也是有姻亲的,裴三夫人就是出身于李家的。还有裴二姑娘,裴七姑奶奶也是嫁到李家的。更别说远一些的姻亲了。   总之,这年头,小人物就算有一技之长也是不好混的,枯蝶曾经想过,有一日,她离了裴家能做什么?最后发现,这年代的法律典籍规定,女子就算做生意,这在官府备案的文书上的主事者也必须是男性。   这是红果果的性别歧视呀!   尽管如此,裴九姑娘还是打算为枯蝶先画一副斜倚在美人榻上的美人图,带点幽怨的气质,这种感觉,裴九姑娘很满意。两个通房就在一边陪着,偶尔说几句恭维枯蝶的容貌以及裴九姑娘画技的话儿。   枯蝶当然乐的配合,她并不想把真正的自己暴露在外人面前,这位裴九姑娘这行为,处事让人感觉到无一处不熨帖,还真是个可人儿!就不知将来那个有福气的能得了去,她今年也有十四岁了,快到议亲的年纪了,不过这亲事也不好做,虽然她的身份是庶出的,爹娘也不是很靠谱,可老祖宗却很偏爱她,不会随意找个人将她嫁了,要找个合适的并不容易。   “大少奶奶,门外有两个媳妇子求见,说是她们是三姑奶奶派来的人。”门外守着的丫鬟小喜在门口通报道。   “哦,让她们进来。”枯蝶有些讶异,这位三姑奶奶那天在吃饭的时候受到了那么大的难堪,今个又打算干什么?   裴九姑娘也在画架前面停了笔,从美人榻上起身。坐直了身子,等着她们进来。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两个媳妇子身后跟着两个粗使婆子,手中却捧着两大卷东西,看起来,像丝绸布匹样的。   不知这几个人来干什么,但是依照礼节还是请她们坐下,早有小丫头们上来奉茶。   这两个媳妇子哪里敢坐,又给裴九姑娘见了礼,再推辞了一番,才在一边的小凳子上坐下,然后话语转入正题。   “大少奶奶,我们家姑奶奶说了,她这个当长辈的,前几天做事有些不妥,只是不好意思当面道歉,这不,前些日子,恰好得了几匹名贵的晴云纱,姑奶奶就让奴婢送到大少奶奶这里,代她向您赔礼道歉。”   两个婆子就将手中包着的纱卷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这怎么了得,三姑妈毕竟是长辈,就是说我们小辈几句也是应当的,我并没往心里去,只是三姑妈的这东西是万万不能收的。”枯蝶有些诧异,她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三姑奶奶时派人赔礼道歉的,真稀奇,还有这晴云纱估计也是什么稀罕珍贵的东西,三姑奶奶真舍得送给她。   她可不相信一个人突然会变得这么慷慨。   “大少奶奶务必收下,要不然奴婢回去不能交差,我们姑奶奶还说了,要是大少奶奶不收,那就是心中还记恨着她的错处。”   “既是这样,那我就收下了,回去告诉你们家姑奶奶,等我身子骨好了,也去她那里坐上一坐。”这媳妇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枯蝶不收也得收,反正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她倒要看看这位三姑奶奶到底要搞什么鬼?   两个媳妇子看东西枯蝶已经收下了,就起身回去了。   两个通房眼巴巴地看着这晴云纱,据说是宫里的贡品,做裙子上的披膊即是飘逸好看。   “晨曦,两位姨奶奶既然喜欢这晴云纱,就分她们一些,还有九妹妹你,可喜欢这东西?”   枯蝶总觉得三姑奶奶做的这件事情很不合乎她的性子,但又不知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当下心念一转,打算做个顺水人情。   张氏,王氏两个通房闻言,脸上都多了喜色,这大少奶奶就是没见识,这晴云纱在外边一尺几百两银子呢?还买不到货,如今,她就这么慷慨地送给她们了?   裴九姑娘脸上的神色却有些奇怪,但又迅速恢复了正常,笑道:“大嫂既然这么慷慨,也好,就分我一些,回头我好孝敬母亲。”   枯蝶一听,就明白裴九姑娘的意思了,她是庶女,自然要看嫡母的眼色过日子,虽说碍于老祖宗的面子,裴五夫人不会怎么样,可人家还有嫡亲的女儿呢?对她又有几分真心实意呢?   当下,晨曦就和一个二等丫鬟打开了那晴云纱,还真是织的挺漂亮的。   “你们两个将这一卷给自己剪一些,余下的就给九姑娘了。”早有小丫头将剪刀递了上去。   两个通房毕竟还有些心计,又仔细看了枯蝶的脸色,并不像有什么阴谋的,更何况,旁边还有裴九姑娘看着呢?   胆子就大了一些,每人剪了几丈,余下的留给了裴九姑娘。   分完了晴云纱,时辰也不早了,裴九姑娘也收起了画架,说改日再来接着画,两个通房也回了自己房中。   如今,张氏住在西厢房,她虽然也有些好奇这三姑奶奶为何突然之间变的折磨慷慨了,毕竟她可是三姑奶奶送来的人。但也没有多想什么。   这晴云纱虽说叫做纱,可很柔软光滑,张氏爱不释手,在身上比来比去,最后忍不住,拿起针线来,想给自己做一件裙子。   两天后,她房中仍是这几个人,两个通房,还有画画的裴九姑娘,张氏正站着的时候,突然,身子一晃,晕倒了。   当下也吓了几人一跳,忙使人去请太医,不一会,太医就到了,也没查出什么病来,最后只是说可能气血两亏,有些过度疲劳等等的话。有让太医开了几幅药。   枯蝶原本还打算看她们两个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却没想到,身子骨这么差,当下让两人都回去休息几天,再来立规矩。   到了隔日傍晚,服侍张氏的小丫鬟突然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禀告:“大少奶奶,我家姨奶奶不好了,她——她没气了!”   “没气了?”枯蝶心中也是一惊,怎么突然间没气了,又不是什么大病,当下敛了神色道:“胡说什么?你家姨奶奶又不是什么大病,怎么会没气了。”   “大少奶奶,奴婢不敢说谎,刚才姨奶奶一阵呕吐,然后躺下就没气了,奴婢吓坏了,只能来回您。”   “我去看看。”当下枯蝶带着晨曦,晚照,还有唐少恨小盆友去了西厢房。   到了西厢房,首先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果然床上,床边有张氏吐出来的秽物,   张氏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焦黄,枯蝶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张氏的鼻下,果然一点气息都没了。   正不解之时,那原本躺在床上已经没气的张氏突然睁开眼来,双眼血红,目露凶光,伸手向枯蝶的脖身子抓去。   ------题外话------   从加v到今晚所有留言的亲们将会得到柳絮的将别奖励,以感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柳絮爱你们,么么!   053,夫君我冷,枯蝶发怒   屋内几个丫鬟们都被吓呆了,却见那张氏像疯了一般,胡抓乱咬,因为枯蝶离她的距离最近,她首先攻击的目标当然就是枯蝶。   侍候张氏的两个小丫鬟中的一个竟然惊叫出声:“鬼,诈尸了!姨奶奶诈尸了!”就要向门外跑去,恰好晚照站在离门比较近的地方,一把捉住她的手腕道:“闭嘴,乱喊什么。”   那小丫鬟神情惊恐,又看到张氏可怖的样子,直接双眼一闭,昏倒了事   晚照,晨曦,这时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都要上前解救枯蝶,但碍于张氏那恐怖的样子,不知该如何下手。   而枯蝶在张氏的身子向她扑来时,忙起身向后退去,本要来个后翻,退开几步,但几个丫鬟凑上前,却挡住了她的退路,晚照毕竟会点武功,就要上前,可那张氏现在的速度快的惊人,一抓就向晚照的脸上抓去。   枯蝶明知晚照是会点武功的,但张氏现在狂性大发,惟恐晚照根本不是张氏的对手,不得已,她只好再次出手,实在是因为她不想让张氏就此抓住晚照,毁了她的容颜,这晚照好歹与她有了些感情,就算她现在也没什么把握制住张氏,但还是要试一试。   只是现在这身子实在弱了点,在前世,她兴许有三分把握,可现在,是连一分也无。就在张氏扑上晚照时,枯蝶大喝一声:“你们不会武功的,别添乱,都给我往后退,别让她伤着你们。”省的多搭上几个。   其余几个丫鬟迟疑了一下,开始退后,那几个婆子,人老早已经成精,更怕死,所以,原本就是虚张声势罢了。   枯蝶身子一闪,就到了张氏身后右侧,看的准,抓的稳,一把从后面捉住张氏的一只胳膊,就打算,先将她的这只胳膊卸下来再说,可那张氏此刻力大无比,枯蝶又是个毫无内力之人,在前世本是经常用的招式在现在竟然失去了效力,她有用另一只手去打击张氏胳膊上的穴位,竟然也无作用。   这么一迟疑,枯蝶的汗也下来了,她现在就是想退也退不了了,因为张氏在这一刻反击了,   反手一把就捏住了枯蝶的脖子。   这就在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这样的变故,让每个人都始料不及,尤其是张氏现在可怖的样子,就像中邪了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大少奶奶,几个丫鬟惊叫出声。”枯蝶被张氏抓在手中,几个丫鬟们都失去了主张,就像被使了定身术一样。   这时的张氏样子更加的可怖,刚才血红的双目竟然流出红血来,脸上也出现了树杈般的红血丝。枯蝶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张氏的精神明显处于癫狂状态,如果她反抗,对方的手说不定能折断她的脖子。   因为她感觉到张氏此时加在她脖子上的力道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人的力道,可她手边裴奕涵送给她的那把匕首也不在,也没有其他可用的武器,要想反制住张氏实在很困难。   “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蝴蝶姨。”几个丫鬟婆子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张氏和枯蝶身上谁都没有料到,唐少恨小盆友突然扑了上去,对着张氏的那只胳膊咬了下去。   “快——将——小王爷抱走!”枯蝶见状大惊,被掐住脖子,说话已经很不通畅,她惟恐这张氏伤了小王爷。   这张氏明显失去了常性,这小王爷只是个三岁多的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她拿什么向七王爷那个变态交代,更何况,这孩子这么可爱,就算再怎么着,她都不忍心这孩子受到伤害。   丫鬟们这时终于动了,有的扑向张氏,想拉开张氏,有的扑向小王爷,想抱走小王爷,谁知唐少恨小盆友那小小的嘴巴就像钉在了张氏的胳膊上一样,死活不松口。   两只小手又要向张氏身上抓去,那张氏被折磨咬着,好像就没有什么痛觉一样,一只手抓着枯蝶的脖子,一只手向唐少恨小盆友抓去,枯蝶无法,只好转了一下身子,将自己挡在小王爷的面前。   有几个丫鬟手中拿着东西就往张氏的身上打去,现在纯粹是心急乱投医,就在这时,大家就觉得面前黑影一闪,这黑影在张氏的后背打了一掌,试图让张氏松开掐住枯蝶脖子的手。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裴奕涵。   就算挨了一掌,那张氏还是胡乱抓人,裴奕涵见状,本要先制住张氏的穴道,没想到那张氏突然松开枯蝶,躲开了点向她的手指,转身就向裴奕涵抓去,裴奕涵惟恐那张氏再次将枯蝶抓住,迎面一挡,那张氏就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看那样子,分明是要把裴奕涵这块肉给咬下来。裴奕涵再打出一掌,这一掌明显力道十足,将她的身子打飞出去,碰到了墙上,晕了过去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众人都面面相觑,张氏虽然晕倒了,几个丫鬟却惊魂未定。   枯蝶自己也是受惊不小,原本她的身手还不错,即使这具身体有些虚弱,可张氏的速度和力气直接异于常人。她的防身术根本施展不开来,再加上房间不适合打斗,几个丫鬟看起来在帮忙,但却绊在她的身旁,束缚了她的手脚。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会变成一个疯子呢?   “娘子,你没事吧!”裴奕涵也是惊吓不小,心中一阵后怕。   他刚进院时,就见正房中只有两个小丫鬟,其他人都不见,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回房就见到她的身影,就随口问道:“大少奶奶去了哪里?”   那两个小丫鬟道:“西厢的张氏姨奶奶死了!大少奶奶过去看了!”   裴奕涵一听,也是一愣,这两个通房他虽没有放在眼里和心里,但见她们这两日一直在自家娘子面前晃悠,前日,还是好的,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   以前那些丫鬟通房的死活他从来没多在意过,可这次,是他成婚之后发生的事情,不能不引起他的警觉,就在这时,听到西厢那边有人惊叫:“大少奶奶!”   他心中一惊,忙快步向那边而去,谁知一进门,就看到里面乱成一团,张氏神情可怖,而蝶儿却被掐住了脖子。   他的心在一瞬间抽紧了,再也顾不上什么,也顾不上想张氏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切都是最直觉的反应,此时,将枯蝶的身子搂在怀中,他的心才安定了下来。他觉得,他已经不能失去她了。   枯蝶窝在裴奕涵的怀中,很快镇定下来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太不可思议了。但还是安慰裴奕涵道:“我没事了!还是先看看小王爷吧,刚才一定吓着了。”   看到唐少恨小盆友圆溜溜的眼睛失去了以往的神采,枯蝶忙推开裴奕涵的身子,蹲下身将唐少恨小盆友抱了起来安慰道。   “少恨宝贝,吓坏了吧,已经没事了。”   “蝴蝶姨,疯子,女疯子!”这孩子难得地出现了惊吓的表情。   “别怕,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你冰块脸叔叔将女疯子给打晕了!”枯蝶拍了拍他的小身子,安慰道。   片刻后这孩子眼中的神采终于恢复了,眼泪才滴溜溜地滚了下来。   “没事了,女疯子只是生病了,并不是要故意害人的。”不能在这么小的孩子心目中留下阴影。不过唐少恨小盆友咬过张氏的嘴唇还有些唾沫。枯蝶拿出怀中的绢帕,将他的唇角的唾沫拭去。   其实,唐少恨小盆友这小牙齿,小力气根本就就没咬出什么伤口,再加上张氏发疯的时候,整个身体的肌肉都处于紧绷状态,但枯蝶还是为这孩子对她的一片维护之心感到心里暖暖的,只是,再喜欢也是别人的儿子。   “大少爷,大少奶奶,她怎么办?”几个丫鬟看着面目恐怖的张氏,刚才的样子的确把几个人吓坏了,估计晚上能做几个晚上的噩梦。   她现在只是晕了过去,要是醒过来继续发疯怎么办?   “将她绑起来吧,裴勤,去请李太医。”裴奕涵扫了张氏一眼,又看着房中的人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大少爷的话,张氏昨个在正房中突然晕倒了,当时请了太医瞧了之后,也只开了一些气血两亏,治疗疲劳的药方,没想到,刚一刻钟前,张氏的丫鬟过来禀告大少奶奶说,张氏突然没气了。大少奶奶闻言,吃了一惊,就带着奴婢过来查看。   进门之后,那张氏果然一丝气息都无了,我们正疑惑不解时,那张氏突然像诈尸一般跳了起来,然后就像疯子一样乱抓乱咬,大少奶奶躲避不及,就被她抓住了脖子,后面的事情,大少爷您已经看到了。我们实在不知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晨曦此时已经恢复了镇静,带着颤音很快将整个事件叙述了一遍。   “半个时辰后,裴勤手中提着李太医走了进来。”这位太医有些惊魂不定,不知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为了不引起府中人的注意,裴勤走的是西侧门,那处门最靠近枯蝶他们的院子,一路上也没什么闲杂人。   “裴大将军,你这是做什么?”他可是太医院堂堂的院正,除了七王爷那个无法无天的人之外,还没有人敢如此不客气地请他来看病。   “看她到底死了没。”裴亦涵头一偏,目光看向被绑在椅子上的张氏,如此冰冷,一个通房的性命在他的眼中就跟蝼蚁一样。   枯蝶现在可没多少心力去担心张氏的性命,她的目光一直在打量张氏的房中,是否有可疑的物件,这样子,看起来好像是中毒了吧,可中毒后的人会发疯这样的吗?   就算现代医学再博大精深,枯蝶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不过这张氏的症状倒是和古代的狂犬症有些类似,想到这里,她脸色变的更加难看,   最可怕的是,她想到刚才唐少恨小盆友咬了这张氏一口,而裴亦涵则被张氏咬了一口,这狂犬症,在现代,有研究出来的专门的狂犬疫苗,可这古代,据说是神灵也是无能为力的。   想到这里,枯蝶心中一急,身子一软,就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裴亦涵见状大惊,一把将枯蝶的身子抱起来连声道:“你哪里不舒服?   将李太医一把抓过来道:“李太医,先帮我家娘子看看。”   裴亦涵从来没见过自家娘子的脸色如此难看过,他见过关于她的许多种表情,有含羞带怯的,有古灵精怪的,有端庄雍容的,还有自信睿智的,但就是没见过她如此惊慌失措的。   “大少奶奶脉象并无异常,刚才只是惊吓过度吧!”李太医已经顾不上避讳了,手指搭在枯蝶的脉搏上道。   “我没事,太医,麻烦你先帮我夫君和小王爷看看。快将小王爷抱过来。”   “蝴蝶姨,我没事的,那个疯女人又没咬我。”唐少恨小盆友显然有点排斥这位李太医,谁让这位李太医曾经在他的小身子上扎过针呢!   “这——这么短的时间还看不出什么?”李太医分别为裴奕涵和唐小二把了把脉道。   “李太医,她是不是得了狂犬症?”枯蝶抱着一丝希望,将自己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她怎么看,都觉得这张氏的病状和现代的狂犬症有点像,但她并没有亲眼见过狂犬症患者,所以,不敢下定论,虽说,她精通药物学,可主要以西医为主,中药虽所知不少,但也多少知道一些。   “狂犬症?大少奶奶说的是豸犬症吗?这位妇人的症状的确跟豸犬症有些相似,但也有不同的地方,她现在的症状是脉搏越来越弱,空热交煎,有些症状看起来,好像是中毒了,老夫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病症,实在无能的很,无能的很!”   李太医也说不清楚这张氏的病到底是不是狂犬症,枯蝶心中倒希望是中毒,而不是狂犬症,因为在古代这种医疗条件下,又没有狂犬疫苗,这种病是最可怕,也是最恐怖的。就算是她,恐怕也无能为力,想到马上回面对一个可怕的结果,不,她拒绝去想这个结果,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越不能恐慌。   “你们几个,刚才谁接触过张氏的,出了这个门一个字都不要乱说,先将身上的衣服包起来全烧掉,然后将手多清洗几遍。”不知道到底是病毒还是中毒,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做点预防措施。   “刚才发生的事,谁要是露出半丝风声,我就让你们永远的消失。”裴亦涵冰冷的眼扫过屋内所有的丫鬟,一字一句地道。   李太医正在为他处理刚才被张氏咬过的伤口。   这张氏死而复生,如此可怖,要是传出去,在府中一定会引起大的波动,惊动了老祖宗,甚至传到府外去,对裴家可没一点好处。   “奴婢明白。”几个丫鬟都打了个冷战,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枯蝶将目光落到了张氏房内的所有摆设上,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张氏变成了这样,“绿裳,将侍候张氏的人给我叫进来,我有话要问。”   “奴婢小怜见过大少奶奶。”不一会,绿裳引着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走了进来,这小丫鬟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道。   另一个小丫鬟就是先前被吓晕的那位,现在还没醒来,姨奶奶变成了这样,她们这些侍候的下人又怎么能讨了好去,早已心中惊惧不已。   “不要怕,姨奶奶只是生病了,听说你是在她身边侍候的,那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把你知道的老老实实的说出来,的有一句隐瞒和不实,听清楚了没?”   “大少奶奶请问,奴婢一定据实回答。”   “那好,你告诉我,你家姨奶奶这两日可曾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回大少奶奶的话,没有,姨奶奶除了去大少奶奶哪里之外,这些天并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也没见过什么陌生人。奴婢实在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有被什么东西咬过?也不曾吃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回大少奶奶的话,姨奶奶的饭菜和点心都是厨房送的,和往日一样,并无什么异常,而且每日每样都是用银针试过的。奴婢一直跟在姨奶奶身边,也不曾见她被什么东西咬过。”   “哦。你先退下吧!”从这个小丫头这里根本问不出什么,张氏的一切都很正常,突然,枯蝶的目光看到了张氏房内屏风上挂着一件没有完工的衣裙,那料子正是那日三姑奶奶送给她的,被张氏要去了一些的晴云纱。   她慢慢地起身,走到那衣裙前,用桌子上的一柄如意将那衣裙挑了袭来,抖了抖,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   这就奇怪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张氏变成了这样?   李太医已经将裴奕涵的伤口处理过了,枯蝶再一次在心中默念,希望张氏绝对得的不是什么狂犬症。   不是感染了狂犬疫苗。裴奕涵本要让裴勤送李太医回去,却被枯蝶拦了下来,因为她心中实在不放心,“李太医,我们府上既然出了这样的病人,还请您在府中多住几日,看能否找到解救的药方。”   这张氏的这种疯病如果真的找不到药物治疗,枯蝶已经能够预料到她的下场,不是被病毒折磨死,就是裴府无声无息地将她处理掉。但是就算裴奕涵与唐少恨小盆友安然无恙,枯蝶还想为张氏的性命再努力一把。   与其说是同情现在这样的张氏,还不如说她是真的想找到害张氏的根源与凶手,对付一个小小的通房有什么意思,最终目标恐怕仍是他们这个院子吧,张氏疯了,是不是她和裴奕涵的周围也存在着这样的危险,会不会,有一天,他们也会莫名其妙地感染上这种病。   “也好,这种病症老夫确实需要细细地研究一番。”一个大宅院中的小妾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染上这种怪病,对李太医这种时常在大富大贵之家行走的太医来说,早就猜到这是一滩浑水,他本想明哲保身,可作为医者,遇到疑难杂症,却有一种本能的狂热,他抗拒不了这种诱惑,更主要的是,裴大将军的脸冷的如冰块一样,他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裴勤将李太医带下去安置了,虽然将张氏绑了起来,但裴奕涵还是封住了她的穴道,并命人先将西厢房锁了起来,不允许有任何人自行出入。   闹了这么一出,当晚这院子的主子和下人们都无心用餐,草草地吃了几口,就连唐少恨小盆友也变得沉默了许多。   “这件事,我们真的不用向几位老人家禀报吗?”枯蝶想了想,最觉得这件事好像不会就这么结束,她心中有一种无法排解的恐慌感在前世,每遇到这样的恐慌感,她就会面临极大的危险。   “先瞒着吧,实在处理不好,我们就私下将张氏处理了,然后报个病重而亡即可。”沉默了片刻,裴奕涵开口。   其实,裴奕涵的心中又何尝平静了,枯蝶和李太医的话他都听在了耳中,如果这张氏得的真的是那个豸犬症,那他也被咬了一口,如果他有个万一,她该怎么面对府中所有的人,甚至老祖宗和祖母,母亲会迁怒她,府中其他的人又将以怎样的态度面对她。   幸好她还是清白之身,如果他真的有个万一,他希望她不必为他守节,虽说裴家的家训,女子死了夫君是要守节的,可他不能看着她也这么做,也许,他该准备一张和离书给她,如果,如果,他有了万一,她拿着这个东西可以离开裴家。   不,他不能先慌了,他要好好想一想,说不定,张氏真的是中了毒,他也会平安无事的,小王爷也会平安无事的,嫁给他,她真的太辛苦了一些。如果他们有日后,不,他们一定会有日后的,日后他会尽量补偿她的。   枯蝶当然不知道裴奕涵现在心中想的这些东西,因为这些情绪却被他深深地压在看不见的地方,就像被掩盖在深深的海中。   “哦。”枯蝶也在思考,她却不是在为自己以后的日子想出路,而是绞尽脑汁地想,这种病症到底什么药可以医治,甚至有点懊恼,没有记清狂犬疫苗的配制方法,实在因为,在现代就一管狂犬疫苗可以解决的事情,到了这里,比癌症还癌症。   “好好看着小二,我去书房一趟。”   “嗯,你有什么不舒服马上告诉我。”   裴奕涵在书房待的时间很长,枯蝶的心失去了往日的轻松,唐小二最后困的不成了,睡在了她帮他准备的小榻上,今晚,就算有丫鬟,有护卫,枯蝶也不放心他一个人睡。   最后,枯蝶实在瞌睡的不成了,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一睡,就到了后半夜,她伸手一摸,身旁一片空虚,接着灯罩中的油灯一看,才发现裴奕涵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坐的笔直,脸色很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她睡眼朦胧地爬起身来,柔声道。   随即却突然明了了,看来今天张氏的事情对裴奕涵的冲击也挺大的,只是他不吭声罢了,每个人都有面对死亡恐惧的时候,裴奕涵呢?这个男人可曾恐惧过死亡,她想,他一定也听过豸犬症,是不是他自己也有了那方面的设想?   裴奕涵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抬眼,静静地看着她。   “夫君,我冷!”裴奕涵这样的沉默,让枯蝶觉得有些压抑,她很不喜欢这种氛围,所以,当下放柔了眼神,本就半掩着被子,露出了半个香肩,特意,扭动了一下身子,带着一些撒娇的味道道。   裴奕涵闻言,果然起身,脱掉了外袍,上了床,将她的身子揽入了怀中。   两人睡到床上,却都没有再说话,枯蝶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的怀抱,就算再强悍的女人都渴望有一个强壮的怀抱,当年,女同一性一恋者可能除外。   如果真的就此失去这个怀抱,她该何去何从?到底敌人躲在哪里?躲在哪里?自从决定扮演那个新娘子时,她就入了对方的局,挣脱不开,怎么才能开创新的局面呢?   “对不起。”良久,裴奕涵在她耳边呢喃了这三个字。   对不起什么呢?要说对不起也轮不到他来说呀!   “我舍不得。”他又道。   “我也舍不得。”她很想说着句话,但天生的理智让她还是没有说出口,也许,在与这个男人一日日的相处中,无论她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但却还是投注了真正的感情在里面的,她也真的有些舍不得了!   对,既然舍不得,她就一定不要被那些敌人打倒!这个男人救她的时候,也许是出于夫君的责任,也许什么都没有多想,那,她既然占了他妻子的名分,有什么事情就一起来承担吧!   人的希望总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清早,裴奕涵去上朝的时候,起身着衣时,身子突然一晃。   还躺在床上的枯蝶见状,心中一惊,顾不上身上的衣裙不整,就一把揭开了被子,下了床,赤脚跑了过去,扶住了他的身子。   “你没事吧!”触手所及的肌肤灼热的烫人,枯蝶的心已经沉的不能沉了。   “绿裳,快去请李太医。”   “我的身子百毒不侵,也许不会有事的。”这原本是裴奕涵的侥幸。可豸犬症的这种感染不同于毒药的毒性。看来,他极有可能被染上了。   “小心凉着了,来,为夫为你穿衣,为你梳妆,为你描眉。”裴奕涵的语调很柔,伸手捞起了屏风上的衣裙披在了她的身上。   枯蝶这才想到这里是他们的寝居,自己衣衫不整,如何让能见李太医,当下发挥了前世她做事干净利索的风格,那穿衣着装,整理发型的速度快的惊人。   裴奕涵原本心中苦涩,却还被她这一系列的动作给惊地凝了眉,此时的她就像一个整装待行的将军,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风采。让他移不开眼去   外边的绿裳听到枯蝶说去请太医,心中本能地一慌,但还是镇定了心神,急急去传话,晨曦,晚照,王嬷嬷已经急急地闯了进来。   “王嬷嬷,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老祖宗吧!”裴奕涵的脸色虽然已经不太正常了,可他的神智还算清楚,也许是男子的抵抗力本来就比较强一些,没有像张氏那样,直接晕倒。   事到如今,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这事已经是不能瞒着老祖宗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小王爷看起来并没事,也许是当时三岁多的小孩子力气毕竟有限,没有咬破皮,所以,没有被感染吧!   “大少爷!”裴奕涵的身子又晃了晃,几个丫鬟只好上前合力将裴奕涵扶到了床上。   “让府中的大总管拿着裴府的帖子,将太医院能请的太医全请来,还有这京城比较有名的大夫全请到府中来。”枯蝶此时,已经没有了丝毫柔弱的样子,干练明快地下着命令。为了裴奕涵的命,所有能做的努力她绝不放过   “是,大少奶奶。”早有丫鬟跑了出去。   “你,去禀告老夫人,老国公,就说大少爷病了。”   “你,去侯爷和大夫人那里。”   到了这个时候,隐瞒是隐瞒不了了,裴府的长房重孙辈就只剩裴奕涵这一根独苗了!   枯蝶觉得靠自己和裴奕涵的力量显然不能和那些个敌人抗衡,如今只能将能联合的力量全都联合起来,这几个人,总不会害裴奕涵吧!   “你们找绳子,将我绑起来吧!”见识了张氏发病的状况,裴奕涵虽说现在思路清楚,谁知发起病来会怎么样,为了不伤害到别人,他开口道。   “好。”虽然知道将他绑起来不太好,可为了不伤到别人,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几个丫鬟出去找绳子了,片刻后,就找了一根粗壮的绳子,枯蝶亲自将他的身子绑了起来,不同于往日他一向冰着的脸,他竟难得地笑了:“你这绑人绑的倒是很漂亮!”   “你——”想反驳几句,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现在哪里还有斗嘴的兴趣,不过裴奕涵也说的没错,她这绑人方法的确是很专业的,经过特殊训练的,这样的绑法,普通人根本解不开。   这院子的丫鬟们都经历了昨晚那一场兵荒马乱,此时,也是心有余悸,要是主子出了什么事情,那她们的命运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当下都动开了   李太医很快赶来了,头发估计都没来得及梳理,将手探在裴奕涵的脉搏上片刻后,声音沉重地道:“大将军,你可能也染上了那种怪病,只是现在只是初期,老夫可以用金针先将的穴道封住,减少血流的速度,除此之外,还请您多情几位太医来,大家看能否商量出一个妥当的药方。”   “李太医,我已经派人去请其他太医了,您务必多费心,只要我家夫君无事,我们裴府一定会记住你这个人情,我和大将军一定终生会将你当做恩人看待。但如果您有什么——这个话我就不说出口了,您心知肚明就是。”前半句说的真诚恳切,后半句却带着森森冷意。   枯蝶也不知道这个李太医医术到底怎样,医德又怎样,当下威逼利诱全用上了。   “李太医,别介意,我家娘子也是担心我,我相信您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裴奕涵见状,看向枯蝶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柔意,她是真的在乎他的吧!   李太医也是一愣,他见过的女子,包括宫中的各位娘娘,还有公主,以及各家王爷的王妃,七大世家的主母,各房夫人,不胜其数,却没有一个女子给他的感觉如此鲜明。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她说出的话,言出必行一样。也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家,听说出身也不高,如何有如此凌厉的气势?   裴老国公和裴侯爷还要去上朝,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裴大夫人很快就来到了她们院中。裴老祖宗的脸上早已失去了一贯的笑容,裴老夫人则眉头紧皱,看向枯蝶的目光,明显有些不悦。也许,她是迁怒于孙子竟然是为了救这样一个出身低微的媳妇却被感染上了怪病吧!   “我的元哥儿!”裴老祖宗一进门,就寻找裴奕涵的身影。直接往床上扑去。   到了这个时候,枯蝶还不得不迎上去迎接,扶住裴老祖宗道:“老祖宗   裴老祖宗这个时候明显没有精力和心思搭理她,扑倒裴奕涵的身旁,就要去抓他的手。   “老祖宗,让您担心了!”裴奕涵这时感到全身麻痒刺痛,那滋味被在战场上让敌人插几刀的感觉都难受。   “孙媳妇,这是怎么回事?谁准你将涵儿绑起来的?”裴老夫人一眼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子被人绑的象粽子一样,生病的样子原本就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这绑着,怎么都看着碍眼,当下,就向枯蝶发起火来。   “祖母,这是孙儿的意思,孙儿惟恐自己泛起病来,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像张氏那样伤着了别人,尤其是,孙儿知道老祖宗和祖母是一定会来看孙儿的,还有祖父,父亲,母亲,以及其他长辈还有各位太医,才不得已让娘子使人将我绑了起来,祖母不要生气,小心身子,等孙儿身体好了,还要好好地孝顺你们呢!”   裴奕涵说话的时候,神情和往日不同,虽然,他平日里话语不多,也不是那种嘴甜讨老人欢心的孩子,但因为是长房长孙,人有出息,人品也正直,所以,很得各位长辈的宠爱。此时他说话的时候,甚至还带了点撒娇的味道,让几个长辈的眼角都红了起来。   “元哥儿,你没事的,老祖宗不会允许你有事的,太医,太医呢,去把所有的太医都给我请到府中来!”元哥儿是她最看重最喜欢的重孙子,她绝对不允许他有事,就算想尽所有办法,她也不会放弃的。   “老祖宗,老夫在这。”李太医忙凑了上去。他在裴府众人进门之前,早就避在了一边,这时见状,忙上前道。   “告诉我,大将军的病到底要不要紧?”裴老祖宗的目光从裴奕涵的身上移到了李太医的脸上,死死地盯着李太医,就像是要在他的脸上看出答案来。   李太医头上的汗滴了下来。只好硬着头皮道:“老祖宗,老夫会尽力的!”“老祖宗,蝶儿已经派人去请其他几位太医了,又怕几位太医另外有事,还让总管去请京城有名的几位大夫来。”枯蝶这时插口道。   “那张氏呢?还不派人将她勒死了了事,留下都是祸害。”裴老夫人此时开口了,她虽然心中忧急,但面上还不像裴老祖宗那么外露,早就听派去的丫鬟讲了张氏的事情,此时,想到一个小小的贱人,就把自己宝贝孙儿的命去了半条,让她心中如何不恨,连带看着枯蝶,都觉得分外碍眼起来。   “回祖母的话,那张氏如何染病现在还不知,如将她勒死了如何查找那害人的人,另外,孙媳还指望还帮着夫君试药呢。”   裴老祖宗的凌厉是气势上的,而裴老夫人的凌厉明显就是为人处事上的。如果裴奕涵有个三长两短,估计,这老太太也不会让她好过。   大夫人的视线被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给挡住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只能干着急,先前丫鬟报信的时候,她没听完就去找裴老祖宗了,所以,只知道儿子被张氏咬了一口,现在传染上了怪病。   “老祖宗,我觉得那张氏的样子,莫非是撞邪了,这府内莫非有什么人冲撞了神灵,要不然,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就诈尸了呢?”说风凉话的除了裴六夫人还有谁。   “你给我闭嘴!”裴老祖宗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可没有耐心听一些有的,没的,虽然她对张氏的病也存疑,但不允许有人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尤其还当着太医的面。   裴六夫人撇了撇嘴,她也是好意呀,太医都没法,说不定求神拜佛也有点作用,不过既然长房不领情,她也懒得多管闲事。   “老祖宗,祖母,娘,蝶儿——”裴奕涵还要说什么,却头一偏,晕了过去。整个人就像人死断气了一样。   “我的元哥儿,涵儿,夫君——”几人同时叫了起来,裴老祖宗早已扑倒在床前,大哭了一声,还没哭出第二声,就晕了过去。   众人马上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将裴老祖宗扶到了旁边的美人榻上,这时,太医院又来了四位太医,还有请来的几位大夫,当下有太医上前,在裴老祖宗的人中扎了一针,裴老祖宗这才醒了过来。   “祖母,您先送老祖宗回去吧,蝶儿会好好照顾夫君的。”枯蝶见状,觉得这屋子本来不小,但现在塞的人实在太多,都挪不开身来,再说,裴奕涵目前明显处于假死状态,要是再次醒来,那恐怖的样子恐怕会吓着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应该她出声建议道。   “不,我不回去,谁也不能把我赶回去,我就在这里看着我的元哥儿,我好等着他病好起来,叫我老祖宗!”裴老夫人还没说什么,这裴老祖宗就第一个不配合了,回去她也是忧心如焚,还不如在这里看着心里踏实。   元哥儿这次事情,明显是有人在捣鬼,这次,她就算错杀三千,也不要放过一个心怀叵测的,如果连元哥儿都没了,她这个老婆子还活什么?   裴老祖宗就是裴家的皇太后,她的话谁敢违抗,其他几位夫人闻讯早就赶来了,怀着怎样的心思不知道,但只要想开口劝解裴老祖宗的,都被这位老祖宗给噎了回去。   枯蝶发现这个东唐国,虽然对女子也有很多歧视,不过毕竟是从唐朝之后拐弯的,这时的风俗还是比较开放的,这些夫人们,少奶奶们,还有几位姑娘们,见了几位太医并没有回避,因为帮不上忙,她们都被裴老夫人赶到了旁边的花厅坐着。   为了方便太医们诊脉,裴老夫人命人将裴老祖宗抬到了花厅,屋内只余下了枯蝶一人,另一个通房王氏也来了,但她不敢靠前,只能站在门边,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总之,今晚枯蝶与裴奕涵的院子里,人满为患,那些各房的姨娘们,无论是,老的少的,她们不够资格进房,就只好在院子里等着。   枯蝶打起精神,看着各位太医以及大夫帮裴奕涵诊脉。   唐少恨小盆友今个也特别安静,好在他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乖乖地站在裴奕涵的床脚。   “蝴蝶姨,裴叔叔也病了吗?”   “嗯,是呀!”   “秦太医,你一定要治好裴将军的病,本小王爷重重有赏。”唐少恨小盆友对一位长相富态的太医道。   “薛太医,你要是有法子治好裴将军的病,本小王爷就让皇伯父下旨为你和明安郡主赐婚!”这位薛太医是个长相风流的美男子,一点都不像个太医的样子。却喜欢明安郡主,但二皇叔迟迟不同意。这些事情,还是唐少恨小盆友从自家王爷爹跟慕容表姨夫的谈话中听到的。   “还有王老太医,如果您治不好裴将军的病,那本小王爷就派人拔光你的胡子!”这王老太医的一嘴胡子很是雪白漂亮,被人称作美髯太医,他最宝贵的就是他者一嘴漂亮的胡子。   他最宝贵的就是他者一嘴漂亮的胡子。   众位太医闻言,有喜有忧,但却没人敢把唐少恨小盆友的话不当话,七王爷几乎是所有人的魔星,这位小王爷虽小小年纪,一看都不是省油的灯。   “大少奶奶,我们现在要给大将军扎针,您在这里,恐怕”李太医有些踌躇,虽说是夫妻两个,但青天白日,还是有些不方便。   “那好,我在外边的花厅去吃点东西。”到了这个时候,枯蝶才想起,从早晨刚起床,到现在,她还没吃一口东西,嗓子也有点发痒。   枯蝶到了花厅,裴老祖宗率先开口:“蝶儿,元哥儿怎样了?”   “回老祖宗的话,太医正在帮他扎针,孙媳不方便在一旁看着。”   枯蝶经历过多少的生生死死,到了这个时候,她反而坦然了,再焦急也是无用,而且,她隐约记得以前看过的一个治狂犬症的法子,虽然记得不清楚,但有点印象,更不知现在有用没用,如果到了晚上太医还是束手无策,那么,她只好硬着心肠牺牲张氏了。   不管怎么着,救活裴奕涵是她目前所能做的唯一事情。   想到这里,她的心绪越加平静了,有意无意地扫过花厅上先后来的一些女眷,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的脸色明显都不好,平常养尊处优的老人几个时辰内明显憔悴了许多,裴大夫人母子连心,不住地向裴奕涵的房内看去。   但其他人吗?多半都是装出一副担心焦急的样子,有几个甚至打扮的那么齐整,一看就是来的时候,很悠闲的整理过的,裴二夫人在口中不断地念着经,裴三夫人的表情有些做作,裴四夫人看起来倒像是真的焦急,裴五夫人一副心不在焉,裴六夫人不时地看看大家的神色。裴七夫人面前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来,就像她整个人失去了情绪一样。   至于几位少奶奶们,也是样子各异,有的看向枯蝶时,更加掩饰不住那种轻蔑,尤其像五少奶奶,她先前就很看不起枯蝶,虽然她的姐姐早死,没有机会坐上裴大少奶奶的位子,但就算枯蝶坐上了又怎样,还不是马上就要守活寡。   三姑奶奶神色也有些焦虑,却显得不够忧心。   “老祖宗,老夫人,各位婶娘,弟妹,妹妹,你们也累了一早上了,我让厨房去准备点点心和热茶吧!”这花厅的气氛太压抑,枯蝶觉得身为主人,在这个时候,她更加不能毫无主意,当下开口道。   “吃!你还有心思吃,大哥变成了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其他人都没来得及回应,包括裴老祖宗,这裴十二姑娘反而像个炮筒子一样,开口对着她发火了。   “十二妹妹,夫君是怎样受伤的除了老祖宗,祖母,母亲那里,我又派人去说明,请问妹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难道您还在我这院子里安插了眼线不成?”   枯蝶心道,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对裴五夫人,她本来就无好感,后来还发生让小丫鬟偷红裳珠钗的事件,豆儿既然是裴五夫人房中的丫鬟,这裴五夫人就脱不了干系。   枯蝶此时心火正旺着呢,那么,当着裴府女眷的面,有些话不妨说明。   裴十二姑娘当下被噎住了,看向了自己的娘亲,她的消息自然是从裴五夫人那里得知的,既然这个女人并没有通知各院,那娘亲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真的在这长房有眼线?可现在她却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枯蝶有些凌厉的气势,让各房的夫人,少奶奶们都不由地看向了她,她们还记得这个新媳妇那日奉茶饭的时候,素日安看起来大方得体,但却不会让人感到会有强烈的存在感,而此时,她的气势就像一把想要出鞘的剑一样,等着随时给人一击。   事实上,裴老祖宗一直在打量这个重孙媳妇,此次事情,是发生在这这个院子里,那么,任何人都会被她列入怀疑的对象,包括她还算喜爱的枯蝶   后来想想又不可能是这个重孙媳妇做的,因为这样对她来说毫无好处,也没有什么动机和理由,根据王嬷嬷所说,这小夫妻两的感情很不错,这人也是她当初选的,所以,就打消了怀疑枯蝶的念头。   她一辈子经历过多少次风浪,虽然对这长房嫡亲的重孙很心疼,但还不至于真的挺不住,先前,她就觉得这个重孙媳妇在如此慌乱的时刻如此的镇定,有些不同寻常,此时,更见她一出击,就直指要害,看来,她先前还是小看了这个小姑娘,元哥儿如果能挺过这一关,得妻如此,也算是上天对他的补偿了。   “哎呀,大侄媳妇,我这还不是出门遇到了老夫人,从老夫人那里听来的吗?想必你十二妹妹当时就在我的身边,也听了些去。”裴五夫人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她不能不开口解释。   裴老夫人面无表情地扫了裴五夫人一眼,当时她身边的人有没有说漏嘴,她也不曾注意,也没有心思去关注,只是她已经够心烦实在不愿再听这些吵吵嚷嚷,当下开口道:“都吵什么,老祖宗还在这里,你们都有没有规矩了!”她这句话是将枯蝶,裴五夫人,裴十二姑娘都给骂了进去。   “要是让我知道,这次涵儿的事情,跟你们中的某个人有关,那从此之后,裴家就不会有你们这个人。”裴老夫人话音刚落,裴老祖宗就接着开口了,各房相互是有眼线的,就算是她这个老祖宗,也在各房放了许多眼线,传递一些消息可以,但要是用来害人,那她就绝不会心慈手软。   “老祖宗——”众人都说了这三字,就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个时候辩解不是,不辩解也不是,要是辩解,说不定会被误认为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不吭声,也许又会被认为是心中有鬼!所以,省略的话语可以消除这种尴尬   枯蝶也将裴老祖宗的话听到了耳中,她再一次下定决定决心,要将裴老祖宗发展成为她最有利的同盟,有了这个护身护,和在裴府极大的权利,她就不信那些心怀鬼胎的人能跑到天上去,能藏到地下去,她一方面担心着裴奕涵的病情,一方面脑子在快速地思考这几天在张氏身上发生的一切,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那晴云纱可疑。   可这布料怎么传染病菌的呢?难道这布料上真的背动了手脚?   正在这时,裴老国公,还有裴侯爷竟然进来了,不过作为府中主人的他们竟然不是走在前面的,最前面一人看起来五十来岁,一身白色锦衣,手中一把折扇,一身贵气,眼角的地方和七王爷有点相似,看这气度,应该是位大人物,只是不知这人是谁?这个时候跑到别人家做什么?   枯蝶还在心中暗自猜度,屋内的人见到来人,面上都是一惊,齐刷刷地就要下跪,就连躺在美人榻上的裴老祖宗也下了榻。   “都免了,朕今日是来看看裴爱卿的。”   “皇伯父,您怎么来了?”唐少恨小盆友蹦蹦跳跳地就到了来人的面前,站稳了,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枯蝶倒是多看了这人几眼,从这人的称呼和唐小二的称呼中她已经明了了此人的身份,原来他就是这个东唐国的皇帝,七王爷的皇兄,唐少恨小盆友的皇伯父。裴奕涵的顶头上司。   恐怕来看裴奕涵只是其一吧,就她看来,多半是不放心他的皇侄吧,据说这位皇帝没有子嗣,将来极有可能立一位皇弟或者皇侄做太子,咱们的唐少恨小盆友说不定也有参选太子的资格呢?   裴侯爷毕竟父子连心,站在床边看了一眼,眼圈就红了。   当朝皇帝很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唐少恨小盆友,觉得他的气色什么都好,显然放下心来了,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裴奕涵的身上,皱了皱眉道:“裴将军的病朕已经听说了,你们几个务必要尽心尽力。如果缺什么药材,御药房有的,尽可拿来一用。”   “臣等遵旨!”几个太医齐声道   “谢皇上恩典。”裴家人跪下谢恩。   “这位想必就是裴将军的新夫人了。”皇帝的目光在屋内的女眷身上转了一圈,最后看到唐少恨小盆友站在枯蝶的身侧,随即发问。   “臣妇见过皇上。”枯蝶上前见礼。神态委婉恭敬,但又不拘泥,落落大方,刚才在花厅的凌厉气势早就不见。   “看起来果然是个不错的。”皇帝打量了她一番,对上她坦诚无伪的眼眸,说了句赞赏的话,果然,屋内的其他女眷的眼神就不一样了。皇上都这么说了,她们日后谁敢轻易说这女人不好的话来。   “臣妇谢皇上夸奖,只是还请皇上去正厅用茶,实因夫君这怪病发作起来,会失去常态,恐惊扰了圣驾。”   “是呀,皇上,还请移驾正厅,让臣等奉茶。”枯蝶刚才说那话的意思,本来就是为着提醒裴家其他人的。   那张氏发病的可怖情况丫鬟们可是见过的,这裴奕涵要是发起病来,被当朝皇帝亲眼看到,这失去了面子不说,以后皇帝想到臣子的疯样子总是不好,所以,枯蝶才大胆开口。   而且,她觉得这位皇帝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太难缠的人,应该不会反对才是。皇帝并没有在裴府多加停留,大概也知道现在的裴府兵荒马乱,没有人有心思招呼他这个皇帝,本要将唐少恨小盆友带到宫里去,可这小家伙却说要等到裴奕涵病好了后再去宫中住一阵。   皇帝也没有多加勉强,反而很有深意地看了看枯蝶,虽没有明说什么,但那意思明显就是,我的皇侄既然要留在你们的身边,那你们就必须要保证他安然无恙。要是他出了什么差错,就小心你的脑袋。   送走了皇上,众人又重新回到了花厅,各房的夫人,少奶奶们有的已经坐不住了,个别已经找了借口先回去了。   事实上,枯蝶觉得这些人现在坐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反正真心忧急的没几个,何必在这里作秀呢?   “大将军,大将军能听到老夫说话吗?”刚回到花厅坐定,枯蝶就听到里间王太医的声音,枯蝶起身就向里间走去,她这一动,马上就有人扶着老祖宗,老夫人,还有大夫人向里间走去。   “元哥儿,是元哥儿醒了吗?”裴老祖宗人还没进去,声音到先进去了   枯蝶进了内间,裴奕涵的床边围满了太医,见她进来,自动地让开了一条路,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裴奕涵的眼睛是真的睁开了,但却一点神采都无,好像什么反应都没有了,因为他的身子被绑着,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呆滞。   裴奕涵发病和张氏的明显有点不一样,也许是李太医用金针封住了他的穴道的缘故,正在枯蝶犹疑不定的时候,裴奕涵脸上的红筋突然暴起,被绑住的身躯好像野兽一样要挣脱束缚似的,全身的骨节都格格作响,几个太医都后退了一步。   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本要扑倒他面前去,枯蝶忙身子向过一堵,将后面人的视线挡住:“老祖宗,夫君病发了,您还是不要看的好。”   “让开,有什么不能看的。”裴老祖宗的手向右一推,就将枯蝶的身子拨到了一侧,但下一刻,看到裴奕涵的样子,还是惊地没有再向前一步,尤其是裴奕涵血红的双眼,哪里还有平日的沉稳冰冷。   “老祖宗,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别妨碍了太医的诊断。”裴老夫人心中也很不好受,但她还是出声劝解裴老祖宗道。   裴大夫人虽然先前只是听说儿子的这病很怪异,但毕竟没有亲眼所见,此时见了儿子可怖的样子,身子一软,就晕倒了,幸亏旁边的裴侯爷接住了她的身子,吩咐旁边的人先扶大夫人下去。   “说吧,用什么法子才能治好大将军的病。”裴老祖宗已经晕过去了一次,这次,她虽然被惊住了,但却稳住了心神。一双睿智的眼睛扫过面前众位太医。   “这,老祖宗,我们正在商量用药的方子,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对症的药方,只能尽量让大将军镇定下来,并减少病发作时对身子的伤害程度。”年纪最大的王太医踌躇了一下,又跟其他几个太医交换了一下眼色,才道。   “那你们何时才能找到对症的法子?”裴老夫人不愿听这些不中用的话,直接反问道。   “回老夫人的话,我们正在商量,准备先开一个可以抑制的方子试一下。不过大将军这一两日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如果第三日,还找不到有效地治疗药方,那我们也无能为力了!现在最好能找到大将军发病的根源,说不定还能对症下药。”   王太医将能说的话都说了,这种怪病本来就少见,如果真的是豸犬症,那就算是神灵也没有办法的,他们只能尽人力,然后听天由命了。   “那就麻烦各位太医了。娘,我陪您先回去吧,可别累坏了您的身子。”裴老国公上前扶住了裴老祖宗。太医的话他已经明白了,不是太医不尽力,而是太医也无能为力,现在这么多的人守着也什么作用都起不了,就算孙子万一有个不好,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老祖宗,王太医说得对,到底是什么人用什么方法害了张氏,又将病染给了夫君,既然还有两天的时间,我们就一定先要找出那个治病的根源,这样对夫君才是最好的。找不到根源,难保府中的其他人不会受到伤害。”枯蝶上前道。事情到了现在,又重新回到了原点,还是先要研究张氏发病的原因才是。   裴老祖宗一听,也镇定了下来,马上将事情联系到了与裴府有私怨的人,如果他们害的不仅仅是裴府一个人,而是许多人呢?   太医们商量了一个暂时可以缓解病情的方子,然后让人去抓药,熬药,裴老祖宗,裴老夫人,还有枯蝶一大帮人则出了枯蝶他们的寝居,去了西厢房,张氏还被关在里面呢?   守在门外的丫鬟们见到他们,忙上前行礼。   “打开门,你们两个进去,好好地给我搜一搜,看这房内有无什么可疑的东西。”裴老祖宗命令道。   守在门外的丫鬟打开了门上的锁,昨日,裴奕涵第二掌打出的力道太猛,那张氏虽然失去了常性,但毕竟是一个娇弱的姑娘家,如何能承受那种重击,全身严重骨折。   后来被丫鬟们抬上床,虽然李太医开了点药,但没有人敢给她喂药,就一直昏迷不醒着。   枯蝶她们进门的时候,那张氏昨日可怖的样子还在,蜷缩在床上,身上什么东西都没盖,看着挺可怜的。   枯蝶心下有些黯然,今天出事的是张氏没准哪一天她出事了,也会被裴府所有的人遗弃,世家的人情她从来就不敢指望,指望娘家也指望不上,唯一能指望的男人,此时还生死不明,她奶奶的,要是让她找到这次害张氏连累裴奕涵的人,她一定实现当日杀牛的誓言,要将对方的血肉一刀一刀割下来,让她们也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肉体痛苦,让她们也知道,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裴老祖宗身边的两个丫鬟开始东翻西翻起来,几乎将整间屋子都翻了个底朝天,其他人为了避嫌,也不敢动手,就等待着一个结果。   这种等待是漫长的,是极度让人不舒服的,但在场的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尤其是先前负责张氏衣食起居的几个丫鬟,早就惊的面无人色,有的已经软倒在地。   “老祖宗,是不是有人容不下人,用了不该用的法子,然后却连累到了大少爷。”裴三夫人的话明显另有所指,这张氏的身份是裴奕涵的通房,如果枯蝶这个主母想除掉这个通房,暗地里动点手段也是正常的。   大家族的正妻那个没有几分手段,为了不让别的女人分去自己的男人,什么肮脏的手段都施的出来,更何况,先前枯蝶还给两个通房给了个下马威。裴三夫人的矛头指的就是枯蝶。   “三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您认为张氏的病跟我有关?”枯蝶脸色一沉,看向裴三夫人的眼睛,盯视着对方,一丝也不放过。   “这张氏你房中的人,有些事情还需要明说吗?”裴三夫人在枯蝶的眼神逼使下,还是忍不住偏过了眼,但她觉得这个理由还是很充分的,当下语气又强硬起来。   “张氏?张氏算什么,一个小小的被人当做礼物送来送去的小小的通房,别说我没把她放在眼里,就连夫君也没把她放在眼里,我这院子的下人,不管这里面那些人是你们的人,但她们都可以作证,自从三姑妈将那张氏送到我房中,夫君根本正眼都没看过她一眼,就权当她根本不存在,就连她当日主动勾引夫君,掉到了湖中,夫君也不曾有丝毫怜悯爱惜,绿裳,你告诉三夫人,当日夫君是怎么说张氏的?”   “回三夫人的话,当日张氏掉入湖中之后,大少爷说,要死别死在我面前,奴婢亲眼所见,当时你房中的春柳也看见了。”绿裳听到枯蝶点到了自己的名,不卑不亢地回道。   虽说,现在大少爷突然得了这种怪病,如果治不好的话,她跟着大少奶奶的日子以后恐怕不好过,但这些日子以来,她是真的将枯蝶看成了自己的主子,此时回话的时候,也不曾想过,日后是否会得罪裴三夫人。   “那么,请问三婶娘,这样一个女人值得我去害她吗?我有必要去害她吗?说实话,我觉得她很可怜,而且,我叶如蝶也不屑去害她,她还不具备让我害人的资格,更勾不起我害人的兴趣,   今个,我就把话说明白了,要是让我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张氏,连累了夫君,到底是谁一直在我们身边捣鬼,那我叶如蝶现在对天发誓,绝不会让对方在有生之年过一天安稳的日子,甚至后悔曾经做过的一些,我说道做到。如果您不信的话,大可拭目以待。”   枯蝶说这话的时候,刻意在裴府的女眷面上齐齐地扫视了一遍,特别是停留在,裴五夫人,三姑奶奶脸上的时间长了一些,这一番话,让裴家所有的女眷脸上的神色都有了些微变化。甚至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裴老祖宗刚才没有说话,此时看着枯蝶的神情明显有了变化。   裴老夫人却怔住了,她见过各种世家千金,无论心地是怎样的,大概分为三类,一类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觉得世上的事情都要按她的心意来,一个不顺心,就给别人好看,所有的心思都是表现在明面上的。   另一类是表面看着端庄娴雅,但内里其实阴险狠毒的,但在人面前却装的有多善良就有多善良,就算是算计别人的时候,也是不动声色的。   还有一类就是,毫无主见,毫无头脑,天生就是按着别人意志行事的,遇到事情也只会哭哭啼啼,撑不起场面的那一类。   她到不曾见过枯蝶这一类,因为你很难界定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心中的疑惑再次浮现到了她的脑海中,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家如何能养的出这样的女子来。   “那你说,这张氏到底是怎么了?”裴三夫人被她一番话顶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后悔自己刚才说话之前,不该只想着给这个长房媳妇一点好看,却让对方生生地降了自己一军,片刻后,才虚弱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三婶娘问的问题也是侄媳我想知道的,今天,既然把事情说开了,那蝶儿就当着老祖宗,祖母,还有各位婶娘的面问大家一个问题,在我叶如蝶进门前,夫君住的这个院子平静过吗?如果大家不是太健忘的话,应该记得,在张氏之前,消失的人也不少吧,就连夫君屡次娶亲的对象有的也是死的不明不白的,那么,就请大家给我这个刚进裴家门的人一个答案,到底一些事情都因何而起?为什么有人让夫君生活的如此辛苦,难道三婶娘也要说,这些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题外话------   本来打算虐虐少恨小盆友的,但还是觉得小孩子伤不起呀,伤不起!   054,神秘的画,柔情蜜意   “大胆,我们裴家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一个小辈来质问,还有没有规矩了!”   枯蝶一段话,冲撞了所有人的神经,因为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没有人能回答清楚,裴老夫人更是觉得,枯蝶这分明是针对自己的,毕竟这些年来,府中的中馈是由她来主持的,枯蝶这一段话分明是说她没有管好这个家。   “就是,还赌咒发誓的干什么,有本事现在就让涵哥儿的病好起来吗?”裴六夫人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在旁边煽风点火。   “媳妇,蝶儿说的也没错,我们裴家,特别是长房,还有涵儿这孩子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是太不正常了,但并不意味着,我就不会追究,你们在座的最好记住,如果你们也参与这些肮脏的事情,那么,到时就不要怪老祖宗我不讲情面,一律家法侍候,蝶儿,告诉她们,裴氏家训第三大条第六小条是什么?”   裴老祖宗目光锐利的扫了裴六夫人一眼,眼神中明显带了些许警告,口中的话却是对裴老夫人说的,可不管怎样,女眷们都很清楚地发现就算枯蝶刚才说了那么一大段大不敬的话,裴老祖宗明显还是站在枯蝶这一边的。   “回老祖宗的话,裴氏家训第三大条第六小条,凡是裴氏族人有陷害同族至亲者,杖毙!”枯蝶一字一句地将这家训背了出来,特别是提到‘杖毙,两个字时,她略微抬高了声音。裴氏家训里面自然有许多关于犯错惩罚的规定,但这一条是最为严格的,因为杖毙并不是私下进行的,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执行此刑,杖毙之后,自然也不能进入祖坟,灵牌也不能进入祠堂,享受祖先的供奉。   这边主子们的心思各异,那边查找东西的两个丫鬟动作并没有慢下来,屋子转眼之间被翻的乱七八糟柜子里,床上,被褥里,包括床底下,都有人钻进去看了,最后,终于有人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又被枯蝶挂回去的那件不曾完成的‘晴云纱,衣裙上。   因为这件衣裙的布料实在很稀少,就算是裴府的丫鬟们见的也不过那么一两个,更何况,它就那么大喇喇地挂在那里,让人想忽视也难。   这时,枯蝶注意到三姑奶奶的脸色有些苍白,目光也有些躲闪,像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三姑奶奶竟然没有开口挤兑上她一声,这一点实在太不符合她的个性了。   两个丫鬟围着那衣裙转了转,又提起那衣裙抖了抖,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这时,枯蝶突然出声:“慢,将那件衣裙拿过来。”她突然出声,挑拣东西的丫鬟闻言,停住手问道:“大少奶奶,您说的是这件吗?”她用手提起那件‘晴云纱,的裙子。   “正是。”因为枯蝶想起张氏身边的丫鬟说,这几日,张氏一直在做这件裙子,根本没有心思干其他的事情。现在找不到发病的根源,而她的眼睛每次掠过那件衣裙时,总觉的它明晃晃地在哪里,好像要告诉自己一些什么,尤其是三姑奶奶的神色,让她的疑心更加大了起来。难道这布料真的有问题?   那丫鬟将手中的衣裙提了过来,枯蝶却没有伸手去接,“扔在地上吧!   “大侄媳,这件裙子有什么不对吗?”裴五夫人开口了,因为她想到那日自己的庶女裴九姑娘从枯蝶这里回去的时候,手中也抱着一些这种布料,还对她说,这是从大嫂那里得的,用来孝敬母亲的,她觉得那布料确实是好东西,就打算给裴十二留作嫁妆的。难道这布料有什么不对?   “回五婶娘的话,据侍候张氏的丫鬟说,这张氏在发病前,除了做这件裙子之外,并无其它异常,那么,这病就来的太奇怪了,这布料是三姑妈前几日派两个媳妇子送到我这里来的,   但当时,张氏,王氏,还有九妹妹都在,我就将这布料分给了三人,现在张氏在做这件衣裙的时候,发了怪病,所以,侄媳想问一问三姑妈,请问这种珍贵的料子您是从哪里来的?”   枯蝶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三姑奶奶,众人都知她向来是个吝啬的,此次却如此大方,更何况,前段日子,她是怎么对待这新进门的侄媳的,大家都是有眼睛再看的,这么珍贵的布料她怎么舍得送人?这确实太不符合常情了!   “侄媳这是什么意思?我送你布料是为了表达前些日子说错话的歉意,难道也送错了不成?”   三姑奶奶看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有些急了。虽然这布料确实有些来历不明,但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害长房嫡孙呀!将来,她还指望着裴奕涵他们帮她撑腰呢?毕竟,她也是属于长房的女儿。   “三姑妈,侄媳并没说您的心意错了,侄媳也很感激您送东西给我,但现在只是想知道这布料是哪里来的?还请您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枯蝶的语气也放柔了,但是却一点都不回避自己先前的问题。   “说吧,老祖宗我也想知道,一向作为贡品的‘晴云纱,怎么到了你的手中,还被你拿来送人?”   裴老祖宗原本并没有留意这件衣裙,她老人家一辈子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怎会把一件衣裙放在眼里,可当枯蝶让那丫鬟将衣裙拿过来时,她才留意到这布料通常是作为贡品进贡的,宫里的娘娘有时也会赏赐一些大臣的眷属一些,但以三姑奶奶的性子,绝不会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人。   而这个重孙媳妇更是离谱,竟然随手就将这东西送了两个通房。如果这东西真的有害的话,那对方害的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张氏,而是元哥儿跟重孙媳妇,所以,在这个时候,她非要三姑奶奶将这布料的来历交代清楚?   “我这这是别人送的。”三姑奶奶看了裴老祖宗的神色,当下心里更慌了,当日那人只说想跟裴府的长房攀上关系,托她将这一些布料送给大少奶奶,为了酬谢她,另外给她一万两银子。   她觉得这布料虽然漂亮,也没一万两银子实惠,更何况做的是顺水人情,哪里有不乐意的,当下也没有多想,就找了名头,派人将布料送到了大少奶奶的手中。   更何况当时,那人也惟恐她贪污掉这些布料,亲自等着将布料送走了才离开,最诡异的是,这几日,那人也没有再找上自己,说跟长房有关的事情,她就没把这件事放到心里去。   直到今早说长房出了事,她的眼皮不由地跳了跳,心中一直惶惶的,总是不踏实,不会是这布料真的有问题吧?想到这里,三姑奶奶越发的坐立不安起来。   “什么人送给你的?说清楚?”裴大夫人皱了皱眉头开口道,这三姑奶奶毕竟是自己的庶女,出了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教导不力的缘故,偏偏这天生是个蠢货,平日没做成几件好事,蠢事倒是做了一大堆。每次还要连累她帮着收拾烂摊子。果然是跟了她那下贱娘的性子。贪财好利。   “是江南的一个布商。”事情到了现在,三姑奶奶那里还敢隐瞒,就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这一说,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可能是做错了事,因为,她竟然忘了对方到底是哪一家的?主子是谁?   “江南哪家的布商?”   “这——女儿也不是很清楚。当时忘记问。”三姑奶奶当时早被那一万两银子迷了眼,那里还能想到其他的。   “你这个糊涂,真是混账,既然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清楚,怎么敢要对方的东西,真是,还不给我跪下!”   裴老夫人一听,气的差点没有背过气去,早知这是个蠢货,没想到,一两日不留意,就又干了蠢事,如今,她只希望,这布料真的没问题,否则,老祖宗这次一定不会饶过这个蠢货的,连带她的脸上也无光。   三姑奶奶又一次当着众人的面跪下了,但口中还是辩解道:“也许,这布料是没有问题的。”   “这布料是怎么送到府里来的。”裴老祖宗此时也是面色青黑,但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发火,只是想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回老祖宗的话,是三房二门上的林婆子送进来的。”这个问题三姑奶奶倒是回答的挺快。   “三姑奶奶,您可别胡说。”裴三夫人一听,就像壁虎被人踩住了尾巴一样,当下出声道,怎么又牵扯到她们三房了,她可什么事情也没做。三姑奶奶可不能把他们三房给连累了!   “老三媳妇,闭嘴,来人,将三房二门上的林婆子给我绑到这里来。”裴老祖宗大声喝道。   马上有几个粗壮的婆子领了差事去办了。   房内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枯蝶在旁边看着事情一步步发展,看到三姑奶奶瘫在地上的样子,心中虽恨的要死,但又觉得三姑奶奶这样的人,性格决定她的命运,天生就是这么一个不靠谱让人讨厌的人,就算现在过去踢她一脚,也没什么意思,关键是那个藏在幕后的人,能想到如此毒招的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想办法弄清楚这布料有没有问题,突然,她想到了一个法子,如果说这布料是有病毒的,而且这种病毒明显对人的血液能起到刺激作用,就说明这病毒是能溶于水的。只有溶于水踩你呢个发挥作用。   “老祖宗,祖母,孙媳想到了一个法子,也许可以试试这布料到底有没有问题。”其实,她比任何人都迫切,她需要找出裴奕涵病发的来源,看能否使用现代学过的一些药物知识帮他治病,这些太医的本事她已经看到了,想让他们找出一个有效的方子来,看来并不容易。   “那就试试吧!”不知这布料有没有问题,就无法给三姑奶奶一个合理的惩罚。   “绿裳,找一个干净的木盆来,然后盛一些水,将这衣裙还有剩下的布料全丢到水里面,浸泡半刻钟,用木棍多搅拌几下,然后将这水挤压出来,再去找一只小狗来,将这水盛给小狗喝。注意,千万不要让这水沾到你们的衣服上,或者肌肤上。”   “是,大少奶奶。”几人大概明白了枯蝶的意思。   这时,前去抓林婆子的几个婆子回来了,却两手空空,并没有带人回来,身后还跟着裴府的大总管。   “回老祖宗的话,那林婆子前日一早就辞工了,说年纪大了,要回乡下老家去。已经走了两日了。”总管上前回话道。   “回老家了,这还真凑巧!”现在,这布料还没试,众人已经明白这布料是一定有问题的,不然,这林婆子跑什么,世上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   “找,给我找,就算把地给我翻起来,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找到了,先把双腿给我打折了再送来审问。”裴老祖宗明显气的不轻,这下面的人越来越放肆了,竟然都祸害起主子来了,长此以往,这府中还有安全的地吗,是不是连她老婆子也有人想害?   “老祖宗别生气了,这林婆子只不过是一个老婆子,哪里来的如此珍贵的布料,也不过时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可别因这些人气着了。”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裴九少奶奶道。   枯蝶特意多看了她两眼,因为这位少奶奶同样不是‘七姓,出身,但她娘家的权势要比叶家大上许多。   “你们回头都查查自己院子的人,那些有问题的早点给我收拾了,打发了,要是再出了问题,你们也脱不了干系。”裴老祖宗想了想,这下人一个个不成材,还是主子没有管教好,当下也顺便敲打敲打其他人,别以为她老了,看不到她们私下里搞的小动作,平日,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代表她会一直纵容下去,这次,元哥儿的事情,如果是府中人干的,她决不轻饶。   其实,裴府的主子多,下人更是多,要都能约束好,那才见鬼呢?这些女眷们心中都有些不服,可这话也不能当着裴老祖宗的面说出去。   “对了,五婶娘,正好您在,侄媳还有事请教您。”枯蝶突然想到了关于红裳杀人事件,裴五夫人房中的那个豆儿,也亏刚才裴老祖宗说了那样的话,要是放在平常,她还真不好直接质问裴五夫人,不过现在也算机会难求。   “何事?”裴五夫人闻言,心中一跳,不知这火怎么又烧到了她的身上。   “请问五婶娘房中可有一个叫豆儿的丫鬟。”   “豆儿,是有这么一个丫鬟。”裴五夫人想了想,这个豆儿她还是有点印象的,只是最近两日好像不曾见到她,难道这豆儿也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那就请大总管将五夫人房中那个豆儿带到这里来,侄媳有事情要问她   “回大少奶奶的话,如果是五夫人房中的那个豆儿的话,她五日前就交了赎身银子离开府上了。”   裴府大总管今年六十多岁了,虽然年纪大了,但他从小就是在这裴府长大的,父亲曾是老一辈的管事。到了他的手里,因为记忆力超群,见过一面的人往往都能叫出名字来,特意被裴老国公提拔做了总管。   所以,府中的下人虽然多,但只要他有印象的,都不会忘记,这豆儿虽是个小丫鬟,但因为她赎身的银子是府中的官银,所以,他印象深刻。   所谓裴府的官银,就是在银子下面有个裴字的,因为裴五老爷五房这一房基本没有人做官,却主要料理着裴府的各项生意,其中就有裴家的钱庄,这钱庄的银子下面就有这个标记。   “那豆儿到底做了何事?”裴五夫人听到豆儿离开了,松了一口气,但又有些好奇到底怎么回事。再说,就算她不问,裴老祖宗,裴老夫人不会不问的。   “回五婶娘的话,前几日,我房中的赵妈妈被人杀死在家中的事情,您应该听说过吧。”   “是听说了一些,可这跟豆儿有什么关系?”   “我身边的丫头红裳去看过赵妈妈,因此被怀疑为凶手,官差还在现场发现了一根珠钗,这根珠钗据说是红裳的,越发坐实了她的罪名,但红裳却否认当日曾戴过这支珠钗。   侄媳为了查明真相,特意将红裳出事前夕,进过她屋子的丫鬟排查了一遍,后来,终于找出了拿走珠钗的小丫鬟,她承认是您房中的这个豆儿威逼她干的,事情的原委就是这样。”   枯蝶在叙述的过程中一直留意裴五夫人的脸色,却见她脸色变了变,但却没有惊慌。所以,实在摸不准这位裴五夫人跟赵妈妈有没有关系?   “这,这官府既然说是红裳姑娘杀的,还说是——”裴五夫人心中一团乱麻,她是真的跟赵妈妈的死没有关系,自然更不会派豆儿去偷红裳的珠钗嫁祸给红裳。但如果老祖宗听了这丫头的话,是不是会怀疑跟她有关?   “五婶娘,您应该知道红裳原本并不是我身边的人,是我进门的时候老祖宗给我的,既然是老祖宗调教出来的人,我想她绝不会去做杀人的勾当,更何况,也没有杀人的理由,你也别说是我这个主子派她去杀人的,那同样不成立。   赵妈妈是个下人,要是我这个主子想处理她,多的是办法,完全不必采用如此大张旗鼓的法子,您说呢?”枯蝶打断了裴五夫人的话。并毫不客气地指出红裳是裴老祖宗的人,五夫人怀疑红裳杀人,分明就是说老祖宗调教无方。   “我就说红裳那丫头看着是个好的,果不其然,这里面另有隐情,只是豆儿那丫头的所作所为我实在不是很明了。就算是我房中的人,谁知道心思就向着谁呢!婶子调教无方,是该向你赔礼的。”裴五夫人一听枯蝶这话头不对,马上转了话语。   “赔礼倒不必,这事情毕竟不是五婶娘做的,不过您刚才这话说的不错,就像我这院子,除了几个亲近的丫鬟之外,还不知道心思都向着谁呢?要不然,这事情怎么一件接着一件出,就连红裳是个可用的,也出了那样的事情。”   本来,她还和裴奕涵商量,打算想几个法子先将红裳脱罪,没想到裴奕涵这一病,红裳的事情只能先放一放了,现在幸亏还有绿裳,当初她没有处置绿裳,确实是做对了的。   “我还是那句话,以后你们都约束好自己院子里的人,如果是那个院子的犯了大错,你们就去祠堂罚跪三日。”   此时,绿裳已经和几个婆子将那布料里的水挤了出来,几个丫鬟都小心翼翼,惟恐沾到这水,总管早就派人找到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狗,雪白的身子,看起来明显是个宠物狗,不知从那个院里抱来的。   这么一只小狗却栓了几条绳子,其中还有两条铁链,那小狗却不知自己的小命走到了尽头,来回看着众人,也不惧怕,也没有开口汪汪叫上几声。   小狗走到那盆子前,嗅了嗅,开始怎么也不愿将头低下去喝水,最后终于经受不住诱惑,将舌头伸到水中舔了舔,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这只小狗身上。   这只狗是特意在很燥热的地方关了一阵,已经很渴了,现在有水了,就将这盆内的水喝了下去。   因为就算这水有问题,但病毒感染需要一个过程,并不像砒霜之类的剧毒,服完之后,就立竿见影。   那牵狗来的人将这狗的绳子锁在一棵大树上,不准任何人接近,当然,现在在场的人也没有那个心思敢接近吧。   这时,已经折腾到了下午时分,裴老夫人早吩咐人去准备饭菜了,总不能为了一个人的病,让大家集体绝食吧,三姑奶奶还是在那里跪着,裴老祖宗没有让她起身,她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满脸羞惭地跪着,然后大家就在东厢的另一间房子简单地用了饭菜。   吃过了饭,又过去看了看裴奕涵,裴奕涵第一阵发作已经过去,现在用了药,又沉沉睡了。几个太医开始挪到外边,商量药方,但这病因没有找到,再加上这些太医每个人擅长的都不同,当下就争吵起来。   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不想听几个太医争吵,越吵心越烦,就重新回到了院子里,这时,那只小狗突然就发起疯来,嘶吼起来,还挣扎不休,那么一只小小的狗,带动起来的力量竟然将这棵直径将近一尺的大树摇的东倒西歪,众人一阵色变,都把目光齐齐地看向了三姑奶奶。   这意思已经不言而喻,那张氏的病因确实是因为她送来的这些布料,这布料的确有问题,裴五夫人当下就决定回去马上将那些布料都烧掉,这可是害人的。如果张氏这次不发疯,那么,改日发疯的恐怕就变成了自己的女儿   “蝴蝶姨,这小狗是不是变成裴叔叔了?”唐少恨小盆友不愿意跟皇帝回宫,今个也没有再胡闹,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尤其擅长察言观色,见众人神色都不太好,裴奕涵又变成了那样,所以,就不吵不闹,一直跟在枯蝶身旁。他不说话的时候,众人也无心关注他,毕竟不过才是三岁多的孩子。   “小狗是小狗,裴叔叔是裴叔叔,只不过他们都病了。等我们找到药方就可以把他们的怪病治好了。”   “这些太医太无能,如果将给美丽娘治病的那个老爷爷请来就好了,可惜,太远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动的,不知裴叔叔能不能等。”唐少恨小盆友自言自语道。   “小王爷过来,告诉老身,给王妃治病的是哪位大夫?”   “是,燕爷爷,可是雁爷爷住的地方很远,一两天根本到不了京城。不过用飞的也许可以。”片刻后,唐少恨小盆友又偏着头加了这么一句。   裴老祖宗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将所有的失望都加诸到了罪魁祸首三姑奶奶身上。   “去收拾东西吧,带着你的儿女还有下人,在我有生之年,不准踏进裴家一步。裴家不再有你这位姑奶奶了!”裴老祖宗的语气很平静,面无表情地道。   她的孙女并不少,也有几个好的,但她不能再容忍三姑奶奶这样的人留在府中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知哪一天她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也许,有人认为对三姑奶奶的惩罚是有些轻了,可就当时的社会条件来说,一个世家之女如果不准再跨进娘家大门一步,就意味着她永远被放逐了,从此,她出身的家族将不再是她的依靠,她也将被整个族人所唾弃,这样的精神折磨,要比肉体折磨更加痛苦。   “老祖宗,我错了,求您饶过这一会吧,看在您的重外孙面上饶过我这一会吧。”三姑奶奶闻言,跪倒在地,抱着裴老祖宗的腿哀求道。她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吗?如果她被赶出了裴家,夫家自然也是指望不上的,儿子的将来怎么办?女儿又如何能找到好的婆家?   所以,就算现在老祖宗打她个半死,她也不愿离开裴家。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三姑奶奶这样的人现在给枯蝶的感觉就是这样。查明了病因,她整个人反而松懈了下来,现在就是打杀了三姑奶奶也无济于事。她要好好想想怎么治好裴奕涵的病。   “大少奶奶,求您帮我求求情,求求情。”裴老祖宗面对她的哭诉无动于衷,裴老夫人虽是她的嫡母,但向来不喜欢她,其他几位夫人,这时能躲多远就躲多远,那会开口为她求情。   “七弟妹,求你帮我求求情。”裴七夫人一向是个不爱说话的,加上裴七老爷早死,所以,在府中一向很少有她的声音。   “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裴七夫人叹息一声,但也只是叹息一声,就算是她,也不会为三姑奶奶求情。   更何况,她素日也不喜欢这个三姑奶奶。   那只小狗的命运当然是悲惨的,一只发疯的狗还能有什么用,放开也只能伤人,所以,府中的侍卫就当着各房夫人的面,用箭将那只小狗射死了。   在这府内,人命就是卑贱的,更何况一只狗。   裴老祖宗毕竟年纪大了,又加上裴奕涵的病的影响,最后还是被大家劝着回房休息了。   各方夫人,众位少奶奶们,见状也纷纷离开了,院子终于清净了一些。   几个丫鬟开始整理房间,收拾妥当之后,枯蝶让没事的先下去歇息,再吃点东西,要不然,这多事之时,她身边能用的人本来就少,可别再病倒了   几位太医也刚用过餐,仍为药方争执不休。   枯蝶来到裴奕涵床前,静静地看着他,想起他们从认识到现在发生的一件件事情,一个陌生的古代男人怎么就成了她的丈夫呢?   原本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跟他维持一种名不副实的夫妻关系,却不曾想到,有一日,要为他牵肠挂肚。   这是爱情呢?还是习惯呢?是因为她不知不觉中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呢?还是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时代,习惯了一个男人的陪伴?枯蝶现在没有答案,但有一点她却是知道的,那就是,她真的不想,也不愿意看到他就此永远地在她面前消失。   枯蝶就这么坐着,静静地坐着,裴府已经派人去找那个林婆子了,还有三姑奶奶描述的那个江南布商,但她知道,对方既然设计了如此周密的计谋,就绝不会让她们轻易找到这两个人的,更何况,她对这年代的找人,实在没有什么信心。   就是官府发个通缉令,那画像上的人物看着有多抽象就有多抽象,恐怕对方站在画像前,恐怕都没人认清楚,再者,这里没有互联网,没有任何现代化的通讯联络手段,天下之大,靠着两条腿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是指望不上的。   还是要从自己这边想办法。只是她想的这个办法是否可用,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觉得那法子有些残忍,就算再给张氏半日的活命时间吧,希望太医们能找出有效的药方,救活裴奕涵和张氏是最好。   对张氏,她可以网开一面,送她到一个小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如果太医找不到法子,那只能试试她的法子了,只能牺牲张氏了,希望在九泉之下,张氏也别怪罪别人。谁让她要趟进着一趟浑水里呢?   “小姐,吃点东西吧!”晨曦和晚照看着自家小姐眉头紧皱的样子,心中何尝不忧心,自从小姐出嫁以来,就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如今,姑爷又变成了这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小姐以后可怎么办呢?   “是呀,大少奶奶,您就吃点东西吧,要是少爷看到您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心疼的。”绿裳也上前劝道。   “我没事,不管怎样,这日子都会向前过的,倒是这几日,你们要多劳累一些了,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裴奕涵的状况,皇上都来瞧过了,更别说那些同僚,还有各房亲戚,都一一来报道。却都被枯蝶派人挡在了院子外边,然后引到正厅,由裴侯爷招待。   可怜裴侯爷,一方面忧心儿子的病,一方面还得打起精神来招呼这些人。   “大少奶奶,慕容大人来了,请问大少爷见还是不见?”守在外院的小丫鬟进来禀告。   “请他进来吧。”裴奕涵的朋友到底有多少,她不曾问过,以他与慕容月的相处来看,对方还算是他的朋友吧,所以,见见也好,更何况,红裳的事情还在那里担着呢!   “你这家伙,战场上多少人都没能要了你的命,一个小小的通房却把你弄成这样!”慕容月进来之后,站在裴奕涵的床头看了看,虽然语气中有些调侃,但脸上那懒洋洋的笑明显隐没了。   随后才回过头来道:“太医都没什么法子吗?”   “还没有有效的药方。”   “也不知是他还是你们裴府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尽量开口,只是这病来势凶猛,就算另有名医,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慕容大人的心意我替我家夫君心领了,以后还有许多地方要多多麻烦慕容大人。”枯蝶知道慕容月说的都是实话,现在裴奕涵的病,就算天下还有其他的名医能够医治,但远水的确解不了近火。   “你家那个叫红裳的丫头,再过三日,等本府开审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可以回来了?大人可是找到了什么真凶不成?”   “大少奶奶觉得可能吗?本官只不过和裴将军另外找了一些证人,来证明二次折返回去的那个丫鬟并非红裳本人,而是有人假扮的罢了。”慕容月压低了声音,并在说话的时候还对她眨了眨眼睛。   枯蝶马上就明白了,看来,这所谓的证人是他们私下里做了手脚的,虽然,这好像不太符合她所崇尚的司法精神,可红裳既然是冤枉的,那慕容月和裴奕涵做的事情仍然没有失去本心,这就够了,何必再那些细枝末节上纠缠,更何况,现在她最关心的是裴奕涵的命,赵妈妈从成为一颗棋子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被牺牲的命运。   她仁慈,放了赵妈妈一马,可赵妈妈没有把握住机会,最后落的这个下场,也是自找的。   “那就先谢过慕容大人了。”   慕容月离开之后,枯蝶从来没觉得时间过的这么慢过,她就坐在床侧,静静地坐着,人类就算在伟大,永远都无法逃避死亡,不管你生活在现代还是这样的一个不知名时代,只要是人,就要面对生老病死。   她前世的肉体是没有了,但灵魂却没有死,上帝将她的灵魂发配到这里,不是让她来做寡妇的吧!   所以,她相信,裴奕涵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重新睁开眼睛,用他的胸膛来温暖她的身体的。   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裴奕涵又猛地睁开了眼睛,当然并不是清醒了,而是第二次发作了,将绑着他的床摇的吱吱发响。   “大少奶奶,药好了。”煎药的丫鬟将煎好的药端了进来,但看到裴奕涵这个样子,不敢再继续上前,只好看着枯蝶,等待枯蝶的进一步指示。   “给我吧!”看那丫鬟端着药碗抖抖颤颤的样子,枯蝶也没有为难对方,这药虽然不对症,但却可以让裴奕涵在很短的时间镇定下来。   丫鬟将药碗送到了枯蝶手中,枯蝶试探地唤了几声:“夫君,喝药了!”可裴奕涵的眼睛仍是血红一片,根本就一点反应都没有,见状,枯蝶知道她这样喂药根本喂不进他的口中去。   “裴勤,裴俭!”她高声喝叫一声。   “大少奶奶,属下在!”   “来,扶起你家大少爷,握住他的下颌,让他张开嘴,我来灌药。”   “是,大少奶奶。”两人虽然知道这种行为是很不敬的,但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这个,如果能换回大少爷的命,他们也愿意。   “小心,别让夫君伤着你们。”两个护卫一个钳制着裴奕涵扭动不已的身子,因为胳膊和腿都被绑了起来,下身也被绑了起来,就是脖子上方能够左右转动。   裴俭扣住了裴奕涵的下颌,让他不得不张开口来,枯蝶抓住时机,将那碗药沿着他的嘴唇就给灌了下去。   虽然被两个人扣住,但裴奕涵还是有些轻微的挣扎,最后,那碗药还有一小部分流出来,淌在了衣袍上,脖子上。   几位太医见状,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这裴大将军的夫人还真强悍,原本只是看着一个美丽动人的小姑娘,没想到做起事来,还真!   裴奕涵吃了药,一会药效发作了,又慢慢地昏迷了过去。   总不能将所有的太医一直留在裴府吧,有几位太医已经告辞了,最后只留下那位年轻的薛太医和李太医。   夜晚很快降临了,裴府仍处于一片低气压之中,裴老祖宗晚间连晚饭都没有用上一用。   “蝴蝶姨,我想冰块脸叔叔醒来陪我玩!”唐少恨小盆友在她的腿边蹭着他的小脑袋,圆溜溜的大眼睛带着期盼道。   “叔叔太累了,要多睡一会,少恨宝贝先去睡吧,等过上两日,叔叔睡够了,就会陪你玩了。”说完,对晚照使了个眼色。   “是呀,小王爷,等姑爷睡够了,就会带着你飞飞了。”晚照上前,牵着唐少恨小盆友的手去了隔壁,安排他睡觉。   “大少奶奶,您去休息一会吧,您身子骨不好,这里有奴婢和晨曦她们看着大少爷呢。”绿裳担心枯蝶的身子,劝解道。   “没事,你们轮换着休息休息吧。”枯蝶的确觉得身上乏力的厉害,但还勉强支撑着,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就算去休息,也不可能真的能静下心来休息,另一方面则是,夫君病重,作为妻子,就算作秀也要秀一秀心急如焚,否则,落到有心人眼里,就又多一些麻烦。她绝不给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打击她的机会。   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裴大夫人的人都在院子里守着,等候消息,裴大夫人晕倒之后,竟然发现有了身孕,如果不是裴奕涵命在旦夕,这位裴府长房来说,毕竟是好事,但现在由于裴奕涵的事情,这个孩子带给大家的喜气就淡薄的多了。   裴侯爷,裴大夫人也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这年纪能怀上孩子在古代来说,还是极少数。不过枯蝶目前无心去关注这些事情。   夜,很深沉,有不知名的鸟儿偶尔鸣叫几声,房间里点的蜡烛一闪一闪的,她的影子落在墙上,放的很大,凭空增添了几分凄清。   此时,枯蝶并没有睡着,她只是拿着信鸽送来的七王爷的书信反复查看,然后自己开始仿照抄写起来,片刻后,看着有七八分像的字体,下了一个决心。明天中午前,如果太医还束手无策,那她只好按她的法子出手了。   但为了不让人产生其他的怀疑,她有必要借七王爷的名头用上一用。   将模仿的纸条出了那张自己可能用到的之外,其余的该收起来的她都收起来了,该烧掉的她都烧掉了。   然后,她实在太累了,不知不觉中迷糊过去了。   “大少奶奶,醒醒,醒醒。”枯蝶猛地睁开眼来,这一刻,没有掩饰眼神中的警觉和锐利,吓了绿裳一跳。   等看清楚是绿裳,枯蝶才发现,外边的天色好像蒙蒙亮了,裴奕涵并没有再次发病。房内的几个丫鬟就站在自己面前,各个颜色憔悴,看起来,一晚上都没有休息。   “大少奶奶,老祖宗派人请您过去一趟。”   “请我过去?”枯蝶心中打了个问号?   “是,王嬷嬷刚才来传的话,说请您立刻过去。”   “哦,我知道了,晨曦,你们两个好好照顾姑爷,我和绿裳去老祖宗那里一趟。”   “小姐,奴婢已经帮您打好水了,您梳洗一下再去吧。”晚照看着枯蝶有些凌乱的头发,还有衣裙裙摆上给裴奕涵喂药时洒的褐色的药汁,看起来有几分邋遢。   “不用了,这样刚好。”这裴老祖宗一大早就请她过去,显然不会是去请她喝茶的,说不定又有什么事情了,如果她收拾的整整齐齐,落在老人家的眼中,恐怕反而不好。   枯蝶带着绿裳,坐着坐轿一路来到了裴老祖宗的院子,将近用了一刻钟,等她到了的时候发现,裴老夫人,裴老国公,还有裴侯爷,裴大夫人,各房的夫人,在家的老爷也就到场了。   重孙辈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枯蝶,长房重孙媳妇,还有一位,就是那位裴九姑娘。枯蝶见状,有些不解,现在闹的又是哪一出呀!   “今天,这么早将你们找来,是为了一件事情。风语,将那张纸条交给他们看一看。”   风语是裴老祖宗身边最得力的丫鬟之一。   “是,老祖宗!”风语从裴老祖宗身边的一个托盘上拿起了一张纸条,递到了裴老夫人手中,然后那张纸条在每个人的手中流转。   “老祖宗,这纸条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人说的是什么画?”说话的是裴五老爷,他将那纸条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   “是呀,老祖宗,我们裴家难道还有什么画师的名画不成?让对方不惜下毒来害大少爷?”裴六夫人也开口道。   “就算我们有画,但我们将画给了对方,谁知道他会不会将解药送来,说不定是有心人,听说大少爷病了,趁机浑水摸鱼。”裴三老爷道。   “是呀,三哥说的对,不过老祖宗,我们裴家到底有没有这贼人要的画。”   纸条终于到了枯蝶手中,她接过来一看,这纸条上只有八个大字:“想要药方,用画来换!”没有落款,也没有开头的称呼,也没有写清如何交换。   从字面的意思来理解,这留纸条的人可能是要让裴家交出什么画,对方就可以给裴奕涵治病的药方。   “老祖宗,这张纸条是从何处得来的?”裴府守卫也算森严,对方是如何将这张纸条送到裴老祖宗手中的呢?   “回大少奶奶的话,今个一早,天还未亮,咱们府上的门房打开府门,打算打扫门前的街道,结果刚打开门,就发现门上贴了这样一张纸条,就让他交给了老奴,老奴见了纸条,不敢擅作主张,就将它送到了老祖宗这里,请老祖宗定夺。”回话的是府中的大总管。   “我们裴家祖上的确传下来一幅画,这幅画一向只交给长房传递,到了国公爷这一代已经是第二十五代了。”裴老祖宗终于开口了,说完这句话,她的目光一一扫过房内所有的人。   “真的有一幅画?”众人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事情,面色都有些惊讶。   “画的是什么?”   “很宝贵吧!”屋内的裴家人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枯蝶也觉得一张传了这么多代的画应该真的有什么意义,可对方设这样一个局,目的真的是想要这幅画吗?还是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者就像裴三老爷说的,对方只是趁机要挟,其实和张氏发疯的事情毫无关系?   想到这里,她开口道,因为裴老祖宗的目光已经向她射来,她不能再继续保持沉默了:“老祖宗,蝶儿也十分忧心夫君的病情,恨不得马上有法子治好夫君的病,但正值多事之时,这纸条来的又是如此蹊跷,如果只是那贼人只是虚张声势,却没有药方,就算夫君他日醒来,又情何以堪。”   “是呀,老祖宗,这贼人如此藏头露尾,就算我们将那画给了对方,恐怕对方也不会好心给大侄子解药的。”   旁边众人听枯蝶这么说,马上顺着杆子向上爬。祖上传下来的,一定是宝贝了,如果不是宝贝的话,对方要它做什么?既然是宝贝,那么,裴家的人应该人人有份,而不是拿来救一个人的命,还知道救不救的了,自然没有人愿意白白将这画送出去了。   “是呀,老祖宗,这人分明就是听说了大少爷的病,浑水摸鱼的,我们可不能被骗了才是。”又有人插口。   枯蝶刚才说那段话,是站在十分客观的立场上说的,可现在裴家各房的嘴脸,明明白白地表现出这张还不知道画的是什么的画明显要比裴奕涵的命重要。   不过她知道,这最后的表决权还是在裴老祖宗手里,一个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一个是自己最疼爱的重孙,这两者孰轻孰重,实在不好选择,因为这张画不是裴老祖宗的私产,它是属于裴府子孙的。   “老祖宗,不管这画画的是什么,但都是身外之物,大哥既然是裴家的子孙,就算为了救大哥的命,我们将这画交了出去,列祖列宗也不会怪罪的。”说话的是裴九姑娘。   “你胡说什么,还不知道这画画的是什么,如果有什么秘密,被心怀叵测的人拿到手中,那样不仅会害了裴府,甚至还会害更多的人,想必大少爷如果清醒也不愿意这么做的。”裴五夫人出声喝道。   “是呀,老祖宗还是先让我们看看那副画吧!”看了画,他们再下决定不迟。   “也好,跟我去画室吧!”裴老祖宗显然也拿不定主意,左右为难,当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在裴老祖宗身后向放画的地方走去。   裴老祖宗院子的格局,枯蝶也不是十分熟悉,她先前进这院子也不过四五次,每次都在裴老祖宗的正房停留。并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穿过一座回廊,绕过一个八角亭,一行人最后停留在一个小阁楼前。这阁楼建造的甚是精致,上面的墙壁都有专门的刻花,图案吉祥精致,让人见了就觉得是建筑史上的精品。   早有两个小丫鬟上前打开了这小阁楼的门,第一层明显是一个小型图书馆,里面的书架上摆满了书,古代通风条件不好,为了不引起火灾,这小阁楼可全是用砖石砌的,只有顶子,才使用了木质的材料。   所以,初进门,就马上能闻到一股油墨味,还有少许的霉味。   众人并没有在这第一层停留太久,因为第一层放的都是书,大家踩着木质的阶梯一步步上了二楼,到了楼梯口,迎面枯蝶就看到,墙壁上挂了一幅幅神态各异的美人图,有几张看起来有点熟悉的,仔细一看,原来是裴府的女眷的画像。   枯蝶想到裴老夫人也让裴九姑娘帮她画像,是不是有一天,她的画像也会被挂在这墙壁上。   相比第一层,这一层,大家进去之后,裴老祖宗就一直向前走,最后走到东面的墙前,站定。   “去将这张画取下来。”她对一旁的裴老侯爷道。   “是。”裴老侯爷与裴三老爷上前踩了一个小椅子,将那张美人图取了下来,这张美人图后,有一个小的空格,上面安了一扇小门。   “用你手中那把最小的钥匙将这门打开。”裴老祖宗对裴老夫人道。   裴老夫人是主持府中中馈的,所以,府中所有比较重要的钥匙都在她的手中。不过,裴老祖宗的话让她有些意外,她没有想到自己手中还有如此重要的钥匙,但还是依言从怀中取出一大串钥匙,其中果然有一把最小的,在场的人目光都紧紧地盯在那把钥匙上。   裴老夫人上前将那门打开了,许多人脖子伸长都往那里面看去,枯蝶也好奇,循目望去,这小格子里面也只有一个画轴,并无其它东西。   “就是这画,媳妇,将它拿出来展开,给大家看看。”裴老夫人取出了那画轴,当着大家的面,展开了那张画。   这画一展开,所有人都很意外,有人甚至忍不住“啊!”地喊出声来。   其实,如果说裴家其他人是大为惊异的话,那枯蝶就是大为吃惊了,为何,因为这画上的女子身着的服装,一点都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的衣着。   甚至看起来是有些伤风败俗的,因为,这活脱脱就是一袭现代晚礼服,而且是无肩的晚礼服,画中女子挽着高高的发髻,但上面却一件首饰也无,明显就是现代女子的打扮,曲线优美的脖子和胸以上露在外边,两只胳膊也裸露在外!   衣裙将她完美的胸线,腰身都暴露出来了,甚至这女子的姿态,还有一种傲视世人的意思,眼神明显地几许戏谑。   总之,在枯蝶的眼中,就是一个长相美丽的古代女子穿着一袭宝蓝色,上面绣着白牡丹花的晚礼服。   这样一幅画,竟然传承了二十五代,说实话,她可没从这画里看出什么奥秘来。唯一的猜想就是,莫非这画中女子也是穿越来的?想到这里,她的心怦怦跳了几下,对这女子的生平事迹起了好奇心,这女子如果真的穿越而来的,那么,她可曾找到了回去的路?   还是这个女子抱着这样一个秘密在这个世界活了许多年,然后某一天,突然突发奇想,做了这幅画,但由于这幅画又不能随便见人,所以,就将它世世代代秘密地流传了下来?   可这样一幅画,到底是什么人对它感兴趣呢?难道它上面真的有什么秘密不成?   且说裴府的个别男人还被这画中女子的相貌神态吸引住了心神,目不转睛,最后还是裴老夫人忍不住咳了几声,才唤回了他们的心神,当下有人脸色就有些尴尬,因为这画中女子据说就是他们的老祖先,岂能容他们心中有一些不干净的想法。   裴老祖宗刚才一直在留意观察其他人的表情,府中有这么一幅画,也是有一次她无意中说出口的,因为这画虽说是裴府的,但有一个规矩,她是传给每一代长房嫡媳——将来的当家主母的,其余人都没有资格拥有它。   这幅画自从她接到手中之后,看了几十年,也没有从中看出什么奥秘来,只是,祖先遗训,这画上有人间最珍贵的东西,唯有缘者才可以领悟。难道她也不是那有缘之人?如果她不是,谁又是呢?   不同于其他女眷脸上复杂的表情,裴老祖宗发现,这位重孙媳脸上的表情似乎和其他人都有些不一样。反正就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画你们已经看到了,现在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吧!”   却无人吭一声,片刻后,裴三夫人道:“老祖宗,这张画实在是太特别了,恕孙媳愚钝,实在看不出它的意思来。”   “是呀,老祖宗,我们是真的看不出什么,不知祖上将这画传下来的时候,可留下什么话没有。”裴五老爷收回了目光,怎么他一辈子,就没遇到一个像画中女子那样美丽的女子呢?   “都言这画中有最珍贵之物,唯有缘之人才能得之。”   “既是如此珍贵的东西,岂能随意送人,还请老祖宗三思。”   “既然我们都解不开这画中之谜,留之也无用,不如就将它用来换药方吧!”在裴侯爷心目中,还是儿子重要,至于这画,自家都解不开,就算那人得了,料想也没那么本事解开。   “大哥这分明是置裴家与不顾,怎能如此轻易妄为!”马上有人不满了,就算他们解不开这画中之谜,但每天看着这画的感觉也是不错的。   “你——”裴侯爷气结。   “老祖宗,老祖宗,大少爷有救了,大少爷有救了!”裴老祖宗派在裴奕涵他们院子里的一个丫鬟大呼小叫地在阁楼下喊道。   “什么,元哥儿有救了吗?我们快下去看看。”裴老祖宗原本是坐着的,此时,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脸上也有了掩饰不住的喜色。   “老祖宗,那这画?”   “先收起来吧!今日之事,你们在场的不可外传,要是让我知道是谁胡说八道,那我就让他永远也说不出话来。”   “老祖宗请放心,这是我们裴家的宝物,怎能让别人知道。”裴五老爷嬉笑道。   当下,又重新收好了这张画,将它藏好,众人才下了阁楼。   其实,枯蝶一直对这画中是否真的藏有秘密抱有怀疑态度,如果这画真的如此珍贵的话,为何裴家祖先就藏在这个看起来一点也不保险的地方?甚至,她都怀疑这幅画是不是原画,说不定,裴家的历任祖先已经临摹了无数的假画,这幅画只是其中之一。   不过现在,这画的事情可以暂时放在一边,只希望她想的这个法子真的能治好裴奕涵的病。   “你快说,元哥儿真的有救了?”裴老祖宗下了阁楼,站在那丫鬟的面前连声问道。   “是,老祖宗,今个一早,大少爷的护卫裴俭收到了远在江南的七王爷的飞鸽传信,信中写了一个药方,据说天下第一神医曾经遇到过大少爷这样的怪病,现在李太医和薛太医让奴婢前来请示老祖宗何时对大少爷用药?”   “既然有了药方,马上就给元哥儿用药。”   “老祖宗,那李太医说,七王爷的药方上说,解药就在张氏身上。”   “这是什么意思?”   “药方上说,既然是张氏咬伤了大少爷,那只有用张氏的脑髓涂抹在大少爷的伤口处,这样,大少爷不日就会痊愈。”   枯蝶闻言,低下头去,她原本并不是很确定张氏得的是什么病,只是觉得有可能是狂犬病,但李太医又不确定,她也就不敢随意说出自己的判断,但昨日用小狗做实验时,那小狗的症状明显跟狂犬病很相似,她就想起曾经在一本药书上看到的一个故事,里面就有治狂犬病的法子。   只是这法子怎么都不能由她说出来,要不然,裴府的人说不定还要疑心,这一切都是她做的,要不然,连堂堂太医都束手无策的怪病,为何她却有药方,到时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再还有就是,这药方毕竟有点不太地道,想着用张氏的脑髓,所以,她有点犹豫,给张氏留了一夜的性命,可天意如此,她为了自己所维护的人,只能牺牲她这被牵连的命了!   她也打算借此来看看这裴府中的人对裴奕涵的态度,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到底想干什么,只是没想到竟然冒出一个要画的?   “这药方这么奇怪,真的有用吗?”有人提出怀疑。   “是七王爷找的,想必也是有用的!”   “这位王爷做事向来任意而为,这方子未必靠得住。”   “不用说了,张氏害主,按照家法本就要杖毙了的,如今也好,事情了了,多给她家几两烧卖银子。”裴老祖宗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决定了张氏的命运。   一个卑贱的通房的性命根本就不在她的关注范围之类。   其实,枯蝶也是有几分担心的,惟恐这个法子不管用,可谢天谢地,她赌对了,裴奕涵在傍晚时分,终于清醒过来了。只是关于这幅祖传之画的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见裴奕涵终于醒过来了,裴老祖宗当即念起佛来,而其他人的脸色就复杂多了,失望有之,假意高兴者有之,照例又是一阵嘘寒问暖。   唐少恨小盆友更是趴在裴奕涵的床前不想离开。   “老祖宗,夫君刚醒过来,还需要休息,蝶儿和两位太医会照看的,各位婶娘,叔父们还是先回去吧。”   “好了,元哥儿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改日,等元哥儿好点了,你们再过来瞧瞧。”裴老祖宗发了话,这些人终于退出去了,还了房内的清净。   裴老祖宗也没有在房内多加停留,说了两句话,又嘱咐了枯蝶几句,就带着裴老夫人还有其他人离开了。   “娘子,为夫好像做了一场大梦,舍不得娘子你,就回来了,真好。”几个丫鬟闻言,都悄悄地退出去了。   “你,还贫嘴!”枯蝶在这一刻,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小拳头就往裴奕涵的身上招呼上去。   这个男人,谁让她害的她这么担心的?真的害怕他从此就永远再也醒不过来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裴奕涵伸手抓住了她的拳头,却轻轻地包在手掌心。眼神中有一种别样的神采在流淌。   “又不是第一天担心了,有人还要老祖宗拿你家祖传的那张画来换药方呢?幸亏七王爷用信鸽传来了药方,才将你的命拉了回来。”虽然,药方是她想出来的,可就算当着裴奕涵的面,她也不会说出这个事实,她身上可疑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没有必要再加一件。   “画,什么画?”   “看来你也不知道,不过就在两个时辰前,我们已经见识了那幅画,一个衣着奇怪的美丽女子,据说是你们裴家的某位女祖先。好了,先不要想这些事情了,等着你身体先好起来吧!”   “你脸色也不好,这两日想必都没有休息,上来躺一会吧。”   “这是大白天,说不定一会就有人来探望你。”两人刚说了几句话,裴大夫人就来了,那日她晕倒多少动了点胎气,一直躺在床上,听到儿子醒了,再也忍不住就赶了过来。   裴奕涵已经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了,裴大夫人却搂着他的头,泪流不止。   “娘,我这不是没事了吗!”裴奕涵看到枯蝶在旁边似笑非笑的样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道。   “是呀,娘,你现在有了身孕,流泪可是会伤着眼睛的,夫君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娘子,你说什么,娘有喜了?”裴奕涵显然也有些吃惊。   “是呀,说不定几个月后,我们就会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裴大夫人这才止住了眼泪,三人又说了一会子话,裴大夫人才离去。   裴大夫人离去之后,裴奕涵刚要说让丫鬟们在门外守着,不要放任何人进来,就听到门外通房王氏的声音,这几天兵荒马乱,虽然王氏也有心照顾裴奕涵,但根本就没她插手的机会,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   “小姐,姑爷,王氏来问,那晴云纱该怎么处理?”却说昨日,王氏听说张氏发疯的原因是因为晴云纱,早就吓的六魂无主了,不同于张氏,她那日得了晴云纱,只是收起来了,并没有立刻做衣裳,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救了她一命。   就算如此,王氏想到这布料可以让人生怪病,心中惊恐不安,甚至神经质地一天不停地洗手,几乎每隔一会,就要将手放在水中搓洗一遍。现在搓的原本白嫩的手都红肿起来了。   王氏的到来提醒了两人,既然是两人都得了布料的,为何张氏染上了怪病,但王氏却没有,如果这病毒是通过液体传播的,那张氏到底是如何染上的,这个答案,枯蝶也是在日后无意中解开的。   “绿裳,找几个婆子,将那布料当着大家的面烧掉吧!”原本打算留着这东西追查那幕后之人呢?只是这布料留着太危险了,万一哪天,再出来一个张氏该怎么办?所以,干脆烧掉算了,反正这布料是碰也碰不得的。   裴奕涵的身子骨好,隔日,下床走动已经无碍了。   过了三日,红裳果然重新回到了裴府,不过经过张氏,裴奕涵那么一闹,众人对红裳的关注度就降低了,更何况,现在人都放回来了,就说明,红裳真的是清白的。   “奴婢多谢大少爷,大少奶奶救命之恩。”   “你没做错事,却被无辜冤枉,身为你的主子,如果连你的命都保不住,那还能干什么,这几日,在外边也苦了你,好好休息两天,再继续当差吧   枯蝶安慰完红裳,就听到外院的丫鬟再门口禀告:“大少奶奶,裴勤在外边求见。”   “让他进来。”   “什么事?”   “大少奶奶,大少爷今个要请大少奶奶在京城最有名的如意楼用餐,特让属下接您出府。”   “好,我们半个时辰后出门吧。”枯蝶有些意外,这裴奕涵今个为何要带她在外边吃饭,不过,能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是好的。   半个时辰后,枯蝶带着晨曦,还有唐少恨小盆友出门了。   绿裳有那么多的差事,走不开,将院子丢给晚照看门,看来,自己手边可用的人还是有些少,以后也要在几个二等丫鬟和三等丫鬟中提拔几个,用来办一些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单凭红裳,绿裳几个显然有些吃力。   还有分到院子里的那四个婆子,也要好好相看相看,挑两个中用的。自己手边没几个自己人,只能从裴府的下人中挑选了。   唐少恨小盆友一听说要出门,那圆溜溜的眼睛就变成月牙状了,一直要腻在她的身边,其实,除了裴府负责保护少恨小盆友的人外,七王府也有几个护卫负责他的安全,只是到底有多少人,连枯蝶也不知。   她们出府坐的是马车,除了裴勤之外,还派了几个人私下保护。   京城的街道整体上还是很繁华的,这马车的车厢左右两边都有一些小格子,外边的人看里面看起来并不清楚,但是却很方便里边的人看外边的东西,唐少恨小盆友毕竟是个孩子,早就趴在一边的格子上,看个不停。   有时看到好笑的事情,还咯咯笑出声来。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枯蝶才感觉他真的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到了如意酒楼,裴奕涵早已等在哪里。   “冰块脸叔叔,我们今天吃什么好吃的?”少恨小盆友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抱住了裴奕涵的腿,有点狗腿地问。   “叔叔在隔壁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让裴勤和晨曦姐姐带你去隔壁吃好不好?”裴奕涵弯腰将他抱起来问道。   “冰块脸叔叔的意思是,您和蝴蝶姨要在一起吃饭,是这个意思吧!”   “嗯。”   “哦——我明白了,叔叔不让我们看,是不是要偷偷睇欺负蝴蝶姨?”王爷爹想欺负美丽娘的时候,就将他们兄弟都轰走了!裴叔叔一定想这么干。一定是这样,可是他只是个小孩子,也帮不了蝴蝶姨,等他长大了,学会功夫再来保护蝴蝶姨吧!   现在,他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好了,他可不想再被冰块脸叔叔点了穴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滋味太不好受了!   “蝴蝶姨,少恨宝贝无能,不能救你了,你多保重呀!”   枯蝶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家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怎么就不能想点正常的事情?不过,裴奕涵神秘兮兮的,到底有什么事情,连小孩子也要避嫌   “裴勤,将小王爷抱到隔壁去,好好照顾他。”裴奕涵当下脸色就黑了,将少恨小盆友抛起来扔给了裴勤。   晨曦和裴勤带着唐少恨小盆友去了隔壁,然后,酒楼的掌柜开始上菜。裴奕涵却来到了她的身后,面前没有镜子,枯蝶却觉得他似乎将一件东西插上了她的头发。   “这支碧玉钗很配你,”他在她耳边柔声道。   枯蝶有些失笑,他现在是在做什么?学现代男人约会,吃饭送礼物吗?   “你今天这是搞什么鬼呢?”她抬头望他的脸。这是一张英气十足的脸,线条分明,也许是少了在人前的冰冷严肃,看起来刚毅果断,但却不会让人觉得敬畏。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她有些茫然。   “今天是你十六岁的生辰。”   “没想到你会记着,这两日,府里事情那么多,也没有人提醒我,我都忘记了。”枯蝶神色温柔地辩解道。   心中则道,她根本没注意那个叶如蝶是哪一天的生日好不好?看来,今天回去,还要恶补一番,裴府的主要人物保护裴奕涵的生辰是哪日,没准哪一天就到日子了。   像裴老祖宗,裴老夫人,裴老国公,裴侯爷,裴大夫人,还有各房的长辈,作为小辈,她可是要准备生辰礼物的。   至于裴奕涵吗?就算礼尚往来好了,难得他有这个心意,她不能不领情   “夫人,你的长寿面。”酒楼伙计事先可能也是得到吩咐的,上完菜后,就另外给枯蝶上了一碗面条。   “谢谢。”枯蝶没注意,这两个字就跑出口了,换来伙计惊讶的表情,裴奕涵的神色也动了动。   汗,她那是真心谢那伙计呢?只是一向养成的餐桌礼仪是这样,对服务生说习惯了,幸亏,她说出口就反应过来了,要不然,除了说谢谢,她是不是还要打赏小费呢?在西方住的久了,这已经成了习惯,在裴奕涵面前,她也没有了初始那么多的防备。   “对一个伙计你都说谢谢,为何没见你谢过你家夫君我呢?”他竟然将她的身子向起一拉,然后自己坐在了她的位置上,让她坐在了他的大腿之上,这面还没吃呢?他到先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怀抱实在很宽广,对她这种尺寸的美人来说。   “别这样,现在在外边呢?”她娇嗔,其实,窝在他的怀中很舒服,当他以这种天经地义的姿态占有着她时,她心中感觉很安定。前几日,那种惶惶不安的情绪终于远离了她。   既然这个怀抱现在还是属于她的,那就先窝着吧!   他根本就不理睬她的话,又是一阵唇齿交缠,看着她美眸朦胧的样子,他的心上浮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这么美的人儿是他的娘子,是他裴奕涵的怀中人。经历过一次生死,他会更加珍惜拥有的。   他拿起筷子,将饭菜一下一下地喂到她的口中,这服务态度如此之好,枯蝶干脆享受起来,并在心中思索,这裴奕涵越来越有好丈夫的倾向了。   怎么办?她好像真的动心了也!   看着她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裴奕涵的唇边也扬起淡淡的笑,他很不喜欢有时抓不住她心的感觉,为了将她紧紧地抓在自己怀中,他不介意有时放下男人的身段讨她欢心。   “吃饱了、”看她满足的用袖中的绢帕拭了拭唇角,他低头问道。   “嗯,你要不要再吃一点。”   “好。”他把手中的筷子塞进了她的手中。   “你喂我!为夫刚才喂娘子吃饭,现在手好酸!”看着她有些不解的样子,他理直气壮地道。   枯蝶嘴角又开始抽搐,敢情这事情也讲究你来我往呢!当下使了个坏心,故意将他不喜欢的几个蔬菜夹起来往他口中送,他倒是吃进去饿,可惜就是没有咀嚼,没有下咽,下一刻就抬起她的下颌,一用力,她的唇就不由自主地张开了,那蔬菜就到了她的口中。   有了这样一次教训,接下来,她倒不敢故技重施了,不想苦了自己,只好安心服侍他大老爷用餐。   不过她想安心,他却不让她安心,她的手忙碌着,他的手也忙碌着,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在她的胸前吃豆腐。   他们夫妻两从成婚到现在也没在一起吃上几顿饭,她当然不能把所有的喜好都记住,当她的筷子落到他不喜欢的食物时,他就在她的胸前重重的一用力,如果是落到她喜欢的饭菜上,他的力道就轻柔的多,带着些许柔情蜜意。   055,都是情敌,竟要合离   裴府的是非虽然很多,还有躲在暗处看不见的敌人,不过裴奕涵的怀抱却值得信任,这就是幸福啊,她伸手揽住裴奕涵的脖子,将她的唇自动印了   看自家娘子如此主动,裴奕涵又如何不喜,当下从善如流,这动作吗就越来越限制级。   “娘子,小乖乖,你的身上真香。”裴奕涵的唇齿在枯蝶的脖颈上流连,那滑腻的肌肤带动了他体内难以抑制的欲一火。   此时,看着怀中的娘子,觉得没一处不美,没一处不合乎自己的心意,没一处不让他心猿意马,可强大的理智盒心中的隐忧还是战胜了欲一火,不仅是此处地点不适宜做过激的行为,更重要的是,他想拥有的是一辈子,而不是一时一刻的贪欲,他希望她时时刻刻都健健康康的,能够陪在他身边,而不是有一日面临生育之苦,再也醒不过来。   话说,裴奕涵之所以这么怕女人生育,也源于他童年的一件事。   现在的裴二夫人其实只是裴二老爷的填房,当然裴二老爷的第一位夫人生孩子的时候,裴奕涵大概就像唐少恨小盆友这么大。   那时,家中还只有他一个孩子,裴二夫人有了身孕之后,家中人都说他马上多一个妹妹或者弟弟了。   那时,我们的裴奕涵同志还处于极度天真单纯的年龄,就整天企盼着,期盼着。   结果裴二夫人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整整生了一天一夜,最后一尸两命,这本来也不关他这个小孩子什么事。   只是,当初我们的裴亦涵同志好奇心太强烈,在大家都没有注意之时,听到府中的下人说二婶娘马上就生弟弟了,就事先偷偷地跑进了裴二夫人的房中,藏在了一个小柜子中。想看看弟弟是怎么从婶娘肚子里出来的。   结果那一幕他终生难忘,前裴二夫人痛苦的叫声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当时,我们的裴亦涵同志吓坏了,又害怕被屋子里的人发现,躲在柜子里不敢出来,后来还是裴家的人发现大少爷丢了,到处找,才将他从那柜子里挖出来。   所以,裴奕涵很矛盾,一面很想早一点拥有自己的娘子,履行他做夫君的权利;一方面,又害怕娘子将来面对生育之苦,挺不过来。   他已经克死了太多的新娘子,可不想到最后又面对自家娘子的离去。   他其实并不恐惧死亡,在战场上从来都是身先士卒的,但有时他也很惶恐越是在乎的东西他就越怕失去,常年累月下来,他很少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情绪,也是他当张脸越来越冰冷。   可他也明白,身为长房嫡孙,这传宗接代的责任是避免不了的,为了巩固自家娘子在裴家的地位,务必要生出嫡子来。所以,他只能希望自家娘子的身子养的好好的,将来不至于发生让他难以承受的事情。   两人面红耳赤,就要失控之时,他仍忍住了身上的欲火道:“我再等娘子一个月。”   其实枯蝶现在的身体表面上看来已无大碍,与她当初穿越过来之后,动不动要让人扶着来说,已经好很多了,不过这身体天生有些气血两亏,后来又被赵妈妈给越调理越差,如今虽说恢复了一些,确实不适合太早有身孕。   一般的男子,可能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让老婆服用避孕的药汁,毕竟古代又没有套套,但裴奕涵不知为何,他从来没提过这个事情,枯蝶虽然也有些情动,但还不至于主动出击。   在生活上,作为现代人她也许习惯做事情处于主动的一方,但在感情上,前世的她没什么经验,反而比较被动,也许归根结底,她的身世决定了她的潜意识中并没有太多的安全感。   她曾经的职业决定了她不会凭着感性做事,也无法再短时间内对一个人交付完全的信任,而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谁知道呢?情商这个东西因人而异的。甬道这一个人身上的方法,不一定在另一个人身上也适用。   “对了,那个晴云纱的事情,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不成?还有那封敲诈信,我们现在这样实在太被动了,永远不知道,下一刻,要发生什么,就算这一次我们躲过了,可每一次不见得都这么幸运。”为了使两人的情绪都平息下来,枯蝶转移了话题。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这‘晴云纱,说难查其实也不难查,因为它的织染技术只有江南风家独有的,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接触到它的,也是每年风家进贡给朝廷的贡品,我们只要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一定会有所收获的。”其实裴亦涵没有说出的是,他觉得这幕后这只手应该是很有势力的,只是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对方,才让他们处处跟自己过不去。   “至于那封讨要祖画的匿名信,还真不好查,纸张是最普通的纸张,所用的墨汁也是极普通的墨汁,不过,我想,对方既然对咱们家这幅画如此垂涎,那极有可能会有下一步动作,再说,那画得了去,未必就有用。”   昨个老祖宗已经私下里告诉了他,那幅画只是一幅赝品,真正的藏在另一处,不仅如此,这画并不是只有这一幅,祖上其实传下来的是两幅画,还有一幅,见过它的人都已经作古了。   老祖宗那天之所以在那么多人面前展示那幅画,其实,是真的打算清理门户了,如果,裴府中人与其他外人勾结,或者还有其他不轨的心思,正好借此事引蛇出洞。   之所以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自家娘子,也许是枯蝶的有些表现实在太好了,好的让人不得不怀疑她的出身和她的过往。   “哦,那赵妈妈之死呢?就这么算了?”现在查的线索又停在哪里了,这些天,枯蝶倒是偶尔见过冯姨娘身边的那个惠儿,一个平凡的老姑娘,没有多少特色,但行事看起来很有分寸,一时之间,实在无法判断这是一个怎样的丫鬟。   “你真的以为衙门里每一件案子都能破呀,多的是悬案和疑案,赵妈妈这件事,只有我们查到她身后的那个人,自然就知道了真相,如果我们也查不到她身后的人,官府也是指望不上的,慕容月每天要面对多少焦头烂额的事情,一个小小的奴婢死了,就算成了悬案也不会有人过多的关注。”   自从裴亦涵知道赵妈妈曾对枯蝶不利之后,以他的性子,早就让人私下处理了,可枯蝶一直没发话,内院毕竟是属于枯蝶管的,他就一直等着,结果,就造成了那样的局面,现在,那赵妈妈死了就死了,难不成还真指望他为她伸冤呀!   “哎,看来人真的是生而不平等的。”枯蝶知道有些现代的思想在这里是无法通用的,阶级之分在这个时代已经被深深地打上了烙印,像她,放在现代,好歹也是个官二代吧,在裴家,却有人处处拿她的身份低微说事儿。   两人就这么肉麻加有趣地吃了一顿饭,唐少恨小盆友见了他的蝴蝶姨,先是围着枯蝶转了两圈,然后圆嘟嘟的嘴嘟了起来,“哎!蝴蝶姨,看来你还是没有幸免于难,被冰块脸叔叔欺负了。”   “谁说你冰块脸叔叔欺负我了,看着,只有我欺负他的份,他不敢欺负我的!”   枯蝶对上小盆友那明显有些不信的眼神,口中的话却说的非常的义正言辞,并顺便伸手在站在她身旁的裴奕涵的腰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这家伙吃豆腐也不要留下痕迹呀,这小家伙都能看出来,更何况别人,要是在现代,没人管这些事情,但在这里,说不明被人看到了,还说她这个裴家大少奶奶不守规矩,白日里宣一淫呢!   裴奕涵不动如山,就好像没感觉似的,任凭她在他身上掐拧,晨曦在旁边看了,倒是为自家小姐担着心,怎能当着外人的面这样对姑爷呢,要是姑爷生气了怎么办?可看自家姑爷的眼神,不但没有生气,这神情还柔了几分,敢情姑爷还有被人虐待的嗜好?   “蝴蝶姨,你知道你这样子像什么吗?分明是那个什么盖什么章的?别告诉我,你脖子上的红印印是虫子咬的。”唐少恨小盆友做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大概想说欲盖弥彰,但这个词他不太熟悉,所以,就变成了盖什么章,其实,他也没说错,在现代,人们不是也把亲吻叫盖章吗?   “切,你这小家伙怎么一直乱用成语呢,改天应该找个夫子来帮你好好纠正纠正!”枯蝶一把拍在唐少恨小盆友的头上,力道不轻不重。   可这小家伙还是故作委屈地道:“蝴蝶姨,你和表姨娘一样的凶,裴叔叔,家有河东狮呀!”   “哈哈!”一行人闻言,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裴亦涵脸上也有了笑意。   刚出了酒楼包厢的门,刚走了几步,裴亦涵突然停下了步子。   枯蝶诧异,定睛一看,原来是迎面有一个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两个随从模样的人正向这边走来,这男子虽然穿着平凡,但气势并不弱,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长相虽然不俗,但看起来有些阴柔,最重要的是他那双眼的目光落在他们几人身上时,枯蝶无来由地觉得身上泛起了一阵寒意。   “少恨见过二皇叔。”就在枯蝶还在猜测这人的身份时,唐少恨小盆友已经上前行礼了,原来是某位王爷呀!难怪!不过,唐少恨小盆友面对这位二皇叔明显没有对他那位皇帝大伯那么放肆。   “小家伙,想二皇叔了没?”二王爷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一弯腰,就将唐少恨小盆友抱了起来,摸了摸他的小脸,脸上倒是很慈爱的。   “想了。”   “那跟二皇叔去住几天吧。”   “二皇叔,人家舍不得蝴蝶姨呀!”   “哦,裴大将军,不向本王介绍介绍您家娘子吗?”不知是有意无意,二王爷在娘子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调。   “王爷既然已经知道她是贱内,又何须我介绍呢。”枯蝶明显地感觉到裴亦涵的神情有些戒慎。但她还是上前给二王爷见了礼。   二王爷看她的目光,脸上浮现出的是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似乎在回想什么。片刻后,才意味深长地道:“京中人人都传言,裴家大少奶奶是个最有福气的,竟然不怕裴大将军的克妻命,如今见来,也不过如此!”   “王爷,谣言止于智者,妾身只不过一寻常女子罢了。”   “好一个谣言止于智者,本王见识了,改日有机会本王一定邀请你们夫妇来我王府做客。”   “王爷盛情微臣和贱内实在不敢当。”   裴亦涵和这位二王爷又客气了几句,然后二王爷才进了他们隔壁的包厢   “你和这位二王爷有过节吗?”出了酒楼,来到大街上,枯蝶看着裴亦涵的眉头还是皱着的,不由地问道。   她看的出来,这两人的气氛很奇怪。   “是裴家跟他有些过节,不过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如果他不愿放下,我们也无可奈何。”枯蝶听出裴亦涵的语气中有些无力感,虽然心中有些好奇,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几人出了酒楼,并没有马上回府,而是决定在街上溜达溜达再回府,他们走的这条街道是京城比较繁华的一条街道,枯蝶左右来回地看着,虽然这时的商业已经够兴盛了,但在现代见惯了超级大商场的人眼中,还是觉得有些太贫乏了。只有遇到特别新奇的东西,她才停下来看看。   “蝴蝶姨,我也要那个娃娃。”唐少恨小盆友一路被裴亦涵抱着,这小家伙显然逛街的兴趣很浓。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不远处,有一个捏面人的小摊子,旁边围了一大群人,当下三人在那摊子前面停了下来。   这摊子旁边还站着几对少男少女,其中有一对,让那捏面人的照着他们两人的相貌捏出一个男娃娃,一个女娃娃来。   这捏面人的手还真是巧,片刻后,就捏了出来,倒与真人有五六分像。   裴亦涵站在旁边看了看,从怀中摸出二两碎银,放在了那捏面人的艺人面前道:“捏三个,一男一女一小孩。”   那捏面人的艺人抬头看了看裴亦涵枯蝶他们三人一眼,点了点头,他们这才发觉,原来这个心灵手巧的艺人竟然是个哑巴!难怪,先前一直没有见他说话。   等了半个时辰后,面人捏好了。男的当然像裴亦涵,女的不用说就是枯蝶的样子了,倒是唐少恨小盆友将自己的面人拿在手中小心翼翼地看了又看   裴亦涵却将那个男娃娃给了枯蝶,将女娃娃收到了自己的怀中。   时间已经不早了,几个人打算打道回府,刚走到府门前,门房的下人就迎了上来,“大少爷,大少奶奶,今个府中来了贵客。”   “贵客?”裴奕涵眉头一挑,枯蝶倒没往心里去,这裴府这么多人,那亲戚故旧想必不少,府内的人她现在都关注不过来,那管的上府外来的。再说,现在裴府又轮不到她这个小虾米当家做主,所以枯蝶只打算进门休息一番,逛街也是个体力活呀!   谁知那门房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她打个趔趄,“是老夫人的侄孙女卢三小姐,还有大少奶奶的娘家表哥,今科探花孟公子。”   “你说什么,我的娘家表哥?”叶如蝶怎么冒出个表哥来?枯蝶不由地心中一惊,先前也没听晨曦,晚照她们说过。   原本她打算进了裴家以后,有时间在晨曦晚照那里套套话,多知道叶家的一些情况,但进门之后,这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出,根本就没给她喘气的机会,没料到,今天,亲戚已经上门了。   枯蝶不由地将目光转向了晨曦,裴亦涵则因为她有些失态的表情,眸光闪了一闪。   “啊,小姐,表少爷中了探花了,这下,姨夫人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晨曦就站在枯蝶身旁,闻言,脸上多了一份喜色。   但随后因为想到了什么,脸上那抹喜色很快被掩饰住了。   枯蝶一听,忙收敛了心神,看来,这个所谓的孟探花还真是她这具身体的表哥,只是,现在这身子已经换了人,希望不会让对方看出破绽来。由于心思全在这位表哥身上打转,她到没有去注意那位老夫人的侄孙女,卢三小姐。   枯蝶脸上神色细微的变化,仍被裴奕涵收到了眼底。   枯蝶此时明显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一会见了那位表哥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呢?   也不知这位表哥的来意,更加不知道这表兄妹的感情怎样,不过从晨曦脸上的喜色来看,这位表哥与她的关系应该还是不错的吧。   几人进府,到了迎客的地方,就见院门口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绯色袍服,面如冠玉,神采不凡的年轻男子。   当她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目光正好也向她望来。   看到她的身影,那年轻的男子神情多了几分激动,快走了几步。   “表少爷做了探花,差点都认不出来了。”晨曦自言自语道。   枯蝶一听知道这人一定就是孟表哥了,看起来倒是一表人才,不至于让人第一眼见了就生厌。   当下也作出一副又惊又喜又意外的样子迎了上去,却被揽在腰间的手阻了一阻,一回头,才对上裴奕涵深邃的眼眸,她眼睛眨了眨,还是顺从地放慢了脚步,两人并肩同行。   孟子轩,叶如蝶的父亲叶县令的小妾的侄子,他的父亲去的早,母亲早早守寡,家境比较贫寒,所以,一年之中有一些日子是在叶家度过的。   叶如蝶的亲娘早逝,基本是由这位孟姨娘抚养长大的,幼时和这位表兄到常在一起玩耍,后来,年纪大了,有了男女之别,所以,倒是不常见面。   而孟子轩本就是个有志气的,寒门学子没有别的出路,唯有好好读书,挣的一份功名,出人头地,才能光宗耀祖。   裴府前去叶府提亲的时候,他恰好前来京城参加秋闱,所以,错过了叶如蝶的婚期。   等接到家中来信后后,已经悔之晚矣。   这原本的叶如蝶性子温柔,也是个小才女,长的又是难得一见的美丽,两人青梅竹马,孟子轩是真的很爱慕这位表妹的,只是自以为出身有些贫寒,只等高中之后,就去叶家提亲,但没想到迟了一步,如今佳人已是他人妇   孟子轩自然是将枯蝶跟裴奕涵刚才眉眼之间的交流看在眼里,当下心中酸涩,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勉强。   枯蝶其实一直在留意打量这位表哥,谁让她心中发虚呢?唯恐对方看出什么不妥来!   不过这个孟子轩还真是个美男子,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腹有诗书气自华,指的大概就是孟子轩这一类的男子吧,明显和裴奕涵不是同一类型的   “表哥,您来了。”她带着淡淡的笑意,上前弯身行礼。   “蝶儿妹妹,别来无恙!”孟子轩收敛自己的情绪,脸上也带了淡淡的笑容温声道。虽说这位裴大将军克妻,可蝶儿妹妹看起来过的好像不错,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并不像故作姿态,   他又将目光移到了裴奕涵身上,那是一种明显带着审视的目光,虽然他只是个新晋探花,和名声显赫的裴大将军不能相比,可站在同为男人的立场上,他并不觉的,自己会比对方差多少,可对方的目光还是让他感到一种不   裴奕涵再次因为这个比较亲密的称呼皱了皱眉头。   “还记得蝶儿妹妹的生辰,所以选了一份生辰礼物,望蝶儿妹妹不要嫌弃才是。”他是刻意选在今天上门的,没想到,裴奕涵竟然带着枯蝶出门了   “表哥太客气了,也让表哥费心了。”枯蝶笑着接过孟子轩递给她的礼物,那是一个外表雕刻精美的小木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站在她身后的晨曦顺手接了过去。   但接下来,对着这个她现在应该称呼表哥的陌生人,不知该从何说起,又惟恐说的多了,露了马脚,就这么双目对视了片刻才道:“表哥是何时上京的?家里还好吗?”   “蝶儿妹妹忘了,表哥我是来京城应试的吗,不过前几日接到家中的书信,母亲说,家里一切都好,也很挂念蝶儿妹妹。”孟子轩总觉得面前这个女子很像自己的蝶儿表妹,可她看向他的目光中,好像少了点什么,又多了点什么,总之,和他记忆中的她有些不同了。   显得从容大方多了,没有在人多的地方那种畏怯了,多了几分明艳和妩媚,过去那个遇到事情躲在他身后的小姑娘不见了,这样的变化,是因为她身旁这个男人吗?   视线对上这男人的表情,还真是冷的吓人,这样一个冰冷的人,她都不曾害怕过吗?   可又怎样,如今,她却是属于这个男人的!   “大表哥,你回来了。”突然,从西侧的走廊里飞出一个彩蝶般的身影,那身影就向他们的方向飞奔而来,站在了裴奕涵的面前,估计如果不是碍于男女大防,这女子都要冲入裴奕涵的怀抱了。   这女子身高略微高了她一些,乌发如云,上面是几根做工名贵的白玉簪子,一身月白色长裙,只在上面点缀了几朵绣的极为精致的花瓣,外边则披着一条雪青色丝帛披风,整个人不见整个世家的豪奢之气,反而多了几分出尘之意,不管怎么,这样一幅容貌,都是格外的引人注目,还真是肌肤胜雪、明眸似水,衣袂飘飘,裙裾逶迤,真是一个大美人。   联想到先前门房所说的话,枯蝶猜度,这女子不会就是那个裴老夫人的侄孙女,卢三小姐吧!   “初雪妹妹。”裴奕涵眼睛一闪,打了个招呼,然后手一抓,就一个借力,将枯蝶推到了这位三小姐的面前道:“见过你大表嫂!”   这位卢三小姐这个时候才偏过头来,上下扫了枯蝶一眼,然后敛下眼眸,蹲身行礼道,“姐姐好!”   枯蝶当下也回了一礼,只是觉得这位卢三小姐的称呼似乎有点问题,按理说,她应该称呼自己为表嫂才对吧,怎么成姐姐了?   可面上她还是不动声色。   “初雪姐姐,大哥一回来,你就等不及了,还真是”刚才这位初雪小姐一出场,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跟在她身后的裴九,裴十二姑娘,反而没有几个人注意。开口的正是裴十二,口气中带了几分挪揄的成分,还示威般地看了枯蝶一眼。   不过这两位姑娘倒是把目光更多地投在了孟子轩的身上。   裴十二这一眼,马上让枯蝶有醍醐灌顶的感觉,敢情这位卢三小姐对自己的夫君应该有别样的心思吧,古人不是最爱搞那一套表兄妹做姻亲的戏码了。   想到这里,枯蝶目光落到裴奕涵的脸上,就带了几分兴味。   不过枯蝶马上觉察到裴奕涵对这位表妹的不同,他脸上的表情明显柔和多了,没有先前那么冷硬了。   枯蝶目光一冷,当下不再看向这位卢三小姐   “表哥中了探花之后,将来不知就职哪里,会不会留在京城?”不管怎么说,这免费的表哥也是表哥,既然裴奕涵的眼中只有他的表妹,她可不能冷落了自家表哥。所以,枯蝶选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话题道。   “前三甲应该多半入住翰林院,应该会留在京中吧!”孟子轩也是聪明人,当然看到了那位卢家小姐对待裴奕涵的态度。面上也是不动声色。   “表哥,我还没对你道一声喜呢!恭喜你高中!”枯蝶当下就要再福上一福,却被裴奕涵在身后按住了身子。   “表哥第一次登门,不如就多在裴府客居几日,我们也好畅饮一番,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孟子轩有些犹豫地看了枯蝶一眼,看她一脸的隐隐盼切,当下欲待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点头道,“如此,就叨扰了!”   只是,今日前来本就是看她过的怎样?见上一面实在看不出来什么,明知相见争如不见,还是按捺不住……能见总强似不见……,造化弄人,也无非如此了……   枯蝶发现这位孟表哥的神色有时有些奇怪,看似有些欢喜,又有些苦涩,心下也似一跳,难道叶如蝶好自己的表哥也有些儿女情怀吗?但还是落落大方地道:“自家亲戚,表哥何必如此见外!”   “夫君,你看将表哥安排在何处为好?”   “东边的芳苘轩空着,孟探花就住那里可好?”裴奕涵打定主意,想从这位表哥口中得知更多关于自家娘子的事情,所以,虽然不喜这位表哥看自家娘子的目光,但还是多了两分真心实意。   “家中你比我熟悉,怎来问我?”枯蝶娇嗔道。看他们两人互相眉间言语流露,孟子轩更是觉得心头淤滞,当下,又有几分悔意,刚才为何答应要留下来呢?   如果眼不见,心中是不是也会变得平静一些了。   而有外男在场,闺阁女子毕竟不适合站立当场,裴九和裴十二则拉起卢三姑娘去了上房,裴老夫人那里。   卢三姑娘离开了,孟子轩再道:“大将军,蝶儿妹妹,我初到府上,论理是要拜见几位长辈的,不知何时方便?”不管怎么样,他代表的是长房长媳的娘家,不能让裴家的人抓住表妹的错处。顺便也看看这大家族的女人对表妹的态度怎样?   “这倒不急,想必这会初雪表妹正在,明日,我和娘子带你去拜见即可。”   当下,裴奕涵带着孟子轩去了芳苘阁。   晨曦恋恋不舍的目光收了回来,跟着枯蝶回到了她们的院子。一路上,晨曦欲言又止,但由于她一直走在枯蝶的身后,所以,没发现她神情的异常   绿裳早在院门外等着,看到只有枯蝶一人,不见裴奕涵的身影,当即开口道:“大少奶奶,大少爷呢?”   “我家小姐的表哥来了,姑爷带他去了芳苘阁。”晨曦回道。   “哦,听说卢家表小姐也来了!”绿裳试探地道,看着枯蝶的神色变化   “是呀,还真是个大美人儿!”一看绿裳的神色,她就知道这丫头的脑子里在想什么,由此可见,绿裳也是知道这位卢三小姐的。   这位卢小姐,人长的美,家世也好,跟裴奕涵的年龄也算相配吧,既然有一些想法,为何当初不把这位卢小姐娶进门呢?是有其他原因,还是怕了裴奕涵克妻的名声?   晚饭时分,裴奕涵带着孟子轩去见裴侯爷了,枯蝶则去了裴老祖宗房中,如果她没有料错,这卢三姑娘虽是裴老夫人的侄孙女,但如果有其他想法的话,来了也得往裴府的最高统帅裴老祖宗屋里钻吧,不好好表现表现,怎么能进裴家的大门呢?   果然,枯蝶到达的时候,屋内正热闹呢?裴府的姑娘们,少奶奶们竟然站了一地,看到枯蝶进来,有人的神色就有点幸灾乐祸,看来,这府中的明眼人多着呢?   枯蝶面上却什么异常也不露,一个小丫头片子再厉害也是有限的,最主要的关键还是在裴奕涵身上,如果裴奕涵真的有那个心思,她就算用绳子将人绑着,那也绑不住心呀!越到这个时候,她越不能自乱阵脚。   “大嫂来了!”裴七姑娘和裴九姑娘迎了出来。   “早就知道老祖宗这里热闹,果不其然。”枯蝶一边携起裴七姑娘的手,一边携起裴九姑娘的手,走了进去,将那些异样的眼神自动忽略掉。   “老祖宗,您看,这大嫂和卢家妹妹那个相貌更甚一筹?”裴六夫人看到枯蝶走了进来,扫了卢三小姐一眼,似不经意地道。   可这话要是仔细一想,分明是激化枯蝶与这个卢三小姐的矛盾,毕竟在许多人看来,越是美貌的女子都不喜欢被别人比下去,尤其枯蝶和卢三小姐看起来都不是善茬,又生的各有姿色。   房内的谈笑声马上小了一些,女眷们都等着看这裴老祖宗怎么回答。   “呵呵,蝶儿,你看呢,你们两人谁的容貌更胜一筹呢?”裴老祖宗没有直接回答裴六夫人的问题,反而将问题踢给了枯蝶。   “回老祖宗的话,六婶娘这问题并不难回答,只要六婶娘能告诉蝶儿,春天的兰花,夏天的荷花,秋天的菊花,冬天的梅花,哪一个更美一些,蝶儿就告诉六婶娘,我和卢家妹妹哪一个更美一些,其实,答案六神娘是知道的,偏偏来打趣我们这些小的。”枯蝶笑语盈盈,回答的滴水不露。   裴六夫人马上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这根本是无法回答的,各有各的美好。她原本是为了挑拨卢三小姐与枯蝶之间的关系,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丢了面子。   “其实,美也罢,不美也罢,每个女子都是这世上唯一的一个存在,没有另一个完全的你,既然都是不同的,又何必相互比较呢?难道更美一些,活着就跟快乐一些吗?四五十年之后,都是鹤发童颜,在喜欢自己的亲人,朋友眼里,就算再貌不出众,也可以情人眼里出西施,如果在不喜欢的人眼里,就算貌若天仙,也不见得让对方对自己产生好感。”   枯蝶这一段话纯粹是有感而发,她是个现代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行为处事跟那些古代女子一样,既然如此,有时就索性将自己想法表现出来,也省的有些人不安分,不时地冒出来给她使个绊子。   裴家祖先都曾出现过那样独立特行的女子,她不会太出格,当然也不会事事都由人摆布,欺辱。   枯蝶这一段话说的在座的人神情都变了变,裴老祖宗越发觉得自己当初没有看错人,小小年纪,行为处事已经如此老道,实在难得,是一个可以调教的好料子,事实上,她刚才就是想看这个重孙媳妇应对如何?   毕竟,将来如果要成为真正的裴家主母,应酬往来是一门很重要的功课,既不能给对自己不怀好意的人过分难堪,也不能失了自己的面子,这个度和说话的艺术很讲究,没有几分本事的人还真做不到这一点。   不过,相比较裴老祖宗眼中的满意,裴老夫人看着枯蝶现在的样子,无来由地就觉得有些碍眼。   其实,初雪一直是她最疼爱的侄孙女儿,她原本就打算将初雪嫁给涵儿的,两人青梅竹马,不管家世,长相,人品,样样都很相配。谁知后来,卢家听说了那么多传言,好像不是很乐意这门亲事,恰好,初雪的父亲放了外任,这一走就是两年。没想到,老祖宗竟然选了一个家世上不了台面的女子给涵儿当媳妇。   不过娶就娶了吧,好歹破了涵儿克妻的谣言,只是委屈初雪,将来只能做个平妻了,不过有她在一日,就算这叶家女儿有老祖宗撑腰,料想她也不敢欺负初雪。   “姐姐说的说,这世上每个女子都是不一样的,不过在初雪看来,姐姐的容颜可是要胜过初雪一些的。”卢初雪笑着道,并走到枯蝶的面前,就要来拉她的手。   卢初雪最开始的确没把枯蝶放在眼里,虽然她觉得枯蝶跟裴奕涵站在一起的画面有些碍眼,但她不相信与表哥那么多年的感情比不上一个刚进门几天的女人,从小长在大宅门的女人们早就习惯了各种争斗,所以,枯蝶越是表现的不俗,就越发激起她的好胜心来。   既然枯蝶刚才说了美人与美人之间是不能比较的,她偏偏说枯蝶要比她更漂亮一些,如果枯蝶回答,说不及她漂亮。   那么,就等于推翻了先前所说的无法比较的话语,可如果枯蝶不这么谦让,那就等于枯蝶间接承认了她说的话,认为枯蝶自己就是比她卢初雪更漂亮一些。   枯蝶闻言眼眸一闪,其实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清,实在有些无聊,但显然有人不打算适可而止,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枯蝶终于琢磨透了卢三小姐为何不称呼她为表嫂,而称呼她为姐姐的缘故。   敢情人家真的有与她同侍一夫的意思,所以,才称呼她为姐姐,人家是真的想当她的妹妹了。   都来抢她男人了,她就想客气,也客气不成了。   枯蝶的心思转了转,当着许多看好戏的面,她也亲热地拉起了卢三小姐的手道:“妹妹名字里有个雪字,让表嫂我想起到了一首诗来,不如这里我就将这首诗送给妹妹好了,‘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这是宋代一位诗人的一首很有名的诗歌,在前世的时候,枯蝶就很喜欢这首诗的最后两句,没想到,今日还用上了。   枯蝶话音一落,这些世家小姐,夫人,少奶奶们,大多数都是学过诗词的,精通不精通那另当别论,但多少都有些鉴赏的本领的,当下都觉得这诗词最后两句实在是妙,当下都在心中开始仔细咀嚼这首诗。   裴大夫人当下就叫出声来:“好诗,真妙,蝶儿这诗不但贴题,也贴景,改日你应多做几首让娘读读。”   裴大夫人毕竟曾是最有名的才女,虽说嫁人之后,对诗词这些东西写的少了,但当年的才名就算现在在京城,都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她当着卢三小姐的面出口称赞枯蝶,实在是太不考虑卢三小姐的脸面了。   卢三小姐当下脸色,僵了一僵,就算她不承认,枯蝶这首诗实在无可挑剔。由不得她不服。   枯蝶在心中其实道了声惭愧,好歹她是侵犯了人家的知识产权。不过让她做点古诗,那还是饶了她吧,她真的不是超人,不是事事都能拿的出手,当下就笑道:“娘实在太夸奖了,这不过是蝶儿心有所感罢了。不及娘才华的一二。”   “蝶儿不必自谦,娘当年也未必高明多少。”裴大夫人看着枯蝶,现在是越来越喜,她不笨,当然知道老夫人有意让卢家三小姐做涵儿的媳妇。   对卢三小姐,她虽无多少恶感,但想到日后老祖宗去了老夫人当了家,这要是卢三小姐再做了自己的儿媳,这府中那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所以,当初老夫人有这个意思时,她也一直没有接这个话茬。   可如今,涵儿都成亲了,蝶儿这孩子不管是哪一方面看着都是个好的,她何必给蝶儿找不自在呢?这件事,只要老祖宗不开口,儿子不开口,她就绝对不会胡乱多说一个字。   “其实,这花也罢,人也罢,说到底,都是随分从时才能喜乐祥和,所谓君子是不夺人之美,每样花都有自己的色彩和香味,守自家的本分,像梅花和雪相提并论,并不是它比其他东西就美了多少,而是它们都是高洁的象征,所谓高洁不是不沾烟火气,是在烟火气里不失了做人的原则和体面。”说话的是裴四夫人,她向来不多话,这话分明直指卢三小姐的心事。   府中的女眷们大多数都多长了几个心窍,当下就明白这裴四夫人分明是敲打卢三小姐的。   至于卢三小姐到底嫁不嫁进门,个人的看法都不同,大多数则是抱着看戏的态度,这长房克妻运一去,这桃花马上就要开了,只是不知是桃花运还是桃花祸了!   “好了,可别她给夸的太甚了,这裴家的女儿,媳妇们会做一两首诗是应当的。蝶儿,你说是不是?”裴老祖宗开口说话了,她人老成精了,当然不会看着几位孙媳妇继续给卢三小姐难看。   枯蝶对上裴老祖宗有些意味深长的目光,不知她这话到底是何含义,当下也道:“老祖宗说的是。”   卢三小姐见裴老祖宗并没有顺着裴大夫人的语气继续夸赞枯蝶,也没有针对裴四夫人的话发表任何意见,当下才放下心来,看来,这个表嫂虽说是老祖宗选的,但也不见得老祖宗有多喜欢吗!   且说除了枯蝶之外,这当场的还有一人,在心里琢磨着自己的心思,这人就是裴三少奶奶,就因为自己的夫君是庶出,平白被枯蝶矮了一截,有个枯蝶压在她头上也就罢了,现在卢家这位小姐难不成也想压在她头上?   想到这里,她也开口道:“卢家妹妹跋山涉水的来到我们府里,可要多住些日子呀!别回头说我们待客不周!”   “三弟妹,说得对,卢家小姐来者是客,就当我们裴家又多了一个妹妹,以后大家在一起又多了一个说话的人。”枯蝶怎能听不出这裴三少奶奶明显也在挤兑这位卢三小姐呢?处处将你放在客人的地位,你就别肖想进裴家的门了。只是她不懂裴三少奶奶突然之间怎么帮起她来了。   卢三小姐也不明白这位三表嫂突然之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竟站在了那个女人的一边,往日她来裴府的时候,这位三表嫂可是很亲热的。   “对了,听说我们家今天还来了位贵客,可是蝶儿的表兄?”裴老夫人原本一直满脸笑的像菊花一样看着她们斗嘴,这时,突然开口道。   “可不是么,老祖宗,是新科探花郎,真是一表人才,只是——”出身差了点,最后几个字,裴五夫人没有说出口,裴家几个姑娘也到了说亲的年龄,也有嫁到不是‘七姓,之家的,今个,她也听前门说了这位大少奶奶的表哥,端的是一表人才,是个翩翩公子,将来前程想必也是一片大好,自家十二那个脾性,要是进了大宅院,未必就是幸福,还不如找一个身份,门第低一点的,有裴家的权势在上面压着,料想他们也不敢对自家女儿不好。   只是她这个想法只是先放在心里,并没有对外人提起,毕竟,将女儿嫁入非‘七姓,之人是下嫁,要是被其他的妯娌和娘家的嫂嫂姐妹们知道,说不定还会嘲笑与她。   “回老祖宗的话,今个蝶儿的表哥的确来到了咱们家,只等老祖宗,祖母明日得空了拜见。”   “也好,明日是你来到咱们家的第一个生辰,本来前几日是要问过你之后,看怎样过才好,却不料元哥儿这一病,倒把这事情给耽搁了,不如明日,就给你开了生日宴,到时府中人都热闹热闹。”   裴老祖宗的话让枯蝶惊了一惊,原来,明日才是叶如蝶的生辰,今日,裴奕涵特意带她去过生日,她还以为今天就是叶如蝶的生辰呢?没想到,是明天,都怪裴奕涵误导了她,今晚回去,一定要将他掐上一掐。   各房的女眷闻言,都开始在心中打算明日要送什么礼给枯蝶。裴老夫人虽然对枯蝶有诸多挑剔,但这明面上的事情她还要办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当下笑道:“老祖宗,可要人去请戏班子进府热闹热闹?”   接下来,这屋子里的女眷们开始谈论请那个戏班进府好,唱什么戏好?已经无人区留心卢三小姐的表情了。   却说卢初雪听到裴老祖宗说给枯蝶作生辰的事情,心里忽就乱了,辨不出诧异、失望、着急……哪一样多些,就连自己的祖姑母,这起这件事情来,脸上也是一径的笑,眉尖儿就微拧,看来,裴老祖宗并不像她原本以为的那样不喜欢这位出身卑微的表嫂,   此时觉得裴老祖宗和枯蝶脸上的笑容更是刺眼又刺心。哼,让你笑,等表哥是我的了,到时你想哭都来不及。   又说了一会子话,大家觉得也该回去了,就一一打算回房,却不料,裴老祖宗竟将枯蝶留了下来。   就连老祖宗身边亲近的丫鬟也被屏退了,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人,枯蝶有些疑惑,不知这老祖宗又打算做什么。   “你身子骨不好,也过来坐吧!”裴老祖宗瞥了她一眼道。自家往榻上倚了,阖了双目顾自养神。   枯蝶依言到榻前坐了,静等裴老祖宗开口。   “想出点什么了?”裴老祖宗没有睁眼,但仿佛却将枯蝶此时的神色看了个一清二楚。   “啊,蝶儿不明白老祖宗的意思。”   “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蝶儿是真不明白。”这裴老祖宗无头无脑的话,她是真的搞不清她老人家到底想表达什么。难道是与那卢三小姐有关?   “你看着也是个精细的,怎么……”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还是早点养好身子骨,和元哥儿早日圆房的好。”   “老祖宗,你——”枯蝶闻言倒是大吃了一惊,她原本以为在洞房花烛夜,裴奕涵做的手脚应该将府内的人都给瞒过去了,却没想到,这裴老祖宗还是人老成精,竟能看着她没有圆房。   “我是老了,但不是瞎了,这恐怕也是元哥儿的意思,我并不怪你,只是身为长房嫡媳,要保住自己的位置,生出嫡子是至关重要的,老祖宗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了,接下来就看你们怎么做了。”   “说起来,卢三这孩子还是不错的,可你也是个不错的,一山怎么能容二虎,长房向来不平静,老祖宗我老了,还想过几天安稳日子。”   更重要的是,现在家里有自己压着,自家媳妇不是搞出什么大乱子来,如果有一日,她去了,到时,自家媳妇当家,蝶儿如果没有长子,那时,一切都不好说了。这个孩子是不错的,可还是太年轻,她不得不提点几句。   裴老祖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枯蝶才知道原来还真是为卢三小姐的事情,说实话,她并没有把这位卢三小姐太放在心上,这事情归根结底都在裴奕涵身上,如果裴奕涵没那个心,那卢三小姐怎么也翻不出大风浪来。   “老祖宗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三小姐毕竟是客,她既然想叫我一声姐姐,就叫吧,她年纪也不小了,不可能总会住在我们家做客吧,再说,在夫君的眼里,她也不过只是个小妹妹罢了。”   “只怕有人不愿意他们当兄妹,好了,你也回去歇着吧,老祖宗我说的事情你多想想就是了,别让我太失望了。”   裴老祖宗活了大半辈子了,是一点也不相信什么妻妾和睦的鬼话,她当年就是从这一茬上过来的,当年有一个女人,也是一口一声地“姐姐”叫着,恭恭敬敬的,让她昏了头,颠颠地要做出个妻妾和睦的典范来……结果人家翅膀硬了,立马要和她平分秋色,还弄出许多事情来,元哥儿是自己最疼爱的长房嫡孙,蝶儿也是自己亲自选的,她可不想让他们这难得在一起的一对经历那些事情。   “对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初雪住在那里吧?就在你们那院子的隔壁,只隔了一个小湖。”就在枯蝶转身准备离去之时,裴老祖宗又在她的身后加了这么一句。   “蝶儿知道了。”枯蝶只好再次转过身来,恭敬地答道。   “回去吧,别让元哥儿回去找不到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裴老祖宗的脸上又重新带了点笑意。   “老祖宗!”枯蝶娇嗔。   且说裴老祖宗和枯蝶在这边叙话,裴老夫人那里也没有闲着。   “老夫人,你真的打算让侄孙小姐嫁给大少爷做平妻?”秦嬷嬷凑上前道。她是裴老夫人从卢家带来的,从小跟在身边的,裴老夫人的心思她一般能摸清七八分准。   本来她与现在的大少奶奶无怨也无仇,只是,她不喜欢这位大少奶奶眼中只有老祖宗,根本没把老夫人这个祖母放在眼里,如果换成卢三小姐就好了,那将来卢家来的下人在裴家也会更体面。   虽说卢家也是世家大族,可这十几年来,在朝廷中的官职都是不上不下的,远远没有裴家显赫。   看老祖宗的倾向,明显是要把大少奶奶当做裴家未来的新一代主母调教,那么以后再裴府,大少奶奶将会接触到更多的府内事务,说不定有一天,就会冲击老夫人的权力,难怪老夫人希望卢三小姐嫁进来。   “初雪是个好孩子,只是这样未免委屈她了。”他们卢家的女儿里面,以初雪是最为出挑的,和别的女人同侍一夫是有点委屈了,不过,这要是初雪喜欢的,她也没有办法。   “那,老夫人的意思是?”   “如果初雪能比那一个事先有了儿子,那一切就不好说了,毕竟涵哥儿将来除了大将军的封爵之外,还是要承袭国公之位的。”   “那老夫人,我们要不要做一点手脚,让大少奶奶不那么容易有孩子。   “这——还是再等等吧,我也要看看涵儿的态度才成。”两个都是她喜欢的孩子,孙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并不适合先斩后奏。   枯蝶回房之后,裴奕涵还没有回来,她也没太往心里去,男人吗,在一起有时不见得比女子的话题少。   不过还是随意问了一句:“大少爷呢?”   “回大少奶奶的话,大少爷好像去了书房。”   “哦。”枯蝶有些狐疑,这么晚了,去书房干什么,但也没多想就洗漱完毕,先上床睡觉了。   且说,今晚,裴奕涵和裴府几个年龄相仿的兄弟们一起招待孟子轩。   孟子轩虽是寒门出身,但确实是有几分真材实料的,更难得是他并不像一般文人那么自命清高,或者满脑子的迂腐思想。当下与裴奕涵也相谈甚欢   裴奕涵是世家出身,自然从小接受的教育是比较良好的,他虽然是个武夫,可一个个决胜千里之外的大将军绝不会是一个只懂得砍呀,杀呀的草莽   这裴奕涵其他的兄弟,有几个也自负才名,加上出身又高,并不把孟子轩放在眼里,只不过是碍于情面罢了。   倒是裴九少爷由于放过外任,一向又和裴奕涵的关系不错,当下三人不但相谈甚欢,这酒业没有少喝。   开始,裴奕涵其他的兄弟还陪着,最后,各个都喝的差不多了,都一一回房了,包括裴九少爷。   孟子轩心中郁结,自是借酒浇愁,一直拉着裴奕涵喝酒,实际上,他的酒量怎么能和裴奕涵这种在军中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的人相比呢,不一会,就醉的一塌糊涂。   不仅如此,这孟子轩还是平生第一次喝醉,这酒品实在不是很好,一会哭,一会笑的,还口口声声说着:“他没醉,他真的没醉,还要继续喝。”   裴奕涵本想回房马上去抱自家娘子,可看在这是自家娘子表哥的份上,只好将孟子轩扶着去了芳苘轩。   “都怪你,都怪你,都是你的错,你的错!”孟子轩口中一直嘟嘟囔囔地说着醉话,偶尔又像要清醒过来时,盯着裴奕涵的目光,甚至带了点“仇恨”的火焰。   裴奕涵皱眉,不想跟一个喝醉酒的人计较,权当对方再发酒疯。   裴奕涵将孟子轩丢到床上,就见他像一滩烂泥一样,扑倒在床上就不动了,心道,看起来这么斯文的一个人,也不像个贪杯的,为何偏一杯接着一杯灌,难不成觉得裴府额酒水特别好喝,还不用花银子的缘故?   正要吩咐小厮进来侍候。却听到孟子轩的口中一直在喊着一个名字:“蝶儿,我的蝶儿!”这个名字生生地让他停住了脚步。   这不能怪裴奕涵太敏感,对自己比较重要的人,每一个人都多了几分关注,当下心中就有了几分怀疑。   但接着一想,不管孟子轩口中的蝶儿是不是自家娘子,但现在抱得美人归的是自己。   可孟子轩却一点都不消停:“蝶儿,表哥说过,一定会娶你的,你为什么要嫁给他,嫁给他,为什么?”   裴奕涵的脸色这下可是真的黑了,理智提醒他,现在应该离去,不管怎么着,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但内心又禁不住怀疑,在自家娘子的心目中,到底是她这个表哥重要,还是他这个夫君重要?   “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等我?”孟子轩口中说着胡话,身子一翻,竟然扑通一声掉到了地上,裴亦涵见状,虽然心中很不舒服,但见他躺在地上,又怕他着凉,如果自己这么走了,未免有点太小家子气了。   只好再次上前,提着他的衣领将他的身子提了起来,再次丢在了床上。这么一抖动,原本就有些松散的袍服袖子里面突然掉出一方绢帕来。   裴亦涵随意地扫到那绢帕上,明显有两只彩蝶在翩翩飞舞,当下忍不住,将那帕子捡了起来,这分明是女子之物,孟子轩如此珍视这件东西,那么,这绢帕是谁送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年头,最忌讳的就是男女私下相授某些物件,裴亦涵原本就有些不爽的心更不爽了,难不成,自家娘子与她的表哥事先的确有私情,后来是自己凭空横插了一杠子,分开了他们。   所以,孟子轩才借酒消愁,也是,站在同为男人的立场上来看,孟子轩也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并不见得比自己逊色。   他们表兄妹之间又有多年的感情,自己这个才认识一个多月的男人怎么又能比得上,当下心中五味纷杂,心思杂乱。   心中握着那方绢帕在地上呆立了片刻,想着他们现在在前院相见的重重,莫非那就是眉目传情了!   没办法,这人一旦钻了牛角夹,那是越不愿意去想的事情偏偏要去想。   将那手中的帕子握紧了,又松开,如此反复了几次,怎么看,上面两只翩翩飞舞的蝴蝶都很碍眼,他想到,自家娘子从成亲到现在,从来没给他亲手做过一件什么东西,更没有送过他一个贴身的荷包,绢帕什么的,但这个男人却抢先拥有了。这让他如何能忍住心中喷涌而出的妒意。   “大少爷,您这是?”备了茶水回来的小厮一进屋就见裴亦涵的模样像要噬人似的,唬得立在原处不敢再往里走。难不成大少爷也喝得多了,发起酒疯来了。   “好好侍候我们的贵客。”现在他都不想再提孟子轩的名讳,更加排斥表少爷这个称呼。   “是,大少爷。”小厮忙低下头应道,谁让大少爷此时的表情实在太可怕了一些呢?”哼!”裴亦涵临走的时候还冷哼了一声,徒留小厮,站在门口,不知所措,不过,这些主子的事情他们根本管不着,只要当好自己的差事就好了,就是不知这位表少爷是不是个好侍候的主?   且说裴亦涵一阵风似似出了芳苘轩,站在当地,才让他冷静下来,却发现,孟子轩的这条绢帕还被他握在手中,当下想都没想,收到了自己的怀中   等回到自己院子时,守在外边的丫鬟说,枯蝶还没有回院,他一个人在屋内坐了片刻,心中总是不住地猜想,往日,自家娘子是怎么跟她的表哥孟子轩相处的,是不是,像他与她在一起那样,有很亲密的动作。   明知道不该这么想,但他就是忍不住这么想,又想万一一会她回来之后,他忍不住出口质问,将这层窗户纸揭破,两人再也回不到往日的相处状态该怎么办?   或者,她给他的答案是他不想要的哪一个呢?最后想了想,还是先去了书房,打算在书房安静一晚上再说。   且说枯蝶一晚上,身边少了一个人,缺少了那温暖的怀抱,睡着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了,但想着明日是自己的生辰,一定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应酬呢?所以,不一会,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睁开眼,发现身边还是没人,心中更加狐疑,看来裴亦涵一夜都没有回房睡觉,真不知他一晚上都忙什么大事呢。   所以,早饭吃过之后,枯蝶就去了裴奕涵的书房。   守在门外的小厮,见到她,也没有阻拦。   进了书房内,看起来书房很整齐,一点都没有昨夜有人睡过的痕迹,事实上,裴奕涵也没有睡,不过是在椅子上坐了一晚而已。   书桌上放着两本书,枯蝶随手拿起来翻了翻,书被拿起时,带动了压在最底下的一张纸。   那张纸飘飘散散地落到了地上,枯蝶好奇,弯下腰将那张纸拣了起来,一看之下,心中惊怒交加。   因为这张纸不是别的,而是一张和离书,谁的和离书?当然是她和裴奕涵的和离书。上面已经有了裴奕涵的签名,她这一方却是空白的。   换了任何人这时候,恐怕都是不能心平气和的,试想一个女人正打算开始接受一个男人,打算和对方好好经营一段感情时,对方却突然说,我们离婚吧!你想,有几个人能不定如山的。   枯蝶抓着那张纸看了又看,最后将那纸揉成一团,冷冷地在心中道:“裴亦涵,你好样的,你还真能给我惊喜呀,这还真是最好的生辰礼物!”她伸手就要将他昨日送给她的碧玉簪子折成两半。   但拿在手中的时候,却还是迟迟不能下手。   ------题外话------   亲们,能猜到这合离书是怎么回事吗?   056,熟悉陌生,进退两难   “大少奶奶,戏班子已经搭好台了,老祖宗请您过去点戏呢?”绿裳在门外传话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枯蝶在很短的时间内已经收敛了她的情绪,事实,实在有些太出乎意料罢了。   她有些怔愣,将那簪子拿在手中看了片刻,这的确是一支名贵做工精致的簪子,最后终是没有将它折成两段,人心易变,何必迁怒一个死物呢、大不了就将它当做她曾经对一个男子动心的纪念吧!   其实,她很想给裴奕涵这份和离书找一个解释的理由,但想了半刻,仍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就算她曾经是信任他的,是将他当做唯一的同盟对待的,可现在与其说伤心,不如说失望更多一些。   他让她失望了!   不过失望了又如何,她取代了别人的灵魂,大概想回去也是回不去了,可还是要活着,而活着的人不应该被一两次失败打败的。   今天,是她的生辰,裴家的人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不会去找裴奕涵兴师问罪的,她才不会哭哭啼啼地让别人看笑话,她的自尊也不允许她如此做。   更何况,裴奕涵这会应该还在巡逻皇城,根本就不在府中。将那张纸最后看了一眼,她本打算放回去,最后改变了主意,收入了自己的袖中。   无论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至少在今天,她不想给他与她分手的机会,再想起昨晚上,面对那个卢三小姐时,她还自信满满的样子,现在都觉得自己有些太可笑了。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枯蝶将桌面上的几本书位置还原,然后出了书房。   裴奕涵的书房平日并不准其他下人出入,枯蝶进门的时候,几个丫鬟都在外边守着,看到她出来了,也没多想。更加不知道,不过,片刻光景,人的心境变化之大,之快,之极!   枯蝶在前面走,几个丫鬟跟在后面,却见枯蝶所走的方向并不是出院的方向,晨曦开口道:“小姐,您可是忘了什么东西,奴婢回去帮您取,别让老祖宗,老夫人她们等着了!”   “回房,我换套衣裙。”其实,她很想说让她们等,她都不再是裴家的媳妇了,难不成还要在乎她们的感受,既然有人不把她的感受放在心上,她又为何要把别人的感受看的那么重要。但这种情绪化也只是在脑中闪了一闪,然后被她强大的理智给扼杀了!   不如就让她在裴家退场之后,来个完美的演出与谢幕吧,枯蝶一直是个很骄傲的人,她这种骄傲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但却藏在骨子里,所以,即使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她也决不允许一个男人将她的自尊踩在脚下。她从来不是任人践踏的。”好的,小姐。”晨曦和晚照有些疑惑,今早,穿衣的时候,小姐不是说身上这件挺好的吗,怎么,这会又要换了。不过自家小姐做什么打扮都是好的,她们到不担心失了今天的场面。   几人回到裴奕涵与枯蝶的寝居,晨曦和绿裳打开了衣柜,将所有是何今日穿的衣裙都拿了出来,等着枯蝶挑选。   “小姐,您打算换那一套。”晨曦这时,有些摸不清自家小姐的心思,又见小姐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只好开口相问。   “就那件大红绣牡丹的吧。”其实,这件衣裙是古代正妻在特定场合穿的一种吉服,枯蝶嫁来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一直没有机会穿着这件衣裙出去,当然这也与她在裴府多灾多难的生活有关。   就算卢三小姐进门,她也不能穿大红色的衣裙,因为这是专属于嫡妻的颜色,她不想想到卢三小姐身上去,可事情实在太巧了,这位卢三小姐以来,裴奕涵就没有回房睡觉了,还在当晚写下了和离书。这让她越想越心寒。   “嗯,好的,小姐,您平日就是穿得太素净了,今个是你的生辰,是得穿件喜庆的。”晨曦一听,忙将那件衣裙挑出来道。其实,她也很中意这件衣袍的,不但喜庆,而且华丽,穿出去,不会被府内其他的女眷小瞧了去。   不过说实在话,这件大红绣牡丹的衣裙怎么说呢?就看什么人穿了,如果是气质不错的人穿出来,红的如一团火,会使整个人显得亮丽许多,如果气质不好的人穿出来,那就变的俗不可耐了。   晨曦和绿裳服侍枯蝶将这件衣裙穿到身上,晨曦给她梳了一个发髻,可她怎么看都觉得不满意,最后,只好自己动手,梳了一个有点另类但又不失礼节的发髻,可以衬托她美丽的脸型最后,将一支金灿灿的金步摇插在头上   几个丫鬟在旁边看着,晨曦和晚照就在心里嘀咕,她们可是侍候小姐许多年了,从来怎么没见到竟然还有这么一门本事,事实上,自从出嫁之后,她们越来越觉得似乎不认识眼前这个小姐了,但两个小丫鬟并没有想到反常即妖的地步,反而更加乐观其成,不管小姐变成什么样,对她们好就行了。   打扮好了,枯蝶起身,昂首挺胸,这人的气质霎时和往日的她变得有一些不一样了,显得雍容华贵,美艳不可方物。   几个裴府的丫鬟在旁边看着都有些呆了,她们觉得面前的这个大少奶奶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仿佛一下子跟她们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其实,枯蝶要的就是一个气场,当然也有点小女儿赌气的心理。   哼,不管自己还会再这裴家待多长时间,不过今日,既是我的生辰,那我就要做这场生日宴当之无愧的女主角,让你们裴家所有的女人看看,就算我出身低微,但如果我想,我就可以如同女皇一样,让你们仰视。   她是谁?她是枯叶蝴蝶,最美丽的蝴蝶,只要她不再打算收敛自己的色彩,自己的翅膀时,她就是最美丽的存在。   自己妆扮完毕看了看身后的几个丫鬟的着装,有些不太统一,当下眉头一皱,“你们几个一等的,全给我换上今年所做的那件粉色的秋裙,发髻也要梳成一样的,总之,从头到脚,几个人打扮成一模一样的。另外你们四个三等的,穿青绿色衣裙,其余,比照她们的打扮。”   她一个人还不足够撑起更强大的气场,所以,这些丫鬟们就暂时充当充当道具吧!   “可大少奶奶,让老祖宗她们等着不好吧!”绿裳有些犹豫,她们几个再一折腾,恐怕时间就来不及了。   “怎么,我这个主子的话现在是不起作用了吗?”枯蝶脸色一冷,语调也冷。她就是要让所有的人等等,这样出场的时候,才有效果。当然,这个度她会把握的,不过,今天,是她的生辰,料想还没有人敢在今天给她难堪吧!   “奴婢这就去换。”绿裳愣了一下,明显觉得大少奶奶自从书房回来后,情绪就有些奇怪,这位主子的脾性她也摸清了一些,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对了,将王氏请过来,我有话吩咐。”枯蝶心下念头一转,又有了个想法。   “小姐,你叫她干什么?”晨曦明显的有些不悦,她最不爱见的就是姑爷的通房,虽然只是有名无实,但占着这个名分也是对小姐不好的。   “你别管,我自有打算。”   “是,小姐。”晨曦和晚照互相对视了一眼,越发觉得自家的小姐今日有些怪怪的,但又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着枯蝶的脸色,她们也不敢违背枯蝶的命令,晨曦当下就去那边的小跨院去找王氏了。   却说王氏由于前几天张氏发病的事情,让她也受了很大的惊吓,当下这几天一直病着,只不过,今天是枯蝶的生辰,说什么她这个做通房的都要有所表示,所以,也起床粗略地打扮了一下,顺便在心中想想到底给枯蝶准备什么生辰礼物。   这东西摆了一桌子,正在东挑西拣呢,就听到小丫鬟进来道,主屋的晨曦姐姐过来了。   王氏当即有些心慌意乱,其实,这些日子与枯蝶的相处,她在不自觉中对枯蝶逐渐产生了更多的畏惧感,对枯蝶身边的人,也就有了畏惧之心。   不知晨曦找她什么事,也不敢太耽搁,就顺手拿了自己最珍贵的一个金钗,权当是讨枯蝶欢心吧。   晨曦扫了王氏的打扮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大少奶奶有请。   “婢妾见过大少奶奶,贺大少奶奶生辰之喜。”王氏进门见礼之后,就将手中包着的金钗递了过去。   大少奶奶未必能看上她的东西,不过这总是一个示好的举动。   枯蝶对王氏的礼物并不感兴趣,面上也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晚照早在一边接了过去,然后将枯蝶准备好的回礼给了王氏一份。   王氏心下还是有些忐忑,不知枯蝶到底叫她来做什么。   “你来这院子也有一段时间了吧。”片刻后,枯蝶终于开口了。   “是的,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不会是要将她赶出去吧!王氏一听,更加惶惶,其实,古代的通房什么的是可以发卖的,送她来的是三姑奶奶,而三姑奶奶的愚蠢差点害了大少爷,如今,三姑奶奶已经被赶出了裴家,那么,她是不是也会被赶出去呢?   “那好,今晚就由你来服侍大少爷吧。”   “大少奶奶说什么?”王氏闻言,先是有些难以置信,但看着枯蝶的表情也不像开玩笑,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当下心中大喜,忙给枯蝶磕头道:“婢妾谢过大少奶奶。”   “今个好好准备准备吧,今晚我回来的迟一些。”后面的话已经等于是一种暗示了。   枯蝶此时心中的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虽然,那份和离书对她的伤害很大,但当她想着与裴奕涵就此决裂,心中总还是觉得情绪很复杂,既然这样,那不如自己给自己再加一把火吧,如果今晚,王氏和裴奕涵有了肌肤之亲,那么,她就可以彻底死心了,从此良人是路人。   当下几个丫鬟换起了衣裙,统一了其他发髻,首饰,枯蝶这才起身,坐着抬轿,带着四个大丫环,四个小丫鬟浩浩荡荡地向花园的戏楼走去。   这一路上,几乎吸引了大多数下人的注意,虽然手中都有些活计,但他们都停下来站在一旁,等着枯蝶一行通过。只觉得大少奶奶今个像神妃仙子一样美丽。   裴老祖宗,裴老夫人还有府中其他的女眷基本都到齐了,卢三小姐更是凑到裴老祖宗面前说着一些逗趣的话,偶尔也逗的老祖宗喜笑颜开。   可这个生日宴的主角迟迟不见现身,裴老祖宗心下思谋,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正要派人去催,却见枯蝶一行袅袅婷婷地由远而近。   开始,隔得远,众人都差点没有认出枯蝶来,等走的近了。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   就连裴老祖宗也枯蝶今日的盛装出席给雷到了,不露声色地上下打量了片刻,然后又将目光在卢三小姐身上扫了一扫,眼角漾出了一抹笑意。   看来,还是很有危机意识的吗?知道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把男人的目光抓过来,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府中的一些女眷们见到枯蝶的这一身装扮,又瞧了瞧自己,总觉得所有的光华都集中到了对方身上,就算枯蝶不站在她们身边,她们也觉得自己变得有些黯然失色了。   还有个别精细的就发现了一个现象,这个大少奶奶,不论在何种场合,做何种打扮,总让人觉得仿佛理所当然,一点也不给人突兀的感觉,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她一点都不是一个让人小觑的主。   枯蝶今日的言行就不像昨晚那么随意了,对府中的女眷就多了几分有距离的客套,多了几分不曾掩饰的冷傲。   不过裴老祖宗却看的很满意,觉得枯蝶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气势了,能够镇住场子了。   卢三小姐心中的感觉很不好,就感觉被猫挠心一样,怎么看都觉得枯蝶的打扮有些刺眼。   她今日也穿了一件艳色的衣裙,却是桃红色的,虽然她本身也美丽,可由于梳的是姑娘的发髻,当然比不上枯蝶可以营造出的氛围,更主要的是,大红的衬着她这一身桃红,怎么都觉得她的地位跟低一些。   因为,将来,她就算进裴家的大门,就算是平妻,也不能穿嫡妻的大红袍服。   枯蝶下了坐轿,开始一一给裴府的各位长辈见礼。   走到裴老祖宗面前,老人家的脸又笑成了一朵菊花,也没有让枯蝶行礼,穿这么一身衣裙,要是跪倒磕头,不是给弄脏了吗,当下拉住她的手道:“今天是你的生辰,这些俗礼就免了吧,就坐在老祖宗我身旁陪我说会话吧   裴老祖宗的身边的丫鬟见状,早就在旁边又按了一个座位,其实按着辈分,裴老祖宗身旁的位置应该是裴老夫人的,但因为裴老夫人还要处理府中的一些事情,来的晚一些,现在还没有来。   其他女眷见状,有些面带羡慕,有些嫉妒的眼中都快下刀子了。   裴老祖宗看着枯蝶坐下之后,又对着其他女眷道:“今天是蝶儿的生辰,就不让她给你们一一见礼了,将你们的生辰贺仪也拿出来吧,顺便让老祖宗我也过过眼福。”裴老祖宗这话一出口,原本随意准备了一点贺仪的亲眷就有些难堪。   但当着裴老祖宗与府中其他人的脸面,也为了自己的脸面,先前准备的东西已经拿不出来了,只好将自己身上的好东西拿出来一些,多半都是手上的镯子,头上的簪子之类的,充当给枯蝶的贺仪。   其中,当然以裴老祖宗给的东西最为珍贵,枯蝶碍于礼节还是左右推辞了一番。这时,留意到,刚才还守在裴老祖宗面前的卢三小姐人已经不见了   枯蝶不动声色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眼眸突地收紧了,难怪佳人不在了,原来是去迎接男子去了。   在花园的出口处,裴奕涵身上还着者官服,显然才忙完公事回府,不过今日,也被往日回的早了些。   此时,卢三小姐就和裴奕涵站在那里聊天,远远看去,倒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呀,枯蝶在心中暗讽。   且说裴奕涵昨晚一夜没有成眠,在椅子上坐了一晚,到了清晨,心绪还没有沉淀下来,虽然他已经二十六高龄,但正经的恋爱却没有谈过一个,实在是没有处理这方面事情的经验,再加上,枯蝶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过于完美。而孟子轩酒后的真言,让他心中有了惶恐,别看他是个武夫,可心思也是很敏锐的,他早发觉,枯蝶与他之间总像存在着一些距离,这种距离让他很不安。   就像在战场上杀敌一样,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可现在,他总发觉对自家娘子知道的太少了。   带着这种负面的情绪上了朝,却一直不留意就走神了,想到日后,这孟子轩会当朝为官,每日看着对方,越想越气闷,甚至对几个大臣吵闹不休的话题,都没有投注心力,回答的答非所问。   结果,让朝臣们哄堂大笑,这可是他裴奕涵生平第一次在朝堂上出丑,而皇上,更是当众出口调侃,话语中的意思无非就是,夜夜春一宵可以,但也不能不注意身体,意思无非就是,他夜里劳作过渡,白日气力不济。   天知道,这都是哪里跟那里呀!却有苦也说不出。下了早朝,回了衙门,草草地安排了公事,想到今日是自家娘子的生辰,虽然府中有那么多人陪着,但他还是早点回去的好,至于,孟子轩的事情,等他跟孟子轩谈过再说   回了府之后,听说大家都来了后花园听戏,他本打算先回房换衣,不过途径后花园,忍不住还是向自家娘子的位置看去,却找了半天,没找到人。最后将目光移到了老祖宗身边,这才看到自家娘子,只是这一看,就有些呆了!   这么一发呆的时刻,没注意,初雪表妹已经到了自己身边。   “表哥这么早就回府了,是为了给表嫂庆祝生辰的吗?”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心中则道,初雪表妹站的地方,实在不妥,怎么能挡住自己的视线呢?   但语气还算温和,这位初雪表妹,幼年时,常到家中住,自然相互之间也比较熟悉的,他之所以拿她被气他表妹,妹妹们亲近点,也是因为,他十二岁当年回府,在府中住了半年,却差点送了命,要不是初雪妹妹当时找来了裴老夫人,那现在世上恐怕就没他这个人了。   再说,这位表妹生性还是比较善良,又对他一直很好,所以,他也摆不出冷面孔来。   “初雪也想送蝶儿姐姐礼物,但不知姐姐喜欢什么,表哥可知道?”卢三小姐也是个聪明人,她早发现大表哥对她的态度是有些不同的,但却没想到,对方纯粹是感恩,当然顺便也将她当做小妹妹看待,却总以为大表哥对她是有好感的,如果不是爹爹放了外任,那嫁进裴家的应该是她了,那里有那个叶如蝶什么事,只是造化弄人,莫过于此。   “她——”裴奕涵一出口,却哑然了,他好像从来没发现自家娘子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卢三小姐一见,心中却是大喜,看来,大表哥也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在乎那个女人吧,要不然,怎么连她最喜欢的什么都不知道。   “没关系的,大表哥,那我就送一对蝴蝶钗子给姐姐好了。”   “随便吧!”一听到一对蝴蝶,裴奕涵就想到怀中那方绣着一对蝴蝶的绢帕,当下口气就有了变化。   卢三小姐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当下笑语盈盈地道:“那我就送这个好了,大表哥,我先送礼去了。”   说完话,卢三小姐也不再多加停留,而是,袅袅婷婷地向枯蝶她们女眷所坐的方向走来。   裴奕涵则看着远处的枯蝶,想着,自家娘子到底喜欢的是什么呢?但这目光落到有心人眼中,却见是他含情脉脉地目送卢三小姐离去。   枯蝶见状,当下在心中又是一声冷笑。看来,有位哲人说的不错,这个世界,用感性来对待是个悲剧,用理性对待才是喜剧,看来以后,她是需要将自己的那点本就不多的感性收回去了。   “老祖宗,请您点戏!”戏班子的班主上前恭敬地给裴老祖宗行了一礼道。   “蝶儿,今个是你的生辰,就选个你喜欢的吧!”   “好。”枯蝶知道如她今日的气势与装扮,不适合做出过分推辞的事情,可她对这年代的喜剧实在不是很了解,再加上,戏曲的唱腔实在是慢,剧情进展缓慢,实在不是她喜欢的菜,但拿着那戏单子,她还是选了两个应该是大多数人都喜欢的曲子吧!   戏台上,已经开锣了,裴奕涵的身影还不曾出现。   裴奕涵在花园口想了片刻,还是没有想出结果呢,又暗思,不知昨日送自家娘子的那支碧玉簪她喜欢不喜欢,当时,看到那支簪子,他直觉地认为,应该是很配自家娘子的,但现在,心中却没有了底气。   还是先起身回房换过袍服再说,当下就大步流星地向自己院中而去。   且说孟子轩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直到快中午的时分才清醒过来。   猛然看到陌生的环境,心中一惊,片刻后,才想起来这里是裴府,他昨晚喝了太多的酒,最后的事情已经有些记不得了。   不过这这宿酒清醒过来的感觉是非常难受的,他起床,从小厮口中得知,昨晚是裴奕涵送他回房的。   心下不免有些忐忑,不知开口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没有,又听说今日裴府的女眷要在后花园听戏,帮表妹庆生,心中既黯然又有些放心,至少裴家的人表面上还是对表妹不错的。   当下梳洗完毕之后,习惯性地将手伸到那袖中,打算将那方帕子拿出来看看,这帕子说起来也不是冤枉了枯蝶,因为当初的确是叶如蝶绣的,她的确对自家表哥是有感情的。   但孟子轩向来比较守礼,又不曾当着她的面,说出爱慕的话,这叶如蝶也闹不清楚,这位表哥到底对自己是什么心思,后来,又迟迟不见他上门求亲,后来,裴家就来提亲了,她原本想,表哥这会该表态了吧!   结果,孟子轩来了京城赶考,走的日子要比裴家提亲的人早一些,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裴家提亲这回事。   叶如蝶看到表哥那边毫无反应,这才死了心,上了裴家的花椒,她身子本来不好,再加上郁结在心,赵妈妈又在她服用的药材里做了手脚,结果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就连当晚她在客栈中被勒死之时,都没有任何力气反抗   再次醒过来时,身子里面已经换了一个人,总之,孟子轩与叶如蝶之间,到头来,用四个字来概括,那就是:“一声叹息!”   孟子轩这么一摸,就发现自己藏着的帕子不见了,当下心中就大惊,忙在房内四处查看,床上,被子里,地上,甚至床底下他都钻进去查看了,却一无所获,又将服侍他的小厮叫进门来,一番询问,那小厮都摇头不知。   这下,他的心中更加惶恐,不知遗落在什么地方了,不过,来裴家之前还在的,那么,一定是丢失在裴家了。   只是昨晚,他喝醉了,到了什么地方都记不清楚了,只好报着最后一丝希望出去找找,或者看是裴府那个下人捡到了,到时,想办法讨回来才是。   裴奕涵回房换好朝服后,路过一处假山,听到府中两个下人在议论,好像是表少爷丢了什么东西,当下心中意念微动,刚行走的方向就发生变化,向芳苘轩走去。   正碰上孟子轩站在芳苘轩门外,一脸的迷茫,正日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越发地长身玉立,翩翩不俗。   裴奕涵在院门外边看了片刻,才移开步子,向他走去。裴奕涵的脚步声惊断了孟子轩的思绪,他抬头看去,却是自己最不想见到的男人,可还在人家家中做客呢?怎么能不给对方面子,当下,脸上又挤出了一抹笑容,迎上前道:“裴将军。”   在这电光火闪之间,他突然想到,既然昨晚是裴奕涵送他回房的,那么,那方绢帕不会是落在裴奕涵的手中了吧?   “孟家表哥莫非是在找什么东西?”裴奕涵也不再拐弯抹角,干脆单刀直入。   他有些犀利的语锋让孟子轩一愣,但马上又恢复了常态:“可是将军捡到了?”   “请问孟家表哥,本将军能捡到什么,会捡到什么?”如今主动权是在自己这一方,裴奕涵不介意激怒对方。   “我的一方绢帕。”事到如今,孟子轩反而坦然了,如果裴奕涵真的拣了那绢帕,通过上面绣的花样,必然能猜出点什么,也罢,这件事情说出来,反而觉得轻松了。   “一方绢帕呀!”裴奕涵的声调拉的长长地,就在孟子轩屏住呼吸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之时,他突然转了一个弯,“不就是一方绢帕吗?这种东西随处可见,就算再珍贵的,我也可以帮你弄到,只是不知孟家表哥喜欢哪一类的,是苏绣的呢?还是杭绣,是金线的呢?还是喜欢银线多一些,至于布料和大小吗,你更不用考虑了,这裴府的绣娘们都懂得,至于图案吗?别说什么花儿,蝶儿的,就是鸳鸯,孔雀也难不倒她们。”   裴奕涵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露出了往常极少露出的笑容,正在打扫屋子的小厮们听得一头雾水,看到大少爷脸上的笑容,他们却觉得有些瘆人。   当下快速地将手中的活儿干完,撤离了男人之间的战场。   孟子轩对上裴奕涵那意味不明的笑容后,已经知道,那方帕子多半是落到裴奕涵的手中了,不然对方不会以这种嘲弄的语气对他说话。   但这件东西是表妹给他最珍贵的东西,就算以后不能再相见,这东西留着也是一份念想,当下平息了自己的心绪,就像听不懂裴奕涵的话一样道:“世上的绢帕何其多,但并不是每一方都是自己想要的。”   这句话可踩着了我们裴大将军的痛脚,他收敛了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笑容,一字一句地道:“想要的,未必就是属于自己的,既然是不属于自己的,何必还要肖想。”   “就算现在不属于,不等于过去就不曾拥有过。”孟子轩也被裴奕涵话语中的意思激起了几分心气。   如果不是你们裴家横插一杠子,那会有今天的结局,说不定,表妹现在正等着做自己的新娘子呢?   就算你裴奕涵得到了人,未必就能完全得到她的心。   “那又怎样,你都是向前看的,比如说,本将军现在很怀念小时候在娘亲怀中撒娇的日子,可现在却回不去了,人生下来是吃奶汁的,不等于他一辈子就要吃奶汁。”   “你,将军的话未免太粗俗了吧!”作为文人,孟子轩向来含蓄的多,有些避讳的话语,自然也不会随意出口,没想到裴奕涵一个世家公子竟然也如此说话。   “粗俗有怎样,难道说的不是正理?”   “不管怎样,还请将我的东西还来。”这时,他已经百分之百地确定,那方绢帕是被裴奕涵拿了,只是不知怎么会落到对方手中的。   想必是他喝醉酒,不慎遗落,被对方拣了去吧,其实,此时那方绢帕固然重要,但他最害怕的是裴奕涵如果借此以为他和表妹之间有私情找表妹的麻烦,那么,就是害了表妹了。   有些男人的自尊心非常强,接受不了这个,只会将怒火加在女人身上。   裴奕涵这种不会有暴力倾向吧,再说这些世家公子怎能容忍自家娘子心中另外有一个男人,这么一想,孟子轩的脸色越发地难看。   裴奕涵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孟子轩的神色变化,将他的懊恼看在眼里,却对上他的眼睛道:“如果你是我,你,会还?”   孟子轩转眼之间,神情变得有些颓丧,是呀,换了他,他又怎么会还,也幸亏这东西是落到了裴奕涵本人的手上,要是落到了裴府其他人的手中,恐怕结果更坏。”将军还是还给我吧,这东西将军保留着并无用处。”不管怎样,他要将这东西要回来,就算毁了也好,也不能让面前这个男人拿着去羞辱表妹。   “那东西我已经毁了,就算你想要,我也没有原本哪一个了,如果你要个一模一样的,我说了,可以送你。”   就算是让府中绣娘绣上千百个一样的,但都不是原本自家娘子绣给这个男人的,这就足够了!   “你,将军,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迁怒于别人,如果想要让她永远的属于你,就不该这么做。”   “孟家表哥说错了,我与你之间从来就没有任何事。若不是,本将军也不愿见到你。”   “哼,我也是,只是表妹既然嫁了你,你就好好对她吧,你说得对,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她如今是你们裴家的大少奶奶,而不是我的表妹叶小姐了。”孟子轩心中惨笑,不管怎样现在也可以看出这个男人还是很在乎表妹的,这就足够了。   要不然,他还能怎样,将表妹抢回来吗?别说表妹现在的心思他不清楚,更何况,要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裴家的人又如何能容忍自家有这样一个媳妇?   更何况,自己家中还有含辛茹苦的老娘,如果不能让老娘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他又怎么能为人子呢?天意弄人,也不过如此!   裴奕涵没有开口,他的心境其实也很复杂,其实在他的前六任娘子中,有一任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之所以假死,是因为裴奕涵在前去迎亲的时候,发现对方另外心有所属,他也见了那个男人,真的是不错的一个男子,最后,他没有选择夺人所爱,而是选择了成全。   今天,他同样面临一个选择,孟子轩的优秀并不逊色于当初那个男子,可为何,他一点都不心平气和,没有一点要成全他们的欲一望,反而希望他们从此之后,老死都不要往来的好。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误了表妹,还请大将军不要责难表妹。”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见裴奕涵迟迟不回答,他只好将话题挑明,他心中很不安,需要一个承诺。   “她是我的娘子,我为何要责难与她?”虽然他昨晚到现在,心中是有些不舒服,但正因为不想责难与她,所以,才自动避开了。   不过,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这件事情,不如从此之后,就让他藏在心中吧。   “那就好,希望这件事情,大将军也不要告诉其他人。”   “这是自然,本将军没有那个闲言碎语的兴趣。不过,我再声明一遍,她既然已经成了我的娘子,那么我绝不会拱手相让的。”   “哼,其实,我是很想和你打一架的,不知大将军愿不愿意奉陪!”孟子轩是真的很想揍这张碍眼的脸几拳。   “你是想打本将军,还是想挨本将军的打?”孟子轩这个提议确实正中了裴奕涵的心思,他看着面前这张脸,如果不是碍于对方是个文人的话,也想狠狠揍对方一顿。如今,对方这个提议,倒是给了他出手的机会。   “不过先说好,不要打脸,除非我们今天都不想出去见人。”今天是自家娘子的生辰,等他解决了情敌,还要出去陪自家娘子看戏呢?   “当然,本公子也很爱惜自己这张脸的。”   当下两人就打起来了,这一交手,裴奕涵才发现这位孟家表哥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原本以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没想到武功也挺不错的。当下,两人就一拳一脚地打了起来。   且说,小厮们站在门外,听到房内踢踢通通的一阵响动,忙到门外查看,却见里面两人打起来了,当下也不知怎么办,两人站在门外面面相觑。   “功夫不错,看来还是本将军小看了你。”   “难道将军认为我真的会那么自不量力,愿意被你打吗?”孟子轩也没有好气地道。   “是本将军太自以为是了。”男人之间,有时打上一场,所谓不打不相识,反而感情会进一步,这个时候,裴奕涵已经不再掩饰对孟子轩的欣赏之意。   “以后,将军最好还是别太自以为是的好,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表妹的表兄,是她在京城唯一的娘家人,要是将军对她不好,或者你们府中有人欺负了她,那我就接她回娘家住。还有,这几个月真是政绩考核的时候,姨父的官声还是不错的,如果看在你们裴家的面上,说不定,姨父可能回到京城来任职。”   “不用你说,这件事本将军早就在进行中了。只是,这世上能欺负了她的人估计不多。”就算面对皇帝的时候,她也不卑不亢,还有什么是她所畏惧的呢?   “能得到蝶儿这样的妻子,是你的福气,你要惜福。”   “当然,我们裴家的大多数人都认为蝶儿是我的福妻。我自会惜福。”   两人打了一场,虽然脸上没有招呼什么,但身上的衣袍上面都有了脚印,当下相视一笑,各自回去换衣。   等裴奕涵离开后,孟子轩终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也罢,就此放手吧,这个男人看起来还算不错的,既然是真心喜欢蝶儿的,为了她好,自己就不要给她多增加烦扰了,等她今日生辰一过,他就住回别馆去。   裴奕涵再次来到后花园之后,有眼色的丫鬟们早就在枯蝶的旁边放了一张椅子。   等走的近了,裴奕涵越发觉得自家娘子今日的扮相格外的明艳诱人。他和孟子轩打了一架,解开了心中的心结,自然是心情愉快多了,脸上的神色也柔和了。   枯蝶看着裴奕涵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看向她的目光还是如同昨日在酒楼中那样专注而深邃,心却是有些乱了。   难道这男人演技好到她都辨不出真假来了吗?既然写了和离书,为何还要做出这样一幅深情款款的样子,他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把别人当猴子戏耍吗?   总之,枯蝶总是感觉到这男人的行为充满矛盾,偏偏她也找不到答案。   裴奕涵看着自家娘子有些带着火光的眼神,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对劲,难道为他和孟子轩打架的事情。   但最后他们两人都平分秋色,谁都没占到便宜好不好,他的功夫走的是沉稳的路子,而孟子轩明显走的是轻巧的路子,两人根本没怎么硬碰硬。   落座之后,他很自然地伸手去握自家娘子藏在衣袖中的手。   枯蝶发觉他的动作,就像被蜂蜇了一下,猛地向回一收,这动作幅度大了些,不但裴奕涵有些意外,就连裴老祖宗,还有身旁的几个人都看到了。   裴奕涵看着枯蝶这样子,以为对方是害羞呢,仍固执地伸手去拉她的手   之所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拉手,除了他是因为昨晚没有抱着她睡,这会真的想拉她的手之外,还有一个用意,就是当着府内其他人的面表示,他这个大少爷是多么喜欢当今的大少奶奶,甚至不忌讳在众人面前做出亲密的举动来。   裴奕涵的手第二次伸过来时,枯蝶已经留意到旁边有许多人看着他们这边的一举一动,自然不想在众人面前表现他们夫妻俩的不合,就没有再收回手,任凭裴奕涵拉着。心中却冷哼,你此时做出这样一幅深情的样子给谁看呢?没看到你的卢家表妹就在旁边看着吗?   “元哥儿,知道疼自家媳妇就是,老祖宗我也放心了。”裴老祖宗见状,有些伤感也有些感慨地笑道。   自家这重孙子的人品她清楚,既然是真的喜欢的,那就不会随便变心,更不会随意三心二意,家和万事兴,这才是持家的正理。   不同于裴老祖宗的愉悦,裴老夫人即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她可不希望孙子的眼神只盯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裴奕涵的动作自然被卢三小姐看到了,她脸上的笑顿时就凝固在了脸上,大表哥这是干什么,既然不是很喜欢,为何偏要做出一副很喜欢的样子来呢?   “老祖宗,重孙儿不疼自家媳妇,难道还要去疼别家的女子不成?”裴奕涵一本正经地道。另一只手早就伸过椅背去揽枯蝶的腰。   枯蝶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扫裴老祖宗的兴,要比做戏,难道还有人被她更会掩饰和伪装吗?当下也没有挣扎,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甚至连脸上的红晕也恰到好处地浮现。   闻着怀中人儿身上的香气,裴奕涵深深地吸了一口,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就想顺着她的脖子亲下去。   卢三小姐再也忍受不了这一幕,起身,向后花园的深处走去,也不要丫鬟跟着。裴家三少奶奶见状,眼神闪了闪,裴家五少奶奶却随后跟了去。   裴五少奶奶跟着过去的时候,就见到一向端庄有礼,像花中仙子的卢三小姐正在辣手摧花。   可不是吗?此时卢三小姐的脚下,已经撒落了一地残花败叶。   “三表妹这是怎么了?”   “你管……”卢初雪这会的心情正处于极度糟糕的状态,听到后面似乎有人声,还当是自家的丫鬟,开口就想要训斥,再一回头,却发现时裴五少奶奶。   当下脸上的怒气还来不及收回,就那么僵在那儿,但她还是有些机变,很快就调整了情绪,恢复了笑脸道:“原来是五表嫂。”对这位裴五少奶奶,卢初雪往日并无什么好感,但现在心情不爽的时候,有人陪她说话,就将往日对裴五少奶奶的不虞心思去了大半。   “三表妹既然不是很喜欢这边的花,那就让丫头们来好了,可看你,这小手都给弄脏了。”   裴五少奶奶顺手就拉起了卢三小姐的手,果然,她刚才胡乱攀折花枝的时候,手指上沾染了花叶饿花瓣的颜色。   卢三小姐的脸色有些一阵红一阵白,她如此失礼的表情竟然让裴五少奶奶看到了,当下讪讪地道:“是初雪鲁莽了。”心中则在猜想裴五少奶奶此时来寻她打算干什么,不会是来看她的笑话的吧!   “其实,这花就和人一样,那又百日红的呢?”裴五少奶奶眨了眨眼睛,意有所指地向枯蝶他们所在的位置看了一样。   言下之意不过是,别看他们今日亲亲热热的,却未必会一直亲亲热热下   卢三小姐当然是个聪明人,马上就从裴五少奶奶的话中听出了一些玄机,当下,心中堵塞的那股郁闷仿佛消融了般似的,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就是花无百日红,世家的子弟们那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至少,到现在她还不曾见过一个从一而终的男人呢?   就算大表哥现在是喜欢那个女人的,未必以后就会喜欢,可她却没有想到,就算日后裴奕涵不喜欢枯蝶了,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或者是她,同样花无百日红,她是不是有一天也是被遗弃的命?   “这世上的事情多半都在人为,三表妹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明白吧!”裴五少奶奶见状,再加上一把火。   前面已经说过,本来裴五少奶奶的一位姐姐也是裴大少奶奶的新娘人选,结果没有进门,就被克死了,所以,这位大小姐对枯蝶能够进门始终抱着一副愤懑的态度,尤其看到出身低微的枯蝶能得到裴老祖宗与裴奕涵的喜爱,心中更是很不爽。   就算是裴老祖宗,裴奕涵喜欢倒也罢了,就连自己的夫君,裴五少爷,一向风流好色,见了自家大嫂,也色迷迷的,私下里,还暗叹,虽是个出神低的,那相貌气度,有几个世家女能比得上,如此一来,裴五少奶奶心中的妒意更加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她讨厌枯蝶脸上的笑容,总想将这脸上的笑容给打下去,从此永远再也看不到。   而卢三小姐的到来,分明是给了她出手的机会,作为妯娌,她是明着不会去为难长嫂,也不希望被人抓住把柄,但借助卢三小姐的手让对方难受难受还是能做的到的。   卢三小姐从小在勾心斗角中长大,一时之间,摸不清裴五少奶奶的本意,更不知道,她为何要帮着自己说话。   当下也不吭声,裴五少奶奶见状,决定再加一把火。   “老祖宗年纪大了,老夫人才是将来的一家之主,三表妹是老夫人嫡亲的侄孙女,这以后裴家呀,还不是如同自己的家一般。”   “五表嫂可别这么说,我现在终归还是卢家人。”卢三小姐已经听出来,裴五少奶奶分明是指明,裴老祖宗年纪大了,说不定那天就去了,到时,当年的就是姑祖母了,有姑祖母做靠山,自己想嫁给大表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现在,她面对裴五少奶奶,已没有原先那么提防了。   “我们过来一会了,回去吧。”裴五少奶奶自然是将卢初雪的表情看了个一清二楚,此时更是伸出手来挽住了她的胳膊,亲热笑道,“表嫂平日一个人待着,也甚是无趣,三表妹有时间就请到我那边坐坐,也好说说话儿。   “五表嫂邀请,妹妹怎会不赏脸呢,只不过表嫂要小心,我将您那里的好茶全给喝没了。”卢三小姐此时已经平息了情绪,自然顺着裴五少奶奶的话头接了下去。   “那敢情好,我家中恰好有从南边的茶商捎来的一些好茶,除了孝敬给老祖宗,老夫人,母亲之外,还留了一些,就等着三表妹了。”   “真的吗?那有时间我就去五表嫂那里品品,看与我往日所喝的有何不同。”两人的话语中都带着一抹不可言喻的味道,相视一笑,立时象贴心起来!   且说这边,枯蝶和裴奕涵的动作虽然亲昵,但枯蝶心中却千回百转,台上的戏子到底唱的是什么,她一句也没听到心里去。   不过她今日倒是再一次目睹了裴府亲眷队伍的庞大,先前的日子,她也只是见了各房的正主子们,因为今个是为她庆生,各房的侍妾,通房们都出来了,熙熙攘攘的,看着还真是眼花缭乱,这么一大家人,难怪要找出个对自己不利的人都那么难。   裴奕涵也很敏锐地注意到自家娘子的心绪好像有些不宁,难不成她心中真的还有她家表哥,这么在心中想的时候,抓住她的手的力道就更重了一些   枯蝶手上受疼,偏过头去,冷冷地盯着裴奕涵一眼,这一眼,如此冰冷,看着他的表情,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   裴奕涵就像被人从头泼了一桶冷水一样,心中越发不解,他还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冰冷的眼神呢?   不,不是没见过,他见过的,就是在他们初次碰面的那个夜晚,她误认为他是采花贼时,当时的眼神就是如此冰冷的。   不过短短一夜,怎么一切都变了?   裴奕涵心中苦涩不解,但现在这个时机,又不方便开口询问。   总之,枯蝶这个生辰过的,两人各有心思。   这时,裴老国公和裴侯爷带着孟子轩过来给裴老祖宗见礼。   裴老祖宗见到孟子轩果然是一表人才,谈吐得体,心想,将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如果,重孙媳妇以后能得到他的借力,想必也不错吧。   目光又在自己的重孙女身上绕了一圈,就不知道有没有人对这后生小子有意了,虽说,他们这些世家都是相互联姻的,但如今看来,各大家成器的男孩子越来越少了,将这些花骨朵一般的姑娘们嫁出去,分明将来都不幸福,倒不如选个门第低一些的。   不如趁自己现在还能说话,帮这些孩子计量计量吧,要不然,等自个媳妇当了家,固执不愿变通,临了,只能苦了自家的女孩儿。   孟子轩行完礼,看到裴奕涵与枯蝶亲密的模样,心中还是很酸涩,又看到枯蝶如此盛装的打扮,不由地有些吃惊,只觉得面前的表妹更加陌生了。但对上裴奕涵的眼神之后,还是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这一场生日宴连看戏,带各房请客,只闹到晚上才散了,各房人等一一回房。   裴老夫人陪着裴老祖宗回房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   “怎么,你有什么话说不成?”裴老祖宗本来准备歇着了,却见裴老夫人站在一边,欲言又止。   “是的,老祖宗。”   “你们都下去吧。”裴老祖宗的丫鬟们和身边的人都退了下去。   “说吧。”裴老祖宗看着裴老夫人的眼神有些严厉,她倒要看看,这个媳妇今日又想说什么?   “老祖宗,有一件事情,您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何事?”   “您不觉得觉得涵哥儿的媳妇与我们探访的有些不同吗?叶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出身,祖上也并非名门大族,按理说,这样的出身的女儿家实在见识有限,可这媳妇儿处处都做的太好了,这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就说她今日参加生辰会吧,这那是一耳光小媳妇的样子,分明就跟宫内的娘娘们出行差不了多少。   裴老夫人停顿了一下,看到裴老祖宗没有吭声,又接着道:“就算是老祖宗与媳妇,在这个年龄上,有些事情也没这么老道,所以,媳妇觉得要不要再查查这媳妇的底。”   “是吗?媳妇呀,你还真是有心了,这么多年,元哥儿说亲的许多姑娘都出了意外,我们每次查来查去,都不了了之,这次,难得有个进门的,却要查来查去,是不是觉得府上太太平了。”   裴老祖宗知道这下人们最是爱见风使舵的,没事都要掀起三尺浪来,这些年,裴府本来就不太平,好不容易,元哥儿有个媳妇进了门,还没怎么着,就怀疑对方来路不明,当初可是先见画像的,提亲又是自己突发奇想的,就算叶家有企图,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如今,要是一查,到头来,重孙媳妇没问题,这不是给以后的相处带来许多矛盾吗?   这个媳妇何时才能将裴家的一切放在首位呢?而不是只想着自己的那点小算盘。   说实话,要说裴老祖宗对枯蝶的所作所为没有一点怀疑,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但她看人很有一套。   这世上的人不能只看表面,也要看其他方面,她早看出这个重孙媳妇,眼眸清明,绝非心思恶毒之人,王嬷嬷本就是她的眼线,枯蝶日常的一举一动,基本都在她的观察范围内。   看一个人的品行,可以从她对待周围人的表现观察出来,就拿赵妈妈这件事来说吧,红裳一个丫鬟受了委屈,但也只不过是个丫鬟罢了,这媳妇却一直没有放弃过,对一个丫鬟尚且如此,那么以后,作为她的家人,她自然不会有害人之心。   “老祖宗息怒,媳妇并不是这个意思。”裴老夫人见裴老祖宗的语调不对,马上知道对方生气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一个人怎样的心性只有相处了才知道,外人眼中的都是传着传着变了样的,难不成,你觉得元哥儿这个出身低微的媳妇所作所为就要跟她的出身一样,带着小家子气,这才合适?要真是那样,撑得起长房主母的责任吗?”   裴老夫人被裴老祖宗堵的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歇着吧。”裴老祖宗挥挥手,让她退下   裴奕涵自然是陪着枯蝶回去,一路上,几个丫鬟跟在两人身后,别说裴奕涵觉得有些不对了,就包括几个丫鬟也觉得自家的主子今日的表现好像有些不正常。   可她们也找不出根源来,只能一声不吭。   进了他们住的院子,裴奕涵突然想起,前几天写好的一本奏折还在书房中,今晚,他可不愿在书房在独坐一夜了,怎么着,也要抱着自家娘子睡觉,顺便问一问,她今日给自家脸色是什么意思?   枯蝶一路上一语不发,事实上,她打定了主意,既然裴奕涵都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来,那她还客气什么,他爱睡书房,那好,以后就天天晚上睡书房吧,不仅如此,就连给他侍寝的人,她这个娘子都给预备好了呢!   裴奕涵看着枯蝶与绿裳她们进了寝居,就转身返回了书房。   进了书房之后,用钥匙打开一边的柜子,那里放的都是一些比较机密的东西,很快找到了那封奏折。   正要出书房,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又返回到了书桌旁,四处找了找,将桌上的书本翻了又翻,也没找到那张和离书。   心中一惊,这东西可别落到有心人手中,那样又是一阵大风波。   “小七,进来。”   “大少爷,找小七有事?”这小七是裴奕涵军中同袍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亲,母亲,又一病不起,裴奕涵就将他带回了府中,留在书房做些杂事。   这孩子秉性纯良,更主要的是,对他,他可以完全信任。   “今日有人可曾来过书房?”   “回大少爷的话,今个一早,大少奶奶进来吧,在里面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哦,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难道是那封和离书落到了自家娘子手中,裴奕涵倒也不急着回房了,仔细回想枯蝶这多半天对自己的态度,越想越有可能,不会是见了那封和离书生气了吧?   不过这样一来,是不是表示她对自己的在乎早已超过她那个表哥了呢?   其实,这完全是个误会,这封和离书当然不是他昨晚写的,而是写好好几天了,就在他发病前一晚,他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发病后,无法医治,就此去了,那她小小年纪难道要留在裴家为自己守节不成?   更何况,他们还不曾圆房,她还是清白之身,如果将来能遇到一个男子,不在乎她的再嫁身份,那样,她的后半辈子怎么都比留在裴家要好的多。   当初,他既然存了这个心思,就写了一份和离书,然后将和离书交给了慕容月,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慕容月可以将这封和离书交给她。   她拿着这封和离书只要签上她的姓名,然后去官媒那里备个案,这张和离书就正式生效了,她就变成了自由身,可以再次婚嫁。到时就算,裴家的人想为难她也是为难不成她的。   结果,上天还是怜悯他的,有了解药,他的怪病治好了,前几日,慕容月将这封和离书还给了他,他本要当时烧毁的,但父亲突然进了他的书房,谈论关于那个‘晴云纱,的问题,他一时心急,就顺手将那和离书压在了书本下面,这几日,又忙着其它的事情,还真将这东西给忘记了,没想到,今日不凑巧,竟然被她看到了。   难不成她还真以为自己会与她和离不成?他怎么舍得呢?   如果舍得话,昨晚不会大吃干醋,坏了,她不会以为,他昨晚在书房中就是在写这和离书吧!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当下,裴奕涵就打算吹熄书房的蜡烛,打算回房抱着自家亲亲娘子睡觉,顺便将这和离书的来龙去脉当着她的面说清楚,应该就没事了吧!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绿裳的声音:“大少爷,大少奶奶说了,今晚您还是睡书房,一会自然有人进来侍候你。”   裴奕涵停住了步子,可心思根本没往王氏那里想,听到绿裳将侍候两个字加重了重音,心道,自家娘子不会是待会想到书房兴师问罪吧。不知她一会是打算怎么侍候自己呢?往日里,两人笑闹的时候,枯蝶习惯在他身上连掐带咬,甚至有一次,还揪着他的耳朵问,他到底听话不听话。   想到自家娘子与众不同的性子,裴奕涵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光,当下吹熄了蜡烛,上了床,也没有解外衣,平躺着,心道,他就且等上一等,看自家娘子到底想干什么?   枯蝶心中本还带着一丝期盼,希望他回房给自己解释解释,越是冷静下来,她越发觉得这和离书很蹊跷,谁知,绿裳回来说,裴奕涵还真的睡书房了。   当下这心中的滋味更加的不是滋味。   王氏是她今晚允许到书房的,如果,这两人真的做出了那种事,她,为何心中越这么想,越不痛快。   枯蝶胸闷不已,一时之间,也没想好自己到底是去阻止还是任凭事情继续发展?   裴奕涵在床上躺了大概半个时辰,果然听到门外响起一个轻巧的脚步声,他不动声色装睡,果然,门被从外面轻轻地推开了。   听脚步声,当然是一个女子的脚步声,空气中还飘散着香味,只是,这香味好像不是自家娘子平日所用的。   057,极致热火,枯蝶绣蝶(必看)   “大少奶奶,您这是干什么?奴婢敬重你是个明白的,但为何现在要这么做?”绿裳一回房,就对枯蝶发开了脾气。   最初她的确也没闹明白什么意思,不过刚才服侍王氏的丫鬟偷偷告诉她说,今晚她家姨奶奶要去服侍大少爷了。   刚开始,她还以为这王氏有些魔怔了,被前几天的事情吓出了妄想症吧,根本没放在心里去,大少爷对大少奶奶怎样,她们这些亲近的人是每日都看着的,王氏能近了大少爷的身才见鬼呢?   没想到,一会,大少奶奶就让她到书房去传话,这话刚传完,她就‘觉得不对味了,又想起大少奶奶今个奇怪的言行,早晨还让那王氏过来过一会,难道是大少奶奶也学有些少奶奶们装作大度?   “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的。”枯蝶将绿裳的表现看在眼里,却没有出口训斥,甚至还觉得不知从何时起她竟和这个当初最不待见自己的丫鬟越来越亲近了。   “奴婢是不明白,可大少爷的脾气,您也是了解一些的吧,他不愿意的事情,恐怕没人能强迫他,要是喜欢这王氏,还能等到现在吗?大少奶奶这么做,分明根本没把大少爷放在心上。”   绿裳一方面是为了主子们着想,另一方面是她们这些丫鬟也不愿意遭受池鱼之殃呀,主子们不痛快,她们在一边侍候的也痛快不了,更何况,她还一直指望着大少奶奶将来为她做主呢?所以,大少奶奶可千万不能失去大少爷的欢心呀!   一个失去夫君欢心的身份又低微的女子注定将来的日子不好过,她可不希望将来有一天大少奶奶后悔莫及。   “我没把他放在心上吗?分明是太放到心上了。”枯蝶喃喃自语,要不然,为何见了那休书,如此恼怒?   绿裳却没有听清楚枯蝶的话语,将矛头对准了一边的晨曦与晚照:“我说你们两个,现在都变成死人了吗?好歹,大少奶奶是你们家的小姐,你们也不知道劝着。”   晨曦晚照对看一眼,也无可奈何,不知从何时起,她们就越来越看不透自家小姐了,小姐的事情她们只有照办的份,那里有质疑的余地。   就说今晚这事吧,一个好好的生辰怎么过成这样了,怎么想,怎么都有些莫名其妙,可她们也看出,自家小姐心中是真的有事,难不成,是因为那个卢三小姐不成?   “别以为你家小姐现在的位子就坐稳了,我可知道老夫人原本是让卢三小姐当这个大少奶奶的。”绿裳曾经是裴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大丫环,裴老夫人的心思她基本能都看的出来,这也是她为枯蝶如此担心的原因,实在是因为这段日子与枯蝶这个主子相处起来,她竟然感到了以前一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快乐。   是的,快乐,就是这两个字,所以,她不想打破这种氛围,也不愿失去这样一个主子。可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就在裴奕涵心中疑惑的时候,就发现穿着衣衫不整的王氏出现在他的床前。   “大少爷,婢妾来侍候你了。”王氏娇滴滴地道。   “是你?谁让你进来的,难道你不知道我这书房是不能随意进来的吗?”裴奕涵的手掌一推,王氏就摔倒在地。   他的眼睛本来是在夜间能够视物的,先前,因为这床外面有一扇屏风,阻挡了他的视线,可当王氏进了屏风后,他马上就看清了来人是谁,顿时,心中涌起了熊熊的烈火。   到了这个时候,他再想不出这是怎么回事,那他就是个傻子了,自家娘子这是干什么,他尊重她,爱护她,忍住自己的欲望不伤害她,她竟要将他推给其他的女人?   “大少爷,是大少奶奶让奴婢来侍候你的。”王氏也有些委屈,心中则对枯蝶有了怨恨之意,亏她还以为大少奶奶这是为了自己好,原来,这书房根本是她不能随意进来的,如此一来,大少爷不是更讨厌她了吗?   好一个大少奶奶,固然杀人不见血。   所以说呀,世事常有阴差阳错,枯蝶是真的利用了王氏,但可没想着去陷害对方。   “大少奶奶,让你来的?她让你来,你就来,如果,她让你去死,你死不死?”裴奕涵目前处于暴怒的状态,可他这个人生来克制,就在此时,也只是语气冰冷,就是这冰冷的语气,也让王氏的心凉透了,同时恨起了他们夫妻两。   裴奕涵这种人,对他不曾放在心上的人,尤其是女人,根本就不把对方当女人看待,只觉得无限的厌烦,更何况,这王氏的身份还是裴五老爷硬塞给他的,因为,不在乎,他收了,但不以为着,他就是随便可以被逼迫的。   “大少爷”到了此时,王氏已经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又能说点什么。她知道大少爷从来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如果他让她去死,那是绝对不值得意外的,想起当初,她还嘲笑,张氏为了引起大少爷的注意,特意去湖边勾引落水的事情,如今,和事情再一次在她的身上重演,她才真正明晰了张氏当时的心情。   可她不甘心,凭什么,她们就是被羞辱的那个,却对东屋里的那个呵护有加,凭什么!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滚——别让我说第二遍!”这个女人要是再不走,他不介意一脚送她出门。   “大少爷别生气,婢妾这就走。”王氏的心中虽然充满了不甘于仇恨,但她却没有那个胆子当着裴奕涵的面表达出来。当下就提着自己的裙摆飞跑而出。   而东屋,绿裳派出的眼线却飞一般地向东屋去报信去了。   “大少奶奶,那王氏哭着离开了。”绿裳的脸色终于好看了点。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也累了一天,都下去休息吧!”枯蝶不知为何,突然松了一口气,整个心放了下来。   就冲这一点,她一定会给裴奕涵留一个解释的机会,可如果真的是一场误会的话,那她恐怕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平息那个男人的怒火吧!   绿裳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得‘卡擦,一声,她们这屋子外间的门竟被一双大脚给从外边踢开了,然后一个黑色的身影风一般地卷了进来,那气势还真是吓人。   “都给我滚下去。”裴奕涵看也不看站在当地的几个丫鬟,语气不善地道。   晨曦和晚照是明显地被吓到了,她们还从来没见过姑爷此时的样子,好可怕,看来,这一次,小姐时真的惹怒姑爷了,只是姑爷不会打小姐吧!   看到两个丫鬟看怔在当地不动,裴奕涵干脆使了一丝掌风,将两人送到了门边。   绿裳显然比晨曦和晚照见识多了,知道这夫妻之间,只要有的吵,有的闹,女子放软了姿态再哄一哄,男人就会没事了,最怕的是,两个人相互不理睬,那时间长了,问题可就大了。所以,她很识时务地在裴奕涵卷进来的时候就自动滚出去了。   可怜晨曦和晚照两个被这掌风弄得到了门边,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好了,会没事的,我们在门外等等就好了。”看着这两人还是没有眼色,想要回房去,绿裳一把拉住了她们。   哎!这主子是没什么小家子气,这丫鬟怎么就不通透呢?   晨曦和晚照先前也是关心则乱,但毕竟还没傻到底,现在基本也明白了什么,就从外边关上了门,谁知这门扇让裴奕涵刚才那一脚给踹的有些不合适了,怎么都关不紧实,三个人只好面面相觑。   且说裴奕涵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是真的有些怒气勃发的,他记得,有一次,她说过,男人和女人的小裤裤是不能共用的,当时,他只是觉得自家娘子的有些想法实在稀奇古怪,不过,他向来不是个好色的,又是真的喜欢听的一些奇言怪语,也没有多想什么。   如今,联想到今晚王氏的行为,难不成,她真的不当他当做自己的男人了?所以,才将他推给了别的女人。看来,他是要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他裴奕涵的女人可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能当的。   枯蝶今天盛装出席,回房后也没有兴致卸妆,如今就在床头斜倚着,看着暴怒的他,目光盈盈,欲说还休,不知怎么,裴奕涵的心突然就有些软了   但并不表示他不计较她今晚所做的事情,要是以后,两人有了误会,她又随便将女人塞给他来气他,那他没准有一天,没死在敌人的手中,先被她气死了。   “你都不要我了,还来干什么?”就在他靠近床边,想着该用什么法子惩罚她时,她的目光去却不躲也不闪,反而幽幽地道。   “我没有不要你,你误会了。”他已经明白了,看来,多半真是那封和离书惹的祸。   “你欺负我,你不要我了,你是个坏蛋,我打死你。”枯蝶突然身子一跃,跃到他的怀中,没等他教训她,她先教训起他来了,拳头齐发,只是没有什么力道。当然,为了应景,还掉下几颗珍贵的珍珠泪。   其实,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真哭,还是假哭的。   “如果你是为那和离书和我闹别扭的话,我不会道歉。”他任凭她的小拳头在他的身上招呼,反正打上也不疼,闻着属于她的香味,心中却苦笑,没想到,他裴奕涵此生还会如此在意一个女子。   枯蝶闻言,身子一僵,手中的动作也停下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封和离书是我被张氏咬了之后,害怕从此再也醒不过来,为你准备的,后来,忘了毁去,却被你发现了。因为,我不愿你的后半辈子如同七婶娘一样度过。”   “七婶娘?”枯蝶想起,裴七夫人好像是守寡的吧,这位七夫人好像从来不参与到府中的是非中去,整个人清清冷冷的。   她就这么停在他的怀中,脑中开始消化他话语中的意思,随即,终于想明白了他到底表达的是什么。   突然之间,觉得当初自己不眠不休地将他医治好原来一直都值得,他并没有让她失望,只是在感情上,她有过度的洁癖和不信任感,才生出了这样的误会。   这个男人,他被她想象中的还要对她好一些。   “其实,七婶娘完全不用嫁过来的,虽然他们有婚约,可在她没嫁过来之前,七叔因为与人打架,结果被打死了,可七婶娘还是嫁进了门。”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这位裴七夫人是不是脑子也有病呀,人都死了,她还嫁进来干什么,等着守活寡?真是不可理喻。   不过裴奕涵的解释已经彻底打消了她心中的疑虑与郁闷,她低下头道:“对不起,我不该让王氏去气你,可昨晚,你为何不回房,人家一个人睡着,很不习惯。”   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身子整个已经软到他的怀中了,要不是,他昨晚莫名其妙地不回房,她会去书房吗?如果她不去书房,看不到那封和离书,不就什么事都没有,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要怪他。   “那是因为为夫醋了。”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要不然,误会会一直解释不清楚,既然他都说了和离书的事情,那么,他也想知道孟子轩手中绣着蝴蝶的那方绢帕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粗了,细了的?”别怪枯蝶一些没转过弯来,她又不是真的叶如蝶,怎么知道这身子还真的跟自家表哥曾经有过一段情。更不知道,那所谓的绢帕是怎么回事。   “你表哥!”看着自家娘子有些迷惑不解的样子,裴奕涵只好进一步解惑。   “我表哥,他怎么了?你的意思是你吃我表哥的醋,这都是哪跟哪呀!”枯蝶失笑,但脸上还流过泪的痕迹还在,更有一番梨花带雨的味道。   “如果你不喜欢他,为何以前要送他绢帕?”裴奕涵一直留神观察自家娘子的神色,看起来,并不像说谎的样子,那就奇怪了,孟子轩也不像那种特别奸诈虚伪的男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绢帕?有这么回事吗?我都不记得了,也许,小时候绣着玩的时候,表哥拿过一方吧。”枯蝶脸上神色不变,心中则暗暗叫苦,这怎么冒出一方绢帕来,谁知道那到底是怎样的一幅绢帕,裴奕涵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两个男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孟子轩不会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事情吧?   “是吗?”裴奕涵心中虽然有些怀疑,但见枯蝶的神色只是迷茫,并没有其它的表情,心中终于放下心来,也许,这绢帕真的不是自家娘子刻意送的,小时候,表兄妹在一起玩耍,有时相互送点东西也是正常的。   “不信就算了,就当我刻意送给表哥的好了,你干脆在和离书上签字,我去找表哥好了!”枯蝶知道,她这个解释并不能让裴奕涵满意,说的越多,反而会有欲盖弥彰的嫌疑,那么,只有反其道而行之,当下,就要推开靠着的身子,一副气乎乎的模样。   “休想。”裴奕涵将怀中的人儿更抱紧了一些。   “夫君,你家娘子我今天美不美?”枯蝶决定转换话题,千万不能在孟子轩这个事情上继续纠结了,如果,孟子轩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此时,他要问出来,她还真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说的越多,就容易露出马脚来。   “美,当然美,不过再美都是属于我的,别人不能觊觎的。”   “可你把我的丫鬟都赶走了,我这装扮都没人帮我解开了。”枯蝶继续娇嗔,当然,她这一身装扮虽然繁琐,复杂,还不至于为难住她,可她就是想让他参与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中去,毕竟,现在两人的心情早和白日里不一样了,做什么事都变成了一种夫妻情趣。   男人的心,只要决定是属于自己的,那么,她就要营造一份与众不同的氛围,让他喜欢上这种氛围,然后将他吃的死死的,只要男人意志坚定,立场坚定,那么,她害怕那个什么卢三卢四什么的?   “为夫乐意效劳。”裴奕涵说完,就将她抱在了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开始将她头上的发簪,金步摇一一取下,解开发髻,让墨般的青丝倾泻下来,逶迤出一抹旖旎的风情。   枯蝶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是以一种柔柔的目光看着裴奕涵,让他能够感受到她心中的甜蜜与温柔,并且能够被这份温柔所感染。   比起先前的怒气勃发来,此时裴奕涵的心中也漾满了温柔,手指最后在她的青丝上流连了片刻,这才将她揽腰抱起,一把放在了床上,开始动手解她的衣裙。   且说门外的几个丫鬟,等了等,开始,里面还有说话的声音,怎么这会一点声息都没有了呢?几个人心中也开始七上八下。   但又不敢闯进去,绿裳更是心中纳闷,这大少爷与大少奶奶吵架也是与众不同,怎么没听见大吵大闹,反而静悄悄的呢?   几人不放心,干脆绕到窗子旁边,想听听动静。   枯蝶这会也没有故作姿态,任凭裴奕涵将她身上繁琐的外裙脱掉,一侧身,却见到窗外有几个黑影闪动,一想,就明白了,估计几个丫鬟还在门外守着呢,于是,提高声音道:“绿裳,你们几个都下去吧,我和大少爷要休息了。”   门外几个丫鬟听着枯蝶的声音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当下都一一回房了,至于那扇关闭不住的门,还是留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明早醒过来自己去看好了。   见几个丫鬟的身影消失了,枯蝶身上的衣裙已经没有了,只余下里面的肚兜和亵裤,裴奕涵伸手就将被子拉开,盖在了她的身上,然后掌风一出,将桌上的蜡烛一一熄灭。   侧身在床边,打算脱掉自己的衣袍,却见枯蝶从被窝中钻出来,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夫君,为妻乐意效劳。”   裴奕涵的手停住了,有美人效劳,何乐而不为,当下将身子倾前,看着娇小的她双手在自己身上忙活。   裴奕涵的目光其实一直停留在枯蝶肚一兜下突出的那两座山峰上,随着她的动作,那两座山峰颤巍巍地要动上一动。   这纯粹是一种最温柔的折磨,但他却甘之如饴,   枯蝶当然没有在暗夜视物的本领,但现在做这一切却是心中愉悦的,裴奕涵的身躯高大健美,如果不是碍于这里是古代,她都想伸手捏捏自家男人的肌肉,但这种轻薄的念头,也只是想了一想而已,还是等以后再尝试吧。   荡一妇可不是一天炼成的。   现代女人的智慧告诉她,这男人呀,固然可以将感情和欲一望分开来对待,但如果动情的对象是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话,这性就成了维持感情必不可少的一个因素。   人活着,都讲究了一个身心愉悦,那么,最佳的夫妻关系也应该是身心愉悦的吧!   裴奕涵身上的内袍也被她除去了,然后,这个男人终于忍不住了,翻身上床,就将她揽入了怀中,双手伸进了她的肚一兜之中,加重了力道揉一搓着。   枯蝶虽然偶尔扭动扭动身子,但多少带了点欲迎还拒的味道。反而让裴奕涵将她搂的更紧。   她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胸膛在灼热着她的背,她的整个身子被笼罩在他的怀抱之内。   不仅如此,他勃发的欲一望正顶在她身子的后侧。   他今晚是要占有她了吗?她心中有个模糊的想法,昨日,他还说再等她一个月,今晚,她倒是愿意和他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只是,不知他在自己的承诺和欲一望之间怎么选择?   “娘子,小乖乖。”他一直不停地在她的耳边重复着这两个称呼,然后吻沿着她的后背而下。   最后,突然将她的身子反转了过来,又从前面一路吻了下去。   枯蝶觉得全身发痒,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这具身体的欲一望也被唤醒了吧!   谁知他的动作悦来越往下,然后终于停在了她最私密的地方,她处于本能,夹住了自己的双腿,却不料,他喘着气道:“娘子,乖,别遮,让为夫看看你的小乖乖。”   如此旖旎的时刻,枯蝶却因为裴奕涵的怪言怪语感到满脸的黑线。   虽然夜很黑,可枯蝶就是感觉到裴奕涵仿佛能看到自己那个地方。   然后他的唇就落在了那个地方。   枯蝶一瞬间,僵住了身子,这动作虽然在现代好像不稀奇,但在古代,这样的动作也是极其大胆的吧,这家伙,哼,不是说,没吃过女人吗,怎么都会这一套?   “不要。”枯蝶扭动了一下身子,这个时候,不管是矜持还是故作矜持,她还是觉得脸上有些发热。   “别怕,为夫不会伤害你的。”裴奕涵误认为自己吓住了自家娘子,毕竟这种行为有点放浪形骸。其实,他倒是平生第一次在一个女子身上做这种事情,一来是为了缓解欲一望,二来是,真的想知道,动那个地方,是什么感觉,什么滋味。   只可惜,这样一来,他的欲一望不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更强烈了,身体发痛,没办法,他只好一把将枯蝶的小手拉了起来,放在那东西上面,好缓解自己身体的疼痛。   手抓上那灼热的东西时,枯蝶一瞬间,不知该怎么决断,看来,他还是不想这么早要她,只能继续忍着,不过这样忍下去,将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想到这里,就没有抽回自己的双手,反而轻轻地握住了那东西。   就听到裴奕涵发出一声低吟,然后他的大手套在了她的小手上,促使她的小手上下移动,接下来的动作枯蝶开始按着自己的心意动作,直到最后,就觉得那东西突然一绷直,然后就有湿湿的东西流了自己一手。   枯蝶就明白他泄了。裴奕涵早不知从那里摸出一方绢帕来,将他洒出的种一子一一拭干净,其实,这方绢帕正是孟子轩的那一方。   他先前收在袖子中,对孟子轩说毁掉了,其实,还没毁掉,不过,现在可真的是毁掉了,因为他毁掉了这帕子本身所代表的含义。   “以后,我们做事之前,要记得和对方商量,不要再出现什么误会了,你要是再先斩后奏,乱吃飞醋,不要等到你休妻,我先休夫。”窝在他的怀中,她声音闷闷地道。   这不仅是为了让两人之间变得心心相印起来,更主要的是,她可以随时掌握他的所作所为,让他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来。   经历了这一天的喜喜悲悲,她想,她真的是开始爱了,既然开始爱了,她就不会随意将自家男人给予别人觊觎的机会。至于,卢三小姐吗?现在什么事都没挑明,如果自己急巴巴地说出来,反而落了下乘。   “那你也不可将其它的女人胡乱推给我。”他声音沉沉地道。   “好。”有了这句话,以后遇到什么通房,小妾之类的事情,她′疑虑都可以推到他的头上去。   当下,两人折腾够了,相拥而眠。   第二日,等枯蝶醒来时,裴奕涵已经起床,穿好了衣袍,等着去上朝了,看着她醒来,目光盈盈,他的目光也温柔了起来。   看着他要出门,她却喊了一声:“等等!”   “还有事?”他停住脚步,来到床前。   “这里。”她用手指点着自己一侧的脸蛋。   “这里?”裴奕涵有些狐疑,不明所以,但今天的他看起来神清气爽,更加的英气逼人。   “以后你每天早晨走的时候,要在这里亲一下。”她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好。”他笑了,柔化了脸上冰冷的表情,倾身上前在她的右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才起身离去。   枯蝶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现代人有一个二十一天定律,就说,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连着在二十一天之内做同一件事情,到了二十一天之后,那人就会将这件事情看成是一种习惯,如果对方不再做这件事情,他就觉得不适应了。   枯蝶现在就要培养裴奕涵的某些习惯,男人吗,在细节上是可以改造的,也是用来折腾的,如果一个女人不折腾他的男人,这男人的心就会闲下来,向外发展。   裴奕涵离去之后,几个丫鬟就进门了,事实上,她们是有些好奇昨晚大少奶奶和大少爷道最后到底和好了没有,可刚才一看,大少爷那张明显精神抖擞的脸,她们就明白,雨过天晴了。   今个四大丫鬟重新聚首了,因为红裳休息了两天,今个也回来当差了,因为红裳平日为人本来就不错,即使她经历了一场官司,这院子里的大小丫鬟,婆子媳妇们见了她,倒也没有用异样的目光看她。   且说裴奕涵临走前看着被自己踢坏的门,皱了皱眉头,反而笑了,然后扬长而去了。旁边打扫的下人们有的回去早的,已经纷纷在猜想昨晚这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何事?有的则猜想,大少奶奶现在怎样了?   几个丫鬟进门之后,发现枯蝶正在起身,忙上前打个下手,收拾被褥,擦洗屋内的家具等等。   绿裳偷着眼看了看自家的女主子,一眼就看到她脖子山那掩饰不住的红印子,当下脸也红了。   心下却道,这主子好厉害的人儿,大少爷那个人,并不是轻易就能搞定的,昨晚,他那么生气,却没想到,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这大少奶奶到头来是毫发无损,还彻底的灭了王氏,看来以后王氏是怎样在这院中都翻不起风浪来了。   红裳倒也没有多想,只是先前看到那扇被踢坏的门有些愕然。   至于晨曦和晚照吗?自然又是眉眼弯弯了,哈,真好,小姐没事了!姑爷也没事了!她们自然更加没事了!   将几个丫鬟的表情看在眼里,看来这几个还是好的,看着她们几个年龄也不小了,不如问问,她们将来都有何打算吧,她也好早点为她们筹算筹算,在这个裴府,每日就是她们与自己最亲近了。   虽是主仆,其实,当朋友也不错,既然她们都是知道进退的,再让她们感恩,忠心于自己,以后就会少许多麻烦事。   梳洗过后,用过了早餐,枯蝶就随口问道:“绿裳,你这一辈子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啊?”绿裳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不明所以,不知自家主子突然为何问起了这个话题。   事实上,当丫鬟的除了侍候好主子之外,一般不会想太多的事情,因为有时想的多,却得不到,做不到,反而是一种痛苦。   “其实,这问题是问你们四个的,你们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几个人,几乎和我的朋友,姐妹一般了,你们为我担心,操心,那么,我这个做主子的也会为你们担心,操心,都好好想想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情我都会帮你们的,你们一天天年纪大了,是不会当一辈子丫鬟的,就算是嫁人,也可以说出自己的想法,当然,觊觎大少爷除外。”她可没兴趣,将自己的丫鬟让夫君也收为己用。   几个丫鬟基本听明白了枯蝶的意思,相互对视了一眼,突然齐齐地跪下道:“奴婢多谢大少奶奶恩典。”   “汗,谁让你们下跪的,我觉得你们是真心诚意对我的,那我也会将你们放在心里的,仅此而已,这个问题不必现在回答,何时想到答案了,可以随时告诉我。”   几个丫鬟还想说什么,就见唐少恨小盆友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这小子昨日进宫去了,没想到今早这么早就回府了。   “蝴蝶姨,你屋子的门怎么坏掉了?”   “屋子里的门?”枯蝶有些不解,突然想到昨晚上裴奕涵进门时的气势汹汹,不会是这家伙将门踢坏了吧,再想到,他们竟然没关门,就做那种事,现在头上的黑线更长了。   “你冰块脸叔叔觉得这门已经不好看了,决定换了新门,所以,就将他踢坏了。”   “哦,哦,哦,那就好,只要不像表姨夫那次,为了找表姨算账,将我们王府的一扇门都给踢坏了就好。”唐少恨小盆友晃着小脑袋,一副有所悟的样子。   “小王爷,你确信昨晚您是住在宫中?”而不是躲在这院子里偷看?晚照怎么觉得这小家伙说话都有言外之意似的。   “格格,蝴蝶姨我猜对了吧,晚照姐姐上当了,格格!”这小家伙上前窝在枯蝶的怀中,格格地笑了起来。   “小坏蛋,竟然敢消遣大人,明日将你发配到你王爷爹哪里去。”枯蝶一直好奇,这唐少恨小盆友这么小,离开自己的娘亲难道都不想吗?   “大哥藏起来了,王爷爹找不到大哥,美丽娘就很伤心,很伤心。”且说变态七王爷觉得自家的大儿子对自己的王妃娘占有欲太强,就将大儿子给发配出去了,一个那么小的孩子,结果找不到了。   这下七王妃是真的怒了,两夫妻冷战中,七王爷这才带着王妃找儿子去了,将小的留在京城了。   反正对于七王爷那个变态,枯蝶敬而远之,一般的人是经不起折腾的。   且说绿裳领了枯蝶的命去前院找三管事找人来换门,刚走出院子不远,就见裴老夫人身边的闲筝在不远处向她招手。   由于她原来也是在裴老夫人那里服侍的,所以,两人私下里还算交好。只是,绿裳进了枯蝶院子之后,离老夫人的院子还有些距离,所以,两人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筝姐姐,你找我?”   “不是我找你,是老夫人要见你。”   “老夫人要见我?”绿裳心中一惊,但还是面带微笑,不知这老夫人突然找她干什么。   “是呀,跟我来吧。”当下两人一前一后,就向裴老夫人的院子而去,这时,枯蝶院子的另一个小丫鬟,出来摘花儿,恰好看到了绿裳,这小丫鬟平日和晚照最为交好,知道,晚照私下里不是很喜欢绿裳,就回头去给晚照报信了。   按理来说,裴老夫人的院子对绿裳来说是熟门熟路的,可不知为何,她现在进了这院子却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裴老夫人院中的下人大多数是她认识的,在门口,还有两个丫鬟,绿裳认出这两个丫鬟是卢三小姐身边的,这丫鬟这里,想必卢三小姐此时也一定在屋中吧!   绿裳的心思转了转,跟着闲筝进屋之后,跟往常一样,恭敬地见过裴老夫人,卢三小姐果然在这里,就坐在裴老夫人一边说话,裴老夫人满脸的笑容。   “你到了涵哥儿的院子,都好吧!”裴老夫人上下扫了绿裳一遍,眼眸中的笑意却收敛起来了。   “回老夫人的话,一切还好。”   “哦,昨晚听说,你们的院子发生了点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老夫人的话,是,是,大少爷跟大少奶奶闹了一点小矛盾。”绿裳心道,这裴老夫人的消息也挺灵通的,昨晚,回房之后,她已经将一些不相干的下人都打发回去休息了,没想到事情还是传到老夫人耳中了。   当然,恐怕最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不是老夫人,而是这位卢三小姐吧,可惜了,本来好好的而一个姑娘家,另择一门亲事多好,偏偏爱往大少爷身上凑,要凑你也早点凑呀,前几年干什么去了,现在,大少爷心中已经有了大少奶奶了,你还非要来凑这个热闹。   “小矛盾?什么小矛盾?”这次问话的却变成了卢三小姐。   “回表小姐的话,大少奶奶为了不让府中的人说她善妒,昨个就派王氏去侍候大少爷,结果大少爷不领情,反而迁怒于大少奶奶,奴婢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说实话,绿裳到现在也没闹清楚,那两人为何会闹别扭,但她为了给王氏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说辞,就将枯蝶的行为给美化了一下。至于后来,两人和好的事情,她是不会当着卢三小姐的面说出口的。   “哦。”卢三小姐闻言是一喜一忧,喜的是这个女人真笨,竟然自动将自家夫君推到别人的身上,忧的是,大表哥如此生气,分明还是在乎那个女人的。   “以后有什么事情,不可瞒了我,回去吧。”片刻后,裴老夫人说了这么一句,打发她离开了。   绿裳在回去的路上一直琢磨着裴老夫人最后说的那句话,莫非,她是希望她将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事情都告诉她不成?   这怎么可能呢?虽说裴老夫人过去也对她不错,可也没则呢另眼相待过,更何况,大少爷与大少奶奶之间的感情,在这偌大的裴家是多么稀少的事情,她的性子虽然有时不是很好,可不想做个坏人,破坏他们的感情。   女孩子到了绿裳这个年龄,已经通晓人事了,她也希望将来找一个能对自己一心一意的人,只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真的有那个可能吗?   绿裳找了三管事,又带着修门的工匠回到了院子里。   屋子里却笑声一片,裴家的姑娘们又来报道了,不过这次,没有上次来的那么多,只来了裴九姑娘,裴十一姑娘,还有裴八姑娘,裴十五姑娘。   裴九姑娘的画上次没有完成,这次自然是要接着完成的。   唐少恨小盆友在一边,也拿着笔墨乱涂鸦,结果将他自己变成了一个小花猫,裴九姑娘的笔墨颜料仍散发着一抹淡淡的清香。   反正,裴老祖宗也没有说,这幅画何时完成,所以,裴九姑娘也就每天只描上几笔,主要是陪枯蝶过来说说话。   “大嫂昨天的装扮,可是将我们都给镇住了,只可惜,今天再也看不到了。”裴九姑娘笑着道。   今日的枯蝶只穿了一件家常的月白裙子,头上只别了一根白玉簪子,将耳朵两侧的发丝放了下来,弯成了几个弧度,掉在那里,配着垂下来的两只珍珠耳坠,更加显得温柔委婉,和昨日给人的感觉明显不一样。   枯蝶暗道,昨日是为了赌气,当然也是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忍不住来了一次高调的华丽,要是天天如此,打扮的如同一个贵妇一样,累不累呀!口中却还是笑着道:“昨个不是生辰吗?打扮的自然华丽一些,今个又不再过生辰了。还打扮成那个样子做什么?”   “呵呵,大嫂昨个是特意打扮给大哥看的吧,我当时见大哥看的眼睛都直了。好大嫂,以后您也要多教教我们。”说话的是裴奕涵的庶妹裴八姑娘,裴七姑娘前几日说了一门亲,好像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吧,所以,开始守在自己房中绣嫁妆了。   那么,接下来,就轮到裴八,裴九了,毕竟她们的年纪都相差不多。   “怎么,我们的八姐打算打扮给谁看呢?”裴十一姑娘笑着打趣裴八。   “十一妹,你就笑吧,反正你也有这一天的。”裴八姑娘噘起了嘴。   这时,枯蝶突然发现,裴九姑娘听到她们的笑话,竟然目光怔怔地,不知在想什么,难不成?她心中有什么人选不成?   “九妹妹看起来似乎有心事?”   “哦,没有,没什么事!”裴九姑娘这一刻的表情有些惊慌,但很快地又收敛了神色,枯蝶越发相信这裴九心中一定有事,可对方既然不愿意说,那她也不会强逼对方开口。   当下几个姑娘又笑闹了一阵,到了午饭时分,枯蝶心情不错,特意弄了点蔬菜水果沙拉似的东西,让几个姑娘们过了过口瘾。   其实,这里既没有沙拉油,也没有沙拉酱,做出来的东西实在很一般,但好在这年代,这地方的东西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阳光充足,东西本身的味道不错。   几个姑娘回去的时候,门自然早就修好了,枯蝶突然想起,前几日,关于丫鬟小喜的那件事,她想确认当初在客栈中,是不是这个小丫鬟勒死了原本的叶如蝶,当即,让晚照去将绿裳找来。   “小姐,人家本来就是高枝上的人儿,您还找她干什么?”晚照一副没好气地样子。   “怎么了,她怎么惹你了。”枯蝶看着晚照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笑道。   “早晨咱们院子的小丫鬟看到绿裳去了老夫人房中。”   “哦,这么回事呀。可这又怎么了?”   “小姐,你明明懂奴婢的意思,却装作不懂。”   “绿裳本来是从老夫人房中出来的,就是去老夫人房中走动走动也是很正常的,我相信,她不会害我的。”   “小姐,你就是太相信人了,别等被她害了,那时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现在既然是大少奶奶的丫鬟,自然是不会害大少奶奶的。”绿裳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你干嘛在背后偷听别人说话。”   “那你为何要在别人后面说别人的坏话。”绿裳反唇相讥。   “我说的哪里是坏话,是实话。”晚照不服气地道。   “你——大少奶奶,当着晚照的面,奴婢也不瞒你,奴婢早晨去找三管事的时候,碰到了老夫人房中的闲筝姐姐,她说老夫人找奴婢,奴婢不能不去,去了之后,老夫人问昨晚您和大少爷怎么了,奴婢就说,你不愿府中的人说您容不下人,就怕王氏去服侍大少爷了,结果大少爷生气了,奴婢就说了这几句话,再多一句也没说,怎么就害您了?”   “绿裳,不要因为晚照说的几句话而生气,你来到我这院子里,帮我做了多少事,我是清楚的,晚照和晨曦固然是我更亲近一些,但我也没把你当外人看待的,因为,我知道,要是你想害我的话,机会多的是,不在这一次两次。”   “晚照,我知道你一心也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说过多少遍了,说话做事不能全看表面,既然,我和大少爷认为绿裳是个好的,那她一定就是个好的,你也是个好的,你们之间要是有了矛盾,不是给害我的人有机可乘了吗?话我说到这里,此事到此为止。”   “小姐,是我错了。”晚照见枯蝶真的生气了,忙上前认错。   “大少奶奶,奴婢不该跟晚照妹妹吵闹。”绿裳见晚照已经认错了,也就不再计较了。   枯蝶心中则暗叹一声,这如今,攘外还要安内,这日子过的。   “晚照,去看看小王爷午睡醒了没?”   “是,小姐。”晚照退了出去。   “绿裳,我先前让你查的小喜的事情怎样了?”   “大少奶奶,奴婢私下里找了许多人询问关于小喜的事情,只知道她是个孤儿,三年前进府的,进府后一直默默无闻,寡言少语,做事也勤快,其他的也没查出什么。”   “那她进府之后的事情一点都查不到吗?”   “据说是当年她在街道上被人追着打,结果遇到了大夫人,是被大夫人带进府的。”   “哦,这样呀!”   “不过奴婢觉得小喜也很不一般。”绿裳突然想起了什么道。   “哦?这话怎么说?”   “奴婢发现,这小喜三年内,既没有做一件得到主子特意夸奖的事情,也没有做过一件让她受罚的事情,这还真是不容易。”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容易。”枯蝶听绿裳这么一说,心中的怀疑更强烈了,这个小喜是天生如此呢?还是刻意如此?她真是客栈那个凶手吗   “以后多留意点她,不过别让她注意到。”还是再看看吧,枯蝶可不想随意冤枉一个无辜的人。   “奴婢明白。”虽然,绿裳不知道小喜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但既然大少奶奶如此重视她,就说明这个小喜可能有问题,她当然是要下功夫探查的,说起来,绿裳自从当上特务机关的情报头子,对这份工作还是极其热爱而尽职的。   下午时分,裴奕涵回府了,原来昨夜他怒气冲天,本来是要去书房去拿奏折的,结果,事情后来都变成了脱轨演出,他今早进宫的时候,竟然忘记带那个奏折,用的时候没带,只好又回府来取。   顺便看看亲亲娘子在干什么?   拿上奏折,突然想到了今个一早被他擦了东西的那方绢帕,站在地上愣了愣,就点着火折子,将那东西烧成了灰烬,这样,应该把孟子轩跟自家娘子的关系断的一清二楚了吧,   蓦地,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到了书房的衣柜中,东翻西翻,一阵乱翻,将那柜子里的衣物撒了一地。他没有成亲之前,多半时间是睡在书房的,所以,这书房的柜子里也准备着一些衣物还有其他的日常用品。   翻找了一会。终于找出了一件袍子,这袍子是他去年在战场上所穿的,破了几个口子,但因为是裴大夫人亲手为儿子做的,所以,一直没舍得扔掉,如今,既然,她可以给孟子轩绣个绢帕,那给他缝补衣袍也是她这个做娘子的责任吧。   想到这里,他一手拿着奏折,一手拿着卷成一团的衣袍回到了寝居。   “娘子,给。”   “这是你的披风?”枯蝶有些不解地看着裴奕涵将手中一团衣物推到了她的面前。   “娘子说呢?”   “这衣服怎么了?”他瞄了她一眼,好像她问的是废话似的。然后转身就进宫去了。   枯蝶站起身来,抖了抖那件披风,料子不错,银白色的,身后还绣着一只大鹰,那绣工还真是栩栩如生,就像一只雄鹰在翱翔天际一样,只是在左右两侧,各破了几个洞,看起来应该是在战场上刀剑所致。   他将他这件披风都给她,难道是希望她将这几个洞给缝起来不成,枯蝶嘴唇抽搐,等着她缝补,缝补倒不难,好歹她的间谍生涯中还曾扮演过服装设计师,又常亲自该做一些衣物,可   最郁闷的是,以前的叶如蝶不知道那刺绣技术怎么样,如果那刺绣水平不怎么样,她这不是露馅了吗?   几个丫鬟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的主子对着一件男人的披风发呆,不用想,一定是大少爷的了。   “那个,晨曦,你说,你家姑爷这袍子上的洞该怎么缝补才合适。”想了想,枯蝶决定先开口试探试探。   “小姐,这个事情您还是问红裳姐姐的好,她的荷包做的可好了。”晨曦不疑有他,倒是很真诚地给了建议,毕竟,她的女红也不怎么样。   “那,红裳,你看大少爷这件袍子该怎么缝补才好?”   “这个,大少奶奶,奴婢也不好说,想必大少奶奶缝补成什么样,大少爷都不会介意的。”红裳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早就看出大少爷对大少奶奶的与众不同,府中专门有负责缝衣修补的师傅,大少爷以前都是直接送到那里的,或者,另作一件新的,何时竟节俭到要穿破衣了,这分明是他们夫妻间交流感情的方式,如果是平常的事情,她宁愿代劳,可现在,她才不会多事呢?   “那好吧,让我想想再缝补吧。”枯蝶发现晨曦与晚照并无什么异样,遂认为原本的叶如蝶刺绣可能还是不错的。   拿着这袍子看了半刻钟,枯蝶终于想出了个好点子,只是不知这缝补后,裴奕涵敢不敢穿出去。   当下吩咐几个丫鬟去找针线来。   红裳对这一方面倒是很擅长,很快找了几样线来。   “怎么只有这几样,多找几样来,最好是色彩比较鲜艳的。”   “是,大少奶奶。”虽然口中应道,可红裳心中疑惑,这衣袍过来过去也只有这两三种颜色,大少奶奶要那么多鲜艳的颜色想干什么?   这用彩色丝线缝补的衣袍还能穿吗?她倒想看看,大少奶奶到底要做什么。   别说红裳不解,其他几个丫鬟也不解,晨曦和晚照更是疑惑,但想想,自家小姐的女红还不错,不至于出现什么大问题吧,反而静观其变。   说实话,拿着古代的绣花针,枯蝶开始还真有些不适应,幸好,给针上引线的这种事情自然有几个丫鬟在旁边帮忙。   等裴奕涵晚饭之前从宫中回府回房时,就见枯蝶坐在软榻上,一脸贤惠地正在飞针走线,旁边坐着四个丫鬟侍候着,偶尔谈笑几声。   看到裴奕涵进房,几个丫鬟识趣地站了起来,退出了房间,她们已经习惯两个主子在一起时,不需要她们侍候的感觉。   虽然,她们也好奇当大少爷看到大少奶奶在银白色的披风上使用那么多颜色鲜艳的绣线绣成几只蝴蝶后的表情,但看戏也不在这一刻,就是不知这缝补完毕,大少爷还能穿吗?   别说几个丫鬟心中好奇,当裴奕涵看到枯蝶身旁那一堆鲜艳的丝线以及已经缝好的两只蝴蝶时,脸色就黑了。   “娘子,请问您这是在为为夫缝补衣袍吗?”裴奕涵用指腹抚摸着他衣袍上的蝴蝶,如果是像孟子轩那样的绢帕,他还可以收在怀中,这绣在衣袍上,难不成真要穿着去上朝不成?   “夫君不是看到了吗,为何还要问我。”枯蝶装着一脸的不解。   “如果你不喜我的女红,那我马上拆掉。”   “随你吧。”片刻后,某人有些无奈地道,感觉自己好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外院的丫鬟进来传话:“大少爷,大少奶奶,老祖宗传话,今晚所有的人都在大厅用晚膳。”   裴奕涵和枯蝶对看了一眼,裴家人除非有什么大事,才在大厅一起用饭,平时都是个吃个的,今晚,不知又有什么事发生了?   不过今个风平浪静,没有听说发生什么大事呀!   虽然心中猜想,但他裴奕涵也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枯蝶也没多想。当下放下那件衣袍,开始换衣梳妆,收拾完毕,才和裴奕涵一起携手去了大厅   等到了大厅,发现他们还是到的早的,裴奕涵作为男丁,自然是有座位的,可枯蝶这可怜的小媳妇,还要侍候长辈用饭,只能站着了。   裴老祖宗已经到了,枯蝶上前见了礼,和裴三少奶奶,裴五少奶奶站在一起。等待其他人进门用饭。   枯蝶随意观察了一下裴老祖宗的表情,看起来,她老人家和先前没有什么分别,笑容满面的,难道是有什么好事不成?   不一会,裴侯爷扶着裴大夫人的身子进了大厅,虽然孩子现在还小,还不显怀,但从裴侯爷小心翼翼的动作上来看,还是很在乎这个孩子的。   枯蝶上前行礼,然后扶着裴大夫人到了女眷这一边,毕竟裴大夫人才是她真正的婆婆。   裴大夫人笑着看了看她,然后又向裴奕涵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昨晚,你们两个没事吧!”   枯蝶头上几只乌鸦飞过,昨晚不过发生了那么点事情,好像这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院子里还真是没有隐私。   原本,她想换一批人进来,将这院子清理一下,最后想了想,如果越是防着,对方反而更想知道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根本是防不胜防的,即使换一批,这些下人太多,你总不可能真的像特务机关一样,一一甄别吧!   与其那样,倒不如放在明面上,看对方都能搞出那些动静来。   裴大夫人和裴侯爷进门之后,接着进门的是裴老夫人跟卢三小姐。   卢三小姐进门时,有意无意地向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人家是贵客,又是姑娘,是有座位的。   裴老夫人仍一脸严肃,被卢三小姐扶着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最后进门的才是裴老国公。   其实,就这一个多月来的观察,枯蝶早就发现,裴老国公与裴老夫人之间的感情似乎不是很好,就算是在众人面前,两人有时也不是很亲密的感觉,总之,不像夫妻之间的感觉。   不过那是裴奕涵的爷爷奶奶,轮不到她这个小辈去操心长辈的事情。   各房的其他人等已经到齐了,当然到的都是正主子,那些姨娘,通房之类的是没有资格到这里吃饭的。   众人一一落座。   裴老祖宗却没有让厨房马上上饭,而是扫视了大厅众人一眼道:“今个将你们全都请到这里吃饭,是有一件事情想跟你们商量。”   “老祖宗请说。”   “我的年纪越来越大了,这府中的有些事情管起来已经有些有心无力了,可丢给媳妇一个人,也怕累坏了她,就想找个小辈帮她分担分担。”   裴老祖宗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耳朵都竖长了,就算事先想过多种可能,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事!   裴府上下都明白,虽说府中看起来是裴老夫人主持中馈,可实际上的权利还是掌握在裴老祖宗手中,什么大事,都要经过老祖宗,老夫人的权利其实极其有限。   如今,老祖宗怎么好端端地不想当家了呢?   裴老国公和裴大夫人,裴侯爷都静默不语,反正他们知道只要是老祖宗想做的事情,那基本上已经是定局了,他们只需要听吩咐就成。   “不知老祖宗打算让那个小辈出来分担?”裴六夫人发问,其实,她知道,以她的资质根本轮不到她,但纯粹是好奇,才问问。   “是呀,老祖宗,这可要找一个有本事有经验的,要不然,帮不了老夫人的忙,反而会添乱。”裴四少奶奶道。   其实,这时,众人都再猜测谁会是最可能的人选,只等裴老祖宗宣布答案。   裴老夫人一声不吭,但心中已经有了某个模糊的想法,如果不是枯蝶正站在她身后的话,她的目光一定会停留在枯蝶身上。   “不知母亲看中的是哪个小辈?”裴老国公欠了欠身道。   “蝶儿,来站到大家前面来。”枯蝶闻言,只觉得自己此时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这府中大多数人闪着火光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都快将她烧出洞来了。   其实,她也很意外,没有想到,裴老祖宗的人选会是她,毕竟,她才进门一个多月,身子骨也不是很好,对裴府的一切还没有完全熟悉,这裴老祖宗竟然给她下达任务了。   可现在这个状况,她不想站出去也的站出去,更何况,她从来都不是懦弱的人,一抬眼,对上裴奕涵关切的目光,当下心也静了下来。   不急不速地走到了裴老祖宗面前。   “媳妇,以后蝶儿就跟在你身边学习管家理事。”裴老祖宗对枯蝶不惊不慌的样子很满意,头一偏,看着裴老夫人道。   “老祖宗,这,蝶儿来咱们家不久,这”裴大夫人出声了,她当年是学过管家的,可惜根本不是那块料,尤其对数字和账本,她是彻底的没辙,惟恐这个媳妇跟她一样,与其将来闹出乱子来无法收拾,不如现在推脱了事。这裴家的家可不是好当的。   “正因为蝶儿进门不久,才要慢慢熟悉熟悉府中事务,作为长房嫡媳,这是她的责任,难道,各个都想享福,却不愿做事吗?”裴老祖宗打断了裴大夫人的话。   其中,心情最不好的是裴三夫人,裴大夫人不善掌家理财,这是府中所有人都见识过的,而裴二老爷是庶出,裴二夫人又是填房,这一房在裴家基本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裴三夫人认为自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没想到,裴老祖宗竟然选了那个身份低微进门不久的丫头。   “老祖宗,还请您再操心几年,等蝶儿熟悉了一切,媳妇再带她到身边做事。”裴老夫人终于开了口。   卢三小姐刚才听到裴老祖宗的话,咬了咬唇,心中既是嫉妒又是不解,她就想不通,这个姓叶的女人到底哪里好?为何裴老祖宗就那么喜欢她。她真的不明白。   “媳妇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要继续为你们劳心劳力不成?还是你觉得蝶儿不够胜任?”裴老祖宗语气严厉。   且说裴老祖宗自从卢三小姐来了之后,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到了今早,她突然就想明白了,为了不让自家媳妇儿将来给重孙媳妇使绊子,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从现在起培养重孙媳妇成为裴家将来主持中馈的人。   等重孙媳妇站稳了脚跟,再生个嫡子,想必媳妇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希望这个重孙媳妇看起来一脸聪明,别学孙媳妇那样,不堪大任。   “请老祖宗恕罪,媳妇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裴老夫人与裴老祖宗相处了大半辈子,早就深知这位婆婆的品行,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没有人敢质疑她的话,她决定的事情就算再不合理,那也是对的。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就好,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可以现在提出来!”裴老祖宗的目光再次扫过大厅众人的脸。   既然裴老国公,裴侯爷没有发话,裴老夫人又被老祖宗顶了回来,那么,他们谁还敢说一个不字,他们就不信,这个小小的县令之女真的能将府中这一大摊子事情弄好,反正以后有的是好戏看。   枯蝶向裴奕涵的方向看去,看他并没有出声反对,难不成,他也希望她参与到裴府的事务中去?   其实,裴奕涵看到枯蝶出来也没说一句谦让的话,以为她是真的胸有成竹,当然不会出口阻拦,甚至乐观其成,因为,他明白裴老祖宗的意思,分明是为了他们的将来考虑。   而他为了让自己好不容易娶来的娘子在府中过的更好一些,他不介意将裴府的某些权利收归到他们手中。只是这样一来,自家娘子势必变得很辛苦   虽然,枯蝶对当家作主没啥太大的兴趣,但她不想拂了裴老祖宗这位老人家的面子,而且,权利这个东西,有时的确是个好东西,它可以保障你不被别人任意欺负,反击起来,也有的放矢。   “既然你们都没什么意见了,那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媳妇,你以后可要多多照看蝶儿这孩子。”   裴老祖宗固然为裴奕涵枯蝶他们的将来考虑,同时也是想借枯蝶这个在裴府完全没有势力的人,将裴府背后的黑手给引出来,要不然,想起府中这么多年发生的事情,她每想起,总有些寝食不安。   “会的,老祖宗。”裴老夫人的心已经完全沉了下去,按理说,裴老祖宗不管事了,这府中权利最大的就变成她了,可她绝不会天真地认为这位婆婆真的从此以后就会颐养天年了,她的眼睛说不定盯着她的时候,反而会更紧一些。   所以,她就想给这位不喜欢的孙媳妇使绊子,也不能做的露出痕迹来。   “好了,大家吃饭吧。”下人们开始一一上饭了。   虽然饭菜的味道闻起来很香,可许多人都吃在口中毫无感觉,因为,他们想着自己的心事。   等侍候完几位长辈用的差不多了,几位少奶奶们开始在侧厅用饭。   “大嫂,以后还要多仗着你多关照关照呢。”裴六少奶奶笑嘻嘻道,她的长相很甜的那种,听说跟裴六少爷的感情还不错。   “哼,这还没开始管家呢?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讨好了。”裴十少奶奶道,她一向和裴五少奶奶交好,在娘家的时候,本来就是好友,当下不屑地道。   “那总比永远没有机会管家的好。”裴九少奶奶也不客气地堵了一句。   裴三少奶奶还有其他几位少奶奶,只闷头吃饭,一声不吭。   枯蝶见状,有些失笑,她这个正主还没怎么呢!这几个妯娌倒是先斗起来了。   瞧,这日子越过越热闹了。   吃完饭后,卢三小姐回房之后,准备卸妆梳洗,结果一把就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扫了下去,乒乓乓地惊动丫鬟和奶妈,平常她是不会这么失态的,可看着那个女人的气焰越来越嚣张,大表哥一晚上,都没看她一眼,她心中就更加气闷。   “小姐,你已经是老身见过最聪明不过的女子了,可这裴家的大少奶奶,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俗话说得好,这反常即妖,今个,我又听到当初前去迎亲的人说,这大少奶奶当初在迎亲途中,不知为何想不开,自缢过,结果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死了,没想到她又活过来了,您说,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附到了她的身上。”卢三小姐身边最亲近的奶娘道。   她平日虽不是个狠心的妇人,可看到自家小姐如此痛苦,却帮不上忙,就私下里找人去打听这位大少奶奶的事情,结果让她听到了这件事情。   卢三小姐心中一动,想到先前,姑祖母说过的话,连姑祖母都怀疑了,那么,这女人说不定真的有问题。   想到这里,也不卸妆了,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裙,打算去找裴老夫人。   她的住处和裴府的其他姑娘们并不在一起,本就在裴老夫人的院中,所以,没走几步就到了。   “初雪,怎么还不休息?”裴老夫人今晚的心情也极度不好,裴老国公宁愿去睡书房,也不愿跟她一起回来,歇在她的房中,自从二十几年前,那个女人死了之后,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就越来越淡了。   她未裴家劳累了多半辈子,为何临了却换来这样的下场。   “姑祖母,初雪今个听说了一件事情,越想越奇怪,就想找姑祖母说说。”卢三小姐进了裴老夫人的房门之后,眼神在屋内几个丫鬟的身上扫了一   “你们都下去吧。”裴老夫人让房中的下人全退下去休息。   “说吧。”   “姑祖母,我怀疑大表嫂身上是不是沾染了什么东西,听说大表嫂在迎亲的途中自缢过,当时人本来死了一会了,却突然又活了过来。这事仔细想来,都让人觉得有些奇怪,害怕。”   “不要胡说,哪有这种事情。”世家大族最忌讳的就是一些神呀,鬼呀的事情,谁让她们许多人身上都或多或少背着一些人命呢?   “姑祖母,初雪没有胡说,您想想,这叶如蝶才到裴家几天呀,但就那么得老祖宗喜欢,就连大表哥也被她迷得晕头转向。是不是她使了什么妖法   裴老夫人对枯蝶的身份本就一直怀疑,又想到,这几年,本来她和裴老祖宗的婆媳关系已经缓和许多了,但因为这个叶如蝶的缘故,如今又重新紧张起来了。   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怎么会如此厉害,一定是真的被什么妖物附身了。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做?”   “姑祖母,不如我们请几个道士来府中做法吧。”到时给那些道士私下里塞点东西,就算她不是妖孽,也要将她说成妖孽,看大表哥到时还能受她迷惑不,看裴府到时还能容下她不?   卢三小姐想到这里,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最后硬生生地压了下来。   “也好,就请清虚观的道士下个月初一来做法吧。”请个道士前来试试也好,如果真的有问题,也可以让裴府和自己的孙儿不受到伤害。   “那姑祖母早点休息,初雪告退了。”卢三小姐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打算回房休息了。   “嗯,你这孩子,要记住一句话,来日方长,不可太心急了。”裴老夫人虽然有让侄孙女做孙子平妻的想法,但在没有十分把握之前,她不想随意放出消息来,更希望,侄孙女自己不要操之过急。   “初雪明白,多谢姑祖母提点。”卢三小姐也不想这么急,可如果她搞不定表哥和这门亲事,等过年时,父亲从外任上回来,极有可能帮她许一门亲事,到时,她怎么办?   实在万不得已。她不介意,铤而走险一次。   裴奕涵和枯蝶回到房中之后,却没有马上休息,枯蝶还在那件衣袍上绣蝴蝶。   裴奕涵现在是有苦说不出,但也不愿违了自家娘子的意,任她折腾那件衣袍。   等裴亦涵再次去书房,将公事处理完毕之后,枯蝶已经绣完蝴蝶上床了   今晚,两人只是如往常一样紧紧地拥着,裴亦涵不想再自找苦吃,又在心里算了下时间,明天还是多请几个太医帮着看看,自家娘子的身子到底调养的怎样了,是不是可以圆房了。   隔日,枯蝶在身旁的人有动静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看着裴亦涵将她昨天绣着蝴蝶的衣袍拿在手中看了看,特意用手指抚摸了一会那几只蝴蝶,又将其中的一只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她眉眼弯弯地笑了。可下一刻,这家伙竟将她缝好的衣袍放在一边了,穿上了另外一件。   “夫君,是为妻我昨日缝补的衣袍技术太差吗?您为何今日没有穿它?   裴亦涵闻言转过身去,就看到自家娘子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他穿衣戴帽,有些委屈地道。   “娘子,你觉得捉弄为夫很有趣吗?我杀敌无数的大将军,衣袍上绣的竟然是一只只色彩斑斓,翩翩飞舞的蝴蝶,还要为夫穿着这件衣袍去上朝?   裴亦涵上前,摸了摸自家娘子的小脸蛋。带点疼宠地道。   “夫君,您误会了,这可是为妻对你的一片心意,这衣袍上不是有雄鹰吗?那你是鹰儿,我是蝶,缠缠绵绵到天涯,不好吗?难道是,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枯蝶垂下眼眸,语调哀伤,却掩饰不住唇边的那丝笑意。   “那好,为夫穿上它可以了吧!”裴亦涵解下身上的衣袍,将那件色彩斑斓,绣着蝴蝶的衣袍穿在身上,原本气质冷硬的他,穿上这件艳色衣袍,反而多了几分风流倜傥之意。   枯蝶没想到,他穿出来的会是这样的效果。还真不赖。   “夫君可不准出门后就将它换下来。我要让整个东唐王朝的所有大臣们知道,我叶如蝶是你裴亦涵的妻。”   “好。”虽然觉得穿着这件衣袍有些不太习惯,但枯蝶的甜言蜜语成功取悦了裴大将军。   像他这样的男人,其实并不是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他就穿这件衣袍上朝了。   于是,东唐国英武神威的大将军在这一日的回头率,空前的高,上到文武大臣,皇帝老儿,下到街上的走卒贩夫,平民百姓,更别说,裴府上下都快要掉下来的眼珠子了!   总之,裴大将军火了,成了明星人物!   ------题外话------   今天,亲们订阅过七章的可以投月票了,其实,柳絮是不指望上月票榜的,只是想月票那里的数字不再是零,看着好看一些,呵呵!   058,别有用心,要听床脚   “我说大将军,您今个的样子不错呀,将本官的风采都给比了下去。”下朝之后,京城府尹慕容月上前拍着裴奕涵的肩膀,意有所指地道。   “嗯?本将军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在嫉妒?”裴奕涵停住脚步,突然回了一句。   让慕容月脚下一个趔趄。他是真的没想到裴奕涵会回应他,因为在裴大将军的眼里,一些没有意义的话,通常都是废话,他往往是不会搭理的。甚至会给对方一个白眼。难不成这家伙真的成亲以后有了女人的滋养,变的有人性一些了?   “喂,就算本官嫉妒好了,但你这衣袍真的很独特,很独特。”慕容月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裴奕涵,特意在独特两个字上加重了语音,过了片刻,好似终于想到什么似的,睁大了眼道:“请问大将军,这该不是尊夫人的杰作吧。还是你的爱妻宣言?”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裴大将军的夫人名讳中就有一个蝶字。   “本将军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在嫉妒?”裴奕涵没有停步,仍是丢出这句话。   说实话,今个刚穿上这衣袍还真的有些不自在,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既然已经穿着这衣袍出来显摆了,他倒无所谓了,只是他觉得,连皇上好像也在捉弄他似的,非让他下朝后去校场检阅京城的防卫军。   试问,他现在这个样子还像是疆场上的那个冷面杀神吗?   恐怕检阅防卫军只是个借口,是想让那些兵士检阅他的衣袍吧。   别怪裴奕涵会这么想,每想起皇上唇边的那丝可疑的笑意,他有万分的理由怀疑这种可能性,其实,说皇帝是故意的也没说错,实在是因为,裴奕涵一年四季,基本只穿一种颜色的服饰,那就是黑色,将他整个人的气质衬托的更加冷硬,再加上那张冰块脸,确实太乏味了。   难得这位大将军一下亮丽起来了,那他就让他的亮丽也四处开放一下。也算是美化东唐国的环境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七王爷父子是具有相同劣根性的。   “哼,本官才不嫉妒呢,回家一定要让我家娘子给我绣一件更好的。”慕容月有些被裴奕涵刺激到了。   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话说他的那位夫人,天下知名杀手曲断魂曲离离小姐,出身武林世家,负责用绣花针杀人还不错,要是用来绣花,那还是算了吧。   在此之前,她大小姐说不定还会在他身上刺几个针窟窿呢?   “那本将军等着。”   “好了,不开玩笑了,你让我帮你追查的风家的‘晴云纱,的事情,是有点眉目了。”虽说是有点眉目了,可好像也是没有啥大作用。   “怎样?”   “那风家在两年前曾丢失过一批贡品我猜出现在你们府中的晴云纱是不是就是丢失的那匹,其他的都是进宫的。”宫中的并不好查,去处就更难查,他们做臣子的还没有那个本事敢去查皇帝后宫中人穿衣的事情。   如果出现在裴家的那些能感染怪病的晴云纱是丢失的贡品,一直顺着这条线继续查,或许还能查出点什么来,但如果那晴云纱来自宫中或者皇室之中,那就说明,皇家有一些人想要对裴府不利。或者对裴奕涵不利。   这样一来,事情会更加复杂化,慕容月没有将这些想法说出来,可他知道裴奕涵已经听懂了。   至于裴亦涵怎么想怎么查,那是他的事情了,总之,他有预感,处处跟裴亦涵作对的人绝非普通身份。作为朋友,他所帮的也是很有限的。   裴亦涵换上衣袍离去之后,枯蝶也起床了,说了是当家理事,就意味着自家的清闲日子绝对已经到头了。   “小姐,姑爷今早还真不一样。”晨曦笑着道,自从她们知道自家姑爷和小姐早晨起床后,通常是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侍候后,她们清早多半都等在外面,等着裴亦涵上朝了,才进门,所以,将裴亦涵拿起一身特殊的装扮看了个一清二楚。   “当然,也不看看他是谁,是你家小姐我的夫君,当然是不一样的。”枯蝶的心情也很愉悦,笑着和几个丫鬟打趣道。   早晨用过早餐后,裴老夫人就派人过来请她。   枯蝶留下晚照和晨曦两个守着院子,带着红裳和绿裳两个还有两个婆子,几个小丫鬟去了裴老夫人院中,一路上,枯蝶都在心中琢磨,裴老夫人到底想要她先做什么?   对当家理事,枯蝶倒也不怕,虽说这大家族的水很深,不过也就那么几项事儿,吃穿住行油盐酱醋茶,若要分个类,也不过是管人与管事罢了。   现代女子多半都是出的厅堂,入的厨房那一类,她不相信还搞不定一个裴府,在恰当的时候,她不介意对那些不服管束,等着给她使绊子的人来个铁血教育。   “孙媳见过祖母。”进门之后,行了礼,枯蝶看到裴五夫人与裴三夫人,裴六夫人,以及几房少奶奶也在,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枯蝶进门时,甚至有了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许多人脸上的表情都有点虎视眈眈。   不就是管个家呗,劳心劳力的,又不是什么好差事,犯得着这样吗?   虽说先前是裴老夫人主持着府中的中馈,但下面的各项事情分别还是有人管的。   裴三夫人主要负责府中的吃穿这两大项,说白了就是府中的大厨房还有与穿衣有关的地方,包括浆洗房。   裴五老爷主要是负责裴府在外的一些店铺的经营管理,这一方面的账本基本上都是有裴五夫人在管理的。   裴六夫人主要负责裴府其余的一些事务,比如日常开销呀,为府中的下人发放月钱等等。   且说裴老夫人与裴老祖宗这两人都是要强的人,多年以来,为了争的府中管事的最高权力,明争暗斗了许多年,后来,裴老祖宗让裴老夫人开始主持中馈,这种争斗才渐渐地平息下来,当然,是不可能完全平息的,只是没有太大的摩擦,裴老夫人最终明白,无论怎样争,只要裴老祖宗还是她的婆婆,那她就永远只有低人一头的感觉。   后来,府中有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她的注意力也转移了一些,可万万没想到,裴老祖宗突然之间完全放权了,却将一个毫无根底的枯蝶给推了出来   就算如此,她还是想让府中所有的事情在她的手中变的更好,至于枯蝶吗,就先拖一拖,观察观察再说。”你们看,应该让蝶儿先从府中那一块开始理事呢?”枯蝶落座之后,裴老夫人好一阵没有说话,片刻后,才开口道   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裴三夫人就先开口了:“老夫人,既然让侄媳妇开始管事,媳妇认为,不如就先从厨房开始吧,妇人掌事先自厨开始也是古有明训的。”   厨房中虽说大管事,二管事这些都是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的人,可下面做事的人却是她的人多一些,她倒要看看,老祖宗选的这个重孙媳妇到底有几斤几两重。   “三嫂说的虽然有几分道理,可媳妇认为还是从账房开始吧,毕竟,将来这府中的许多事情都是跟银钱有关的,早点学会这些,可避免以后生出许多乱子来。”裴五夫人开口道。   账房的帐都是做了手脚的,几个账房都是自家的人,她也要看看,这个侄媳妇能把一本假账怎样?   “蝶儿在娘家时,家中人口不多,恐怕没这方面的经验,一下将所有的事情交给她,自然是不妥的,不过可以跟在你们身后学习学习倒也是。”裴老夫人心中也很矛盾,一方面,她是真的不想让枯蝶很快学会当家理事,那样,枯蝶在长房的位置就无人能够撼动了。   另一方面,她毕竟是裴家人,虽然有自己的私心,但又不愿裴家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之中,马上将所有的事情交给这个孙媳妇,如果做不好,那丢的不仅是枯蝶的脸,还有长房的脸,裴家的脸,即使这样,可以让枯蝶永远地排除在管事之外,给初雪的将来留出路来,可到最后,世家的荣誉感还是战胜了一切。   还是先看看吧!看看再说。   “老夫人,既然老祖宗都说侄媳妇是个有福气的人,又是在自家管事,就算有了什么错失也不会有人怪罪,再说有您看着,想必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的。”裴三夫人可没打算这么快就偃旗息鼓。   “祖母说的是,按理说,蝶儿时应该先熟悉熟悉府中的一切为祖母分忧的。可蝶儿这几天还是先看看各位婶娘怎么理事,心中有个章程,再开始不迟。”   枯蝶开口道,她在旁边听了片刻,基本上也把几位夫人以及裴老夫人的意思给弄明白了,她是答应管事了,可没打算立马上任,再不怎么说,就说这裴府吧,她都没有完整的走上一遍,别说人了,连地都没熟悉过来呢,这么贸然管事,从那下手都是问题。   这边商量过了,裴老夫人就让府中的一些管事进来见过枯蝶,并言明大少奶奶从今之后,开始学习管理家事,各位管事务必要尽心尽力配合。   人家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枯蝶虽没打算现在就开始烧火,可她还是起身离开座位,就像前世,那些上级检阅下级一样,走到几位管事身边,一一扫过这些管事的脸面,将比较重要的几个记在心中,不过还是在他们的表情中看到了明显的不以为然。   “以后还要劳烦各位管事多多指点。”枯蝶将目光落到了其中一个穿着华贵的,长相很富态的管事身上,此人眯着眼睛,竟然连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还真是嚣张。   “秦管事,即使你对本少奶奶再不以为然,还听学会看人的礼貌,要知道眯着眼看人往往会将人看扁了。”枯蝶在这位管账房的秦管事面前站定,目中含威,一字一句地道。   当下,将裴老夫人,还有其他几位女眷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更别说其他的管事了。   秦管事闻言,再也不敢眯着眼了,因为他已经看到裴老夫人的目光都剑一样射了过来,当下心中一个冷颤,眼睛倏地睁地大大的,猛对上枯蝶的目光,那目光中的意味让他心中竟情不自禁地泛起寒意来。   裴老夫人心中虽然对枯蝶有看法,但她可不允许,下人们对主子如此藐视,正要开口训斥,枯蝶却在此时开口了:“想必秦管事这几日晚上过于劳累,没有休息好,这府中的事情固然要做好,可也要注意休息呀!”   她说这话的时候,先前那种让人发寒的眼神已经不见了,换上的是一副浅笑盈盈的表情,目露关怀,语调如此恳切,差点让秦管事以为刚才就是自己的错觉,可他心中知道,那眼神是真的存在过的,当下,打起精神来,至少表面上,不敢给这位大少奶奶难堪。   枯蝶闹了这么一出,几个管事的眼神就恭敬多了,不关心中想什么,但表面上,他们决不能给主子抓住把柄,失了脸面,人家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其实,他们这些裴府的管事走出门去,谁不恭维几声,要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失了将来的体面,那他们是不干的。   要不是裴家几位夫人事先有过暗示,他们也不愿在第一次见面,就给这位大少奶奶落下不好的印象来。   等见完裴府一些重要的中级干部,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情了,可以用午饭了,今个,裴老夫人竟然没有让枯蝶回去用餐,而是留她在她的院子里用饭,当然,一起陪同的还有府中的贵客,卢三小姐。   裴老夫人心中清楚,不管这个孙媳妇出身是多么的低微,但她可是裴家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进门的,这长房嫡媳的身份是占定了,要想初雪一时之间,取而代之是不可能的,只有,先让这两人熟悉起来,以后再来个同侍一夫好了。   站在女人的立场上,裴老夫人希望自己心爱的孙子将来全部的心思都能放在初雪的身上,可站在裴家的立场上,裴老夫人倒不是真的希望枯蝶这个出身低微的孙媳妇就是什么妖孽,要真是个有本事的,孙子拥有这两房夫人,不仅,才貌,气度都不凡,这长房在孙子的手中以后就永远会立于不败之地,那些庶子庶孙们就不敢再乱动手脚,这裴家的荣耀才能继续传承下去。   所以,她很矛盾,一直很矛盾。不如先看看这两人的相处再说吧。   枯蝶是多么敏锐的人,她早就看出裴老夫人并不像裴老祖宗那样待见她,所以,她对待裴老夫人的态度,不会刻意去亲近,但也不会刻意去敌对,只要对方不作出太过分的事情,念在是长辈的份上,她不会多加计较。   可跟卢三小姐同桌吃饭,实在不是一是舒服的事情,她不想开口说话,可对方偏要说个不停,难道卢三小姐真的不知道古人在餐桌上是讲究,食不语的吗?   “姐姐,吃点这个,味道很新鲜的。”卢三小姐不停地为她的碗中夹菜,这碗上都堆的老高了,是当她没吃过饭吗?   枯蝶不知道,这大家族吃饭的时候,互相之间到底有没有夹菜这一条规矩,所以,她只想知道卢三小姐这么殷勤到底是想干什么?   本来,枯蝶是打算服侍裴老夫人用过饭后,再自己开吃的,偏偏,裴老夫人免了她今天的规矩,她就悲剧地被当做猪来喂。   这饭菜,里面自然有她不爱吃的,如果她不把卢三小姐夹的饭菜吃完,就可以理解成她对卢三小姐不满,可吃,她能吃的完吗?   这个时候,她自然不能像卢三小姐一样,也给对方碗中夹菜,别人做过的事情,你再做,怎么都落了下乘了。   人家说,做任何事都要适可而止,显然这卢三小姐是不懂得这个道理的   “祖母,三婶娘,五婶娘,六婶娘,蝶儿刚才才发觉是自己失礼了,哪有自己吃饭,让客人布菜的道理?只怪蝶儿以为祖母房中的规矩,这布菜的活计如果不是由我们小辈们来做,那就是丫头们的事情,没想到却劳累了初雪表妹。”   枯蝶停下手中的筷子,看着面前堆的老高的饭菜道。   她这么一开口,裴老夫人就盯了卢初雪一眼,这丫头是做什么,不是告诉过她,来日方长的吗?   其他几位裴家夫人则似笑非笑地看着卢三小姐,对她们来说,这长房的媳妇是面前的哪一位都是不好对付的,她们乐意看着枯蝶与卢初雪斗法,刚才一直装作没看到卢初雪的所作所为,没想到她们家的这位大少奶奶直接把卢三小姐贬成了布菜的丫头。   卢初雪有些气恼,她刚才那个想法只是突然想到的,根本就没多想后果,此时,枯蝶这话,让她想打个圆场,也不知该怎么说起,只能勉强挤出笑意道:“姐姐,这话客气了。”   到底是客气什么,她却说不出来,为何每一次,她都是处于下风的那个人,再一次,卢初雪坚信了枯蝶一定是什么妖孽的想法。   只是现在裴府无风也无浪,就算要请个道士来做法,总还是需要一个名头的,现在,她却没有一个名头,不如,一会去找找五表嫂,看看她有什么好法子。   枯蝶自然不会将所有的饭菜都吃进肚子去,这时,料想卢初雪也不敢再开口说她,不领情。   吃完饭后,枯蝶并没有马上去府中的大厨房,或者账房这些地方,她带上红裳,绿裳两个,决定先在裴府转转,裴府的整个占地好歹也有几百亩,恐怕得走几天,才能全部走遍。   所以,枯蝶也没有多想,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就带着两人向后边走去。   枯蝶只是一直走,一直走,偶尔停下来,观察观察,两个丫鬟跟在身后不明所以,她们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自家女主子从今天开始要学着管理府中的事务了,可现在她们怎么都看不明白主子到底想干什么?   “大少奶奶,您这是要去哪里?”绿裳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了。   “哦,不去那里,就随便走走。”枯蝶心道,这大概也算是职业后遗症吧,怎么说呢?前世,身为间谍,做每一件事情前,首先考虑的就是环境因素,现在她对裴府到底有多少院落都不清楚,就说大厨房吧,她根本去都没有去过,如何谈得上马上去管事,更不清楚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更何况,她口上答应管事,但却没有实际行动,会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更加摸不着头脑,因为她不动,对方就不知道该如何给她寻麻烦,等她动的时候,就是要一刀切下去,让对方没有折腾自己的机会。   “哦。”两个丫鬟只好继续跟着她走。   这裴府不是一般的大,枯蝶发现,如果从她现在站立的地方要找到回自己院子的路,却不知道到底是那一条路更近一些。   几人到了凉亭,枯蝶走的有点脚酸,干脆坐在这亭子里四处看风光,日子是用来享受的,工作也是用来享受的,而不是为了受罪的。   就这么看着的时候,看到西侧那里有一排房子,正有人从里面往外搬东西,枯蝶有些好奇,不如索性过去看看吧。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按理说,裴府的东西应该都分门别类地放在库房中才是,这边的那一排房子,明显不是库房,因为,先前,她们已经走过库房了。   两个丫鬟,还有身后的两个婆子也看到了那边有几个人搬东西,当下几人走了过去。   看着她们迎面而来,这些人都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着她们。   一个婆子上前道:“这是府中最近学着管事的大少奶奶,你们几个还不过来见礼。”   “见过大少奶奶。”这几个下人行礼,为首的一个粗壮的汉子,看起来像个小管事,绿裳就上前发问:“你们这是再做什么,这些东西又是要运到哪里去?”   “回大少奶奶的话,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一些不用的废弃的东西,一直堆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二管事就让我们将这些东西运出府去,能够变卖的就变卖掉,不能变卖的就找个地方烧掉。   那粗壮的汉子开口道。   “哦,这样呀。那边那只花瓶是怎么回事?”枯蝶看到有一个汉子手中抱着一个唐三彩的花瓶,那花瓶看起来并无什么异常,为何要扔掉?   “回大少奶奶的话,这个花瓶是五老爷托人买回来的,可是买回来又不喜欢了,就将它扔到了这里。”   “哦。”听这汉子的话,看来,这所谓丢弃的东西倒不全是无用的东西,不喜欢的也可以扔在这里,还真是大手笔呀。   枯蝶心中对裴五老爷的印象更差了,虽然,据说,此人很有经商天分,他管理的裴府产业是裴府公中财产的重要来源。   “传我的意思,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登记在册,改日我查过之后,再决定哪些是应该处理的,哪些还是可以用的?”   “副管事,这东西怎么处理,是拿出去扔掉,还是继续放着?”一个声音略显稚嫩沙哑的声音从那屋子里传了出来,有一样东西从里面的窗户伸了出来。   几人的目光都顺着声音忘了过去,枯蝶先是一愣,红裳,绿裳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因为这件东西,让枯蝶想起了一件她都快忘记的事情,那就是在她和裴奕涵的洞房花烛夜,院外响起的那一声惨叫。   第二日,说是有人用泥娃娃穿上了新娘子的嫁衣挂在树上被一个丫鬟路过发现了,将那丫鬟吓坏了,此时,从那窗口递出来的东西分明就是那个穿着嫁衣的泥娃娃的上半截身子。   如果不是今天看到这个泥娃娃,枯蝶都忘记这件事情了,如今,这个泥娃娃一出现,反倒提醒了她。   到底是什么人会在她的新婚之夜来这样一个恶作剧,分明是不怀好意,而且如此光明正大的人挑衅,说明对方也是有恃无恐的。   “你们两个去,将那泥娃娃给我拿过来,连当初挂在树上的绳子也不要错过。”枯蝶的脸色很平静,倒没把这件东西当回事,她是想自己看看,这娃娃身上,有没有什么值得追查的线索。   找不出那些对自己和裴奕涵不利的人,自己每晚睡觉恐怕都不安生。   “不劳二位姑娘了,小三子,将这东西连同当初挂在树上的绳子一起拿出来。”这位副管事刚才一直在观察这位新少奶奶,因为他们是成年男性,又一般在外院,所以,从枯蝶进门到现在,他们还不曾见过这位大少奶奶。   尽管如此,并不代表这些人对枯蝶不好奇,他们中的有几人当初是去叶家迎亲的,当初在迎亲途中发生的事情,回来自然有传言,这就让这些下人们更加好奇。   今日,见到这位柔弱的大少奶奶,这位副管事实在将她与那个杀掉山贼的大少奶奶形象联系不起来,不过到了此时,他才发现这位大少奶奶似乎的确有些地方是不同的。   “是,副管事。”从屋子里跑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手中就撑着那只穿着血红嫁衣的泥娃娃,当看到外边还有几位女子时,就愣了一愣,停下了脚步。   “拿过来。”枯蝶目光看向那泥娃娃,反而露出了一抹笑意,微笑其实有时是最好的掩饰情绪的法子。   “哦,好。”那小伙子将泥娃娃递了过来,枯蝶身后的一个婆子早跨前一步,将那吉娃娃接了过来。   枯蝶看着面前穿着嫁衣的泥娃娃,做工倒是很精致,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吧,不仅如此,仔细看来,这泥娃娃的眉眼倒是真的很像叶如蝶。   虽然这看起来不是什么异常的地方,但枯蝶马上就判断出,这泥娃娃做成的时间,绝对要比她进裴府要早一些,甚至这幕后之人在她没有嫁进裴府之前,已经见过她,所以,才能将这泥娃娃做出这样相似的眉眼来。并在新婚之夜,挂在了她院外的树上。   这泥娃娃脸上的色彩涂的恰到好处,还真是多一分太浓,少一分太淡的感觉,并且隐约还散发着香味。   起初,枯蝶以为这香味是这你娃娃身上那件嫁衣的味道,可又觉得这香味有些熟悉,好像曾在哪里闻到过,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闻到过呢?还真一时想不起来了。   说起这份嫁衣,那绣工一点都不必枯蝶当初穿过的那件嫁衣差,无论从料子,还是刺绣。   “大少奶奶,这嫁衣竟然是回针绣,会这门锈技的绣娘,京城应该不会超过十位。”红裳突然开口道。   “回针绣?”枯蝶其实对古代的刺绣技法并不是十分了解,但也没觉得有多稀奇呀。   “昨日,大少奶奶为大少爷缝补衣袍的时候,在腰身那个地方不是也用了这种绣法吗?”   红裳也不知道,大少奶奶看起来为何这么茫然,她昨个是仔细看过的,大少奶奶的确用的是回针绣,她还想,是不是大少奶奶的刺绣技艺也师出名师,只是大少奶奶没说,她当然也不要多问。   “哦,我是在想,既然是回针绣,到底是谁最可能缝制这件嫁衣呢?”枯蝶又是满脸的黑线,当时她只是觉得那样缝制看起来更好看一些,没想到,这还是什么有名的针法,没料想,她又高调了一把。   “这个,大少奶奶不如去府中的绣房,找里面的齐妈妈看看这件嫁衣,说不定,齐妈妈能知道些什么,她对回针绣是最拿手的,奴婢小的时候也曾跟她学过几日。”   “也好。”   “那这东西现在该怎么办?”   “先将它带回我的院子里吧。”   回头她要好好问一下管家,府中出现了这件东西,明显是有人不怀好意,为何后来却没有继续追查。   “这,大少奶奶,这,不好吧!”这婆子面有难色,这东西怎么都看着让人渗得慌,应该能扔多远就扔多远吧,怎么还能放到自己的院子中呢?   “没事的,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当下几人就带着那个身穿嫁衣的泥娃娃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与嫁衣昂贵的衣料和名贵的刺绣比起来,那个悬挂的绳子就太不起眼了,府中四处可见,只是这古代的绳子都没有什么型号,要不然,也可以再查下去的。   “蝴蝶姨,这是什么东西,是给我的新玩具吗?”唐少恨小盆友今日已经有多半日没有见到枯蝶了,心中早就有些不耐了,但晚照又不愿意让他在府中乱跑,要是出点什么事该怎么办?   “行呀,你如果不怕的话,我就交给你玩。”枯蝶知道他指的是那婆子手中穿着嫁衣的泥娃娃。   “这娃娃眼睛,眉毛,嘴唇有点像蝴蝶姨,我才不怕呢!”   “既然不怕,就给你玩吧!”   “大少奶奶。”红裳皱眉了,这不吉利的东西怎么能交给小王爷玩呢?   “怕什么,不就是个泥娃娃吗?”   “小姐,说不定这泥娃娃身上有什么古怪,要是伤了小王爷怎么办?”晨曦对张氏发疯那件事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的。   “也好,还是收起来吧,少恨宝贝,这个东西上面沾了脏东西,万一让你变成冰块脸叔叔那样,该怎么办?”   “蝴蝶姨,我今晚本来打算抱着它睡觉的,既然它上面沾了脏东西,那么,今晚,我就要抱着您睡。”   “这——好吧。”对上唐少恨小朋友那圆溜溜的眼睛,枯蝶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来,当下应道。   然后命红裳将这东西保管好,今个她走的路也不少,也累了,决定小憩   且说枯蝶在裴府四处转悠,熟悉环境的时候,卢三小姐也没有闲着,她去拜访裴五少奶奶了。   谁知快要到裴五少奶奶的院子时,迎面却碰到了裴五少爷正从府外回来   “五表哥。”卢三小姐只好上前行礼。   “哦,是三表妹呀!”平心而论,这裴五少爷的皮相是极不错的,也是个风流潇洒的少年郎,只是比较风流好色,这点倒是和他的爹裴五老爷一模一样,裴五夫人虽然恼恨这裴五老爷在外边养外室,可确不反对裴五少爷风流好色,所以,裴五夫人与裴五少奶奶这婆媳之间的关系也并不像外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融洽。   卢初雪的容貌是极其出色的,裴五少爷从前对这位表妹也有点意思,只是后来,这位表妹的目光多半都粘在那位大哥身上,所以,别看他好色,但城府却是有的,对卢初雪是关怀备至,却不会有太过分的举动,实际上,一直有些觊觎这位表妹的美色。   后来,卢初雪跟着父亲离开了京城,他逐渐将这位表妹丢在了脑后,却没想到,这位表妹这次回来,比以前更加漂亮了,看的他心痒痒,只是,该想个什么法子才能弄到手呢?   卢三小姐看着这位五表哥一直盯着自己看,却一句话都不说,但以前对这位表哥也是有好感的,所以,当下笑道:”正要去看看表嫂呢,没想到却碰到了表哥,要不,我改日再来。”   “表妹这是什么话,你我是至亲,来了就一起进去吧。”   裴五少奶奶见自家夫君与卢三小姐一起进院,心中虽然略有诧异,但看两人表情都很正常,又想到表妹一向喜欢的是大哥,所以,也没有多想什么   裴五少爷并没有在院子里停留太久,因为他和他那一班朋友最近喜欢上了一种新的玩弄女子的法子,此时,他正在新鲜头上呢?至于这位表妹,来日方长,他得想个好法子,将这美人从大哥那里夺过来。   “五表嫂,您说,怎样将属于自己的茶变成自己口中的茶呢?”裴五少奶奶说请卢三小姐品茶,也还真的是品茶。   进门之后,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裴五少奶奶,就让人准备茶具,然后亲自泡茶给这位卢家表妹喝。   卢初雪今个虽然打着主意是来向裴五少奶奶讨教的,可裴五少奶奶根本不提关于枯蝶的任何事情,卢初雪只好自己开口了。   “这茶鸭,泡到自己的碗中就变成自己的了不是,要想这茶泡的好喝,那是需要有点耐心的,你看,这水钢冲下去,这茶叶都没舒展,此时的茶香又如何散发出来呢?这第一次,可不能将水加满,得需要加上两三次,而且时机还要把握的刚刚好。”   “如果泡茶的人判断不出何时才是加水的时机呢?”   “你瞧现在不是正好吗?”裴五少奶奶又在那茶盅里加了一点热水。   “要是错过这个时间呀,这茶就废了,还不如另起新茶。”   卢三小姐有些明白了,”可是,表嫂,现在泡茶的水还不够沸,怎么办   “能怎么办?自然是加火烧了!”裴五少奶奶似笑非笑。   “只要有火折子,还怕烧不起来吗?”   “表嫂说的是。”   “可如果现在连水也没有该怎么办?”   “借水,借他人之水。”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裴府的下人突然开始四处传言,在半夜时分,曾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在府中游荡。有几个下人还吓病了,其中一个更是神智不清,胡言乱语,就有人建议请‘清虚观,的道士来做一场法事。   裴奕涵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枯蝶看着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绣着蝴蝶的衣袍,眉眼弯弯地笑了,亲自上前,拧干了毛巾,帮他擦拭了脸上的灰尘。   裴奕涵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自家娘子的时候,心中空空的位置仿佛被填满了,整个神情也温柔起来了,这么一想,就算穿了这件袍子被同僚取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哇,冰块脸叔叔,您今天的样子很好看呀。”唐少恨小盆友一看到裴奕涵,就挪着小短腿上前围住裴奕涵的身子转了一大圈,然后用着带点夸张的语气道。   “唐小二!”连这小家伙也不安分!   “在!”被裴奕涵这么一叫,这小孩子还声音响亮地喊了一声在,当下房中的几个人都笑了。   当下三人一起用餐,唐少恨小盆友这顿饭可吃的飞快。看的枯蝶有些莫名其妙,难不成这小家伙今个没吃饭?   不过吃过饭后,她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唐少恨小朋友吃过饭之后,马上就吩咐丫鬟们帮他洗脸梳洗。   梳洗完毕,他就站在裴奕涵面前道:”裴叔叔,你打算什么时候和蝴蝶姨上床?”   裴奕涵眉头一拧,不知这小家伙又搞什么鬼,目光向枯蝶望去,枯蝶这时,大概想到什么了,但她不开口,想知道唐少恨小盆友到底想说什么?   “过一会吧“片刻后,裴亦涵还是给了答案。   “那好,本小王爷先上去睡了,你们也快点。”   枯蝶和裴奕涵对看一眼,这小家伙先前也没说要跟他们睡呀,如今,是那根筋不合适了?   就在唐少恨小盆友迈着他的小短腿打算上床时,却被裴奕涵一把提住了衣领:”来人,带小王爷去他房中睡觉。”   “呜呜,蝴蝶姨,你答应过我的,你骗小孩子,我再也不喜欢你了。”哭的那一个可怜呀,枯蝶心疼了,再说,答应小孩子的事情还是不要食言的好,于是道:”好了,就让他今晚跟着我们睡吧。”不过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将来,他们有了孩子,小的时候,她也打算让孩子晚上跟他们睡在一起的   “只此一晚。”裴奕涵妥协了,不明白自家娘子干嘛要答应这个小家伙,那张床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其他男人怎么能碰,即使这个男人只有三四岁。   “还是蝴蝶姨最好了。”唐少恨蹦蹦跳跳地就上床去睡了。   裴亦涵看着躺在床上露出小脸的唐少恨小朋友,又看了看几个丫鬟道:”红裳,绿裳,今晚就由你们几个陪着小王爷睡觉。”   “裴叔叔,不行。”唐少恨小盆友坐直了身子,可惜,他的冰块脸叔叔根本不鸟他,反而转过身来对枯蝶道:”我们走吧。”   “去哪里?”   “城东的庄子里有一处热泉,据说对女子的身子调养比较好,我们今晚就去那里。”   说完,就抱着枯蝶的身子出了房。   唐少恨小盆友还没来得及反对,裴奕涵和枯蝶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门边。   见状,这小家伙气愤地坐了起来:”就知道裴叔叔是坏蛋,晚照姐姐说,蝴蝶姨每天晚上都和裴叔叔做着好玩的事情,本小王爷本来今晚特意想见识见识,没想到裴叔叔这么狡猾,竟然抱着蝴蝶姨跑了!哼,你们以为躲得了今天,就能躲过明天吗?”   绿裳,红裳,晨曦闻言,面面相觑,都将谴责的目光投向了晚照,晚照自己也很委屈呀,昨个晚上,小王爷不睡觉,非要半夜起来找自家小姐,她只好当时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谁知这小家伙还真听到耳中了,竟然打算今晚听床脚。”   ------题外话------   这两天,家里线路不稳,没电,刚才来电,还像鬼灯一样,一会着了,一会灭了,明天周末有点私事,所以,给明天留一万字,今天少发点。   059,鸳鸯共浴,青蛇迷案   裴奕涵抱着她,脚下御风而行,枯蝶再一次赞叹,这轻功真是个好东西,幸亏有这项技术活,古代的交通才不至于那么乏善可陈,现在人之所以学不会这东西,多半与现代如此便利的交通有关。   “今天第一天管事,没有人为难你吧!”他沉沉的声音响在夜风中,自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深幽味道。   “现在还没有,我还没打算这个时候就开始掺和,总要先私下里熟悉熟悉再说吧。”为了让她柔嫩的脸蛋不被夜风吹着,他用身上的披风包着她的头脸,发出的声音也嗡嗡地。   “那就好。”裴奕涵当然知道府中这千百号人不是那么好管理的,其中的错综复杂,说不准那里就有个陷阱等着她跳下去呢?自然希望她不要贸然出战,这就跟打仗一样,事先做好了准备,才能克敌无数。   “不过,那个泥娃娃今天倒是让我给碰上了?”   “泥娃娃?”   “就是我们新婚之夜,有人送给我们的那件‘新婚贺礼,,你忘了吗?   “哦。可有什么发现?”不同于枯蝶将这件事情看的轻描淡写,裴奕涵每想起新婚夜那件事,心中的愤怒就压抑不住,他听说那泥娃娃是给吊起来的,又想起在迎亲的途中,她就莫名其妙地‘自缢,过一次,虽然,事后,那件事情疑点重重,可他不相信,以自家娘子的性格,会想不开自缢,自缢倒也罢了,一次可以救活,两次恐怕就没那么幸运了。   “目前还没发现什么,只是那嫁衣倒是值得查一查。”说是查,可那千头万绪的,也未必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对手如此狡猾,稍微一个轻敌就不断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只可惜,在这个裴家,实在无法实行团队作战的战术,只能自己和裴奕涵孤军奋战。   一个只能借助简单人力的时代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对方害不死我们,终归是会现身的,我不在府中的时候,你也要事事小心,自保是第一要务。”   “嗯,我知道了,这个耐心我还是有的。”   “过几天,西凉国的使臣就要到了。”枯蝶一愣,西凉国的使臣,这与他们裴家有什么关系?不过裴奕涵在这个时候,特意将这个问题提出来,就说明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可是对所谓的西凉国她是一点概念都没有,只知道西凉国比东唐国要小一些,不过西凉国的皇帝比较好武,这么多年来,与东唐国有战有和,裴奕涵先前就是驻扎在东唐国与西凉国的边境。   如果不是他们这次制定的诱敌计划取得了胜利,双方开始和谈,那么,就算到了现在,两国的边境,恐怕还是烽火连绵的。   “这次随着西凉国使团前来的还有西凉国的一名女将,同时,也是一位公主,这次作为使臣之一来到东兴国,皇上命我接待,这意味着你的夫君我又有大麻烦了。”   不顾裴奕涵抱着她御风行走,伸出利齿就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哼,一听是个女人,她心里就有谱了,这边,卢三小姐还虎视眈眈的呢?怎么又跑来一个公主?   裴奕涵其实烦不胜烦,也不知道那个雅珠公主那根筋不对,在战场上的时候,就曾对他开口说过暧昧的话语,虽然他不曾理会过,不过,这要是作为使臣来到京城,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上次和离书的事情严重地刺激了他,所以,这次,他将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提前告知自家娘子,万一那雅珠公主找上门来,自家娘子也有个心理准备   “那皇上的意思是什么?”枯蝶觉得,如果裴奕涵对那个什么西凉国的公主真的有意的话,应该早就采取行动了,而不是现在,那么,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个什么公主了。   自古以来,两国联姻的事件并不少见,这才是最值得关注的,   裴奕涵却将怀中的娇躯搂的更紧了一些,“皇上什么也没说,但却将接待使臣的任务给了我,我不愿多想,但一定要防患于未然……就算如此,又怎样,皇上既然没有明说,那我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哼,皇帝既然那么想联姻,为何不干脆娶了那个公主,或者,皇亲贵族那么多,何时轮到你一个克妻的臣子了,难道,这位公主也不怕被克死,还是,当初你与她交手的时候,给过她什么承诺,所以,现在她追到东唐国来了。”枯蝶语调有些恨恨地。   这裴奕涵已经是她的男人了,虽然还有这么多的女人紧追不放,让她很有成就感,可不等于她想把自家男人出让给别的女人。   “不过一个败军之将,皇上为何那么在意?”   “西凉就算败了,还敢来要挟,据最新的边境密报,是西凉国已经取得了北周国和南越国的支持,如果西凉国再一次与我们东唐国开战,那两国就会支持西凉国,这样,我们东唐国就算再厉害,也一手难敌四拳。”   “哦,如此。”   “至于你所谓的承诺,你觉得你家夫君是那么不受承诺的人吗?既然知道自己的每一分承诺都是有分量的,所以,从不轻易给人承诺。这一生,对女人的承诺,只有我的小乖乖,娘子您才能拥有。”   “难不成皇上还有另外的想法?”恐怕没有一个帝王是愿意受制于人的吧!   “我家娘子果然聪明,不过我告诉你,是希望我们之间真的能够学会彼此信任,至于其他的事情吗,那是皇上的事情,我只是尽为人臣子的本分罢了。”   “好,我会学着信任你,可你也要清楚,欺骗我的后果。”她用手开始捶打他的肩膀。   “娘子,嗯?告诉我,什么后果?”他捉住她的手,很认真地问道。   “让你变成宫里的公公们。”   “呵呵!”他低笑出声:“放心吧,娘子,永远没有那一天的,为夫还打算留着这东西进入你的桃花源,每日采撷蜜汁呢!”   “哼,就想着欺负人家。”枯蝶窝在裴奕涵的怀中,久久没有动一下,她喜欢偎在他怀里,感觉很安心。   好吧,那个西凉公主如果要来的话,那就来好了,女人间的战争不过就是口舌之快然后暗地做小动作罢了。这点出身大家族的卢三小姐可能是个中翘楚,至于这位公主吗?身份高贵,最多是气势压人。   要比气势的话……她也不赖喔……   不知走了多久,枯蝶预计大概是半个多时辰吧,他们来到了一处竹林,竹林深处有一个清幽的院子。   “到了。”枯蝶四处扫了几眼,这里很幽静,并不见其他什么人。   “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有温泉这东西。以后有时间了要多来泡泡。”对强身健体有好处,一个健康的身子是她必须的。   “喜欢的话,我们以后可以常来,不过,这热泉的水白日里太热,只有晚上这个时候,冷热才是最合适的。”   今个,他请教了李太医一些问题,李太医说,像枯蝶这种身子,泡泡热泉是很好的,恰好,这里是七王爷的一个别庄,反正七王爷夫妇也不在,这里也没有人敢私自闯入。   到了后院,没有了竹子的遮挡,半圆形的月亮挂在空中,今日好似是初十左右了吧,月亮会变得越来越圆,虽不及十五的月亮那么明亮,但后院的夜景还是可以看清一二的。   一个大概十五长,十米宽的水池出现在眼前,这水池周围种的都是高大的花树,空气中略微飘着花香。   水汽迷蒙,轻烟袅袅,当真如仙境般美不胜收。   “这地方还真不错。”裴奕涵已经开始除去自己身上的外袍了,他本来想看看自家娘子见了这热泉的惊奇神色的,结果发现她似乎太过于平静了,他早已打听过,这东唐国境内,只有三处热泉,京城唯有这一处,叶家所在的位置离哪一处都不近。   可自家娘子的表情分明是早已见识过的,一点都不奇怪从地里面冒出来的水为什么会是热的,想到这里,他觉得他越发看不清自家娘子了。   “为夫帮你。”虽然心中存疑,但他并没有露出半分,他有的是几十年的时间,去挖掘,去研究,去疼爱,身旁的这个女子。   裴奕涵抬手帮枯蝶先是除去了头上了钗环等物,又一件件地帮她除去了外衣,每脱一件,要打量她片刻。   “看什么呀,身上有没有刻花。”枯蝶娇嗔,这男人看起来像个冰块,这调情的法子一点都不生疏。到底是从哪里学的?   “这么好的东西,为何要刻花,就这么白白嫩嫩的,让我吃着才好。”裴奕涵闻言,轻笑出声,然后用手指在她露在外边的肌肤上抚动,力道不轻不重,因为就站在温泉边上,并不觉得寒冷,让枯蝶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   月光下,宽厚的背部那流畅的肌理,隐隐中蕴藏着力量。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这肌肤上并不像一般男子那样白皙,反而有多少伤痕,由此可猜到在战场上,他可能无数次受伤,这是一个经过战场上雪风腥雨考验的男人。   经审核意志自然要比一般人强大,要不然的话,遇上这么多的变故,   一般人还真抗不过来,有些甚至,一蹶不振,颓废消极,可他没有,这样的男人才是值得让女人倾心的,   裴奕涵的双手一抱,就将她抱下了水,这温泉的温度基本上合适,水漫过自己身子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娘子,先帮为夫搓背,一会为夫再服侍你可好?   “请问夫君,我有说不的权利吗?”帮裴奕涵搓背,汗,她前世为了掩护自己的身份,倒是换过各种工作,但不包括搓澡工这一项吧。   “难道娘子不愿意。”   “得了,看在你挣钱养家的份上,本娘子就免费服务一次。”枯蝶拿起古代人洗澡的布巾,将手放到了裴奕涵的后背上,心中则腹诽,连个洗澡巾都没,真是不方便呀,这布巾擦上根本没啥效果的。   “好了。”这搓澡还真费力气,枯蝶觉得有些气喘,也不知道刚才用的力道怎样,反正月光下也看的不是很清楚。   “娘子,还有前面。”   “前面,前面你自己洗。”   “那怎么成,娘子帮我洗才舒服。”裴奕涵转过身来,却用一只手按住她的脖子,弯下身来,堵住了她的小嘴。   过了片刻后才道:”洗不洗?”双眼却落在她的胸前不放。   “不洗。”竟要转身到一边去。   其实,也就是故作姿态罢了,男女之间到了这个时候,又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有时故作姿态,反而会让男子更加的心痒难耐。   “也好,娘子,也累了,接下来,由夫君我帮娘子洗吧。”裴奕涵身子一动,将枯蝶的身子抱起来向西侧走了几步,将她放到了一处像躺椅样的石头上。,因为这石头就在温泉中间,坐上去,也很舒服,水面马上就漫过了她的半个身子。   “这地方怎么有这种东西?”一看就有点夫妻情一趣用品的意思,尽管,枯蝶并不怀疑裴奕涵曾经说过的话,但还是忍不住心中狐疑。   “乖,别说话,这是七王爷的地方,男人见了这东西,大概都知道是干什么的。”裴奕涵早就被枯蝶胸前的两团白嫩吸引住了目光,哪里还有心思回答这些问题。   “哼,没想到你就是个假正经,在外边一副酷样,现在却一副色样。”   “为夫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你在身边时很安心。”他回答完她的话,不耐心她小嘴的喋喋不休,又封住了她的唇,双手则攫取了她的两座山峰。   不知是自己的身子越来越热了,还是温泉的水温越来越高了,枯蝶觉得晕晕乎乎的,竟有想要睡着的感觉。   到了最后,她真的睡着了。   其实,裴奕涵不仅是为了享受美人恩,他是借着温泉的热气,不停地按摩枯蝶的一些穴道,让温泉能够祛除她体内的一些浊气,难怪,枯蝶会舒服的睡着了。   裴奕涵折腾了一会,见躺在池子里的人没什么动静了,又见她呼吸匀称,知道自家娘子是睡着了,当下,将枯蝶的身子抱起,自己躺在那温泉中的石床上,让自家娘子趴在他的身上,沉甸甸的山峰压在他的胸前,一只手揽住她的身子,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捏着,心道,泡上几次热泉,到了下个月,他就把她变成自己真正的娘子,从此不必每夜忍着了。   他的寒冰掌自从娶了她,与她同床共枕之后,纯粹成了压制欲一火的工具。   枯蝶再次醒来时,已经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软软的床铺上,天色已经大明,裴奕涵的身影早已不见,定下心神再一看,原来是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昨晚泡温泉泡到最后,到底怎么样了,她已经记不得了,怎么回来的也不清楚,如果她知道,裴奕涵陪着她在温泉的石床上睡了多半夜,等醒来时,时辰已经不早,回来的时候,根本就没为她着衣,而是用那件绣着蝴蝶的披风将她包着回来的时候,恐怕,就没现在这么坦然了。   昨晚,裴奕涵和枯蝶走了之后,唐少恨小盆友气嘟嘟地回自己房中去了,几个丫鬟们就陪着他去了那边的房间休息。   等几个丫鬟如同往常一般,起床梳洗时,才隐约见到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回来了。   泡泡温泉真的很舒服,枯蝶伸了一个懒腰,又在床上懒了片刻,才起身梳洗过后,打算到裴老夫人那里接着去报到。   “对了,小王爷呢?”想起昨晚的事情,枯蝶突然想到唐少恨小盆友,这小孩子瞌睡少,平日里都起的很早呢,今个怎么没见他的人?   “小姐,小王爷生您的气呢,说他今天不打算见你。”   “哦,既然不爱见我就算了,一会我去逗逗九弟妹家的小飞飞。”这小飞飞是裴九少奶奶的儿子,和唐少恨小盆友大小差不多,长的甚是清秀可爱,在裴府的长辈心目中都是很疼爱的。   此时,枯蝶看到唐少恨小盆友的小脑袋在门边一晃一晃的,她故意这样说道。   果然,话音刚落,唐少恨小盆友就蹦蹦跳跳地跑进来了,”蝴蝶姨,你看少恨宝贝的眼睛都肿了。”   枯蝶仔细一看,这唐少恨小盆友眼皮子还真的有些肿了,不但肿了,还有些红红的,难不成这小家伙昨晚是真的伤心了,哭了半晚上?   当下心就柔软许多,将他的小身子抱起来道:”乖,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的,只有女孩子才会动不动掉眼泪,知道了吗?”   “蝴蝶姨,我知道了,你是我的,不能喜欢小飞飞。”   汗,这种醋也吃?旁边站着的晚照则忍不住嘴唇抽搐,小王爷哪里是哭了一晚上,他玩了多半天,回自己房中之后,一会就睡着了,根本就没哭过好不好,至于这眼皮子发肿,眼睛红红的,是因为这小家伙,一早起来,命令自己的贴身护卫去找一些让人看起来眼睛哭过的东西,最后,他那大眼睛就变成这样了,这会却在小姐面前装可怜。   其实,这完全不能怪唐少恨小盆友,谁让他的王爷爹和世子大哥的教育太成功了呢!   “好,好,蝴蝶姨最喜欢你了。”   枯蝶带着小跟屁虫唐少恨小盆友去了裴老夫人那里,今个,她坐在那里,只是面带微笑,一言不发,看着裴老夫人与几位夫人发作事情。   在这过程中,偶尔,几人也问问她的意见,她也只回几句无关痛痒的虚话,实际上,对每一件事情,她都有自己的看法,可并不想表达出来。   裴老夫人见状,心中越发拿捏不定这位孙媳妇,就算以她的眼睛,竟然看不清这孙媳妇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越是这样,她越发觉得枯蝶的身份可疑,当下,请个道士来做法的念头就越强烈了。   就在大厅议事过了多半个时辰的时候,有丫鬟就慌慌张张地进来禀告:”回老夫人,大夫人刚才在花园散步之时,脚下绊了一下,身子不大好了。   “什么?”裴老夫人猛地站起身来,前几日,裴大夫人有喜了,这意味着长房有可能还会有一个嫡孙,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怎么好端端的就绊了一下呢?身旁的丫鬟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不仅裴老夫人震惊,枯蝶也有些疑惑,当下,裴老夫人让没有什么大事的管事们先下去,带着枯蝶还有裴三夫人,裴五夫人去了裴大夫人的院中。   枯蝶她们到的时候,裴大夫人已经被丫鬟搀扶着回到了房中,已经着人去请太医了。   “怎样了。”裴老夫人进门后,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裴大夫人问道   “有些见红了。恐怕是保不住了。”裴大夫人的神情明显很沮丧。   “娘,先不要乱动心绪,一切还等太医来了再说。”枯蝶也上前安慰道   “今个都是谁侍候的,给我跪下。”呼啦啦地久跪下了三个丫鬟。裴老夫人的怒气很大,并诶有出声安慰裴大夫人,而是转过身来,对着一屋子的下人喝问道。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老夫人的话,都是奴婢的错,请老夫人责罚!”跪着的一个丫鬟向前跪倒了一步,呜咽着声音道。   枯蝶认出这丫鬟是裴大夫人身边最亲近的一个丫鬟,因为她常在裴大夫人的身边见到过她。   平日里这丫鬟看着还算是个稳重得力的,难不成今个裴大夫人绊倒的事情与这丫鬟有关系。   “回老夫人的话,今个我们几个陪着大夫人还有几位姨娘在后花园散步,晓梦姐姐本来是走在大夫人身边的,谁知走着走着,晓梦姐姐突然跳了起来,身子向后一跳,带动的大夫人站立不稳,脚下绊了一下。   原来,是前面的路上竟然爬着一条青蛇,晓梦姐姐大概是见了那青蛇,吓了一跳,失了分寸,这才搡了大夫人一把。”那个先前领错的晓梦只说这都是自己的错,并不出口解释,看着裴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另外跪着的一个丫鬟,忍着心中的害怕,还算口齿清楚地称述完了这个事件。   “蛇?府中哪里来的什么蛇,你们可看清楚了?”裴老夫人闻言,显然也有些意外,这东西,大多数女人都有一种畏惧心理,可就算她心中体谅,但心中的怒火也没有丝毫减少,这些下人们越来越不中用了,就算有条蛇,就算她们压在蛇身上,也不应该惊了自己的主子。   “回老夫人的话,奴婢不敢撒谎,当时,的确有一条青蛇卧在路前边,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   “管花园的人呢?给我带来问话,好好的花园怎么会出现蛇?”这府内的人做事越来越惫懒了,是需要好好惩治惩治了,要不然,长此下去,家中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枯蝶听到这里,马上意识到这个花园有蛇事件可能不是一件单纯的意外,对方的目的就是要让大夫人流掉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绝不是单纯地吓吓人吧,不然为何,每天在花园出入的人那么多,偏偏是大夫人今个见到了蛇?   不过话说回来,大夫人这个小孩子就算生出来,也不算对府中的其他人构成什么大的威胁呀,对方为什么连这样一个小小的婴孩都不放过?   “老夫人,管花园的黄婆子和今早整理花园的都带来了。”门外的丫鬟禀道。   “带他们进来。”   一个五十多岁,长相干瘦的老婆子被带了进来,神情有些抖瑟。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粗壮的小丫鬟,面色黝黑。   “见过老夫人。”黄婆子见着屋内一干人的神色,对着老夫人行礼。   枯蝶向着黄婆子看去,这老婆子从面相看去,挺可怜的,枯蝶对这个黄婆子还是第一次见面,从她的穿着打扮上来看,明显是个典型的贫苦劳动人民代表。   “你是怎么管院子的,怎么会让蛇出现在花园中?”裴老夫人将手中的茶盅狠狠地一砸,发出很大的响声,屋内的人大多数都抖瑟了一下。   在这一点上,枯蝶发现裴亦涵与他的祖母有些相似。   “回老夫人的话,老奴管理这园子也有十多年了,当初这件差事还是老夫人您交给我的,我自当尽心尽力,才能报答老夫人的恩德,至于这蛇,老奴真的不知道,以前从来都没有在园子里发现过这东西,刚才听几个在园子里经过的丫鬟议论,老奴也吓了一跳,这园子平日里,实在是没有什么蛇的,还请老夫人明察。”   这时,那位胡子很长的王太医已经到了,为大夫人验过脉后,摇了摇头,看来这孩子是保不住了。   裴大夫人闻言只是怔怔地,就像整个人被定住了一般。   裴老夫人闻言,脸色自然是不好,但还挤出一丝笑容道:”劳烦王太医了。”   “老夫人客气了。”王太医拱手行礼,然后就去开药方了。   裴老夫人这时,将目光移到了几个丫鬟身上,一字一句地道:”今日这事既然是你们的错,那就拉出去杖毙,我们府中不要这种不中用的人。   “娘,她们几个也情有可原,您就从轻处罚吧!”裴大夫人终于开口了,这几个丫鬟都是她身边最得力的人,虽然她今个失去了孩子,心中很难受,可她也不忍心,让这个丫鬟转眼之间就丧了性命。   “这些不中用的,都是你纵的,如果当时就要得力尽心的,将你挡一挡,这孩子也不会——”   “祖母,孙媳觉得这件事多有蹊跷,不如您就将这件事交给蝶儿我来处理吧。”枯蝶上前一步,站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裴大夫人是裴奕涵的亲生母亲,她肚子里的孩子本是裴奕涵的弟妹,如今,不明不白地没了,不能只杖毙几个丫鬟了事。   不管是爱屋及乌,还是看在裴大夫人一向对她不错的份上,这件事她都不能坐视不管。她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吧。”裴老夫人看了枯蝶片刻,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她从里面看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东西,那是一种决心。   裴老夫人心神恍惚了一下,难道自己是真的老了吗?最近自从老祖宗完全丢开府中的事情后,她处理起事情来,就越发觉得力不从心了。   这孙媳明知这件事情不好追查,她却主动揽了下来,这和现在在大厅时的表现截然不同,这个孙媳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这件事情有个人去查总是好的,就算这孙媳妇真的有什么问题,但应该还不至于害自己正经的婆婆吧!   裴老夫人收回了目光,这才回到裴大夫人床前道:”孩子已经没了,就不要多想了,好好将养身子。”   裴大夫人只能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裴老夫人并没有在裴大夫人房中停留过久。府中还有其她事情需要她去处理。   裴三夫人和裴五夫人先后都上前安慰了裴大夫人几句,但都是无关痛痒的话语,对她们来说,裴大夫人生不生这个孩子跟她们有什么关系,等裴老夫人离开之后,也以裴大夫人需要静心安养为由告辞了。   这下屋子里,就只剩下枯蝶,红裳,还有跪在地上的三个丫鬟,以及裴侯爷的几位姨娘。   “娘,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弟弟妹妹没了,你还有夫君这个儿子呢,一定要多保重身子才是。”   “蝶儿,辛苦你了。”裴大夫人的眼神慈爱地看着枯蝶,不愿再将心中的苦涩露出来,这已经是她失去的第五个孩子了,到底是谁一直要她孩子的命,她只剩下涵儿一个孩子了,她再也不能失去了。   “红裳,将今天所有随大夫人去过后花园的人都给我带到隔壁厢房内。”枯蝶转过身来,目光锐利地扫过屋内这一群人,她不相信,对于这件流产事件,这屋子里每一个人都是无辜的,都是没有嫌疑的,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冯姨娘身旁的惠儿身上。   这丫鬟垂着眼眸,看不到她此时心中再想什么。   “大少奶奶,几位姨娘也一起带过去吗?”红裳的目光其实一直都没有闲着,她也在左右观察。   “既然是所有人,那就一个不落地给我带过去。”   “是,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婢妾们并没有做错事,今个陪大夫人去花园散步,也是一片好意,大少奶奶为何要把我们当做犯人一样。”说话的是小李姨娘,这裴侯爷有两位姓李的姨娘,都姓李,为了区分两人。   通常把年龄小的称呼为小李姨娘。   “都带走。”枯蝶闻言,看都没看小李姨娘一眼,一个不上台面的妾,竟敢质问她的决定。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着侯爷回来给我个说法,凭什么就莫名其妙地变成犯人了?”这小李姨娘干脆赖在当地不走了。   说起来,这小李姨娘跟枯蝶的出身倒是一样的,父亲也是个七品县令,后来攀上了京中的某位王爷,那位王爷就做了一个媒,将小李姨娘做了裴侯爷的小妾。   这裴侯爷与裴大夫人的感情是极不错的,枯蝶就想不明白,为何他还要弄这么多的小妾进门,相比较而言,这裴奕涵的思想还真是有些另类的。   对这位小李姨娘,枯蝶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因为,这小李姨娘进门多年,一无所出,所以,在裴侯爷房中也无多少地位,只是,今个她干嘛这么叫嚣个不停。   除了小李姨娘,还有现在在裴大夫人房中见过一次的王姨娘,再就是年纪最大的冯姨娘。   冯姨娘的神色一直木木的,看起来就跟个活死人差不多。从第一次见她,她就‘一直这个样子。   三位跪着的丫鬟早起身了,她们差点都没命,要不是枯蝶横插了一杠子,此时,她们恐怕都成了杖下冤魂了,至于几个姨娘身边的丫鬟也一起带到了隔壁的厢房。   “说吧,今天到底是谁第一个看到蛇的?”枯蝶到了厢房,早有丫鬟们准备了椅子,茶水,就等着她问话了。   站在西厢房当地的人都相互看了一眼,她们谁也不能确认自己是否就是第一个看到的,总觉得自己都不是第一个看到的,所以,都没有出声。   “晓梦,是不是你第一个看到的?”晓梦当时扶着裴大夫人的身子走在一侧,这些姨娘们丫鬟们跟在她们身后应该是晓梦和裴大夫人,还有另外一个丫鬟首先看到的才有可能,可晓梦既然都承认是她下了一跳,松开了裴大夫人的手臂,这才导致裴大夫人脚下绊了一下,那么,她就没有必要否认这件事,为何却没有开口承认?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当时虽然惊慌失措了一番,做了错事,可奴婢却不是第一个看到那蛇的人。”   “哦,既然,你不是第一个,那谁又是第一个?”枯蝶之所以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是因为她觉得在正常情况下,人走路一般都不会专门盯在脚下的,就算脚下有一条蛇,恐怕是踩上了才知道,可听那小丫鬟先前的叙述,分明那蛇与人还有一段距离,为何却把人吓成这样?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奴婢扶着大夫人一起走路,听着大夫人和身后的几位姨娘们闲聊,根本就没注意到脚下,谁知走着走着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喊一声,蛇!   奴婢因为小时候,曾被蛇咬过,所以,特别怕这个东西,当时吓了一跳,就松开了大夫人的手臂,等大家乱成一团,都问蛇在那里,我们这才看到蛇躺在前面的路上,并不在我们的脚下。”晓梦在大夫人身边侍候,自然不是多么愚笨的人,先前,在裴老夫人面前,听太医说,大夫人的孩子保不住了,心中自责,就没有出口辩驳,只想用自己的这条命抵了小少爷的那条命   可是后来,见裴老夫人竟然要将大夫人身边的这几个丫鬟都杖毙,她们也是无辜的,就算自己领罪受罚,也不愿大夫人身边没了人,这时,见大少奶奶发问,就将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如果大少奶奶能找出那个害大夫人的人是最好了。   “晓梦讲的可是这样?”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当时也听到了一声喊叫,说,蛇!然后我们大家才乱了起来,冲撞了大夫人。”这次回话的,还是先前回话的那个小丫鬟,枯蝶倒是多看了这小丫鬟几眼,就算刚才差点被杖毙,她现在说话的时候也很镇定。   “哦。”现在看来,当时最先看到蛇的并不是晓梦,也不是走在最前面的大夫人,反而是身后的人看到了远处的蛇,这人眼光还真挺好,而且仔细推敲,这单单的一个蛇字,猛然听到,人的确会产生一种恐慌心理,尤其像晓梦这种被蛇咬过的人。   可按照正常逻辑,看到前面有条蛇,我们通常会说,前面怎么会有条蛇,语气也不至于太惊恐,因为这蛇还在前面,只有被蛇缠住的人,或者被咬住的人,才会在情急之下发出一个单字。   那么,是不是可以假设一下,与大夫人一起散步的人中,有人知道,这时,前方会出现一条蛇,所以,一直留意着前方,等看到那只蛇的时候,突然惊喊一声,然后这么多人开始方寸大乱,推推搡搡是难免的。   在这个过程中流掉孩子,也是完全可能的,毕竟,这裴大夫人自从有喜之后,所吃的,用的,诸如此类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要在这里面动手脚并不容易。   而大夫人自从有喜之后,经常在每日这个时辰在花园走动走动晒晒太阳,那幕后之人莫非就是算计到了这一点?   “你们呢?也是听到那声音乱起来的吗?”   “大少奶奶,婢妾也是听到喊声,才知道有蛇的。”小李姨娘也在旁边插口。   “哦,你们既然听到了,可听出是谁的声音?”   “这——”几人都有些面面相觑,当时大家晃作一团,根本没有留意那个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那条蛇呢?”既然这个流产时间是由一条蛇引起的,到现在,枯蝶都没有见到她们口中所说的那条蛇。   这下,在场的人脸色更难看了,枯蝶更加奇怪,那不成就连这蛇都有蹊跷。   “回大少奶奶的话,那条青蛇并不是真的青蛇,只是一条用布缝制的布蛇。”现在在裴老夫人面前不敢言明,试想一条布蛇吓的她们失了魂,这让裴老夫人这种注重下人规矩的人知道,心中恐怕更加恼怒吧!   闻言,枯蝶越发觉得这裴大夫人这孩子流的太荒唐,如果是条真蛇倒也罢了,哎!一条布蛇引发的血案呀!   不过,做错事的人,是一定要受到惩罚的。   “那条布蛇呢?”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见到后来好像是黄婆子身边的那个大黑姐将那布蛇收了起来。”秋梦再次开口道。   “事情到了现在,既然你们都没有听出那声音是谁发出来的,那好,你们就在这厢房中好好想想吧,下午我再过来,红裳,派几个人好好地守着她们。”   “是,大少奶奶。”   黄婆子和那个叫大黑的丫鬟还站咱们外。   “那条布蛇呢?”   “回大少奶奶的话,在奴婢这里。”   这大黑一脸的忠厚,姿色很差,这样的丫头能进裴府,倒是个异数。   枯蝶仔细一看,这条布蛇别说,还做的真是逼真,猛一看,真的很像一条蛇。   “晨曦,去找裴勤过来。”   “是,小姐。”   到了吃午饭的时刻,枯蝶绝对回房用饭,途径花园时,她站在大夫人绊倒的地方,久久不动。就算当时发现了一条蛇,大家乱作一团,可不至于这样就让大夫人流产吧!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应该浑水摸鱼,推了大夫人一把,或者扯了大夫人一把,这才将大夫人给搡到了。   就算是搡到了,周围那么多的丫鬟,按理说,当时只要有一个人站在大夫人的身后,大夫人倒下时,压在那人身上,就不会发生这件惨事,除非,当时在大夫人身后的那人故意躲开了。   这才让大夫人摔倒在地,或者说,那躲开的人说不定就是别有用心的那个人,是喊蛇的那个人,甚至是推大夫人的那个人,可这一切都没有证据,那么,唯一的办法恐怕只留下情景再演了。   片刻后晨曦带着裴勤来到了枯蝶的身边。”   “大少奶奶可有事吩咐?”   “将这个东西拿去,照着这布蛇的样子,找两条相同的蛇来,不是毒蛇最好,如果是毒蛇,那就将它的牙齿敲掉。”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将一件假蛇事件变成真蛇事件,将蛇扔到这群女人中,看看当时谁发出的那个声音,惊了所有的人!   ------题外话------   通知亲们一下,柳絮更新的时间一般在晚上七点多,或者稍微推迟一下,除非有重大事情推迟。   060,打上门来,恶毒遗言   枯蝶回到院中之时,唐少恨小盆友早就因为看不到枯蝶而不耐烦了,直嚷着要出去找枯蝶。   屋子里的丫鬟们自然不敢随意放他出去,这裴府发生了那么多事,如果有人对这孩子不利,那皇上怪罪下来,谁都吃不消。   “蝴蝶姨,每天只玩这几件东西好无聊呀!”意思是他能不能去院子外边玩?   “哦,蝴蝶姨伤心了,原来我们的少恨宝贝已经开始不喜欢蝴蝶姨了。”枯蝶闻言,做出一副哀伤的样子,还用手绢拭了拭眼角。   唐少恨小盆友嘴角抽抽,蝴蝶姨比他还爱装!哎!等他改天自己想个法子,溜出去玩。   “大少奶奶,有个番邦的公主进府了。好像是向我们这边来的。”晚照刚才出去去拿从后门采买回来的米面,恰好,看到一个打扮的和东唐国女子截然不同的女子手中持着一个马鞭,身后还跟着几个东唐国的使臣,进了裴府,先不去拜访老祖宗,老夫人,反而问裴府的大少奶奶在何处,她见了,连米面都顾不上拿,先回来报信。   枯蝶闻言,在心中暗道一声:“来了!”这女人应该就是裴奕涵讲的那个什么雅珠公主吧,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对方还直接是冲着她来的,看来,她要小心应付了。   不过,她突然想到,这裴奕涵虽说现在交出了兵权,可对东唐国来说,那可是名副其实的战神,皇帝会让这位公主真的嫁给裴奕涵吗?难道他不怕,裴奕涵有一日和西凉国勾结起来,反了东唐?   “晚照姐姐,什么公主?是本小王爷的姑姑吗?”唐少恨小盆友抬着自己的小脑袋,迅速在脑中想了一遍,愣是没想起这位雅珠公主是他的哪位姑姑?   事实上,他认为只有自己的那些姑姑们,命在才叫公主,并不曾想过,其他国家皇帝的女儿还会叫公主。   “小王爷,她不是你的姑姑了,她是——”晚照发现,对着小王爷解释这个问题,好像也不是很容易,因为这牵扯到另外一个国家,她也不敢随意胡说八道。   “大少奶奶,那个番邦公主快要进院子了!”一个二等丫鬟这时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回禀,可别说,枯蝶这院子的下人现在是越来越有向心力了。不过那公主看起来,和东唐的公职感觉有些不一样,看起来很野蛮的样子,穿的衣服也很奇怪,头上还扎那么多小辫子,如果不是那台怪异的衣着,看起来,长的也不丑,这丫鬟在心中道。   想到对方毕竟是公主的身份,这丫鬟还真怕自家少奶奶吃亏,要是大少爷这时再府中最好了,还能挡上一挡。   “大少奶奶,我们要不要出去迎接一下。”红裳虽然也不清楚从哪里突然冒出一个公主来,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番邦公主来裴府,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可她又怕那个公主从礼节上找自家主子的麻烦,想了想道。   “不请自来的人,我为什么要去迎接?”枯蝶悠闲地拿起茶盅品道,越是如此,她越不能在气势上失去先机。   绿裳到没有多说什么,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她早明白自家这位主子是个相当有主见的人,大多数时候,根本就轮不到她们为她操心。   晨曦,晚照的眉头还是皱了起来,怎么这么多事呀,不是说姑爷克妻吗?这桃花怎么还朵朵开啊,甚至还开到番邦去了?   雅珠公主并没有等院子外的丫鬟们通报,她就带着几个使臣闯了进来。   随手一把拉过一个小丫鬟问道:“你家大少奶奶在那个屋子里,怎不见出来迎接本公主?”   “那边,那边的屋子里!”看着雅珠手中的鞭子,小丫鬟惟恐那东西下一刻都甩到自己的身上,抖抖索索地道。   “哎呀,今个一早,就听到枝头的喜鹊再叫,想着一定会是贵客到来,果不其然,雅珠公主,幸会了!”随着声音传出,枯蝶手中携着唐少恨小盆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枯蝶满脸带笑,走起路来,更是仪态万方,雅珠公主身后的几个使臣,还有东唐国负责招待的两位大臣,目光们都能被她吸引过去了。   而且,幸会了,这词用到现在这个地方,怎么都觉得有些妙不可言。   枯蝶脸上带笑,其实目光则不动声色地在这位雅珠公主身上扫了几眼,一身胡服打扮,不同于中原女子的长袖,长裙,飘逸的穿着,胡服都是为了便于骑射的,裤腿,衣袖都收的很紧,再加上腰间还用一条黄金链子束住了腰,将胸部和臀部的曲线都给勾勒出来了,这雅珠公主的个子也比一般东唐的女子身高要高一些,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很有野性的美人儿。   枯蝶在打量雅珠的时候,雅珠公主的眼睛当然也没有闲着,这就是裴奕涵的那位夫人?果然就跟她想象中的一个,跟东唐国所有的女人都长的一个样。   这么娇弱的一个女人,怎么能配的上像裴奕涵那样的雄鹰呢?恐怕在晚上,她这么娇弱,说不定都吃不消男人的进攻。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其实,枯蝶多少对这位女将军还有一份好奇的感觉,即使这女人可能是跟她来抢男人的,只是,这个时代,女人做将军上阵杀敌的并不多,她在现代的时候,倒是对穆桂英之类的很感兴趣,哦,穆桂英是宋朝的,现在她还没出生呢,那就以唐代的樊梨花来说吧,才貌双全一文武双全的女人还真是不多的。   只是,对这种女人欣赏是一回事,要是跟自己来抢男人那是另外一回事   “你就是裴将军的夫人?”两拨人马都站在院子里不吭声,片刻后,还是这位雅珠公主线开口了。   “是,我已近从我家夫君口中得知公主的大名了,公主请里面用茶。绿裳,好好招待几位使臣,还有两位大人。”   “是,大少奶奶。”   “喂,本小王爷听说你也是位公主,怎么样子长的这么怪呀!”唐少恨小盆友不甘寂寞,刚才自从雅珠公主进门时,他就一直站在枯蝶的身边观察这位公主。   “你这小孩子是?”雅珠公主的汉语说的不错,稍微带了点生硬的味道,但让人仍可以听的清清楚楚。她听到唐少恨小盆友的话,皱了皱眉。   “微臣见过小王爷。”这时,东唐国的那两位负责招待的大臣这才发现这位小王爷,作为七王爷的儿子,又是皇上最宠爱的侄子,他们可不敢得罪,忙上前行礼。   “免了,两位大人告诉她,本小王爷是谁?”他根本不屑于回答这个女人的问题,瞧她,看蝴蝶姨时那是什么眼光?   “公主,这位是七王爷家的小王爷。”这。两位大臣看到这位小祖宗发话了,马上开口道。   他们都明白,当今皇帝极其宠爱七王爷这个弟弟以及七王爷的儿子们,将来极有可能从这些小王爷中选一个继承皇位。   所以,对这位小王爷,虽然才是三四岁的小人儿,他们也是不敢得罪的   “现在知道本小王爷是谁了吧。两位大人,这位公主姑姑的拜帖呢,拿来让本小王爷瞧瞧。”   两位大臣早知道这一趟是苦差事,但又不敢得罪这位雅珠公主,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先给他们难堪的不是这位一直面带笑意的将军夫人,而是这位只有三岁多的小王爷。   这东唐权贵的礼节是,到别人家去做客,事先会先给对方递一个拜帖,意思就是,我与某年某月某日要来拜访某人。这雅珠公主那里想到这个,就算她知道这个礼节,大概也觉得以她的身份根本不需要这东西吧。   唐少恨小盆友喧宾夺主,当下,就将雅珠公主给凉在那里了,枯蝶知道,这两位大臣还不敢得罪唐少恨小盆友,她乐的在一旁看戏,她不出声阻止,谁敢阻止小王爷给这位番邦公主难堪呢?   几个丫鬟在旁边,随便表现出一幅不动声色的样子,实际上在心中偷笑,各个说,小王爷,好样的,对找上门的不要脸的女人就要这样治。   别看雅珠公主表面上有些野气,可一个曾经统领千军万马的女将军岂是普通角色,她当然知道东唐朝那位无法无天的七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东唐朝廷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宁肯得罪鬼,也都不能得罪当朝的七王爷。”这个小孩子是七王爷之子,不待在自家的王府,跑到裴府来干什么?   “小王爷,本公主今日来的匆忙,改日给你补上如何?”雅珠公主挤出几抹笑意,也去伸手去摸唐少恨小盆友可爱的脸蛋,谁知这位小家伙却将脸躲开了。   还皱了皱鼻子道:“蝴蝶姨,您闻闻这是什么味道,是不是一股狐臊味   汗,枯蝶满脸黑线,这唐少恨小盆友也未免太不给对方面子了吧,这少数游牧民族,吃的多是牛羊肉,本身就带着一定的气味,再加上,并不像东唐这边以汉文化为主,大家三日一沐浴就成了习惯,所以,当雅珠公主站的近一些的时候,还真的闻起来有点味道,这小家伙的鼻子未免太灵一些了吧   “大胆,小孩子竟敢侮辱本国的公主!”站在雅珠公主身后的另一个使臣,闻言心中大怒,他本一直在心中爱慕雅珠公主,本来就对东唐人有一种敌意,此时,听了唐少恨小盆友的话,不由地出声呵斥。   大胆?唐少恨小盆友长这么大,还没有几个人敢对他说大胆两个字,如今,一个长的五大十粗的蛮子竟敢开口呵斥他,这人的胆子倒是不一般的大呀!   “蝴蝶姨,少恨宝贝不过是说昨日秦叔叔送给我的那只小狐狸,为何这位大叔说本小王爷侮辱了他们的公主呢?难不成,这位公主是狐狸精变的?   “额,这个,小王爷,别人想什么,我们怎么能完全知道呢?如果知道别人心中想的是什么,那么,这世上还有别有用心的人吗?至于雅珠公主吗?当然是和蝴蝶姨一样美美的女人了。”枯蝶嘴角抽抽着,才找了一大段理由将唐少恨小盆友的话题给解释过去。   什么都要适可而止的,她可不想真的将这位公主给惹毛了,引起更多的麻烦来,不过如今看来,这位公主倒是个不简单的,就算到了此时,她反而不如她身后跟着的那几人脸色难看。   “哦——那她一定是没有——”洗澡的缘故!唐少恨小盆友还打算继续发表他的狐臭言论,枯蝶伸手将他的小嘴堵住了。   “雅珠公主,请进屋。”枯蝶没有对这位雅珠公主使用东唐的礼节,反而伸手做了一个男子,请的动作。   “好,夫人请。”雅珠公主此时也是笑容满面,好像刚才唐少恨小盆友带给她的难堪从来没有发生过。   进门之后,就在一边的花厅就座,两位大人本觉得进房不合乎礼节,但又害怕这位公主和将军夫人起了矛盾,他们到时却一无所知,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跟进去。   枯蝶原本认为这本就是女人跟女人的战争,这几位使臣和两位大人不如在隔壁的厢房用茶,可见对方跟了进来,她也没吭声。   当下,双方一一落座。枯蝶作为主人,自然是坐在最正中的位置上。   “夫人,你们东唐的女子看起来都如同夫人这么柔弱吗?”只是随意地抿了一口茶,雅珠公主就开始开战了。   两位大人装作没听见,那几位使臣,除了先前说话的哪一位之外,其他几位也是一声不吭,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闻言,枯蝶反而更加的笑颜如花:“雅珠公主倒是没有说错,我们东唐的女子是看起来比较柔弱一些,不过吗,这世上的东西最柔的就是水,水柔的看起来没有任何骨头,可它却可以水滴石穿,所以吗?到底是柔还是刚,连我们东唐女子自己有时也是搞不清楚的,还请问公主一声,西凉国的女子是否都如同公主一样上战场?难不成,西凉的勇士还没有女子勇敢吗?可看着公主身后的几位勇士,也是很勇敢的样子,难不成这也是本夫人的误解?   “你——”要逞口舌之能,雅珠公主还不是枯蝶的对手,枯蝶的话有多重意思,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从何处辩驳,如果说,他们西凉的男子也是很勇敢的,那为何却要她一个女子征战沙场?   所以,她这会可是真的比枯蝶的话语给堵住了。   “其实呀,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只有天地和谐才能保证世间万物的和谐,我觉得男人吗,在外边冲冲杀杀,这回到家吗,需要的当然是一个温暖的怀抱,本夫人实在无法想象,如果我也成了巾帼英雄,拿起刀枪杀人的情景,我胆子小,恐怕晚上会做恶梦的,而且,我想,我家夫君是不希望我变成那个样子的,不过像公主这样喜欢舞刀弄枪的,如果找一个温柔体贴的夫君,那样也可以互补,说不定日子过的更美好一些。”   其实,如果换了一种身份相见,枯蝶也不会拿雅珠公主在战场上征战这个身份说事,她毕竟是现代人,她在现代的工作,何尝不是没有硝烟的战争,可现在,为了让这位公主知难而退,她不介意继续扮柔弱,贬低雅珠公主的身份。   “不错,本将军最喜欢的也是我家夫人柔的跟水一样的性子。”裴亦涵人还未进门,声音已经从门口传进来了。   雅珠公主昨晚就到了京城,今个一早他和另外两位大人将她们一行安置到驿馆里,皇上打算明早才接待这位公主,所以,他也不愿与这位公主待在一起,就回了自己的官衙,处理禁卫军的一些琐事。   结果他前脚回了官衙,后脚被他安置在驿馆的眼线就来禀报说:“雅珠公主可能去了将军府,方大人让他来跟将军说一声。”   虽说他对自家娘子的本领是有几分了解的,但仍怕这位公主借着身份给自家娘子难堪,所以,就从官衙赶回了府中,结果一到府门口,果然见到了雅珠公主的马车。   他进到院子的时候,恰好听到自家娘子说关于女子柔弱的那一段话,当即,就在门口停了一会,将这话听全了,才出声的。   “裴亦涵,你不是说很忙吗,晚上才要去见本公主的。”雅珠公主这时,被枯蝶堵的心中正气闷呢,这个女人分明是拐着弯说她粗鲁,说裴将军喜欢的是她那种很温柔的女人,这女人那里温柔了,说话跟刀子一样,哼!她现在就当着她的面,对裴将军表现亲热,看她脸上那讨厌的笑还能继续挂着吗?   雅珠公主想到这里,看到裴亦涵进门,就站起身来,去拉他的手臂。   裴亦涵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她的胳膊,反而走到枯蝶身旁落座。   枯蝶看着雅珠公主见了裴亦涵难得一脸的含羞带怯,看来,这位公主还对自家男人是真的动了感情了。   不过她说的,晚上去见她,是怎么回事?不过呢?这位公主原本是打算羞辱她的,却不料被她降了军,恐怕心中正憋的难受呢,如果这位公主是希望激起她的怒气,那她就打错算盘了,要是比城府,枯蝶自认为还不差给任何女人,尤其是对面这位公主。   “不知公主今日光临寒舍,有何赐教?”裴亦涵有外人在的时候,脸上永远是那一号表情,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情绪一般。   “裴亦涵,本公主要和尊夫人有话单独讲,劳烦你们都回避一下。”   枯蝶心道,刚才为何不讲,现在又要和她说什么,她倒是真的有几分兴趣了。   裴亦涵的目光却看也没看这位雅珠公主一眼,反而将头偏向了枯蝶,虽然没有开口,但她知道,他这是征询她的意见呢!   枯蝶从头到尾,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意,就算在此时,也是一样,她微微点了点头。   “几位大人请。”裴亦涵站起身来,对东唐的两位大臣以及那几位使臣道。   这几人见状也站起身来,不过东唐的两位臣子则是真的见识了一下这位据说出身低微的大少奶奶,果然是个厉害的,要不然,怎么可能嫁进裴府呢?不过如今看来,裴大将军明显对他的这位夫人更好一些。   这个番邦的公主不过是用热脸贴冷屁股罢了。不过名义上是个公主,也不过是大将军的手下败将罢了!   裴亦涵起身离去,枯蝶心道,要不是昨晚泡温泉的时候,裴亦涵的那件绣着蝴蝶的衣袍被弄脏了,今个怎么说,都应该穿出来显摆一下才是。   雅珠公主看着枯蝶注视裴亦涵离去的目光,更加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的笑容分外扎眼。   等裴亦涵的身影完全出了门,枯蝶才将目光收了回来,去被这位雅珠公主的直言不讳给小小地惊了一下:“裴夫人,你们东唐国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明人不说暗话,本公主知道夫人的口才要比本公主好多了,那本公主就直说了,夫人可愿意与本公主共侍一夫?”   枯蝶嘴角抽抽,这样才对嘛,多少符合这位公主的性子,如果要这位公主学卢三小姐那样的世家女子与她比试口才,她是真的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根本不处在一个层次上吗!   不过呢,这位公主还真是语出惊人呀,如此霸道,想必是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挫折教育,真的是不乖,一点都不懂得放弃的美德。   “公主这话问的好有意思,本夫人不知道跟公主同侍一夫有什么好处?   雅珠公主没想到就算她说了如此直接的话语,这位裴夫人脸上的笑容还是不变,反而就像一个做生意的人问她,两人同侍一夫的好处?   她何时想过这个问题,在此之前,她只想过同侍一夫的坏处,想的是怎样将这个碍眼的女人除掉,那会去想什么好处。   “既然公主回答不出这个问题,或者说,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为何还要提出刚才那个问题呢?”   “我,当然是他是本公主至今为止见过最勇敢的一个男人,本公主记得又一次,他身上被我们射入了十根箭矢,连人带马都被团团围住,可仍不屈服,要不是最后,本公主敬服他实在是个英雄,私自放了他一马,他早就马革裹尸了,那里还有你这个裴夫人的出现!”   也是在那一次,那个脸上那种坚定无畏,临危不惧的表情震撼了她的芳心,她在那一刻,觉得西凉国所有的勇士都比不上东唐国这个男子,所以,这次,她才特意前来东唐国,打算与东唐国的皇帝来谈这桩婚事。   “哦,到底有没这回事,本夫人倒是不清楚,不过,战场上,你死我活,那原本就是没办法的事情,就算是我家夫君为国尽忠,马革裹尸,也是他的荣耀,倒是公主仅凭此就认为他是一个好夫君的人选,未免太过于武断了吧!”   枯蝶听到裴亦涵曾经面临这么危险的境地时,心中也跳了一跳,如果雅珠公主说的是实情,那她在心中其实感激这个女人的,毕竟,因为她的一个念头,裴亦涵捡回了一条命,可就算事实如此,这种事情绝对不能传到外人耳中去,尤其是当朝皇帝的耳中,做皇帝的多半都多疑,尤其是对武将的提放更甚,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件事,那么,就会对裴亦涵与这位雅珠公主的关系作出种种猜想,会认为裴亦涵有异心。   “你——你—怎么可以说的这么冷酷,亏你还是他的娘子。”枯蝶如此冰冷冷的话刺激了雅珠公主。她心目中的英雄,在面前这个女人心中,却是可以随时去送死的,这个女人根本配不上那个男人。   “就算我再冷酷,可我还是他的娘子,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进门的,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哼,就算你现在是,未必将来还会是。”   “就算我将来不是了,可这也是裴家的事情,跟公主您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吧!”   雅珠公主听不懂一毛钱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一定不会是设备那么好话,也怒道:“要是你现在对我客气点,如果将来本公主嫁给了裴将军,倒是可以给你一个侧室的位置。”   “哦,我东唐国的礼法,好像还没有把正室变侧室的例子吧,所以,公主大可不必为我的将来担心。”枯蝶终于收回了脸上那和煦的笑意,也变成了冷笑。   “你,那你等着看。”   “好,我们就等着看吧,站在同为女人的立场上,本夫人很欣赏公主巾帼不让须眉的风采,可男人不是物品,不是刻意掠夺就是你的,如果公主是真的喜欢他,那就应该祝福他与我生活美满,白头偕老!”   枯蝶的这话,彻底激怒了雅珠公主,她手中的鞭子一甩,又不能真的甩到枯蝶的脸上去,之能甩在一边的桌椅上出气,力气倒是用的很大,咔嚓一声,那椅子就散架了,发出很大的响声。   在隔壁厢房的裴亦涵,第一时刻,冲了进来。   “公主既然不想跟贱内谈下去了,方大人,孙大人,请公主回行馆。”裴亦涵进门之后,所有的关注都在枯蝶身上,压根就没在雅珠公主身上瞄一眼。   雅珠公主见状,心中更是生气,忍不住道:“你别被这女人那张脸骗了,她心里才没你呢!”   “还请公主回行馆,我家娘子心中是否有我,那都是我们裴家的事情,与公主无关!”   “哼,你这个傻瓜,总有一天会看清楚她的真面目的。”雅珠公主收回了自己的鞭子,气哼哼地回去了。   “她没伤着你把。”雅珠公主离开之后,裴亦涵在她的身上一阵扫视。   “没有,倒是被我气的够呛,不过,这位公主好像还对你有过救命之恩   “是。”这件事就算他会瞒着所有人,也不会瞒着他,当年他率领的那一队兵士奉命孤军深入,最后迟迟等不来援军,基本全军覆没,最后就剩他一个人了,如果不是这位雅珠公主放了他一马,他可能是真的马革裹尸了。   “听说你身上中了十多箭,当时一定很疼吧。”   “都过去了。”虽说这位雅珠公主与他曾有过这么一次的纠葛,可身处敌对的两方,他们如果抛开政治利益,也许有一天,他会还她这个人情,但并不包括娶她为妻。   “不过还是要感谢她,让你活了下来,但不等于,我要把你让给她。”   “嗯。”   雅珠公主到底和大少奶奶谈了些什么,裴府中人猜测纷纷,就连裴老祖宗,裴老夫人这些女眷都从枯蝶院子里的一些下人口中知道了些皮毛。   不过传的最夸张的是说,那位野蛮的番邦公主竟然用马鞭抽了大少奶奶一下,惊动了大少爷,才被大少爷请回了行馆。   雅珠公主到裴府的消息没到半刻钟,就传到了卢三小姐耳中,此时,她心中乱糟糟的,本来那位大表嫂就不容易对付,如今还冒出一个番邦公主来   自从来到裴府之后,裴亦涵一向早出晚归,回府之后,也只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她根本找不到机会和大表哥说话。   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呢,想当初,她救表哥的时候,她也看了他的身子,就算是被他坏了名节,她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会是大表哥的妻子,却没想到,如今有两个女人要跟她分享大表哥,这让她怎么能够心平气和。   本来她已经打点好了清虚观的那一群臭道士,只要等着过几天,他们进府,做一场法事,除了姓叶的那个妖女,可没想到又来一个公主。   就算除不去那个姓叶的妖女,她还可以委屈一个平妻的身份,可如果这个公主是皇上赐婚的话,那她怎么办?   那个公主进门了,如何能容忍她,就算是裴家妥协了,既然要娶那位公主,自然她是不能进门了,那就注定,她此生和大表哥都是无缘的了吗?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裴亦涵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所以,片刻后就再次离府了,几个丫鬟这才全进屋看枯蝶到底有没伤着,进门之后,看枯蝶衣衫整齐地悠闲地窝在美人榻上,什么异常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   “小姐,那个公主到底想干什么,我们现在怎么办?”晨曦看了枯蝶片刻,实在摸不清自家小姐的想法,才开口询问。   “当然是凉拌了。”   “凉拌?”晨曦嘴角抽抽,难不成自家小姐真的以为这位打上门来的公主是一盘菜,刻意随便拌的。   “你急什么,有人应该比大少奶奶还急才是!”红裳开口。   “红裳姐姐说的莫非是表小姐?”   “表小姐身份高贵,就算不得已她要和大少奶奶共侍一夫,可她可不愿,大少爷再娶一个妻子进门,还是一个番邦的公主,据说这位公主的脾气还不太好。”红裳意有所指地道,岂是,刚才就是她在外院将雅珠公主打了大少奶奶的消息放了出去,为的就是让这消息传到卢家表小姐耳中。   经过红裳这么一说,枯蝶突然觉得这个雅珠公主的出现似乎也不像先前那么讨厌了,她本来还没想好使用什么法子解决这个公主呢,恰好有卢三小姐在,不如借力打力吧,谁让她们的目的都一致呢?   就算她什么都不做,那两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大少奶奶,大夫人那边还过去吗,蛇已经找来了。”   “在哪里?”   “裴勤的手中提着呢。”绿裳对蛇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好感,幸好,裴勤是将蛇装在布袋里,外面的人看不到,要不然,怎么都会觉得有些毛骨损然的。   “那好,跟我走吧。”   枯蝶带着两个丫鬟还有裴勤去了大夫人院中关着今早青蛇事件所有嫌疑人的房子。   等走到门口,枯蝶却没有进门,而是站在门外听了半刻动静,里面倒是安静。   过了一会,还是小李姨娘的声音刺耳地响了起来:“大少奶奶到底要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不信,我要见侯爷,我要见侯爷。”   “裴勤,上房顶,掀开一片瓦,将两条蛇放下去。”   “是,大少奶奶。”   裴勤的身子一跃,就上了屋顶,然后枯蝶就贴在窗前,等着里面的动静,就在这时,屋内突然有人惊叫起来:“有蛇,蛇!”这声音充满惊恐。   枯蝶则通过打开的窗户缝隙向里面望去,面对那两条蛇,屋内其他人都惊恐地东躲西躲,口中喊叫,可冯姨娘身边的惠儿却一动也不动,就仿佛没看到那条蛇一样,还真有意思。   “开门。”   “小姐,大少奶奶。”绿裳和晨曦虽然站在门外,但也有些惊魂不定,就算那蛇被拔去了毒牙,但看着也挺瘆人的。   “无妨。”   前世,曾经经过特别的魔鬼训练,那时,蛇爬满了一身,她都忍了下去,现在屋内不过区区两条没牙的蛇,她还不放在眼里。   这厢房的门从外边被打开了,阳光照射了进去,里面的人有的已经直接向门口冲出,但看到枯蝶站在门口时,又停住了步子。   “怕什么,不过是一两条蛇吗,如果不是你们今早如此惊慌失措,如何能发生早晨那件事情,怎么还不接受教训,刚才你们又经历了早晨的一幕,现在可以告诉我,刚才谁发出的声音是早晨喊蛇的哪一个?”   枯蝶闲闲地走进去,俯下身去,将两条青蛇捡了起来,提在手中,甩了甩,语气闲适地问道。   屋内的人脸色惊骇,此时面对枯蝶,到比见到青蛇还惊骇,这大少奶奶竟然将两条蛇提了起来,其中一条蛇还缠在了她的胳膊上。   “我问你们话呢,怎么不回答?”枯蝶的声音蓦地提高。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仔细回忆刚才各人的喊叫,最后还是晓梦开口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刚才奴婢不曾听到与早晨相似的声音。”   “哦,你们其他人可听清楚了?”   “是的,大少奶奶,早晨那个声音当时吓了所有人一跳,我们记得很清楚,刚才是没听到那个声音。”   “大少奶奶不用找了,早晨那个声音是卑妾发出的。”一直脸色木木的冯姨娘出列,开口道。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冯姨娘身上。   “哎呀,姐姐,虽然我们都是个怕蛇的,可你也别乱喊呀,结果连累了这么多人。”小李姨娘不甘寂寞地再次开口了。   “既然是你发出的,那好,你再喊一声好了。”枯蝶手中仍缠着那两条青蛇,走到了冯姨娘身边,枯蝶明显感到冯姨娘的身子畏缩了一下。   “喊呀,喊呀!还真是主仆情深呀,本少奶奶今个还是见识了,从来听说只有下人为主子顶罪的,可没想到,还有主子主动为下人顶罪的,惠儿,你好本事呀!”   “大少奶奶,真的是婢妾喊得,跟惠儿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跟惠儿没有关系吗?”刚才,枯蝶一直在窗缝中观察,发现除了这个可疑的惠儿之外,其他人见了两条青蛇都多少有些惊慌,就连冯姨娘也是,当时,还往惠儿的身后躲了一躲,可那惠儿只是目光闪了闪,却没有其他的动作,分明是了解蛇的习性。   只是,冯姨娘作为主子,为何要维护一个下人呢。这才奇怪了,难道这惠儿与冯姨娘之间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关系?   “大少奶奶果然聪明,姨娘,你不必多说了,早晨那声的确是我喊的,可当时见到一条蛇,任何人都会喊得。”   “不错,任何人见了蛇都会喊得,但不会有人专门弄出一条蛇来吓人,这一点,非你惠儿莫及了。”   “大少奶奶可不要随意诬陷奴婢,奴婢何时弄出一条蛇来了?”   “需要本少奶奶将你房中的小环叫出来对质吗?”中午之前,将这几个人关起来之后,枯蝶得知那条青蛇是由布缝制的后,就派人搜了这几人的屋子,结果在冯姨娘的屋子里搜出了一些青绿色的布料,跟那蛇身上的分明是同样的布料,当时,她不确定这凶手到底是冯姨娘还是惠儿,可刚才冯姨娘的所作所为,还有惠儿刚才的表现都证明这一切应该是惠儿的所作所为,至于冯姨娘到底知情不知情还是个问号。   “不用了,大少奶奶,这件事是奴婢做的,和冯姨娘毫无关系,接下来,您一定会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吧,为何要害大夫人的孩子,可我偏偏不告诉你,就算我今天死了,终有一天,你们裴家上下会为我爹娘,还有许多人陪葬的,不相信的话,大少奶奶您可以等着,相信,您等的时间不会太久的   “快,扣住她的下巴。”裴勤从屋外进来,刚闪到惠儿身旁,就见惠儿的嘴角已经流出了黑色的血液,看来这丫头早有准备,事先准备了毒药,现在服毒自尽了。   “总之,你们活着,每天的日子也会过不安稳的,你们等着好了。”惠儿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然后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临死前,那眼神仍是满眼恨意。   枯蝶站在当地,站立片刻,一动不动,这惠儿的爹娘又是怎么回事,惠儿既然说出,裴府终有一天要为他们陪葬,是因为她知道有人还会对裴府不利?   惠儿死了,现在只能从冯姨娘口中得知一些事情的根由了,当枯蝶将目光看向冯姨娘时,对方却主动开口了:“大少奶奶不必问我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从我失去自己的孩子那日起,我已经死了,随你怎么处置吧!”   冯姨娘一脸的漠然,分明是心如死灰的模样。这样一个人,现在就算大刑伺候,她未必会说什么,更何况,也不知道惠儿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为何要维护惠儿。惠儿除了害大夫人流产这件事外,不知是否还做过其他的事情?她是不是受人利用的?   涉及到裴府,这个事情还是需要让裴府的其他几位主子知道的。   枯蝶一时之间倒也不知该怎么处置冯姨娘了,最后想了想道:“我会将整个事件禀告给祖母的,在祖母处置你之前,你可以再好好想想。来人,带冯姨娘回房,好好看管。”   冯姨娘被两个婆子带着下去了,又有两个婆子拖着惠儿的尸身下去了。   一时之间,屋子里静的要命,刚才那一幕,显然要比枯蝶手中的青蛇还要让在场的惊骇。   “大少奶奶,我们没事了吧!”小李姨娘小心翼翼地开口。   “她们几个是没事了,可有事的是你。”枯蝶的目光扫向小李姨娘时,变的冰冷起来了。   冯姨娘的脸色马上变了:“大少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小李姨娘您在身后推了大夫人一把,大夫人又怎么会绊倒。”   “大夫人,这是没有的事情,你可不能冤枉婢妾呀!”   ------题外话------   亲们,今个停电,跑了几条街才找到一个网吧码字,来不及修改!   061,陈年情事,公主计谋   “我是真的冤枉你了吗?”枯蝶神色不变地盯视着小李姨娘,直到对方低下头去,不敢与她对视。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记起来了,当时小李姨娘的确站在大夫人身后。”晓梦这时出声道,先前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放开了大夫人的胳膊,让大夫人站立不稳.,才绊倒的。   可如今想起大夫人绊倒的方向,分明是倒向前方,而不是右侧,心中也有了怀疑,又加上大少奶奶如此笃定的语气,让她再次回想了一下早晨的情景,只有站在大夫人身后的人推了大夫人一把,才会倒向前面。   “就算我站在大夫人身后,也不能说人就是我推的呀!”小李姨娘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当时看着现场一团乱,她心中就有了一个克制不住的想法。   不,这个想法是有人提示她的,她记得很清楚,当时身边还有个人说:“小心,别推夫人。”她就是听了这句话,手就不由自主地推向了大夫人的后背,然后就让大夫人脚底下绊了一下,摔倒了,那孩子就没有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就是一念之间而已。   “做了错事还不知道悔改,需要本少奶奶将大黑请进来作证吗?”   “不用了,是婢妾错了,婢妾任凭大少奶奶责罚。”李小姨娘身子一软,就软倒在地,果然,人是不能做错事的,做了错事是逃不掉的。害死了裴府的子嗣,她在裴府的日子就到头了,轻者,被变卖,重者,可能就是被杖毙了事。   “将小李姨娘也关起来吧,等我禀告过老夫人再做处理,至于你们三个,护主不力,本应严惩,如今看在事出偶然,有人刻意为之的面上,就罚你们,跟着两条蛇关在这房间里一宿,直到你们再也不怕蛇为止。”   虽然这三个丫鬟也是无辜的,可如果她就这样放过她们三个,裴老夫人心中一定不会满意这样的处决,倒不如,换个方式给她们惩罚,消了裴老夫人心中那口气,否则,她们恐怕也逃不脱被赶出裴府,或者被变卖的命运。   “奴婢谢大少奶奶饶命之恩。”这三个丫鬟也不是笨人,虽然,这两条蛇看起来很恐怖,可比起被杖毙和被变卖,还是好多了,只要熬过去,她们仍可以留在大夫人身边服侍。   “还有,今日惠儿所说的事情,在场的人最好都给我记得闭嘴,要是我从哪里听出一丝风声来,可别怪我不讲情面,让你们永远闭嘴。”   不管惠儿临死前,说的事情是真是假,可传出去,还是会对裴府不利。   处置完整个青蛇事件,枯蝶派绿裳将整个事情回禀老夫人,请求裴老夫人处置,老夫人最后下令将小李姨娘变卖,冯姨娘先派人看守着,至于对几个丫鬟们的处理,并没有提出新的一一,事情就这样落幕了。但一切远远没有结束。   绿裳离开后,秦嬷嬷凑上前道:“老夫人,大少奶奶这查起案子来,比官府的那些大老爷们还要厉害,真不知她心中都是怎么想的。”   “你说,这厉害了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厉害了当然是好事,就怕有一天,大少奶奶太厉害了,这府里没有人能治住她可怎么好!”   “你说,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怎么出脱的折磨厉害,看来,真的需要请‘清虚观,的道长们来一趟了。”   裴老夫人一生并不得裴老国公的欢心,也不得裴老祖宗的欢心,为了在这裴府站住脚跟,她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轮到她当家做主了,她决不允许有一个小辈将来爬到她的头上去。   不过,那个惠儿的事情她绝对要查清楚,一个小小的奴婢不卡怕,可怕的是她身后假如真的有什么人要对裴府不利,那她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我们去老祖宗那里一趟吧,这件事听着并不简单,是该告诉老祖宗一声。”裴老夫人起身,对裴老祖宗这位婆婆,多年来,她心中一直有一种很复杂的感情,这种感情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即使现在裴老祖宗将手中的权力彻底下放与她,可遇到大事,她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这位婆婆。   裴老祖宗坐在太师椅上,笑呵呵地看着一地的重孙女儿,这些女孩儿面前摆的是十来张美人图。   “你们看看,这几位姑娘,哪一个适合进我们裴家的门。”   “我们的眼光怎么能跟老祖宗你相比,只要您看着好的,那一定就是好的了。”裴十姑娘笑着道,今个是裴老祖宗打算为裴十六少爷选正妻呢,所以,将裴家的姑娘们都召集在一起欣赏美人。   裴十六少爷今年十五岁,是裴三夫人的小儿子,也很的裴老祖宗的喜欢,现在裴老祖宗不再管府中的事情,就是每日和这些姑娘们说说笑笑。   裴十姑娘是裴十六少爷的嫡亲二姐,所以,她虽口中说让裴老祖宗做主,但却很认真地查看那些美人图。   心中其实是有些诧异的,与往常不同,这次,除了几位世家小姐之外,还有朝廷一些大臣的千金,难不成,从大哥这次娶亲之后,以后府中的婚配,也可以与非‘七姓,之人结亲?   不仅裴十姑娘心中有这个疑问,其他姑娘们心中也是,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如果兄弟们的娶亲打破这个规矩,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们将来选择夫婿的条件也会放宽,也可以在非七姓之家选夫?   虽然,以她们的身份嫁个门当户对的可以继续享受荣华不错,可并不是每一个姑娘心中都那么想,在这大宅院里见识了太多的勾心斗角,有的人心也累了,宁愿过简单朴素的生活,只希望有一个一心一意对自己的夫君,比嫁给那些纨绔浪荡的世家子好多了。   “老祖宗我今个就考考你们的眼力,看谁选出的那张最得人心?”   裴老祖宗都这么说了,这些姑娘们当下就真的仔细挑拣起来,   由于意见不统一,相互之间还吵了起来。   这时门外的丫鬟进来禀告:“老祖宗,老夫人过来了。”   “哦,媳妇来了,来的正好。”   裴老夫人已经带着秦嬷嬷几人进了门,几位姑娘们见状,都收敛了刚才争吵不休的姿态,各个做出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没办法,在这位太祖母的院子里,她们通常更放松一些,但这位祖母不太喜欢她们不守规矩,嘻嘻哈哈,所以,见了这位祖母,她们通常都是恭恭敬敬的。   敬的成分大于亲近之心。   裴老夫人上前打算给裴老祖宗行礼,却被她老人家手一挥,免了:“媳妇,来看看,这哪家的千金配我们家十六最好!”   裴老夫人本就无心关注什么美人图,可裴老祖宗既然说了,她当着这么多姑娘的面,又不得不配合。   随意地扫了那些美人图,以及旁边的备注后,她的眉不由地皱了起来:“老祖宗,这欧家之女,不过出身一个小小的四品御史,她怎可进我们裴家的大门?”其他几位非‘七姓,的千金倒也罢了,大多是朝廷的二三品重臣,这一个四品的御史之女,还是个庶出的,怎么也有图?   “蝶儿也不过是个七品县令之女,不见得比我们裴家的姑娘们差,说不定这个四品的也是不错的,媳妇您说呢?”   “老祖宗说的是,是媳妇眼窄了。”   “外边园子里花开的不错,你们姑娘家家的外边玩去吧,改日再来陪老祖宗说话。”裴老祖宗看到裴老夫人的脸色不太好,又想起早晨裴大夫人流了孩子的事情,既然裴老夫人在这个时候来见她,一定有什么话要说,就让你们姑娘们下去了。   裴家的姑娘们都是聪明,见状,都一一退了出去。   “老大媳妇的事情查清楚了?”   “是冯姨娘身边的丫头惠儿做了一条布蛇,丢在路上,吓了所有人一跳,小李姨娘又在老大媳妇身后推了老大媳妇一把,然后,那孩子就没了。”   “问清楚是为了什么吗?”这些妻妾争斗的事情,裴老祖宗一辈子见多了,当年,她并不赞成裴老夫人使劲地往老大房中送人,结果,孩子没多生出几个,这事儿倒不少。   “是蝶儿查出来的,那惠儿被查出来之前,已经服毒了,只是她去的时候,所说之话十分恶毒,说——说,我们裴府终有一天会为她和她的爹娘陪葬的,还说有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会有报应的。”   “胡扯,一个小丫头的话怎可当真!”听了裴老夫人的几句话,裴老祖宗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老祖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那丫头说的是真的呢!”   裴老祖宗也沉默了,这些年来,裴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元哥儿的婚事,更是蹊跷无比,她也下决心查过,可最后总是一无所获,越这么想,就越发觉得那幕后之人,凶狠狡猾,不知裴府到底从何处得罪了他,让他处心积虑地要害元哥儿。   “冯姨娘就交给你来办吧,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从她的口中得知关于那个惠尔的一切。”   “是,媳妇明白。”   枯蝶将结果告诉了裴大夫人,大夫人闻言,倒没有太大的情绪反应,更没有什么说话的意思,整个人显得苍白而脆弱,一点精神气好像都没有了。   “夫人,孩子没了,你还是要多保重身子的。”裴侯爷回到府中,才得知消息,虽然心中也很是伤感,但看到裴大夫人的样子,只能先打起精神来安慰自家夫人。   枯蝶见状,就退了出去,裴大夫人的事情多少还是刺激到了她,这要是她将来有孩子了,是不是也会面临更多的危险。   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枯蝶以为裴侯爷既然回府了,那,裴奕涵也应该回府了,结果回到自己院中时,还是没见裴奕涵的身影。   当下心中就有了一些不舒服,因为,她想起,今个那位雅珠公主所说的,裴奕涵今晚是要去看她的,难不成这家伙真的夜会那位番邦公主了?   人家说,情人的眼里揉不下一粒沙子,这话绝对没错,就算是再理智的女子,当她心中有一个男子后,整个心思就禁不住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而起伏,枯蝶不想胡思乱想的,可忍不住还是猜想起来。   “喂,大将军,你别一个晚上,像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好不好?”慕容月上前,用胳膊肘顶了顶裴奕涵的身子。   这位裴大将军一晚上都冷着一张脸,就好像别人欠了他多少银子一样,难道他没看到那位雅珠公主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绕吗?没想到这大冰块,一娶妻,那桃花也是跟着朵朵开呀!   “闭嘴。”裴奕涵此时只想着家里的娘子,实在很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今个是皇上设宴招待西凉国使臣的欢宴,他不能不参加,只能在这里喝闷酒。   “喂,说实话你真的对那位公主没意思?”慕容月降低了声音,他今个可是听说,这位雅珠公主到了裴府,大闹了一场呢!   “闭嘴。”他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就算是这个明摆着看好戏的好友也是一样。   裴奕涵回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枯蝶早让那些丫鬟们下去休息了,每过一个时辰,她就在心中嘀咕,再过一个时辰不回来,刑罚就再加十下。   裴奕涵回到房中后,房内静悄悄的,他随手除去身上的衣袍,下一刻就翻身上床,将床上的娇躯搂入怀中。   “看来,有了美酒,佳人,夫君都不记得回家了。”他身上的酒味很浓,带着一些清冽的味道。   “你还没睡?”   “睡什么睡,我掐死你,谁让你回来的折磨迟的?”枯蝶说完,就伸出手指在裴奕涵的身上肉最多的地方掐了起来。   “我等了你四个时辰,每个时辰十下,就是四十下,等我掐够了再睡。”两人面对面相拥,更方便了她的行为,直到他的身子踏进了房内,她的心才不由地安定了下来。   “好,好,为夫的身子就任凭娘子处置。”听出自家娘子的情绪是有些不好,裴奕涵反而将怀中的娇躯搂的更紧,任凭她的手在他腰间胡作非为,反正他一个堂堂的大男人,这点疼痛还受的了。   枯蝶开始确实是使了狠劲掐了几下,可看他不痛不痒的,也觉得无趣起来,就伸出牙齿,在他的身上一阵乱咬。   “解气了没有,宫中在举行宴会,宴会完了,为夫就赶了回来。美酒倒是喝了不少,至于美人吗,回到家中,抱在怀中的这个才是。”   “油腔滑调。”   “只对你一人。”   “可人家将你抢走了怎么办?”   “谁有那个本事,就算她们抢到了不怕被我克死?”   “你明知以前的那些事情大多不是意外,而且,明日我们要一起去看看娘,你的弟弟还是妹妹今个没有了。”中午裴奕涵回来的时候,她还没有机会来的及对他说这件事情。   “出了何事?”裴奕涵搂着她的身子的身躯一下子绷紧了下来。语调也跟刚才完全不同了,气氛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一条布做的青蛇引发的惨案。”枯蝶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你觉得惠儿说的是真话吗?”听完片刻,裴奕涵一直没有开口,过了一会,才开口问道。   “也许是真的吧,我一直觉得我们背后有一双眼睛,有一双黑手操纵着这一切,不,也许不只是一双手,一双眼睛,应该有许多人都在暗中盯着我们裴府的一举一动,但我们却抓不住对方的把柄,事实让我觉得有时很无力   试想,她曾经是多么优秀的间谍,却被几个古人弄得理不清头绪来,的确是一种很不爽的感觉。   “我已经尽量派人去外围查起了,可是对内院,我的暗卫们根本不方便进入,现在也是没有什么大的头绪,不过,我宁愿继续等待那幕后之人冒出来,也不愿你再遭遇危险,只要我们活的好好的,那裴府就不可能倒,只要裴府不倒,那那些心中算计的人总会露出真面目的。”   他虽然也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谁在捣鬼,也知道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但他还是不愿让她去冒险,他舍不得。   “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   裴侯爷也知道了惠儿临死时的那个恶毒诅咒,心中烦躁,最后迈步到书架的一侧,那里有个小小的暗格,里面装的都是他这一生最珍爱的东西。   他手伸进去,从里面拿出了一副卷轴,多少年来,每当他心烦意乱之时,就忍不住拿出这副卷轴来看。   卷轴上是一个年纪看起来有十七八岁的女子,她一身姑娘装扮,嘴角有着浅淡的笑容,眼神也很温柔,就这么灼灼地看着他。   “心仪,要是你还活着,现在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吧,还有我们那可怜的女儿,如果还活着,也早就可以嫁人生子了吧,可你还是去了,都是我害了你,当初我如果不遇到你,那么,你的一生是不是会是另一番光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母女。”   已经五十岁的裴侯爷对着这幅画,涕泪交流,这画中的女人是他这一生第一个爱上的女子,可在三十年前,却永远地阴阳相隔了。   如果当初他带着她们母女两回京,后面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可谁让他是世家子呢?从来就没有自由选择喜欢之人的权利。   当初他之所以对自家夫人狂追不舍,是因为她们两人的脸型很像,说话的时候,有些语气也很相似,后来,他是真的从失去心仪的打击中走了出来,喜欢上了自己的这位夫人。   只是每次想起往事,他都忍不住伤感,只可惜那时年少时的热情,在他此生以后遇到的每一个女子身上都没有出现过。   除了长辈们塞给他的女子,他自己找的多半总有和心仪有相似之处的女子。   可惜,心仪就算活着,也永远嫁不进裴家来,比起蝶儿只是一个七品县令之女来,她的身份更低微,只是一个普通民女,老祖宗当初虽然同意让她进府来做妾,可娘亲却不大愿意,没想到,他执意将她们母女接回京来,最终还是害了她们。   “侯爷,这书房的香已经尽了,可要再续上一根。”   “谁让你随便进来的。”裴侯爷的思绪还停留在往事中,去猛然被打断,他用身子将手中的卷轴遮住,下意识不想让别人发现这个秘密,然后回过身来。   这一回身,对上面前的这个丫鬟,心神一震,禁不住开口道:“心仪,是你,是你来了么!”   面前这个女子和当年她遇到的心仪那么相像,尤其是眼神和鼻子,是心仪来找他来了吗?   这是梦?他还没有睡觉,难道是做梦了吗?   丫鬟芳菲是新进府中不久的丫鬟,本来在这书房侍候裴侯爷的事情轮不到她,可今个原本在书房侍候的芳卉身子不舒服,就央她来替班,开始,她只是守在门口,后来想到芳卉说,这书房的香要是燃尽了,要她记得换上,她才进房,谁知一进房,先被侯爷呵斥了一声,接着侯爷转过身来,却对着她叫心仪。   心仪是谁?她不是心仪,也不认识什么心仪呀!   裴侯爷上前就来拉芳菲的手,吓得芳菲身子向后一退,可是裴侯爷是曾经征战过沙场的,那力气和速度自然是比一般人更快一些,手一揽,就将她搂在了怀中。   “侯爷,请放手,奴婢不是心仪,奴婢的名字叫芳菲。”   “不,你就是心仪,是我的心仪。”   “奴婢不是,不是。”芳菲从一开始还挣扎不休,到了最后,终于不再挣扎了,她在进裴府之前,一直是个乞儿,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乞儿,从她记事起,她就一直跟着一大群乞丐讨饭,后来,又被逼着,打骂着在街上偷东西。   有一次,她偷东西时,却被人抓住了,然后她被带到了一位公子的面前,那位大嫂看了她片刻,就说可以将她送到大户人家去当丫鬟,以后,就不用再当叫花子了。   如今,好不容易进了裴府,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过了两年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不如顺了侯爷,好歹也是一条出路。   那张躺在桌上的心仪画像,里面的人儿还是那么微微地笑着,笑着看着这一切,直到面前两人衣袍凌乱,就在这书房的床上上演了一份颠鸾倒凤的好戏。   大夫人房中的薛嬷嬷,也是大夫人的奶娘,刚从大夫人房中出来,看到裴侯爷书房中的灯还亮着,不由地走了过去,等走的近了,才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好像不对劲,听着,听着,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中不由地为自家姑娘悲哀。   今个发生了流产这么大的事情,侯爷就等不及了,在这书房内就做出那种事情来,她倒要看看,是那个小贱人。   等裴侯爷清醒过来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中也有些懊恼,这丫头虽然长的有些像心仪,但并不是真的心仪,至少年龄就不对,他也并非好色之人,刚才好像产生了幻觉,失去了理智,怎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又想到今日才失去孩子的夫人,不由地心中也涌上了愧疚之情。   可一转眼,看到泪流不住的芳菲,她此时流泪的样子跟当年他与心仪初次肌肤相亲的一模一样,心中又开始软了:“别哭了,等过一段时日,等本侯与夫人商量过后,会收你入房的。将这里整理一下,先回房去吧。”   “是,侯爷,奴婢告退。”看到侯爷对她的态度,芳菲的心放了下来,侯爷既然答应了收她入房,那就不会错了。   她虽然没有刻意想着去爬上主子的床,可今晚也是个意外,至少以后只要她安安分分的,在这侯府过上大半辈子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等等,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夫人。”裴侯爷想了想,还是叮嘱道。   “奴婢明白。”芳菲的心沉了沉,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说不定还在夫人那里说是她勾引侯爷的,要是夫人一个生气,将她变卖了,那她以后的日子可能过的更苦。   芳菲身子虽然是初次,特别的不舒服,可心情还是不错的,她的愿望其实很卑微,只是不想再过几年之后,又回到那种挨饿受冻的日子罢了。   回到与芳卉住的房中,却见芳卉并没有睡着,而是抬眼望着她,想起今晚做的事情,不由地低下了头。   “当初公子说,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没说错吧。”芳卉盯着她看了足足有半刻钟,带着冷笑开口道。   “公子,什么公子,我不明白芳卉姐姐再说什么。”   “我说的是什么,您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难道你自己也忘记在破庙前乞讨的事情了。”   “你,芳卉姐姐,你——你怎么知道?”   “你今晚做了什么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都可以猜出几分来,难不成你以为我今晚是真的身子不舒服?”   “芳卉姐姐的意思是,今晚的一切都是你故意的,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芳菲有些不解地看着坐在床上的芳卉,这位对她一向很好的姐妹,此时脸上的表情和她平日见过的完全不同。这个芳卉姐姐看着好陌生。   “也可以这么说,包括你手中的香,也是我刻意唤过的,有了这个香,再加上侯爷的心理作用,你不成他的人才怪呢!”不过芳卉没有想到的是人算不如天算,裴侯爷今晚恰好看了心仪的画像,心中的情绪本就比较脆弱,再加上那香的作用,让他失去了正常人的理智。   “可姐姐的意思,芳菲实在不懂。”芳菲这时就算再笨,也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可她实在想不出放回如此做的理由。   “现在不懂没关系,以后自然就会懂了,你现在只要乖乖地等着侯爷将你收房好了,然后,想办法抓住侯爷的心,其他的就不用管了,有需要你的时候,我自然会通知你的。”   “我——”芳菲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又该说些什么,她只是知道芳卉将来一定有什么事需要她办,可会是什么事呢?   想到这里,刚才心中的那些小小的快乐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   且说薛嬷嬷知道了裴侯爷书房这件事之后,她的心中一直为自家姑娘感到不平,可又不能现在告诉自家姑娘,那不是让自家姑娘的心中更痛吗!   可一个人如果心中憋着一件事情,如果没有一个发泄的地方,总是不痛快,薛嬷嬷,想了又想,最后觉得还是大少奶奶是最适合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大少爷毕竟是大夫人的儿子,如今又是大将军,大少奶奶自然是向着夫人的,总要先处置了那个不要脸的小蹄子才是。要不然,这以后,这院子里的女人还不是都翻上天去了。   枯蝶今个一早起床,并没有去裴老夫人那里,她打算一会就去账房溜达溜达,这府中的财政大权她虽说也没啥兴趣,除了裴府发给她的月银之外,裴奕涵的钱都由她保管,够他们夫妻花用了。   可查查帐也好,如果裴府有些主子暗地里有些猫腻的话,从大金额的支出上,说不定还能看出些什么来。   将来,万一,这裴府变成自己当家,心中总还是有个谱的。   裴府的账房们住的地方并不比一般的主子差,其中有一个三层高的楼,里面就是几位账房饿办公地点。   里面堆积如山的账本看着还真挺吓人的,没办法,这年代的纸张占地方,用来记账的毛笔字也占地方,堆积的账本不但有这一两年的,年代最远的是十多年前的。   以前的账本虽然已经没啥用了,可主子没有说销毁,他们只有继续放着   再来之前,枯蝶已经知道,裴府一共请了二十位账房先生,还有两位管事,这两位管事,一个是裴老祖宗的人,一个裴老夫人的人。   “见过大少奶奶!”账房的二管事今日正好在楼里,看到枯蝶进门,上前行礼,然后又让这些账房先生们对枯蝶见礼。   “都不必多礼,辛苦大家了。”想了半天,枯蝶才挤出这么一句话,她看着一排排对她行礼的账房先生觉得有些滑稽。   “大少奶奶今日可是要查验账目?”账房二管事看到枯蝶落座,丫鬟们上茶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原本并不把这位出身低微的大少奶奶放在眼里,可昨个,府中有传言说,大少奶奶竟然敢书持青蛇,他今日就不敢太过于怠慢了,料想,一个小姑娘,也看不出这账本的玄机来。   “不错,今年的账本在那,拿过来我看看。”   “是,大少奶奶,你们两个,将今年的账本都给大少奶奶搬过来。”   两个最年轻的账房先生将堆在一张大桌子上,足足有一米高的账本都搬到了枯蝶的面前。   枯蝶却看也没看那些账本一眼,更不要说,伸手去翻了,反而问道:“告诉我,一共多少本?”   “这”二管事没有想到这位大少奶奶竟然问出这么个问题来,他事先想到了各种问题的答案,就是没想到要数一数这些账本有多少册,毕竟这账本多少册,与账目本身没多大关系吧!   “怎么,连这最简单的账本您都没搞清楚?看来,这账房的管事人选需要再重新考虑考虑了。”   “这”二管事闻言,心中一惊,这裴幅,还有那个地方比账房这里更能捞油水呢,看来,还是她将这位大少奶奶看的太简单了。如果只是个出身卑微的县令之女,又如何能入了老祖宗的青眼,这才进门几天呀,府中就开始变天了,看来他是要小心应付了。   “既然不清楚,那你现在就过来给我一本一本地数,数完再告诉本少奶奶有多少册!”枯蝶的眼神变冷了,目光扫了那些账房一眼,如果先不把这些账房给镇住,后面的事情恐怕更不好办。   “是,大少奶奶。”二管事上前数起了账本,虽说这是很丢脸的事情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几个平日不受二管事待见的账房先生此时心中反而是一阵快意,哼,恶人还有恶人磨呢。   “回大少奶奶,一共八十册。”二管事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些账本数完了。   “八十册,嗯,不错的数字。如果本少奶奶没记错的话,我们恰好请了二十位账房先生,是吗?”   “是的,大少奶奶。”   “将这些账册从一月开始,给本少奶奶排序,今年最初的一本放在最下面,然后以此类推,第八十本,也就是最后的那本放在最上面。”   那二管事本来还要说什么,可对上枯蝶的目光,却觉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好按着枯蝶说的做。   折腾吧,他倒要看看大少奶奶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难不成她以为这样就能看出账本的异样来?   当二管事将账册排好之后,那些账房先生们也搞不清楚这位大少奶奶到底要干什么,都放慢了手中算账的动作。   “来人,拿笔墨来。”   账房中并不缺少笔墨,绿裳马上就将笔墨奉上了,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家主子到底想干什么。   “绿裳,将这些账册按着时间的早晚排序,在每个账册上面的右上角和左下角写个数字,是第几本就写上第几本的数字。”   “大少奶奶,这不妥吧,账本可不能随便给一个丫鬟给弄污了。”   “闭嘴,我让你开口说话了吗?主子说话的时候,不经允许随意插口是哪里的规矩?”枯蝶声音提高喝道。   “属下知错。”二管事只好闭嘴。   账房内变的很静,没有人敢随意出声,不一会,绿裳的手底下倒也不慢,就将这些账册做了记号。   “现在,我将这些账册发给你们二十人,每人四本,谁领的那四本,绿裳,都一一给我记下来。当然,将账册发给你们,不是让你们晚上抱着睡觉的,给你们十天的时间,每人都将自己手中的这四册的账目给我弄清楚了,哪里有问题,哪里算错了,都给我写的清清楚楚的,   十日之后,相互之间,交换账册,交换之后,你们要查查自己新换到手中的账册经过前面一位账房的审核之后,是否还有错误,错误在何处?同样都给我写的清清楚楚。   又十日之后,再次交换,总之,经过四次交换之后,你们这二十人每个人都看过这八十本账册了,想必,里面的错误经过你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天的审查,一定没什么错误了,到时将所有的账册交到我的手中,由我进行最后一次审查,如果还有问题,那么,谁经手的账册,谁就要承担后果,轻者,赶出府去,重者,送官查办,一切都在你们的一念之间,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枯蝶气也不喘地将这一段话丢了出来,这法子的灵感还是从小学时,老师让互相批改作业那里想来的。   这年头的算账,可不像现在那么容易,计算机键盘一压,那数字很快就搞定,什么都要人力来解决,人力倒也不怕,郁闷的是,他们的账目自然用的不是什么阿拉伯数字,而是用的一种行话。   如果贸然拿起账本,你根本看不懂,也听不懂,那时,自己反而会处于被动地位。账房们想折腾自己,那她就先折腾折腾他们好了。看谁给谁下马威。   “好了,以后每日空闲的时候,本少奶奶会随时来看看各位,当然,为了慰劳各位账房每日看帐的辛劳,本少奶奶会吩咐厨房为各位加菜,还有,这些旧账固然要看,这每日的账目也不要给我随意搪塞,要是出了篓子,那就别怪本少奶奶不讲情面。”枯蝶丢下最后几句狠话,在众位账房先生的目送中离去了。   谁说这位大少奶奶不懂账目的,她这样一来,将所有的人都装到了里面,就算假账,也不是所有的账房都是同一个心思,更何况,有的怕在自己手中查不出来的东西,在另外一个手中查出来了,到时,怎么都不好说。   “二管事,现在怎么办?”先前他们可全是听二管事的,如今受罪的可是他们自己。   “先等大管事回来再说吧。”二管事为人还是比较圆滑的,这么大的事情,他可不愿自作主张,到时真的给大少奶奶抓住了把柄,那他可是最倒霉一个。   就在枯蝶折腾裴府的账房先生时,我们的雅珠公主则因为根本逮不住裴奕涵的人,心中正恼着呢?   “公主,属下倒是有一个法子,只是不知公主敢不敢做了!”那位西凉国的第一勇士虽然心中对裴奕涵嫉妒的要死,但面上还要讨雅珠公主的欢心,西凉不同于东唐,女子也可以即位为王,他并不甘心永远屈居人下,爱慕雅珠公主是真,妄想西凉的江山也是真。   他虽然是西凉第一勇士,却是裴奕涵的手下败将,早将对方恨得要死,如果能想个办法除了这个裴奕涵,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可这个裴奕涵有什么弱点呢?说不定他那位夫人就是他的最大弱点,他可没有忘记,当初,公主在房内甩了一鞭,裴奕涵那突变的脸色。   “有什么法子就快说,吞吞吐吐地干什么?”雅珠公主没好气地道。   “公主,我们在东唐待的时间不会太长,半个月后,就要回归西凉,如果裴大将军到时还不答应这门婚事,一定是舍不得他那位夫人,可如果我们回去的时候,将这位裴夫人偷偷地想个法子带走,那时,还怕裴大将军不追到我们西凉来吗?   等到了西凉,那里都是我们的人,就算裴大将军有三头六臂,也逃不脱公主的手掌心吧,到时生米煮成了熟饭,就算裴大将军不愿意,也要给国主一个交代。   至于那位裴夫人吗,只要到了我们手中,还不是任凭公主处置,你到时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甚至可以当着裴大将军的面羞辱她,也可出今日这一口恶气。”   “可他要是不追来怎么办?”雅珠公主闻言,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法子,只是她觉得好像好有那个地方不对劲。   “公主放心吧,属下敢以项上的人头担保,裴大将军一定会追来的。”现在东唐最能带兵的莫过于这个裴亦涵乐,他知道国主并不是真心想跟东唐国签订友好协议,无非是缓兵之计,等跟北汉,西越联合起来之后,就要挥兵东上的,如果那时裴亦涵不顾他夫人的死活,但想必,心神也是会受到影响的。   ------题外话------   这周票票还是零,有票的亲们投几张吧!   062,为母出头,道士捉妖   “大少奶奶,薛嬷嬷求见。”外院的丫鬟进来禀告。   “薛嬷嬷?”枯蝶一时想不起这薛嬷嬷到底是哪一房中的人了,实在是因为这裴府的下人们太多了,对与自己目前关系不大的一些,她的关注度就要小一些。   “回大少奶奶的话,薛嬷嬷是大夫人的奶娘。”绿裳在旁边见状,忙上前提点自家的主子。   “哦,快请。”枯蝶终于将人和名字对上号了,其实,她对这位大夫人的奶娘还是有些印象的,只是没有将她的姓氏跟名字联系起来。只是,她不在大夫人房中侍候着,一大早的来找自己做什么?   早有站在门边打帘子的小丫鬟道:“嬷嬷快请进。”   “老身见过大少奶奶。”薛嬷嬷虽然是裴大夫人身边最亲信的人,可枯蝶毕竟是主子,她的态度还是很恭敬的。   “还不快扶住嬷嬷,嬷嬷不必多礼。”枯蝶原本就对这位薛嬷嬷的印象不错,此时看到她的表现,忙让身边的晨曦扶住薛嬷嬷,让她不必行礼了。   “给嬷嬷看座,看茶!”绿裳这时早就沏了茶过来。   薛嬷嬷人已经来了,反而有些踌躇了,不知自个今日来的对不对,手中端着茶盅神情怔怔的。   “你们几个先退下吧,绿裳,晨曦留着。”因为自从唐少恨小盆友来了之后,每日早晨,晚照和红裳多半要操心他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在一旁侍候。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枯蝶早已看出薛嬷嬷应该有话要说,为了避免人多嘴杂,就让一些小丫鬟们退下了。   “嬷嬷可是有事需要蝶儿帮忙?”   “大少奶奶,老身只是为我家夫人感到伤心,昨天出了那样的大事,夫人心中本就不畅快,谁知侯爷他,他竟然,要是放在平日,老身绝不敢私下里说主子一个不是,可老身实在怕万一我家夫人听说了那件事,身子骨本就不好了,要是再有个心病,那以后,老身也是没主意了,想到您本是夫人的嫡亲儿媳,除了大少爷,就是您最亲了,所以,想请您拿个主意!”   薛嬷嬷说的十分含蓄,枯蝶听了半刻,还是觉得一头雾水,不由地向自己身边的绿裳望去,她可得到什么消息了,却见绿裳也是摇了摇头,虽然绿裳也不知,不过听起来应该与裴侯爷有关,这侯爷又做了什么事情。   “这个,还请嬷嬷说的清楚一点,蝶儿才好打算。”   “昨晚,侯爷在书房要了一个丫头。”薛嬷嬷干脆明说。   “啊!”枯蝶先是惊异,马上明白过来了,还没等她开口,内屋就有声音传了出来:“嬷嬷说的可是真话?”裴奕涵从内间走了出来,只着了内袍和中袍,头上束起的发丝也有些凌乱,一张脸却是冰寒,明显的神情不悦。   今个是裴奕涵的沐休日,再加上,昨晚回来太晚,喝了不少的酒,今个一早,却是枯蝶比他要起的早一些,薛嬷嬷原本以为今个大少爷不在,这才特意来见大少奶奶,却没想到,裴奕涵这一出声,吓了她一跳。   “回涵哥儿的话,老身昨晚服侍大夫人,本就睡的迟,没想到睡觉之前,经过侯爷的书房时,却听到里面传出那声音,今个一早,老身特意派人去查了查,得知是昨晚在侯爷书房侍候的小丫鬟,名字叫芳菲的。”   裴奕涵的眉头皱的更紧,就算这年代,三妻四妾是规矩,可毕竟母子连心,昨个娘亲刚失去自己的孩子,爹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是   别说裴奕涵心中不悦,枯蝶的心中也绝对不畅快,她没想到裴侯爷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还不错,可没想到会是这么龌龊的一个人,大夫人嫁给他这样的男人真是不值,被两个小妾害的没有了孩子,他还在这个时候玩出轨,如果不是碍于裴奕涵在场,自己又是儿媳妇,她还真要说一声,都是什么玩意儿!   “哦,嬷嬷,这件事我和大少爷既然知道了,那就不会置之不理的,你千万不可让风声传到娘亲耳中,到了现在,只有娘亲养好了身子才是第一紧要的。”   “老身明白,涵哥儿,大少奶奶,老身回去侍候大夫人了。”   “绿裳,送送薛嬷嬷。”   薛嬷嬷的人刚走出房中,裴奕涵的手就在桌面上拍了一下:“爹,怎可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来。”古人崇尚崇尚孝道,子不能言父过,裴奕涵虽然生气,但说出的话还是比较克制的。   “侯爷的小妾那么多,多要一个丫鬟又算什么。”枯蝶没好气地道。虽说这个丫鬟的事情发生的很不地道,可裴侯爷也不见得就是个专情的性子。”没准哪天,我也跟娘亲一样可怜。”   “不会的,你永远不会变成娘亲的。”裴奕涵伸手过来抱她,虽然觉得枯蝶刚才说的第一句话很刺耳,但他心中对裴侯爷也有了不满,所以也没放在心中去。   在裴奕涵这样的古人看来,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规矩,没有什么错的,那个社会的规范就是那样,至于他为何对裴侯爷的事情还如此生气,是因为觉得裴侯爷不该在大夫人身子刚流产的时候和其他女人这样,   而对自家娘子呢?是因为他觉得这天下女子好似就面前这一个是最合他心意的,既然有了最合心意的,还要其他女子干什么。   “那个丫鬟,我已经派绿裳去查了,只是不知道侯爷心中的想法怎样,就先不要动她,等过了些日子,侯爷也记不起她时,再将她处置了就行了,娘亲病着,我们做小辈的应该去侍疾的,今个,你既然不用办公,我们梳洗一下,就过去看看,陪娘说说话,她的心情可能就会好上一些。”   “嗯,还是娘子想的周到。”   两人梳洗完毕,一起去了大夫人的院中,没想到裴侯爷今个也没有上朝,此时,正陪在大夫人一旁用早餐,看到他们进来,脸上的表情还是很高兴   裴侯爷因为当年自己心爱的女子出身低微,所以,对枯蝶低微的出身倒也不怎么在意,在他看来,女子的才貌容德才是第一位的,这个儿媳妇自从进门之后,虽每每有惊人之举,但却没有做出什么错事来,反而让人高看一眼,再加上,叶如蝶的父亲曾对他有过救命之恩,所以,看到这个儿媳妇,他一向都是和颜悦色的。   至于自己的儿子吗,现在既是唯一的嫡子,又是长子,虽说生性冷冰冰的,但却是个很不错的孩子,有担当,敢作敢为,比当年的他好多了,所以,不管从身份还是感情上,对这个儿子都是偏爱一些的。   枯蝶见状,心道,还算你有点良心,可早晨薛嬷嬷的那一段话,总成了她心中的疙瘩,虽说这是公婆自己的事情,可她一个现代人,总是对种马式的男子有一种本能地厌恶,虽然心中不虞,可表面上她还是要恭敬见礼。   和枯蝶不同的是,裴奕涵见了裴侯爷对大夫人还算关爱,那脸上的冰冷总算缓和了一些。   大夫人见儿子儿媳双双到来,夫君又在自己的身旁,虽然又失去了一个孩子,但心中总算是好点了。   可抬眼一看,那些表面上是来为她侍疾,可谁知心中想什么的姨娘们,看着她们一个个穿的光鲜亮丽,而她小产后,为了保护身子,穿的臃肿不堪,也不能随意下床,更别说梳妆打扮了,心中顿时越发苦涩起来。   裴大夫人既是有名的才女,这情绪本就比一般人更感性一些,更何况,连住死了那么多的孩子,就算再坚强的母亲,心中也会留下伤痕的。   裴侯爷虽然待她不错,看起来也算鹣鲽情深,可只有她知道,偶尔午夜梦回时,自家夫君会喊一个女人的名字,她开始猜忌过,探查过,最后总算知道了一点蛛丝马迹,有时她笑自己想不开,一个活人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更何况,那还是他们成亲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裴侯爷看着自家夫人的眉又皱了起来,心中也不由地紧了一些,多少年的夫妻,对妻子自然是有一份情的,只是,他并不是很擅长跟后院的女人打交道,再加上母亲裴老夫人又是个强势的,所以,对妻妾之间一向是雨露均沾,如果心仪还活着的话,他可能还会偏宠一些,可心仪死了,虽然,他也常陪在大夫人身边,但晚上过夜,有时却歇在其他姨娘身边,他原本以为,这样自家的后院会平安无事的,虽然以前也发生了几件与姨娘有关联的事情,但都比不上这次,姨娘害主母小产的事情,说他心中没有烦忧是不可能的   就连这次,自家夫人知道是谁害的她没有了孩子,她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这种表情让他有些害怕,他是真的有些害怕,他害怕及心仪之后,他又要失去一个爱着的女人,无论如何,他要等着自家夫人身子好起来。   至于昨晚那个看着很像心仪的丫鬟,看在心仪的面上,日后就收在房中好了,就权当自己是个念想罢了。   枯蝶为了让裴大夫人开怀,将前世自己为数不多的幽默细胞都统统地调动起来,讲几个笑话给他们听,屋内倒是暂时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   可就算暂时有了他们陪伴,裴大夫人的心情会好一些,可这样也不是个常法,而且心病有时还需心药医。   “夫君,我记得我们家皇上还赐了一座宅子是不是?”   裴奕涵跟裴侯爷也坐在一旁听着枯蝶神气活现地说着那些让人捧腹大笑的笑话,此时,她却猛然住了口,换了一个话题。   “是的,那是爹爹当年封侯时赐下的宅子。”虽然不明枯蝶的意思,但裴奕涵已经习惯对枯蝶的问题有问必答。   “哦,爹当年得胜而归,封为侯爷的时候一定很威风吧,不知那边宅子的景致怎样?”   “那宅子的景致倒是不错。”这次回话的是裴侯爷。   “哦,真的吗,那娘,你近来身子骨不好,不如和爹搬过去到那边的宅子休养一段时间如何,换个环境对心情好,也可以忘记一些不相干的人。”   “这行吗?”裴大夫人眼中闪过一抹亮色,不由地期盼地看向裴侯爷。   面对着期盼的目光,裴侯爷的心中还是多了一份满足,对他来说,那边的宅子也是空着,住过去也没什么不妥,如果能让自家夫人早点养好身子,又何尝不可,就点头同意了。   旁边站着的侍妾,姨娘们见状,先是一愣,然后那位皇帝御赐的薛姨娘道:“既然侯爷,和姐姐要住过去,不如婢妾也住过去,好歹在姐姐身旁侍疾。”   谁知枯蝶经转过身道:“有我这个儿媳妇在,何必劳烦姨娘呢,还是姨娘认为,您侍候的要比我更好一些?”   薛姨娘被枯蝶生生地折了面子,仗着自己是皇帝赐的,再次开口:“大少奶奶不是要打理府中的事务吗?怎有时间去侍候姐姐。”   “爹,娘,夫君,看来现在关心我这个大少奶奶说话做事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以后呀,蝶儿干脆在人前一句话都不说才是正道。”枯蝶的脸沉了下来,就算是在裴大夫人,裴侯爷面前她也没有收敛脸上的不悦。   裴奕涵本就对裴奕涵的这些侍妾不感冒,此时回过头去,冷冷地扫了薛姨娘一眼,然后却对着枯蝶道:“蝶儿,看来,这以后府中的规矩是要教一教了,主子开口,何时轮到奴婢插口了。”   裴侯爷原本并没有太在意薛姨娘的话,不过看到儿子,儿媳不悦了,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手一挥,“你们别站在这里了,都回自己房中去吧   裴侯爷都发话了,几个侍妾只好不甘不愿地退下了。临走前,有人看着枯蝶,还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薛嬷嬷在旁边看着,心道,还是大少奶奶有法子,她这一次绝对是找对人了。   既然裴侯爷与裴大夫人要暂时搬到侯府那边的宅子住一阵子,当下这院子里的人都忙活了起来,裴侯爷则去向老祖宗和老夫人禀告一声。   裴老祖宗到没有说什么,她早就知道这件事是在自己的重孙媳妇推波助澜下完成的,也觉得让大夫人搬出去养养身子也好,反正,府中的大多数事情也没大孙媳妇什么事,反倒是裴老夫人皱了皱眉,但最后也同意了。   她近来忙着府内的各项事情,又是个对她人不太放心的性子,事事亲力而为,这段时间也累得够呛,这种小事,她虽心中有些不悦,但也没多说什   这一折腾,就折腾了一整天,这搬家的事情从来就不是轻松的活计,更何况,古代也没有什么搬家公司可以随叫随到。   为了方便裴奕涵与枯蝶他们过去,那边也为他们收拾了一处地方,有些东西也是从这边拿过去,打算配备的。   当晚,裴奕涵与枯蝶,裴侯爷,裴大夫人搬家完毕,就在侯爷府那边住了一晚,第二日,裴奕涵去上朝了,而裴侯爷因为朝中并无大事,干脆就请了年假,大概二十多天的时间吧,东唐朝的官员政绩良好的,每年有二十多天的公休假,侯府宅子这边没什么人,裴侯爷干脆请了假,亲自照顾大夫人   有裴侯爷照顾大夫人,枯蝶也懒得做两人之间的电灯泡,就回到了裴府的宅子里。   闲来也是无事,就打算让绿裳将那个叫做芳菲的丫头带过来,她瞧瞧,到底是怎样的天仙国色,让裴侯爷把么把持不住。   昨日一天,绿裳已经将这个芳菲的有些资料给打听的差不多了,如今,裴侯爷与肥大夫人去了那边的宅子,顾不上这位芳菲丫头的,她是真的先打算瞧瞧,毕竟是裴侯爷的女人,就算处置,也要找出个由头来,不会轻易给对方反制自己的机会。   绿裳正要出门,就见裴九姑娘就带着裴府一大群姑娘来找她玩来了,其中还有我们的卢三小姐,她今日的神色倒是一点异常都没有,绿裳见状,只好住了足。   裴九姑娘今日仍是端着她的笔墨纸砚。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谁让每次裴府的姑娘们来了之后,她这房内就变的分外狭窄了呢。   裴九姑娘仍支起了画架,继续她没有完成的画作。   而其她姑娘们谈论的话题只有两个,一,裴七姑娘快出嫁了,作为姐妹,她们需要给这位姐姐添妆,可都拿不住其她的姐妹送什么东西,送的太贵重了,将其他姐妹比下去不好,送的太寒酸了呢,又被其他姐妹比下去了,所以,各个都要在心中思谋。   枯蝶闻言,心中也在转这个念头,她倒是忘了古代还有女子出嫁添妆这一习俗,如果这几位姑娘不来,她还真忘记了。   她对那位裴七姑娘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不介意送点好东西,反正这里面的好东西大多都是裴老祖宗,裴老夫人,裴老国公,总之都是裴家的长辈们送的,没她什么事,叶家虽然有些嫁妆,可听说叶县令为人清白正直,根本就没什么好东西给女儿备嫁妆,好在,裴家本来就认为她出身低微,大多数人都看不起她,如果她真有什么珍贵的嫁妆,那才奇怪呢!   至于其他几位少奶奶们送什么,她管不着,也懒得在这种事情上费工夫   裴家姑娘们还谈论的一件事,就是裴十六少爷的婚事,这件婚事,虽然裴老祖宗到现在还没有定下人选来,可裴十却觉得最有可能的是那位御史千金,说话间,还看了枯蝶一眼。   其余的裴家姑娘们都心神领会,毕竟有大嫂这么一个现在版放在这里,就算来一个御史千金的将来版,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可有的裴家姑娘心中却不悦,比如裴十二,她先前还曾嘲笑过自己的死对头,七姓之一的‘李家,的八姑娘,说八姑娘的嫡亲各各娶了个出身低微的,没曾想,老祖宗下一刻,就为大哥钦点了一个出身更低微的,一个低微的还不够,又来一个,这让她出门在一干世家姑娘们的面前怎么说。   真想不通,卢家表姐也是很好的一个人,老祖宗当初为啥不选择卢家表姐呢,哼,都是这个出身卑微的大嫂害的,大哥既然那么能克妻,为啥偏偏没有克死这一个,那样,卢家表姐就可以做自己的大嫂了。   枯蝶不动声色地陪着这些姑娘们说说笑笑,偶尔加上几句俏皮话,和大多数姑娘表面上还是相处的很融洽的,谁知脸一侧,就看到裴十二姑娘那脸上有些愤然的表情。   本来,一个小丫头,她犯不着跟她过不去,只是这小丫头看起来,好像很看她不顺眼似的。   看起来和卢三小姐的关系还挺不错的,呵呵,只希望这位十二姑娘别被别人当了枪使,这人愚蠢了,就是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大嫂,你笑什么?”裴八姑娘本站在裴十二姑娘的前面,无意中向枯蝶望去,却见枯蝶正对她笑,不由地开口问道。   “我再笑,再笑我们的老八真可爱,就是不知哪家郎君才有福气抱得美人归了。”枯蝶回过神来,嬉笑道。   “大嫂好坏,就爱欺负人。”裴八姑娘本来娘亲早死,养在裴大夫人身边的,本来裴大夫人小产了,作为女儿她是应该侍疾的,可裴侯爷没有带她过去,她也不敢开口去说,今个本来打算在枯蝶面前说上几句,看能否同意她到侯府宅子那边去,可姐妹们太多,一直没有找到开口的机会。   “大嫂真的坏吗,来,来,小姑娘,让大嫂看看,你这小脸心疼的。”枯蝶起身,突然上前,装出男子的声音道。   没想到她本来是打算开玩笑的,谁知这完全变了的声音吓了府内众位姑娘们一跳,当下还吵吵闹闹的声音都统统消失了。卢三小姐在旁边也听到了,脸色更是有些发白,心中对枯蝶的怀疑更深了,这女的真的是妖怪,绝对是妖怪。   不成,她不能再等了,赶快要让姑祖母请几个道士来做法,收了这女人,要不然大表哥迟早会被这女人害死的。   “怎么,乖,还真被吓着了,没事的,大嫂和你玩呢。”看着裴八姑娘脸色也有些发白,枯蝶忙出声安慰道,心下也道,刚才干嘛又高调的华丽了一次呢,瞧,这小姑娘们的胆子多小,她却没有想到,在当地的传说中,都说一个人被鬼上身了,就会发出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难怪这些小姑娘们如此惊骇了。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打断了这些姑娘们的兴致,卢三姑娘和裴十二姑娘是第一批告辞的,其他几位姑娘见状,惊魂未定,也一一告辞了,最后只剩下裴九姑娘,和裴十八姑娘。   “她们该不会真的比我吓到了吧!”枯蝶扫向了裴九与裴十八姑娘,裴九姑娘她早就看出不是一般的女子,不过裴十八这个小丫头,上次不是被唐少恨小盆友吓的大叫吗,这次为何没有被吓跑?   “没事的,妹妹知道有一种耍杂耍的也擅长这种口技之术,不知大嫂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呀,是因为小时候家中有一只鹦鹉,它每日学人说话,看的久了,无意中就开始模仿一些人的声音,没想到还真学的有几分相像。”枯蝶随意瞎编了一个理由,管她叶府到底有没有一只鹦鹉呢。   “原来如此,也是大嫂如此聪慧的人才能学会这等本事。”裴九姑娘没有怀疑她的解释,反而笑道。   “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哪比得上妹妹们才华横溢。”   “大嫂过谦了,当日那首梅雪诗妹妹我可是做不出来的。”枯蝶闻言,心道,也不过就盗版了一次吗,还被人抓住了,记住了,偶尔还提一提,哎   “对了,十八妹,刚才你不怕吗?”   “不怕的,因为十八是好人。”奶娘说了,鬼都是来找坏人的,既然,她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就算大嫂是只鬼,那也是只好鬼,她好喜欢大嫂的笑容呢,所以,她不怕的。   要是枯蝶知道裴十八姑娘心中这么想自己的,恐怕又是满脸黑线吧,不过这小十八也说的没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确是只鬼。   “呵呵,那十八就要当个聪明的好人,才不要被别人欺负,知道吗?如果是个笨笨的好人,那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枯蝶一向是不喜欢当个纯粹的好人的,但也拒绝成为恶人,她最不喜欢那种自己原先善良的愚蠢,后来被恶毒的人伤害了,为了复仇,却变得跟害她的人一样恶毒的人。   当一个人失去了本性,早已不再是自己,就算是报仇了,却永远不会快   其实,恶毒就如同鸦片一样,当你用这种东西对待别人时,你自己也染上了毒瘾,再也戒不掉了,你只会越来越恶毒,最后无法自拔,让原本同情你,怜悯你的人也无法再怜悯下去。   裴十八姑娘眼中闪过的单纯和纯真,她不希望她永远这样,因为一个世家之女将来的命运绝不会是很单纯的,与其在将来遭受伤害,要不郁郁而终,要不变得失去了本性,不如从现在起就让她开始成熟,裴府,世家,从来都不需要太单纯的人。   裴九姑娘闻言,眼神闪了闪,觉得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充斥着自己,这位大嫂给她的感觉越来越让她好奇了。   “大嫂的意思是,就做大嫂这样的人吗?”裴十八绝对不笨,马上反问道。   “这么说也没错,大嫂就是一个善良的,但不好欺负的好人。”枯蝶大言不惭地对自己下了结论,迎上裴十八亮晶晶的眼睛。   几位姑娘离开之后,枯蝶用过午饭小憩了一会,绿裳将芳菲带来了。   绿裳与芳菲一进门,枯蝶初一看,只觉这个叫芳菲的丫头看着姿色也不是非常出众吗,就是个中等美女罢了,站在姿色上佳的绿裳身旁,就像一棵不起眼的小草,只是不知这棵小草是怎么诱一惑了裴侯爷的心,让他把持不住的。   芳菲知道裴侯爷带着裴大夫人去了侯府的宅子后,虽然心中有点小小的失落,但也只是小小的,她的目的不过是在侯爷找一个容身之地罢了,又不想真的去争宠,虽然裴侯爷今年过了五十岁了,可他因为武将,长年在练武,身材也保持的不错,五官也很端正,仍是有一种男子的魅力的。   芳菲也不讨厌裴侯爷,但毕竟年纪相差想太多,再加上,她从小与乞丐为伴,情商也不是很高,所以,现在只想顺其自然罢了。   不过吃过午饭后,有小丫鬟说,大少奶奶身边的绿裳姑娘找,她心中就开始打鼓了,不知道大少奶奶找自己什么事?一路上,这位绿裳姑娘几乎没开口对她说什么话,脸色也看不出喜怒来。她心中更是多了一份惶恐。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虽然她现在跟裴侯爷有了那种事,可身份上她还是个奴婢,上前对枯蝶行礼。   “不必多礼,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枯蝶从这个芳菲进门,一直在留意观察对方,可看了又看,实在没看出这个芳菲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难不成这女子比她这个善于伪装和掩饰的人还要厉害几分?   芳菲略显惊慌地抬起了头,虽说她早听说过这位大少奶奶出身不高,可对方的这气势,让她心中不由地发怵,当下抬起头后神情就多了几分恐慌。   枯蝶站起身来,围着她转了两圈,可还是没看出特别可疑的地方来,又不知道裴侯爷到底打算如何处置这个芳菲,所以,也不能完全将对方当奴婢看待。   “你的名字叫芳菲?”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的名字是叫芳菲。”芳菲站在当地对上枯蝶的目光,总觉得大少奶奶好像要看进她的心中去,又不知大少奶奶到底想干什么,心中越发的不自在。   “进府多长时间了。”   “回大少奶奶的话,半年多了。”   “哦,时间也不是很长。”   “以前家中是做什么的,进府还习惯吗?”听绿裳调查来的结果,先前裴侯爷的书房是由芳菲同屋的芳卉侍候的,只是昨晚芳卉病了,芳菲就临时给芳卉代了一晚上的班,就上了主子的床,此前,据说裴侯爷从来没见过这个芳菲,她是才从其他院中调过来为裴侯爷打扫书房的。   这事情怎么都有点诡异,这裴侯爷虽然侍妾也有几位,但却不是那种生冷不忌的,凡是个女人就上的,怎么偏偏就和这个丫头发生了那种事情呢?   怎么都让她有些想不通,难不成这丫鬟身上还有特别的手段,可如果使用了特别的手段,裴侯爷还会将这个丫鬟继续留在府中吗?   “奴婢是个孤儿,从小被一户商家收养,结果义父义母出门访亲,结果却被山贼打劫,死无全尸,这时,许多商户都拿着契约找上门来,后来,奴婢变卖了义父义母留下的大宅子,还有几处店铺才还清了债务,又一贫如洗,最后经人介绍进了府中。”   芳菲进府之前,那收留她的公子就说过,以她当乞丐的身份,根本进不了裴府,就教了她一段话,并让她牢牢记住,假如一日,有人问她,就将这段话原封不动地说出去即可。   此时,见枯蝶询问,她又怎么敢说实话,只好将那段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的话语拿出来搪塞。   这个故事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破绽,可枯蝶就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当下道:“你的那义父义母说起来也是个不错的,只是不知是那条街上的商户,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那些商家怎么可以趁火打劫呢?明日,我派人去查查,如果是契约作假的,到时拿住一定送到官府治个罪,好将你的义父义母给你留下的东西讨回来一些!”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的义父义母家乃是城东吉祥街上的陈家,奴婢多谢大少奶奶的恩典。”芳菲继续低着头,声音稍微带颤地道,其实,她是说了谎话,心中多少有一些惊慌,回话的时候就带了颤音。   当日,那公子说,不管裴府的人说什么,她都不要惊慌,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就行了,至于,城东陈家的确有一个义女的,只是那义女私下里去了南方,让她不要害怕穿帮。   而枯蝶则以为这芳菲是因为义父义母之死,心中悲伤,所以,才有这样的表现,不过,她倒是打算派人去城东陈家看看,到底有没有这户人家。她当然未必就会派人去找那些商家,无凭无据地不是大海捞针吗?不过是说出来看看这丫头的反应罢了。   如果芳菲过于镇定从容,枯蝶心中的怀疑反而会更大,只是因为这芳菲的神情有些躲躲闪闪的,枯蝶就认为这个丫头大不了就是真的想爬上主子的床,却不会特意向更深的方向想去。   因为她的思维中也有个盲区,总认为对裴奕涵,对自己,对裴府不利的人很狡猾,绝对不会派如此蹩脚的演员来演戏,所以,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就让这个芳菲回房去了。   且说芳菲出了枯蝶的院子,心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来,不过身上倒是出了一身冷汗,当下加快脚步,向自己的房中走去。   回到自己房中之后,就看芳卉一脸审视地看着她。   “听说大少奶奶找你过去了,都问了些什么?”   “我都是按公子说的回答的。”芳菲畏缩了一下道,自从前天晚上知道,芳卉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她就和芳卉再也回不到以前的那种相处模式了,她一直想不通,那位当日带她进府的公子,到底想让她干什么,现在见到芳卉,她都有些小心翼翼了。   “那样最好,要不然,你在这裴府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还有,等侯爷回府后,要多表现表现,别让侯爷用了你,就将你丢到脑后去了,那样的话,还要你干什么?”   “是,我明白了。”芳菲沉默了,如今,她突然觉得,这裴府的日子看起来虽然比外边当乞丐要好上许多,可此时的她怎么感觉满心都是害怕呢?   裴府这几天还算安静,基本没什么事发生,裴大夫人与裴侯爷住到了侯府那边的宅子里,没过几天,身子骨果然好了一些,裴侯爷见到自家夫人的身子骨越来越好,面上还露出了他以前都不曾留意过的笑容,当下觉得儿媳的这个建议还真是对的。   现在裴大夫人小产,自然是不能有房事的,但裴侯爷也不介意,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很纵一欲的人,现在每晚睡在大夫人身旁,什么都不做,夫妻两就是说说话,反而更有一番情趣,两个人有时说的都是心里话,过了几天,相互之间觉得更加知心了一些。   卢三小姐并没有什么举动,那日过后,也没特意再来过她的院子,就算是在裴老夫人房中见到了,两人也都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卢三小姐不再用话外之意刺她了。   可枯蝶并不觉得卢三小姐偃旗息鼓,知难而退了,她看得出,卢三小姐这种人,其实性子里也有执拗的一面,恐怕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现在的平静,恐怕只是表面的平静,还不知卢三小姐在暗地里酝酿什么阴谋诡计呢?看来,她也是要小心点了。   最诡异的是,府中这几天,突然闹起鬼来了,下人们还议论纷纷,有的说是狐狸精,有的说是孤魂野鬼,总之,有几个版本,传到了几个丫鬟的耳中,自然就到了她的耳中,她想起那日,几个姑娘的反应?不会这么巧吧,难不成这一次,对方的矛头指向的是自己?   说起来她一个现代人只相信科学,不信鬼神什么的,不过自从发生离奇的穿越事件之后,她对冥冥中的有些东西还真拿不准,不过,她可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法海那样多管闲事,道法高深的高僧,估计多半都是装摇拐骗的,就算是请来她也有法子对付。   天气开始入冬了,越来越冷,裴老夫人受了风寒,再加上这几日劳心劳力,还真病倒了,这次裴老夫人病倒之后,实在没有什么精力来处置裴府的大事了。   枯蝶从太医哪里知道,这次裴老夫人的病的确是病,不是被人动了手脚,才放下心来,不过她这个跟着管事的人,本来还算清闲的日子再一次结束了。   裴三夫人,裴五夫人为了让枯蝶不至于招揽太多的权利,将府中一向什么事都不管的裴七夫人推了出来,这裴七夫人前面已经说过了,进门之前,裴七老爷就死了,她从进门守活寡到现在已经将近十年了吧。   这位裴七夫人,枯蝶见面的次数不少也不多,在一些重要的场合都能见到她的身影,看起来,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心中对她都是有些愧疚的,所以,府中的下人也不敢在这位裴七夫人面前放肆。   这位裴七夫人的样子一向是清清冷冷的,枯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打交道,所以,两人的关系刚开始一两天维持在一种礼节周到,不亲不近的氛围当中。   过了几日,枯蝶倒也发现,这位裴七夫人也是个有手段的人,毕竟是世家出身的吗?只不过她这人不是诚心要管事的,一向有恩无罚,凡事只做到一半的好就可以了。倒是把大半的事情丢给了枯蝶。   枯蝶也不着急,只要不是很紧要的事情,府中乱不起来,她就不急着表现,反正来日方长嘛,人家说能者多劳,智者多忧,她作为智者已经为了找出那些准备害自己与裴奕涵的人已经够劳心劳力了,实在不愿再当个能者了,至少不是个高调的能者了。   高调起来虽然华丽,可被吊在半空中,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绝不是她想要的,她是枯叶蝴蝶,蝴蝶当累了,也要不时当当枯叶,学着让人忽略。   且说她虽然想当枯叶,可有些人还是不想让她如愿呀,今个,她突击检查账房,不小心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后,就无法再继续装低调了,她原本以为,在近二十日的时间,她是不需要将心神浪费在账房的。   谁知对方根本就没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依然我行我素,作假帐。   “大管事,这样还是不好,这事情要是让大少奶奶知道了,恐怕我们两个都要受重惩。”   二管事想起枯蝶那日的一些作为来,还是心有余悸的,不由劝道。   “什么好不好的,这账房的事情,我们向来管的好好的,一个什么都不懂,又出身低微的妇道人家能看懂什么,要是真能看懂,那日,她就将账本抱走了,还会继续留在这里吗?”裴府账房的大管事有些不屑地道,他向来看不上二管事的小心翼翼。   “可大少奶奶毕竟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来的,要是真被她发现了什么问题,那可怎么办?”二管事还是觉得大少奶奶不是省油的灯,就凭她当日能想出那样查账的法子来,就绝不是一点都不懂账本的外行。   “难不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可我们先不能自乱了阵脚好不好,沉住气   其实,这段日子,空闲的时候,枯蝶也在研究这古代账本的诀窍,特别是那些行话,有一句话不是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吗?像她现代人毕竟学了那么多年的数学,挑战过最高难度的数学问题,难不成还会被这小小的账本给难住。   所幸,她身边的人才还真充足,这红裳却是个懂得算账的,虽然,只是她们院子里的支出,但却被她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些行话倒是难不倒红裳的。   既然有红裳这个入门老师,这枯蝶学习起来,倒是日进千里,其实就是将古代的算账法子跟现代的算账方法结合起来了,再加上她记忆力本就好,心算能力更是不错,让红裳这个丫鬟看的啧啧称奇,直说从来没见过像大少奶奶如此聪慧之人。   不过私下里,她还是认为现代的记账法子更好用一些,不过,还是等以后,再将那法子整理出来,现在她只要能看懂账本就好了。   账房中的人都知道,大少奶奶拿走了三本账册,却不是他们手中正在纠结的今年的账册,而是前些年的一些旧账,枯蝶这个行为让账房的人越发看不明白了。   这日,枯蝶估计自己将账房中的事情挖的比较通透了,她就派绿裳去请账房的大管事,二管事过来一趟。   那两人谱还真大,绿裳都走了快一个时辰了,人还没有请到,倒是好大的架子呀,当然在这一段时间内,枯蝶也是将两位管事的身家背景给摸了个清清楚楚,果然他们的父母都是老主子面前最得力的奴才,难怪敢如此嚣张   枯蝶倒从来不怕得罪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她想这两位内院的最高领导就算在体重某个下人,可裴家对她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可惜,有人看不到这一点。   终于在枯蝶等了一个时辰又一刻钟后,绿裳带着两位管事进了他们的院子。   二管事今个一见绿裳,听她说明来意,心中就有些打鼓,不知道这位大少奶奶今个又打算弄出些什么事。   不过大管事倒是气定神闲,无知者无畏,绝对是有相当的道理的。更何况,他自认为账册做的绝对的精妙,量大少奶奶也无法发现其中的奥妙。   枯蝶是在正房的花厅接见他们的,可再接见之前,先让他们在门口站了有足足半个时辰,才放两人进去,当下两人就明白,大少奶奶绝对是心里憎恨他们来的太慢了,所以,才施了这样的惩罚。   两人此时心中都有些后悔,为何绿裳姑娘请的时候,要找借口拖延,现在该轮到他们等了。   “大管事,二管事,你们也知道,今年的账册还在各位账房的手中核对,本少奶奶还没有看到,所以,这账册事情咱先不提,今个找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将我们府上这一年来,总体的支出先给我说一说,等我看账册的时候,好歹心中先有个底。”   其实说白了,今个就是先找你们给我做报告来着,这古代还没有报表之内的东西,我今个就是让你们自己说,她就是为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大管事一愣,虽然觉得裴府的账目繁多,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可能要耗费自己很多的口水,可让他自己说,就自己说吧,当下就挑着那些生涩难懂的行话回了一些。   当然,他现在回的东西都是经过自己加工处理的。   其中有些问题,枯蝶反复问了两三遍。   “大管事,你确定账册上也是如同你所讲的这样吗?”   “回大少奶奶的话,属下记得很清楚。”   “那就好,绿裳,将刚才大管事说过的话可都全记清楚了?”枯蝶片头问着身后的绿裳。   大管事,二管事这才发现,在大少奶奶的身后,绿裳姑娘正在飞快地运笔,将大管事刚才说过的话都记了下来,当下,两位管事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并在心中暗暗回想,刚才有没有说一些太过火的话。   枯蝶自然将两位管事的表情看在眼里,但她却悠闲地吃着茶,这表情落在大管事眼里,心中不免更增加了几分慌乱。   这说出去的话,变成了白纸黑底,到时要是万一大少奶奶查出来,那可是名副其实的证据,他就想抵赖也不成。   原本他很自信,弄的假账,大少奶奶绝对看不出来,可此刻,这心中越发的没底了。   “绿裳,记完了没有,完了之后,拿给两位管事看看,看跟他们刚才所说的有无出入。”   “是,大少奶奶。”绿裳将记录大管事和二管事刚才说过的言语的本子送到了两人面前。   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但是接过了那本子,很仔细地看了一遍,看看是否有什么遗漏之处。   二管事已经有些害怕了,他干嘛要跟着大管事一起搅合呢,如果知道大少奶奶是这么一个厉害的主,他应该早为自己打算后路才是。   枯蝶今日并不想马上就收拾这两人,先是敲打敲打他们,看这两人接下来的表现如何,如果这两人还继续不知悔改,那下一次,她有的是手段,到时,那些账房们应该将账务都对清楚了,到时她再检查一番,等抓牢了证据,让他们再也无法狡赖。   当然,他们回去之后,回头是岸,毁坏了假账册,重新做一份也是有可能的,她的目的并不是立刻就在账房安插自己的人,就算她想安插,也没有什么人手可以安插。   她现在的目的只是想将一切账务暂时回归正途而已,等她找到了合适的账房人选,再将这两人拔除。   “都没问题了吧,如果看着没什么问题,就将你们的手印按在上面可以回去了。”   大管事,二管事看了一下,都有些犹豫。   “怎么,难不成你们刚才说的账目都是哄骗本少奶奶的?”枯蝶眼色一冷,如刀般的目光已经射了过去。   “当然不是,我们这就按,这就按。”大管事被枯蝶的眼光给惊住了,这时,也顾不上其他的,先过了眼前这一关才是,伸出手来,就将自己的指印按在了上面。   日子又过了两天,裴奕涵虽然每天早出晚归,京城也有了一些关于他和那位雅珠公主的传言,可枯蝶记得,他说过,希望她信任他,所以,这一次,她愿意在他的身上奉献出自己的信任。   这日一早,吃过早饭,绿裳就急急地走了进来,大少奶奶,今日府中请了清虚观的道士,说要在府中做法。   枯蝶的脑子一个激灵,她现在好歹也是裴府管事之人,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对她通知一声,这由不得她不都想,这几天府中的那些谣言她并没有出声阻止,反正过几天,传着烦了,想必就消失了,但却没想到,如今都闹到请道士来做法的地步了。   莫非真的是针对她的,想了想,她还是让裴勤先去官衙,将裴奕涵请了回来,这道士做法,平常可是看不到的,怎么能不让自家夫君出来捧场呢?   等绿裳出去,确定将信息带给了裴勤之后,一向病着的裴老夫人今个竟然派人来请她了。   枯蝶并没有耽搁太久,回房,让晨曦将她前几日派裴俭搜罗的东西找了出来,收在了怀中,没准今个真的还能派上用场呢!   此时,在裴府的大厅中,裴家的女眷们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大多数心中有些好奇,不知道裴老夫人病了就是病了,干吗要请两个道士来做法。   不过让道士做做法也好,这些裴府的主子们,多半并不把下人的命当命看,谁的手里没几条人命呀,请个道士来做做法也是不错的,更何况,近来府中的谣言她们也听说了一些,心中早就有些疑神疑鬼。   裴老祖宗今个也被裴老夫人请了出来,她是不想来,更觉得裴老夫人纯粹是拿着裴府的名声不当回事,虽然心中不悦,又怕这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只好面色不悦地出来应酬。   裴老夫人先前对枯蝶的事情本就抱着几分怀疑,没想到她马上就病了,这一病吗,更加的疑神疑鬼,再加上卢三小姐那日回去,将枯蝶装成男人的声音吓人的事情说了出去,又添油加醋了几分,终于让府中的总管去请清虚观的道士来做法。   如果这孙媳妇是个妖孽,还是早早除了的好,不能等着她祸害裴家人呀   要说心情最好的人,当然是卢三小姐了,她的心情是既兴奋又带了一些忐忑不安,虽然,她事先早就打点过了,可这毕竟是第一次真正的害人,心中一点害怕都没有,那是骗人的。   枯蝶神色坦然地带着自己的丫鬟到了大厅里,打算见识见识那位法力高深的道长。   清虚观今日来了三名道士,一名老道,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干干巴巴的脸,一双老鼠安静,看这人的长相,就不得人爱。却半垂着眼眸,做出一副很高深的样子,当然手中还少不了最重要的道具拂尘。   除了这老道,还有两名小道童,其中一个面部表情跟他那位师傅一模一样,只是长的眉清目秀的,另外一位,明显稍微淘气一些,滴溜溜的眼睛四处乱转,却不会让人感到厌恶。   枯蝶上去见礼,对上裴老夫人审视的目光,她目光坦荡荡,裴老祖宗看到她,反而脸上带了些笑意。   其余裴家各房女眷的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表情,就是她们此刻的表情,有些人也许事先得到了什么风声,看向她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怜悯,比如那位裴七夫人。   做法当然不会是在大厅做法,后花园设了道场。   当下枯蝶上前扶着裴老祖宗浩浩荡荡地向后花园走去。   等她们到了后花园之后,做法该用的场景已经备好了,枯蝶有些兴味地看了看那法坛,也算长长见识吗!   裴老夫人看着自家的孙媳妇,神色并不异常,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感觉,她一方面害怕裴府真的出一个妖孽媳妇,可另一方面又希望枯蝶不是什么真正的妖孽,总之,她的心情很矛盾。   道士先是在水中净了手,然后拿着桃木剑上了法坛,开始口中念念有词   这段词,枯蝶道士第一次听。听起来还真有几分意思。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   鬼道乐兮,当人生门。   仙道贵生,鬼道贵终。   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   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   唯愿天道成,不欲人道穷。   北部泉苗府,终有万鬼群。   但欲遏人算,断绝人命门。   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酆。   束诵妖魔精,斩腭六鬼锋。   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此段道士念的法语来自百度)   道士的这一段法语念完,枯蝶知道,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所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留意那道士的一举一动,这时,早有那个面目呆板的小道童,将一个符纸递了过去,那道士将符纸浸到他面前的一个碗里,然后过了大概两分钟的时间,将那符纸又拿了出来。   然后又端起自己右手边的一个水碗,将里面的水喝了一口,然后喷在哪符纸上面,那符纸上面就出现了一个样子猥琐的小动物,枯蝶本就坐的远,再加上,那在这符纸上作画的人,画工太差的缘故,一时之间,还真让人分不清是什么动物。   “裴老夫人,府上就是此等妖物作怪。”裴府女眷看到一张好端端的白纸上真的出现了怪物,有的脸色已经变了,就连裴老夫人也忍不住身子有些发颤,向坐在裴老祖宗身旁的枯蝶看了一眼。   有些后悔事先没有将枯蝶跟裴老祖宗隔离开来,要是这妖物一会发起疯来,伤了老祖宗怎么办?   卢三小姐唇边则露出一抹笑意,哼,姓叶的,就让你再坐一会好了。   “道长,可知这妖物在何处,有什么法子除了这妖物?”   ------题外话------   票票,留言,收藏!   063,要烧死她,又要和离   “道长,可知此妖物在何处,有什么法子可找出它来?”裴老祖宗一直面无表情,一声不吭,裴老夫人只好开口询问。   “老夫人不用着急,贫道自有法子推断出那妖物身在何处,附体与何人身上!”这清虚观的老道士不紧不慢地道。   裴府的女眷们一听,妖物是附着在人的身上,脸上都有些惊慌,本不与你计较,可是你为何偏偏要搞出这么一处来呢,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这臭道士最终推算的结果必然与她有关。   因为这一场法事本就是冲着她来的,这戏她还没看够呢,不急着出场,至于,过一阵这场戏怎么收场,那就是裴老夫人,或者裴府的事情了,可不关她这个受害者什么事。   这道士又开始故伎重演,又拿出一张符纸,念念有词起来,这次念的含糊不清,根本听不出来他到底在说什么,念完之后,又将那符纸放入了一个水碗之中。   在那水碗中浸泡片刻后,拿出来晾干,又继续下一个步骤。   就在这时,裴奕涵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后花园,身后还跟着叶如蝶的那位表哥,孟子轩。   裴老夫人和卢三小姐看到裴奕涵这个时辰回府,都有些意外,不由地又看了枯蝶几眼。   卢三小姐心道:“叶如蝶,就算表哥回来了又怎样,正好让他看清你的真面目,不要再被你这个妖物魅惑。”   枯蝶一侧身,对上卢三小姐的眼神,反而对着她笑了一笑,那笑容神秘莫测,卢三小姐瞬间觉得有些事情好像出了她的控制之中,可想要抓住,却有些徒手无力。   裴老祖宗看到孟子轩出现之后,突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坐在她身旁的枯蝶听的十分清晰,一时之间,她摸不清楚这位老祖宗的心思,看情况,她似乎并不赞成裴老夫人的捉妖行动,但为何却不开口阻止呢?难不成,她也等着看好戏?   孟子轩的出场也有点出乎与枯蝶的意料之外,她原本只是让裴奕涵回府见证这道士做法捉妖的伟大时刻。   却不料,裴勤听到绿裳的吩咐,说不管使用什么法子,一定要让让大少爷回府,裴勤有些不明所以,但见绿裳说的如此严重,见了裴奕涵之后,就加重了语气,说大少奶奶请大少爷立刻回府。   恰好,今日是孟子轩入住翰林院的日子,第一天上班,本就没什么事可干,又在早朝见到了裴奕涵,心中多少也承认,如果这位表哥不是他的情敌,他倒是很欣赏他的。   男人之间的友谊有时是很奇怪的,尤其,像裴奕涵与孟子轩之间,都是人中龙凤,都有他们的骄傲,都不屑于使用卑鄙的手段对付对方。   孟子轩听到裴奕涵与裴勤的交谈,又看到裴奕涵的神色变了,就准备回府,毕竟是关于自家表妹的事情,就跟着一起来了裴府。   裴奕涵回到府中之后,才知道裴老夫人请了道士要在府中捉妖,对这些鬼神之类的,他向来并不相信,否则,想他一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手下有多少亡魂,都来找他报仇,那还得了?   不过自家娘子请他回府,自然有她的道理吧,裴奕涵倒是没有把自家娘子跟什么妖物联系起来,只是他一向认为自家娘子,聪明睿智,有些事根本就没他这个夫君的发挥之地,这次,特意请他回来,想必是这捉妖也有什么蹊跷吧。   裴奕涵在枯蝶的身旁落座,陪在裴老祖宗和枯蝶身边。   早有府中的下人为孟子轩准备了一个座位,这位风采翩翩的佳公子,因为两人都是才下朝,所以,身上都穿着官袍,戴着官帽,生生让他多了几分贵气。   “这是怎么回事?”裴奕涵落座之后,侧身询问自家娘子。   “道士捉妖呀,刚才清虚观的汪道长说咱们府中有一个妖物作祟,不仅如此,这妖物还附着在人体上,他正要找出那妖物在何人身上呢!”枯蝶闲闲地开口。   两人交头接耳的样子被卢三小姐看到,更是心中咬牙切齿,巴不得那位汪道长马上宣布枯蝶就是那个妖孽。   “老夫人请看,这就是那妖物所附体之人的生辰八字。”汪道长终于忙完了他手中的一切程序,此时,他手中拿的那张符纸上出现了一个血红的生辰八字。   众人都怔呆呆地看着那个生辰八字,裴奕涵与枯蝶的目光也投了过去,庚寅年xx月xx日xx时三刻。   裴府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知道不是自己的生辰八字,那边,孟子轩却将手中的茶盅在地上一摔,站起身来怒道:“你这恶道,是何居心,我家表妹怎会被妖物附体。”   原本大家都在猜想这是谁的生辰八字,枯蝶虽然心中有个谱,不过她习惯了现代年月日的生辰表达方式,很不适应这古人的表达方式,再说,这个时候也轮不到她说话呀。   但孟子轩此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枯蝶的身上,那眼光真的好像再看一个怪物,裴奕涵的脸色已经黑青了,他伸手握了握枯蝶的玉手,然后起身,其实,许多人都在等待他的反应。   包括裴老夫人,此时这个结果,对她来说不知是解脱了,还是怎么了,她原本就有些不舒服的身子,更加不舒服起来。   裴奕涵起身,穿过人群,直接上了法坛,下一刻,腰间的长剑就刺到了那道士的脖子上:“请问汪道长,世上果真有妖物,有神灵?”   “涵哥儿不得对道长无礼。”裴老夫人见状,惊地站起身来,她不能让自己最疼爱的孙儿冲撞了神灵。   “道长,本将军问你话呢?”裴奕涵并没有理睬裴老夫人的话语,一双冰冷的眼死死地盯着那汪道长,手中冰冷的剑刃照耀出惨白的光来,不但晃着汪道长的眼,也晃着裴府其他人的眼。   裴府中人却没有人开口,因为裴府的老祖宗都没有开口,那他们为何要开口,这种鬼神之类的事情,每个人都是半信半疑的,更何况,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巴不得长房嫡媳出什么事情呢,此时,他们也乐得跟着看好戏。   裴老夫人向裴老祖宗望去,此时却见这位老祖宗好像睡着了一样,眼神紧闭,甚至还轻微地打起呼来。坐在她身边的枯蝶自然知道,这位老祖宗不可能是真的睡着了,只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就任凭裴老夫人折腾罢了   “自然是有妖物和神灵的。”汪道长此时已经有点后悔,为何要淌裴府这趟浑水,这裴大将军可不是一般的无知小儿,不是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可以搪塞的。   他从前做法,只要他说某人是妖孽,从来没有人敢质疑他说的话,但今个,事情似乎有些难了了,不,他不能心慌,这裴大将军也不过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自己的娘子是妖孽罢了,所以,才会有如此过激的行为。如果,他心慌意乱,不是更被对方看出破绽来吗?   和汪道长一样惊慌的还有卢三小姐,事情不该是这样子的呀,表哥为何偏偏会站出来,要是这姓汪的一时害怕将她供出来该怎么办?此时,她的心情和刚才的心情已经是天地之别了。   “哦,是吗,本将军再问一次,是不是真的有妖物和神灵,神灵是否不会保佑作恶多端之人?”裴奕涵的声音很大,足够让坐在后花园的所有裴府之人都能听到。   “是,是的。”汪道长感觉那冰冷的剑刃马上就要刺破他的脖颈了,可他现在知道如果自己否认的后果是怎样的。   “那好,本将军,也做一个实验,既然道长说,这神灵和妖物的确是有的,而神灵是不会保佑作恶多端之人的,那么,如果道长是替天行道,想必也是受神灵保护的。   为了证明道长的法力高强,本将军就当着众人的面取了道长的人头,如果裴某取了道长的人头之后,道长还没有死,那头还可以好端端地长回来,那就证明道长的确法力高深,受神灵保护,可以降-妖除魔。   可如果本将军取了道长的人头之后,神灵并没有保佑道长,那就说明您要不就是作恶多端之人,不受神灵保护,要不,就是借着神灵之名,装摇拐骗,其心可诛。”   裴奕涵真的怒了,这道士在大庭广众之下坏自家娘子的名节,到底是何居心,分明是要逼死自家娘子,是真真地其心可诛,一剑杀了他都是便宜了   “啪啪!”清脆的鼓掌声在后花园响起,鼓掌的当然是我们枯蝶女士,她此时也站起身来,为自家夫君的这一段话出声喝彩,对这样的恶道人就要这样制才过瘾,只不过,她可不希望自家夫君随时就杀人,即使是个恶人,那也不能脏了自家夫君的手,戏看的差不多了,是该她出场的时候了。   裴府的众人从枯蝶的生辰八字出现之后,一直在留意观察枯蝶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裴老夫人,她现在更迷惑了,事情到了现在,已经出乎她的预料之外,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枯蝶款款地迈上法坛,一步一笔走到了裴奕涵的身旁,笑颜如花。   “夫君,何须让这种人脏了你的手呢。”枯蝶上前,伸出芊芊玉指将裴奕涵那把抵在汪道长脖子上的长剑给轻轻地拨了下来。   裴奕涵有些不解,但见自家娘子对他眨了眨眼,当下心中略有所悟,笑道:“娘子所言甚是,怎么能让这种人脏了为夫的剑呢,毕竟,这把剑可是圣上御赐的。”   汪道长虽然暂时性命无忧,可听到那把剑竟是皇上御赐的,还是忍不住打了一恶搞寒战,这是皇上御赐的,就算杀了他,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不仅汪道长这么想,裴府的一些人也这么想,如果不杀了汪道长,这件事到底该怎么收场,难不成这位大少奶奶还有什么法子证明自己并不是妖孽   裴老夫人也想不通,涵哥儿要杀汪道长,最不该阻拦的应该是这位孙媳妇,最后,偏偏是这位孙媳妇出手阻拦了。   “请问汪道长,如果本夫人的确是妖孽,请问该怎么处置本夫人呢?”枯蝶嘴角含笑,此时的容颜如百花盛开,汪道长却无来由地感到一种心寒,这比刚才裴大将军的剑抵在他脖子上还让他心惊。   “妖孽附体,自然要用六脉真火来烧。”汪道长强自镇定地道,其实,他现在觉得,倒是自己如同被放在六脉真火上灼烧一般。   “哦,呵呵,道长还真是很高明的法术呢,本少奶奶再问道长一个问题,请问道长的生辰八字又是何年何月何日?”枯蝶仍带着笑问道。   “贫道的生辰八字岂可随意示人?”汪道长不明白枯蝶到底想干什么,却因着本能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哦,道长既然不愿珍惜我送给他的活命机会,那夫君,还是送道长到阎王爷那里去报到吧,到时,自然就知道他的生辰八字了。”枯蝶脸上的笑容突地不见,语气变冷,眼神如冰刃刺向汪道长。   “贫道的生辰八字是xx年xx月xx日xx时x刻。”汪道长看着裴奕涵手上的那把剑又要被提起来了,忙开口道,头上的冷汗已经下来了。   “好,夫君,将汪道长先请到旁边的观众席坐下吧,今个你家娘子我也来表演一段捉妖的法事。”   裴奕涵看了枯蝶一眼,但见自家娘子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不由地放松了,手一提,就将汪道长提下了法坛,反而将枯蝶留在了法坛之上。   裴府众人愕然,就连裴老祖宗这会也不打瞌睡了,坐直了身子。   “涵哥儿,你怎能容忍蝶儿在上面胡闹!”裴老夫人见状呵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难不成这妖物的法力比汪道长的更厉害一些。   “红裳,绿裳,给我准备几碗清水来。”   “是,大少奶奶。”这两个丫鬟先前一直跟在枯蝶的身边,也被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弄得目瞪口呆,虽然,她们也觉得大少奶奶有些行为习惯很奇怪,可妖物不是都害人的吗?她们可没见到大少奶奶随意害人,所以,心中也是滋味纷杂。   后来,见大少爷出场,要杀了那汪道长,她们是真的希望大少爷杀了那汪道长的,虽然在心中也有些怀疑,但她们却不想大少奶奶就这样被害了。   没想到山回路转,现在又变成了大少奶奶要做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几个丫鬟虽然心中各有想法,但还是按照枯蝶的吩咐去了清水来,枯蝶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打开那纸包,对着法坛下所有人道:“大家可看清楚了,这东西只是一种石头磨成的粉末,没什么奇怪的。”然后将这东西倒入了清水之中,搅拌了片刻。   枯蝶用干净的毛笔在这混合物中吸了吸水,然后,用那毛笔在符纸上写上了汪道长的生辰八字,放在外边晾干,展起来,四处晃了晃,“大家可看清楚了,这上面现在什么都没有!”   “红裳,将你从厨房端来的醋洒在这纸张上。”   “是,大少奶奶。”红裳依言行动。   片刻后,那纸张上出现了一行红字,分明是汪道长刚才报出的生辰八字   裴府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道长,怎么样,现在被妖物附体的人可变成您了,是不是让我吩咐府中人,架个柴堆,将您放在火堆上烤呢?”枯蝶拿着手中写着汪道长生辰八字的符纸下来法坛,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面前,晃了晃手中的符纸。   “你们可看清楚了,汪道长也被妖物附体了,本少奶奶不仅会符纸显妖的本事,还会油锅捉妖呢,干嚼鬼骨呢?今个时间有限,就不一一表演了。   枯蝶晃着那张纸,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了汪道长面前,带着少许嘲讽的语气道:   “道长,其实世间本无鬼,也无妖,人们请你们这些道士来做法,只不过是求个心安而已,世上多的是博学多才之人,看着你们好歹如同那戏院唱戏的,有娱乐大家的作用,才没有揭穿你们。   谁知你们这些人,招摇撞骗倒也罢了,如今还变本加厉地干起了害人的勾当,把人命不当回事,动不动就凭着自己的嘴皮子说什么人是妖孽,然后烧死了事。要是真有神灵,那首先下地狱的也该是你们这些人。”   汪道长此时已经是脸白如纸,对上裴府人人责询的目光,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这些法子本就是他们道士的秘术,为何却被这个小女子轻轻松松地破解了呢?这是天要亡他呀,为何受不住几两银子的诱惑,进了裴府这门呢?经过今日裴家大少奶奶这么一闹,自己从此之后,恐怕都要名声扫地,甚至性命不保,还要连累许多同行。   其实这些变化,不过是道士在炼丹的时候,发现的一些化学变化,后来有聪明人,就借助这些变化装神弄鬼,只要学过现代中学化学的人都明白这些物质的化学变化过程。   “你是妖物,当然也会。”片刻后,这汪道长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解释理由。   “哦,以道长的看法,您使用的是法力,我这个妖物也使用的是法力,那好,我就找一个不会法力的人来做做好了,夫君,还有,闲筝。麻烦你们两个上来一下。”   枯蝶点了点裴奕涵的名,手随便一指,点到了裴老夫人身边的闲筝。这汪道长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呀!   裴奕涵这个时候心是彻底的放下了,真不知道自家娘子怎么也会懂这么奇怪的东西,闲筝看了裴老夫人一眼,见老夫人向着她点了点头,也上了法坛。   “绿裳,我们也不要用汪道长的符纸了,省的随便染上了他的法力,你随便去找两张纸来。”   “是,大少奶奶。”片刻后,她就捧着一叠纸上了法坛。   “夫君,闲筝,用这毛笔在你们面前的纸上写上各自的姓名后,然后晾干,晾干后,又将这纸张浸到这碗水中,再拿出来后,纸上的字体就可以显现出来了,改日,你们两人也可以改行捉鬼收妖了。”   枯蝶简单地说明了一下,与两个丫鬟,站立到了一旁,看着法坛下面裴府众人变化多端的脸色。特别是,卢三小姐,此时,原本娇美的脸苍白地没了血色。   这汪道长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就算是她自己也记得不清楚,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叶如蝶,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只是裴府有人要致自己于死地,所以,这与这臭道士勾结,利用这年头,大多数人迷信的想法,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点小骗术,对她枯蝶来说,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这人都欺负到她头上了,她好歹也要想个法子回敬回敬一些不可,怎么着,她都要等着裴老夫人亲自要向她道歉,这一次,不让这老太太接受点教训,以后,你又三五时地给我闹出点状况出来,你不累,我还累呢?   这时,裴奕涵和闲筝也分别将刚才的那几个简单动作演练了一遍,裴奕涵虽不明白其中奥妙,但发觉这事情还真有些好玩,不知自家娘子还会什么好玩的事情,改日两人一起玩,也算是一种夫妻情趣吧。   “汪道长,您现在该不会说,我家夫君和这位闲筝姑娘也被妖物附体了吧,如果还有谁心中存疑,大可上来一试。”   到了这个时候,裴老夫人的身子已经软到在椅子上了,这个结果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可道士是她请进府的,就算她此时心中再苦涩,还是要负责善后的。只是今日这事情闹的这么大,她回头该怎么给老祖宗和国公爷交代呢?   “媳妇,该收场了,今日我们裴府的笑话是闹的够大的了。”裴老祖宗终于开口了,脸上却无一丝笑意,她想不明白,自家这个媳妇何时变得这么愚蠢了,这些鬼神之事岂可随意沾染的。   “来人呀,将这个妖言惑众的道士给我绑起来,交到慕容大人那里。”裴大夫人被自己打了打气,站起身来,喝叫一声。   花园外边的护卫们就冲了进来,本来裴老夫人布置这些护卫是为了到时抓妖孽的,谁知一直没有用上,此刻她一出声,这些护卫马上冲进来将瘫软在椅子上的汪道长给绑了起来。   “不,不是贫道要害贵府的大少奶奶的,是有人出了三千两银票,让贫道指认大少奶奶乃是妖孽附体,都是贫道一时起了贪念。”汪道长一听,要把他送到慕容月那里,这位笑面虎京城府尹,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情急之下,大声喊道。   “胡说什么,分明是你妖言惑众,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悔改,随意诬赖我们裴府之人。”枯蝶闻言,故意大声呵斥道,她早就料到了这汪道长弄出她的生辰八字有猫腻,看来,事实果真如此。   “贫道没有说谎,大少奶奶,真的,真的是有人让贫道害你的。”汪道长被绑了起来,但口中仍叫喊不住。   裴老夫人闻言,心中也是暗惊,难道有人想利用她的手除去这个孙媳妇?这实在太可恶了,今个,不将这话说明白,回头,老祖宗,老国公,儿子儿媳,孙子以为是她的意思,那她可不能背这个黑锅。   “慢着,让他说。”裴奕涵开口了。他早知今日做法的事情不简单,没想到还真有人暗中想害自家娘子,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护卫们停止了推搡汪道长的动作,那个小道童此时已经吓呆了。   “大将军,是贵府的一个婆子,私下里找的贫道,我的这个大徒儿可以作证,当时他也在场。”汪道长指向一边脸色呆板的那个小道童。   “不错,三日前,的确有个婆子到我家道观见了我家师父,当时小道也在场,当时小道也劝过师父,可师父说,如果大少奶奶真的是妖孽,那降妖除魔也是正道,拿点银子也是应当的。”那小道童一字一句地道。   “还请这位小道童留在府中做客几天,至于汪道长吗,官府除恶扬善也是正道,将他送到衙门,交与慕容大人处置。”裴奕涵下了命令。   “是,大少爷。”   这时,孟子轩起身来到了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面前:“晚辈见过两位老人家,今日之事,晚辈都看的清清楚楚,我家表妹,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孩家,却被府中某些人恶意污蔑为妖孽,并请来道士做法,既然,府中容不下我家表妹,那今日,我就带着表妹回探花府,改日,还请贵府送上和离书一份。”孟子轩的态度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裴老夫人此时,脸色可真的是越发难看起来,事情一再地脱轨演出,她已经可以预料到老国公的怒火了。   这可事情是她搞出来的,孟子轩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探花,可他却是站在枯蝶娘家人的立场上说话的。   枯蝶也有些惊讶,她其实一直没真的把这位表哥当回事,毕竟,那是叶如蝶的表哥,不是她枯蝶的表哥,不过,孟子轩此时站出来为她说话,她还是很感动的,这个时代,女子家族的力量又是也是很重要的,要不然,裴府为何处处挑剔她出身低微,也罢,也许,离开几天也是好事,不能让裴老夫人这么轻轻松松地就将这件事给过了。   今天是她有这个本事才化解了这一场灾难,如果是其他平常的女子,不是也要被弄得没了命。这已经不是小打小闹的算计了。她的容忍也是有限度   至于裴奕涵真的爱自己,不会受不了这一点的分离吧,如果他从来不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就算他们现在有了感情,面对如此复杂的裴府,日后未必能走更远。   裴老祖宗此时的脸色仍是没有多大变化,又好像睡着了一样,一切都交给裴老夫人处理。   裴老夫人闻言,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到了自家孙子的身上,盼着自家孙子说几句好话。   可裴奕涵就像被冻住了一样,愣是不开口,孟子轩刚说出口的时候他也有些生气,更不喜欢和离这个十分敏感的词语,但转念一想,日后,他可能会上战场,或者不在府中,要还是出这种事情,那时,自家娘子就算再厉害,也不能事事都能保护自己周全。   对于自家祖母请道士做法被人利用的事情,他也是满腹的怒气,要是祖母每次都这样任意行事,那他恐怕这克妻的命是永远也改不了了。   不过,要是自家娘子住到孟府去,他也有些不放心,得,回头他可以让红裳,红裳她们全跟过去,这么多人守着,想必那孟子轩也不敢轻举妄动。   “表哥,您说的对,我虽出身低微,但不想被人莫名其妙地烧杀,侮辱,既然裴家认为我是妖孽,才请道士来做法,那我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裴家了,爹爹过几日就回到京城,到时,定要请他老人家为我做主,难道裴府就是这样回报他当日的救命之恩的吗?”   “蝶儿,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语气吗?”裴老夫人虽然心中有愧,但被枯蝶一段话激的也有了怒气。   “晨曦,晚照,绿裳,红裳,回房帮我收拾东西。”枯蝶不理裴府所有女眷再一次目瞪口呆的眼光,带着几个丫鬟就回自己房中收拾东西去了。   裴奕涵也没有在停留多久,随后而去。   “大少奶奶,你该不会真的要跟大少爷和离吧!”回去的路上,绿裳小声地问道,她可打算一直跟着这个主子的。   “都要被烧死了,不和离难不成还等着被害死呀!”枯蝶知道裴奕涵跟在身后,所以故意道。   “是祖母做的太过分了。”裴奕涵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几个丫鬟自动退后了几步,给两人说话制造方便。   “你刚才为何不拦着表哥与我。”   “为什么要拦,权当出去散散心,过几天就回来了,不过,那婆子并非祖母所指使吧,她老人家还不至于如此糊涂。”   “你倒是自信,你们家的人这么对我,说不定我真的打算与你和离了。   “你舍得吗?”他伸手牵过她的手,几乎是自语般地道。   “哼,那你等着看,我舍得不舍得。”看到裴奕涵那么笃定的样子,想到今天,他先前的维护之举,枯蝶还是觉得心中暖暖的,总算她没有看错这个男人。   “几个丫鬟都带上,我和你家表哥下朝之后,正好去探花府探你。”   “你还是不放心我住在表哥的府上对不对?”   “我放心你,但不放心你家表哥。”   “你呀,表哥才不是那种卑鄙之人呢!”   “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几个丫鬟在身后听的嘴角抽抽,这是看着要和离的人吗?   枯蝶就随意地带了几件随身的东西,毕竟,她并没有真的打算长住探花府,然后带着四大丫鬟,坐着抬轿向府门外走去,府中的事情,估计下人们都有所耳闻,此时,一路上都对这位大少奶奶行注目礼。   到了府门外,孟子轩早就在那里等着了,看着她带在身边的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是真的打算为表妹出头的,今日,表妹的言行连他也大吃一惊,觉得现在的表妹对他来说,越来越陌生了,但欣赏之意却越来越浓了。   今日,如果裴奕涵没有上前阻止那个死道士,他也会让那个死道士生不如死的,不过事实证明,姨父和表妹的选择也不是那么差,他终于可以放心了,虽然,心中空落落的,有些遗憾,可已经错过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走吧,表哥。”   “表妹今日显符的法子是从那里学来的?”   “不过是一本杂书上看到的,以前闲着无事的时候弄来玩的。”枯蝶随口应付道。   身旁的红裳,绿裳闻言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可晨曦和晚照心下更是疑惑了,小姐何时弄过这样的东西,她们怎么不知道?   “哦,我今日所说的话,没有为难表妹吧。”毕竟,表妹以后还是裴家的人,今日他虽抱着为表妹出气撑腰的目的,但不想真的得罪了裴家的人。   “表哥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本就亲如兄妹,何来为难一说,爹爹虽是个身为低微的县令,但我做女儿的也是有尊严的,不是任人随意欺负的。”   “那就好。”片刻后,孟子轩才吐出这三个字,原来,在她的心中,他们一直是兄妹,兄妹呀!   接下来,两人都有些沉默,枯蝶上了轿子,孟子轩则翻身上马,一行人开始离开裴府。   裴大少奶奶因为请道士捉妖之事回娘家去了,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府中,然后又开始向府外蔓延。   裴老夫人派裴府的护卫将那汪道长派人送走了,然后将府中的婆子一一召集起来,让那小道童辨认,最后却无一点结果,   卢三小姐从来都不是笨蛋,即使事情是她做的,虽说心中有十足的把握却变成了这样,可她绝不会把自己给装进去。   那婆子跟她绝对是连不上关系的,本就不是裴府之人,你们再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府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裴老国公下朝之后就知道了,至于裴侯爷晚一点才知道消息,当晚也从侯府那边的宅子赶了过来。   叶县令当年救了裴侯爷的命,如今娶了人家的女儿,却说人家是妖孽,这事情怎么说,听起来都是裴府没理的。   裴老国公自然是将裴老夫人给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让老夫人有苦难言,不过经过这一事,她越发觉得以她的能力要控制这位孙媳妇,实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裴老夫人道裴老祖宗房中请罪,裴老祖宗却道,今日她睡着了,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总之,这件事,她是不打算插手的   第二日,京城就有了关于裴家大少奶奶的各种流言,但基本都是偏向裴大少奶奶的,指责裴府的,裴府何曾这样丢过脸。   裴老夫人怎么都坐不住了,只好将裴侯爷自己的儿子请来,让他拿个主意。   裴侯爷心中也郁闷,儿子媳妇的事情,这事从头到尾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但如今,他却不得不为这事发愁,今个刚一上早朝,就有一些同僚开口打听这件事情。   如果纯粹是捉妖的事情倒也罢了,就怪枯蝶高调地将道士的法术给破解了,这样一来,以前请过道士做法的那些大臣,心中都道,是不是自己也被蒙骗了,所以,更想知道一个究竟。   这流言传着传着,枯蝶不仅不是妖孽,甚至还变成了会法术的仙女。   裴侯爷等到了下朝,回头打算找儿子商量一下,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却一回头,不见了儿子的身影。   “我说裴大将军,这好像不是到裴府的路吧?”孟子轩下朝之后准备回府,结果走了两条街道,就碰到了裴奕涵。   “我要去看我家娘子。”懒得废话,他这个当客人的倒是被人家当主人的还理直气壮。   “哦,可是已经准备好了和离书?”孟子轩故意开口道。   “哼,算本将军这次欠你一个人情。”识时务者为俊杰,裴奕涵绝对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武夫,知道这个时候是得罪不起这位亲家表哥的,要不然,他就真的见不到自家娘子了。   “这还差不多,放心,你家娘子住在我探花府,吃的饱,穿的暖,心情好的不得了。”   “表哥真是费心了。”最后三个字的字音他咬的特别重。   “对了,这段日子,我在京城倒是听说了你们裴府的许多事,尤其是表妹夫很厉害的克妻传言,难道表妹夫心中一点底都没有,表哥我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家表妹有一日也被你克死。”   “那些人很狡猾,只要有了一点头绪,就会失去线索。”裴奕涵听得出孟子轩口中的关心,对于自己克妻这件事,就算他生性再高傲,但每每想起,都有很强的无力感。   “再狡猾的狐狸都会露出尾巴来,以后你们还是要事事小心。”他虽有心,可身份却不方便介入裴府的事情。   “我知道。”   今日一早,裴老夫人就派管家去请枯蝶回府了,可是到了探花府门前,人家门房说了:“探花爷没有下朝,府中没有主子,不能放行。”、   裴府的管家无奈,只好回去禀告。   探花府的宅子虽然不大,但小巧玲珑,出了裴家,枯蝶感觉整个空气都清新起来了,趁着这几天好好休养一番,等过几日,回到了裴府,还有其他硬仗要打呢。   “小姐,表少爷和姑爷进府了。”晨曦看着远处而来的两条身影,两人都是一等一的人才,虽然她们这些丫鬟们没有非分之想,但看着总是可以的吧。   “哦。”枯蝶起身,看到两人的身影,脸上也不由地带了几许笑意。   “表哥,夫君。”   “娘子。”裴奕涵上下打量了一眼自家娘子,还真的是吃好,睡好,心情好的样子。   三人坐下来开始闲聊,又一起吃了晚饭,裴奕涵还是没有告辞的意思。孟子轩皱了皱眉,敢情裴大将军打算住他这探花府了?心中正这么想的时候,却听裴奕涵开口道:“娘子,我们今晚再去‘绿意庄,一趟。”   枯蝶一听大窘,忍不住给裴奕涵给了一个白眼,这地方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呢?这‘绿意庄,不是别处,正是他们两人上次泡温泉的那个地方。   “绿意庄?”孟子轩发现自家表妹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有些疑惑地问道。那绿意庄是七王爷的私产,许多人并不清楚,孟子轩初来京城更不会知道。   “我们夫妻幽会的地方,怎么,表哥也感兴趣?”裴奕涵毕竟是个古人,没有红果果地说,那是我们夫妻两人洗鸳鸯浴的地方。   “你——”下一刻,孟子轩的拳头就送了出去。   “表哥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娶一位表嫂了,可有看中的女子。”枯蝶不想再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转换了一个话题。   “我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自己看中的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以后是否还能遇到让自己心动的女子吗?   “那娘子,我们就不要理他了,我们去绿意庄。”裴奕涵起身,猿臂一伸,将枯蝶从椅子上捞了起来,搂在怀中,已经起身过了围墙。   留下孟子轩一人怔怔地望着他们身影消失的方向。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天,他只要再等几天,再泡两次热泉,然后再请太医过个脉,就不必再忍受了,可以为延续他们的子嗣而努力了。   自从枯蝶去了孟府这几天,裴奕涵根本很难在府中见到他的身影,京城的流言倒是越来越对裴府不利,裴老夫人心中更是烦躁不安,她派去请人的人不是吃了闭门羹,就是被孟子轩用软钉子顶了回来。   关于道士做法的问题,她私下里也曾猜测过到底是谁让那道士那样害孙媳的,最后向来想去,竟然想到了初雪的头上,这让她心中生生地吓了一跳,最后,又想着,这是不可能的,虽然初雪喜欢涵哥儿,但还不至于做出这等恶毒的事情来。   这晚,裴老夫人终于见到裴奕涵回府了,将他叫到了自己房中:“涵哥儿,这次的事情祖母是有些欠考虑,可蝶儿毕竟是我们裴家明媒正娶的媳妇,你还是想办法将她接回来吧。”   “祖母,这次事情是非对错,孙儿暂且不说,可当你怀疑蝶儿是妖孽时,可曾为孙儿想过,难不成孙儿克死了所有女子才是对的?”   “涵哥儿,你怎能这么说话,你是祖母的心头肉,就算祖母舍了这条命,也是不愿看到你受到丝毫损伤的,只是蝶儿这孩子的为人处事实在太过了,我生出些疑心也是正常的。”   “祖母为了孙儿好,孙儿是知道的,只是祖母可知道,您的一举一动往往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现在事实证明,那些鬼神之说都是骗术,这件事传的对我们裴府的名声影响太大,现在只能想个法子补救了。”裴老国公从门外走了进来,裴老夫人一向为人比较强势,裴老国公虽然有时不喜她的做派,可毕竟是老夫老妻了,平日说话,都会给她留几分面子,实在是因为请道士做法之事,闹的有些大了。   裴老夫人还想再说点什么,可裴老国公说的是,事实证明孙媳妇不是什么妖孽,是她想错了,可裴老侯爷这一训起来就没完没了了。裴老夫人心中就对枯蝶生出了几分怨气,不管怎么着,你都是裴家的媳妇了,发生了什么事,在裴家内部解决不是更好,为什么要闹得人尽皆知,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裴家的安定和名声。”   “好,说的真好,那你说说,现在裴家是有了安定了,还是有了好名声了?”   裴老夫人语塞。   裴奕涵在看到裴老国公时就退了出去,不是他不为裴家的名声考虑,是他需要帮着自己娘子在府中立一些威风出来,要不然,以后就算自家娘子接管了府中的大事,恐怕还会有些人不死心地继续找麻烦。   为了裴府的长远考虑,他就算日日去见自家娘子,也不提回府的事情。   裴老国公又训了几句,自己甩手去了书房,留下裴老夫人一个人坐在座椅上发呆,她比裴府任何人都在乎裴府的名声和将来,为何只不过这么一件事,夫君连自己往日的好都全抹去了。   都是这个孙媳,莫不是天生和自己犯冲?   枯蝶这么一走,裴府的人到是暂时安分下来,她们都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出事来,找霉头。   卢三小姐也是一样,虽然她的心中并没有因为这一次事情就偃旗息鼓,一个人一旦执拗起来,那可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   ------题外话------   有时间的,有感想的亲们奉献几个长评吧!   064,求蝶回府,英雄气短   裴老夫人坐在空荡荡的房中,刚才她和裴老国公说话的时候,那些丫鬟婆子们都退了下去,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无来由地感到一种疲惫与凄清,面前的摆设虽然华丽,可落到她的眼中,却没了任何感觉。   她有一种被裴府所有人抛弃的感觉,这些年来,她虽有些私心,但大体上还是把裴府放在第一位的,为了到了现在,所有人都不原谅她,这请道士做法,他们裴家不是第一个,为何偏偏就在自己的手中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她一面暗恨那道士该死,一面更恨那与道士勾结之人,要不是这两人心怀叵测,那就算她请了道士来做法,那也只是一场简单的法事,绝不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来。   可现在就算她再恨,都是无济于事的,得先把事情解决了再说,平息这一场风波,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她才觉得原来事事老祖宗拿主意也是一种幸福。   她心中明白,比起她来,老祖宗也是很在乎裴家的,为了裴家,自己现在去求她,她总会绑着拿一个主意吧!   想到这里,裴老夫人不再迟疑,马上带着几个人去了裴老祖宗的院子,下人们都是最会察言观色的,见状都退了下去。   “媳妇最近凡事操劳,怎不回去歇着?”裴老祖宗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喜怒来。   “噗通!”一声,裴老夫人就在裴老祖宗的面前跪下了。   “你这是干什么,都是当太祖母的人了,怎么也学那些小辈们——”   “老祖宗,媳妇错了,还请您帮媳妇指一条路来。”到了这个时候,裴老夫人已经不把自己的那点面子当回事了,反正,她跪的是自家的婆母,也没什么可丢脸的。   裴老祖宗闻言,却不吭声了,就任凭裴老夫人这么跪着。   “你知道自己最大的错处在哪里吗?”   “媳妇不该随意乱情道人进府做法。”裴老夫人想了想道。   “你还是没有想清楚,我们府上要是有妖孽的话,那从涵哥儿克死第一任新娘子就开始了,这些年,你我二人的力量都没抓到那幕后之人,为何你一直没想过做法,这一次,偏偏那么迫不及待,甚至事先都不曾对我先说一声,到底是为什么,媳妇你心中明白。我老了,已经不管事了,总之,涵哥儿的媳妇是我帮着娶进门的,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绝没有休妻的道理。”   裴老祖宗说完,就在床上侧过身去装睡,再也不理睬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见状,就知道裴老祖宗是绝对不会为她拿主意了,也是,那个孙媳是老祖宗当初选的,她请道士来做法,老祖宗心中痛快才怪呢,再加上,老祖宗平日对那个孙媳也多有另眼看待的味道。   她还是沉不住气,如果那孙媳身份有问题,也应该手中握了证据动手才是,如今闹的自己怎么都变成了理亏的一方。   如果初雪是自己的孙媳妇,自己哪有这么多的烦恼?不过,此时让孙儿休妻是万万不可的。   裴老祖宗虽然侧身不理会自家媳妇,可多年的婆媳,裴老夫人心中的所想所思未必就能瞒过她去,只是,作为裴家人,她也不想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人看裴家的笑话,于是开口:“媳妇在我面前认错是无用的,重要的是叶家那边,虽说,叶家现在还不曾到京城,那叶家表哥只是一个小小的探花,可再小,那也是叶家的人。”   裴老祖宗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清楚了,裴老夫人得罪的是枯蝶,是叶家人,要想让孙媳妇回府,只有裴老夫人亲自去认错才是。   裴老夫人闻言,心中一沉,她也不是笨人,怎能听不懂裴老祖宗的话中之意,只是,让她一个长辈亲自前去对一个晚辈认错,她心中要是能舒服才怪呢。   她没有再在裴老祖宗的院子里待下去,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再说什么的必要了。   裴老夫人回到自己的房中后,卢三小姐正在她房中等她。   卢三小姐来了这一段日子,自然是在裴府收买了一些眼线,她已经知道裴老夫人刚才是去了裴老祖宗的院子,心中想知道两位老人家到底说了什么,所以,特意到厨房去熬了一碗燕窝,端到裴老夫人面前等着。   “姑祖母,你这几日劳心劳力,初雪特意下厨为您熬了一盅燕窝,补补身体。”卢三小姐见到裴老夫人进门,忙迎上去,扶着裴老夫人坐好,又窥了窥裴老夫人的脸色,看着对方的脸色有些凝重,她总归是心虚的,说话就带了三分小心。   裴老夫人并没有多想,接过卢初雪手中递过的燕窝道:“总算还有你惦记着我。”现在裴老夫人的心境是最脆弱的时候,看到卢初雪的作为,不仅没有多想,反而觉得还是自家的侄孙女贴心,不像那个孙媳妇,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姑祖母怎能这么说,姑祖父他们只是一时为了裴家的面子才迁怒与姑祖母,倒是表嫂身为裴家的媳妇,却不为裴家着想,实在是”   卢三小姐见到自己的姑祖母并没有怀疑到自己的身上,遂放下心来,她当日请的那婆子既不是裴府的人,又不是卢家的人,而是自己的老嬷嬷在自己名下的一处庄子找的一个婆子,那婆子和那做法的汪道长一样,见了银子,就铤而走险的那一类人,哪管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以,裴府就算再怎么查,也是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的,   这年头,只要手中有银子,杀人何须自己亲自动手。   “现在不管怎么说,错处都落到了姑祖母的头上,要是让我查出来,到底是谁让那汪道长那样做的,定不轻饶。”裴老夫人每想起这一点,就觉得自己被人耍的团团转,心中的那股气怎么都平不了。   “那是自然的,其实,都怪初雪,不该疑神疑鬼的,连累了姑祖母,这几日也是心中不安。”卢三小姐突然,目中带泪的跪在裴老夫人面前。   “你这孩子,我还是知道的,虽然有些小心思,但从小却不是个恶毒的心肠,只是,对涵哥儿,也是关心则乱。”裴老夫人伸手将侄孙女拉了起来   “都是那个汪道长,谁知没有丝毫真本事罢了,还敢谋财害命。”卢三小姐见裴老夫人扶自己起来,也没有继续故作姿态,就站了起来,她心中自然是同裴老夫人一样,将那汪道长恨的要死,真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至于姑祖母说她不是个恶毒的心肠,从前,她的确不是个心肠恶毒的女孩子,没有那个女孩子是生来心肠恶毒的,往日做事为人,至多就是有些小心思,用些小心计,只是面对大表哥,她实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   想到这里,她心中难免苦涩,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大表哥是真的对那个女人不一样,她也曾想过要放弃,可不知为什么,每当看到那个女人时,她心中的那股恶念就不自觉地伸了起来,无法遏制,她和那个女人注定是无法在同一方天空下生活的。   “好了,不要多想了,你也回去歇着吧。”裴老夫人的确累了,不想听到跟什么道长,法事有关的话语了,这几天,她最讨厌的就是这几个词语。   “姑祖母也早点休息。”看到裴老夫人不愿再继续谈下去,卢三小姐就自动乖巧地退下了,她知道,这一次,理亏的在裴家,让大表哥休了大表嫂根本是不可能的,也罢,等那女人回府了,她再另外想个法子对付她就是。   卢初雪退下去不久,裴老国公就来到了裴老夫人的院子里,他刚跟裴侯爷在书房商量了片刻,最后决定,不能让这件事情继续蔓延下去了,他们不能再等待了,既然解铃还须系铃人,那就去找裴老夫人看她到底是怎样的打算。   裴老夫人见到自家夫君进门了,本来都要准备歇息了,只好打起精神。   “明日,你和儿子一起上门去孟家将孙媳接回来吧。如果,这媳妇的出身是比不上初雪的,可其他也没有哪一方面比不上,涵哥儿可不是大儿,他性子执拗着呢?当年大儿的那件事情,差点毁了自家的儿子,你怎么就不吸取教训呢,难道家世真的那么重要吗?难道你的面子就那么重要吗?”   裴老夫人闻言,脸色变了一变,裴老国公说的大儿,指的不是别人,正是裴侯爷,当年裴侯爷在边关喜欢上了一个民女,后来那女子还珠胎暗结,有了孩子,可裴老夫人怎能容忍一个身份如此低微的媳妇进门,暗中动了什么手脚,虽然裴老国公不是特别清楚,但夫妻多年,这些事情他又岂会一无所知。   裴侯爷受了刺激,一度意志消沉,整日买醉,后来,用了两年的时间才渐渐地平息下来。   裴老国公承认自家男人未必都是多情的种子,但都有一种执拗的性子,他当年见了裴老夫人第一面,不顾裴老祖宗并不看好这件婚事,非要裴老祖宗求娶,前些年,夫妻之间倒是琴瑟和鸣了一段日子,只是后来,他发现自家夫人在处理有些事情上,过于极端,过于偏狭,过于狠毒。   这才有了矛盾,一气之下,纳了几房妾室,后来,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如今,他突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当年,他也曾在心里发誓,会对她好一辈子的,如今,他们都有了重孙辈了,为何却变成了今日这等样子?   裴老夫人的神色变化莫测,原来自己对初雪的那点小心思,都被自家夫君看在眼里,她今个说出来,是在敲打她了吗?   至于大儿的那件事,她承认自己做的过于狠毒,可母亲为了儿子,又是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我们都老了,有些事情要看开一些。”   “孙媳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妥当,被人利用了,明个我就亲自去探花府向孙媳赔罪,接她回府。”裴老夫人见裴老国公的语气缓和下来了,心道,不能再把自家夫君给气走了,便宜了其他几个狐狸精,当下,也就顺着裴老国公的心意道,反正,她是真的打算去赔罪的。   “你能想明白最好,这些年,要不是你行事有些极端,我们——”裴老国公看着面有病态的妻子,如今,他们两人的青春风华都已不在,两人的头上都隐约有了白霜,毕竟是,曾经倾心相爱的女人,心中也五味纷杂。   “夫君,我知错了!”裴老夫人也不是个愚蠢的,看到自家夫君的脸上现了怀念的神色,自个也想起了当年的一些情事,心中却又苦又涩,她一向认为自己所做的都是为了裴家好,最终却不受夫君待见,被那些狐狸精夺去了宠爱,哎!   “歇了吧,顺便想想明日该怎么回话才是。”裴老国公因为想起了过往的情事,虽然对裴老夫人对枯蝶的所作所为不满,但想到自己也曾经有负与裴老夫人,所以,还是在裴老夫人屋中歇了。   裴老夫人因为自家夫君睡在了自己屋中,心境就变的好了许多,就觉得怎么着也得将那孙媳妇接回来,讨自家夫君欢心,人老了,虽然儿孙满堂,更怕孤独,她不想每个晚上都孤零零地睡一个大屋子。   至于涵哥儿与初雪的事情,如果涵哥儿不愿意,老祖宗不表态,自己夫君与儿子儿媳都不表态,那就先放着吧。   裴老国公与裴侯爷商量完事情离开之后,裴侯爷坐在书房想了片刻,就见芳菲从门外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他一时有些发愣,最后才想到这不是心仪,而是那晚的那个丫头,心中的滋味就有些复杂,因为那晚做了那样的事情,他对裴大夫人一直有些愧疚,这段日子,一直留在侯府的宅子那边,连带地就不太愿意见这个丫鬟。   可那张相似的面孔,又让他狠不下心来,恶语相向。   “侯爷回来了,不知道夫人的身子可大好了?”芳菲一边请安一边道,她并不是很情愿地出现在裴侯爷面前,只是芳卉说了,如果她现在在侯爷面前不积极表现,过几日,侯爷就会将她忘在了脑后,到时,她只有被变卖到私寮的下场,所以,她只好打起精神,梳妆打扮后来书房见裴侯爷。   “你怎么在这?”裴侯爷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带着些许审视的目光道   “侯爷忘了,奴婢本来就是在书房侍候的。”芳菲凭着感觉好像感到裴侯爷不是很高兴她此刻出现在他的面前,但想起芳卉有些可怕的眼神,她只好硬着头皮回道。   “哦,我一会就去安歇了,这里不用你侍候了,你回房吧!”裴侯爷对那晚的事情也是存了点疑心的,这世家的人,从小就在复杂的环境中长大的,就算没有问题的事,有时也被他们放在心中反复思量。   更何况,这几日与裴大夫人单独住在侯府的宅子里,没有人打扰,只有他们夫妻两个,不必处处提防,心与心的距离就近了一步。   芳菲听到裴侯爷就这么打发她回去,虽然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又想到,现在回去恐怕无法给芳卉交代,当下心中就多了几分踌躇。   “那——可要奴婢侍候侯爷休息。”芳菲想了片刻,终于觉得这句话好像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下去吧。”裴侯爷盯着她看了几眼,直到她的手脚变的有些局促起来,才语调平淡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是,侯爷。”反正她已经尽力了,芳菲就施了礼退了下去。   看着芳菲远去的背影,裴侯爷再心里承认他的心仪再也回不来了,这个丫鬟终归是和心仪不同的。   将书房重要的东西归位,他回到了他与大夫人往日的寝居,大夫人身边的人带过去了一些,就显得这房子都空旷了一些,因为明个一早,要到探花府去赔罪,他派人给裴大夫人送了一个口信,说今个不回去了,明日要陪着裴老夫人一起去孟府。   芳菲回到房中后,看到芳卉果然在等着自己:“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侯爷过那边的宅子去了?”   “没,侯爷不让我侍候。”对上芳卉的目光,她只好实话实说。   “哦,真是个没用的,难不成乞丐当的,连最起码讨男人欢心的招数都没学到?”芳卉有些不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我,我不想惹侯爷生气。”她是真的不会讨男人欢心的,更何况那晚上,在那样的环境下,她并没有享受到男女之间的鱼一水之乐,又因为是第一次破一身,疼的要命,又不敢喊出声来,只好生生忍住。   “罢了,改日我再想个法子好好调教调教你。”   对上芳卉有些语意不明的笑容,芳菲再一次觉得头皮发麻,只好小声道:“不用姐姐教,我会想办法学的。”   这边裴府的事情,枯蝶自然不可能全知道,不过她多少也猜想到了一些,倒是几个丫鬟比较心急,她们是真的害怕自家主子惹怒了裴府的主子,虽然大少爷对自家主子的心意她们几个是看的到的,可只要自家主子还会是裴家的媳妇,这一个‘孝,字压在头上,就是一顶大帽子,要是将那边的老主子们得罪狠了,恐怕,大少奶奶回府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除非,是真的想和离,不过,这年头,和离的名声,怎么也是不好的。   “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府?”晨曦见枯蝶的心情似乎不错,就开口问道。   “怎么,这才几天呀,就想着回去了?”枯蝶这几日在探花府倒是过的很清闲,没一家子的事和人来烦自己,她开始研制一种芳香性药粉。   由于这年代的实验器具实在太简陋,她做了许多次,才成功,几个丫鬟们不明所以,不知大少奶奶制作出的这种东西到底有何用处。   “大少奶奶,您做的这个是身上用的吗?”绿裳倒没有晨曦那么心急,反正她觉得这主子怎么都是不吃亏的主,根本轮不到她们瞎操心,她倒是对这个药粉更感兴趣。   “嗯,以后你们泡澡的时候,将这个药粉在水中撒上一些,这药粉的味道就沾在了你们的身上,就算你们以后出了什么事情,我仍可以凭着这药粉找到你们所在何处。”   其实说白了,这就是一种适合追踪的药粉。   裴府的水是那么的深,如果有人动不了她和裴奕涵,必然会在他们身边的人身上动手脚,所以,她就想了这个法子出来,将来,这几个丫鬟要是有个万一,她只需找出一只狗来,追踪这药粉的味道,就可以找出她们的所在位置。   不管到何时,防患于未然,都是相当必要的,这种药粉的香味是特制的,她相信,这个时代应该没有人很快能复制出来。   “那这一包呢?”晚照开口问道,她其实心中还是很疑惑的,要不是自家小姐身上的那颗痣还在,她也会怀疑小姐的身份的,小姐怎么突然之间都会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呢?   “这包呀,是给你们防身用的,如果遇到坏人,你们只需将这包里的药粉撒出去,尅使对方的双眼疼痛难忍,暂时看不到东西,这样,你们就有机会逃跑了。”   “哦,那如果误伤了他人呢?”红裳总是想的比其他人更远一些。   “没事的,过一会,用清水洗过眼睛就会没事了,不过通常会疼上两三天。”   “哦。”几个丫鬟将手中的东西拿起来,看来看去还是不明白真的会有那么大的作用吗?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我从一本杂书上看来的,但当时只是觉得好奇,就没放在心上,可自从出嫁途中,还有到了裴家之后,这日子过的太不太平了,你们几个是我身边最亲密的人,我不希望你们受到什么伤害,这才将脑中的东西做了出来,效果也不知怎么样,不过,聊胜于无。”   枯蝶当然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引起晨曦和晚照两个丫鬟的怀疑,毕竟这两人可是一点也不单纯的,也不是随便能够骗过去的,就找了一个合理的说辞。   第二日一早,裴老夫人与裴侯爷吃过早餐后,就去了探花府。他们之所以选今天上门,也是因为今个是孟子轩的沐休日,他们上门来,不至于吃闭门羹。   孟子轩与枯蝶也在用早餐,他细细地看了表妹几眼,心中越发觉得这位表妹陌生起来,如此的闲适自在,显然,并不将京城的流言放在心上,是这些年,他们都长大了的缘故吗?还是他并不像自己认为的那样,了解这位表妹?   “你真的不怕我这样做,彻底地惹恼了裴家人,这对你回府之后可不是什么好事!”想了想,孟子轩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问了出来。   “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下一回,他们做事的时候才会三思而后行,要是任凭他们一味地按着自己的心意做事,那他们会更加无法无天,不知收敛。”枯蝶虽然唇边带着笑,可这说出来的话却是充满锋芒的。   “其实,没有我这个娘家人掺和,你仍有能力应付妥当。”   “那也未必,表哥这一闹,才显出效果来吗。”   “大人,裴老夫人与裴侯爷来访。”两人用完饭后,又聊了几句,府中的下人进来禀告。   “知道了,你还是在后院等消息吧。”孟子轩看了看自家表妹,还不到他们面对面相对的时候。   “好的,那就有劳表哥了。”枯蝶知道,这时如果她见到了裴老夫人与裴侯爷,作为晚辈,她根本就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裴老夫人与裴侯爷来访,探花府的人自然不会给两人难堪,这点他们早就经过探花爷的嘱咐了,礼节周到地准备将两位裴家人迎进门去。探花府不大,孟子轩此时已经到了府门口,对两人行礼,姿态恭敬,礼节周到,落落大方。   看到孟子轩,裴老夫人原本平息下来的心绪又波动了,要不是那日这小子临时掺上一脚,事情也不至于闹到最后,无法收拾,但面上却不露一份神色出来。   进了孟府的大厅,裴老夫人四下打量了一下,这孟府整个都不如他们长房一半大,摆设什么的也比不上,不过就是小门小户,这架子倒也不小。也不想想,他也不过是一个县令小妾的侄子,那里就是叶家正经的表哥了,只是如今,理亏的是自己,这话不好当面明说罢了。   裴侯爷惟恐自家娘亲又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来,不等裴老夫人开口,他就自动将来意说明了一大半,并说这一切并不是裴府故意为之,而是有人在暗地里做事,这才发生这样的事情。   汪道长做法的那日,裴侯爷本就不在裴府,事情的经过他也是后来听说的,心中虽然埋怨自家娘亲不跟家里人商量,就自作主张,但事情现在到了这个份上,只有他是最合适的出面人选。   “侯爷,听说姨父当年曾救过您的命,这门婚事定亲前,侯爷也对姨父他老人家有过承诺的?可对?”孟子轩细细地神色恭敬地听完裴侯爷的话,却没有马上接他们的话茬,反而转了话题。   裴侯爷也不是个笨人,马上明白这位后辈的意思,让自家儿媳到孟府住几天,并不是他孟子轩一个人的意思,而是他这个当表哥的代替自家姨父为表妹讨的公道。   “是本侯没有照顾好蝶儿这孩子,让她受了委屈,愧对叶兄的承诺。”   “已经发生的事情,我想姨父他老人家也不会过于深究的,只是,表妹在侯府,这凡事做的不好呢,会被人认为是个无能的,出身低微,上不了台面,可这事情要是做好了呢,仍是不讨好,这样的日子,恐怕不是姨父他老人家愿意看到的!”   看着裴老夫人与裴侯爷的脸色都有些难看时,孟子轩又道:“前段日子,子轩也曾接到姨父的家书,要让我在京中照顾表妹一二,还说,这门婚事当初是叶家高攀了的,如果表妹实在不适合在侯府生活,大可与裴大将军和离,比起身份地位来,还有什么比表妹自己的快乐更重要!”   “这,叶贤弟多虑了,当初我们为涵哥儿去叶家提亲的时候,就看重的是媳妇的才识品貌,至于身份地位,我们裴家已经有了,还要那些东西做什么!”裴侯爷闻言,想起那位亲家,的确不是一个趋炎附势之人,有此想法也不足为怪,所以,就将心中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当年在心仪的那件事上,他也没觉得身份地位有多么重要,可这段话,听在裴老夫人的耳中,却不是那么顺耳,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将这个孙媳妇请回去,要不然,裴家的名声就被毁了,这后辈还有那么多子孙,姑娘们的亲事怎么办?   所以,在这个时候,她无法继续保持沉默了:“亲家表哥,是老身做事有些欠考虑,但看在涵哥儿对孙媳一片维护的面上,这和离是万万不可的。   “老夫人,有句话说的好,齐大非偶,这次,如果不是表妹和表妹夫有应对的法子,那汪道长指认表妹为妖孽,要当众烧死她,该怎么办?姨父虽然只是一七品县令,但也只得表妹一个女儿,也是爱如珍宝的,为了表妹的性命,叶家还是不要高攀的好。”   “亲家表哥请放心,本侯这就马上修书一份给亲家,向他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善待蝶儿,不让她再受无谓的委屈。”   “是呀,亲家表哥,一切都是老身的错,看在涵哥儿的面上,还请不要让他们恩爱夫妻因为这些事情劳燕分飞。”裴老夫人见状,只好再次赔礼道歉,她一辈子从来没有如此卑微过,可今个却在枯蝶面前尝到这种滋味了。   “其实,表妹自小就聪颖过人,这点连子轩都自愧不如,只是她向来低调,并不爱在家人朋友面前大出风头。   只因七岁那年,姨父的某位上官夫人见了表妹,心中极爱,欲让表妹成为他家的儿媳,但那上官的儿子实在是个不成器的,姨父自然心中不愿,就得罪了那上官,这么多年来,才没有升迁,表妹知道这件事后,心中内疚,从此并不爱在人前显摆,力图让自己看起来平庸一些,以避免招惹来更大的祸事,但没想到的是,裴府不知从何处得到了表妹的画像,仍会去提亲。”   孟子轩想了想,又说了一段话,他这段话可是半真半假的,叶如蝶小的时候,的确有一位叶父的上官夫人看上了她,打算定个儿女亲家,叶县令只有一个女儿,怎愿轻易许亲,后来,两人在政见和为官上都有些分歧,还真被这位上官给记住了。   说起来,这位上官也算是裴奕涵和叶如蝶的媒人,要不是他心怀叵测,这叶如蝶的画像又如何能落到裴老祖宗眼中,又怎么会有这么亲事出来。   无非是那上官夫人恼恨叶家当年拒亲,心道,既然你不愿将女儿嫁给我做儿媳,那就嫁给一个克妻的,克死你。   孟子轩这一段话,倒是让裴老夫人信了八九分,人都有个心理,好东西别人得不到,自己得到了,就会觉得那东西越发好了起来,裴老夫人这时也觉得枯蝶这个孙媳真的是不错,说话也就更加诚恳了几分。   这时,枯蝶突然和裴奕涵从后堂转了出来,来到孟子轩面前,齐齐施礼道:“表哥,当日,蝶儿也是一时伤心,这才离了裴家,可蝶儿毕竟是裴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当日,祖母也是受人蒙蔽,一时不察罢了,怎能将事情闹到爹爹那里,让老人家烦心,还请表哥成全。”   孟子轩却看着几人没有说话,片刻后才道:“罢了,罢了,看在大将军表妹一片深情的份上,这次的事情我就先不告诉姨父他老人家,只是以后,等他老人家到了京中述职,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被他老人家知道了,恐怕不会像今日如此轻松了结了。”   孟子轩,枯蝶,裴奕涵都知道这戏唱的差不多了,该见好就收了,否则,接下来的事情对裴家,对枯蝶都不好。   “亲家表哥请放心,绝不会再有下次的事情了。”裴侯爷忙开口保证。   “表妹,女儿家的名节是重要,但受了委屈也不要忍着,否则,表哥是真的无法向姨父交代。”   看着孟子轩还有些踌躇的样子,裴老夫人上前去,拉住了枯蝶的手道:“孙媳,这次都是祖母的错,就算不看在涵哥儿的面上,不看在祖母的面上,总要看在老祖宗的面上,她老人家这几日都不曾好好用餐了。”   “老祖宗她——”枯蝶说了半句话,看向孟子轩,她知道裴老祖宗一向待她是不错的,裴老夫人既然都将裴老祖宗搬了出来,而且放软了态度,她这是不回去不成了。   “罢了,表妹,表哥知道你一向是个孝顺的人,还盼你日后在裴府过的好好的。”孟子轩这话说完,忽然又换了一个位置,对着裴老夫人和裴侯爷深深行了一礼道:“先前虽说是子轩带姨父为表妹出头,可多少对老夫人和侯爷不敬,还请两位老人家恕罪。”   “好了,都是自家人,这次原本是我们的错,以后,还是要跟涵哥儿多多亲近才是。”裴侯爷见状,拍了拍孟子轩的肩膀。   枯蝶则回房和几位丫鬟收拾东西,打算打道回府。   经过枯蝶离家这么一折腾,她再次回到裴府之后,就发现下人的眼神明显没有先前那么轻蔑了。   至于裴府的其他主子怎么想,枯蝶懒得去想也去管,只要她们暂时不找上门来,她是不会搭理她们的。   不过这次与那汪道长勾结的人,枯蝶想了这几日,最后觉得,最可疑的还是卢三小姐。只是这位卢三小姐并非笨人,要抓住对方的把柄,还需要费一番功夫,她知道,卢三小姐这次没害死她,一定还会想个法子对付自己的,这次,她要想办法抓住对方的把柄来。   没有把柄在手里,没有证据,有裴老夫人挡在前面,根本就处置不了卢三小姐,更何况,枯蝶也希望裴奕涵能看清楚他这位表妹是个什么货色!   “蝴蝶姨,我不过进宫待了几天,就听说您变成仙女飞走了?”道士做法那天的前一天,唐少恨小盆友被他的皇伯父宣进宫中去了,裴老夫人之所以选那一天,也是害怕这位小王爷到时在家,出来搅场,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枯蝶变成了京城的话题人物,就连在宫中的唐少恨小盆友也听到了一些传言。   枯蝶摸摸这孩子的小脑袋,心道:“幸亏没狗血地说她变成蝴蝶飞走了。”可唐少恨小盆友的下一句话却让嘴角抽抽。   “蝴蝶姨本来就跟仙女一样,根本不用变好不好,要是变成蝴蝶飞走了,那才好玩呢,本小王爷一定要将东唐最有名的画师请来,将当时的样子画下来,等王爷爹与美丽娘回来后,给他们两人看。”   “少恨宝贝,蝴蝶姨这就请九妹妹拿着画笔过来,你变成一只蝴蝶让她作画。”   “可少恨宝贝不会法术呀,蝴蝶姨您会法术的呀!”这小家伙抬起圆圆的脑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无辜地道。   枯蝶暗道,没想到这一场法事,还真让自己变成妖怪了。   “不要胡说八道,到你屋里睡觉去。”裴奕涵进房,在唐少恨小盆与的头上拍了一把。”   “不嘛,蝴蝶姨,我要看你和冰块脸叔叔做好玩的事情。”   “什么好玩的事情。”   “就是王爷爹跟美丽娘做的那种。”   “你现在不用看,等你长大了娶了小王妃,就知道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不正常的兴趣,这可不好,她可不希望这小子将来变成一个花花公子。   “将小王爷抱去睡觉。”裴奕涵懒得跟个小孩子解释,直接命令道。”今日在探花府,要是如你家表哥所说的,如果裴府真的让你受了委屈,岳父大人就要你跟我和离?嗯?”唐少恨小盆友回到自己房中之后,裴奕涵将枯蝶的身子揽在怀中道。   “表哥说的可不是虚话,要是你对我不好,我第一个就跟你和离,根本用不到你的岳父大人出面。”枯蝶向后身子偎在了自家夫君宽广的怀中。   裴奕涵闻言,眼睛危险地眯在了一起,自家娘子口口声声将和离两个字挂在嘴边,这让他心情十分地不悦。   他松开揽住她的手,起身在对面坐定,手中端着一个酒盅,却不向她这个方向看上一眼。   “夫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嫌我家表哥今日对你祖母和父亲说话不够礼貌,太过强硬、“枯蝶一时之间也有些摸不清楚裴奕涵的意思,干脆不搭理他,自己开始卸了头上的钗环,拉开被子,上床睡觉。   裴奕涵转过头来,一声不吭,就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不知在想些什么事情。   枯蝶见状,干脆背过身去,不搭理他,裴亦涵心中虽对自家娘子有不同与其他女人的感觉,可作为大男人,他同样不希望自家娘子说什么做什么时,根本不考虑自己的感觉,她平日可以对她动手动脚,他可以当做是一种小情趣。   但开口闭口和离却是他容忍不了的,不过此时见了自家娘子赌气的小模样,心又软了几分,将酒盅内的薄酒慢慢地呷完,才淡淡地反问:”生气了   枯蝶不知道裴亦涵莫名其妙的哪根筋不对了,鼓着气,也不理他。   裴亦涵等了枯蝶半刻,也不见她开口跟自己说一声,心中开始纠结起来,到底是放下身段去哄自家娘子高兴,还是等着自家娘子自动跟他开口。   最后想着自家原本是打算今晚与自家娘子成了好事的,这段日子,泡了几次热泉,娘子的身子骨已经大好了,此时孕育自己的子嗣应该是可以了,谁知自己偏在和离两个字上纠结,明知她只是说说而已。   想到这里,一时英雄气短,放下手中的酒盅,轻步来到自家娘子床前,细细地看去。   枯蝶听到裴亦涵的脚步声时,心中的那股怒气就消了一大半,心中大概也知他要上床休息,却仍闭着眼,装作睡熟了。   裴亦涵站在床前看自家娘子,微嘟着嘴、冷着张俏脸闭目不理人,有一截雪白的胳膊露在被子外边,任是生气也动人,那模样说不出的可怜可爱,当下铁汉心中就满是柔情了。   三两下除了身上的衣袍,揭了被子上床,打算拥着自家娘子入怀温言抚慰了。   他知道这短短的时间内,自家娘子怎会睡着,更何况,对练武的人来说,能够从人的呼吸判断出身旁的人是否沉睡了。   为了引得她理睬自己,故意用手在她身上放火。   ------题外话------   多谢亲右右的左儿的鲜花,另外,柳絮的文其实从一开始都为了解谜留下谜底的,伏笔很多的,亲们可有所发现,其实,柳絮也很纠结,十分想把真凶告诉亲们,可惜…。觉得那也是一种扫兴的事情,还是由亲们慢慢发现吧!   065,可疑绣鞋,又被打断   裴奕涵的动作越来越放肆,枯蝶又怎么能继续装睡下去,当下赌气道:“别碰我,莫名其妙地给谁脸子看呢?”   “娘子,乖,以后不要再说什么和离不和离的话了,为夫不爱听。”看到枯蝶终于开口说话了,裴奕涵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哼,那你也给我记住,要是和其他的女人勾三搭四,那我不说和离,直接休夫。”枯蝶娇嗔道,女人在床上永远是处于弱势的,尤其是她心中有这个男人的时候。枯蝶知道如果她一味地强硬下去,反而会真的伤了感情,当下带着几分小意半真半假地道。   “什么勾三搭四,娘子这话好不入耳。”裴奕涵当然听出来,自家娘子已经不再生气了,心也回到了肚子里。   “哦,现在就觉得不入耳了?”   “都是为夫的错,好不好!”裴奕涵心中既然存了要圆房的心思,自然是要将怀中的人哄个开心,方能成事。   当下又在枯蝶的耳边说了几句好听的甜言蜜语,反正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就算是木头,那些话说出来也是一顺流一顺流的,   裴奕涵自然不是木头,所以,口中讨好的话语再加上手上越来越不规矩的动作,终于让枯蝶感觉到了点什么。   “夫君,我累了,我们休息吧。”   “娘子,你身体养了几个月,今晚我想成为你真正的夫。”裴奕涵在她的耳后,咬着她的耳垂道。   “嗯,不要。”枯蝶闻言,心中其实有八分肯了,这一段日子以来,她与裴奕涵之间的感情是真的有了质一样的飞跃,她现在真的将他当作了自己的丈夫,既然如此,那床弟之事好像也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她不是古代那些扭扭捏捏的女人,可女人面对平生的第一次,仍有些羞涩与紧张的,在心爱的人面前,大家都想任何事都做到最好,都想时时刻刻在对方心目中都是美好的,一旦喜欢了,就有了患得患失的感觉。   裴奕涵一直留心观察自家娘子的表情,见她并没有推开自己的意思,遂心中也跟喝了蜜汁一样,甜了几分,自此以后,他终于用不着每晚上用玄冰掌发功来消除身上的欲一火了。   当下一个翻身,就要压在枯蝶的怀中,在自家娘子身上一阵乱亲,正亲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家娘子的身子一僵,他有些不动所以,接着,身后就想起了唐少恨小盆友的声音:“冰块脸叔叔是坏蛋,为什么要打蝴蝶姨,难怪,晚照姐姐她们不让我过来。”   裴奕涵回头,就见本来已经放下的帐子一角,撩开了,有一个小小的圆圆的脑袋此时有些愤怒地看着他。   这手上的,口上的动作再也继续不下去了,这小恶魔竟然半夜三更地跑进了自己的房中。   枯蝶刚开始是被唐少恨小盆友给吓了一跳,她早看到帘子那一角有了动静,心中正猜疑时,唐少恨小盆友圆溜溜的脑袋就好奇地伸了进来。   “乖,怎么不睡觉,叔叔没有打蝴蝶姨。”枯蝶示意裴奕涵先躺好,虽说唐少恨小盆友只有三岁多,可当着这么大的一个孩子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还是极度不恰当的。   男人在这个时候被打断了兴致,是圣人都会抓狂的:“唐小二,从明天起,每天蹲三个时辰的马步。”裴奕涵只好在床上躺平,并随手将自家娘子的肌肤都给包了起来,就算这小子只是个孩子,也是个雄性。   “蝴蝶姨,冰块脸叔叔是坏人,是坏人,他又要欺负少很宝贝了,要为我做主呀!”唐少恨小盆友口中说着,目光却滴溜溜地在他们两人身上打转   “乖,这么冷的夜晚,你怎么只穿了内衣就跑出来了,要是冻坏了怎么办?”枯蝶的天性中还是有一份母性存在的,这才留神唐少恨小盆友身上只穿着睡觉时穿的小袍子,在这深秋寒冬马上到来的日子,站在地上不冷吗?当下就心软了几分。   “蝴蝶姨,少恨宝贝冻冻,要跟你睡。”唐少恨小盆友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哼,那天晚上,蝴蝶姨说要和自己睡,却和冰块脸叔叔偷偷地跑出去了,竟然自己偷着跑出去玩,不带他,那就别怪他报复回来。   他当然知道冰块脸叔叔和蝴蝶姨做好玩的事情是什么事,好歹他也算过来人了好不好,王爷爹和美丽娘每天晚上都爱做的事情,他能不知道,以为他是小孩子,就可以糊弄的吗?   今晚吃饭的时候,他早就看到冰块脸叔叔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心中就知道,今晚,他一定是要欺负蝴蝶姨了。所以回去装睡,又在房中点的香里放了些东西,就让晚照姐姐她们睡过去一小会,然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搅局了。   他很清楚地记得,男人在这个时候被打断,会暴跳如雷的,看看自家的王爷爹就知道了。   看着唐少恨小盆友可怜兮兮的样子,枯蝶这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乖,上来吧!”   裴奕涵用冰冷的眼神凌迟着这个前来坏事的小坏蛋,经过这么一闹,刚才暧昧的气氛就被打断了,算了,今个就先饶过这小家伙好了。来日方长,反正过一两日圆房也是一样的。   于是,一对本来准备圆房的夫妻,中间夹了一个小电灯泡,唐少恨小盆友钻上他们的床,马上就要向枯蝶的怀里钻去,下一刻,却被裴奕涵提住了脖子,将他放在了床的最外侧,“要睡,现在就给我乖乖地睡,否则,马上滚回你的房间去。”裴奕涵不是没想过起床,将这小家伙丢回自己的房间去,可他身上的欲一望此时还没消除下去,所以,就暂时妥协了。   唐少恨小盆友最是识时务的,但仍是个好奇宝宝,“冰块脸叔叔,你刚才真的不是再欺负蝴蝶姨吗?”   哼,竟然不要他跟蝴蝶姨一起睡,那冰块脸叔叔也别自己好好睡。   “闭嘴。”他可没漏看这小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呜呜,呜呜。冰块脸叔叔欺负小孩子。”唐少恨小盆友马上将他的哭技显摆了出来。   “再吵,就将你丢到床下去。”本来是自己的洞房花烛,都因为这个小子的出现,一切都变样了。   “呜呜,蝴蝶姨,少恨宝贝不敢了,你们继续,继续。”   枯蝶发誓,如果她不是睡在最内侧的那个人,绝对会被唐少恨小盆友雷的掉下床去。   唐少恨小盆友觉得现在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竟然闭起圆溜溜的眼睛开始装睡了。   枯蝶无语,望着床帐,但由于那小家伙就睡在床外侧,两个人刚才燃起的那份兴趣,只好暂时偃旗息鼓,做这种事,毕竟还是要讲究氛围的。   就在此时,住在驿馆中的雅珠公主有些烦躁。   这些天来,他们的使团与东唐的大臣和皇帝们交手了几次,这东唐皇帝的心思不好猜,还真不知道他那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不管怎么着,对她开口的暗示,根本不予回应。   “公主,今个京城都在传说,那位裴家大少奶奶又被裴家人接回了裴家   “什么?”雅珠公主猛地站起身来,这些天来,京城到处都在传说这位裴家大少奶奶,甚至都快将对方说的成了神了,这让她听了十分不悦,一定是那个诡计多端的女人,又使出了什么法子。   “去告诉雅克萨,五日后,我们启程回西凉。”雅珠公主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既然裴大将军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而他们使团的任务不过是缓兵之计,用来迷惑东唐皇帝和朝臣的,事实上此行一开始,父皇就交代,这次出使根本不必太费心,他们西凉已经打算跟北汉以及南越联手了,自然不会跟东唐签订什么友好条款。   至于雅克萨就是那位跟在雅珠公主身边的西凉第一勇士。一个很有野心的人。   第二日一早,枯蝶起床之后,裴奕涵已经早早地上朝去了,她梳洗完毕,带着唐少恨小盆友去裴老祖宗的屋中请安。   虽然现在管事的不再是裴老祖宗,可枯蝶绝不会愚蠢地认为这位老祖宗就彻底的不管事了,她在孟府住了几日,这回家来,多少都要给裴老祖宗报备一声。   到了裴老祖宗房中,这里还是一片热闹的景象,裴八,裴九姑娘见到她就迎了出来:“大嫂来的正好,老祖宗已经为十六哥选了御史家的千金,正打算过几日就请媒婆去说媒呢。”   “哦,这是喜事呀!恭喜老祖宗,恭喜十六弟了!”枯蝶并没有太意外,反正从最初裴老祖宗维护那位御史家的千金开始,她就‘知道,老祖宗这一次可能也是拿定主意了的。   “有什么好恭喜的,可不是每个非‘七姓,之女都能够跟大嫂您相比的。”说话的是裴十二,还真听不出,她话中的含义是褒还是贬。   裴十二姑娘终归是个惯坏的小丫头,枯蝶也不会跟她过分计较,更何况,裴奕涵并没有嫡亲的妹妹,这些小姑子们说起来跟她这个大嫂之间总隔了一些,只要她们不来招惹她,她也没兴趣和几个小姑娘过不去。   “十二妹妹,这人和人本来就是无法相比的,不过还是多谢十二妹妹的赞美。”枯蝶含笑道。   裴十二被枯蝶的话给噎了一下,其实,她说那句话的时候,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对枯蝶这位大嫂她现在的感情是极其复杂的。   枯蝶和几位姑娘们又聊了一会,裴老祖宗突然开口了:“重孙媳妇,这年节马上就要到了,每年过年时,不仅我们府上这几千人要吃饭,还有裴家在外的许多亲眷,还有一些亲朋好友会来拜年,到时,饭菜是第一位的,不知厨房的事情你学习的怎样了?”   枯蝶闻言,马上知道,这裴老祖宗是在催着她对厨房下手呢,此前,她只是在账房中做了一番动作,如今,虽然由于道士做法之事,她回探花府住了几天,可绿裳暗地里安插的探子,仍会将府中的一举一动回报给她。   她本来打算弄完了账房的事情,再对厨房动手的,不过裴老祖宗也没有说错,这过年马上就要到了,到时,裴府在外的人自然有一些也要回来过年,还有一些亲友眷属什么的,这厨房要是需要整顿整顿了。   其实,只有越来越深入裴家她才发现,一个所谓的世家绝对不是浪得虚名的,那些显露在外的东西不过是冰山的一角,再不怎么说,但就说这住在裴府的人吧,其实,说起来也只是裴氏最嫡系的一支,五代之内的,就这么多主子了,更别说散落在这世界上的角角落落的其他裴家人。   他们也许有各种各样的身份,有些甚至是隐姓埋名的,不仅在东唐国,可能在其他几个国家,也有许多裴家人。这些势力都是埋在暗处的,是不会随意显露的。   这才是真正的世家,世家是一个庞大的群体,绝不仅仅是一两家人,就被称作世家的。   可枯蝶目前对这些的兴趣有限,她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对她和裴奕涵不利?不让她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回老祖宗的话,蝶儿这一两日就会去安排。”   “好,不要有什么为难的。”   裴家的姑娘们互相打了个眼色,老祖宗的意思是,这位大嫂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她是会在后面支持的了?   “蝶儿明白。”   几位姑娘们又在裴老祖宗略微坐了一会,就纷纷告辞了,她们都不是太愚笨的,想着,裴老祖宗也许有什么话要对枯蝶说,她们在场是不方便的。   “姐妹们一起走吧,我正好要去厨房看看。”枯蝶可不认为裴老祖宗还会和自己说什么,她刚才对着这些姑娘们说出那样的话,分明是故意的,那她怎么也不能辜负她的期望不成?每想起,一个人在家中吃饭,顿顿都不放心,枯蝶也觉得厨房中的某些人需要清理清理了。   枯蝶她们离去之后,裴老祖宗却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发呆。   “老祖宗,您现在就要大少奶奶动手,要是万一有了什纰漏”裴老祖宗身旁的嬷嬷开口道。   “她是一把真正的宝剑,如果用到地方,那杀伤力是极大的,我们裴家现在是很需要这样一把剑的,但愿她永远不会让我失望。”裴老祖宗几乎是自言自语地道。   “老祖宗选的人,自然是不会错的,您就放心吧。”   “可我还是不放心。”   “不放心?”   “我看不清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其实,裴老祖宗对道士做法这件事虽然不赞成,但多少也带了点默许的意思,要不然,那道士进府之后,裴老祖宗将他打发了去,后面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了。   就像裴老夫人说的那样,一个人表现的太完美了,就不免会引起别人的猜测,可是,对枯蝶这样的人来说,让她永远地收敛起自己的色彩,变成一片枯叶,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本质不是一片枯叶,而是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不到半个时辰,裴老夫人就听说了裴老祖宗对枯蝶所说过的话,她听完,一直沉默,久久无语。   原本她只是以为裴老祖宗让孙媳历练历练,可如今看来,老祖宗分明有意将府中的中馈将来交给这位孙媳,那样,就等于架空她在府中做主的权利,只是,从现在起,她该怎么做呢?   枯蝶没有说错,她的确是打算去厨房晃悠一下的,裴府的大厨房坦白地说,就是一个公共大食堂,这不仅是对它的占地面积而言,更是针对这厨房的人手而言的。   负责府中那么多人的饭菜,在古代这科技不发达的时代,一切都是人力作业,没有人怎么成呢?   难怪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整顿了几次,都没有什么成效,实在是因为厨房这个系统人员复杂,根本不好管理。   枯蝶带着自家的丫鬟站在旁边冷眼旁观厨房中每一个看起来都忙忙碌碌的人,厨房的管事站在她们身侧,枯蝶不开口说话,这让厨房的管事也拿不定这位大少奶奶心中真实的想法。   厨房的人虽然手底下都装作很忙的样子,可私底下那个不是竖起耳朵,等着看这位大少奶奶怎么下手。   枯蝶细细的看了过去,心中一笑,也许她可以故技重施了。   “秦家媳妇。传本少奶奶的话下去,三日之后,厨房进行厨艺比赛,凡事在厨房做事的人,不论男女,不论身份高低,不论年龄大小,都可以报名参加,参赛项目不限,可以是家常小菜,也可以是宫廷御宴,蒸煮,烹烧,什么方法都可以用,只要手艺好,就有他脱颖而出的机会,到时,本少奶奶会请老祖宗和老夫人前来品尝,将会评出前十名,不仅有优厚的奖金,还可以争夺府中主厨的位子,并且,从此之后,他们的薪俸也会在现在主厨的基础上再加一成。”   “这大少奶奶,要是厨房中的人都参加比赛,府中的人吃什么?”身为厨房的大管事,秦家媳妇开始被枯蝶的提议给惊住了,但马上就觉得不妙,现在厨房的而一切都是她说了算,如果按照大少奶奶的法子来办的话,到时,厨房整个就会失去控制,说什么她也不会答应。   枯蝶当然将秦家媳妇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她就是为了打破厨房现在的平静,将水搅的更浑,   厨艺比赛可以达到一举两得效果,一方面,可以从中选出几个厨艺不错,而且身份没问题,品行可靠的,将他们培养成自己的人,另一方面可以让那些心怀鬼胎的,因着利益驱使,私下动手脚让自己抓住把柄,将他们从厨房清理出去。   至于那些在厨房中默默无闻,努力干活的人,大多数没有出头之心,自然不会去参加什么比赛,个别的说不定还真能找出几个不错的,用他们这些后起之秀制约厨房的老油子也不错。   “你说吃什么,难道你就是这样管厨房的,如果这几日因为比赛的事情,府中有人饿着了,那就说明,你这个管事是真的不胜任的,本少奶奶不介意马上换人做。”枯蝶冷声道,敢在她面前耍心眼,也不看看她是耍心眼的祖师奶奶。   “奴婢知错了。”秦家媳妇再笨,也知道自己刚才开口说的话过于莽撞了,为何先不稳住大少奶奶,暗地里做点小动作,反正,料想这厨房的人也没人翻到天上去。   “红裳,将厨房的人召集起来,将三日后举行厨艺比赛的消息告诉他们,还有一条,一定要说的清清楚楚,这次厨艺比赛是本着公正,公平的原则进行的,如果那个人私下里使不入流的小动作,坏了老祖宗和本少奶奶品尝美食的兴致,就让他卷铺盖卷滚蛋,我们裴府厨房不需要这种人品不正的下人。”   “是,大少奶奶。”红裳领命而去,她先前也没想出大少奶奶来整顿厨房,不是像以往惩罚几个人了事,反而是用了这样的法子,果然是自家大少奶奶呀!   秦家媳妇总觉得大少奶奶的话意有所指,难不成这位大少奶奶真的会什么法术,能看到她心中的所想所思,以前主子主要是看厨房的每日进项和支出,至多是防止厨房的人私下里捞油水,而大少奶奶的做法,是想让厨房变成自己的天下?   枯蝶当然知道这厨房的油水很足,一定有些人暗地里做点小勾当,可在她看来,这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先保证厨房的安全,就是饭菜的安全,这才是第一位的,至于那些捞油水的倒是次要的,以后再解决。   除了保证饭菜的安全之外,就是厨房的人员的分工了,这么一大帮子人,总有几个偷懒耍滑的,她的目的就是先选出几位主厨来,然后由几位主厨再选择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员,简单地说就是一种人员负责制。   分工明确,责任明确,这一个主厨动手的时候,只有他手下的人刻意帮忙,其他人不得参与,要是饭菜出了问题,这接触饭菜的人数有限,查起来就比较方便,而不是像先前一样,在厨房一百号人人大海捞针,而且为了约束主厨,让他们负起责任来,饭菜出了问题,主厨要承担大部分责任。   主厨为了自己的饭碗,当然在做饭的时候,会细细地盯着下面的人,这样动起手脚来就难了,她就不信,这样一弄,还有几个人敢轻易在饭菜中动手脚。   虽说,这每个院里都有小厨房,可如果遇到大事,年节,大宴宾客的时候,就需要大厨房发挥作用,而且到时饭菜的质量直接关系着府中的脸面。   这些后面的思量,枯蝶当然不会现在说出来,要等着三日后的厨艺比赛结束后再实行。   别说厨房的管事让枯蝶来了个突然袭击,就连几个先前养尊处优的大厨们也被惊住了,当下一改往日懒散的样子,开始在脑中思考怎么才能保住目前的位置。   厨房的二管事这时也开口了:“大少奶奶,这样的事情,裴家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要是因此得罪了几位主厨?”她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开口。   “哦,得罪了几位主厨?难不成我们裴府的厨房跟别处的规矩是不一样的,这主子还要看下人的脸色行事?”这位厨房二管事是裴老夫人的人,枯蝶先前早就查清楚了,比起大管事秦家媳妇来,这位二管事做人做事更加的让人讨厌,只不过她是卢家的人,是裴老夫人的陪房媳妇,所以,没有人敢明着得罪她。   就枯蝶所知,目前大厨房有五位主厨,其中有两位根本就是混日子的,就是这位二管事安插的人手,所以,对这位二管事,她的厌恶之情更加超过秦家媳妇。   “大少奶奶,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几位主厨平日做菜都是府中主子们喜欢吃的,要是再换一位,未必能找到合乎主子口味的。”二管事听到枯蝶责问的声音,就知道这位大少奶奶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虽然心中不虞,可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她只好换了一个委婉的方式道。   “那正好,三日后的厨艺大嫂,到时本少奶奶会邀请全府空闲的主子们来品尝美食,他们既是做惯了主子喜欢的口味,到时做出的饭菜一定能讨主子的欢心,胜出的把握更大一些,胜出之后,薪俸又能提高一成,何乐而不为?”枯蝶将她的问题反丢了回去,这让那位二管事越发觉得这位大少奶奶的厉害。   “大少奶奶说的是,是奴婢想岔了。”   “不过,你们两个身为厨房的管事,又是老祖宗和祖母放心的人,只要把厨房的事情管好,那本少奶奶也不会亏待你们的。”这两个管事就如同账房的两个管事一样,在没有找出合适的替代人员之前,她是不会动她们的,该安抚的还是要安抚一下的,可如果她们不识时务,就不要怪她将来不客气了。   “是,大少奶奶。”秦家媳妇只要继续能坐在这管事的位置上,虽然大少奶奶这么一搞,会让厨房变的无法控制,不过大少奶奶不可能每天坐在厨房中盯着厨房众人的一举一动,最终还是要靠她这个管事的。这么一想,她原本打算做些小动作的心思就歇了一歇。   二管事可不像秦家媳妇那样容易满足,虽然这么多年来,她们两人明争暗斗,在厨房中分别积累了一些人脉,可她觉得这位大少奶奶绝对不是只举行个什么厨艺大赛那么简单,一定还有更厉害的后招等着她们,   所以,她已经打算好了,明着她就顺着这位大少奶奶的意思来,暗地里去找老夫人,看老夫人对这件事是什么打算她虽然是婢仆,拿眼前的大少奶奶没办法,但是有人能拿他们有法子。   枯蝶在厨房里先放了一把火,然后吩咐绿裳暗地里找人盯着厨房的一举一动,厨艺比赛的前三天何尝不是暗中的比赛,她就是那个不动声色的考官   “大少奶奶,要是三日后,厨房的人没有任何动作该怎么办?”如果这些人根本不把大少奶奶的命令放在眼里,消极对待,到时出丑的就变成了大少奶奶,所以,红裳不无担心地提醒。   “不会所有的人都不动的,自从我开始接触家事起,厨房有几个不错的人,我已经暗中观察很久了,这次就是给她们出头的机会,回头,你找个人暗地里暗示暗示她们几句,都不是笨人,她们明白该怎么做。”红裳的顾虑枯蝶早就想到了,如果全厨房的人都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就算惩罚,她也不能将所有人都给罚了,所以,在此之前,她是心中多少有了点谱,才决定采用这个法子的。   “大少奶奶真是算无遗策。”红裳此时已经对枯蝶信服的五体投地,她从来没见过如此聪慧的主子。   “那也未必,我们还需小心谨慎,百密一疏的事情也是会发生的。”自从穿越到了古代,枯蝶也见识了古人的聪明,谁说人类越进化越聪明的,就凭她现在也没有找到那幕后对自己不利的人,就说明害人的人至少要有害人的智慧与本事才可以。   当然,这一切也与她的身份有关,她不是捕快,没有光明正大的身份顺着一条线去查,所以,每次都有点半途而废的味道。   枯蝶她们一路行着,从厨房出来,准备回自己的院子,转过一条回廊,就看到三管家,就是那位当初去叶府迎亲的管家,与王嬷嬷有关系的那位三管家身后带着一个看起来并不像裴府中人的中年妇人,这妇人身后还跟着一个脸上泪痕未干的小丫头。   枯蝶一眼觉得这个小丫头有些眼熟,还是红裳在旁边开口:“大少奶奶,那个小丫鬟好像是冯姨娘身边的。”   “冯姨娘?”枯蝶才想起这段日子来,事情太多,她都忘记有冯姨娘这号人物了,不知道老夫人她们最后是怎样处理冯姨娘了,冯姨娘到底知道不知道惠儿身后有什么幕后人?   “大少奶奶。”三管家看到枯蝶,恭敬地行礼。   “这丫鬟是?”   “回大少奶奶的话,冯姨娘暴病而亡,老夫人吩咐我找人将她们转卖出去。”   “哦。”虽然对冯姨娘的命运她已经有了个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这是个极度悲剧的女子,一生也不知道为什么而活。想必,当日,她已经是心如死灰了吧。死了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大少奶奶,请您救救我,救救我,奴婢有事要对您说。”这个丫鬟,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生的瘦瘦弱弱的,突然,扑上前来,抱着她的脚道。   枯蝶皱了皱眉,这小丫鬟的神色就像被人遗弃了一半,充满着惊慌和无助。   “还不快将她拉开,别冲撞了大少奶奶。”三管家对旁边的那个妇人,应该是个人牙子吩咐道。   那人牙子见状,就上前来拽那小丫鬟的胳膊,拉的急了一些,小丫鬟的衣袖被扯起了一些,露出瘦弱的胳膊,上面有一些轻轻紫紫的痕迹,枯蝶终于心软了,“放开她,就先让她到我的院中待几天吧,如果是个能干的,就不用转卖了。”   “这——”三管家有些犹豫,对惠儿和冯姨娘的事情,老夫人已经下了封口令,所以,冯姨娘身边的这两个丫鬟也不能留,只是大少奶奶都开口了,他也不能拂了大少奶奶的面子。   “老夫人那里自然有我去说。给这位妈妈几个跑路费吧!”枯蝶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那位人牙子,开口道。   “那好,大少奶奶,这小云儿就交给您了。”三管家带着那位人牙子离开了。   “奴婢小云儿谢过大少奶奶救命之恩。”三管家一离开,小云儿就对着枯蝶不不停地磕头。   “起来吧,以后就跟着你红裳姐姐当差吧。”   然后几人就回到了枯蝶她们的院子之中。   刚进到屋中,那小云儿就跪倒在地道:“奴婢刚才并没有骗大少奶奶”她还准备往下说的时候,枯蝶对红裳使了个眼色。   “小云儿,姐姐先带你下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吧。”这屋里屋外这时侍候的人那么多,如果小云儿真的有什么秘密的话,为何不告诉三管家呢?还是惧怕着什么人,只要被卖出去了,才不得不寻求自己的帮助?   片刻后,小云儿已经梳洗完毕,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被红裳带了上来,此时屋中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闲杂人员了。   “现在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回大少奶奶的话,惠儿姐姐和姨奶奶都出了事情,奴婢在整理屋子的时候,发现了惠儿姐姐保管的一样东西,却不知道是不是有用。”   “哦,既然是惠儿保管的,你为何不交给三总管?”   “回大少奶奶的话,这东西奴婢只是猜想,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那东西呢?”枯蝶也有些好奇到底会是什么东西,不过要是能从这东西上查出点什么,何尝不是好事。   “就是它,奴婢见惠儿姐姐偷偷地藏起来的,但不知到底有用还是无用。”小云儿从怀中掏出一个用布卷着的东西。   红裳,绿裳还有枯蝶都注视着那东西,却见小云儿慢慢地将那东西打开,几人一见,都有些诧异,因为小云儿拿的东西,实在不是一件什么稀奇的物品,而是一只绣花鞋,一只绣着蓝色牡丹花的绣鞋。   这只绣鞋看起来并不像是新的,应该是什么人穿过的样子,这绣鞋的做工很平淡,所用布料也很平淡,这么一只很平凡的绣鞋,惠儿为什么要把它藏起来呢?   不仅如此,这里只有一只,另外一只呢?   “这只绣鞋是惠儿的?”   “回大少奶奶的话,惠儿姐姐的脚比奴婢的大不了多少,奴婢确信这绣鞋绝不是惠儿姐姐的,所以,她当初藏鞋的时候,奴婢才觉得特别好奇,不知道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经过小云儿这么一说,枯蝶终于觉得那里不对劲了,她初见这绣鞋就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现在才明了,因为这只绣鞋的尺码不是一般的大,估计女子能穿这种尺码的人应该是极少数,难不成,这府内有一个什么大脚娘子跟惠儿有什么关系吗?   枯蝶又仔细检查了那绣鞋一遍,真的只是一双绣鞋,没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更不像夹带什么东西。   “这双鞋就先留在我这里吧。你以后就在这院子里当差,院子里的规矩回头你红裳姐姐会告诉你的。”枯蝶将那只绣鞋放下,面色不变地对小云儿道。   这个小云儿虽然可怜,可在没有彻底了解她的底细前,她本能地保持着一种戒心。   “谢大少奶奶,谢红裳姐姐,奴婢退下了。”小云儿好不容易逃脱了被变卖的命运,也不是个笨的,大少奶奶能收留她,她已经感激不尽了,发誓以后一定会效忠大少奶奶的。   晚上,裴奕涵回府的时候,就见到枯蝶对着一双绣鞋发呆。   “哪里来的鞋子?”   “冯姨娘屋里的小丫头给的,我一直在想,这鞋子到底有什么秘密,惠儿为什么要把它藏起来?”   “看着很普通的一双绣鞋,只是那穿鞋之人的脚未免大了些。”裴奕涵也过来,站在一旁看了看。   “算了,能找到答案的时候,不用我们找,答案就会自动送上门来,今个,我跑了一趟厨房,三日后,本府将有一场厨艺表演,胜出前十名者可是有酬劳的也!”枯蝶将今日在厨房的事情告诉了裴奕涵。   她明白一个道理,这裴府的内务,也许轮不到裴奕涵这个男人出手,可她愿意给他知情权,这样可以保证他永远都站在她身后支持她。   “我相信你。”裴奕涵今日被那个雅珠公主缠了半日,直到回到家中之后,才舒了一口气,幸亏那个女人后天就启程了,他不必再担任那个安抚角色了,虽然,从头到尾,他好像也没安抚过那位公主。   昨个晚上,他们本要来过迟来的洞房花烛夜,谁知唐小二那个小捣蛋会突然冒出来,冲撞了两人的兴致,今晚,他事先派人看着那个小混蛋,不让他再半路冒出来坏事。   可唐少恨小盆友死活就是窝在枯蝶的怀中,不愿离去,裴奕涵见状,干脆将唐少恨小盆友提起来,扔到晚照的怀中。   “带小王爷去休息。”   “呜呜,呜呜,蝴蝶姨,呜呜!”唐少恨小盆友这时倒装的像个小孩子了,蹬着手脚,就算有点武功的晚照差点抓不住他。   这哭声听起来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枯蝶不满地白了自家夫君一眼:“夫君,我发现你这个人对小孩子一点爱心都没有,这以后要是我们有了孩子,您不会有家暴的倾向吧。”   “别人家的孩子怎么能跟自家的相比呢,我们今晚就生一个。”   “想生就能生的吗?”他以为这是人工受孕,一次就能中奖的吗?   “娘子,你不会在怕吧。”   “怕?这有什么好怕的?”枯蝶随即反应过来,这人真可恶,竟然设了圈套等着她钻呢。   “真的不怕?”他低声轻笑。然后又加了一句,“今晚我们就圆房。”   枯蝶回头,对上他的眼,怎么看,都觉得这张脸‘英姿勃发,心中就甜了起来。   “看着我这张脸,以后要把它深深地记在心中,知道吗?”裴奕涵难得地堆自家娘子使用起了美男计,他是真的想让自家娘子记住今日这个晚上,一生一世,永不忘记,他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有几分信心的,只是,他一个大将军什么时候也学会以色事人了。   “好,我这里将会驻扎一个名字,他叫裴奕涵。”对上裴奕涵那刻意引一诱的目光,枯蝶伸手放在她的胸口道。   “让为夫看看,有没有?”说完,就要将头抵在她的胸口,吃豆腐。   只是,这次,窗外又响起了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大少爷,不好了,皇上半个时辰前在宫中遇刺了,请您速速进宫。”   “什么?”裴遗亦涵正意乱情迷的时候,被这么一打岔,就好像一盆冷水浇到了头上。   “大少爷,皇上在宫中遇刺了。”   裴奕涵这次彻底是听清楚了,脸再一次黑了,为啥他圆个房就这么困难呢?   枯蝶当然看出裴奕涵片刻之间转换不断的脸色,这个时候,接下来的事情无论如何是继续不下去了。   “备马,马上进宫。”在枯蝶的脸上亲了一下,裴奕涵就大步出了房间,比起儿女私情来,当朝皇帝的安危关系到更多人的性命,就算他心中再怎么郁闷,也只有先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才是。   只是,此时的枯蝶没有料到,这一次的刺杀事件只是个序幕,她与裴奕涵即将面临新的考验。   ------题外话------   亲们,周末愉快!   066,颜料疑云,要去相亲   裴奕涵这一进宫,据说是追查刺杀皇帝的凶手去了,只派人往家中送了书信,让枯蝶安心,不过,他们的圆房之日只能继续推后了。   不过厨房的那些人并没有因为准备厨艺大赛而安分下来。   此时,就有几个人在暗处嘀嘀咕咕。   “闲筝姑娘,你说这到底是什么事呀,厨房一向好好的,可如今被大少奶奶这么一弄,不是彻底乱套了吗?”   说话的正是二管事,她本就是裴老夫人这边的人,自从大少奶奶昨日宣布那个厨艺大赛之后,她回去想了想,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头,怎么觉得,这都是大少奶奶冲着她来的。原本,她就打算在下面弄点小动作的,可又摸不清老夫人的意思,所以,私下里来找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丫鬟闲筝来探探消息。   “大少奶奶既然这么做就有她的用意,您就安心当差好了。”闲筝是不会随便透漏一些莫须有的风声给下面人的,这也是她多年来,如此受裴老夫人体重的缘故。   就算是她想透露,也摸不清楚裴老夫人在这件事上的真正态度,说是支持吗?好像总有那么一点不高兴,说是不支持吗?也没有开口说过什么。   二管事一听有些失望,却听到闲筝旁边站的那个丫鬟道:“管事妈妈放心好了,这府中的事情都是老夫人处置的,大少奶奶现在这不过是跟在老夫人以及几位夫人身后学习罢了,要是,真让她掌了厨房的权,那不等于就是主持中馈了吗?”   “这位姑娘是?”二管事发现这位说话的姑娘有些眼生,随口问道。   “这是小桥姑娘,是在卢三表小姐身边侍候的。”闲筝在一边帮她引见   “哦,是小桥姑娘呀,瞧这通身的气派,不愧是大家出身的,哪像真是什么样的主子配什么样的丫鬟呀!”二管事听听说刚才开口的那个丫鬟是卢三小姐身边的丫鬟,马上露出了谄媚的嘴脸。   她当然知道卢三小姐是裴老夫人什么人,既然卢三小姐的丫鬟都这么说了,那就说明裴老夫人并不是很情愿让大少奶奶在厨房随意动手,更不想,大少奶奶有一日夺了府中的中馈,那么就算她暗地里给大少奶奶使个绊子也是无妨的吧。   “闲筝姐姐,您瞧,管事妈妈在夸自己呢?”那小桥姑娘也嗤嗤地笑了起来。   闲筝虽然觉得这个小桥说话有点挑拨老夫人与大少奶奶关系的嫌疑,可谁知是不是老夫人跟卢三表小姐私下里说过什么,所以,她此时也不好阻拦小桥的话。   二管事闻言也笑了,这个叫小桥的丫鬟还真是会说话,她的主子是裴老夫人,这丫鬟这么一说,既捧了老夫人又捧了她一把。   既然老夫人在大少奶奶管厨房的这件事情另有想法,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看自己怎么做了。   当下,三人又闲话了一会,二管事才离开了。   小桥回到卢三小姐房中,马上就凑了上去:“小姐,你果然没猜错,今天那个卢妈妈就来找闲筝姐姐打探消息来了。”   “哦,闲筝怎么说?”   “闲筝姐姐并没有说什么,奴婢就按照您的意思,稍微点拨了一下卢妈妈。”   “不会留下什么把柄吧?”   “小姐请放心,小桥办事您还不放心,至于闲筝姐姐就算她听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奴婢只是就事论事,可没说姑老夫人一句不妥的言辞。至于卢妈妈怎么做,那是她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相干。”   “嗯,这里是裴府,不是我们卢府,以后办事说话,还是要多多留意留心才是。”   “奴婢省的。”   “先退下吧。”   “是,小姐。”丫鬟小桥退了出去,等她出了门,站在门口时,却微微地叹了口气,自家小姐自从这次来到裴府之后,心中一直不痛快,她当然也知道小姐是为什么不痛快,可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卢初雪一个人怔怔地坐着,这几天由于道是做法的缘故,有几个晚上她斗做了噩梦,梦中姓叶的那个女人,青面獠牙,狠狠地看着她,要让她偿命。每每醒来,她的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一丝后怕,可想起大表哥的时候,她的心又再一次冷硬了起来,反正有那个女人在一天,她永远都没有希望达成自己的目标。   如果这个女人是表哥不喜欢的,就算她当平妻,她也是可以忍受的,可当那女人拥有了表哥的心,她就不想心慈手软了,更不想真的来个同事一夫了。   日子还长着呢,她就不信没有机会抓住那个女人的把柄。   到了第二日,厨房的人开始消极怠工了,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可秦家媳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凭二管事手下的人去闹。   其实,也没闹什么,无非就是在裴家的几位夫人待客的时候,厨房送上的汤水和糕点都有问题,这问题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无非就是口味不够纯正,至于饭菜吗?不是菜上好长时间了,还等不到饭,就是前面上的菜都吃完了,后面的还没端上来。   裴三夫人一气之下,一状告到了裴老夫人面前,因为宴客的是她,这次小宴,虽然来的是几位世家夫人,她从前的闺中姐妹,但仍让她失了面子。   当然,虽说失了面子,可这也是裴三夫人愿意看到的,不是说打算年节的饭食都交给大少奶奶吗?瞧瞧,几个人的小宴都弄不好,更别说什么年节饭食了,现在丢脸还不够,非要丢到所有人面前去吗?   裴老夫人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那几位误事的厨房人员惩罚了事。她也在看,在看,这位孙媳妇到底能不能折腾出个眉目来。   更何况,这是裴老祖宗特意交代孙媳妇做的事情,她现在不想插手,也不愿插手。裴老夫人这种态度,虽让裴家的其他主子们一时摸不清她在这件事上的态度,那么,这些主子们就直接杀到了枯蝶的院子里,找枯蝶要一个交代。   当裴家的几位夫人面色不虞地来到枯蝶面前时,枯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谱了,她早就知道裴府厨房的那些人不会乖乖听命的,试想一想,这些人中的一些都敢在饭菜里动大的手脚了,还在乎这么一点小小的疏忽吗?   不过,几位夫人来的正好,她正想找人杀鸡儆猴呢,就有人送上门来了,厨房这地方不同于其他地方,是重要的机密的地方,人一走,就没辙了。   只要还有人会做饭,那就饿不死人,将这些人留下来也是祸害,于是,装作特别生气的样子道:“真是岂有此理既然不想继续在我们府中做事,那本少奶奶就成全他们。红裳,带人去厨房,那这几日不安分做事的都给我带到这里来。”   “是,大少奶奶。”红裳心神领会,其实,昨日一天的风吹草动都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她不愁找不到要拿的人。   裴家的几位夫人见状,面面相觑,为枯蝶这样的雷厉风行感到无语,怎么这样就能派去抓人呢,好歹也要找人过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才成,要不然,去了厨房,那里的人只会互相推诿,最后,你总不能把所有的人都抓起来吧!且说红裳带着几个婆子丫鬟到了厨房,二管事马上就迎了上来。   “红裳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将厨房的曲厨娘,张厨娘,还有,翠竹,刘婆子,叫过来。”   “是,红裳姑娘。”   二管事心中有些打鼓,因为红裳传的这些人都是她的人,虽然心中存疑,但当着红裳的面却不敢多说什么。她比谁都清楚,这位红裳姑娘是老祖宗派给大少奶奶的人。也是轻慢不得的。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二管事才带着那几个人到了红裳的面前。有些特别心虚的,就忍不住看向二管事,希望对方给她个提示。   二管事到了现在,心中不妙的感觉更甚,她对这几个人面对的事情虽然忧虑,但想的更多的是,将自己怎么从这里面脱出来,到时候,事情不要牵扯到她的身上才好,所以,对这几人的眼色视而不见。   “将她们带到大少奶奶和几位夫人面前,听凭发落。”   这几个人一听,脸色就有些变了,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跟着红裳走   枯蝶在这边,倒是和几位夫人说着几句闲话,好像已经忘记刚才让红裳做什么事情去了一般,这让几个来找茬的夫人更加摸不清楚,她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原本准备看戏的心也就没先前那么急迫了。   “大少奶奶,人已经带来了。”红裳进来禀告。   “好,将每个人给我在院子里先打上十板再带进来问话。”枯蝶的脸上此时的神色可没有了先前跟几位夫人说话时的闲适。   几位夫人闻言,都是心中一惊,没想到这红裳还真带来了人,厨房的两位管事都没有阻拦?有心想出去看看,带来的都是什么人,有不能当着枯蝶的面露出来,反正,一会还是要叫进来问话的,她们倒也不是很心急。   红裳领命出去了,枯蝶又恢复了刚才温言浅笑的样子,裴府的几位夫人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位侄媳妇变脸是如此的快。   屋外啪啪的板子声已经响起来了,有个比较尖利的声音喊道:“就算大少奶奶是主子,奴婢只是个下人,这也不能想罚就罚吧。”   这声音很大,屋内的人都听到了,可枯蝶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根本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过了一会,红裳进来回禀:“大少奶奶,那几个人已经罚过来了。”   “好,带她们进来。”十板子不轻不重,可以让他们迟点苦头,却不影响他们走路。   这几个人硬撑着走进了屋内。对上枯蝶的眼光,却没有了刚才的理直气壮,忍不住低下头去。   “听说我打了你们的板子,你们很不服?”枯蝶端起手中的茶盅,轻轻地抿了一口才开口道。   “奴婢不明白大少奶奶的意思。”曲厨娘虽然心虚,但还是理直气壮地道。   “哦,你们几位也不明白本少奶奶为何罚你们吗?”   下面跪着的几人都不吭声。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本少奶奶刚才可是给了你们悔过的机会,既然你们不愿把握,那本少奶奶也没办法,不过,本少奶奶绝不是无的放矢的人,绿裳,将她们几人素日的所作所为和昨日的所作所为念出来,给几位听听,看本少奶奶罚的可有错?”   “是,大少奶奶。”作为枯蝶培养的特务头子,绿裳从枯蝶开始要协助裴老夫人管事那一刻起,就在府中各处动用了她的眼线,厨房更是重中之重   虽说厨房是两位管事的天下,可那里有些人干的活最多,还要受气,心中早就不平,绿裳通过各种方式将这些人收为自己的眼线,厨房发生的事情自然就在她和自家大少奶奶的控制之下,只等着大少奶奶动手了。   “曲厨娘,在xx年xx月xx日您……张厨娘……。”绿裳语调清晰地将她们过去做过的几件不为人知的事情说了出来,并将她们昨日的行为也说了个八九不离十,好像就在她们身旁看着一般。   这几个人越听脸色越白,裴家几位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她们本来是来看好戏的,可戏是看到了,却不是她们想要看的,想到这位才进门不久的侄媳妇,对这厨房几个下人的行事如此清楚,她们突然觉得,这位侄媳妇其实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不仅如此,她们心中也在想,是不是她们平日的一些事情也在大少奶奶的耳目注视之下,可想来想去,这位侄媳妇并不曾在他们的院子中安插过任何人,就是这样,才更加让人觉得可怕。   “怎么样,现在明白本少奶奶罚你们的意思了吗?”等绿裳将这几人的所作所为全都说完之后,枯蝶才语调淡淡地道。   “奴婢知道错了,请大少奶奶恕罪。”   “可惜,刚才我给过你们机会的,不是我这个主子不仁慈,而是你们不愿意把握机会,那我也没办法。”   “请少奶奶恕罪。”几人开始狠命地磕起头来。   “红裳,将她们几个赶出裴府吧,裴府用不起这样的下人。”枯蝶语调冷冷的,该仁慈的时候她会仁慈,不该仁慈的时候她宁肯残酷。   几位夫人面面相觑,但枯蝶是为了她们出气的,虽然这里面也有她们的人。但她们却没有立场说什么。   “大少奶奶,不是我们要这么做的,是二管事吩咐我们做的,我们不得不从命呀!”曲厨娘见要被赶出去了,心中慌了,当下将二管事给供了出来   “胡说,二管事身为管事,怎会让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枯蝶其实明白那个二管事在底下动的小手脚,但口上却呵斥道。   “真的,奴婢不敢欺瞒大少奶奶,真的是,二管事吩咐我们这样做的,有几位厨房的婆子可以作证。”   “红裳,去将二管事和那几个婆子给我带过来。”枯蝶的目的当然是除了这个最讨厌的二管事,她就等着这几个人将二管事咬出来呢,结果,果不其然,她当然知道二管事是裴老夫人的人,现在几位裴家的夫人在场,正好做个见证。   二管事被带上来的时候,自然死不承认,可几个婆子还有着几个人的证词硬是将她给供了出来,就算她抵赖也是抵赖不成的,再加上她素日的人缘并不是太好,又仗着裴老夫人的势做了许多让人不喜的事情,她的管事职位不但丢了,还被打了二十板子,要不是看在裴老夫人的面子上,像她这种人,足够杖毙了。   处置完这些厨房的害虫,枯蝶又道:   “晨曦,传人牙子上来,将带来的几个厨娘给几位婶娘看看,看着合适的就留下来。”   “是,小姐。”晨曦出门带人去了。   裴家几位夫人被枯蝶这一码一码的事情给惊住了,敢情这位侄媳妇早就会料到法术呢个什么事,事先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着她们上门来闹才发作了。   人牙子是事先找好的,这几个厨娘里面也不过有两个是枯蝶原先选上的,其他人倒是人牙子自己带来的。   枯蝶名义上让几位裴家的夫人帮着挑挑,可这几个那里有心思挑,更何况,这本来就是枯蝶事情,还轮不到她们插手。   其实,这几个新选的厨娘到了厨房,只不过是靶子罢了,如果她们能挺的过去,表现不错,自然会继续留在府中,如果表现不成,那人牙子十日之后又可以领回去。有了这几个厨娘做靶子,那些绿裳暗地里插的人,就没有暴露的可能,她们有的人也许一直默默无闻,从厨房中得不到什么油水,但又绿裳私下里的赏赐,枯蝶需要的只是她们的眼睛,随时注视着厨房的一举   枯蝶知道,大家族的人都习惯在吃食里动一些手脚,这样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出在吃食中,她不会毫无准备。   而裴府的其他主子们去误认为枯蝶是在为将来主持府中的中馈做准备,是打算掌了厨房的权。   不过过了短短的一天时间,厨房的天下就风云变色了,这些人倒是真的收敛了一些,谁有肉不愿意步上曲厨娘张厨娘的后路,有什么差事比在裴府当差好呢,不仅油水充足。而且说出去也很有体面。   但还是有些人不吸取教训,继续做些小动作,特别是针对这个厨艺大赛,有些人已经开始暗自给自己的对手使绊子了。   这些事情,枯蝶倒是不急,反正来日方长,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枯蝶是懂得,你根本无法完全保证厨房这个地方一点龌龊的事情都没有,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她要做的是,尽量将发生的一切控制在她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厨房的事情又折腾了多半天,裴奕涵去了宫中,却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通过裴老国公和裴侯爷的口,枯蝶已经知道,唐少恨小盆友的伯父,当今东唐国的皇帝虽然受伤比较重,但好在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裴奕涵是负责皇宫内城安全的,这个时候,只能想尽办法查清楚真凶到底是什么人。   枯蝶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也根据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分析,行刺皇帝的可能是什么人,但一个皇帝的敌人有多少,她如何能知道,最后,想想,这件事轮不到她管,只要皇帝没死,牵扯不到裴奕涵以及裴家身上,那就好了,至于,行刺的人能不能抓到,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担心裴奕涵的,但见不上他的面,就算再担心也没办法。   傍晚时分,还没有看到裴奕涵的人影,她只是胡乱地吃了几口饭菜,用完晚饭之后,裴九姑娘就来拜访了,她为枯蝶作的画像已经做好了,拿过来让枯蝶先看看,觉得那里不妥,是否有需要修饰的地方。   枯蝶接过画像,打开之后,凝目一看,还是对裴九姑娘的丹青之术多了几分欣赏,虽说她在绘画方面并没有什么天分,可是欣赏的目光多少还是有   这时代的画技自然不能喝现代的工笔美人画相比,人物构图上有些抽象,可裴九姑娘画出的自己却多少还是有八分神韵的,虽然,她只是画出了她某一个神态。   “大嫂,妹妹的画技不精,不知您还看过的眼不?”裴九姑娘也不知道这位大嫂到底懂不懂绘画,可看枯蝶看的如此认真,当下开口打趣道。   “九妹妹,有一句话,你千万不要忘了。”枯蝶笑道,故意买了一个关子。   “还请大嫂赐教。”   “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妹妹的画技是全京城闻名的,就算你大嫂我不是个内行,但是也看的出来你笔下的我确实很有画骨的。”   枯蝶正打算将那幅画卷起来,突然,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因为这画颜料散发着一种味道,不同于墨香味,是一种很奇怪的香味,她好似在什么地方闻过,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枯蝶由于心中这个疑问,忘记了收敛脸上的表情,被裴九姑娘看在了眼里。   “大嫂,可是真的发现了这画有什么地方不妥?”   “哦,那倒不是,只是这画让我突然想起了过去的许多往事罢了。”枯蝶转身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浅笑。并道:“妹妹画的着色显得很匀称,不知这作画的颜料我们府中是怎么选购的?”   “哦,大嫂对这画的颜料有兴趣?”裴九姑娘的神色不变,扫了扫枯蝶的画像一眼。   “是,有点好奇,因为我刚才看画的时候,似乎问道一抹淡淡的香味,刚开始还疑惑,我房中何时有了这种香薰的东西,后来仔细一闻,才知道这香味是从妹妹的画中散发出来的,所以,有此一问,实在是大嫂出身低微,有些孤陋寡闻,不曾见识过有香味的颜料。”   “哦,这个呀,其实不瞒大嫂,这颜料中带着香味是妹妹我的杰作,妹妹从小喜欢画画,所以,对各种颜料也比较了解,可它们有的闻起来味道似乎不太好,后来,妹妹偶然听到说胭脂什么的都是用花瓣做成的,心中就像,既然花瓣可以做出带香味的胭脂来,那为何不能用不用颜色的花瓣做出各种颜料来呢?有了这个想法,画画之余,就鼓捣这些东西,最后,还真让妹妹给鼓捣出了几样颜料,因为里面加了特别的花瓣,闻起来就带着花香了。   “哦,原来如此,妹妹真是兰心蕙质,只是这颜料不好做吧,妹妹每次做的可有剩余,可曾送过府中的其他兄弟姐妹?”   “也没有那么复杂的,如果某种颜料的花瓣,正在花时,妹妹就会多作一些,然后送给府中的姐妹和兄弟们,如果大嫂也喜欢的话,回头妹妹让人送上一些。”   “好呀,你大嫂我虽然不会画画,可小王爷这孩子,倒是喜欢乱涂乱画,这闻着有香味的颜料总是要比一般的要好一些,不是?”枯蝶笑道。   “呵呵,大嫂已经够能干了,妹妹我也只会涂涂画画罢了,其他地方是万万比不上大嫂的。”   “九妹妹客气了,你大嫂我的出身比不上你们,如果其他方面不表现表现,这府内的人就不会把我放在眼里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大嫂竟然懂这么多的东西,妹妹我实在很佩服,就算我不学画画,需而其他的东西,恐怕也比不上大嫂的一二。不知大嫂以前都是怎么学到这些东西的,妹妹将来也要嫁人的,好事先学一学,要不然,以后”   如果不是裴九姑娘一脸好奇的样子,枯蝶会真的以为这位姑娘是来探自己底的,但还是笑着道:“你大嫂我从小就喜欢一些新奇的东西,特别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书,看的多了,有些东西就给记住了,至于有些本领吗,那本是为了以后成亲做准备的,不学也不成呀!”枯蝶装作一副叹息的样子。   “有时妹妹真的很羡慕大嫂,可惜,不说了,天色也不早了,妹妹就回去了,这画像大嫂如果觉得还行,妹妹明个就拿到老祖宗面前,让她老人家看看,然后找人裱糊起来,就可以挂起来了。”   “哦,这副挂起来了,妹妹以后可要给我做一副留着,让你大哥收藏的。”听裴九姑娘突然提到那画阁中的画像,枯蝶就想起裴家祖上传下来的那副美人图了,先前,裴奕涵得了怪病的时候,有人借着送药之名勒索,可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裴府没什么动静,当初勒索的人也没见什么动静,这让她一时之间也抓不出什么头绪来。   “大嫂说这话,好不害羞。”裴九姑娘取笑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裴九姑娘带着那画离开了。   裴九姑娘离开之后,枯蝶坐在椅子上没有吭声,她终于想起来,这颜料的味道为何这么熟悉了,分明是那个她新婚之夜挂在树上的泥娃娃身上涂的颜料的味道。那日,她看那泥娃娃的时候,就觉得那味道在什么地方闻过,原来是在裴九姑娘作画时闻过。   “红裳,那日那个穿着嫁衣的泥娃娃你收在了何处,给我找出来,我要看看。”   “大少奶奶,这晚上看哪个东西挺瘆人的。”红裳虽然胆子不大,但古人对这些事情都是有点忌讳的,尤其这半晚上,取那个东西做什么?   “怕什么,我都不怕,放心,不过你要是害怕的话,带着晚照或者绿裳去找好了。”枯蝶见状,笑道。   “好,奴婢就带晚照妹妹去帮大少奶奶拿过来。”红裳红了脸,她就是对这些东西比较害怕,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也不介意自己主子的取笑。   片刻后,红裳和晚照就将那泥娃娃带了进来,她身上仍穿着那身华丽的嫁衣,眼神冷冷的。   枯蝶将泥娃娃的身子凑近了一些,果然从那身上颜料的味道闻到了裴九姑娘那画上的味道。   这就说明,这泥娃娃身上涂的颜料有可能是出自于裴九姑娘手中的,可做泥娃娃的人会是裴九姑娘吗?   枯蝶想了又想,想不出裴九姑娘要害她的理由,她们两人事先绝对是不认识的,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更不会有什么血海深仇吧!   如果按裴奕涵这一方来说,裴九姑娘是裴奕涵的堂妹,两人更加没有什么利益或者身份冲突,相反,裴五夫人不太待见这位庶女,如果裴九姑娘讨好了她和裴奕涵,也算是在裴家多了一个靠山,怎么想,这位裴九姑娘都没有做这个泥娃娃的必要。   那么,会是府中其他什么人呢?裴九姑娘说将这颜料还送了人,这范围就广了,不过好在,比起大海捞针来,在一个池塘捞针还是更容易一些。   应该私下里,让绿裳查查裴九姑娘都给府中那些人送了颜料。   裴奕涵还在追查那行刺皇帝的凶手,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枯蝶一个人睡在床上,有些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明,梳洗过后,本打算去裴老夫人那里报道,还没来得及去,就见裴老祖宗身边的人过来传她,让她去裴老祖宗的院子里。   最近府中没什么大事,枯蝶猜想,是不是要问昨日她处置厨房的事情,可又一想,裴老祖宗既然不愿意再打理府中的事情,那应该不会是针对厨房的事情,毕竟,昨日,她处置事情的时候并无什么不妥当。   那还会是什么事呢?裴老祖宗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想见她吧?   等枯蝶来到裴老祖宗院子时,见裴老夫人也在,裴家的几位夫人,除了在侯府宅子住的裴大夫人之外,其余几位倒是都到场了。   枯蝶一一见礼,留心观察几人的神色,觉得裴老夫人面无表情,裴三夫人一副事不关己,裴五夫人心事重重,裴六夫人脸色明显不好。   “蝶儿,你十六弟的婚事,你应该听说了吧。”裴老祖宗倒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问道。   “听说老祖宗已经定下了方御史家的嫡长女。”   “不错,所以,我和媳妇还有,六孙媳商量过了,决定由你带着你十六弟去方府‘相亲,。”   “相亲?”这是什么规矩,枯蝶有些发懵,她穿越之后,裴十六少爷的婚事倒是第一桩喜事,虽然,从‘相亲,这两个字的字面意思上,枯蝶猜想大概是怎么回事,可具体操作起来,她可是一窍不通。   这个时候,她能够明白为何裴六夫人不太高兴了,因为裴十六少爷是她的第三子,却要娶一个四品的御史之女,难怪她脸色不太好。   方家也非‘七姓,之家,这几位夫人恐怕没人愿意降低身份去‘相亲,   那么,身为大嫂,身份不高的枯蝶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反正叶家也不是世家,到了方家,双方可能会有更多相同的话题,不会给对方高人一等的感觉。   “怎么,蝶儿不愿意?”裴老祖宗挑了挑眉,身为世家主母必要的功课,是要学会跟外人交际的,这个交际包括的是各个身份的夫人,这次,十六哥的婚事正好是对这个重孙媳妇一个锻炼的机会,所以,她就决定将这项任务交给枯蝶去执行,可看这重孙媳妇好像并不是很情愿?   “不是的,老祖宗,蝶儿时觉得自己年幼,有些事情惟恐处理不妥当,失礼了,那样会丢了我们裴家的脸。”枯蝶忙解释道,现在她反而平静下来了,就算她不清楚,可裴府总有一些懂规矩的嬷嬷吧,有了她们在旁边提点,自己也做点功课,还愁搞不定方家吗?   借此机会也好去看看那位方家小姐,到底是怎样一个可人儿?   “这个你不用怕的,王嬷嬷会跟着你去,提醒你的。”   “那好,老祖宗,蝶儿会好好相看那位方家姑娘的。”   “老祖宗相信你的眼光。”   然后裴老夫人又叮嘱了几句,看的出来,她对这门婚事显然也不是很满意,不过裴十六少爷算是她的庶孙,平日也不怎么得她的宠,既然是裴老祖宗做主了,她也不会多说什么,讨老祖宗的嫌。   至于裴三夫人,这婚事反正跟她没有关系,随你们怎么闹。   至于裴七夫人吗,她无儿无女,对府中每一个小辈的婚事都报了一种淡淡的态度,既不过分关注,也不会完全的漠视。   枯蝶从裴老祖宗的房中退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院中,就派绿裳请来了王嬷嬷,这位嬷嬷虽然是在枯蝶的院子里住着,可平日里并不大管事,在枯蝶看来,她最大的功能就是充当裴老祖宗的眼线吧。   “嬷嬷,老祖宗派我下午到方家去‘相亲,可您知道,我对这个事情根本就不懂多少,还劳烦您先对我讲解讲解,还有我们去的时候都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好让绿裳,红裳她们去准备。”   王嬷嬷倒是态度很好,将这‘相亲,的习俗讲了个一清二楚,原来这种‘相亲,并不是我们现代的那种男女方面对面的相亲,而是双方亲眷相人,根本没有男女方什么事。   枯蝶一听,这个任务似乎也不轻松,这方家姑娘要是个好的,那自然一切都好说,可如果方家姑娘过不了她的眼,这要是娶进门来,将来有什么不好,府中的人绝对不会说这是裴老祖宗当初看差了人,绝对会认为这是枯蝶当初‘相亲,的时候没有看好,都是她的错。   不过现在反悔也是来不及了,也许,事实也没有那么惨,只是她多想罢了。   根据王嬷嬷的嘱托,枯蝶事先准备了一番,吃了午饭,她就带着王嬷嬷还有府中的一位老嬷嬷,还有,红裳,绿裳两位姑娘,还有几个小丫鬟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大门口,   裴十六少爷早就收拾妥当了,枯蝶这还是第一次与这位裴十六少爷近距离接触,他长的和裴奕涵并不相似,倒是多了几分文人的翩翩气质,眉眼之间却有些冷淡,虽然相貌生的不错,他那种冷淡不同与裴奕涵的冰冷,而是一种漠然,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看他这副样子,枯蝶就知道,他不见得有多情愿这门婚事。   “大嫂。”裴十六少爷见了她,倒是恭敬地行了礼,他坐的不是轿子,而是骑的马。   “十六弟,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好。”当下一行人开始起步。   方御史家住的离裴府还有一段距离,枯蝶坐着轿子走了大概一个时辰才来到方御史门前的街上。   到了门口下了轿,枯蝶随意地四处看了看,但神态之间却落落大方,裴府的有几个家丁和随行的一些人,表情明显的有些不以为然。   也是,这年头,御史是最清廉的官了,这方家的宅子从外表看起来,不但破而且小,难怪府中的下人会露出那种表情来。   枯蝶倒是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早有方府的门房禀告了主子,方夫人迎了出来,只是,枯蝶没有料到的是,这次出了裴府,再回去时,已经是五六天后的事情了。   ------题外话------   晚上要参加一个聚会,电话催的不成了,只好先发这点,亲们,周末愉快!   067,方家有女,轿内刺客   枯蝶下了轿,身边被红裳,绿裳两个相貌一等一的丫鬟扶着,后面跟着两位神态严肃的嬷嬷,再后面还有两个二等丫鬟,两个三等丫鬟,后面还有跟着一起来的裴家家仆。   如此阵仗,早把方夫人的眼睛看直了,这才是真正的王侯气象呀。等女儿嫁进了裴府,这要是回娘家的时候,一定会同样的气派,这样一来,京城的女眷谁还敢嫌自己是没有什么见识的土包子。   看完可枯蝶,方夫人自然是又将目光移到了裴十六少爷的脸上,这可是她未来的女婿呀,看到如此丰神俊朗的公子哥,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错,这个未来女婿一看,也不像那些世家子弟那么流里流气,心中就十分满意   面对枯蝶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更加谄媚了几分。由于方御史出京还未回来,今日的男客只好由方夫人的兄长来招待,方夫人这负责招待枯蝶她们这一行女眷。   枯蝶事先也猜想到御史夫妇的种种,她原本以为这方夫人应该是属于冷淡一流的,没想到却是个俗气的,心中就对那位方家小姐多了几分怀疑,但愿那位方小姐是个能入自己眼睛的。要不然,这一趟差事还真不好办。   “方夫人好。”既然对方忙着看人,枯蝶就先开口打招呼。   “给大少奶奶见礼了。”听到枯蝶的问好了,方夫人才醒过神来,三步并做了两步,上前对枯蝶见礼。   “不敢当夫人的礼。今日前来拜访,打扰夫人了。”这门婚事要是成了,这位方夫人就是名义上的长辈,枯蝶自然不敢受她这一礼。   “这这怎么能算打扰呢,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这位方夫人因为激动,感觉声音都开始发颤了。   “十六弟,过来见过方夫人。”枯蝶被方夫人这过分客套不合时宜的语气给雷的有些受不了了,干脆将裴亦沐拉过来,让他先见礼。   裴十六少爷显然对这位方夫人也没什么好感,但碍于情面,还是行了礼,口中却道:“方夫人,亦沐有礼了。”连伯母都不愿称呼一声。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大哥,这亦沐您要帮我好好招呼,大少奶奶,请进。”方夫人回过神来,有些受宠若惊,脸上堆的笑容整张脸都快盛不下了。   裴亦沐皱了皱眉,却没有开口说什么,虽然礼节上没什么问题,可这疏离感是枯蝶怎么也忽视不了的。   枯蝶率先带着几个丫鬟还有身边的几个嬷嬷向门内走去,方夫人随后跟着进门。   裴亦沐由方大老爷招呼着去了方御史的书房,枯蝶她们来到了方府的正厅。   说是正厅,地方其实也不大。方府的丫鬟们开始上茶,方夫人一直在打量枯蝶。   打量完毕之后,又满脸带笑地道:“大少奶奶真是好相貌,我们家的雨晴是怎么也比不上的。”这话说的其实也有几分水分,天下的娘亲当然觉得自家的女儿都是生的好的,只是,方夫人也清楚裴家这位大少奶奶的出身,说起来和自家女儿一样,都是非‘七姓,的出身。   当下就想多讨好讨好这位大少奶奶,要是女儿真的嫁进了裴家,也有个一起说话的人,只是,她本来出身商户,没多少见识,对上枯蝶似笑非笑的眼神,脑子里硬是挤不出几句话来。   “夫人过奖了,家中的各位妹妹以及弟妹的相貌与我相比,也是不逊色的,就是还未见面的方小姐的画像,我也是亲眼见过的,都是不俗的人才。”枯蝶自然将方夫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如果方小姐和她母亲一样的气场,这一趟她恐怕就是白来了。   “小草,请小姐过来拜见贵客。”方夫人听到枯蝶提到自己的女儿,心道,女儿一向是个聪明伶俐的,将女儿唤出来,让裴家大少奶奶见见才是正道。   “是,夫人。”站在方夫人身后的小丫头出去传话了。   方御史家的宅子虽然外边看起来虽不起眼,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有一个不大的后花园,要说方府那个地方最有特色,莫过于后花园的那所楼宇。   比起方府其他的建筑来,的确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这楼宇外表虽然看起来朴实很有古意,但建筑却是很精致,虽没有裴府裴老祖宗的画阁气派,但在这个小小的方府,怎么也让人难以忽视。   这楼宇一层的大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书着四字“书里飘香”字体虽不像男子那样龙飞凤舞,但却有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孤高挺拔。   字体纤细柔美,一看就是出自于女子之手。   这‘书里飘香,从名字上就可以辨出这地方应该是方府的藏书楼,这藏书楼里有将近二十多万册藏书,从正经的文学,史学典籍到坊间的传奇志怪,应有尽有,也许比不上裴府这些世家的藏书,但以方家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要以为这藏书楼是方御史的风水宝地,其实,方御史肚子里的墨水实在很一般,他的文名更是普通,这座藏书楼是属于方府小姐方雨晴的,方御史只此一女,爱如珍宝,加上这方家姑娘从小就聪明伶俐,尤其嗜书如命,小小年纪就很有才名,方御史自是得意的不得了,所以,就专为女儿修建了这座藏书楼。   虽然今天是裴府来相亲的日子,可方家大小姐现在还没有梳妆打扮,丫鬟小薇在前面探听消息,得知裴府的大少奶奶来了,所以,马上就回后院寻找自家小姐,绣房中没人,那最可能藏身的地方当然就是这后花园的藏书楼了。   小薇侍候了自家小姐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小姐对这门婚事很不满意,可有什么办法呢?老爷现在不在京中,家里的一切全由夫人做主。   这位方夫人的性子和女儿夫君完全不一样,本就出身于商家,天下掉下来这么一门好的亲事,差点就要去该方家祖先上香了。   在她看来,她只有一个宝贝女儿,自从不仅人才,相貌都是一等的,别说嫁给裴家当媳妇,就是进宫选妃也是有几成把握的,所以,裴家虽然是高门大户,御史只是四品言官,但女儿完全有那个资格嫁入裴家的。   自从这门婚事开始谈论,母女两个就闹了矛盾。   “小姐,你在里面吗?”小薇走进藏书楼,这楼里除了几扇透风的窗户以外,其余摆的全是书架,白日里几扇窗子打开,光线透了进来,也不觉得有阴暗的感觉,高处的书架下面都有木制的台阶,这台阶最上面是个小小的平台,足够两人躺着,这样一来,不用将书搬下来,只要在这平台上铺上一些软垫之内的东西,就可以让人舒服地在上面喝茶看书或小憩,这台阶是方家小姐雨晴的杰作。   当然,这书楼的下面还有专门的书桌,桌上的文房四宝,笔墨纸张,一应俱全,书桌后面还有一张美人榻。   此时的美人榻上正半倚着一个女子,一身青色的衣裙,朴素的可以,如果不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第一次见她的人绝对不会认为她就是堂堂的方府大小姐。   她神情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书本,小薇唤她的声音也没有惊动她。   “小姐,不要看了啦,裴家的人都来了。”小薇上前就要夺她手中的书   “来了就来了呗,反正迟早都是要来的。”   “小姐既然知道,怎么还躲在这里呢?您要是还不回去换衣服,梳妆打扮,夫人会生气的。”小薇装作有些委屈地道。   她知道小姐虽然对婚事不满,可不按夫人的心意来,最后受罚的是她这个丫鬟,为了心疼她这个丫鬟,小姐就不会继续捧着这书本看了。   其实,她对小姐的有些想法也不是很了解,却知道,这门婚事既然已经成了定局,那小姐怎么也要给裴家的人一个好印象,将来嫁到了裴家,才不会受气,所以,不管怎么着,她都不能任凭小姐再按自己的性子来了。   “裴家来的是什么人?”方雨晴放下手中的书,神色不动地看着自家的丫鬟。   “回小姐的话,奴婢听前面的小丫头们说,来的好像是裴家的大少奶奶,还有,裴十六少爷也来了。听她们说,未来的姑爷相貌也是个好的,完全能够配的上小姐的。”   小薇听到这个消息是多少松了一口气,就怕那裴家娶自家小姐,那未来姑爷长的不敢见人,那小姐岂不是委屈死了。   “哦,裴家大少奶奶呀,如果是她的话,我倒是真的想去看看了。”方雨晴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小薇过来就要扶自家小姐。就听到藏书楼外有小丫头道:“小薇姐姐,小薇姐姐,您和小姐是不是在里面?”   这藏书楼府中的下人是不能随意进入的,所以,她们只好在外边喊叫。   “叫什么,府中不是来客人了吗?大呼小叫的,不是给小姐丢脸。”小薇跟在方雨晴的身后出了藏书楼,当下低声呵斥道。   “小姐,夫人正在大厅招待裴家的大少奶奶呢,让我们过来催小姐快点梳妆打扮,一会到前面去见客。”   厅里气氛显得有些凝滞,枯蝶这几个晚上,裴奕涵不在身边,本就没有睡好,本就有些精神不振,再加上,她对这古代的相亲礼节实在懂的不多,王嬷嬷虽然说了一些,可都是针对方小姐而言的,面对这位方夫人,她还真找不出什么共同语言来,一时之间有些冷场。   而方夫人事先根本没有想到来相亲的会是这位刚进门不久的大少奶奶,事先也没做多少准备工作,虽说枯蝶的出身并不高,可她的气势却给她一种压迫感,这让她不知道怎么跟这位大少奶奶打交道才合适,惟恐那句话说的不对了,这大少奶奶回到裴家说一些对自家女儿不好的话,黄了这门婚事。   两人都互相客套地说了几句,门口的丫鬟终于回报:“夫人,小姐到了   丫鬟语音一落,门上的帘子就被搭了起来,枯蝶打起了精神,向门口望去,进来一个身量不高的少女,大概十五六岁,穿着藕荷色的衣裙,头上简单地簪了两根白玉簪子,又看那脸上,是典型的鹅蛋脸,这种脸型,本来看起来很端正,可是,这位方家小姐的眉眼却又是一双很柔媚的眼睛,一双小口确实红的如同樱桃一点,总之,这位方家小姐的容貌还真不好形容,但也绝对是个美人儿,而且是长相很矛盾的一个美人儿。   方夫人看到女儿的打扮,有些皱眉,怎么这么素净,和端庄华贵的大少奶奶比起来,可就差的远了,但当着枯蝶的面,也不好斥责女儿。   枯蝶倒是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位方小姐的外表看起来是可以过关了,她可不希望这位方小姐如方夫人一般,头上数十支金簪,脸上的脂粉一寸厚,身上的服饰更是红中带金,俗不可耐。   “雨晴见过大少奶奶。”方雨晴进门之后,也神色不动地在枯蝶的身上遛了一圈,多少还是带了些惊艳的表情在里面。   可看到母亲今日这一身的打扮,还有那满脸让人不舒服的笑,她的眼神闪了闪,母亲就这么想让她嫁到裴家去吗?   这位裴家的大少奶奶现在看着光鲜亮丽,可前几日,可是听说差点就被当着妖怪烧死了,御史小姐的身份再一般人的眼中,或许不低,可面对裴家,那分明就是高攀,难道娘亲认为嫁一个有权有势的夫君就是幸福吗?她宁肯有爹爹那样一个夫君,就算娘有些浅陋无知,但爹一辈子只有娘这么一个妻子。   “方小姐不必多礼。”枯蝶起身相扶,又在她身上扫了一转。”大少奶奶,小女自幼养在闺阁之中,没有与人交往的经验,也没有见过什么大的世面,日后还要大少奶奶多多提点,不要遇事惊慌失措,给裴丢了颜面。”方夫人看着枯蝶一直在打量自家女儿,想了一会,又结结巴巴地挤出了这么一句。   “方夫人客气了,我看着方家妹妹也是气度不凡的。不知方家妹妹平常都喜欢做些什么?”容貌这一关算是过关了,接下来枯蝶就是想探探这位方家小姐的性情,看起来,这位方家小姐倒是没什么小家子气,如果是个没见识的,还是不要趟裴家这浑水好一点。   “实不相瞒大少奶奶,我这个女儿的才名可是在京里面有名的,可不像那学骄纵不逊,没有见识的千金小姐们。”方夫人惟恐枯蝶看轻了自家女儿,提起这个,当下就想好好地夸赞女儿一下。   “娘。”方雨晴实在忍不住,叫了出来,这娘当着裴家大少奶奶的面这样说话,分明是让人家看笑话呢,她实在忍无可忍了。   “雨晴,娘说的是真话,又没骗人,为什么不能说。”   “娘,这门婚事女儿不同意,女儿不想嫁。”   “胡说,那裴家十六少爷娘也见过了,和你正是郎才女貌的一对,怎么能不嫁呢?”方夫人被女儿说出的话一吓,目光不由紧张地扫了枯蝶一眼,见枯蝶脸上已经有了异色,原本因为女儿说话生气的脸,马上重新堆满了笑容:“大少奶奶别在意,这孩子年龄小,害羞,不懂事,回头我会好好教训她的。”   枯蝶闻言,更多的是关注方雨晴的神色,她看的出这方家小姐神情有些无奈,也有些忧伤,但对上她的目光却是无畏的,这让她心中多少有了几分好奇?这方家小姐是真的不愿嫁到裴家来,还是另外心有所属?   这个问题可是最重要的,如果方家小姐另外心有所属的话,这嫁到裴府绝对是一件悲剧,还不如在这个时候就彻底放弃这门婚事。想到这里,她偏过头闻言道:“方夫人,我想跟方家妹妹单独说几句话好吗?”   “这——”方夫人有些犹豫。   “怎么,方夫人不愿意?还是有什么不方便?”枯蝶的语气冷了下来。   “不,不是这个意思,雨晴,你就陪大少奶奶聊一会,娘去厨房给你们端点点心去,”方夫人面对枯蝶,这说话怎么也硬气不起来,当下带着身旁的几个下人离开了。   红裳,绿裳见状,也和裴府的人退了出去。   “好了,方小姐,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何不想嫁入我们裴家了?”当厅内只剩下她们两人时,枯蝶开口道。   “大少奶奶觉得嫁给大将军就是幸福吗?”方雨晴抬起眼来,那双原本带着柔媚之意的眼睛却直直地看着枯蝶的眼睛,里面的光彩让人一览无余。   “我明白了,方小姐是怕了,怕自己的身份进了裴家不会幸福?”枯蝶也是聪明人,到了现在,她才真正对这位方家小姐多了几分喜爱之意,看来,老祖宗的眼光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至少这个方小姐完全不像她的母亲那样,是个喜欢攀附权贵的。   “我是怕,我不想后半辈子一直被别人看不起。”   “哦,方小姐说的可是真心话,的确是因为我们裴家的家世太高,没有其他原因?”   “大少奶奶的话雨晴不是很明白,但这一个理由已经足够。”   “好,那我就告诉方小姐,我的出身比你还低微,但只要我看得起我自己,那别人看不起又怎样,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说够了,说累了,自然没人继续说了,原本以为方小姐并不是一个流于世俗之人,如今见了,还是有些失望。”   “原本我以为自己不会比世间任何一个女子差,可现在我知道,我是比不上大少奶奶的。”片刻后,方雨晴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目光和神情已经完全变了,多了几分柔媚之意,不像现在是装扮起来的刺猬,随时准备防卫自己。   “方家妹妹过谦了,就凭你这么快能走出自己的心结,也不是任何人能够做到的,看来,再过不久,我是可以叫你一声弟妹了。”   “既然裴家已经有了大嫂这样的人,那我也不介意去闯一闯。”   “看来我还是比妹妹先前的样子骗了,没想到妹妹原来还大有女侠风范呀!”枯蝶笑道,比起府中那些爱算计的世家夫人,少奶奶们,枯蝶倒是真的希望这位方小姐能够嫁入裴家,不过裴十六少爷,她的了解还是有限的,回头要多留意留意。   “小薇,看夫人的点心准备好了没?”话已经说完,方雨晴当下借着丫鬟对自己的母亲示意,可以进来了。   “小姐请稍等,奴婢这就去厨房看看。”   枯蝶看着方雨晴似笑非笑,看来这个方小姐倒真不是个笨的,但愿这门婚事是成就的一段美事。   “方夫人,这是我给方小姐的一些见面礼,还请收下。”王嬷嬷说过,相亲完毕,如果男方相中了女方,就可以将带去的礼物留下,实际上就是表示满意的意思,如果女方相亲完毕之后,对男方也满意,那再接下来的步骤就是男方找媒人到女方去提亲了。   方夫人闻言,脸上的笑容再一次开满了整个脸。   裴十六少爷那里也不知方大舅爷都问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等枯蝶和方小姐说完话时,绿裳就在枯蝶的耳边道:“十六少爷准备回去了。”   “也好,就让十六少爷先回去吧,我们迟点再回府。”因为方家小姐邀请枯蝶到自己的闺房坐一坐,枯蝶不好拒绝,又一想,反正裴奕涵没有在府中,这么早回去也没什么事。就让裴亦沐早点回去了。   枯蝶又在方府待了一个半时辰,这方雨晴的确是个学识渊博的女才子,她的学科涉猎绝不仅仅只是什么诗词歌赋,倒是策论和史书都很有见解,枯蝶好歹是个现代人,有些思想比较前卫,当下两个人倒是好好畅谈了一番。   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枯蝶一直没有找到一个能够谈得来的朋友,每天的日子都在一团迷雾中生活,如今多了一位朋友,当下将原来的‘相亲,礼节的规矩倒是忘了一大半。   好不容易告别满脸谄媚的方夫人和依依不舍的方小姐,枯蝶被方夫人送出了方府的大门,门外早就有下人们在守着轿子。   当下又跟方夫人寒暄了两句,丫鬟们撩起轿帘,等着枯蝶坐入。   枯蝶坐的轿子要比一般的轿子大一些,宽敞一些,构造也复杂一些,里面也准备了一些点心之类的东西。   她这刚一进入轿子,就觉得轿子里的空气有些异样,当下心中就一惊,可想退出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身后有一只手已经紧紧地扣在她的命门上,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阁下何人,钻进我的轿子,所为何事?”枯蝶很快地镇定下来,她感觉到身后应该是一个成年男性,不知对方的目的为何,她干脆直接发问。   身后之人见枯蝶神态平常,浑不觉身处险境似的,当下在心中也对她高看了几分,片刻后才道:“我平生最喜两样物事,毒药与美人,可不知夫人愿意跟我去?”   是一个很清越的男声,坦然得很,丝毫不拐弯抹角,委婉的语调像在同她打商量。   “公子请我做客,为何先不报上名讳来。”枯蝶的脑子再迅速地运转着,这人劫持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何偏偏这么一副兴致的样子,那她呢,该怎么脱身才好,现在她受制与对方,连对方的脸都没有看到。   自己出手?不成,这人既然可以避开守轿子的护卫们进到轿子里面,说明他的武功十分了得,自己可能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那么出声呼救,且不说这轿子外的几个护卫是否是这人的对手,几个丫鬟还有两位嬷嬷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要是这人出手伤了她们,自己好像也于心不忍。   那么,剩下的只有见机行事了。   “在下毒手书生是也。”身后的人倒是有问必答,那语气始终带着几分戏谑,一点都不像人质劫持人员那样凶神恶煞。   “哦,本夫人已经是残花败柳,心中更是装着其他男人,你劫走我有什么好?”   “在下无聊,刚刺杀了你们皇帝老儿一剑,这不,正被裴大将军到处追捕呢?有什么比裴大将军夫人这挡箭牌更好的东西呢?再说,残花败柳好呀,熟透了的美人才有滋味,在下可不爱那些青涩的啃不动的,”身后的人仍是一副嬉笑的声音。   枯蝶闻言,心中倒是一惊,原来这人就是行刺皇帝的刺客,这人还真能躲,竟然躲到了自己的轿子里。   “哦,你没事干嘛去行刺皇帝,是不是吃饱太撑了?”   枯蝶的回答,让毒手书生难得地愣了一下,这裴大将军的夫人太好玩了,看来,自己这次接这趟差事还真没接错。   “夫人说的对,在下的确是吃的太饱太撑了。”   “那请问吃饱撑的慌的阁下,你要是跟我回裴府,还是?”两个人在轿子内一直小声交流,轿子已经走了一刻钟。   枯蝶并不想带着这人去裴府,这要是将来事发了,裴府不是要背行刺皇帝的这个黑锅,以她个人的能力,要制住这个刺客,看起来并不现实。   “听说清泉寺的香火很旺盛,不如在下跟着夫人去求一支姻缘签,看你我之间有无缘分?”   “很抱歉,估计阁下您养不起我。”清泉寺,好像什么时候听裴府中人提过,是与这个刺客有关吗?   “别,夫人放心,要是跟了在下,在下一定养得起你,准将你养的白白胖胖的——”突然,他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裴大将军难道没有给夫人饭吃吗?瞧你这小腰细的,让在下瞧着好不心疼呀!”枯蝶马上满脸黑线,真想回过身,一拳击在他的脸上。   “那我吩咐他们去清泉寺。”反正自己身上泡澡的水中撒了追踪粉,目前她只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等裴奕涵发现自己失踪了,自然会开始找人,那么,这个刺客算不算是自投罗网呢?   “这倒不必,在下只是逗夫人玩玩罢了,在下平生可是最讨厌那些臭和尚了。”   轿子突然停下来了:“大少奶奶,我们肚子疼,先将轿子停在街道等会。”外边有轿夫开口道。   枯蝶原本有些不明其意,但护卫的话,让她马上明白这人对轿外的人早就动了什么手脚。   “是呀,大少奶奶,今天不知撞了什么邪,这肚子先前疼了一会,这会又疼了。”护卫乙开口道,现在在方府的时候,他们就拉了几次肚子了。   “好,你们去吧。”   “是你对他们动了手脚?”枯蝶已经想到了,这个所谓的毒手书生,可能随时都会对别人下毒的。   “是呀,虽说在下并不惧怕他们几个,可是要带着你私奔,也不愿意有人在旁边纠缠不休,那样太煞风景。”   “外边的女子,你也动了手脚?”   “当然,这轿子外边四周都洒满了在下特制的药粉,几位姑娘还有两位老太太这会一定是神智不是很清楚了,这样,我正好带着你私奔。”枯蝶心中已经开始下沉了,虽说她懂一些中药知识,可毒药的配方如果不清楚,要在短时间配制出解药来,那无异于天方夜谭。   “一个人自信是好事,但太过于自大了就不好了,您真的放心带着我走   “当然,在下一向说到做到。”就在这时,枯蝶只觉得自己的腰间一紧,然后这轿子的顶子就被冲开了,她的身子已经被那人从后面挟持着到轿顶   街上的人见此惊变,都啊一声惊呼,身后仍是那戏谑的声音:“劳烦各位朋友告诉裴大将军一声,在下带着他的夫人私奔了。”   身子继续拔高,然后上了旁边的屋顶,下面的人有些已经听到了这毒手书生的话,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大少奶奶!”几个丫鬟到了这个时候,意识多少还没有完全失去思考能力,见状,都大声喊道。   “告诉你家大将军,在下一向懂得怜香惜玉的,让他不必多虑。”   ------题外话------   昨夜有事,一晚上没睡,今天脑子十分地不清楚,不在状态内,明天开始恢复正常万更   068,毁你的容,我杀了她   裴奕涵也曾带着枯蝶飞檐走壁过,枯蝶虽对古代的轻功没什么研究,但这毒手书生带着她,可没觉得有什么吃力的感觉,事实上,他确实将她抓的稳稳的,就这房屋之间跳跃,也没有让她感到太多的不适。   一阵腾挪跳跃,枯蝶一阵晕头转向,他们两人到了一处院子,这人的身子终于停了下来,他们两人在这院子里落地。   看来,这个地方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了。   枯蝶习惯性地先判断这个院子的方位,与裴府所在位置的关系,这个院子应该与她刚才被劫持的街道不是很远,这能从他们的经过的路线和用过的时间判断出来。   还有,这房子绝不临街,从这刚才屋檐上可以看出来,这房子的四周都被其他的房子包围着,此时,他们落在了院子里,竟然静的一点人声都没有   枯蝶打量完毕,面上并没有多少惊慌失措的表情。在没有完全掌握这个挟持自己之人的性格喜好之前,她还没想好怎么对付他。只是自己的身子为何觉得有些虚弱,感觉十分的空乏。   实在是因为今日的事情事出突然,枯蝶事先一点准备都没有,现在想办法逃跑,似乎有点不现实。不过,她可以预料,这人今天这么一闹,势必要在裴家掀起大的风波,只是不知裴奕涵知道她被人劫持了,会怎么做?   “这就是阁下住的地方吗?看起来环境还不错,要知道,我是裴府的大少奶奶,太简陋的房间是住不惯的。”枯蝶随意开口并转身道,她在想办法试探这个人的底细前,也决不能让对方先看出自己是怎样一个人。   这一转身,枯蝶倒是真正地看清了这位绑匪的真实相貌,年纪确实不大的样子,看起来应该就是二十来岁的年纪,身穿的却是很骚包的大红色,配着这一身打扮,她将目光移到了此人的脸上。   这人长的容色很艳丽,不过未免太阴柔了一些吧,要不是看到他脖子上的喉结,她说不定还拿不准对方的性别。   如果男扮女装,恐怕不会比自己的女装逊色,让她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了泰国的‘人妖,。枯蝶天生但对太阴柔的男子不感冒,总觉得男人还是阳刚一些的好,就像自家的夫君裴亦寒那样。   这人妖绑匪看到枯蝶在打量他,脸色的神色却没有多大变化,甚至还做出一副很闲适的模样任凭她打量,唇边虽说带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可枯蝶总觉得这笑意并不是发自于这人的内心,反而让她心中升起一股凉意。   尽管如此,枯蝶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所谓的毒手书生现在表示出的这副样子,恐怕是她见过最闲适的绑匪了吧,即使这闲适只是特意表现出来的,她可没有漏看这人眼中的偶尔闪过的一抹复杂的神色。   这人的身份和目的更让她玩味了。   “怎样,在下的容貌不比裴奕涵那张冰脸差吧!”毒手书生向来并不喜欢别人盯着自己看,凡是盯着自己看个不停的,这世上能活着的已经没几个了,他最想看到那人的目光,却越来越看不到了,是他错了吗?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枯蝶闻言,先是嫣然一笑,然后呈这男人也被她的笑容迷惑时,冷冷地吐出八个字。   “你——”毒手书生不知道这女子为何到了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难道她真的不怕,这份胆识倒是不错,可惜越是这样,他越想毁了她,还有他平生最不喜欢的是别人将他比作女子。   这女子竟敢如此放肆地调侃他,脸上的笑意蓦地不见,硬生生地透出一抹阴狠来,但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神情又放松了,重新恢复了先前的样子   “怎么,阁下请我来做客,让客人站在院子里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枯蝶越来越觉得站着的身子有些不稳,她不想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绑匪面前示弱,现在迫切有一张凳子让她坐下来。   而且,她刚才故意出声挑衅之后,自然将这绑匪的表情尽数收入眼底,看来这人不是不会生气,不过她是个聪明人,不愿在这个时候彻底激怒此人,引发一些更多的变数,就换了一个话题。   不过说起来有些奇怪,当初面对裴奕涵时,她可以窝在他的怀中撒娇,装作我见犹怜的模样,将几种面貌表现的淋漓尽致,来对付裴亦涵,可对这个男人,她却不想把这一套随便施展出来。难道,是夫君这个身份形成的一种潜意识的心理,还是因人而异的?   “也是,青绿黄白,出来迎接贵客了。”这毒手书生高声喊了一句。   “是,公子。”屋子的门从里面打开,走出来四个面貌相同的小姑娘,各个都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只是身上的衣裙颜色不同,还真是青绿黄白四色   这四个姑娘是四胞胎?这样一模一样的,就是在现代,也会引来别人的围观,枯蝶心中也不免好奇了几分,能用的起这样的奴婢,看来这绑匪绝非一个普通的江湖人呀!   只是这样一个人,看起来应该不缺钱,并不是为钱做事,那还真是吃饱的撑住了不成?采取刺杀皇帝,劫持别人的老婆。   这样一个狂妄自大,让人摸不清深浅的劫匪,她怎么都没看出有需要她这个人质当挡箭牌的必要,还是这人跟裴奕涵有仇,所以,才特意找上她来,她可不会自恋地认为,这人是突然间色起意。   “这位是本公子的贵客,你们四个好生照着。”   “是,公子,夫人请。”这四人眸子灵动,滴溜溜的眼睛在枯蝶的身上绕了一圈,但却没有多问一个字。   从这四个小丫鬟向她走来的脚步声判断,枯蝶觉得这四个小丫头应该是多少也会一些武功的,这让她对这个绑匪的身份更加多了一些猜疑,她对这个朝代了解的有限,穿越之后,一直待在深宅大院里,基本上就是跟几个女人斗斗心计,倒是没想过这个时代的江湖是怎样的?   在现代的时候,枯蝶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古代的江湖人杀人,比武,到底是江湖规矩大,还是官府的法律大,如果真的死了人,是按江湖规矩来办,还是按官府的法律来处置。   打住,打住,她现在可是在被劫持的时刻,怎么能如此悠闲地享受思考的乐趣呢?   “夫人请随奴婢来。”这四个小丫鬟中的两个上前架住她有些瘫软的身子,带着她进了她们刚才出来的房子。   只一眼,枯蝶就发现这房间的布置丝毫不逊色她在裴府的房间,看来这个劫匪倒是很懂得享受呀!   一回头,对上那人妖劫匪还来不及掩饰的表情,那是一种很冰冷,甚至带点仇视的表情。   将这表情收入眼底,她又不动声色地在四处打量了一番,就顺势在椅子上一坐,坐在椅子上,那股虚弱无力的感觉并没有减轻,这让她心中有了烦躁,莫非,这人也对她下了药?   不过敌不动,她也不动,先看看再说,当下道:“我累了,你们一个来给我捏捏肩膀,另一个去为我沏茶,另一个为我锤锤腿,还有一个,找一本故事书来,站在旁边给我读书。”   四个面容一样的丫鬟闻言都一愣,其中一个看起来神色就有些不平,她们不自觉地向坐在桌子一边的人要绑匪望去。   毒手书生本来一直留心观察着枯蝶的神情,这次听到枯蝶的话,表情仍不免轻微地怔了一下,这女人还真没有身为人质的自觉,难道她认为这里跟她在自己家一样吗?不过他倒要看看,她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按照夫人的吩咐做。”   “是。”四个婢女闻言,心中虽然不服,她们一向都是照顾公子的,别看公子表面上不是个狠毒之人,可她们亲眼看过死在公子手中的人,面对公子的命令,她们可不敢不从,这个女人不过是个人质,竟敢这么指使她们?只是公子为何要掳了这女人来,自从来到京城之后,公子的一些所作所为她们就越来越不明白了,要是公子再这样任意妄为,那她们只好禀告主人了。   片刻后,捏肩膀的,捶腿的,奉茶的,念书的都到位了。   “小白,你家公子没给你吃饭吗?这手上一点力道都没有?”枯蝶微闭着眼睛,看起来是一副享受的模样,口中却冷冷地道。   “小黄,你沏的茶是要烫死你家公子的客人我吗?”不等那小白辩驳,她手一抬,那滚烫的热水就洒在了那小黄的身上。   枯蝶心中道,不是姐姐我要当恶人,是你们公子吃饱撑的,将我带到这里来,你们这些下人不过是替人受罪罢了。她对这几个丫鬟并没有特别的恶感,可怪只能怪她们跟错了主子。   “还有小青,如果不愿意为本夫人捶腿,可以明说,本夫人的腿可受不了你的虐待。”枯蝶脚一抬,竟然将小青的身子给踢倒了。   实际上,她现在身子虚弱,这一脚几乎用上了所有的力道。   “至于小绿,这读书也要讲究音调起伏,阴阳顿挫的,你这是在念经,难不成当本夫人为庙里的姑子侍候?这样的本事,就连我们裴府一个粗使丫鬟的十分之一的机灵和本事都没有,还敢在本夫人面前碍眼。我说这位公子,你这样的待客之道,还请本夫人来做客?未免太降低本夫人的格调了。”将四个婢女齐齐地数落了一场,最后矛头指向了人妖绑匪本人。   “既然她们如此无用,那就让本公子亲自来效劳如何?”人妖绑匪站起身来,面上虽然带着笑,可那笑容怎么都带了些阴狠的感觉在里面。   看也不看那四个婢女一眼,来到她的身后,就要为她捏肩膀。   “成呀,反正都是美人儿,只是公子不想笑的时候最好不要笑,因为那样的笑容实在糟蹋你这张脸了。”   毒手书生当然知道,枯蝶针对的不是那几个丫鬟,而是他,又听着她又拿他的脸说事,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这女人是太放肆,他是要想个法子好好侍候她了。   “放肆,竟敢这样说我家公子。”小白几位婢女刚才被枯蝶一阵羞辱,一直没有吭声,这会听到枯蝶竟然如此说自家公子,齐声呵斥道。   “原来就是公子这丫鬟的规矩,还真不怎么样,竟然对客人大呼小叫起来,真是长了见识。”枯蝶对上几个丫鬟的眼神,继续嘲讽道。   对付自己的敌人,要先让对方从内部出现问题,这是做间谍最常用的一个法子,她在试探这个绑匪的底线,只有掌握了对方的底线,她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反正她现在也没有性命之忧,有的是时间。   说起来,枯蝶多少有些迁怒的成分在里面,她平生最恨那些做事只顾自己痛快的人,如果每个人都这样随心所欲地做事,那这世界不是乱套了吗?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这个绑匪也是一样,表面上看起来他似乎没做什么对自己有大的伤害的事情,可事实上,这样的人才让她更讨厌。   他今日躲在自己的轿子里,在这个男女大防很重要的古代,已经是裴家大少奶奶身上的一块污渍了。   这且不说,后来,他带走她的时候,又当着满街道的人说出那些轻薄的话语来,明显是故意的,就是为了破坏她的名节。   如果在现代,这都无所谓,可在这个朝代,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尤其是裴家这样的名门世家,一个名节受损的媳妇那下场会是怎样的?这会给她和裴亦涵的生活造成更多的麻烦。   所以,不是她枯蝶残忍,是对待敌人她不会心存怜悯,要不然,那就是纵容敌人伤害自己。   “在想什么?”毒手书生双手压在枯蝶的肩膀上,目光则在观察她的表情。   “想怎么杀了你。”枯蝶的语调和先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听起来你真的很恨在下?”绑匪男手下的动作动了一下,然后猛地捏住她的肩膀,那力道好似要把她的肩膀捏碎一般。枯蝶忍住痛,却一声不吭   “难不成你真的觉得我该随遇而安?”   “其实你很错人了,你其实应该恨你的夫君,裴大将军才是。要不是,他十日前爽约,在下又怎么回去皇宫里蹦跶了一趟,然后顺便对他的夫人感兴趣呢?”   “十日之约,本夫人怎么没听说我家夫君与什么人有约?还真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枯蝶闻言,心道,如果这个绑匪所言属实的话,那这人掳走她应该只是跟裴奕涵有私人恩怨,而不是裴府暗地里的敌人针对她和裴奕涵发动的有目的的攻击计划,这样整个事情反而简单多了,只是十日前,他们两人曾有什么约定呢?   “你这张脸看起来不错,如果在下毁了你这张脸,不知裴大将军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这个人妖绑匪的声音突然变的分外阴狠。他最恨她提夫君两个字,她还偏偏在他面前提,这是在炫耀吗?   枯蝶失踪半个时辰后,那些护卫,还有丫鬟们丢了大少奶奶,跌跌撞撞地回府禀告。   今天这事情闹的那么大,满大街的人都看到了,要想瞒着裴家的人根本是不可能的,红裳马上派一个护卫去找裴奕涵拿主意,然后其他几个人回到了裴府。   绿裳决定去禀告裴老夫人,毕竟,现在裴府当家的是裴老夫人,等到风声传到老夫人耳中,还不知被传成什么呢?还不如自己亲自去说明今日大少奶奶被劫持的经过。   裴老祖宗这边就由王嬷嬷去说,红裳留在院子里等待消息,晨曦和晚照闻言,心中也是担心不已。甚至要亲自出门去寻找枯蝶的下落,还是红裳冷静,说一切等大少爷回府再说。   卢三小姐正陪着裴老夫人说着闲话,猛地听到绿裳禀报的信息,有些不敢置信,她这几日来一直在想个什么法子除去那个碍眼的女人,却没想到,这天要给那个女人好看呀,最后,那个绑匪将那个女人绑走,永远都不要回来,就算放回来,也是失了名节的,一个失了名节的女人,表哥还会要她吗?就算表哥还会要她,那她还在这府中怎么立足?真是天祝她也,这是天谴,一定是天谴,要不是这女人夺了表哥的心,这天都看不过眼了,才降下这等横祸,让那女人遭罪。   最好,那女人惹怒了那绑匪,被那绑匪杀了一刀了事,那样,她就会名正言顺地嫁给表哥当正妻。   “你说什么?我们裴府的大少奶奶被贼人劫走了?”裴老夫人闻言,直觉为这个消息感到怒气冲天,这京城大街上,还是裴家的人,竟有人敢如此大胆,分明是不把裴家放在眼里。   “是的,老夫人,那贼人在轿子周围撒了药粉,我们和护卫们都中了暗算,是奴婢没用,没有保护好大少奶奶,请老夫人责罚。”绿裳一直在留意裴老夫人的神色,看到卢三小姐的脸上那一抹掩饰不住的喜色,难不成,这件事情是三表小姐做的。   “涵哥儿知道这件事了没?”   “回老夫人的话,已经有护卫去找大少爷去了。”   “老祖宗那里呢?”这件事情是个棘手的事情,不知道那绑匪的目的是什么,不过这件事对裴府的名声影响很大,一个处置不慎,就会在府内府外引起更多的流言,裴老夫人原本有些头疼的头更加疼痛了。   “回老夫人的话,王嬷嬷这时大概已经到了老祖宗那里。”   “嗯,你先回自己院子守着,这次的事情也不是你们几个小丫头能阻止的。”裴老夫人知道现在就算处置再多的下人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先去老祖宗那里,看看有无好的法子。   虽然她不是很喜欢枯蝶这个孙媳妇,可人既然进了裴家,那就是裴家的人,在这一点上,裴老夫人也是很护短的,就算是裴家的下人被人无缘无故欺负了,她都不允许,更何况,这毕竟是她的孙媳妇,是堂堂正正的长房嫡媳,   俗话说的好,有一就有二,如果这次不将那贼人捉到,好好整治一番,那以后裴府的女眷还敢出门吗?   裴老夫人进了裴老祖宗的院子之后,这院子里难得的没有平常那么吵闹,屋内的气氛很凝滞,原本裴家的几个姑娘们是守在裴老祖宗屋子里等着枯蝶回来说说方家小姐的事情,但却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来。   当王嬷嬷进门时脸色不对,又没见到枯蝶的身影时,裴老祖宗心中就有了不祥的预感,只是她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老祖宗,蝶儿的事情您知道了?”裴老夫人进门,也不拐弯抹角,私下里,她们婆媳再怎么有嫌隙,但在这等重大的事情上,两人的态度却往往是一致的,这是身为当家主母的最起码的品质。   “嗯,媳妇,调动我们家所有的人手给我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要在裴家头上动土。”裴老祖宗此时说话的神情语调明显没有了往日的慈爱,甚至有一抹掩饰不住的阴狠,这让平常看惯了她慈眉善目的裴家姑娘们心中打了一个冷颤。   裴九姑娘从开头的诧异,变成了现在的若有所思。   “老祖宗,裴俭在外面求见。”门口有二院的小丫鬟禀告道。   “让他进来。”   “见过老祖宗。”裴俭进门之后,眼睛上有一个黑圈,一看都是被人打的,今早,裴俭本来是要跟着枯蝶去方家的,却因为临时有事,结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少爷见了他,愤怒之余,就给了他一拳。   “涵哥儿知道了?”裴老祖宗的表情仙子阿看起来又恢复了常态,没有刚才说话时的阴狠了。   “回老祖宗的话,大少爷说请您不要担心,他会有法子找回大少奶奶的   “真的有法子?”裴老夫人也是心急,但她向来没有确定的答案是不会放心的,当下出声询问。   “回老夫人的话,大少爷是这么说的。”   “那就好,你们多派几个人手随着大少爷去找,小心别让大少爷被人伤着。”   “是,老夫人。”   裴奕涵初听自家娘子被人在大街上劫持了,当下脸色就黑的不能再黑了,但冷静下来之后,又听了几个下人的描述,他总觉得这人似乎是特意针对自己的。只是一时之间没什么头绪,再加上当时护卫们的神志不清醒的不清醒,拉肚子的拉肚子,描述出来的人物形象也有了差别。   其实呢,这毒手书生说起来和裴奕涵还真是大有渊源,他的师父是裴奕涵的师叔,裴奕涵的师叔最擅长的是医术,却不知怎么偏偏教出了一个擅长施毒的弟子,这个弟子就是毒手书生风千席。   这风千席不知父母是谁,四岁来到山上之后,几日里都不曾见他说过一句话,直到后来遇到裴奕涵,这两个人按理说性子都不够开朗,本不会有什么交集才是,可风千席从小长的瘦弱,再加上一脸男生女相,常被山上的其他同门师兄弟取笑,竟然有一次,还看到有人在风千席身上动手动脚,猥一亵他,有一次,裴奕涵碰到了,就出手教训了那几个师兄弟。   谁知这样一来,这风千席突然变了性子,从此之后,一直跟在裴奕涵的身后打转,再山上那么多年,师兄弟的感情是最好的,等到两人年长时,这风千席不知怎么回事,竟喜欢上了这个师兄,不是师兄弟们的感情,是另一种感情,有一次,开始,他还有足够的理智,下山混在女人堆中。   裴奕涵的师叔受不了这弟子的风流习性,最后将他逐出了师门,裴奕涵也下山,去了边关,直到三年前,裴奕涵再一次遇到了这位师弟,毕竟当年也是有一份情谊存在的,就对这位师弟没有多加提防。   谁知这风千席这么多年在女人堆中打转,最后还是放不下对裴奕涵的感情,而且由于远距离的缘故,竟然更加觉得这天下的男人和女人都比不上自家师兄。   最后受不了心魔的他,偷偷从那人为他准备的庄子跑了出来,私下里约了裴亦涵。   竟然在裴奕涵的酒菜中下了药,然后向裴奕涵告白,说要得到他的人。   裴奕涵先是惊疑,最后直言坦白,他是个正常男人,没有断袖之癖,最后竟然当着风千席的面使用玄冰掌,封住身体的药性,差点走火入魔,最后,还是风千席不忍裴奕涵真的为此失去身上的功力,放弃了,却约定三年后,就是十日前,用一场比武来做个了解。   谁知裴奕涵当时正用功对抗药力,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这个约定,自然就不会去赴什么约定。   这些年,裴奕涵一直克妻,风千席却认为上天都是帮自己的,虽然这些女子的死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但他却知道一些女子身死的原因。   他知道有人想让师兄一辈子都孤苦无依,但他并没有告诉师兄那人到底是谁,也许他的心中一直存着一个私心,这些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死了,就没有人想着再嫁给师兄,那么,师兄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既然女人嫁给裴奕涵都会没命的,那么,他和裴奕涵之间的感情也不是不可能的,谁知竟在一个月前听到了裴奕涵成亲的消息,这个消息太突然,难道还有女人能逃脱那人的手掌心吗?   这让他心中有了极其复杂的情绪,甚至想亲自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个怎样的。   如果这女子是个庸俗不堪的女子,他知道以师兄的心性,一定不会得到师兄的心,如果那样,他不介意留那女人一命,可偏偏这女子的一举一动,完全出乎他的所料,与他见过的任何女子都不同。   他讨厌裴奕涵身边的一切女人,不但是枯蝶,还有其他女人,他花费十来天的时间调查了关于裴奕涵的一切,无意中竟然听到了雅珠公主要挟持枯蝶,然后将裴奕涵引到西凉国去。   这让风千席心中有了另外一个想法,可以同时除去这两个女人的办法,雅珠公主带来的人一举一动都在东唐的监视之下,当然不方便派自己的人去出面掳人,决定找个江湖上接受这种生意的人来做,然后将人带到西凉去,谁知风千席半路上插了一杠子,自己接了这门生意。   谁知劫持了枯蝶之后,她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样的女子是配的上师兄的吧,难怪师兄都忘记了两人的约定。   越是这样,他心中的嫉妒之情就更加强烈。开始,他不动声色,就想看清这个女人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可刚才提到师兄时,这女人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让他心中极度不舒服,先前的一切都是做戏,他将曾经用到别的女人身上的招数拿来对付她,却没想到根本就对她没有作用,既然如此,他也就懒得再做戏了。   “阁下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只是毁一个女人的容,这种手段太轻松了,你应该抽她的筋,削她的皮,这样让他的夫君知道了,才会恨到骨子里,不过,我奉劝阁下一句,就这么一段时间,恐怕官府就在绘制你的画像了。”   “无妨,就让他们找吧,知道吗,我们马上就会离开东唐。”好半刻,风千席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竟然不知道天下有这样的女子,竟然满脸凶狠地建议别人毁掉自己的容貌,不过被她这么一说,他倒真没有先前的心思   “离开东唐,去哪里?”枯蝶在心中一转,难道这人刺杀皇帝还有劫持自己,有什么政治目的,是别国在东唐的细作?别怪枯蝶会这么想了,是职业本能促使她这么想。   “自然是将你交到一个最‘喜欢,你的人手里。”   “哦,没想到我这出嫁也不过两三个月,这‘喜欢,我的人还真不少。只是,一直没看出来,阁下竟然有当别人走狗的潜力。”‘喜欢,的人,枯蝶饿脑子又转了转,现在在东唐的外国人,好像跟自己有矛盾的就是那个雅珠公主吧,难不成,这幕后的主使是这个女人?   “你竟然和他一样,不怕任何药粉。”   “阁下说的是先前茶里面,那个小丫头加料的事情吗?要不是如此,我会将热茶烫她一身吗?不过,阁下来说,那点技艺实在太见不得人,刚才您给我捏肩膀的时候,才下了药,是吧。因为我马上就要晕了。”   枯蝶前世的身子具有很强的抗药性,可这世的身子却没有那个功能,因为,她从轿子里出来,被那人挟持回来时,她就发现自己身上彻底没有力气了,好在说话并不费劲,不过现在,她的眼前已经有些模糊了。   在昏睡过去前,她最后一个念头是,“裴奕涵,再找不到我,你家娘子我就要免费出国旅游了!”当她进到这屋子里,也想过逃跑的问题,就算以她的身手,能够出其不意也不是五个人的对手,后来,坐在椅子上,更发现自己动不了的时候,她就彻底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其实,当听到这人说要毁她容的时候,她的心中还是跳了一跳。   没有女子喜欢当丑八怪的,她也是一样。所以,故意给对方建议,结果她赌赢了。   前生,曾经遇到过无数次比这更凶险的场面,所以,她倒是没有多少惊怕,当一个人无法自救时,保持力量等着别人救援,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甚至还苦中作乐地认为,这可是自家夫君上演英雄救美戏码的情境,如果用追踪粉也找不到她这个娘子,裴奕涵就跟个草包差不多了,而她一向认为自己的夫君绝对不会是个草包。   既然这样,那她还担心什么,让她睡就睡吧,反正等到了那个‘喜欢,自己的人面前,对方自然会让自己醒来,比起对付这个人妖绑匪来,那个人说不定更容易对付一些,她自己能想办法搞定。   裴奕涵的确不是个笨蛋,枯蝶失踪之后,他就想起枯蝶曾经专门留给自己的泡澡粉,马上找了几只伶俐的小狗顺着那味道追踪,只是那风千席掳人的时候,走的是非正常途径,这狗可上不了房顶,所以,绕了许多弯子,终于找到了枯蝶当日住过的那个院子。   “千席,是你,蝶儿人呢?”以往对这个师弟他还会有一份容忍,只是这次,他做的事情太过分了,竟然掳走自己的娘子。有什么可以对着他来,为什么要掳走蝶儿?   “她,当然被我杀了。”风千席又变回了当初那个一副闲适模样的公子。心中则贪婪地在自己的师兄身上遛了一圈。   看着裴奕涵有些憔悴的表情,心中的妒恨更深。师兄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女人了吧?   “将蝶儿交出来,你我还是师兄弟。”裴奕涵心中一直想不通这个小时候明明很可爱的师弟为何长大成人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对三年前的事情,他可以原谅,但这一次,要是蝶儿受到伤害,那他绝对是不会轻饶他的。   “都说被我杀了,不过你要是想看尸体的话,师弟我也不反对。”   “千席,不要戏弄师兄我,我可以允许你开个小玩笑,但请你也别考验我的耐心。”裴奕涵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猛地攫住了,他耳边一阵嗡嗡,但他绝对不相信自家那个娘子会随随便便地被师弟杀了,他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既然师兄不相信,小青,小白,将里面的棺材推出来给师兄看看。”风千席说杀人说的那么轻描淡写,让裴奕涵原本笃定的心更加不安起来。   “我再问师弟一次,蝶儿人在哪里?”   “师兄要我说几次,我说我杀了她,就是杀了她。师兄莫非要杀了我替她报仇。”   “公子,棺材在这。”小青小白两个还真推出了一副棺材,那棺材的盖并没有掩上,裴奕涵的脚下仿佛有千斤重,他觉得现在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知觉,感受不到周围的一切。   裴府的护卫们刷地向前,将风千席围在了中间。   裴俭见状,虽然心中惊异,可见自家大少爷的样子,他只好鼓足了精神上前几步,走到了棺材旁边,抬眼往里面瞧去。   棺材里躺着一人,那一身的打扮,还有那张脸,是一张很熟悉的脸,他绝对不会认错,这是大少奶奶的脸,此时的她就好像睡着了,脸色如常,眉眼紧闭。   大少奶奶怎么会死呢,他颤抖着手,伸出手指往棺材女子的鼻下探去,棺材里的人果然毫无气息。   这个结果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更不是大少爷想看到的。   “那我就杀了你替她报仇。”裴奕涵看到裴俭的举动,心中就像被锤子击打了一下,呼吸开始有些困难,不像过去每一任新娘子去了之后,他心中的愤怒大于其他情绪,可私心里,他还是不相信这个事实。   当他的思想还没有调整过来时,他的人手中的动作就已经击出了,他打的不是脸,而是胸口的要害处。   “那师兄就杀了我吧!”风千席的武功并不错,可他就是没有出手还击,他定定地站在那里,任凭裴奕涵有些失去理智地在他身上挥着拳头,最后,一抹血丝从他的唇边流了下来。   “公子。”四个女婢见状,疾呼。   裴府跟来的护卫面面相觑,不知这是怎么回事,这位不是大少爷的师弟吗?为什么要劫走大少奶奶,杀了大少奶奶?又站着让大少爷打。   开始,风千席还能够勉力站住,最后,终于支撑不住,扑倒在地。   但裴奕涵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他的动作还是没停,只是这次变成了脚,一脚一脚踢在风千席的身上。   风千席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从头到尾,他一直没有抵抗,只是,当年师兄与别人打架是为他出头,可今日,师兄如此打他,却是为了另一个女子出头,他的心比身体更痛。   踢到最后,风千席已经彻底的没有动弹的力气了,他就那么蜷缩着躺着,刚才初见面时那个阴柔美丽的公子哥已经不见了,身上的衣袍全是血污,那张脸却还是出奇的美丽。   069,雅珠被辱,娘子出来   就在此时,院子里突然被人掷出许多霹雳弹,然后就是有一阵浓烟,这霹雳弹容易燃烧,而且冒出来的烟雾可以让人的眼睛暂时失明,泪流不止。   “大少爷。”护卫们都迅速向裴奕涵靠拢。不知道偷袭的是什么人,他们首先要保护的是裴奕涵的安全。   裴奕涵第一时间想到的反而是棺材中的枯蝶,至于被他打的半死的风千席,已不再他关心的范围内。   凭着刚才的记忆,他靠近了棺材,伸手就要到棺材中,想将枯蝶的身子捞了起来,但在霹雳弹的浓烟中根本看不清什么,他摸了摸棺材,棺材本就是易燃的松木,已经烧起来了,可里面却空无一物,他心中一怔,整个人反而清醒了许多。   “咳咳!”冒出的浓烟呛的护卫们咳嗽不止。但他们还是凭着感觉护在裴奕涵的身边。   人呢?棺材里的人呢?   这霹雳弹的浓烟很快散了一些,虽然没有完全散尽,但院子里的情景却看的清了。   刚才被打的如同死狗一般的风千席已经失去了人影,不仅风千席失去了人影,就连那四个面貌一模一样的丫鬟,还有棺材中的枯蝶统统地不见了踪影。   院子里只留下了霹雳弹燃烧过的痕迹。   护卫们面面相觑,刚才是什么人抱走了大少奶奶的尸身?不过那些人的武功应该很高,要不然不会躲过他们的耳目。   还是那些人原本就藏在这院子里,见机行事。   只是,大少奶奶既然都被大少爷的师弟杀死了,对方还要那尸首干什么   不仅护卫们不解,裴奕涵现在已经多少恢复了些理智,脑子也算鞥正常思考了,他也是不解,不过他记得好像隐约有人从棺材里出来在他身边晃了一晃,并抢走了风千席,他当时只是一种感觉,毕竟霹雳弹的浓烟让他也睁不开眼来。   如果是棺材里的人抢走了师弟,那是不是以为着棺材内并没有死人,而是一个活人,更有可能的是,自家娘子根本就没有死,他也是突然听到了噩耗,失去了正常的判断,他怎么忘了这位师弟不但医术高明,易容术和变脸术也同样高明,找一个人易容成自家娘子的样子,完全是有可能的,这时,他有些后悔为何当初心中不敢亲自去棺材边查验,说不定可以判断哪棺材里躺的是不是自家娘子。   不过想通了这一点,他心中又重新有了希望,如果自家娘子活着,他就一定要找到她。   “汪汪,汪汪!”几条小狗刚才也被那霹雳弹吓着了,只是先前没人留意。   “放松绳子,我们继续找。”   “是。”护卫们不知裴奕涵心中的所想所思,只当他要找到枯蝶的尸首才罢休,事实上,裴奕涵只不过是想让那几只狗证明他的猜测。   狗链放松了,但它们并没有在棺材周围打转,而是向房内冲去,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证实,刚才那棺材内躺的果然不是自家娘子。   他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师弟对他使用了障眼法,忧的是还是没有找到自家娘子的下落。   几人跟着狗进了屋子里面,摆设一览无余,那狗也只是围着一张椅子叫着,护卫们还是手脚麻利地在屋子里面搜了一遍。   裴奕涵来到那椅子前,小狗叫个不停,证明自家娘子在这张椅子上坐过,椅子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本书,这是当年他送给风千席的书,他的手无意识地抚到了那书上,不明白,为何曾经两个亲如兄弟的人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他不接受他的感情,他就要毁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吗?   失去的永远回不来了,就像他与风千席的相处,既然如此,这书留着还有什么用,他正要离去,却见那书页的下面好似压着一张纸,露出了半个角   心下一动,将那张纸抽了出来,仔细一看,却是风千席给他写的信。   “师兄,请允许我这样最后一次叫你,虽然此时你恨不得杀了我,或者已经杀了我,但如果你有足够的幸运看到这封信时,那就有机会知道自家娘子的真正下落,不错,那棺材中的人的确不是她,那真正的她去了哪里呢?听说西凉的雅珠公主正在回西凉的途中,我将她送去和另一个喜欢你的女人做伴,这结果对你来说,还真不知是好是坏,是吧!如果可以选择,师弟我也想从不曾认识过师兄你,如果你愿意恨,那就恨我这个师弟一辈子吧,总比遗忘的好,如果这是永别,那这封信就当我再告别吧!”   书信并不长,可裴奕涵拿着这书信却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恩怨情仇有时不是简单的几个字能说清楚的。   但一想到自家娘子落到了雅珠公主的手中,他的心又紧了一些。   枯蝶再次醒来的时候,觉得四周一片漆黑,她应该身处在一个密封的空间内,是木箱子,还是什么?她心中猜想。   其实,她不是在什么木箱子里,而是躺在雅珠公主马车下面的暗格里。   前日是雅珠公主回西凉的日子,今日傍晚时分他们就要出边城了,出了边城,就隶属于西凉的国土了,枯蝶已经在这暗格里昏睡了三天。   枯蝶敲了敲轿子下面的木板,外边的护卫们听到响动,停下步子问道:“公主,可有吩咐?”   “无事,继续上路。”雅珠公主三日前见到枯蝶之后,本忍不住马上给枯蝶难堪,可最后还是忍住了,为了将裴奕涵引到西凉去,她还要忍耐,尤其在东唐的时候,不要让裴奕涵抓到把柄。   雅珠公主的轿子终于出了边城,夕阳留下一抹余晖。   “雅克萨,去将那个女人给我请出来。还有,把这个女人落在我手中的消息放出去。”到了西凉的一处官驿,雅珠公主的耐心终于到了头。   “公主,还是再等等吧,我们刚出了东唐境内,这裴奕涵现在要是得了线索,马上就追来,对我们可没有丝毫好处,还是再过两天,等我们一切布置妥当了再行动。”雅克萨表面上看起来粗鲁,实际上心思被什么人都要深   西凉的女子虽然也美,就像雅珠公主一样,但总是觉得缺少了点什么,东唐的女子就不一样了,在东唐的这一段日子以来,他也见了一些东唐美人,但还是觉得裴奕涵的婆娘是最有味道的,他心中就有了私心,反正这女人本就是饵,等解决了裴奕涵,他也要尝尝她的滋味。要是公主现在就要处置那女人,说不定他们队伍中就有东唐的细作,东唐的军队如果行动起来,他们这些人可是阻挡不住的,这是其一,其二吗?万一公主将人折磨的七惨八伤的,他可舍不得。   “也好,就让那女人再活几天。”   枯蝶虽然神智清醒了,但在这马车底下根本不能动弹,偶尔还可以听到雅珠公主的声音,她听外边车轮的声音,基本上可以确定,对方应该将她藏在马车下面。   现在外边的情况一无所知,更要命的是,这位雅珠公主可不像那个人妖绑匪一样善待她这个人质,她醒来后一天快两天没有用餐了,身体十分虚弱。怎么自救?   她身上的匕首什么的都没有带,总不能在这里等着活活饿死吧。更主要的是口渴,嗓子干的发疼。   她想,要不要出声激怒雅珠公主,引起别人的注意,说不定就能传入裴奕涵的耳中,这夫君,怎么这么不中用,他再不来救她,她就饿死了。   可激怒雅珠公主的后果,她是考虑过的,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很有危险性。   夜幕已经降临了,今晚,他们宿在一个叫做迷雾林的树林里。   雅珠公主并没有歇在马车上,可以听到营地上西凉士兵的喧闹声。   可突然之间,这喧闹中停止了,然后就是一阵狗叫声,枯蝶的心终于跳了一跳,难道是裴奕涵终于找来了。   狗叫声越来越近,最后围着马车汪汪地叫个不停。   “蝶儿,是你吗?”外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枯蝶突然有了想哭泣的感觉,其实,自从被劫持之后,她一直都很镇定,可这个时候,就无来由地想哭,她的嗓子已经干的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只好费力地伸出一只手碰了碰马车的门板。   接着,有人终于找到了机关,打开了暗格。   枯蝶的眼对上了一张模糊的脸,背光处虽然看不清,但她知道那就是裴奕涵的脸,终于放心了,努力对他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没事了,为夫带娘子回家。”   “水,我要喝水!”发不出声音,只好做个口型。   在这灰暗的夜色中,裴奕涵竟然看清了她的口型,伸手将身旁的水袋解开,喂了她几口清水。   “裴将军,既然来了,还是留在我们西凉不要回去的好。”不远处,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枯蝶这几日曾在马车里听到这人跟雅珠公主说话,知道这个人叫雅克萨。   现在这人一出声,她突然记起,雅珠公主曾经说过,要用她将裴奕涵引到西凉国来,她怎么忘记这件事情了。   她再仔细一看,外边的营地上倒了一些横七竖八的兵士,显然是裴奕涵此前做的手脚,只是这个雅克萨太狡猾,根本就没有中计。   “大少爷,您带着大少奶奶先走,我们断后。”   “好。”敌人的目的是为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蝶儿,他怎么都要将她放在安全的地方。   裴奕涵的身子拔高,就带着枯蝶向林子深处掠去。   “夫君,我们回去,找一棵大树藏起来,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枯蝶觉得在这密林中乱闯,其实更危险,当下开口建议道,那些人未必能想得到他们会再次回去。   “好,还是娘子聪明。”裴奕涵是熟悉行军打仗的人,自然也听说过这边迷雾林,此处乱闯,恐怕会迷路,也不知是不是有陷阱在林子边上等着。   裴奕涵又重新带她回到了雅珠公主他们的营地。却见那些原本护卫公主的兵士,竟然被雅克萨手下的人用绳子捆绑着,而雅克萨则站在当地,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将军,为什么不让我们追了,这裴奕涵如果我们抓不到怎么办?”一个下属模样的人在雅克萨身边恭敬地道。   “会抓到的,你知道他是用什么法子找到我们的吗?没想到几只狗这么有用,只要知道他们身上的味道,那我们总会找到他的,想想东唐堂堂的大将军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一样被我们追的无路可逃,那场景怎么看着都觉得精彩。哈哈,哈哈!还真没想到,裴大将军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这位将军夫人果然是他的弱点,哈哈,哈哈!”   这话听到枯蝶的耳中,只想骂娘了,没想到这雅克萨看起来粗鲁不堪,竟然如此奸诈,裴奕涵用狗可以找到自己,他也想用狗找到自己与裴奕涵,枯蝶从来没想过,这计策也会被对方所用。   刚才裴府的护卫们和雅克萨的兵士们一阵混战,对方却没有继续追击,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不过,他们也知道,现在就算想杀了那几只狗,也没有十分把握,反而会打草惊蛇,看来只有在以后追踪中慢慢想办法了。   “啊,属下明白了,那公主,怎么办?”   “公主,去将公主给本将军带过来。”   “是。”   枯蝶看到此处,心中已经有了几分了解,看来,这位雅克萨根本就没把那个雅珠公主放在眼里,至少,今晚的这场计策并不是跟雅珠公主合谋的。   裴奕涵身上多少带了一些珍贵的药丸,其中有一些就是用人参等等补身的东西做成的药丸,因为随身没有带任何食物,先喂了枯蝶一些药丸,让她恢复一些体力和精神,此时,他正往枯蝶的口中有一下,没一下地送药丸呢   “你们给雅珠公主下了药?”片刻后,两个侍女模样的扶着雅珠公主昏迷的身体来到了雅克萨面前。枯蝶见状,低声询问身后的裴奕涵,他们此时就坐在离这营地不远的一棵大树上,可以将下面的情景看的清清楚楚。   “嗯。”听不出情绪的回应。   “将军,公主带来了。”   “将她用水泼醒。”就见那两名侍女上前打开两个水袋,将袋里水统统地浇到了雅珠公主的脸上。   衣裙上。   见这个讨厌的公主落到这步田地,枯蝶虽然有一种恶人自有恶人磨的快意,可想到她和裴奕涵现在还在西凉,还在这雅克萨的势力范围内,那快意就所剩不多了。   嘤咛一声,雅珠公主醒了过来,抬眼却看在站在她身前的雅克萨,有些迷糊,想起了先前发生的一切,再看到雅克萨此时脸上的表情,以及身旁陌生的侍卫,有些讶异地道:“雅克萨,你没事?”   “公主,属下自然没事,有事的是您。”   “雅克萨,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女人被裴奕涵救走了吗?你怎么没有抓住他们?”雅珠公主四下里看看,等看到绑在一边自己的护卫时,终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公主请放心,他们跑不了的,这迷雾林周围都被本将军的人给包围起来了,会抓到他们的。”   “那就好,还不把他们解开,本公主要去休息了。”   “公主,您一个人休息多无趣,还是先由属下陪陪你吧!”   “雅克萨,你这是什么意思,竟敢如此对本公主说话。”   “公主,没有属下这些年在沙场上为您冲锋陷阵,您这将军的名头从何而来的呢?不如,就趁今个晚上,让您报答报答我好了。”   雅克萨站起身来,一双大手就向雅珠公主的身上抓去。   “放肆,你要干什么,你就不怕父皇治罪与你。”   “公主请放心,本将军早就找好了替罪羊。”雅克萨身为西凉第一勇士,有的是力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就一把将雅珠公主的身子提了过来。   雅珠公主刚醒来,本来身子就比较弱,此时,由于受到这等打击,反应也被平常慢了许多,等雅克萨撕扯她的衣裙时,她才反应过来。拼命挣扎起来。口中还用西凉语呵斥道。   那雅克萨还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啪啪两巴掌,就打的那雅珠公主停止了挣扎,“公主就那么喜欢裴奕涵?只是可惜,您在人家眼中什么都不是。”雅克萨将雅珠公主身上的衣物已经撕扯的差不多了。口中更是冷嘲道。   枯蝶见状,几乎是叹息般地道:“我今晚才发现,这雅珠公主真的是个不怎样的对手,连身边的人都看不清,还做什么坏人呢?”   “哼!”裴奕涵不答腔,只是冷哼一声。   “他是比你好,你连他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雅珠公主这个时候倒是不挣扎了,眼神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曾经她最信任的属下,她原来一直把一只才狼当狗一样养在身边。   “是吗,比不上就比不上。”雅克萨根本就不把雅珠公主的话放在心中,当着他的属下还有那些公主护卫的面,使出男人的手段羞辱着雅珠公主,发泄着属于自己的欲一望。   裴奕涵却一把将她的脸转了个方向,压在他的怀中:“娘子不适合看如此龌龊的场面,以免污了眼睛。”   “雅克萨,你不得好死,父王不会放过你的,你一定不会好死。”雅珠公主的的声音带着凄厉在密林中回响。   枯蝶心道,不看就不看,看着也只觉得恶心罢了,只是眼睛可以不看,这耳朵还能听得到。   “啊!”又是一声惨叫,原来,那雅克萨竟在雅珠公主的身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现在你不是什么公主,比我们西凉最下贱的女人差不了多少。”雅克萨狞笑道。   “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你杀了本公主好了!”   “现在杀了你太可惜了,没看还有这么多人再等着吗,好了,本将军累了,你们也来尝尝公主的滋味吧。”雅克萨发泄完毕,对着自己忠心的属下道。   马上有几个男人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再一轮混战完毕,那个属下又道:“将军,公主怎么处理?”   “就让你们再享受几日,然后派人去给王上送信,东唐将军裴奕涵偷袭公主的行营,并辱杀了公主。”   枯蝶到了现在终于明白,这雅克萨原来是抱定了嫁祸裴奕涵的心思,这才这样对待这位雅珠公主的。   自家夫君凭啥背这个黑锅,现在枯蝶觉得像雅克萨这种人,要是有一日落到自己的手中,一定也让这种人尝尝被人收拾的滋味。   不过他们现在最首要的是逃回到东唐去,如果裴奕涵与自己落到了这种人手中,恐怕所要受的折辱绝对不会被这个愚蠢的雅珠公主少。   营地上发生的事情,枯蝶不再看,靠着裴奕涵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再次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这迷雾林,在白日可以凭着太阳的方向走出林子。   “夫君,又回到你的怀中了,真好,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是呀,真好。”裴奕涵这几日经历了那日的大悲痛,此时的心境自然有所变化,看到自家心爱的娘子好端端地在自己的怀中,有什么事情是比这更让他安心的呢?   这几日,在没有找到她之前,他忧心似焚,惟恐那个愚蠢的雅珠公主会伤害她,谢天谢地,她现在终于好端端地被找到了。   “对了,夫君找到了那日劫走我的人了没?那个毒手书生到底和你有什约定?还有,行刺皇上的人也是他。”   “他是为夫的师弟。”既然自家娘子已经知道了师弟,他也无意在隐瞒她,只是师弟对自己的感情,他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切,没想到夫君这个师弟还真是吃饱撑的,他干嘛与雅珠公主勾结害我呀!”   “他病了,就会做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不过为夫已经替娘子打的他没了半条命。”   “原来他真的有病,这种人是欠揍。”枯蝶不知道这对师兄弟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可她就是对那个人妖绑匪不爽。   “昨晚最后怎样了,雅克萨走了。”   “他们当然会在密林外边等着我们。”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裴家的暗卫会接应我们的。”他轻抚她柔嫩的脸颊。   “那就好,你家娘子我可不想成为异国亡魂。”   “走吧!我们得赶在被他们找到之前,与我们的人会合才安全。”   裴奕涵继续抱着她在密林中穿梭,走了一会儿后,远处传来骚动声,而且好像距离他们愈来愈近。   裴奕涵的步子停了下来,枯蝶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远处的躁动声还夹杂着几声狗叫声。   “我们现在只能走这边了。”他抱着她就要向东边的方向掠去。   “等等,这附近应该有一条河的吧。”昨个她在马车下面,曾经听到几个西凉的护卫谈论道。   “是,北侧是有一条河。”   “那好,如今要是能摆脱那几只狗的追踪,只有一个办法,我们到水里去,进了水中,那狗就闻不到气味,找不到我们了。”   “好,就听娘子的。”当下裴奕涵抱起她的身子就向北侧掠去。   果然,走了不远,这条河从树林深处流过,“快,我们下水。”枯蝶就要从裴奕涵的怀中跳进水中去,却见裴奕涵站在河水边,脸上的神色有些发白。难不成这家伙还怕水,可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反正她的前世游泳技术当然也是作为间谍的一个很重要的训练项目,只是穿越到这个朝代后,一直没有动过手脚,但想必带着裴奕涵逃命还可以吧。   “你不会游水也没关系,你家娘子我会罩着你的,现在,马上脱衣服。”这身上的衣袍遇到水,那可是会吸水的,到时更加飘不起来,所以,枯蝶不管三七二十一,三下五除二地先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了去,又开始伸手解裴奕涵的外袍。   裴奕涵被枯蝶如此干净利落的动作给惊了一下,转眼之间外袍已经离了身。   这衣袍留在这里也不行,自然游水的时候不能带着,枯蝶一伸手,就将他们刚脱下来的衣袍抛进了水中。   并看着衣袍顺着水流而下,然后一把将裴奕涵推下去里道:“先闭气。   裴奕涵不仅是个旱鸭子,更主要的是,他小时候溺过水,在看着河水时仍忍不住头发晕,猝不及防,就被枯蝶推下了水,咕嘟嘟喝了几口河水。   “来,学着我这个样子,胳膊这样,腿这样,划水。”裴奕涵的本来看着河水发晕的头脑,因为河水的冰冷侵蚀,反而清醒了一些,再加上他本就是个习武之人,意志面对困难时更加坚定,所以,很快到是掌握了最简单的游泳方式。   枯蝶见状,倒是松了一口气,裴奕涵是个大块头,这要是溺水了,可不是她这个身体虚弱的人能够救援的。   当下当人为了不给追兵看到,只能在水下闭气,   “汪汪!汪汪!”岸边突然响起一阵狗吠声。   枯蝶知道雅克萨手下的人带着那几只狗已经追过来了。千金难买早知道,裴奕涵心中也不是没有懊恼的,这狗原本是为了找自家娘子的,结果找到了人,自己一时放松了警惕,就让雅克萨钻了空子。   现在后悔是来不及了,他不像枯蝶那样,拥有高超的泳技,虽然对练武之人来说,闭气并不困难,可是在这水下闭气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感觉。   “汪汪!”狗叫声往下游追去。   枯蝶心中灵机一动,这狗莫非是追两人的外袍去了。待狗叫声远去之后,枯蝶偷偷地冒出水面遛了一圈,岸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夫君,我们到那边上岸。”两人游到岸边之后,上了岸,辨明方向,裴奕涵就准备继续抱着她向东侧而去。   “我们得赶快跟府中的暗卫碰头,要不然,那追兵看到水中的衣袍,就能猜出我们的行踪,很快会追上来的。”   “这样吧,夫君将我放下来,您先去找人接应我们吧。我会水,就在这水里等你,狗闻不到我的味道的。”枯蝶认为这个时候,如果裴奕涵带着他,待会与追兵相遇,对方对他势在必得,抱着她,根本不能增加助力,反而碍手碍脚,他能不顾危险来西凉救自己,这份心意已经足够了。   如果裴奕涵将追兵引了过去,那么,她这边的压力就会减少许多,而且现在躲在水中也是最安全的,万一,他们不能重聚,那她也会用自己的方式想办法找到他的。   虽然裴奕涵引走了追兵,但他一个人没有负累的情况下,安全反而会更加得到保障。   “闭嘴。”她怎么能在这时候提出这样的建议来。   “如果遭遇敌人,你现在的做法是很不明智的,裴大将军,如果你能保证我们两人都安然无恙,那我自然愿意永远跟你在一起,可你无法保证是不是,雅克萨是个多么奸诈的人,我们都看到了,只有跟你带来的人碰头了,那样,雅克萨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我是来救你的,将你现在丢下,娘子,你不觉得你说的话有点太可笑了吗?”   “夫君,决断千里的裴大将军,您不会一点兵法战术都不懂吧,那些狗的鼻子多么灵敏你是知道的,我们一起走,可能都要面临被俘的下场,您应该知道,雅克萨对你是势在必得的,如果我们分开,狗就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追,因为我们身上都有那种味道,这样一来,可以干扰雅克萨的判断能力,让他无法决断,另一方面,就算一个被抓了,另一个还可以带人来救,如果我们两个都落到哪个人渣手中,不就等于自寻死路吗?”   裴奕涵知道枯蝶说的是最有利的法子,雅克萨的士兵们许多都带着箭矢,如果他们真的追到了他们,到时带着一个人的自己根本就没有胜算,可他对她刚失而复得,要让他再次放手,要是他带人回来之前,她发生不测了怎么办?   “闭嘴,不要再说了。”   “我向你保证,再没有为你生一个小蝴蝶,小涵涵之前,不会没命好不好。”枯蝶还是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并顺便诱哄道。   她曾经为得到一个情报,在下水道中蛰伏了一天,这河流比起下水道来,可好的多了。   “娘子拿什么保证?”   “裴奕涵,看着我的眼睛,我叶如蝶以性命发誓,绝对会保证自己安全的,我知道,作为夫君,一个真正的男人不会在面临危险时抛弃自己的妻子独自逃命,可是,作为你的娘子,如果能让我们好端端地回到东唐,那暂时的分离还是可以忍受的。”   被她这么指名道姓的叫着,还有看着她那种很坚定的眼神,裴奕涵被镇住了。   “就算我万一落到他们的手中,雅克萨一定会用我来引你自投罗网的,他不会对我怎样的,除非你是个没有自信的人,没有把握救回自己的女人?   “是,没有把握,对你我一直没有把握。”   枯蝶只想对着天空翻白眼,老天爷,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间吧,   不远处传来的狗吠声,让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枯蝶当机立断,重新跳进了河里,口中催道:“我在这里等你。”   “好,不要离开,我去引开他们。”裴奕涵也接声。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好,裴奕涵,记住我的话,你一定要活的好好的,我还在这等着你来救呢。”   “好,我们彼此保证,都好好的,不让他们抓到,等回去之后,我们就生小蝴蝶,小涵涵。”在枯蝶露出水面的脸上摸了一把,然后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吻她。   枯蝶不知道自己在水中待了多久,全身浸泡在水中冷的她瑟瑟发抖,岸上已经没有了人,狗叫声再次被裴奕涵引开了。   她从水里面爬了出来,不知裴奕涵怎样了,虽然身体先前被裴奕涵补充了些水分和药丸,可那毕竟不是正经的饭菜,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头开始晕眩起来,这时,根本不敢再下水,下水就是等死了,她只好继续在岸边等着,身子感觉一阵热,一阵冷的,她应该受凉了。   而且晕眩感更加强烈,   她掬起一把冰冷的河水,想让自己脑子清醒一些,结果差点栽倒在河中,觉得有什么黑暗正逐渐在吞噬她的思绪。   不行,她还没有等到裴奕涵来救她,绝对不可以出事,她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剧痛伴随着口中的咸腥味,成功的击退不断浸上脑中的晕眩   可这疼痛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她伸手在自己身上掐了一把,但是没有什么作用,只好继续用牙齿咬着自己的舌头,如此周而复始,她不能晕过去   脑子里不断描摹出裴奕涵的音貌,经历了这次磨难,如果他们能安然回家,那她会做他真正的妻,她现在还不曾成为他真正的妻,所以,她不甘心,不甘心。   她坚持着不让黑暗淹没自己,可黑暗却一次比一次凶猛,她也一次比一次咬得用力。   她快撑不下去了,就在这时,她感觉有一阵脚步声正在向这边而来。   来的是什么人,是雅克萨的人,还是裴奕涵来救她了。   她再一次狠狠地咬了咬舌,身体在濒危机制被启动,整理了一下有些湿答答的内袍,然后慢慢地转过身去,望向来人。   虽说枯蝶躲进了水中,可裴奕涵还是不放心,最后想了想,为了避免追兵在河边发现蛛丝马迹,他只能现身将追兵引到相反的方向去,越远越好,这样自家娘子就安全了。可在动身之前,他在河边的树上留下了裴府的暗记   “汪汪,汪汪!”狗兴奋地向他这个方向吠道。   “在这边,给本将军追。”是雅克萨的声音。   裴奕涵觉得这里离河边还是太近了,为了枯蝶的安全,他干脆现身,然后立刻向前掠去。   “没想到裴大将军只是个顾着逃命的胆小鬼,给本将军追。”雅克萨虽然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可裴奕涵的背影他怎么会认不出来。马上下令道。   裴奕涵心中挂念着枯蝶的安全,故意在树林中转圈圈,他不敢刻意向着反方向跑,这雅克萨不是个笨人,如果只看到他一个人,会不会猜到自家娘子的藏身之处。   只有这样乱跑,才能带着雅克萨的追兵脱离枯蝶的藏身之处。   可这样的结果是,他对这树林并不是很熟悉,后面的雅克萨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人,怎么会放弃,咬的很紧,他根本无暇细想,只能随意奔窜,东转西绕的结果,令他不仅无法甩脱追兵,而且还在树林里迷失了方向。   不仅如此,胳膊上还中了一箭,幸亏不是在要害处。   等裴奕涵觉得差不多了,应该将这些追兵给绕晕了,现在他有两个选择,一,去和裴府的暗卫碰头,然后再回去找自家娘子。   二,先去找自家娘子,然后两人一起去跟暗卫碰头。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先去寻找自家娘子,要不然,他怎么都不安心。   他决定往回返,可这回去的路,实在辨不清楚了,可凭着一股意念,他最后绕来绕去,终于再一次绕到了小河边。   找到了小河,又开始辨明这河流的方向,最后根据两边的树木等等判断,他就顺着岸边向小河的下游走去,最后终于在河边的树上找到了自己留下的标记,自家娘子应该是躲在这里吧,   他来到河边,迫不及待地叫道:“娘子,为夫回来了。”   可叫了半天,水面竟然一点波动都没有,更别说发出什么声息了。   裴奕涵的心顿时像掉入水面的石头一样,迅速地沉了下去。   他再也顾不上别的,扑通一下跳下了河水,在水中摸索起来。   这水里并没有自家娘子的身影,难不成她上岸了,也是,总不可能长久地待在河里吧。   他又再一次上了岸,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一边焦急地四处寻找,一边喊道:“娘子,别跟为夫开玩笑了,快出来。”   ------题外话------   亲们,有票票的这周也投上几张吧!   070,制造流言,别后甜蜜   枯蝶不知她昏睡了多久,但却被旁边说话的声音给吵醒了。   “你们不是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在一起吗,怎么又分开了,大少爷不会有事吧!”她竟然听到了绿裳的声音。   “等大少奶奶醒了,就知道大少爷的下落了,不过暗卫们已经顺着大少爷留下的记号去找了,大少爷身经百战,那雅克萨就算再狡猾,也不会是大少爷的对手,更何况,他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带的人也是有限的,已经被我们的暗卫们收拾的差不多了。”这次,是裴勤的声音。   她终于想起来在昏迷前,好像看到了裴勤,她才安心地昏了过去,这么说,她现在终于安全了,裴勤他们将她带了回来,可裴奕涵还没有回来。   “那个该死的公主,西凉又不是没有男人,偏偏为啥要跑到咱们东唐抢别的女人的夫君,真是脑子有病。”绿裳的语气有些愤愤不平的。   “她已经自食其果了。”   “那也是活该,不知道她这么一弄,会给大少奶奶带来多少麻烦,哎!如果将大少奶奶救了回去,咱们府中的人怀疑大少奶奶的名节受损,那怎么办?都是这个该死的公主害的。”   “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在大少奶奶面前提的好,等大少爷回来后再说。”这些主子们的事情不是他这个下人能够做主的,如今,他的任务是好好保护大少奶奶,等着大少爷回来。   “我们现在在哪?”枯蝶终于睁开了眼,可是舌头疼的厉害,导致她说出的话有些含糊不清。   “大少奶奶,您醒了。”绿裳见状,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   “我们这是在哪里?”舌头疼的厉害,枯蝶干脆用手指在床边写出这几个字。   “大少奶奶,我们现在是在边城的一家客栈里,等到暗卫们找到大少爷,我们就可以通关回到东唐了。”   “大少爷还没有找到?”   “不知大少奶奶和大少爷是怎么分开的,大少爷会不会有危险。”绿裳知道自家主子不方便说话,但又担心裴奕涵的安全,所以,代替裴勤发问。   “他引开了雅克萨的追兵,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他没事,一定会回到河边找我的。”   “大少奶奶不要多想了,这次我们府中出动了那么多暗卫,大少爷担心您的安全,等不到与暗卫们集合就去找您了,虽然有些危险,但暗卫们找人是很厉害的,他们一定会带着大少爷回来的,您舌头受了伤,应该多休息几天才是。”绿裳安慰道。   “好,等他回来了,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叫醒我。”枯蝶虽然用了一碗苦苦的药,可精神仍没有恢复,她已经连着那么多日没有进食了,又不是神仙,精神会好才怪,再加上在河水中泡的时间太长,多少受了一些风寒,此时,那强烈的眩晕感一直冲撞着她的神经。   枯蝶虽然担心裴奕涵,但她在另一方面有信任他的能力,他会回来的,他会安全回来的,他会回来带她回裴家的,一定!   裴奕涵没有找到枯蝶,曾经经历过的那种情绪又浮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仔细地观察了下河边,并没有什么太异样的痕迹,尤其是最河岸湿润的地方,并没有多少杂乱的足印,这说明,雅克萨的人马应该一直在追踪自己,可能没有返回来过。   他此时已经顾不上会不会引来别人了,不停地喊着娘子二字,沿途寻找   雅克萨本以为自己布置的是天罗地网,裴奕涵绝对没有能力逃脱,可是在密林中追了多半天,他却损兵折将,如今身边的人,只剩下最亲随的几个,其他的都在密林外边,相互联络不上。   裴奕涵是重要,可裴奕涵带来的暗卫却变成了自己的最大威胁,那些人无声无息地出现,片刻后,自己的人就倒下去几个,所以,他决定不能继续在这密林中逗留了,就算裴奕涵跑回了东唐,但他欺辱公主的事情已经传了回去,想必东唐的皇帝会给王上一个交代的,就不用自己费心动手了。   世事无绝对,雅克萨本来就打算放弃了,可偏偏让他又碰上了大呼小叫的裴奕涵,如此良机,他岂能放过,真是天助他也!   “裴奕涵,你家夫人已经落到了本将军手中,只要你乖乖受擒,本将军就不动她一根毫毛。”   “我家夫人在那,见不到她,我是不会相信你说的话的。”裴奕涵初听,心中一动,但扫了雅克萨带的人一眼,并没有见到自家娘子的身影,又在心中暗自琢磨了一下雅克萨的言语,遂不动声色地反问。   “等你束手就擒,自然就能见到了,你们几个给本将军上。”然后又是一阵混战,现在裴奕涵的胳膊受了伤,那玄冰掌使起来的威力自然就没有那么大了。   雅克萨却没有参战,此时,他手中正拿着一把弓箭,打算射裴奕涵几箭,裴府的暗卫们终于被这边的响动引了过来,裴俭马上大喊道:“大少爷,小心。”   雅克萨的那根箭射出来,看到裴府的暗卫们到了,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要裴奕涵的命,他自己逃命乃是上策,当下身子马上向密林深处窜去,那些雅克萨带来的人,此时哪里还有心思恋战,也跟着逃窜而去。   “大少爷,你没事吧。”裴俭上前,当然看到了裴奕涵受伤的手臂。   “你们可见到了大少奶奶。”   “回大少爷的话,裴勤已经做主先带着大少奶奶回去了。”   “那就好。”裴奕涵心思一松,整个心终于放了下来,天知道,他刚才等待裴俭回答的时候,几乎是屏住呼吸的,害怕听到让自己再次失望的答案   “大少爷,我们要不要继续追杀雅克萨?”   “现在不合适,这里的城主是雅克萨的结拜兄弟,我们还在他的势力范围内,等他回到了凉都,那时再启动我们在凉都的探子,如果他现在死了,我欺辱公主这个黑锅不是背定了吗?”   “大少爷,您回来了。”绿裳正在守在枯蝶的身边为她熬药,就看到裴奕涵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虽然胳膊上绑着布条,人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整体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   “大夫怎么说的?”裴奕涵和一群暗卫们撤到这客栈之后,就听到枯蝶虽然救了回来,但却昏迷不醒,还咬伤了舌头,这让他原本已经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此时他的手按在枯蝶的额头,触手的温度让他的眉头不由地打结。   “请来的大夫都说,大少奶奶只是受了风寒,并无大碍,再就是连日以来饿过头了,需要好好调养几天。”   “嗯。”   “只是大少奶奶咬破了舌头,这喂的药还有粥都吃不下去。”   “粥呢,端过来。”他当然清楚她这几日一直没怎么进食,没有进食的身子,自然是很虚弱的,喝药恐怕也吸收不了吧。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枯蝶的身子,将她的身子靠在后面束起的枕头上。   看着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荏弱的样子,不由地更加心中生怜。失而复得感觉是他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他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绿裳心神领会,马上从一个温着粥的小炉子上端起碗送到了裴奕涵手中。如今看大少爷对待大少奶奶的样子,应该是没出什么大事吧,只要大少爷的心还在大少奶奶身上,老祖宗不发话,府中的那些人至多就是闲言闲语几天,等时间长了,应该就没事了。   裴奕涵接过药碗,仰头喝了一口,又低下头,将口中的粥渡进枯蝶的口中。   枯蝶的感觉一向都比正常人要明锐的多,尤其是这段日子,更是如此,当裴奕涵将粥送到她的口中时,疼痛的舌头促使她作出本能反应,就要闭嘴,却被裴奕涵的唇扣住了牙关,让她不得不下咽,在这种情况下,她再一次醒了过来。   “乖,喝点粥。”对上她的眼睛,他的神情也变得分外温柔起来,又含了一口粥,送到她的唇里。   “你没事,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你是我枯蝶的男人,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枯蝶本来有些发烧,此时苍白的脸色反而有了一抹红晕,衬着她那有些明亮而坚定的眼神,他的心竟然压制不住地怦怦乱跳起来。   他的娘子,他的蝶儿,她的话成功地取悦了他,既然上天注定他们在一起,那就生死契阔,与子成悦吧!   又用同样的法子将剩下的粥都喝完,他马上下了决断,还是将自家娘子带回府中,让太医诊治比较放心一些。   “绿裳,去传话,我们马上回东唐。”   “是,大少爷。”   “乖,接着睡吧,我抱着你回家。”   “回去的路上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毕竟现在还是在敌国境内。   “没事,一切有我。”   这边,枯蝶入了边城,一行人正准备赶回京城。   而京城的天空,裴府的天空并不宁静。   裴老夫人最近担心裴奕涵的安全,原本就没有完全康复的身子再一次病倒了,现在府中多半的事情都交给了裴三夫人与裴七夫人处理。   “祖姑母,您该喝药了。”卢初雪最近几乎接替了丫鬟们的工作,裴老夫人的用药,熬药基本由她来打理。   裴老夫人接过手中的药碗,忍着唇中的苦味,将那药一饮而尽,卢初雪早就将准备好的绢帕递了过去。   裴老夫人用绢帕拭了拭唇边的药汁道:“这些活计交给闲筝她们就好,你偏偏要自个来。”虽然言语中有些责怪,可从裴老夫人难得露出的笑意中可以看出,她对这个侄孙女的孝心其实很满意。即使她很清楚地知道,初雪要进裴家的门,是需要她这个姑祖母支持的。   “姑祖母,反正初雪也是闲着,做做这些也无妨。”   “哎!不知涵哥儿现在到底怎样了,找没找到孙媳妇。”下一句话,口气一变,裴老夫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笑容。   当初裴老夫人听到枯蝶是被带到了西凉这个消息之后,并不赞成裴奕涵亲自去西凉,裴府有那么多暗卫,派他们去就可以了,为什么涵哥儿要亲自去,明知对方那是个圈套,要是涵哥儿出现个万一,那——在她心目中,寻回枯蝶这个孙媳妇是为了裴府的脸面,但是和孙儿的性命比起来,一个出身低微的孙媳妇又算什么?   可这些话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去,更不能当着老祖宗的面说出去,难道老祖宗就那么相信涵哥儿可以平安回来,老祖宗疼爱涵哥儿的心思比她这个祖母更甚,就算与这个婆婆相处了大半辈子,有些时候,她还是不能理解这位婆婆的想法。   “姑祖母,大表哥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卢初雪故意没提枯蝶,在她看来,那个女人最好是死在外边的好,只要大表哥能平安回来就好   “但愿吧。”   裴老夫人话音刚落,就见闲筝一脸喜色地走了进来:“回老夫人的话,刚接到大少爷的飞鸽传信,大少爷已经找到了大少奶奶,现在可能已经进了边城,正往回赶呢!”   “真的,那就好,只要涵哥儿没事就好。”裴老夫人闻言,心中的那一块石头也落了地,但马上眉头又皱了起来,这次的事情不管是因何而起,但是闹得这么大,这孙媳妇的名节是毁了,说不定连清白都失去了,这样的媳妇裴家怎么能再要,那传出去,要置裴家的名声于何地,可如果现在就让涵哥儿休妻也不合适,传出去同样对裴家的名声有碍。   看来,为今之计,只能等那个女人回府之后,自动求去,看在她也可怜的份上,到时裴家多出一些钱财,作为补偿吧,至于涵哥儿,救回自己的娘子,已经尽到了为人夫君的责任,可这失贞失节的女人又怎么能成为裴家未来的当家主母,这是会被其他世家嘲笑的。   “真的,大表哥要回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这下姑祖母可以放心了。”卢初雪听到这个消息后,虽然面上也是喜色,可心中却恨得牙痒痒,那个女人还是命大,这么折腾了一番,还让大表哥给找到了,不过那又怎样,就算她回来了,她也想要想个法子,让这女人在裴家待不住。   “以后别整天待在我这里,没事的时候多在老祖宗身边说说话。”那个女人既然不能再做裴家的长房嫡媳,那么,这一次,她一定要做主,让涵哥儿娶了初雪。可只要有老祖宗在,就没有她做主的份,无论如何,她要让初雪先讨好老祖宗才是。   “姑祖母的话,初雪明白了。”卢初雪当然不是愚蠢的人,马上就听明白了自家姑祖母的暗示。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卢三小姐才退出了裴老夫人的房中,刚一出门,她脸上那温柔甜美的表情就不见了。   回到自己房中后,她静静地坐了一会,才开口道:“小桥,表哥要带着那个女人回来了。”小桥是她的贴身丫鬟,也是她最信任的人。她的心思从来就没瞒过她。   “小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小姐,您怕什么,大表少奶奶虽然被大表少爷找了回来,可那名声已经毁了,您忘了我们府上的六少奶奶的事情了吗?还有李府的秦三奶奶,王府的孟四奶奶,还有老祖宗娘家崔府的五夫人,她们都是名节有损,结果被休的被休,送去家庙的送去家庙,就算继续留在府中的,也遭了冷落,这大表少奶奶只不过是个七品县令之女,娘家无人撑腰,您还怕什么。”   “可如果大表哥的心还在她的身上,那——”   “小姐,就算大表少爷的心还在大表少奶奶的身上,可男人们遇到这种事情哪里有大度的,只要他们夫妻两有了嫌隙,那小姐您到时再对大表少爷好一些,难道还怕将他的心夺不回来吗?”   “可我还是有些怕。”   “小姐,如果不是您心中只有大表少爷一人,奴婢绝对不会说这些话,可既然你放弃不了,不争不夺怎么知道就一定得不到呢,趁大表少爷还没有回京,我们可以找人在京城的街道散发一些大少奶奶失贞的流言,到时,就算老祖宗是维护大表少奶奶的,可是为了裴府的名声,她也不会无动于衷。一个女子面对这些流言蜚语,大表少奶奶要是有点羞耻心,都不能厚颜无耻地继续留在裴府了。就算退一步讲,就算大表少爷不同意休妻,为了裴家的名声,说不定会纳一平妻,到时,最有机会的还是小姐你。等你当上大少爷的平妻,现在的大表少奶奶又算什么。”   “好,找人的事情就交给你做吧,记得,不要留下什么把柄。”   “这个小姐请放心,上次的事情,他们查了这么长时间不是也一无所获吗。”   “还是小心点好,对了,裴家的姑娘们最近都在干什么?”   “回小姐的话,本来这个月十六就是裴七小姐的婚期,裴七小姐还在继续忙嫁妆的事情,裴九姑娘倒是有时就去陪陪裴老祖宗,剩下的几位姑娘,也各忙个的事情。”   “哦,给王家的姨娘送封信,顺便提提那个女人的事情。”   “奴婢明白。”这王家的姨娘是卢三小姐的亲阿姨,也是裴七姑娘未来的婆家婶娘,自家大嫂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传到婆家去,裴七姑娘自然面上无光,惹的小姑子不满,那滋味想必也不好受。   “总之,用巧妙的法子,将该传的消息都传出去,我要让我这位大表嫂失贞的事情在她回京之前,就传遍京城的每个大小角落。”   “奴婢这就去办。”卢三小姐身边的三等小丫鬟小环正端着燕窝粥进来,恰好听到了卢三小姐口中的最后一句话,她脚步顿了一顿,稍微等了片刻,才将粥送了进去。迎面正碰上正要出去的小桥。   “小桥姐姐,小姐的燕窝粥。”   “送进去吧。”小桥抬眼看到是小环,并没有放在心中,就出了房间。   裴大夫人在侯府那边的宅子本来住的好好的,有裴侯爷陪着,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两人的关系也变得好了许多,可谁知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儿媳被当街掳走,儿子寻人也是下落不明。   裴大夫人那里还能住的安心,马上就和裴侯爷重新搬回了裴府,每日去裴老祖宗那里等消息。   枯蝶与裴奕涵进了边城之后,暗卫马上就请来当地有名的大夫给枯蝶诊治,得出的结论和先前的一样,裴奕涵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既然,自家娘子没什么大碍,最后,他还是决定不急着赶路,休息两日再回京。   “为夫那日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为何要咬破自己的舌头?”这一直是裴奕涵不解的地方,好在如今过了两日,她虽不能讲话,可舌头上的伤已经好多了,可听裴勤说,当时找到自家娘子的时候,虽然没有穿外袍,但是身上并无异样。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昏迷过去罢了。”枯蝶的精神过了这两日已经好多了,虽然暗卫来的时候带来了绿裳,可大多时候,裴奕涵并不要绿裳侍候自己。许多事情都由他自己来,现在虽然不方便讲话,但她手中拿着笔,可以将心中所讲的话写在纸上与裴奕涵交流。   “你跟我见过的任何女子都不同,为夫从来没想过,世上还有你这样的女子。”裴奕涵用稍微粗糙的手指在她的脸上滑动,她面对危险的镇定和勇气丝毫不逊色他这个曾经征战沙场无数的大将军,他越发好奇岳父他老人家是怎样教养出这样一个女儿的。   “夫君,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她写完,带点俏皮的神色偏过头去看他。   “什么话?”   “这个世界上,存在的都是合理的。”枯蝶笑靥靥地写道。   “存在的都是合理的?那是不是说娘子你嫁给为夫也是理所当然的?”   “哼,那倒不见得。”   “幸好找回了你,岳父大人恐怕已经上京了,要是找不到你,小婿我有何面目去见岳父大人,恐怕你那个表哥都不会放过我的。”他将头抵在她的脖颈,轻轻地道。   “哦,原来夫君来找我,是怕无法给我爹交代呀!”明知他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枯蝶仍打趣道,并将手中毛笔上的笔墨在他的冰块脸上点了一下,留下一个黑黑的墨迹。   心中则暗自腹诽,为何她这一次醒来时,没有假装失忆呢?这叶家老爹这时上京凑什么热闹呢?她可以骗过其他人,可没有自信骗过这位叶家老爹,人家都说父女是天性,如果叶家老爹也对她的身份发生怀疑了,追根究底问一些关于叶如蝶的事情,那她不露馅才怪。   心中虽然有点无奈,这就是魂穿的郁闷之处,可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这麻烦也得兜着。   “不,为夫害怕找不到你,无法给我的心做出交代。”   “得,夫君,能不能请你在说甜言蜜语的时候,表情不要这么严肃。”不错,裴奕涵此时的表情就像一个人在对他的上级宣誓一般。   “那怎样才好。这样可好?”仍是那副严肃的样子,可他竟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她小巧的耳垂,引起她一阵的战栗。   “男人果然都是食肉动物。”枯蝶心中嘟囔,裴奕涵自然听不到这话,心中却充满了前世也不曾有过的甜蜜感觉。   “大少爷,大少奶奶,你们该用药了。”   绿裳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不过她知道,大少爷只有在面对大少奶奶时才是不同的。   “端进来吧。”裴奕涵心中哀叹,先前好不容易等自家娘子身子养的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步了,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如今,又要养上几天才可以吃掉她,好在这次大夫说,身子的底子调养的不错,只是暂时的虚弱罢了。   “我自己来吧!”每日都被他那样喂药,沾了他那么多的口水也不知道药效还剩多少。   “张口。”这次,绿裳就在旁边看着,他没有用嘴,而是用小勺子小心翼翼地喂给她。   喂完之后,他将她手中的纸笔收了回去,将自己的药碗递到她的手中:“娘子,为夫的胳膊也受伤了,使唤起来不灵活,就劳烦你代劳了。”   枯蝶马上嘴角抽搐,请问刚才是谁一只手拿着药碗,一只手用勺子喂药的,这才过了几分钟,一只胳膊马上就不能用了,使唤起来不灵活了,不过看在是为了找自己受伤的份上,这药她就喂他了。   “娘子喂药一点都不苦,以后为夫喝药的时候,都要娘子喂。”   枯蝶再一次满脸黑线,如果不是舌头疼的陆海,纸笔又不在手边,她实在很想说:“求求你了,裴大将军,请您注意形象好不好,您端着这么一张冰块脸,说出这样撒娇的话来,怎么都觉得有些诡异。   那些躲在暗处的暗卫们,这几日听着这等肉麻的话从最初的极端不适应到了现在无动于衷。   “对了,我听裴俭说,那个人妖绑匪,就是你的师弟竟然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我放在棺材里,让你以为我被他杀掉了,难道这世上还有人长的跟我一模一样?”两人喝完了药,纸笔又回到了她的手中,枯蝶突然想起昨天无意中听到裴俭与绿裳两个的谈话。   “还记得师弟身边的那四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丫鬟吗?”   “就是小白,小青,小黄,小绿?”   “对,你以为她们四个天生就长的一模一样?”   “难道不是,这世上有双胞胎,多胞胎也不是稀奇事,就是很少见罢了。”枯蝶虽然已经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可在这个时代,似乎有些不大可能   “双胞胎?双生子是不少,也有过三生子,可为夫觉得那四个丫鬟一定是经过师弟的变脸术才变的一模一样的。”   “变脸术?”是易容,还是整容?没想到自家夫君那人妖师弟还有这等本事。   “师弟虽然医术和毒术很高明,但他最擅长的其实是为人换脸和易容,易容后的脸自然会和原来的脸有所不同,而换脸,则是将对方的脸永远地改变,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模样,就算是曾经的亲人见了,恐怕也认不出来。”   “哦,难不成你家师弟的那张脸也是换的?”虽然枯蝶心中也很疑惑,裴奕涵的那个人妖师弟跟自家夫君有什么纠葛,虽说那人妖师弟是刺杀皇上的真凶,又掳劫了她,裴奕涵也狠狠地揍了他一。   可越是这样,枯蝶就越觉得,这两人之间的过去值得玩味。不过,裴奕涵既然不愿明说,她也不会刻意追问,反正这世上从来没有永远的秘密,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那倒不是,他最初学这个本来的确是想换掉自己那张脸。”可后来,师弟告诉他,他害怕换了脸之后,师兄再也认不出我来,这话自然不能对自家娘子讲。   “哦。那你说那个躺在棺材中的那张脸真的是被换的吗,如果你那师弟某一天抽风,又抓了我,然后将一个跟我的脸长的一摸一样的送到你面前,或者将我的脸换成另外一个人的脸,你还能认得出我吗?还有,说不定此时你救回来的我可能就是个冒牌货?”枯蝶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李代桃僵的事情又不是没有,以裴奕涵师弟的人品,说不定他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怎么可能会是个冒牌货,我的眼睛也许会被迷惑,但我的心只有你可以迷惑。”早知自家娘子古灵精怪,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想到这种事情上。”你忘了吗,你的身上的味道连狗都能认出来,我怎么能认不出来。”他低笑道,不过心中倒是真的多了一丝警惕心理。师弟的性子实在太过偏激,要是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原来夫君等同与狗呀,呵呵,你家娘子我决定了,以后要做一样只属于我们味道的香料,这样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虽然这次狗追踪事件很乌龙,但枯蝶还是觉得,要防患于未然,她可忍受不了有一天裴奕涵对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亲亲我我。   “好,就这么决定了。”裴奕涵哪有不愿意的。   “对了,我还对那个霹雳弹很有兴趣,改天我们也造几颗玩玩吧。”枯蝶知道这年头还是冷兵器时代,火药并没有用在军事上,不过她觉得也许抽出时间研究研究这个霹雳弹,也许会在将来打仗时用到。   “这东西你以为是那么轻易就造出来的吗?以我们裴府的能力,就查不出它的配方。”   “无妨,既然别人可以造出来,我们为什么不能。”   裴府。裴奕涵与枯蝶的院子。   “晨曦,府里的那些人太可恶了,这一两日都说小姐被绑匪欺负了,真是让我太生气了。”晚照有些愤愤不平地道,自从自家小姐被贼人掳走之后,这府中上下都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些人见了他们这个院子的人,都用一种很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们,实在太可气了。   “只要小姐能平安回来,就让她们说说又怎样!”晨曦心中也不好受,可小姐现在还没回府,她们就算受了欺负,也没有人替她们撑腰。只能忍着   两人提着食盒准备回院,枯蝶和裴奕涵两个主子都不在,他们院子的小厨房自然不开火了,所有的下人们都要到大厨房取饭。   由于枯蝶的失踪,原本的厨艺大赛也耽搁下来了,又传出那样的流言,厨房的人对她们虽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饭菜都是剩下的,冷掉的,她们可以忍受,可唯独忍受不了这些人在背后诋毁自家小姐的名节。   “瞧,那边走过来的那两个了没?那可是我们大少奶奶从娘家带来的丫鬟。”两人刚走过一条小径,就见几个小丫鬟们躲在一起,说话的声音提的很高,就算她们想装作没听到也不行。   “走吧,别理她们。”晨曦拉了晚照一把。两人转身打算绕过去,可对方显然还不放过她们。   “哼,装什么装,还以为她们真的进了我们裴府就变的高贵了呢,等改天那个?被扫地出门的时候,还看她们装不装。”   “你说,要把谁扫地出门?”晚照一把将食盒递到了晨曦手中,身子向后一转,走了几步,来到那几个小丫鬟身边,一把揪住那小丫鬟的衣领冷声问道。她们说说自己这些当丫鬟的,说的再难听都无所谓,可她们凭什么要说自家小姐要比扫地出门,发生那样的事情,又不是自家小姐的错。   晨曦原本去拉她的衣袖,却没拉住。   “你想干什么,打人了,有人打人了!”那小丫鬟突然耍赖一般,坐倒在地,就大喊大叫起来。   原本晚照倒是没想着真的想收拾这小丫鬟,只是这小丫鬟这么一喊,倒把晚照的火性给激发出来了,我还没打你呢,你就说我打你,事情既然已经闹开了,那我干脆就打你怎么了?   不过还没轮到她动手,旁边那些小丫鬟们,倒先上来撕扯晚照来了,这下晚照更没有不动手的理由了,当下,两下里就厮打起来了。   晚照是练过几天功夫的,那些小丫鬟们虽然单个不是她的对手,可对方胜在人多,更何况,女人打架的时候,撕扯缠绕,根本就没有章法,几个小丫鬟有人竟然用长长的手指在晚照的脸上抓出了几个血印子。   这血印子弄不好,可会留疤,那就破相了。晨曦见状,顺手拉住一个围上来看戏的小丫鬟的手,将手腕上的一只银镯子褪下来,递到她手中道:”麻烦妹妹去大少爷院中,告诉红裳姐姐。”   那小丫鬟也是个机灵的,见状收了镯子,就一溜烟给红裳报信去了。   晨曦惟恐晚照再吃亏,上前劝架,反而将那些小丫鬟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她的身上,她可不像晚照那样有些功夫,转眼之间,就被推搡着,挨了几下。   晚照先前,打的时候多少还留着一些分寸,这时见状,心中怒气更甚,当下运起拳头,抬起双脚,将那几个小丫鬟打倒在地。   就在这时,有人大喝一声:”这都是什么规矩,大白天的不好好做事,却在这里打架斗殴,来人,将她们都给我关起来,等候老夫人发落。”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裴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秦嬷嬷。   等红裳得了消息赶来时,晨曦和晚照已经被带走了,她想了想,人是被秦嬷嬷带走了,那一定会通知老夫人的,以她的身份去见老夫人,恐怕也不会有效果,去求老祖宗,却不知老祖宗会不会管这个事情,如今,看来,只有前去找大夫人了。   虽然,她也不是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从小丫鬟的叙述中,她已经推断出一定是那几个小丫鬟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这才让晚照发怒了。   “哎!大少奶奶,大少爷,奴婢求你们赶快回来吧。”晚照和晨曦是大少奶奶带进门的,她们可能不了解这府中的规矩,对丫鬟们私下里打架斗殴的事情,要是落在别人的手中倒也罢了,可是落到重视规矩的老夫人手中,那是免不了一顿重罚的。   裴老夫人倒是没有马上处置这结果丫鬟,都关了起来,因为在这个时候,我们的裴大将军与自家娘子终于回到了京城。   府中的人大多把心思停留在即将回府的大少奶奶身上,想看看好戏,其实,他们也大多只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道大少奶奶被掳劫了,却不知被带到了西凉,后面的事情都是瞒着府内人,只有几个主子和她们身边的亲信知道一些真相。   马车在裴府门前停下了,绿裳先下了马车,撩开了帘子,裴奕涵就抱着枯蝶下了马车,向门口走去。   “大少爷!”守门的人迎了上去。裴奕涵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题外话------   还记得那个换血计划吗,所以,文里其实都是有伏笔的,还有,马上就有肉肉吃了!   071,家人态度,魅惑之初   裴奕涵一路抱着枯蝶回到了他们的院子,一路引来无数诧异观望的目光,有几个下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看大少爷的样子,这大少奶奶这主子恐怕还是要继续当的。”下人甲望着枯蝶他们一行的背影道。   “那倒不见得,大少爷就算对大少奶奶不错,可我们裴家上面还有几位老主子呢,他们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凡事大不过一个孝字。”下人乙道。   “不管大少奶奶是去还是留,不过留下这等名声总是不好的。”下人丙总结道。   “得,我们还是干活去吧,只有当主子的才在意什么名声不名声的,我们只要能娶上一房不错的娘子都已经不错了,主子的事情何时轮到我们关心了。”下人丁道。   枯蝶在回到京城,走在街道上时,自然就听到了许多流言蜚语,裴奕涵可能是怕她听到伤心,刻意将她关在马车里。   其实她自己倒也无所谓,她自己有没有失去贞节她不知道吗?想她现在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她怕什么,你们爱说尽管说,说的越尽兴越好,到时灰头土脸的可不是她。   尽管如此,有时她还禁不住猜想,如果她真的有一日被什么人掳劫,给叉叉圈圈了,裴奕涵会是怎样的反应,他会真的容忍一个失去贞节的女子吗?会一直站在她的身边吗?   所以,昨日在马车上,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我说夫君,外边的流言蜚语你可听到了,如果你家娘子我真的被人玷污了,你会怎么办?”她的舌头还是疼的要命,只能继续装哑巴,用笔墨交流。   “别胡思乱想。”他闻言,脸色一沉,眉头紧皱。   “怎么,你是怕,还是不敢回答?”他越是这样的态度,她就越发想知道答案,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如果对一个男人投入了真感情,就忍不住要较真,这是本能。   “你是我裴奕涵的娘子,就算发生了任何事也是一样,娘子,为夫也许不是一个多么宽宏大量的男人,但绝不是一个浅薄的人,我不会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和自己最喜欢的人。”他的眼眸认真,神情坚定,她突然就释然了。   她早知道自己看中的男人是不会错的,她刚才的怀疑实际上也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当然,没有一个男人会对这种事情无动于衷的,可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娘子,我希望你今日能答应我,好好地活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好好地活着,我们都一起好好地活着。”   “我答应你,如果以后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我会好好地活着。”枯蝶心中还是有感动的,在他看来,贞节固然重要,但是生命更珍贵,他惧怕她为了守贞而用一死保清白吧?这种状况听起来似乎有些狗血,可不管还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有些女子都会选择这种方式捍卫自己清白的,他惧怕的是永远失去吗?   她越发庆幸当初是嫁了裴奕涵这样一个男人,他的胸怀,气度实在不是这个年代随便一个男人能够相比较的,开始让她折服,也罢,有夫如此,她已心悦如此。   等回到他们的院子,枯蝶觉得不过离开了几日,怎么觉得有点人事皆非的感觉,他们进了院子,几个聚在一起闲聊的小丫鬟们马上迎了上来,却没有见到其他几个大丫鬟,晚照,晨曦,她们人呢,还有红裳?   绿裳走的慢,下了马车,跟不上裴奕涵的步子,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裴奕涵将枯蝶放在床上,眉头皱的更紧了,就算平时再不认人,自家娘子身边的几个丫鬟还是认识的,怎么,都不在,心中顿时有了怒气,难不成,现在她们就不把自家娘子放在眼里了?   “其他人呢?”一个二等丫鬟窥了窥裴奕涵冰冷的脸色,打算将茶水奉上,就先退下去,没想到却被裴奕涵叫住了。   “回大少爷的话,晚照姐姐和晨曦姐姐出了点事情,红裳姐姐去找大夫人了。”那丫鬟先是看了枯蝶一眼,犹豫了一下才道。   枯蝶对那几个丫鬟还是了解的,没见到几人的身影出来迎接,心中早就有了猜想,没想到还真是出了事情,她心一急,禁不住不顾受伤的舌头,含糊地问道:“出——什么——四——了?”   如此含糊的问话,让屋内的几个丫鬟脸上的神色都有了细微的变化,难不成,大少奶奶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咬舌自尽吧,不怪她们联想力丰富,这个时候,还能指望她们想到什么地方去,所以,片刻之后,关于大少奶奶以咬舌自尽力保清白的流言就传遍了裴府的每个角落。   “疼吗?现在别说话,一会王太医就到了。”裴奕涵见状,马上三步换做两步到了枯蝶的床边,柔声道。   枯蝶只好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不用枯蝶示意,裴奕涵也想闹清楚府中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当下对自家娘子点了点头,对上娘子秋水盈盈的美眸,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抚了抚,才转过身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回大少爷的话,昨日下午,晚照姐姐和晨曦姐姐取饭的时候和园子里的几个丫鬟打起来了了,结果被秦嬷嬷见到了,就将两位姐姐都给关了起来。红裳姐姐午饭过后,又出去打听消息了。”   这时,绿裳终于回到了院子里,她以前是在裴老夫人身边侍候的,虽说现在跟了枯蝶,有些性子收敛了一些,但是板起脸来还真得了裴老夫人几分真传,这院子的丫鬟,最怕的就是她。这时,看她回来,守在外边的小丫鬟们都用眼角观察她的脸色。   绿裳一进门,就听到了那小丫鬟的回答,心中也琢磨,怎么好端端地就打起来了,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她也知道晨曦,晚照两个也不是那种爱惹是生非的主,难道她们不知道,这打架要是按裴家的家规来处理,有时会被打的只剩半条命吗?   想到这里,她还是轻步走到枯蝶床边打算侍候,反正现在两位主子都回来了,尤其是大少奶奶,她是不会看着自家丫鬟受罪不管的吧!   “为何事打架?”裴奕涵的表情没有变,继续问道。   “回大少爷的话,奴婢听别人说,好像是园子里的那几个丫鬟说了大少奶奶什么坏话,晚照姐姐听了,一时忍不住,就动起手来,后来就打起来了   枯蝶其实想问,自己的那两个丫鬟没事吧,她已经可以猜出那几个丫鬟们说的是什么了,京城的流言如此盛行,更何况,其他的流言呢。   只是当哑巴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呀,想到这里,又给绿裳使了个眼色,绿裳正要发问,就听到门外有人道:“是蝶儿,涵儿回来了吗?”   话音一落,大夫人带着自己的丫鬟晓梦还有红裳走了进来。   红裳先前本打算找大夫人商量到底怎么在裴老夫人面前为晚照和晨曦两个讲情,刚去了大夫人的院子,聊了几句,就听到丫鬟回报:“回大夫人的话,刚才门房来报,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已经回府了,大少爷的胳膊好像还受了点伤。”   裴大夫人一听,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虽然裴奕涵先前送信回来说,这一两日就回回府,但没说具体的时辰,他不想让自家娘子在经历了这一场劫难之后,回府马上就面对所有人异样的目光,所以,裴府的主子们事先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回府。   红裳也心急两位主子的安危,所以当下和裴大夫人马上到了枯蝶他们的院子里。   枯蝶听到裴大夫人的声音,忙下床来,其实,这几日来,她的风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身子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舌头还是不能流利地说话罢了。   裴奕涵却先一步按住了她的身子道:“没关系的,娘不会在意的。”   裴大夫人已经进了门。   “蝶儿,你没事回来就好。”裴大夫人先是在儿子的身上扫了一圈,除了一只胳膊绑着布巾之外,其他看起来完好无损,心当下就放了一半,再将目光移到了枯蝶的身上,上前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起来有些病色,只是不知真的失了清白,但这个想法她只是在心中想了想,绝不会问出来。   绿裳见状,马上将手中的纸笔递了过去,枯蝶在上面写道:“让娘担心了。”   “蝶儿,你的嗓子?”裴大夫人见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难不成这儿媳妇还伤了嗓子?   “娘,我嗓子没事,只是舌头受了伤,过几日就无碍了。”   “哦,那就好。”裴大夫人一听,放下心来,又见儿子的表现,一点异样都没有,也许,根本就没发生什么事,只是那些多嘴的碎嘴的胡说八道罢了。   本来这件事情,裴大夫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自家的儿媳妇在街上被贼人掳走了,关于雅珠公主的事情,裴侯爷并没有告诉她,怕她担心。所以,她也是一知半解。   枯蝶看到裴大夫人对自己的态度并不排斥,心也放松了一些,她可不想与裴府所有人对抗,尤其是自己的婆婆,虽然裴大夫人在裴府并不管事,可她的态度很重要。   “蝶儿,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要在放在心上了,好好将身子养好。   “知道的,娘。”心中的确对裴奕涵的这位娘亲多了更多的好感,枯蝶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这笑容如此明媚,就连裴大夫人这个女人也禁不住失了神。心中越发肯定,也许儿媳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要不然换了任何女子,除了这种事,早就以泪洗面,那里还能笑的出来。   “大夫人,大少爷,大少奶奶,老祖宗过来了。”二院的丫鬟们在门口禀道。   屋内几人一听,绿裳和红裳扶着枯蝶下了床,为她迅速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裴大夫人在前,一行三人迎了出去。   “涵哥儿和蝶儿这几日不在,老祖宗我也过了几天担惊受怕的日子,这下都回来了,我这心都放下了。”   枯蝶出门,迎面就看到裴老祖宗坐着坐轿,身后跟了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自己的院子,三人迎上前去。   裴大夫人早就上前去扶裴老祖宗下轿。   裴老祖宗下轿之后,目光自然先是在裴奕涵身上遛了一圈,又回到了枯蝶的身上。   反正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事,枯蝶很坦然地迎接裴老祖宗的目光。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片刻,裴老祖宗突然笑了,然后道:“这人年纪一大,身子骨还真是不好了,蝶儿,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扶着老祖宗我   此话一出,当场站着的裴家的上上下下目光都不由地诧异地闪了一下,大少奶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老祖宗竟然不计较,老祖宗那里是需要人扶呀,身边跟了这么多人,虽然那个人都可以,可她这话一出,分明是表明了她的态度。大少奶奶在老祖宗心目中的地位仍没有变,当下几个下人们也不敢再对枯蝶使用异样的眼神。   枯蝶从来都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裴老祖宗的用意,心中不禁对这位封建大家长多了另一层看法。也许,这位老祖宗也不是非常人也。   虽然心中的思绪打了几个结,可枯蝶仍是满带微笑地上前扶住了裴老祖宗一边的身子,同裴大夫人一起将裴老祖宗扶了进去。   进去落座之后,裴奕涵才拉过她的身子,对裴老祖宗重重的施了一礼:“老祖宗,是重孙儿与蝶儿让您老人家担心了。”   “既然都平安回来了,以后这日子该怎么过,照样怎么过,这人活着,总会有点小风小浪的,让你们这些做小的提前领教领教也是好的。”   “老祖宗教诲的是。”   裴家的其他人,像裴三夫人,裴五夫人,裴六夫人还有几位少奶奶,本来是听到枯蝶回府了,想看看她的笑话,特意到裴老祖宗那里等着一起过来   却没想到,裴老祖宗从头到尾根本就按着她们的心思来,就好似不知道关于京城和府中的流言一般,但她们又十分确定老祖宗一定是知道的,虽说老祖宗现在不管事了,可府中发生的风吹草动,根本逃不脱她老人家的眼睛与耳目。   老祖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真的不在乎堂堂的裴家长房嫡媳发生这样的丑事,置裴家的名声不顾?   别说这些人搞不清楚裴老祖宗的态度,就连裴老夫人也不明白此时自家这位婆婆的心思,她知道老祖宗一向是将自家的名声看的很重的,如今长房嫡媳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想过,老祖宗可能置之不理,任凭她处置,或者私下里给涵哥儿某个暗示,让他自己看着办,但就唯独没想到老祖宗的态度一如既往,根本没有任何异样,这才让她更加难以琢磨。   本来她是等着孙子回府之后,带着那名声坏了的女人来拜见自己的,到时,她自然有一番话要说的,可没想到老祖宗竟然亲自去看那个女人了,她自然也不能再继续等着了,当下吩咐人准备坐轿带着卢三小姐去了枯蝶他们的院子。   事实上,裴奕涵也是这样想的,毕竟这是礼节,晚辈回家之后,是要向长辈做一些解释的,可没想到,裴大夫人和裴老祖宗先来看他们了,所以,就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卢三小姐心中是嫉恨的要死,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原想那个女人死在外面好了,结果人家平安回来了,还是被大表哥抱着回来的,原想,那女人经过这样的事情,名声扫地了,可回到府中之后,裴老祖宗竟然提也没有提,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就是这么讨厌,怎么都不能将她狠狠地踩在脚下。   不,她不会轻易认输,就算现在有裴老祖宗为她撑腰,可不能撑一辈子   裴老夫人到的时候,裴老祖宗正在询问方家小姐的事情,枯蝶不能开口说话,只能以笔带口。   “我说涵哥儿,这侄媳妇的嗓子是怎么了?怎么说不出话了?”裴六夫人首先开口。她娘亲的嫂嫂昨日来看她,明里暗里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句句都暗指裴家有个失去贞节的大少奶奶,裴六夫人心中早就捏了一把火,此时,有了机会,怎能不发出来。   “回六夫人的话,我家大少奶奶的舌头受了伤,过几日就可痊愈,谢六夫人关心。”裴六夫人问出口,可裴奕涵根本就好似没听到似的,理都不理   在老祖宗面前,裴六夫人也不敢贸然发火,更不能以长辈的面子压人,心中正窝火呢,还是绿裳开口替裴奕涵回答了。   “这舌头怎么好端端的怎么受伤了?”裴五少奶奶也趁火打劫。为的就是要给枯蝶难堪。   “五弟妹有时间还是多多关心五弟的事情,脸上带着伤出门怎么都不雅观。”刚才没有开口的裴奕涵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一下就把裴五少奶奶堵的无话可说,原来,裴五少爷在外边和他那一群狐朋狗友这次欺负一个姑娘时,对方倒是宁死不从,抓花了裴五少爷的脸,裴奕涵刚回京,裴府的暗卫就私下里向他报告了这件事情。   对这位五弟,他是越发的深恶痛绝了,只是那是五叔的长子,他的庶弟,家中有几位长辈在,还轮不到他处置。   “是呀,五嫂,你也要好好管管五弟,五嫂貌美如花,房中更不缺好看一些的姨娘丫头,五弟何必在外边做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来。”   裴九少奶奶开口。她虽然和枯蝶一样,都是非‘七姓,出身,可和裴九少爷也是两情相悦的,最讨厌的就是世家子弟寻花问柳的习性,又一向不喜裴五少奶奶从前对她的排挤,这时也开口道。   于是,话题竟然从枯蝶的舌头转换到了裴五少爷的事情上。   这裴五少爷平常最善于伪装,也没有人特意去注意他这一方面,只是这次,他们那群狐朋狗友踢到了铁板,因为那姑娘的身份并非一般,而是某个王爷的郡主,虽然和现在的皇帝血缘关系稍微远了一些,可不管怎么着,都是皇亲国戚呀!   要不是他们这次还没动手,就被王府的侍卫发现,恐怕还真的会有许多麻烦,就算那王爷只是个闲职,也不是很得宠,不敢彻底与这些世家闹翻,但真的出了大事,世家往往会自己清理门户的,为了避风头,裴五少爷这几天难得安分了。   裴五少奶奶此时心中后悔的要死,埋怨自己干嘛刚才为了给那女人难堪,忘记自家屋里也有一个不省事的。   又看着裴奕涵对枯蝶一脸维护的样子,心中更酸,她和姐姐也曾期待过嫁一位良人的,只是姐姐与裴奕涵订婚之后,竟然莫名其妙地暴毙,而她呢?有这样一个夫君,却要继续煎熬下去。   越是这样,她就觉得枯蝶越裴奕涵的样子很碍眼。   对于裴五少爷这件事,裴老夫人也听到了风声,早就将裴五老爷和裴五夫人叫过去训诫了一顿,说如果他们自己不会管儿子,那她不介意替他们管管。   可惜,裴五老爷就是那个不正的上梁,每次他一教训儿子,裴五夫人就拿他在外面养外室的事情说事,所以,他这个父亲,在儿子的面前本就没有几分威严。管教自然也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裴五少爷在自家父母面前自然奉行的是阳奉阴违的,每次都说自己错了,但事后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枯蝶自然是将她对方家小姐的看法原原本本地写了出来,这几日,方家也很受困扰,毕竟,这裴大少奶奶是在他们家相亲之后,被人掳劫的,这件亲事到底会怎样,倒是一时之间没有了说法。   枯蝶不开口说话,其他人也不知道她到底写了什么,只能从裴老祖宗片段的话语中推测意思,当下屋中倒是静了许多。   裴老夫人进门的时候,由于枯蝶正在陪裴老祖宗说话,所以,倒是其他人迎了出来。   裴老夫人见状,脸上更是神色严肃,这个孙媳妇是月来越不懂规矩了。   裴老夫人进房之后,看到枯蝶与裴老祖宗的交流,虽然心中不悦,还是上前给裴老祖宗见了礼。   “媳妇来了,我正和蝶儿说方家小姐的事情呢,既然蝶儿看那方家小姐是个不错的,那就选个日子,过去提亲吧。”裴老祖宗的语气很随意,但房内的人都知道,她的决定一向是不能容忍别人质疑的。   “既然是老祖宗选的人,想必也是好的,媳妇会吩咐我们裴家备好一切的。”裴老夫人现在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裴十六少爷的婚事上,对那位方家小姐也说不上喜恶,既然都娶了一个身份更低微的,还在乎再多娶一个吗?   “那就好,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裴老祖宗笑道。双眼又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停在卢三小姐的脸上。   众人都顺着裴老祖宗的眼光望了过去,有人已经在心中道:“来了,现在好戏才上场了。”   卢初雪有些心慌,她一时不知道裴老祖宗这眼光是什么意思,在加上散播了流言,毕竟有些心虚,不敢与裴老祖宗长久的对视,敛下了眼眸。   枯蝶心道,莫非裴老祖宗先前不提自己被掳劫的事情,这才是后手,不会把这位卢家表妹现在就塞到自己夫君床上吧。   谁知裴老祖宗也只是看了卢三小姐片刻,又将视线收了回来道:“媳妇,蝶儿养好了身子,先前该她做的事情还是继续让她做吧!”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的脸色更是精彩万分。裴老夫人还是忍不住出声了:“老祖宗,蝶儿发生了这种事情,现在府中的下人们议论纷纷,恐怕不太适合再管事了。”   “媳妇这话是什么意思,蝶儿出了什么事,老祖宗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下人们都议论些什么,黄嬷嬷,你可是在府中听到了什么?”裴老祖宗面向她身边的黄嬷嬷道。   “回老祖宗的话,老身什么也不曾听到。”   这裴老祖宗根本就是装聋作哑,裴老夫人知道此时再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当下将目标转移到了枯蝶身上道:“老祖宗的话你可听到了,先把身子将养好吧,你和涵哥儿成亲也有三四个月了,也该有动静了。”   裴老夫人心中堵着一股气,但当着裴老祖宗的面也不能发泄出来,特意提到孩子,一来是唤起这个孙媳的羞耻心,二来,长房是真的要快点传递香火了,不过这个名声坏了的女人是不适合为长房传递香火的,所以,没有动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媳妇,这府中的规矩还是要让总管们,嬷嬷们验验,那些整天不好好做事,只会帮弄是非的早点打发出去。”   “媳妇明白。”裴老夫人越发确定裴老祖宗是知道府中的传言的,但她根本就没把传言当回事。   “祖母,蝶儿现在的身子不好,正缺使唤的人,听说有两个丫头犯了点错,被祖母灌了起来,她们既然是孙子院子里的人,还请祖母将她们交给我们处置吧。”裴奕涵这时,突然开口了。   “也罢,一会派人过去领人吧,只是这府中的规矩一定要好好学一学。”孙儿都开口了,裴老夫人也犯不着撅了孙子的情面,本来这各房的丫鬟,各房的主子的确有管教的权利。只是孙子为两个丫鬟出头,看来,还是看在这个女人的情面上。   这时,裴老夫人才想起,这个孙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好像从头到尾都太平静了一些,实在太不合乎常理,难不成,她真的没出什么事,这么一想,裴老夫人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她自然不希望裴家的媳妇真的发生那种事情,因为那毕竟是孙子的女人,哪有被其他男人玷污还能高兴起来的事情。   不过,不管怎么说,就算这个孙媳并没有被人玷污,但她的名节却坏掉了,裴家是不能有一个名声坏掉的长房嫡媳的,可要是休妻的话,看来,她还是要先摸清楚老祖宗的意图才是。   “姐姐,你被那人抓走了,一定也很害怕吧。”卢三小姐见事情越来越脱离自己的预想,装作很关心地上前对枯蝶道。   “我相信夫君一定会来救我的,倒是不怎么害怕。”枯蝶脸上的笑容也很委婉,这位三表妹看来也是吃饱撑的一员,只可惜,自己是平安回来了,她想觊觎自己这个位置还有的等呢。   “那贼人没有伤着姐姐吧。”   这次,枯蝶纯粹是懒得搭理她了,要是往日,她口舌伶俐的时候不介意反驳回去,可现在她犯懒,不想再动手写字了。   卢三小姐见枯蝶不愿再回答她的话,当下就迎接了几抹嘲讽的目光。但又不愿引起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的注意,当下也就住了口,心中却道,莫非是真的心虚,哼,当大表哥明个上朝被人嘲笑的时候,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你好吗?   “有些累了,也该回去了,媳妇,我们都走吧。”裴老祖宗这时放下手中的茶盅,站起身来发话道。裴老夫人和裴大夫人上前扶住了她的身子。   一行人离开之后,这院子终于恢复了清净,红裳带着两个丫鬟,两个婆子去接晨曦和晚照了。   绿裳则负责熬药。   “大少爷,国公爷和侯爷请您到大书房去一趟。”二门的小厮在门口道   “嗯,知道了。”   “估计爷爷和爹要问我关于西凉的事情,你不要担心,累了就小睡一会。”裴奕涵上前又摸了摸她的脸道。   枯蝶发现,这动作几乎成了裴奕涵每次与她说话前的习惯动作,自己的脸就哪儿好摸吗?   但这种动作的交流却让她感到有一种很亲昵的感觉。她并不排斥他这样的动手动脚。   裴奕涵出了院子之后,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红裳将一脸憔悴的晨曦和晚照带了回来,两人的脸上,脖子上还有伤,当初秦嬷嬷将两人关起来时,不准任何人探望,红裳手中的药膏也送不进去。   “小姐,你回来了,没事,真是太好了。”两个丫鬟见了枯蝶,都扑了   “傻丫头,我没事的”枯蝶动了动嘴唇,挤出了这几个字。   “小姐,你的舌头怎么了?”晨曦和晚照见状,神色变了。   “大少奶奶的舌头没事,只是受了点伤,你们两个,看你们身上脏的,快去梳洗一下,伤口上也去擦点药,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别人打架,真是丢大少奶奶的脸。”绿裳走了过来道,虽然说的话不太中听,可还是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并无什么大伤,就是脸上的指甲印让她皱了皱眉头。   “好的,绿裳姐姐,这几天多亏你照顾我家小姐,我和晚照在这里谢过了。”那日她们起来,不见了绿裳,后来听红裳说,是被带走照顾自家小姐了。   “谢什么谢,大少奶奶也是我的主子。”绿裳笑骂道。   枯蝶突然之间很有感慨,记得自己刚穿越醒来时,这绿裳开口就没几句好话,尖酸刻薄,可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呀,就被自己伟大的人格魅力给感召成了一个好丫鬟,这让她多少也有了点成就感呀。   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裴大夫人她们出了枯蝶的院子,裴老夫人就有事情要处理了,因为,厨房还有账房,先前枯蝶理事的时候只处理了半截,她被掳劫之后,府中有人就猜测她是不是要失势了,所以,她先前决定的有一些事情就没有人愿意继续执行下去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也有几个老老实实地办事,还有一些持观望态度,这导致这两个地方的事情既不能按旧规矩来,有人又不愿按着新规矩来,就发生了许多摩擦,等着裴老夫人去裁定。   其实,何尝不是那些老奸巨猾的探探府中的风向,看大少奶奶到底有没有失势?   裴大夫人陪着裴老祖宗回到了老祖宗的院子里,各房的夫人,少奶奶们没有看到好戏,也都一一回自己院子去了。   进了房之后,裴大夫人终于还是忍不住道:“老祖宗,您真的不介意这件事情。”她怕的是,老祖宗今日只是稳住儿子与儿媳,私下里还另外有打算。   “我们裴家无能,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家人,我瞧涵哥儿与蝶儿的表情,应该没发生太严重的事情,既然不是涵哥儿媳妇的错,我何必将这事情继续弄大,这对我们裴家有什么好处?   还有涵哥儿,长房嫡系就只剩这一个独苗,蝶儿是他好不容易娶进门的媳妇,看的出来,已经是真的动了心的,如果我们非得将这件事情闹大,涵哥儿到时如果坚持站在蝶儿一边,到时我们怎么收场?”   “老祖宗英明。”裴大夫人闻言,这心是彻底放下了一半,只要老祖宗在前面顶着,这流言蜚语总有一天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过去的。   “不过等蝶儿的身体养好一点,是该让他们圆房,传递香火了。”裴老祖宗又冒出来这么一句,让裴大夫人惊地长大了嘴。   老祖宗的意思是他们一直没有圆房?而她还默许了?这实在是让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   “不要感到奇怪,他们小辈的感情好了,才能齐心协力将我们裴家的平安永远地保持下去。”   “孙媳明白。”   “初雪这孩子你怎么看?”   “这——看起来虽不错,可涵哥儿好像对她无意。”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裴大夫人开口。   “关于蝶儿的那些流言,最早是从她的丫鬟口中传出来的。”即使她做的再巧妙,怎么能瞒过自己这种经历过大半生风风雨雨的。   “这,这孩子为何要这么做,难道她真的以为毁了蝶儿的名声她就可以嫁给涵哥儿吗?”裴大夫人想到卢初雪平日见到自己笑语盈盈,一脸温顺的样子,心中就有些发冷,这样的人,怎么能当自己的儿媳呢?   “她毁的何尝是蝶儿的名声,毁掉的分明是我们裴家的名声,我们家养十个八个闲人倒是没问题,就随她住着吧,总不会住太长时间的。”   “孙媳明白。”碍于裴老夫人的情面,裴家自然是不能将卢三小姐赶回家的,那么,只有让她继续住着,只要涵哥儿不同意,老祖宗不同意,她就永远嫁不进裴家来。时间长了,女儿家的年华有限,自然要回家待嫁的。   王太医来帮枯蝶探了探脉,风寒基本已经痊愈了,留下的也就是舌头的问题了。   裴奕涵回房的时候,时辰并不算很晚,还不到二更时分,但奇怪的是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平常侍候的小丫鬟们都统统不见了,他心中有些狐疑。   往自己的寝居看去,里面也一丝灯光都无,就算自家娘子睡了,但自己不曾回房前,几个丫鬟是应该守着的呀,怎么会整个一片漆黑的,这太不对劲了。   想到这里,心中就多了几分担忧,快走了几步,来到了寝居门前,推门走了进去,房内也黑漆漆的,有一股很淡雅的香气。   虽然屋内没有光线,但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视物,屋内很静,丫头们的确一个也不见。他心中一紧,就准备向床边掠去。   就在这时,身后一双柔若无骨的胳膊缠上了他的腰,他蓦地站直了身子,感受到身后的娇躯紧紧地贴着他的背,   “夫君!”沙沙哑哑的,分明就是自家娘子的声音,但在这暗夜响起,有一抹难以忽略的魅惑。   ------题外话------   哈哈,明天就有肉肉吃了,吃了才能有宝宝呀!   072,被吃掉了,别这么想   “夫君!”沙沙哑哑的,分明就是自家娘子的声音,但在这暗夜响起,有一抹难以忽略的魅惑。   裴亦涵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从身后的气息还有那声音他可以听出,这是他的娘子,他的女人。   她温软的声音听在他的耳中,就是一种魅惑,一种极致的魅惑,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在一刹那就热了起来。   她现在的意思,是他想的那样吗?自家娘子打算成为他的人了?   “夫君!”身后的人等不到他的回应,撒娇般地又甜甜腻腻的喊了一声。王太医给的药还真管用,含了一丸之后,舌头虽然还没痊愈,可说起话来,至少发音没问题了。   他的身子挺拔的不像话,就像一棵树一样,带给她十分心安的感觉,她再一次收紧了缠绕在他腰间的双臂,将滑嫩的脸庞贴在他的后背磨蹭,就像一个讨巧的小猫。   他很想回身,但身后却有人缠着他的腰,心下一动,他不曾转身,却将一只手落到腰间那雪白玉洁的手臂上,那只盈盈白白的,鹤他略显黝黑的手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他注视着两只向映衬的手,唇边却染上了一抹温暖的笑意。   然后一个使力,身子一个翻转,她娇嫩柔软的身子都落到了他的胸前,整个身子成一个弧度,他的一只手支在在她的腰间。   身上沐浴之后,只披着一件外袍的她,只在腰间系了条松松垮垮的带子,她如墨云般的青丝倾泻而下,形成一个帘幕,这帘幕又滑又软,几乎要与青石地板相接。   就算这发丝再美丽,可他的目光仍是停留在位于他胸口最下方的小脸。这张美丽精致的脸呀,还真是与这流泉乌发相得益彰?   他的目光从她略微眯着的双眼的脸蛋巡逻而上,此时,她的姿势,胸口反而落在最上方。   她穿的这袍子上边的领口本就开的很大,又没刻意遮挡,此时莹白的因为这个挽起的动作显得更加诱人。   他低下头,将头埋向那莹白的   夜色中,枯蝶看不清裴亦涵的神色,却将他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她一直知道在他的心中,她是否是最美丽的,但此刻,她确信,在他的眼中,她一定是最美丽的。   她知道今晚也许就是他们灵魂与身体的一场共舞。   是,一场舞蹈,不但包括舌尖上的共舞,还包括两个身子在床榻上的共舞。   说她是心血来潮也罢,是水到渠成也罢,今晚,当她躺在浴盆中想起这一段日子以来,她与他之间发生的一切一切时,她感觉自己身体内升起了一抹渴望,这渴望让她知道,她的心灵鹤身体已经准备好了,刻意接纳他了。   于是,他想给她一个惊喜,也何尝不是一种奖赏,奖赏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奖励在面对困难时,他作为一个丈夫能够出现在她的身后,奖励在世俗的风雨面前,他有一颗坚定明朗的心。   这样一个男人,将她收为己有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既然已经丢了心,那又何必再故作矜持呢?那就让她在今晚就成为他的妻吧,给他一个魅惑浪漫的洞房花烛吧,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洞房花烛吧。   不过,自家夫君这个动作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这分明就是现代一个最经典的舞蹈动作,他也许并不是刻意的,可他仍然完成的那么流畅,让这个夜晚多了一丝无可言说的诗意。   她伸出双手去摸他的脸,这张脸也许有些过于冷硬,不够温润,可却是唯一一张能够入她的眼,她的心的脸。   他的脸越压越下,几乎要将她的手背压在她的胸口了,她的手向上移了一些,落在他有些浓密的发丝上,他的发丝有一些垂落在脸颊两侧,再一次提醒她,这一切都不是梦,她的确穿越了时空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朝代,邂逅了一个古代的男人。   他是一个家庭复杂的男人,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还是她为之丢了心的男人。   “夫君!”她低声呢喃。这次,没有任何伪装与掩饰,是发自灵魂的声音。   “蝶儿!”他也低喃,怀中的人是他失而复得的娘子,是他想与之携手的女子,虽然,人生还很漫长,前途还有莫测的命运再等着他们,可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原来,上天也是厚待他的,原来长久以来的等待,只是为了等到与她相携手。   “裴亦涵,你是我一个人的吗?”她在一个人三个字上加重了语调,她要的是唯一,永远都是唯一,是无法取代,独一无二的唯一。   “是的,娘子,你也是我的。”这是他的女人,他会用一生的时间去爱护的,不容别的男人窥视觊觎的。   “那么,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我们都会相爱相依,不离不弃,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吗?”   “不,就算死亡,也不能分开我们,我们生生世世要在一起。”就算再坚硬的男人,只要真心沾染上了一个女人,那坚硬都成了一腔柔情。   “你太贪心了。”一生一世在一起,已经足够奢侈,在这个人心易变的世界里,更何况,生生世世,即使她穿越了,打破了固有的时间和空间规律,她仍不相信所谓的前世今生。   “为夫一向很贪心,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后悔了。”他一把揽起她的腰,抱起她,向隔间的床铺走去,其实,他刚才最想说的是——你如此美好,如何能让我不贪心。   是呀,他不是笨蛋,从来都不是笨蛋,面对如此美好的她,每个男人都会贪心的,他也是千万个男人中的一个,当然也不例外。   “夫君也没有机会后悔了,以后你就要被我缠着一辈子了,就要有一日,我变得满脸橘子皮也不准你嫌弃。”   “为夫大你十个生辰,等你满脸橘子皮时,为夫的脸恐怕就成老树皮了。”他将她放上床铺。   “老树皮?”想着他变成老树皮的样子,她觉得心中又是一阵甜蜜,缩进了柔软的被子里面。   他微微在指尖用了点内力,腰带直接断掉了,他的袍子掉落在脚下。   他带着热力的身子一旦卷入被窝之中,她就觉得整个空气都开始变的热起来了。   当这个时刻终于到来的时候,她反而一时之间有些无措,倒不是说她有多少的羞赧,毕竟在一个间谍的训练课程中,其中就有对待男子的种种手段,可不像古代女子,只是在成亲之前,才有年长的长辈进行性一教育。   可她此时不确定是不是要把这种手段使出来,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被动接受的人,可如果她太主动了,是不是会让他认为她不够矜持?   就算再洒脱的人,陷入感情的魔障时,都会患得患失,可裴亦涵根本就没给她多少思考的时间,本来这个时候思考就是很煞风景的事情。   男人在本性上是一种善于征服的动物,铺天盖地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眉上。眼上,唇上,然后与她的舌来一曲完美的舞蹈。   她的味道如此甜美,气息温烫诱人,每一处都柔软得不可思议,比那八月的桂花蜜更诱人,愈深入愈不能控制,疯了似地跌进她的美好里,人自醉啊……   如果窒息是最高境界,那他做到了。   原来和心爱的男子做这种事情时,的确是甘之如饴的,前世时,曾在执行任务时,一个猥琐的男人强吻她,她记得当时恶心的要死,事后刚刷牙,那日就刷了十次。更别说留在口中的那股恶心感了。所以,手只愿意碰触他,唇只愿亲吻他,身躯只在他怀里湿润柔软?   是吗?是吗?   舌尖上的舞蹈正在继续,他们两人的内袍都不翼而飞,一切都回归了最原始的状态的,真正的坦诚相对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停下了全部的动作问道:“王太医怎么说的,现在真的合适吗?”   “可以了。”亏他这个时候还能保留一份清明,虽然她的声音跟蚊子叫一般,但他还是听清了。   “开始可能会疼的,要忍着点。”他忍得辛苦,脸上的汗水竟然流到了她的脖子里。   “恩。”她话音刚落,他就整个发动了。   就算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可叶如蝶的身子构造还是很怕疼的,这一下,还是让她感到了疼痛。   “乖,马上就不疼了。”他安慰道,动作停止了,稍微等待了片刻,才继续。   她迷乱扬唇,在他身下如花绽放,有种浑不怕的野媚。   可他仍怕伤了她,动作多少就带了点克制,这么多年来,他终于尝到了一种另类的滋味,这就是欲仙欲死的滋味吗?   在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那些文人墨客,为何要写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此类放荡不羁的诗句,原来,有一种感觉,到了深处,是无法自拔的   她吞噬着,他却无法抗拒,也不愿抗拒。   昏昏然又轰轰烈烈,一场迟来的盛世舞蹈在共舞,没有如潮的掌声响起,但他们却舞出的一曲荡肠回魂的绝唱,都渴望着那最极致的至美境地。   终于,他们彼此的全身就沉浸在一种战栗当中,在这一瞬间,他看向她,那张晕暖艳容美不胜收。   她也看向他,她感觉到他也是快乐的,是一种充满力道与占有之后的快乐。   “夫君,夫君。”她低声呢喃。   他的双臂则紧紧地缠绕在她的腰间,让两人的身子紧的一丝缝隙都没有   “蝶儿,娘子。,   “夫君,记住,你这一生只能有我一个女人,要是你忘了今晚的誓言,我就走的远远的,再也让你找不到。”她白里透红的藕臂轻环他粗颈,声音虽然慵懒,但仔细听来多少还是带点冷意的。   紧贴着她的身躯一紧,然后他贴在她的耳边发誓般低喃道:”只要你一个,只有你一个。相信为夫。”他怎能容忍她离开,难道她认为他还有能力去喜欢上另外的女子吗?她善妒,这是他早就发现的,可是他喜欢。   生于这样一个家族,他有时一直不明白,有些女子明明不喜欢自己的夫君有其他的男人,为何还偏要故作大方地给夫君纳妾,最后将整个家弄的鸡飞狗跳的。   他的心从来都不大,只想拥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罢了。   为何他刚刚才平息的感觉又再次激动起来了呢?对于她,他的意志力怎如此薄弱了,可她是初次,他不能伤着她,所以,他只能调息再调息,费了好一阵功夫才勉强稳.住。   “那击掌为誓。”她伸出那双绵软的小手却等着他的后掌。   “好。”他一只手继续揽在她的柳腰上,另一只手贴上她的玉手,紧紧地挨在一起,然后变贴为握,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小手。如果此时有烛火,她一定能看到他那幽深似井却又颤动火光的眼瞳是多么的专注。   然后,她趴在他的胸口沉沉地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有人仍在一声接一声地叫着:”蝶儿,蝶儿。”   枯蝶再一次醒来,是在身下男人的骚一扰中醒过来的。   “娘子,为夫要上朝去了。”   他的手在她的胸口中肆虐,声音中明显带着恋恋不舍。   “嗯,关于雅珠公主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对皇上禀告。”夜晚很美好,可现实仍有许多烦人的问题需要他们去解决。在国家利益与私人感情之间,身为上位者永远会把国家利益放在第一位,所以,她不免要为他担心。   “为夫会实话实说。”这次去西凉的事情,动用了那么多人,如果要瞒过皇帝的耳目根本不可能,与其那样,还不如实话实说,至于皇上怎么发落自己,他心中也没底,不过不想现在说出来让她担心。   “恩,实话实说也好,有时一个谎言需要一百句真话去圆谎,也许皇上会不满意你这次为了救我莽撞的举动,但只要你说实话,去仍能换来他对你这个臣子的信任,一个帝王的信任到了任何时候比什么都重要。”   “恩,为夫明白。”再次巡逻了一眼,自家娘子身上留下的痕迹,他知道该起床了,只是自家娘子有时的想法怎么也不想一个闺阁女子所应该知道的,就算是出身官家的女子都未必会有那种见识。   裴亦涵起身,却迟迟没有穿上那件官袍,而是用一脸询问的目光对着她   “怎么了?”   “在床后边的柜子里面吧。”枯蝶记得上次好像是红裳将那衣袍收到了那里。   她不太习惯每天起床几个丫鬟们在他们面前晃,所以,这些丫鬟们只有在裴亦涵上朝之后,枯蝶起床之后,才进来服侍。裴亦涵去那里翻,枯蝶干脆自己起身披了外袍,端了蜡烛过去照亮。   “我帮你找吧,你先去净面。”枯蝶弯下腰去,一阵翻拣,将那衣袍给找了出来,在昏黄的烛光下,那衣袍上的蝴蝶色彩显得更加明丽。   等她找出衣袍之后,裴亦涵已经净面完毕,她将衣袍披上他的身子,上下端详了一眼,满意地弯起了唇角。   又拿过梳子,将他的发丝束起来,踮起脚跟在他的唇角上亲了一下。   他也回亲了一下,然后柔声道:”还疼吗,再多睡一会。我吩咐她们不要吵你。   “恩。”   他将她搭抱重新放在床上,这才出了房间去上朝了。   裴奕涵上朝后,枯蝶又回到床上睡了一个回笼觉,连早饭时辰都错过了   几个丫鬟今早看着自家大少爷一脸的冰山都解冻了,心中多少知道发生了何事,也就听从吩咐,没有去打扰女主子,不过如今看来,经过那个贼人那么一闹,大少爷与大少奶奶的感情反而更加好了。   这是不是叫因祸得福呢?   不管这样一来,就说明自家大少奶奶的身份在很长时间内是没有人能够撼动的了。   “红裳姐姐,绿裳姐姐,几位姑娘正往我们这边来了,大概是来看望大少奶奶的吧。”二院门外的粗使丫鬟进来禀道。   话音刚落,裴九姑娘就带着裴家的几位姑娘来看望枯蝶。   “奴婢见过几位姑娘。”几个丫鬟上前见礼。   “我们来看看大嫂。”裴九姑娘笑道。但却没见到枯蝶的身影,一般来说,这个时辰,裴家的人应该都用完早饭了吧。怎么不见人,当下心中就带着疑惑看向了几个丫鬟。   “回九姑娘的话,我家大少奶奶昨晚睡得太迟,这会还没有起床呢!”绿裳笑着答道,心中则明白昨晚大少爷与大少奶奶再做什么,只是,她还是个女儿家,所以,有些话说的分外隐晦。   几位姑娘有的先是不解,后来多少有点明白了。但也有几个反应迟钝的,裴十二姑娘就是其中一位。   “大嫂如今的规矩越来越让我们看不懂了。”裴十二昨日听说,这位大嫂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老祖宗竟然一点都没有追究,她心中就更加不解。今日听说其他姐妹们要来看枯蝶,她也跟着来了。   她现在明着说枯蝶的规矩,实际心道,莫非是这女人受了这次劫难,不是没起床,而是躲起来不见人了。   “既然大嫂还没起床,我们就改日再来。”裴九姑娘不愿起冲突,当下道。   “几位妹妹们来了,是大嫂我睡过头了。”   枯蝶在晨曦和晚照进到内间时其实已经醒来了,只不过是昨天晚上折腾的气味太浓郁,她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透了进来,然后穿好衣裙,正准备让丫鬟们进来帮她梳头呢?   晨曦和晚照进内间之后,看自家小姐已经起床了,可身上的痕迹明显告诉她们昨个发生了何事。   当下两人很快分工合作,帮枯蝶简单地梳洗打扮了一下,就听到外间花厅裴十二姑娘不善的语言。   一夜的时间,枯蝶此时的模样看到几位姑娘的眼中,硬生生地透出些魅惑的感觉。   那股明媚的感觉是忽视也忽视不了的。   肌肤娇嫩,红唇嫣红,这份美丽生生地刺疼了卢三小姐的眼,她今个也跟着一起来了。   “几位妹妹快请坐。”枯蝶款款地走向主座的位子,几个丫鬟马上上前上茶。看着枯蝶现在的样子,怎么也不能将她跟那个被贼人掳去的人想到一起,一时之间,裴家的姑娘们不管是恶意的,还是恶意来看望的都不知该说什么了,原本准备的说辞一句也用不上了。   “大嫂回来了,我们总算都放心了。”片刻后,裴十姑娘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嗯,好在有惊无险,让几位妹妹们担心了。”枯蝶笑语盈盈,这些姑娘们的想法她基本都能猜到。   “大嫂,给我们讲讲那位方家小姐的事情吧。”裴九姑娘看枯蝶都把发生过根本就没当回事,她马上换了一个话题。   至于卢三小姐今日是反常的安静,她一直定定地坐着,没有出口排揎枯蝶几句。   倒是枯蝶特意看了她几眼,如果这卢初雪能够回头是岸,自然是省去自己许多麻烦,只是从她偶尔投到自己脸上的神情来看,恐怕并非如此吧。   是不是她觉得此次自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可以趁虚而入,取而代之了,没想到发生的一切没有按照自己设想的来,受了些打击?   不过有这样一个表妹虎视眈眈,怎么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相互之间又闲聊了几句,枯蝶也没吝啬,倒是夸奖了那位方家小姐几句。几位姑娘就告辞了。   卢初雪离开枯蝶的院子,没有心思陪裴家几个姑娘们说笑,相互分开之后,她并没有回自己的房中,而是带着身边的丫鬟漫无目的走到了花园内,已经到了初冬,百花已经凋残,就跟她此时的心一样。   “小姐。”身后的丫鬟小桥轻声唤道。   “小桥,我真的比不过那个女人吗?”要不然,那个女人为何越来越得意,她却只能黯然神伤。   “小姐,你别这么想,小姐在小桥的心中永远是最好的。”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表哥的眼中只有她一个,难道表哥忘记了,那年他说过将来会娶我的吗?”虽然那时只是孩子的戏言,可她是认真的呀,为何现在一切变成了这样。   忍不住,她的泪就那么落了下来,她感觉表哥离她越来越远了,再也触摸不及了。   “三表妹。”身后又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五表嫂。”卢初雪伸手将脸上的眼泪抹去,转过身去,挤出一抹笑容道。   “在这里哭有什么用,没想到初雪表妹是个懦弱的人。”   “表嫂看错了,我才没有呢!”   ------题外话------   今天实在太忙了,只能少更一点,喜欢这个圆房你们还算喜欢。   073,新的算计,蝶要反击   “这天气也冷了,三表妹在门外可不要待的时间太长,你看这小脸都冻得有些通红了。”裴五少奶奶笑道,亲昵地在卢三小姐的脸上摸了一把。   “多谢五表嫂关心。”卢初雪这时已经很快收敛了表情,脸上也戴上了浅笑的面具,就好像刚才那个临风洒泪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到表嫂那里去喝盅热茶吧。”裴五少奶奶伸出手臂自然而然地就要拉着卢初雪的手前行。   “又要叨扰五表嫂了。”卢三小姐此时心中最是脆弱的时候,难得有人现在关心她,自然毫无异议,更何况,她也知道这位五表嫂是知道她的心思的,如今,她正是不知所措,心灰意冷之时,自然希望有一个人能给她提点建议。   虽说在裴家,与她最亲的人是裴老夫人,她的姑祖母,可有些心思是不能当着这位长辈说出来的,对这位姑祖母,她多少也有些了解,重视脸面和规矩,为人严肃,她绝对不能在姑祖母心目中留下坏印象,所有阴暗的心思只能在台面下进行,还不能让姑祖母察觉,否则的话,她就真的一点奢望都没有了。   所以,她在裴家需要一个同盟,可裴家的人有身份有地位的哪一个会真的与她这个表小姐交心呢?就算她们等着看那个女人的笑话,也未必就会真心帮她。   这位五表嫂既然送上门来了,她就将先前对这位五表嫂的一些不虞的心思去了大半,她太孤单了,需要一个人在她身后继续推着她,她才能继续坚持下去。   卢三小姐带着自己随身的两个丫鬟,去了裴五少奶奶的院子里,裴五少爷这几日在家中躲风头,也没有出门,此时看到她们,那目光还是忍不住在卢三小姐脸上,身上打了一个转。然后才自己去了书房。   两人坐定之后,丫鬟们开始上茶,茶仍是好茶。可卢三小姐喝道唇里却感觉不到什么味道。她的心从来都不在品茶上。   “三表妹可知半月之后是什么日子?”裴五少奶奶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才浅笑道。   “半月之后?”卢三小姐有些疑惑,迅速在心中将最有可能的节日什么的都过了一遍,但都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日子。   “看来三表妹的眼光还是太窄了,半个月后是当今圣上的寿辰,这么大的事情您怎么能不记得呢?”   “啊,还真的是,让五表嫂见笑了,往年都是自家父兄为圣上准备寿辰礼物的,轮不到初雪这些小辈们操心。”卢三小姐委婉地解释道,其实高高在上的皇上与她有什么关系,她怎么可能花心思专门去记皇上的寿辰,只是不知这位五表嫂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表嫂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卢家可是有一位淑妃娘娘的。”裴五少奶奶继续提示。   “表嫂说的不错,淑妃娘娘的确是初雪的堂姑姑。”卢三小姐还是有些不解,她不知这位五表嫂特意请她来喝茶就是为了说这个吗?那位淑妃堂姑,在卢初雪的记忆中,也不过才见了两面而已,还都是年幼时的记忆,自然也谈不上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既然三表妹有这么大一个靠山,为何不用上呢?”裴五少奶奶心中暗嗤,还以为这位真的是个心思明白的,原来也不过如此,只会看着眼前和脚下,难怪斗不过那个出身低微的叶如蝶。   “表嫂的意思是——”卢三小姐有些明白了,但还是有些不确定。   “表嫂也是看着你一片痴心,才帮你想到了这个法子,那个女人在进门前,跟大哥都不相识,更别说有什么感情了,可现在不用我说你也看到了吧,就算发生了那样败坏名声的事情,你大表哥也不介意,可见这只要有了名分,感情什么的都可以培养的,更何况,你大表哥也不是对你全然无情,等你进了门,有了平妻的名分,上面有老夫人给你撑腰,要是你再先那个姓叶的女人一步,有了长房嫡子,这以后,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可淑妃堂姑姑未必就会帮初雪开这个口。”卢三小姐已经完全明白这位五表嫂的意思了,分明是想让她借着淑妃这个堂姑姑,趁着皇上寿辰的时候,请一纸赐婚的圣旨,有了这张圣旨,就算裴老祖宗不同意,那个女人不愿意,也不会再这种事情上公然抗旨。   想到这里,她的心是真的动了动,可这个法子真的能行吗?那位堂姑姑愿意帮她吗?   “如果表妹试都不试一下就放弃,那还是趁现在早点收了心中的那点心思吧,省的表嫂我改日又看到你的可怜样。不过,如果表妹真的嫁进了裴家,那对宫中的娘娘来说,等于又多了一份支持的力量,她又为什么要反对呢,说起来呢,也不过是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的事情。”   裴五少奶奶当然将卢三小姐的表情尽收眼底,就来了点激将法,如果这个法子真的可行,这位卢家表妹嫁给长房做平妻,就让两个女人闹去吧,如果不乘,对她来说,又没什么害处,反正一切都是这位表妹的选择,她只不过是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一把罢了。   “初雪明白了,多谢五表嫂指点。”是呀,不试一下怎么就知道一定不成呢?现在除了这个法子,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法子呢?   “三表妹一直是个聪明人,没道理屈居那个女人之下,表嫂我在这家里,也是缺个说话的人,才想着表妹要是一直能留下来该多好。”裴五少奶奶脸上的笑容更亲和了。   “初雪愚笨,要不是表嫂指点,只是,那姑祖母那边?”卢三小姐不确定这件事情是否要告知裴老夫人一声。   “这个表妹倒不急,不如先找人探探娘娘的口风再说。”裴五少奶奶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她曾无意中听自家娘亲提过,裴家的这位老夫人,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皇家的人,估计跟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有关。   要不然的话,以老夫人的心计,的确想将这位卢家表妹嫁给长房嫡孙,又怎么不会想到淑妃这条线呢?   心中这么想,她可不会说出口去,她现在帮这位卢家表妹,并不是真的想看到她心愿达成,在裴府呼风唤雨的样子,最好,让她在她的靠山老夫人心中留下一下不好的印象,那么,以后,才有热闹可瞧。   她既然不幸福,为何要成全别人的幸福,出身低微的叶如蝶如是,面前的这位卢家表妹叶如是。   “初雪听表嫂的。”卢三小姐在心中也打了一个转,觉得现在不告诉自家姑祖母也是好的,要不然,她老人家说不定还嫌她不知羞耻,自作主张呢   两人说话的时候,外间坐着一个捂炉子的小丫鬟,倒是将她们的话一句不拉地听了进去,只是这小丫鬟并没有任何神色变化,而是尽职地做好自己的事情。   裴家几位姑娘离去之后,红裳和绿裳吩咐两个婆子抬进了洗澡水,打算将昨晚身上留下来的一些痕迹清理一下,好好地泡一泡,让身上那个地方的疼痛减轻一些,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叶如蝶的身子如此敏感。   泡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的花瓣澡,她这才起来,由丫鬟们梳妆打扮好,决定先去厨房一趟,本来预备进行的厨艺大赛,因为她的失踪,裴府的主子们也无心去关注,就拖了下来。   她一向奉行,言一出,行必果的为人处事准则,既然说过的话,就一定要做到,尤其是针对这些下人们说的话,一定要执行,否则怎么立威。   可当她正准备出门时,好久不见的通房王氏来给她请安了。   对这个女人,如果她不出现,她都快忘记她了,虽然这个通房是有名无实,但每每想起,她心中还是有些不痛快的。   这可恶的古代婚姻制度。   “婢妾见过大少奶奶。”王氏的眉眼怯生生的,神态对她也是恭敬的。   罢了,女人何必为难女人,这个王氏如果乖乖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安分守己,就让她保留这个名分吧,只是,就看她甘心不甘心了,不过这一段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个王氏倒也没有兴什么风浪。   “以后没事就待在自己的院子吧,有什么需要可以让小丫鬟传话。”她可不折腾这些通房什么的,让她们每日从早到晚陪在自己身边立规矩,那不是折腾别人,是折腾自己。   “是,大少奶奶。”王氏的眼睛在枯蝶的身上打了一个转,然后带了些许黯然,这大少奶奶的样子,那里有弃妇的样子,反而被先前更光彩照人了,可她呢?如果大少奶奶不让她出自己的院子,她如何能见到大少爷,难道她一辈子就要这么过下去不成?   可她又能怎样?这难道就是当通房的命吗?   “退下吧。”枯蝶没有再看这王氏一眼,她走到这一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就算心中对这个王氏这样的女人有一丝怜悯,但不等于将自己的夫君与人分享。   “是,婢妾告退。”王氏神色黯然地带着自己身边的小丫鬟离开了,迎面正碰上从外边进门的绿裳。   “大少奶奶,这个女人又来干什么?”几个丫鬟在她面前已经学会放松了,不会像最初那样绷得紧紧的,说话做事都心中有着提防。   而绿裳一向是最见不得那样愿意当通房的,自然对王氏也没什么好感。   “算了,以后只要她没有什么过分的心思,你们也不要给她脸色看。”枯蝶随口道。   “大少奶奶,您这是要去哪里?”绿裳看着枯蝶好像要出门,忙开口询问。   “去厨房看看,这几天,厨房的人都在做什么,你可有什么消息?”   “大少奶奶,您还是先别管厨房了,奴婢今天听说了另外一个消息,马上就回来禀告大少奶奶了。”绿裳的表情显然有些焦急,看起来这事情似乎真的不是什么小事。   “别急,这天还没塌下来呢,就算塌下来也有我和大少爷顶着。”枯蝶虽然面色不变,心中也再猜想到底是什么事?   “大少奶奶,您知道卢家在宫内有一位淑妃娘娘吗?”   “这个你家少奶奶我才进门这么几天,还真不清楚。”这裴家的人事已经够繁杂了,除非有必要,否则的话,她哪有什么闲心思却关注其他的人呢?不过听到一个卢字,她马上就想到了裴老夫人和卢三小姐身上,莫非这两人又使出什么花样来了。   “奴婢有一个远房表妹,是五少奶奶的陪嫁小丫鬟,一直在五少奶奶房中侍奉,刚才卢三表小姐出了我们的院子,就去了五少奶奶的院子,还和五少奶奶说了半个时辰的话,恰好被奴婢那远房表妹听进去了几句,好像五少奶奶建议卢三表小姐去求宫中的那位淑妃娘娘,帮她赐婚,奴婢得到这个消息,马上就赶回来禀告大少奶奶。”   绿裳的语气中多少带了几分愤愤不平,本来自家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感情这么好,卢三表小姐又不是没有男人要,为何偏要插一进来呢?真是讨厌!   “赐婚?”枯蝶倒是真的一愣,这赐婚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些皇帝没事的时候,就会乱点鸳鸯谱,干涉臣子的家事,唐代名臣房玄龄和他的妻子的事情就是经典案例,后来还留下了吃醋这个有名的典故。可见皇帝同志有时是多么无聊了。   “是呀,大少奶奶,您可要早点想个法子呀,要是真让卢三表小姐得逞了,到时就算大少爷不答应也不成呀!”   “小姐,如果表小姐真的赐婚进了门,那以后您可怎么办呢?”晨曦也担心地道。本来自家小姐的出身已经很低微了,要是,卢三表小姐是皇上赐的婚,就算自家小姐先进的门,恐怕以后在裴家的地位也不报呀!   “如果这个表小姐不是表小姐,奴婢真的想狠狠地揍她一顿。”晚照恨的牙痒痒。   “你可别冲动地害了大少奶奶,大少奶奶让抄的规矩还有九十九天呢。”绿裳扫了晚照一眼,真是的,刚打完架,还没受罚结束呢,又想着揍人。这一次,有大少爷出头,要是下一次再犯到老夫人手中,那就绝不是像大少奶奶罚她们抄丫鬟们的规矩一百天那么简单了。   “是裴五少奶奶给表小姐出的主意?”枯蝶脸上的笑容不变,可心中已经有了怒火了,这位五弟妹看来是太闲了,竟然将心思都动到自己头上了,说起来,她们两人同为裴家的重孙媳妇,一个是五房的,一个是长房的,也没多大的利益牵扯,这人怎么偏偏跟她过不去。   看来这次,她不仅要给那位卢家表妹一点好看,也要给这位五弟妹一点好看了。   “大少奶奶,奴婢也有事情要回报。”红裳刚才一直没有说话,这时也开口道。   “说吧?”   “大少奶奶还记得上次道士做法的事情吗,奴婢无意中听到老夫人身旁的一个婆子说,请道士来收妖根本就是卢三表小姐的意思,她觉得大少奶奶是什么妖孽,迷住了大少爷的心,这才撺掇老夫人请来那汪道长收妖。   大少奶奶的生辰八字会出现在那汪道长的算计之中,说不定卢三表小姐就是幕后那个人。大少奶奶那时还不曾理事,也不曾的罪过府中的什么人,如今想来,只有卢三表小姐的嫌疑最大。   还有,奴婢听老祖宗身边的黄嬷嬷说,这次大少奶奶失踪之后,府中流言都说大少奶奶已经失去了清白,也是从卢三小姐她们那边传出来的。为的恐怕就是让大少奶奶再也坐不稳.这个位子,最好,能让裴家休了大少奶奶这样名声坏掉的媳妇。   结果,大少奶奶被救回来之后,大少爷和老祖宗对你一如既往地好,根本就不追究这件事情,表小姐的计策又落空了,这才找五少奶奶商量,进宫求那位淑妃娘娘赐婚的吧!”   红裳到了现在也觉得枯蝶这个主子是真的不错,在她身边服侍也是一种福气,自然也要为枯蝶打算;再加上,她基本在裴老祖宗身边长大,对老祖宗的一些想法和心思比较明了,既然老祖宗都如此喜欢这位大少奶奶,那她又怎么会不尽心尽力呢?   “这些流言真的是从三表妹的人口中传出来的?”枯蝶的脸上的笑容还是没有变,但语调已经彻底的冷了下来,对先前,道士做法的事情,她已经怀疑这位卢家表妹了,只是没有任何证据,她就暂且放过她一马了。   没想到自己的仁慈却换来对这位三表妹的进一步纵容,凡事有一,最好不要有二,更被说三了。   她枯蝶可是真真实实地杀过人的,杀人不眨眼是她进到裴家后隐藏的本性之一,没想到,这位三表妹,还有那位五弟妹就把她当成了一只病猫了。   看来,她是需要发点威给她们看看了。   “回大少奶奶的话,老祖宗查的事情,想必不会有错的。”   “好,好的很呀,有一句话叫做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本少奶奶要是继续沉默下去,不免都要被你们几个看轻了,更何况,这府中其他的人。   “大少奶奶打算怎么做?”   “出去看看,让外边的人都退下。”   “是,小姐。”晨曦心神领会,知道枯蝶的用意是防止隔墙有耳。   “我有没有失去清白,有谁比你家大少爷清楚,可三人成虎,如果我是个脸皮薄的,是不是也该以死明志?证明自己的清白?”   “大少奶奶。”绿裳,红裳听到枯蝶这句话,只觉得有一股冷气只窜入自己的心中,此时的大少奶奶,让她们心中也多了几分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那里,还有平日温婉亲和的感觉。   “俗话说的好,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女人的名节就是自己的那张脸,既然我们这位表小姐想将本少奶奶的那张脸踩在脚下,那本少奶奶就用同样的法子来对付她,绿裳,找两个可靠的人在府中放出话去,卢三表妹最近与五弟妹走的那么紧,是因为五少爷喜欢卢三表妹,卢三表妹有意当五少爷的平妻。”   枯蝶一字一句地道,不是你一个人会制造流言,制造绯闻,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你卢初雪懂,我叶如蝶也懂,你不是爱和你家五表嫂亲近吗,那你家大表嫂我就想法子让你们更亲近一些。最好同事一夫好了,省的你们整天惦记着我家夫君。   “这,大少奶奶,府中其他人会相信吗?”   “府中的人相信不相信不重要,只要有人在口中传来传去就成了,你们不怪我心狠吧?”   “大少奶奶,奴婢明白了,奴婢会将这件事情办好的。”绿裳马上心神领会,重要的不是事情的真假,而是因为这件事情,将五少爷和卢三表小姐给牵扯到了一起,不管府中的人,相信不相信,这卢三表小姐的名声也给毁了。这才是大少奶奶的目的。   “小姐,表小姐败坏你名声,打算置你与死地的时候,可没心软过,做了坏事不受惩罚,这不是没天理了吗?”晚照是万分赞成枯蝶的想法。   “这只是第一轮反击,三日后,我们也要让在京城的另外‘七姓,之家知道这件事情。”   卢初雪,你就等着接招吧?我就不信,当我牢牢地将你跟裴五少爷那个人渣绑定在一起时,你还能有脸面在那位淑妃娘娘面前要求赐婚。   当然,她没有说出的是,以那位裴五少爷,恐怕巴不得有这样的流言的。   “奴婢明白。”绿裳这时,已经开始想象当流言满天飞时,卢三小姐的那种脸该会多精彩,也是她给了大少奶奶制造流言的机会,如果,她不是和五少奶奶走的那么近的话,这流言就少了几分真实感。   “还有,最近务必牢牢地给我盯着卢三表小姐的一举一动,还有五少爷的一举一动,因为,现在好戏才开场。”   ------题外话------   我们的蝶儿要开始反击了,其实,从最开始卢三出场,文里已经对她以后的结局有所暗示的,呵呵!另外昨天洞房的情节是删节版的,写的太直露不好。   074,另择佳婿,趁火打劫   “奴婢明白。”大家族的一等丫鬟们,只需稍微点拨点拨,就灵透多了,绿裳心中猜想,莫非大少奶奶还有法子让流言变成事实?   红裳看着枯蝶深幽幽的眼神,若有所思。   晚照和晨曦自然为自家的小姐高兴,没有理由,小姐被欺负了,还不能反击回去。   “蝴蝶姨,我回来了。”唐少恨小盆友的小身子从门外冲了进来,然后冲进了枯蝶的怀中。   那日枯蝶被掳劫后,慕容月出动京城的捕快搜寻时,就将他带到了慕容府。这不,可能得到了枯蝶安然归来的消息,所以又回裴家来了。   “少恨宝贝。”枯蝶一弯腰,抱起来唐少恨小盆友,他圆圆的脸蛋不知是初冬的天气冻得,还是跑的太急了,脸上有淡淡的红晕,就像个大苹果一样,甚是可爱。   “蝴蝶姨,我听人说你被坏人抓走了,是不是?”唐少恨小盆友滴溜溜的眼珠子上下打量了枯蝶一眼,撒娇般地用胖胖的小手环着枯蝶的脖子。   “是呀,不过你冰块脸叔叔救我回来了。”   “我听外边的人说什么,冰块脸叔叔会休了你,那正好,本小王爷还没当过媒人呢,听王爷爹说当媒人有红包拿的,本小王爷会给您做主的,满朝文武大臣的公子,新科士子,只要蝴蝶姨看准的,本小王爷就当个媒人好了   唐少恨小盆友煞有介事地说着这一段话,几个丫鬟满脸黑线,自古以来都是劝和不劝离的,小王爷这是什么想法?   而枯蝶唇角则弯起一个弧度伸手捏了捏唐少恨小盆友的脸颊道:“那少恨宝贝的意思是,你家蝴蝶姨我现在可以为你准备媒婆们穿的大红花衣和头上别的芙蓉花了?”   嗤嗤,晚照首先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小王爷,快四岁的媒婆?   想着这可爱的小王爷身上穿上媒婆的衣服,头上别一朵大红花,那样子,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红裳,绿裳她们也跟着笑了。   “蝴蝶姨,本小王爷可是专门跑回来为您撑腰的,您竟然取笑我,少恨宝贝生气了。”唐少恨小盆友也是跟着自家王爷爹见识过真正媒婆的,想到媒婆那夸张的打扮,心里打一个寒战,马上将做媒人的愿望跑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才不给别人取笑他的机会的,当下装作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好,好,是蝴蝶姨不识你这小家伙的好心。”比这么个小人人关心着的感觉不错。   “哼!”唐少恨小盆友干脆从枯蝶的怀中挣脱开来,下了地,脸上还是气嘟嘟。   几个丫鬟见状,觉得小王爷什么样子都可爱,可又不敢再次真的笑出声来,毕竟,这位小王爷要是这的惹怒了他,别看他年纪小,可是个不好相与的。   “蝴蝶姨今日下厨给你做好吃的,怎么样?”枯蝶又摸了摸他的小脸,酥手有意无意地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不知何时,她和裴奕涵也会有这位小王爷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想到孩子,又想起昨夜的甜蜜来,她整个人的神情显得温柔多了。   “我说唐小二,你这个喜新厌旧的家伙,有了你家蝴蝶姨就不关心你表姨我了。”门外笑吟吟地走进来一个气质清冷的翩翩公子。   屋内几个丫鬟,见状都有些诧异地看向枯蝶,这有外人来了,外边守着的人怎么不回报一声,刚才她们初见小王爷,还以为是王府的侍卫们带着他回来的。   来人一身男装打扮,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和别扭的感觉,如果不是她的话语出卖了她的性别,几个丫鬟都没看出这个翩翩公子竟然是个女人   其实,她们可是真的冤枉了外边二门守着的丫鬟婆子,曲离离如果不想让人说话时,多得是法子,至于内院,因为刚才枯蝶和几位丫鬟商量对付卢初雪,所以,清场了,这慕容夫人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要是问门房为啥没通报,那还用说,人家走的不是大门,而是围墙。   “不曾迎接贵客驾到,还不清慕容夫人落座!”枯蝶对这位慕容夫人传说中的女杀手一直兴趣很浓厚,只是自从那晚见过一面后,这裴府的事情是一日比一日多,从来就没消停过,她实在没有时间去亲自拜访拜访这位慕容夫人。   几个丫鬟不曾见过曲离离,虽然稍微猜准了她的身份,但不敢贸然搭话,此时见枯蝶吩咐了,才回复了大家丫鬟的待客之道。   “你这个院子不错,刚才我进来的时候,顺便溜达溜达一圈。”这也是,她被唐少恨小盆友迟进门的缘故。   “那蝶儿我那天也去慕容夫人的院子溜达溜达,看看风水怎样?”枯蝶这时已经坐定,淡笑着道。要是平常女子,她可是十分欢迎她们随时前来小坐片刻,这位慕容夫人还是算了吧,倒不是她惧怕她杀手的身份,而是这位夫人最爱男装出行,扮相又是那么没有破绽,这要是给有心人看到了,就成了一把杀人的刀。   不是她胆小怕事,而是在没有查到那些暗处的敌人前,她都不能授人以柄,这大宅门里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会发生蝴蝶效应。   她不可能事事都与人去计较,如果那样的话,活着都累死了,即使曾经有那样的职业和经历,但本质上,她并没有钟爱冒险的嗜好。反而间谍这个职业,培养了她如深海一般的耐力,懂得什么时候该隐,什么时候该显。   在这个时代,缺少足够的武力,她就不能称之为一个真正的强者,那些花拳绣腿,在敌人不经意的时候,也许有用,但对上更强大的敌人,那就显得逊色了,有时会给你动脑子的机会,可如果人家根本不给你动脑子的机会,你脑袋瓜都搬家了,又能怎样的?   “欢迎之至。”曲离离连喝茶的姿势都跟男人差不多。   “小王爷这几日还好吧?”枯蝶摸不清楚这位慕容夫人今个来拜访自己到底有何目的?既然对方不明说,她只好主动开口。   “这小家伙,那天听说你被贼人劫走了,就吵着要带人去找你,每天我家夫君下朝之后回家,就要被他冷嘲热讽,说一个堂堂的京城府尹,是怎么当官的,竟然敢让贼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掳劫大臣妻眷,还说,这次事情了了,我家夫君最好回家面壁思过五日。这不,皇上也罚我家夫君回家面壁思过五日,我这才带着他到你们府上来了。”   “这孩子,怎么说呢?”枯蝶在脑子中想象唐少恨小盆友板着脸教训慕容月的样子,怎么都觉得有些滑稽,这孩子呀,看来是真的跟她有缘的。   曲离离眼中闪了一闪,早知这位裴家的大少奶奶必有不凡之处,如今听她对堂堂小王爷,竟开口闭口这孩子什么的,语气如此自然,显然是真心喜欢唐小二的,难怪唐小二也喜欢她。   既然她是个不在乎身份地位的人,难怪在裴家就算出身低微,也能活的如鱼似水,倒是她先前还未她担心了。   “不过说起这个话,我顺便也想起了一件事,那日,那个‘毒手书生,掳走你之后,藏身的地方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毕竟她还在那地方待了多半天呢。   “那房子的房主竟然是你们裴府的十三少爷。”慕容夫人压低了声音道   “我们裴家的十三少爷?”枯蝶这到是真的吃惊了,她只知道掳劫她的是裴奕涵的师弟,掳劫她的原因除了雅珠公主那件事之外,应该还有一个原因,只是没想到,如今又跟裴家的神恶魔十三少爷联系在一起了。   在枯蝶的记忆中,对这位裴家十三少爷实在没什么印象,只记得他好像是三房的庶子,才貌和品行应该都不是特备出众的哪一类吧,要不然,她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只是,这裴十三少爷跟毒手书生怎么联系在一起的?一时之间,她也没有什么头绪,还不如等裴奕涵晚上回来了,跟他说说这件事,看他是什么看法?   “这就是特别奇怪的地方,我家夫君查来查去,也只查到这一点。也许,你们裴家人自己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缘故?”   “我们家这么多人,谁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想着什么,我进门时间不长,人都没认全呢,就说这位十三少爷吧,我竟好似从来没见过他一般。”枯蝶将心中的思绪压了下来,倒是实话实说。   “我知道这裴奕涵身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太多,很不正常,只是对方很狡猾,又摸不清对方的底细,这才让人根本无法下手去查,就说这次事件吧,那风千席好歹也是裴奕涵的师弟吧,竟然和一番邦公主勾结上了,这都什么事呀!”   “是事总要来的,躲是躲不掉的。”枯蝶并不意外慕容夫人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必慕容月知道的,也不会瞒了自家夫人去。   “嗯,还是多多保准的好,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可以来找我。”   “大少奶奶,大夫人正朝我们这边来了。”   “哦,娘来了。”枯蝶有些诧异,又见曲离离对她眨了眨眼,心下明白了几分。   两人倒是一起起身,迎了出去。   裴大夫人刚才在自己房中时,突然听到下人私报说,有人刚看到大少爷的院子刚才闯进去了一个男人。她的神经就马上绷紧了,当下顾不上许多,让人吩咐府中的守卫到枯蝶他们的院子里来。   一进院门,就见一个翩翩公子与枯蝶并肩而立,目光正往她的身上投射而来,这男子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可一时之间,她又想不起他到底是何人?   “大夫人,自从去年崔家的老夫人千寿之后,我们倒是有快多半年没见了。”曲离离上前打招呼道。   “这位公子是?”大夫人越发疑惑了,去年崔家老夫人的千寿,她见过这么一位公子吗?   “娘,您别被她给糊弄了,这位是慕容夫人,小王爷的表姨。”枯蝶笑着道,一看裴大夫人的样子,就知道她并没有认出这位慕容夫人来。   “啊,慕容夫人,是你!”裴大夫人终于将一张女子的脸庞跟眼前的脸庞重合了起来。   “今个送小王爷到府中来,又不想打扰府中各位夫人,所以没有通报,还请大夫人恕罪。”   “慕容夫人这都是做娘的人了,还如此调皮,吓人一跳,你也知道前几日发生了那样的事,所以,薛嬷嬷,吩咐府中的护卫们都散了吧。”裴大夫人对慕容月的印象不错,对这位慕容夫人,也是见过几次的,不过从裴奕涵这里论起的话,她多少算作长辈,所以语气就带了几分不同。   “是,夫人。”薛嬷嬷也是放下一颗心来,前几日,大少奶奶被掳走的事情,让夫人吃不下,睡不下,难怪这次就带着护卫闯院子了。   “娘,我们进去说话吧。”枯蝶看大夫人的脸色,倒不像是来捉奸的,真的是担心她的安危,新中也有了温暖的感觉。   虽说这府中的水很深,有人等着要她的命,但总归有老祖宗,大夫人这样的人,既然有了亲人的感觉,那这个裴家除了裴奕涵,总算还是有让人值得当做家的地方,她才能放下心思为裴家着想。   到了正午时分,枯蝶还真的下厨做了一些现代常见的菜式招待慕容夫人,唐少恨小盆友,还有大夫人,另外,给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那里也送去了一些。   唐少恨小盆友继续腻在枯蝶的怀中,有时还跟他的表姨大眼瞪小眼,吃过饭后,这位传说中最有名的杀手就告辞了,当枯蝶和裴大夫人送她出了院门后,就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就没人了,敢情她是怎么来又打算怎么回去了?   裴大夫人难得失态地张着嘴道:“娘先前以为那个慕容夫人是个温柔的,原来竟大大地看走了眼。”   “娘,人不可貌相的,这府中的人我们都看不透,更何况外边的那些人呢。”   “说的也是。不过,以后你这院子的安全还是要跟涵哥儿说一声,可别什么人想进来就进来。”   “娘说的是。”   送走了裴大夫人,枯蝶带着红裳,绿裳她们去了大厨房。   那大管事秦家媳妇陪着笑上前见礼,枯蝶只是随意地在厨房走动了几步,停下脚步道:“想必大管事没有忘记我先前吩咐过的事情吧,后天,就是厨房的厨艺大赛。   虽然这几天我不在府中,让事情耽搁下来了,就权当给他们多给了几天准备的时间,你可听明白了?”   “奴婢明白。”秦家媳妇低着头,恭敬地道,她原本和府中许多人认为,这次大少奶奶一定会失势了,可没想到,这大少奶奶只是有惊无险,看来府中的风向暂时还变不了,她以后做事可要事事小心了,不能给这位大少奶奶抓住错处去。   “明白就好,从今天开始,以后厨房凡是我决定的事情,不管我在不在府中,必须按时按点的完成,如果有什么困难,最好事先提出来,不要等事后再拿理由来搪塞我,那样,就不要怪我到时不讲情面,别以为你们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老祖宗,老夫人的眼睛去。”枯蝶的语气冷的如冰,句句意有所指,自从发生了二管事那样的事情后,她就不敢再小看这位大少奶奶了。   “是,奴婢明白。”   “明白就好,不过,你还是个不错的,别让我低看了你。”   “大少奶奶请放心,奴婢一定尽心办差,不让大少奶奶失望。”秦家媳妇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放下心来,只要大少奶奶这棵树不倒,她就先抱着这棵树,至于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清呢?   “那是最好,仔细着安排,后天拿出你们厨房的派头来,这差事办的好了,怎么都有脸面,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应该为你家那两个小子考虑考虑,年纪还小,也不用急着当差,不如就先在外面读几年书吧,别整天只知道跟一群毛小子们爬树摸鱼。这不管树上,还是水中,可都不是安全的地儿,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是哭,恐怕也来不及了。”   “奴婢一定按大少奶奶的吩咐去办。”秦家媳妇身上的冷汗已经湿了后背,她也不是个笨的,已经将枯蝶的话里话外听明白了,这大少奶奶显然是对自家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还知道,这两个孩子爱上树掏鸟蛋,下河抓鱼,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她那天不好好办差,得罪了这位大少奶奶,没准自己儿子就会出什么意外了。   “嗯,两日后,我会和老祖宗,老夫人,还有府中一干夫人,少奶奶们检验你的成绩的。”   枯蝶知道这些管事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厨房的事情,怎么她就要赶快给搞利索了,不敲打敲打这些人几句,还真是不能放心。   裴奕涵晚上回府了,枯蝶迎上去道:“回来了,你用过晚膳了没,我今日做的菜还给您留了一些。”   “嗯。一起吃吧。”裴奕涵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又看了抬眼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唐少恨小盆友,皱了皱眉,他可没忘记,这小家伙是最爱沾着自家娘子的。   “裴叔叔,我听表姨夫说了,你好厉害的,跑到那个什么树林里面从坏人的手中将蝴蝶姨救了回来,蝴蝶姨就裴叔叔这样的夫君,真是她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唐少恨小盆友一脸谄媚地道。   枯蝶的头顶,有几只乌鸦在飞过,如果她不是很健忘的话,这小子今个中午还打算为她做媒,另选夫婿呢?这会对自家夫君却如此说法。   “嗯。”裴奕涵不客气地接受了唐少恨小盆友的赞美,一弯腰,将他抱向了桌旁。   “不过,如果是本小王爷的话,绝不会把自家娘子弄丢的,裴叔叔可要记住这个教训。”唐少恨小盆友就座后,后面又加了一句。   上菜的晚照闻言,眉眼弯弯,这小王爷说话太可爱了。   “皇上今日怎么处置你的?”三个人用餐的时候,枯蝶往唐少恨小盆友碗里夹了一些菜后,还是忍不住出声了。   “罚我三年俸禄。”   “哦,这个惩罚倒也不重。”枯蝶多少放下心来。   “重的在后面。”他的脸色有些不虞。   枯蝶一怔道:“怎么,还罚什么了?”   “罚我明日从四更时分入朝,扫太极大殿门前三个月。”   “嘻嘻!”唐少恨小盆友率先偷笑起来,让冰块脸叔叔当扫地的,嗯,他有时间要让侍卫带着自己去看看,等王爷爹回来了,好讲给他听。   “扫地,这也没什么呀,还是你觉得这样失了面子。”害她担心了那么一下子,还以为真的是什么很重的惩罚呢。   前一项惩罚倒也罢了,这后一项倒是有点不伦不类,所谓的太极殿就是皇帝每日早朝的地方。   “为夫舍不得每天这么早离开娘子身边,皇上一定是故意的。”前一句他的声音带了点柔情,后一句却有点愤愤不平。   “裴叔叔,就算皇伯父是故意的,您又能怎么样,还是从了吧!”唐少恨小盆友又加了一句。   “咯咯!”枯蝶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也觉得这皇上和唐少恨小盆友这叔侄,不愧是叔侄,都有时有点恶搞的因子,不过比起下大牢,杀头,掉脑袋来说,是轻的不能再轻了,由此可见,这位皇上还真的宠爱裴奕涵这个臣子。   “娘子要是再敢笑,我就将你打包带进宫中,每天早晨陪我扫地。”   枯蝶的笑声嘎然而止。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脸,才知道这家伙是捉弄她的   “对了,慕容夫人今个来过了,她说慕容大人查到,那日你师弟囚禁我的地方,房主竟然是我们府中的十三少爷,我们的十三弟,对这位十三弟,我还真是不了解什么。”   “十三弟?为夫还真对这位弟弟没啥印象,师弟又怎么会和他有关系?”裴奕涵也是满脸的诧异。   “不管怎么说,我们是需要好好留意留意这位十三弟了。”   “嗯。”   也不知怎么的,过了两天的功夫,裴府的人都在私下里传五少奶奶打算将卢三表小姐纳给五少爷当平妻,好绑住他的心,还说,裴五少爷和卢三表小姐其实一直私下里有情意。   府中的人开始有些不信,后来说的人多了,又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这些下人们就拿不准了,主子们的事情他们有时也不是很清楚,谁知道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   话当然很快地传到了裴老夫人,事件的当事人卢三小姐,裴五少爷,裴五少奶奶口中。   裴老夫人虽听了这些流言,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初雪的心思她还能不知道吗?怎么会看上五哥儿那样一个东西,也许是五孙媳动了这样的心思,不过,她可是不会把初雪送给五哥儿给糟蹋的。   裴老祖宗自然不会不听到风声,听了之后,沉默了片刻才对身边的黄嬷嬷道:“是真是假,都是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老祖宗我可是什么都给听到。   至于府中其他人吗?听听也就过了,大多数主子还是不相信,卢三小姐对长房嫡子的心理,那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又怎么可能看上五房那个不成器的。   裴五少奶奶不知为何,听到这些流言,心中就不由地窜上阵阵寒意来,她不确定这是不是那个姓叶的女人出的手,如果是的话,打击面可就太广了   裴五少爷听了心中,心道,这真是天助我也,正想把卢家表妹弄到自己房中,结果就有了这样的流言。不过他也清楚,这事情毕竟是假的,传传也就算了,如何能将这件事情变成真的,让卢家表妹逃不掉自己的手掌心呢,看来,还是要他自己推波助澜一番才是。   当下去了书房,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让心腹之人传到卢家表妹手中,言明,解释流言的事情。   解释,他自然是要解释的,不过解释过后,他会将流言变成真相,到时,这个表妹是怎么都逃不了了。   既然外边的女人碰不到,那就在府中找个好货色也不错,尤其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货色。   卢三小姐闻言,当下就气的脸色铁青,她何时跟五表哥有什么情意了,这是府中哪个人在暗地里乱咬舌头,等她找到那个人,一定要拔了他们的舌头,让他们再也说不出话来。   “小姐,不如将这件事情告诉姑老夫人来处理吧。”小桥想到前几日,小姐让自己暗地里散发谣言中伤裴家的大少奶奶,小姐的身上这么快也传出流言来,难不成是裴家大少奶奶觉察到了什么。   “姑祖母想必已经知道了,她并没有叫我过去问什么话,想必早就知道了,却不打算搭理,只是我自己岂能容忍有人如此污蔑我的名声。”   “小姐,五表少爷派人给小姐送来一封信。”卢三小姐身边的另一个丫鬟拿了一封信走了进来。   ------题外话------   今天,一个囧字了得,存的文档死活打不开了,打开不是乱码,就是空白,最后折腾了半天,百度了半天法子,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糊里糊涂地打开了,这几天很忙,更得少点,过了这几天,会继续万更得,亲们,圣诞节快乐!   075,卢三被困,暗自试探   “五表哥?他想必也是听到了这些流言吧,信呢?”卢三小姐愤怒的神色平缓了一些,那小丫鬟马上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打开信的封口,裴五少爷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无非是这几日府中有众多关于他们的不利流言,他也很困扰,特意想见表妹一面,解释这流言的事情,并说自己找出了一两个散播流言的下人,等着三表妹处置,相见的日期定在明日的午后时分。   “小姐,五表少爷在信中写了什么?”丫鬟小桥在旁边看着自家小姐看完信后,久久不出声,不由地开口问道。   “五表哥约我明日午后时分见面,澄清流言的事情,并说抓住了两个散播流言的下人,等着我处置呢!”   “那小姐如何打算。”   “我还没想好,小桥,你觉得呢?”   “小姐,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搭理的好,五表少爷要道歉,也得等到这风声平息了才是。”小桥看了看自家小姐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   “嗯,我也觉得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可能会更引人注意,还是暂时不见五表哥的好,我写信封你想个办法小心地送到五表哥手中,告诉他现在我们更应该避嫌才是。”   “奴婢明白,那流言本就是没影的事情,小姐要沉得住气才是。”   “嗯,我知道该怎么办。”卢三小姐还真的平静下来了,从小在那样的家中长大,她也不是个草包,怎能不明白那散播流言的人就等着坐实这件事呢?如今,她不动,看对方又能如何?   只是这流言到底是谁传播的呢?难道是那个女人?她知道了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现在在打击报复,看来,她该去姑祖母那里一趟了。   “小桥,我们去姑祖母房中一趟。”卢三小姐当下带着自己的几个丫鬟去了裴老夫人房中。   一进门,就开始大哭不止,“姑祖母,呜呜,呜呜!”   裴老夫人拧了拧眉,挥手,让身边的人都退出去。   “到底是怎么了,何时你也不懂得规矩了?”   “呜呜,呜呜!”卢三小姐只是哭,却一句话都不说。   “小桥,你家小姐到底是怎么了?”   “回姑老夫人的话,我家小姐今日听到那等流言,一时伤心使了体统,还望姑老夫人不要见怪。”   “这等事情那个府里没有,过些日子,就烟消云散了,如果为这点事情就哭哭啼啼,将来如何能当家理事?”裴老夫人的脸色虽然缓和了,但语气并没有放松多少。   “姑祖母,这些流言隔些日子散了,初雪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流言是怎么出来的呢?初雪的心思您老人家是知道的,根本和五表哥没有一丝瓜葛,如今,却偏偏有这么多的流言来,恐怕是有心人刻意为之,初雪想到这个,就心中害怕,还不知以后她会拿什么法子来对付我呢?”   卢三小姐抽抽噎噎地说着,可话语中分明另有暗示,裴老夫人也不是个蠢的,闻言,心中也犯起了狐疑,这次的流言是很可疑,这府中的人大多数跟初雪无冤无仇,唯一的哪一个,只剩下那个出身低微的孙媳了,难不成?这流言是这孙媳派人做的?   可这孙媳的人品她还是没有怀疑过的。虽然她的行为举止有些太出挑了,有些反常,但这种坏人名节的事情——应该不是她做的,她刚遇到了那样的惊吓,那里有心思做这种事情?再说,这流言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出现又是为什么?   说实话,裴老夫人一向认为只有在她们这种复杂的家庭出身的女子才习惯使用一些阴谋诡计,像枯蝶这种出身低微,家里人口简单的,应该生来就是单纯天真,一张白纸才是,这是她的一种偏见,不过要是枯蝶知道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裴老夫人的想法,有时还真是。   “初雪口中的她指的是什么人?”裴老夫人这么一反问。   噎的卢三小姐当场就说不出话来,连装哭都忘记了。她不明白姑祖母为何这么问,难道姑祖母真的不清楚她口中说的是谁吗?除了那个女人,还能有谁?   裴老夫人之所以有这么一问,其实也有点警告卢三小姐的意思,虽然初雪是个不错的孩子,但有时候还是不像蝶儿那样善良,别以为,前几日府中流言的事情她不知道。   这些倒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自家孙儿昨个傍晚竟然亲自见了她,告诉她,蝶儿根本就没有失去清白,也不可能失去清白,因为,前天晚上,他们才真正地圆了房。   先前因为考虑蝶儿的身子骨不太好,孕育裴家子嗣不是很合适,所以,两人一直没有圆房。   她听后,不讶异是真的,可谁不是从年轻时过来的呢?涵哥儿如此对待蝶儿,看来是真的喜欢这个娘子的,再加上,又亲自验证了孙媳还是清白的,那她何必一定要做那个恶人,赶蝶儿出门呢?她不想再得罪老祖宗,得罪孙子,还有府中其他的人了。   初雪今年也才十五岁,等上一两年还是等得的,到时,如果蝶儿还是没有子嗣,或者还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她总有法子让初雪进门做平妻的。   卢三小姐当然不知道裴老夫人心中真正的想法,在裴老夫人心目中,没有任何东西能大过裴奕涵的分量去,大过裴家的分量去,她考虑让裴奕涵娶两个妻子,也是存着两人都能帮着裴奕涵,帮着裴家的意思。   “初雪也不知是哪个人散播出这样有损初雪名声的流言来,还请姑祖母为我做主。”卢三小姐不管怎么都不会直接说出枯蝶的名字来的。   “回去吧,清者自清,这件事情过几日就会烟消云散的,你越是这样在意,对方就越得意。”裴老夫人每日帮府中的各项大事,早就心力交瘁,实在不想再打理这件事情,甚至也有点警告卢初雪的意思,前段日子,她散播流言,不管怎么着,这蝶儿还是裴家的长房嫡媳,如此一来,不是丢了裴家的名声吗?   “是,初雪明白了。”卢初雪这时已经很明白裴老夫人的态度了,只是她不知为何短短几天,姑祖母的态度又转变了呢?先前,她明明是很讨厌那个女人的?   但她知道现在多说无益,看来以后,她还是要自己想办法对付那个女人   枯蝶这边,探听消息的人马上就将裴五少爷和卢三小姐这两人的书信来往看在眼底,将消息回到了绿裳这里。   “大少奶奶,虽然他们私下里都传了书信,可没有进一步动作,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就这么传几天流言的效果毕竟是有限的。   绿裳觉得总要将这个卢三小姐赶走才是,要不然,她留在裴府,一直要惦记自家大少爷,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感情这么好,要是因为她的介入将来产生什么矛盾,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在她眼中,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这对夫妻就是她的榜样,将来她要嫁的人,虽然一定比不上大少爷出色,但一定要专情的,对自己一心一意好的。   “我们接下来什么都不干,等着看好戏就成?”枯蝶高深莫测地道,她刚散播了流言,要是这时自己再有什么动作,这不是送上门去让裴家人抓吗?做间谍的其实最擅长的是揣摩别人的心理。   “小姐,我还是不明白您的意思。”小姐不再搭理卢三小姐,她们怎么会有好戏看呢?   “红裳,你想明白了没?”枯蝶将目光投到了红裳身上,其实,四个大丫鬟中,红裳是考虑事情最周详的一个人。   “大少奶奶的意思是五少爷会出手?”红裳有些不确定地问。   “恭喜你,红裳!你答对了。”   “五少爷?他不是这个时候更应该避开嫌疑吗?”晚照还是有些不解。   “在正常情况下,任何男人遇到这种事情是该避嫌的,不过你们觉得,像五少爷那样一个人,这天下掉馅饼的机会,他会避嫌吗?他舍得避嫌吗?如果有心避嫌,还会特意写信给卢家表小姐吗?”   “大少奶奶的意思是五少爷会想办法将流言变成事实?”绿裳也终于醒过神来。   “变成事实不好吗?不管怎么着,五少爷的名声是已经不好了,再加一桩也无所谓,卢三小姐吗?她以后的造化,就看她那位五表哥会怎么做了。”枯蝶闲闲地道,她算计的向来只有人心,裴家这么多少爷她为何不选别人,偏偏选了这位裴五少爷,自然是她早就看清裴五少爷这种人的本性,遇到这种事,会有怎样的反应,当然,顺便也给裴五少奶奶上一课,凡事先管好自己锅里的,别盯着别人锅里的不放,否则,吃到苍蝇的就是她。   至于卢三小姐被裴五少爷那样的人动了心思,能逃得过不,就看她的造化了,所以,这人呀,别没事就想着整天害人,这世上可没有人患有被害享症,她更不是,被你害了几次了,还能让害人的人逍遥自在,这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几个丫鬟都不吭声了,大少奶奶这是何等的心计,她其实,也不过是派人散播了几句闲话,但却将以后会发生的事情都计算到了,幸亏这样的人,是自家主子,不是自家的敌人。   裴五少爷看到卢三小姐的回信,心中冷哼,这位卢家表妹看起来的确不是个蠢的,还知道这个时候跟他避嫌了。   那好,他就在想个法子让这流言更上一层楼好了。直到逼得她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一切变成事实后再说。   “来人。”裴五少爷想了片刻,开口喊人。   他随身的小厮进门道:“少爷,有何事吩咐?”   “过来,爷有话对你说。”   小厮过去,裴五少爷在小厮耳边耳语了几句。   这小厮跟在裴五少爷的身后当差,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平常一些龌龊的事情帮裴五少爷做了不少,虽然年纪小,但却一肚子坏水,听个裴五少爷的吩咐,当下,心神领会。   “少爷,这府中的流言,不会是您?”   “想什么呢,你家少爷我的事情什么时候瞒过你,你还不清楚那是不是我做的,只是,有人送我这个机会,我怎能放过呢?”   “少爷说的是,小的一定想办法帮您抱的美人归。”   裴五少爷想起卢三小姐时,心中腹中就升起一股邪火,当下也不再书房坐了,就去小妾通房的院子里,找了一个身材最好的,发了那股邪火。   裴五少奶奶心中也不畅快,这几日,府中的妯娌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她,好似她真的打算将卢家表妹收进自己院子一样,还开口闭口,称她是个贤能的,让她有气撒不出来。她左思右想,散发这个流言的,不是叶如蝶这个女人,就是自家那不成材的夫君,这件事,除了对这两人有好处之外,与其他人都没什么好处,由不得她不这么想。   如果是叶如蝶这个女人倒也罢了,反正她们从来就没对盘过,可如果是自家夫君,不行,她要找他问个清楚。   “少爷人呢?”想到这里,裴五少奶奶开口问身边的丫鬟。   “回少奶奶的话,少爷好像去了嫣然房中。”丫鬟小心翼翼地回道。   “哼,嫣然,又是那个狐狸精,我到要去看看,她这大白天是怎么勾引男人的。”当下裴五少奶奶带着几个丫鬟,气势汹汹去了那个叫嫣然的侍妾房中。   大白天的,房门紧闭,丫鬟守在外边,裴五少奶奶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   “开门。”   “是,少奶奶。”那嫣然身边的丫鬟也知道这位五少奶奶不好惹,当下抖抖颤颤地就要去推门,却被裴五少奶奶身边的一个丫鬟抢先一步,推开了门,然后,几个人就闯了进去。   裴五少爷正在兴头上,听到响动,以为是那个下人,回头就要喝斥,却一回头,看到自己娘子凤目含怒,也吓了一跳,不过碍于裴五少奶奶的家世,对这位娘子,他平日可是敬而远之的,当下身上的邪火就销了一半。   “这大白日的,就知道勾引主子,越来越没规矩了,将这贱人给拖下床来,打上十五板子。”裴五少奶奶心中郁愤,当下就发作起来。   “少爷,饶命呀,少奶奶,饶命呀!”嫣然此时早就顾不得自己身上根本就没着多少布料,一把抓住裴五少爷的脚哀求道。她的出身其实不算太差,是一个小官的庶女,可自家爹爹为了升官发财,靠上裴家这棵大树,将她送给裴五少爷做小妾。   她无力反抗,只能认命,原想着,只要多得少爷几次宠爱,有个孩子,将来总算有个保证,没想到这五少爷本就是个喜新厌旧的,对她虽说还不错,可除了开始那些天之外,其他也就平平,这日,却突然闯了进来,虽知大白天做这种事不太合适,可也算是一次机会,没想到,五少奶奶就这么闯进来了。   裴五少爷根本就不搭理嫣然,当下下床赔笑道:“娘子,别生气了,她们就是些玩意儿,要打要杀还不都是你一句话。”   裴五少奶奶却板着脸,看着身边的婆子,将那嫣然拉下去,往院子里拉去。   “既然如此,那夫君就跟为妻一起出去观刑吧。”   两人出了院子,早有两个粗壮的婆子,拿起大板子噼噼啪啪地打了起来,可怜这嫣然身上只着了一个亵裤,那莹白的肌肤在阳光下闪着白花花的光芒,又羞又疼,却也无可奈何。   那裴五少爷刚才的邪火还没有发泄完毕,这时,这嫣然的叫声,却唤起了他身体的另一股躁动,当下再也忍不住,开口道:“娘子,这有什么好看的,还是跟为夫回房吧。”然后,一用力,趁裴五少奶奶不备,将她一把抱起,回到了他们的院子里。   一进门,用脚踢上门,就将裴五少奶奶摔到了床上。   “你干什么?”裴五少奶奶还没有醒过神来。   但下一刻,裴五少爷就撕扯起她的衣裙,动作十分粗暴地进入了她,脑中却回想着那嫣然被打时扭动的身子。   不仅如此,还在裴五少奶奶身上,连掐带拧,好像越是这样越让他兴奋   裴五少奶奶怒惩小妾的事情很快又被府中的好事者传了出去,流言的内容更加丰富,不过,这一切,与枯蝶却没有什么关系的。枯蝶这边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动作。   两日时间过的可真不慢,到了第三日,秦家媳妇前来禀告,说是厨房的一切都准备好了,请问大少奶奶厨艺比赛何时进行。   “早饭过后吧。”   “红裳,晚照你们带着花婆子,郑婆子在做菜的时候,负责监督,务必要保证饭菜的新鲜和安全;绿裳,晨曦,你们两个带着暗香,疏影两个负责上菜过程的监督,我一会去请老祖宗,老夫人,还有府中的其他几位夫人,少奶奶,姑娘们,到延寿堂坐定,品尝美食。”   “是,大少奶奶。”几个丫鬟明白,这是为了防止徇私舞弊,当然,也是为了保证饭菜的安全。   “好,今日就辛苦你们几个了,还有秦家媳妇,你们几个差事办好了,每人赏银五两,其余人赏银二两。”   “谢大少奶奶赏。那奴婢这就退下了。”几个人领了差事就打算去忙活了。   “等等,红裳,将这个小册子带上,到时看是否有人不守规矩。”枯蝶让另一个二等丫鬟上前,将一个眷写好的小册子递到了红裳手中。   红裳接过,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恭敬地道:“奴婢明白。”   这小册子里其实写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食物相克的一些禁忌,如果有人在饭菜中动手脚,这种食物相克的事情发生的最多,因为是厨艺比赛,做的饭菜五花八门,就算到时出了这种事情,也不能将对方重惩。   所以,枯蝶事先就做了准备,厨艺比赛决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几个丫鬟退下之后,枯蝶带着王嬷嬷还有二等丫鬟中的两人去请老祖宗她们去延寿堂。   这延寿堂其实是裴家祖上一处议事的地方,只是后来,裴家的人越来越多,这地方不够用了,才建立了前面的大厅。   之所以选择延寿堂,是因为这地方离大厨房最近,桌椅摆设都是齐全的,这两日,她早就派人将里面打扫干净,并顺便检查过了。   到了老祖宗房中,女眷们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因为昨日,枯蝶已经给各房夫人,少奶奶们,姑娘们送了帖子,说今日要让厨房的人来个厨艺比赛,请众位前来品尝美食,做个评委。   裴老祖宗都同意了,府中其他人又怎么会不同意,有几个打算在饭菜中动手脚的知情人是巴不得等着看枯蝶的好戏了,自然不会放过此等机会。   裴老夫人一直抱观望态度,她当然也知道府中这几年的饭菜不太安全,可每次都是不了了之,还真的希望枯蝶能把这厨房管好,所以,也没有刁难,就同意了。   当下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延寿堂。   裴老祖宗早就派了黄嬷嬷带着几个丫鬟事先在那里等着了。   双方坐定之后。   事先上的是一些小的吃食,点心,但都刚吃过早饭,也没几个人用。   “这点心倒是做的清爽可口,以后早饭,也送到我房中一些吧。”裴老夫人向来喜欢吃点心这些东西,她昨晚睡的有些迟,今早起的迟了,又在大厅里议了一会事,没有时间吃早饭,就顺手拿起一块点心来吃,还真觉得清爽可口,当下就赞了一句。   裴老夫人这么一说,就有几个喜欢点心的也夹了一块来吃,纷纷赞道。   枯蝶见状,先是松了一口气,这厨艺大赛,总要有点不错的东西,要都是往日常吃的东西,有什么意思。   “王嬷嬷,将这个做点心的带来,让我们见见。”这做点心的不是裴家厨房原来的人,是枯蝶那次发怒后,从外边招进来,人还算老实本分,所以,枯蝶才想让府中的这些女眷认认人。   不一会,王嬷嬷就带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小妇人走了进来。   “奴婢秦王氏见过老祖宗,老夫人,几位夫人,几位少奶奶,几位姑。”   “起来吧,你这点心不错,以后府中的点心就由你来做吧。”   “奴婢谨尊老夫人吩咐。”这厨娘事先已经得到了王嬷嬷的提示,礼节倒也周到。   枯蝶留意到,裴三夫人的脸沉了下来,本来原先厨房做点心的厨娘是她的人,老夫人这一说,难怪她不高兴,心中则将枯蝶骂了几声。   半个时辰后,饭菜终于开始上了,按照规定,每个参赛的,每人都可以做三样菜竞争,上菜的时候,也不会报是什么人做的,因为红裳和绿裳她们在厨房都有记录,这样就可以避免人情分,一切都拿口味来说事。   说实话,裴府原来的厨娘,有几个手艺也是很不错的,就是心思有些说不准,一个时辰后,饭菜上全了,选出了其中五道味道做的最好的饭菜。   裴老夫人吩咐将所有厨房这次参赛的人员都带上来,会宣布谁的饭菜最好吃。   当下,闲筝就带人去了厨房,将这次做菜的人都带了上来。   然后将所有人认为最好吃的十盘菜列了出来,却分别是五个人做的。   枯蝶命人将这五人站出来领赏,其中有裴府厨房原来的两位厨娘,还有枯蝶先前从府外招进来的两个,还有一个,竟然是在厨房一直打杂的一个小丫头。   枯蝶正要命人宣布结果,人群中一个厨娘竟然喊道:“说她不服,这比赛不公平。”   裴老夫人皱了皱眉,她最不喜欢这种不守规矩,大呼小叫的,当下沉声问道:“你有何不服?”   “回老夫人的话,大少奶奶吩咐绿裳姑娘扣下了奴婢做的饭菜,所以,奴婢不服。”   “蝶儿,可有此事?”   “回老夫人的话,的确是奴婢扣下了韩厨娘做的饭菜,因为她这饭菜,有两样是与其他人做的饭菜相克的,奴婢怎么能让这些饭菜上桌,请老夫人明察。”   “你胡说,就算这饭菜相克,可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为何偏偏扣了我的菜?”这韩厨娘不服,分辩道。   “韩厨娘,当初你做这菜的时候,我已经提醒过你了,说今日的饭菜都有哪些菜式,问你是否可以换两样菜式,可您当时根本就没搭理我,那奴婢也是没有法子,只好吩咐绿裳扣下您做的饭菜了。”红裳也站出来道。   “韩厨娘,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虽是府中饭菜最好的,可你却把比赛的结果看得比饭菜的安全更重,你这样的厨娘,我们裴府还敢用吗?三婶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这韩厨娘也是裴三夫人的人,这人虽然手艺很好,但仗着自家手艺,平日里在厨房嚣张跋扈,枯蝶早就想着法子除了这个人,没想到她自己到为自己制造了机会。   三夫人气急地盯了韩厨娘一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蝶儿说的对,这样的人,我们裴府真的不敢用了。”裴老夫人沉着脸,一锤定音。   一场厨艺比赛,厨房的格局发生了新变化,大多数基本还是可靠的,当然还有这次没有冒头的几人,有的是不敢再饭菜动手脚,有的是枯蝶特意安排进去的,低调做事的,其实就是在厨房的眼线。   这样看起来根本没怎么大动干戈,就将厨房的人重新洗了一遍,饭菜的质量和数量还提高了,裴府上下对这位大少奶奶多少都有了敬畏之感。   “娘子,为夫真的不想这么早起床。”裴奕涵每日四更时分要进宫中扫地,这实在是个痛苦的事情,扫地吗,只要他运起掌风,用不了几刻钟就将大殿门前的脏东西一卷而光,但在这冬夜里,他是怎么也不情愿离开自家娘子的温香软玉。抱着枯蝶身子,贴着她的耳边,在暗夜中道。   “夫君,不就是三个月吗?这时间呀,过的很快的,你就再忍忍吧。”枯蝶笑道。但身子还是往身后偎了偎,其实,睡在自己心爱的男人怀中,也是一种幸福呀,尤其是在这冬日的晚上,有一个天然无辐射的抱枕,也是一种幸福呀。   “娘子,确信你不是在幸灾乐祸?”   “有一点吧,呵呵。”裴奕涵这样的人有时不端他那冰块脸时,那脸上的表情还真的让她觉得发囧。   “竟然对自家夫君幸灾乐祸,看我怎样罚你。”当下,两人又是一番缠绵。   “对了夫君,卢家表妹和五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流言是自己散播的,但枯蝶还是想试探一下自家夫君对这件事情的看法?这也算是女人的心计吧!   “五弟那样的,怎能配的上卢家表妹,这些闲言蜚语听过就算了。”裴奕涵明显有些不以为然。   “哦,那夫君认为怎样的人才能配的上卢家表妹?”枯蝶承认,听了自家夫君的回答,有些不满意,裴五少爷配不上,难不成他就能配的上了?   “卢家表妹的事情自有她家父母操心,何时轮到你这个当表嫂的操心了。”裴奕涵的语调平平,枯蝶翻转身来,跟他面对面,想看清他此时的表情,可惜夜色太黑,她什么都看不到,但听自己夫君的意思,并无太强烈的感情陈分在内,莫非,他真的只是将她当做一个普通的表妹罢了?   “我这不就是好奇吗?要是她跟我抢夫君怎么办?”   “怎么会呢?难道你不知道为夫克妻吗?只有你才能进了为夫的房门。”裴奕涵伸手将自家娘子抱在了怀中,在他心目中,卢家表妹一直是当年的那个小妹妹,在他心目中根本没有把她同能够进行男欢女爱的女子给同等起来。   “哦,如果卢家表妹有一天突然向你表白,你会怎么做?”   ------题外话------   想狠狠虐卢三的,有票票这周就投个!   076,姑姑来访,约涵见面   “娘子这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什么呢?没有那一天的。”裴亦涵笑着将她的身子收了收。   枯蝶心中有些不以为然,哼,你是真的不知道你那表妹虎视眈眈,还是假装不知道,可这话她只会放在心里。   卢三小姐不动,她也不会轻举妄动,反正有的是人趁火打劫,她急什么   枯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知道再追问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反而会让裴亦涵多想。   随后的两天,府中关于裴五少爷与卢三小姐的流言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了,级别也越升越高,甚至还有了限制级的说法。   就算卢三小姐再怎么淡定,这时也淡定不下去了,上次,她已经去求过裴老夫人了,可姑祖母根本没有搭理她,这次,她自然不愿再去自找没趣。   她本来就是客居在裴家的,心理上本就没有什么归属感,现在一出自己的院子门,看到裴家的任何一个人,都觉得人家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卢三小姐是真的烦躁了。   她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怎么都逃不出流言的漩涡。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小姐,卢家二姑奶奶来看您了。”外院的丫鬟在门口禀告。   屋内的人都是一愣,这位卢家的二姑奶奶就是卢三小姐的姑妈,裴老夫人的侄女,卢家虽然是七姓之一,可这些年来,势力大多集中在各个州府,京城的亲戚倒也不多,这也是卢初雪为何回京之后住在裴家的缘故。   这位卢家的二姑奶奶正是当朝吏部侍郎的夫人,为人比裴老夫人还要严肃方正,嫁的又是七姓之一的李家,从小,卢三小姐与这位姑娘并不亲近,不过那日听了裴五少奶奶的话后,卢三小姐就在心中盘算,如果要见到宫中的淑妃娘娘,只有去求这位姑妈了,所以,就派人给这位姑妈送了一封信,言明过几日要过去看望。   只是,这几日,这裴府的流言将她的心思乱给打乱了,她还没来得及去见这位姑妈,二姑妈怎么就来裴家了?   “小桥,帮我梳洗一下,我们这就去姑祖母那里。”卢初雪知道,这位姑妈来了裴家自然是先去见过裴老祖宗,裴老夫人的,并不会直接先来看她的,可不知为何,她心中就有一抹不祥的预感。   收拾妥当之后,卢三小姐带着丫鬟们去了裴老夫人那里,却被告知说,老夫人和卢家二姑奶奶去了老祖宗房中。   卢三小姐只好去了裴老祖宗房中,这段日子,卢三小姐心中不但将枯蝶恨得要死,连带对裴老祖宗也有了一种躲避的心理。   她想,如果不是裴老祖宗在暗地里支持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何至于在裴家如此嚣张,可她不敢恨裴老祖宗,知道恨也无益,只能自己一个劲地窝着   到了裴老祖宗房中,裴家的几个姑娘们也在,枯蝶当然也在,她本来就是来陪裴老祖宗说话的,主要讨论的是裴十六少爷与那位方家小姐的婚事,正说着的时候,裴老夫人就带着卢家二姑奶奶来了。   卢家二姑奶奶,枯蝶是第一次见到,年龄看起来就是三十出头,打扮的并不华丽,反而更素雅,皱眉的时候跟裴老夫人的样子有些相似,但还是一个美人儿。   只是不知这位卢家二姑奶奶到底今日的来意是什么,说起来,这位卢家二姑奶奶可算是卢初雪嫡亲的姑妈了,只是卢初雪出生前,这位卢家二姑奶奶就已经出嫁了,所以,姑侄两个的感情实在说不上有多么亲密。   枯蝶礼貌的见礼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她还是留意到,这位卢家二姑奶奶多看了她几眼,但神态间还算温和,没有丝毫轻视的样子。   枯蝶琢磨的还是这位卢家二姑奶奶的来意,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与卢三小姐有关,莫非这是卢三搬来的救兵?   可她不认为一个卢家二姑奶奶能改变什么?不过,凡事还是要小心为上   卢三小姐进门之后,自然都是恭恭敬敬地对各位长辈见了礼,又和枯蝶她们几个见了礼。   随后,屋子里的人又跟卢家二姑奶奶闲话了几句,遂和裴老夫人和卢三小姐离开了裴老祖宗这里,她们姑侄女三代回去叙话。   等回到了裴老夫人房中,卢家二姑奶奶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看着卢三小姐道:“京城中现在有这么多关于你的流言,我今个来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女儿家家的,如果坏了名声,如何能找上好夫婿?”   京城的贵夫人圈子就那么大,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传的人尽皆知,关于裴家的流言就一直没有少过,碍于自己的姑母裴老夫人在,有些话她不好意思说的那么直白,可这不管怎样,都事关卢家的名声。   还有,同为亲戚,这初雪回到京城后,竟然一直不曾前去看过她这个姑妈,这已经让她心中不悦了,如今,由于初雪的事情,朝中有一些官员的亲眷对她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   前些年,她也默认初雪到裴家来的事情,毕竟那时,她隐约知道三姑妈有意让初雪当她的孙媳妇,可如今,裴奕涵已经娶亲了,刚才看那裴大少奶奶的样子,也不是个不得宠的,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就算前些日子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在裴家还是如此受宠,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人家的地位已经逐渐变的稳固了。   那初雪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莫非想当人家的平妻,可这平妻是那么好当的吗?世上又不只是裴奕涵一个男人,还是个克妻的,如果只是裴奕涵倒也罢了,怎么又跟裴家的五少爷牵扯起来了,裴五少奶奶可是李家的姑娘,从小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裴五少爷又是个那样的人,如果初雪真的跟他牵扯不清,那她这个当姑妈的再李家的身份也很尴尬,裴五少奶奶是她婆家的侄女,初雪是她娘家的侄女。   哎!这初雪小时还看着玉雪聪明,怎么越长越蠢了?   “姑妈,这些流言都是瞎传的,我何时跟五表哥有什么了,也不知怎么会传出那样的流言来,初雪心中已经很苦了。”卢三小姐看自家的姑妈脸色不好,当下就捏着帕子,流起泪来。   “既然是没影的事情,那就跟我回去避一阵吧,等过上几日,姑妈为你择一门好亲事,也省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把你牵扯进去。”   卢三小姐一听心中大惊,这姑妈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就算是在卢家,父亲也是很看重这位姑妈的,如果真的跟了姑妈回去,那大表哥这里怎么办?不,她不能走,想到这里,卢三小姐求助般的目光就看向了裴老夫人。   “心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人?”裴老夫人闻言不悦了,就算五哥儿的确是个不成器的,可这侄女话里的意思是不是也囊括了裴家的其他人,这让她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姑妈,我知道您也是疼初雪的,可是当初既然不可能,如今又为何要执意强求呢?我们卢家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   “二姑妈,不关姑祖母的事,是初雪,一切都是初雪的错,是初雪不争气,可初雪也是没法子,初雪心中已经放不下裴家大表哥了。”卢三小姐不得已只好凄凄切切地顾不上其他,将自己的心意说了出来。   “你——你——哎!冤孽呀!天下好男儿多的是,裴家长媳的位子已经有人坐了,如果对你有意的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卢家二姑奶奶心中早有这个猜想,可是,她也知道,就算在这个时候再骂这位侄女不懂廉耻,那也是无济于事的,二哥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从小看的跟珍宝一样,她虽说出嫁的早,和初雪的感情也不是很深,但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孩子做出更多的丢脸的事情来。   “姑母,初雪想进的是你们裴家的门,心儿冒昧的问一句,您心中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初雪毕竟是我们卢家的姑娘,我们不能毁了她呀!”卢家二姑奶奶看着裴老夫人一直一言不发,心道,这位姑母也不是个糊涂的人呀,为何她不阻止初雪这糊涂心思呢?   裴老夫人当然不是糊涂的人,可她却是个有私心的人,被卢家二姑奶奶的语气激起了怒气:“怎么,嫁进我们裴家,就是毁了初雪?涵哥儿的平妻难道辱没了初雪?”   “姑母,心儿这也是担心初雪不是吗?只是不知这平妻可是经过老祖宗同意的?”卢家二姑奶奶从来都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她当然知道,现在裴家看起来是自家姑母掌权,可真正掌权的还是老祖宗。   如果老祖宗不发话,那裴老夫人有这个念头也不成,虽然,她认为卢家不缺身份,不缺地位,初雪更是什么都不缺,为何要给别人做平妻,当嫡妻也是足足有余的,可看这孩子的样子,是真的中了魔障了,如果一力阻止,还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   “二姑母,初雪求您进宫找淑妃娘娘为初雪求一份旨意吧!”卢三小姐知道,二姑妈的问题,姑祖母是没法回答的,只好狠下一条心,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求旨意?”卢家二姑奶奶张了张嘴,吐出这三个字,看向裴老夫人,却见裴老夫人的眼神闪了下,明显是事先不知情的样子。这么说是初雪自作主张了,哎!她这个当姑妈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宫中的淑妃娘娘和卢家二姑奶奶是堂姐妹,但从小因为年纪相差不大,两个人再一起玩的很好,这要是卢初雪求到她头上的最重要原因。   “姑母,您怎么看?”   “既然是初雪的意思,你就看着办吧!”裴老夫人这时已经醒过味来了,敢情自家这位侄女上门,是初雪早就存了这份心思。   存了这份心思也不是什么坏事,可她为何连她这个姑祖母都瞒着,是信不过她?还是?   裴老夫人本就是个多疑的人,就算现在卢三小姐马上有可能成为裴奕涵的平妻,她看着这个侄孙女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满意了。   “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声张的好,就算我去求了淑妃娘娘,最终还是要过皇上那一关,你们知道,我们这位皇上的心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摸的准的,虽然宫中有这么多妃子,但皇上也没有特别偏宠哪一个,再加上,这些年来,宫中的妃子一直一无所出,将来,这皇位,还不知落在谁的头上呢,尤其七王爷,皇上对这个弟弟的宠幸简直到了让人难以相信的地步。”   说起淑妃,卢家二姑奶奶也有话说,当年要不是家里做出那样的决定,她那个堂妹又何必深锁宫中呢?   卢三小姐原本以为皇上赐婚应该不是多么难为的事情,如今听了卢家二姑奶奶的话,看起来,这皇上赐婚也不可靠,她又想到,这七王爷的儿子竟然和那个女人如此亲近,如果那个小家伙进宫对皇上说几句什么,那这赐婚?她越想,就觉得自己更应该另外想个法子才是。   “不过事已至此,初雪,姑妈就为你进宫一趟,至于成不成,就看你的造化了,如果你实在和裴家表侄没有任何缘分,那以后最好歇了这个心思。   卢家二姑奶奶回去之后,卢三小姐回到自己房中,神色却毫无喜色。   “小姐,二姑奶奶答应帮您了吗?”小桥觑了躯自家小姐的脸色道。   “小桥,就算求动了淑妃娘娘请旨赐婚未必有用。”   “啊,那该怎么办?”   “不行,小桥,我要想个法子,让大表哥对我负责。”卢初雪的眼中散发出一抹狼一样的幽光,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她怎么都要把握一下。   “小姐,你想怎么做,您可要想好呀!”对上自家小姐的目光,小桥觉得面前的小姐越来越陌生了,这样的小姐真的快乐吗?   “我想好了,小桥,泵我送一封信给大表哥,约他明日晚饭时分在湖边见面。”   “小姐,这大表少爷如果不来呢?”   “大表哥他会来的。”   枯蝶从裴老祖宗房中回去之后,一路上一直在琢磨这位卢家二少奶奶的来意,在没有搞清楚一切之前,她只能静观其变了。   唐少恨小盆友最近迷上了枯蝶给她讲故事,有时间就蹭到枯蝶身边,等着她讲故事给他听。   这讲故事倒不难,问题是唐少恨小盆友现在应该改名叫十万个为什么?每讲一个故事,这小家伙至少能问几十个为什么?   枯蝶开始后悔药给这小家伙讲故事。   比如说,她讲了那个说了谎话,鼻子就会变长的故事,谁知唐少恨小盆友根本就不是用小孩子的逻辑来思考的。   他竟然问:“蝴蝶姨,少恨宝贝过去撒了那么多谎,为啥鼻子没有变长?是你的故事有问题还是我的鼻子有问题?”   闹得枯蝶这等聪明人有时也哑口无言。   裴奕涵每天回来吃晚饭已经成了习惯。   有时,枯蝶觉得只有他们两人,再加上唐少恨小盆友用晚餐的时候,这也是一副很温馨的画面。只可惜,有时岁月静好,现实却不安稳呀。   今个负责监视卢三的下人们通过绿裳传话,说裴奕涵刚才回府之后,卢三小姐的贴身丫鬟小桥跟裴奕涵在二门外遇到说了会话。   枯蝶就开始猜想,卢三小姐打算干什么?这么公然派自己的贴身丫鬟跟裴奕涵见面?不过她更好奇的是自家夫君怎么对待这位表妹的邀约?   “三表妹约我明个晚饭时分在湖边见面。”用餐完毕,裴奕涵突然开口道。   “啊?”枯蝶讶异,她倒是没有想到,裴奕涵就这么坦白地说了出来。湖边,这到是一个好地方呀,府中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呀,卢初雪到底想干什么?   “三表妹约你见面,可是说了什么事吗?”   “没有。小桥说,三表妹见面后会亲自告诉我的。”   “那你的意思是?”裴奕涵这是再向她报备吗?   “我们明日一起去吧。”   “我和你一起去?”枯蝶更是讶异,不自觉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裴奕涵。   “怎么?有问题吗?你们女子在一起,有时说话比我们更方便吧!”裴奕涵倒是真的没有多想,只是当时小桥姑娘的神色很不一般,所以,他是真的以为这位表妹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帮忙?   “我跟着去,这方便吗?”枯蝶不用在脑子里细想,就知道,假如她真的和裴亦涵一起去见卢三小姐,恐怕卢三小姐的脸就绿了。   不过,她敢确定,卢三小姐这个时候约裴亦涵见面,绝不是单纯的见面,一定有什么打算,如果她跟着去了,怎么能见到对方的精彩表演呢?又怎么能让裴亦涵看到他这位表妹的真面目呢?   可是要是不去?万一自家夫君被暗算了怎么办?   ------题外话------   心情很不好,这几天不知电脑怎么了,这文档关闭好就死活打不开了,打开就是乱码,我今天本来感冒了,头晕的厉害,结果还是这样,只好重码了一些,字数少点,改天补上!   077,夫妻鸟人,丫鬟少爷   “娘子,在想什么?”裴奕涵见枯蝶久久不开口,脸上的神色却变了又变,不知她这脑袋瓜里想什么呢?遂开口询问。   “没想什么呀,就是在想你家初雪表妹到底有何事要见你。”枯蝶收敛了自己的心绪,抬起头来,笑靥如花,裴奕涵着迷于这笑靥中,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到时就知道了。”裴奕涵倒是不以为然。   “好吧,那我明天就跟你一起去。”枯蝶刚才在心中衡量了片刻,还是觉得不能小看这卢初雪,甚至她多少猜出她到底想干什么了?湖边呀!真是个好地方呀!明个晚饭时分想必有许多美景等着裴府的人观赏呢?   即使,她对卢初雪这个人已经讨厌到了极点,可不想把裴奕涵再装进去,丈夫吗?是不能时时刻刻都绑在自己裤腰上,但该捍卫的时候还是要捍卫的。   “蝴蝶姨,冰块脸叔叔,你们打算去哪里?少恨宝贝可不可以跟着一起去?”唐少恨小盆友虽然没有很专心地听他们夫妻两人在说什么,但他最爱凑热闹。   “我们明天去湖边钓鱼,你去不去?”枯蝶故意打趣道。   “钓鱼?不会是美人鱼吧!”这下轮到枯蝶有些目瞪口呆了,这孩子你丫别太聪明了好不好,可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来的这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裴奕涵的眼神则是闪了闪。   “美人鱼是什么东西,少恨宝贝见过?蝴蝶姨都没见过呢?”枯蝶固然逗他。   “嘻嘻,蝴蝶姨连这个都不知道呀,美人吗?自然就是像美丽娘,表姨,蝴蝶姨这样的人了,你们要是掉到了湖中,一定要有人把你们钓上来才是。嘻嘻。”   唐少恨小盆友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满脸的无辜,其实,刚才他把冰块脸叔叔和蝴蝶姨的谈话全听到了耳中,去年,有一个小官孝敬表姨夫的就是一条美人鱼,然后约表姨夫在湖边见面,当时表姨就带着他躲在一边,还对他教导道:“小二呀,你长大了一定要记住,这女人要是约男人在湖边见面,没准就要当湖里的美人鱼了,然后等着男人去钓呢?你可要记住呀!”   “唐小二,记住呀,这湖里不仅有美人鱼,吃人鱼,还有成双成对的鸳鸯,明白了吗?”裴奕涵伸手在唐少恨小盆友的脑门子上拍了一把,目光却扫向枯蝶,声音带着一种特有的磁性沉沉地道。   枯蝶嗔怪地瞄了他一眼,这人是怎么的,在这么小的孩子面前说限制级的东西。   “娘子,湖里有鸳鸯很正常的呀,就是两只羽毛很漂亮的小鸟呀,你怎么看起来很不以为然,难不成为夫说错了?”裴奕涵似笑非笑地道。   “哼!”枯蝶冷哼一声,不知道一场针对小三的谈话,怎么到了鸳鸯戏水的问题上。   “冰块脸叔叔,说你笨你还真笨,蝴蝶姨这翩翩的蝴蝶看起来也很漂亮,但是到了水里,这蝴蝶还能飞起来吗,当然不喜欢鸳鸯那样羽毛很漂亮又会在水中玩的小鸟了。”唐少恨小盆友振振有词地按着自己的逻辑来解释。   其实,他的小脑袋瓜中一直不解的是,平日一直听别人说什么苦命鸳鸯,同命鸳鸯,鸳鸯戏水,可他真的不太理解这些词的确切含义是什么?   问身边的人,解释却不清不楚的,说,就是两只不能在一起的鸟,两只同命相怜的鸟,两只关系很好又爱玩的鸟。   枯蝶闻言,满脸黑线,她什么时候不喜欢鸳鸯这种小鸟了,唐少恨小盆友分明是红果果的污蔑。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呀,娘子,是不是,你真的嫉妒别人能鸳鸯戏水,无妨,为夫今晚就陪你一起。”裴奕涵的声音已经变成低笑了,看向枯蝶的目光也变得火热起来了。   “啊,冰块脸叔叔你的意思是,今晚要和蝴蝶姨变成两只关系很好又爱玩的鸟人?”   “晚照,带小王爷回房睡觉。”裴奕涵的脸色有些黑了,什么叫两只鸟人?他和自家娘子什么时候变成两只鸟人了?   旁边侍候的几个丫鬟们早就被小王爷那奇怪的逻辑给激的憋不住笑了,此时,见自家男主子的脸色黑了,才忍住笑。   “呵呵!”枯蝶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玉手不禁按在了小腹上,不知自家的孩子将来出生有没有唐少恨小盆友这么可爱?   并看向裴奕涵,看你还教不教坏小孩子?   “蝴蝶姨,我不要你变成鸟人,我今晚要和你睡。”唐少恨小盆友一听又要把他发配回自己的房中,也有些不乐意。当下就红了眼圈,可怜巴巴地道。   “这——今晚就让他跟我们睡吧!”枯蝶见状,心疼了。   “要是你陪我在外间鸳鸯戏水,那我就让他今晚跟着我们睡。”裴奕涵眼珠子一转,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宜跟自家娘子对着干,所以,唇贴近枯蝶的耳朵小声道。   “你呀,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呀,哪里还有身为大将军的胸怀。”枯蝶伸出手指就在他的胸膛点呀点的。   “为夫的胸怀就这么大,正好刚够娘子你来靠。”裴奕涵却心神领会,知道自家娘子是答应了。   枯蝶倒无所谓,男女之间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这种私密事做的可不能少,男人吗,多少还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得让他下半身满足了,他才不会对其他女人有饥渴感,这种事情做的多了,也可以增加夫妻之间的感情和情趣,要不然怎么叫作一爱呢?   男女之间讲究的都是身心交融,尤其像裴奕涵这种强壮的男子,他的感情其实更敏感,更纯粹,她不想因为一个孩子而让他觉得有些受冷落的感觉,男人吗?其实独占欲是很强的。   不管是那个时代,正常健康的夫妻,感情好的,那床底之间一定也是和谐的。   “让人送一桶洗澡水进来,没事的就早点回去歇着吧。”裴奕涵转身面对几个丫鬟时,脸上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冰冷表情。   “是,大少爷。”几个丫鬟就退下去了。   “唐小二,先上床睡觉了。”裴奕涵话音一落,不等这孩子反应,就提着他的后领将他提到了床上,然后下手,三下五除二,就将唐少恨小盆友剥的只剩小肚兜,扔进了被窝里。   唐少恨小盆友对上裴奕涵有些凶巴巴的眼神,讨好谄媚地一笑道:“裴叔叔,你自便,请自便。”   “闭嘴,现在给我闭上眼睛睡觉,要是我看见你睁开眼睛,胡乱说话,就等着我点你的睡穴吧。”   这小家伙,要不给点颜色看看,这以后每个晚上都要跟自家娘子撒娇,不回房睡觉,那怎么成?要是万一被他看到什么,回家之后,说给他那惟恐天下不乱的王爷爹,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好的,裴叔叔,您放心,少恨宝贝一定一定不会偷看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唐少恨小盆友知道这位裴叔叔可是说到做到的,当下,真的闭上了他的圆溜溜的眼睛,装睡起来。   裴奕涵岂会将他的话当真,手指一动,就点了他的穴道,在失去意识前,唐少恨小盆友不自觉地想撅撅嘴,冰块脸叔叔竟然敢食言,说话不算话,点了自己的穴道。   哼,改天,他要找人将蝴蝶姨藏起来,气死他!   裴奕涵为唐少恨小盆友盖好被子,来到梳妆台前,看着自家娘子在卸去头上的钗环之类的,他就站在她的身后,虽然这铜镜的效果实在一般,但有总比没有好,铜镜里耀出另一张脸,坚毅果断,但此时的他唇角微微有些许弧度,显得面部表情柔和了许多。   “看什么呢?”   “娘子真美。”这倒不是恭维之语,在裴奕涵的眼中,自家娘子任何时候都是吸引他的眼光的。   “咱们家缺什么,就是不缺美人。”枯蝶说的可是实话,这裴家老祖宗有爱美人的嗜好,府中娶进门的媳妇,已经生的裴家的几代姑娘们,还有府中大大小小的丫鬟,样貌平常的不多,大多都是美人。   一个从小看惯众多美人的人真的能分清什么是美吗?虽说她并不是那种特别在意自己是否美丽的人,可自家男人的赞美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裴奕涵不再吭声,却低下头去亲吻她的脖颈。   府中的美人是不少,可她们与他何干,只有房中这一个,才是让他牵肠挂肚的。   “大少爷,水来了。”门外的丫鬟禀道。   “抬进来吧。”两个粗壮的婆子抬着一大桶水走了进来,还有两个婆子抬着沐浴所用的水盆。   两个婆子将木盆摆好,又将那热水倒了进去,然后有专门端着新鲜花瓣的丫鬟将花瓣洒在了水中,准备妥当之后,几人才退了出去。   此时,枯蝶已经卸妆完毕,裴奕涵揽腰一抱,就将她带到了浴盆前。   然后两人衣衫尽褪,此间风光旖旎,良久才毕。   两人重新回到床上之后,裴奕涵顺手解开了唐少恨小盆友的穴道。   将他的小身子推到了床最里面,然后抱着香香软软的娘子,进入了睡眠   裴侯爷从书房出来之后,就想着回裴大夫人的房中去陪她,先前,两人住在侯府的宅子里,感情反而更好了一些,他越发觉得,在大夫人的身旁,他能够获得一种心灵的平静。   出了书房,穿过一几棵花树,却听到有说话声还有哭泣声,他不由地皱了皱眉,这大半夜的,不当差的为何不回房去休息,在这里哭哭啼啼,吵吵闹闹的做什么?本不欲搭理,可那话语中涉及到自己,这让他不得不停下步子来。   “你这个贱婢,以为爬上了侯爷的床,就可以不用做事了吗?”一个声音很大的婆子,裴侯爷认出他是裴大夫人的陪房之一,向来不是个与人为善的,不过是自家夫人的人,他也很少关注这些下人们的事情。   只是她口中说爬上了自己的床?什么人爬上了自己的床?难道是?裴侯爷在脑中整理了一下思绪,好像除了那几个姨娘之外,他并无其他的女人,除了那天晚上,他看到心仪的画像,然后将一个长相与心仪相似的丫鬟给占用了,莫非哭哭啼啼的就是那个丫鬟?   想到这里,他心中就有些愧疚,一方面是针对自家夫人的,一方面是对这小丫鬟,要不是,他一时意乱情迷,何至于让这个小丫鬟受这么大的气。   “奴婢没有,真的没有,那——那——只是一个意外,奴婢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求您别让夫人把奴婢赶出去。”   “哼,你说没有就没有,谁信呀,就是你这些贱婢,眼皮子浅的,才整天想着怎么勾引主子。”那婆子还有些不依不饶。   “够了,她的事情本侯会跟夫人提的。”裴侯爷再也听不下去了,出声呵斥。   “啊,侯爷,老身见过侯爷。”   “奴婢见过侯爷。”小丫鬟也跪下磕头。   裴侯爷根本就没看这个婆子,而是将目光投到了那个小丫鬟身上,远处挂在高处的灯笼光芒影影绰绰,虽然看的不很真切,但仍能看出面前这小丫鬟一副狼狈的样子,这让他又想起了曾经的心仪,心就软了几分,他这才记起,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曾记住,当下缓了神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侯爷的话,奴婢叫做芳菲。”   “芳菲是吗,本侯记住了,明日,本侯会与夫人商量将你收房的。”   裴侯爷说完,就不再看两人一眼,这婆子虽然可恶,可毕竟是自家夫人的人,明日为了这芳菲,现在也不能惩罚这婆子什么。   “哼,别以为被收了房就是好事,你好自为之吧。”这婆子说完话,转身离去,顺手掂了掂袖子里的荷包,不就是让她多说几句话吗?就得了这么多银子,以后有这样的好事,自己不干才是傻瓜。   芳菲站在原地,却有些怔怔的,脸上并没有获得这个消息的喜意,   她不知道,将来面对她的是什么,只是更加茫然,可她如果不做,芳卉也是不愿放过她的,还有那个公子,她们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害人,只想有一口饭吃,可为何这个心愿却那么困难呢?   第二日,枯蝶用过早饭之后,去裴老夫人那里签到,然后陪裴老夫人处理府中的一些事务。   在裴老夫人当面,她很少发表意见,反正只要不是什么特别的大事,她也不愿意多出头。只是近来,这府中看起来都太平静了,先前要害她和裴奕涵的人似乎没有了什么动作,是对方真的放弃了,还是另有打算?   裴老夫人看到枯蝶并没有事事强出头,心中的郁闷就少了一些,面对枯蝶就和颜悦色许多了。反而在许多事情上,征求她的看法?   因为求淑妃赐婚的这个事情,让裴老夫人跟卢三小姐之间多少产生了一些隔阂,谁让卢三小姐在打这个主意之前,是将她这个姑祖母排除在外的呢?如果提前不敲打敲打她,要是真的进了裴家的门,是不是也可以背着她,私底下自作主张呢?   枯蝶可不知道卢三小姐与裴老夫人之间的种种,她关心的是,卢三小姐今日约了裴奕涵,真的是打算做个美人鱼吗?   回到自己院子后,院子里的丫鬟们正跟唐少恨小盆友捉迷藏呢?枯蝶站在院门外,望着里面的欢声笑语,这么美妙的笑声,这一刻看来,这些丫鬟们是多么天真可爱,可谁知她们都是什么人的眼线,后面长着一副怎样的心肠?   “大少奶奶,怎么了?”红裳看着枯蝶不走了,也顺势望过去,却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事情,不由开口发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她们笑的很好听。”红裳和站在她旁边的晨曦对望一眼,不明白大少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   绿裳则是因为看到她们回来,迎了出来。   “大少奶奶回来了,奴婢有点事要禀告。”   “哦,走吧。”红裳和晨曦不知道绿裳说的什么事,就没有跟着进去,站在院子里,看着小丫鬟们玩闹,可因为女主子回来了,丫鬟们都自觉地停止了玩闹。   “让她们继续吧,只要小王爷喜欢就行。”枯蝶随口吩咐道,这人的生命中还是多点笑声的好,就算是刻意为之,但也能装饰美化环境,裴老夫人院子里的气氛太严肃了,在那里,她感到一种强烈的压抑感。   进了房中之后,绿裳马上禀道:“大少奶奶,您让奴婢也留意留意十三少爷还有小喜的事情,这不查也没觉得什么,小喜在咱们院中,一直干活很勤快,也不会和其他的丫鬟争争吵吵,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异常。   十三少爷呢?因为他是三房的人,奴婢在那边得到的消息有限,不过知道的就是,他是个不受宠的庶子,平日里沉默寡言,不爱说话,最喜欢的是看书整日窝在书房中。学问据说还不错,对了,还做过去年元宵灯谜会的评审。   十三少奶奶是工部员外郎的嫡女,出身不高,平日里也不爱与人交往,有时间就守在自己院子里弄弄花草什么的。她只生了一个姑娘,今年三岁。   除了十三少奶奶,十三少爷房中还有四个通房,都是长辈们送的,但都无所出。”   “哦,十三少爷除了读书,和公中的月钱之外,可曾有其他收入,还有他的姨娘是哪位?”   “这个奴婢却无法彻底去查,大少奶奶可以派人从外围查起,至于这十三少爷的姨娘吗?府中的人根本就不曾见过她,当年,三老爷接十三少爷回府时,十三少爷已经七岁了,至于十三少爷的姨娘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府中一直有很多传言,有的说,十三少爷的姨娘是个青楼女子,有的说是一个贫贱的良家女子,还有人说,这十三少爷根本就不是三老爷的儿子,而是三老爷一个朋友的儿子,等等,奴婢也不知道这些消息是真是假。”   “哦,生母成谜,没有领什么差事?却有那么华丽的一幢房子,这里面都藏着什么呢?”   “大少奶奶您说什么?”枯蝶刚才自言自语的声音很小,绿裳听到并不真切。   “哦,没什么,辛苦你了,以后这方面还是要多留心,但注意,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就目前来说,以绿裳这种没有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来说,这情报工作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大家族的丫鬟们呀,都不是省油的灯呀,难怪当初她看不上死去的叶如蝶。   “是,奴婢明白,不过奴婢还发现了一件事,虽然看起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不过奴婢觉得还是告诉大少奶奶的好。”   “哦,还有何事?”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这两日一查,才发现,我们院中的小喜和十三少爷房中的丫鬟阿柔的关系很不错,两人经常走动。”   “小喜与阿柔?”枯蝶坐直了身子,十三少爷的消息根本是一团乱麻,以现在的状况来说,根本无法判断十三少爷这个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是否是裴奕涵与她的敌人之一,不过,关于小喜的事情倒是引起了她的几分关注   她一直怀疑,当初就是小喜在客栈里勒死了真正的叶如蝶,才让她有机会穿越过来,可这只是一种感觉,一种猜想,没有证据,更重要的是,一个小丫鬟杀人做什么?除非她是个变态,可就算她是个变态,变态杀人也是有理由有动机的,但她想了想,始终想不出查不出小喜杀人的动机和理由来。   如果与小喜自身的遭遇无关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那就是小喜就是一枚棋子,后面还有一个下棋之人,对方现在没有废了这颗棋子,就说明这颗棋子还是有用处的。   那留下这颗棋子的用处又是什么呢?   继续杀人?可自从她嫁进门之后,对方却没有让小喜有进一步动作,那么,就是传递消息了,这个也是有几分可能的?   小喜和自己院中的丫鬟们一向相处都是不亲不近的,和这个阿柔为何这么投缘呢?是不是这个小喜与十三少爷也有什么关系呢?如果真的有什么关系,一个小丫鬟自然不能随意去见别的院子里的少爷,还有什么比丫鬟之间的交往传递消息可靠呢?   可问题是,到了十三少爷这里,同样存在一个动机和理由?像十三少爷那样的人,除非特别与裴奕涵有仇之外,他没有必要伤害长房嫡子,除非他也是一颗棋子,他身后还有人?   枯蝶很快地在脑海中整理了思绪,最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她一个人的能力有限,身份还存在着很大的限制,看来,这件事有必要跟诶遗憾商量一下,看他那边查的怎样了,有没有收获?   卢三小姐房中。   “小姐,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小桥已经知道了自家小姐的打算,可她总觉得有些不好。   “小桥,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如果我再故作矜持,不向表哥表白,那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卢三小姐的表情中带着一抹坚决。   “可小姐不是已经请淑妃娘娘赐婚了吗?”   “如果表哥坏了我的名节,那不管淑妃娘娘赐婚不赐婚,卢家还有姑祖母都会让大表哥娶我的。”   “可这样一来对小姐还是不好。小姐还是再等等吧。”   “小桥,我这是没有法子了,难道要让我等着嫁给别的男人吗?”卢三小姐心中最怕的不是淑妃娘娘求不来赐婚的圣旨,而是,万一赐婚的圣旨下了,大表哥却不愿接旨或者抗旨呢?   其实,如果不是一味钻到牛角尖里出不来的话,卢三小姐其实是最了解裴奕涵的一个人,你想,一个女孩子从年少时,心心眼眼地就关注一个男子,自然对他的一举一动,每个神情变化都是猜了又猜的。   裴奕涵这样的人,是不会受人逼迫的,卢三小姐心中其实是很明白这一点的,往日,她是真的想让大表哥看到自己的好,可是都失败了,如今,她只能利用大表哥另一个弱点来达成心愿,因为她知道,像大表哥这样的人,责任心也要比一般男人强烈,只要他做了有损自己名节的事情,那他一定会赴责任的。   枯蝶和裴奕涵晚饭时分到了湖边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卢三小姐已经再等候了,身边却一个丫鬟都没带,或者是带了,就躲在不远处吧。   夕阳,湖水,美人,看起来还真是一副很赏心夺目的画卷不是。   他们两人走近,到了卢三小姐身后,裴奕涵轻声唤了一声:“三表妹。   卢三小姐闻言,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面带惊喜地转过身来,却看到一边的枯蝶时,脸上所有的笑容都凝固了起来。   “三表妹,找表哥不知有何事?”裴奕涵仿佛没觉察到什么似的,语气一派的平淡。   卢三小姐心中愤怒,不知为何这个女人也会跟着来,神色僵硬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夫君,我在那边等你。”枯蝶笑意盈盈,决定还是在一边等着看好戏的好。   ------题外话------   最近各方面事情多,很忙,再加上稿子不时地抽风,每日都字数稍微少点,等过了元旦,空闲一些了,会继续万更,感谢亲们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群么么!   078,谁设计谁,自取其辱   卢三小姐气急,心中也无可奈何,只怨自己写信的时候为何不说明白,只许大表哥一个人来,可那又怎样?人已经来了,这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大表哥,呜呜!”卢三小姐的身子就要往裴奕涵的怀中扑,裴奕涵不由地皱了皱眉,身子不着痕迹地躲了一躲,语气还算柔和:“三表妹,有何事需要表哥我帮忙的就说吧!”   为何自家娘子假哭的时候,他觉得那是梨花带雨胜海棠,三表妹哭的时候,他心中却多了一份不耐烦,有什么话就说,哭能起什么作用。   “呜呜,大表哥!”卢三小姐还是继续假哭,为的是唤起裴奕涵的怜香惜玉之心,进而出声安慰她,最好是能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安慰,给旁边那个女人看看才好。   “你的丫鬟呢?怎么不在一边侍候着?”裴奕涵看着面前这张有些熟悉而陌生的脸,上面涕泪交流,虽然袖中就有一方绢帕,可那绢帕是自家娘子绣的,上面是两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让他擦出来帮卢家表妹擦脸,他还真舍不得。   “啊?”卢三小姐被裴奕涵这句话给噎住了,事情怎么一点都不按她预计的来,难道她能说是为了制造两人相处的空间,她让丫鬟们都不要过来吗   “如果是她们让你受了委屈,自可去找祖母做主打发了,另买几个进来使唤。”裴奕涵实在不愿听这位初雪表妹哭哭啼啼了,既然你不愿说话,我就换个话题吧。   其实,裴奕涵从来都不是个愚蠢的人,到了此时,处于男人本能他心中已经有了个模糊的想法,知道卢三小姐为何这么做,可他还是不愿相信,也不愿捅破这层窗户纸,在他的记忆中,卢家表妹也是个可爱的善良的小姑娘,绝不是现在这个满腹心计的样子。   所以,他借着转换话题,给她一个机会,不要损坏了以前的兄妹之情。   可裴奕涵的心思卢三小姐怎么知道,她听到裴奕涵的话语中带了关怀之意,心中一松,终于不再假哭下去了,而是仰起头来,用红红的眼睛盯在裴奕涵的脸上道:“大表哥,五表哥,没有那样的事的!”她虽然说的隐晦,但她知道大表哥一定会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哦,五弟呀,既然是没影的事情,你自然不要放在心上的好。”裴奕涵这时心道,原来是为了五弟和她流言的事情,可这种事情既然是子虚乌有的,过一段日子就没事了。   “大表哥,我,我一直有个心愿,不知您能不能答应我。”到了这个时候,卢三小姐只有豁出去了,开口道。   “我能做到的自然不会吝啬帮表妹一把,如果表哥我不能达到的,只能令表妹失望了!”沉默了片刻,裴奕涵才开口答道。   “能不能请大表哥也娶我为妻?”心一狠,卢三小姐终于将这个话说出来了。   裴奕涵的目光一冷,闻言不禁没有任何感动的表情,反而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卢三小姐道:“三表妹不要用自己的名节开玩笑了。”   卢三小姐也愣住了,她曾经在脑子里描摹过表哥听到自己的表白会有的各种表情,她唯独没有想到,他如此平静,连最基本的诧异都没有,更没有找理由解释,纯粹就认为她说了一句玩笑话,这时,她是真的哭了。   “大表哥,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从小就喜欢你。”带着泪腔,卢三小姐继续道。   “在表哥我的眼中你只是妹妹。”裴奕涵到这个时候,终于明白自家娘子为何在昨晚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原来是她早一步比他知道初雪表妹的心思。只是,他从来没有留意过初雪表妹是何时对他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这世上,被他好的男人多了去了,等她将来找一门好亲事就明白了。   “大表哥真的不愿给我一丝机会。”卢三小姐几乎是带着绝望道。   她的目光饶过裴奕涵的身子,看到不远处,枯蝶正和那位小王爷说话,突然望向她,那脸上的颜色很明媚,她才是最先遇到大表哥的人,凭什么这个女人插在他们中间,还过的如此舒心,不,她不能认输。   “表妹才貌都是上乘,理应得一一心一意对你的夫君,表哥我的心很小,只能容下一个人。”裴奕涵的语调还是柔和了许多,说完之后,又深深地看了卢三小姐一眼,转身走向了自家娘子所站的地方。   枯蝶站的位置虽然不远,但也不近,他们之间的谈话听的并不清楚,此时,见裴奕涵走了过来,这么轻易就解决了?不过瘾呀!   “三表妹没事吧!”她扬起笑容,开口道。   “她只是年纪小不懂事。”裴奕涵并不想多说刚才的事情,回答也就带点是是而非的味道。   “哦,那我们回吧!”   “嗯。”裴奕涵伸手去牵枯蝶的手,枯蝶手中则拉着唐少恨小盆友的手,三人准备回自己的院子,就听见身后有哗啦的声音,然后,就有人叫起来了:“不好了,表小姐落湖了。”   “表小姐,跳湖了!”   枯蝶嘴角抽了抽,这卢初雪还真是不死心呀。   裴奕涵闻言,也停下了脚步,向枯蝶望去,却见她看着他的表情似笑非笑。   “冰块脸叔叔,蝴蝶姨,好大一只美人鱼呀!”唐少恨小盆友也不甘寂寞地道。   “为夫不会水,劳烦娘子救表妹上来吧!”裴奕涵转身了,拉着枯蝶向湖边走去,却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哼,算你明白,懂得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裴奕涵的这句话取悦了枯蝶,她露出了笑容。不过想到,这大冬天的,让她当个义务救生员,她就对卢三小姐感到彻底无语了,还是让这个女人在水中多泡一会,脑子清醒清醒吧,省的以后,动不动就跳湖。   裴奕涵望向湖面的眼神则是冷冷的,他们刚才说站的地方并不是离湖边特别近,初雪表妹失足落水的可能性极小,自然不是失足,那就是她故意跳下去的了?她这是用这种方法逼迫自己答应她的条件吗?   不过有人比他们明显更快一步,噗通一声,跳进湖中英雄救美去了。   此时,岸上已经围了许多人,包括卢三小姐的丫鬟们,而跳下湖水救美的不是别人,正是裴五少爷。   裴五少爷这些天一直盯着卢三小姐这边的一举一动,今个卢三小姐与裴奕涵的见面,自然也没有瞒过他的眼睛去。   他早就在湖边选了个便于隐藏的好位置,没想到,卢三小姐自己就跳湖了,这真是天赐良机呀。   冬天的湖水那可不是一般的冰冷,卢三小姐原本的心思是,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掉到了湖中,大表哥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到时,他救她上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搂搂抱抱,就是毁了她的名节,到时姑祖母做主,他想推脱也不能。   可当她下了水之后,冰冷的湖水冻的她失去了思考的余地,再加上冬日身上的衣裙本来就要厚一些,繁琐一些,吸入一些水分,更加沉重。   卢三小姐事先也备了两个婆子救自己,毕竟,她是真的不想死,可等到水中,她却固执地不愿接受那婆子的救助,只想等着裴奕涵去救她。当裴五少爷穿着内袍游到她身边时,她误以为是裴奕涵,终于放心地晕了过去。   裴五少爷的水性倒是不错,毕竟裴五老爷走南闯北做生意,这裴五少爷也见识过一些水性好的人,也学了一些,他心中也打着自己的算盘,抱住卢三小姐之后,伸手一拉,就将卢三小姐的腰带拉开了,这腰带一开,上面的肌肤就露出来了一些。   他这才将人推出水面,托着上了岸。   裴奕涵和枯蝶一直在岸边等着,没有离开,当然,早就请人去请太医了。   而湖边的人有一部分本是卢三小姐安排见证裴奕涵英雄救美的,有一部分是后来跑来的,裴老夫人,还有府中的一些女眷听到消息也赶来了。   她们赶来的时机刚好合适,裴五少爷刚将卢三小姐救上岸去,裴五少爷为了下水救人,身上只着了内袍,而卢三小姐衣裙也是不整,胸口处的衣裙紧贴着身子,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蝴蝶姨,这么冷的天,还有人在湖里玩水呀,真不乖!”唐少恨小盆友满脸无辜地道。   枯蝶看着眼前这一场乱,心道,卢三呀卢三,这可不是我害你,而是你自己害的你自己,本来,你的确和你五表哥没什么的,不过现在一来,反而坐实了你们之间的流言,所以呀,人呀,还是活的阳光一些的好。   裴奕涵的表情一直冰冷,却没有多说一个字。   “表小姐怎么还没有醒来,不会是没气了吧?”旁边的下人们看到卢三小姐被救上来,一直没有反应,窃窃私语道。   枯蝶也有些狐疑,从时间上来判断,应该不会溺死的吧,应该只是晕了过去吧,难不成还需要做人工呼吸才能醒来。   还没等她决定是不是大发慈悲一会,过去看看,裴五少爷却早一步,伸出手压在卢三小姐的胸口,将她口中的水压出来了一些,又当着众人的面不停地渡气给她。   其实,卢三小姐本就是呛了一口水,并不严重,再加上她事先为了防止意外,也学习了一些关于溺水方面的知识,当裴五少爷压着她的胸时她已经醒了过来,可是却继续装晕,因为,她一直以为救她上来的是裴奕涵,后来又感觉到有人给她渡气,她心道,这样一来,大表哥与自己绝对是牵扯不清了。   “这是怎么回事?”裴老夫人到场,看到场面一片混乱,大喝一声,又将目光投到了站在一边的裴奕涵与枯蝶身上。   卢初雪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她不适合继续装晕下去了,正好求姑祖母为自己做主,一睁眼,却对上了裴五少爷的脸。   她一愣,以为自己眼花了,又闭上眼睛,再睁开,还是五表哥的脸,这是怎么回事,五表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不,可能。   “祖母,初雪表妹在湖边看日落,没想到一个不留意掉到了湖中,是五弟恰好经过,救了初雪表妹一命,孙儿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   “祖母,三表妹醒了!”裴五少爷看到卢三小姐睁开了眼睛,做出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大声道。   裴老夫人闻言,不仅怒气冲天,也满心狐疑,看着卢三小姐衣冠不整的样子,她知道今个的事情绝不简单,但现在最主要的是善后。   “还不快将你家小姐扶回房中去。”裴老夫人目光冰冷地盯着卢三小姐身边的丫鬟和婆子看,如果她们将人看好,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来?   “祖母,孙儿今日为了救表妹,污了初雪表妹的名节,会负责任的,您放心。”裴五少爷好像看裴老夫人的脸色不够难看,还加了一句。   裴老夫人却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盯着卢三小姐看。   此时,卢三小姐心中已经是一团乱,本来设计的好好的事情,变成了这样,她觉得自己很想哭,却一点眼泪都流不出来。   “哎呀,五哥儿,瞧你身上湿的,赶紧跟娘回房换一身干净的衣物来,可不能受了风寒。”裴五夫人这时也冒了出来道。   不等裴五少爷再说什么,就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拽走了。   “你们两个,到我房中来。”以裴老夫人的精明,绝不相信枯蝶和裴奕涵出现在湖边也是个巧合。   “是,祖母。”   裴府的下人们看着主子们都退场了,也窃窃私语地离开了,不过这一次,裴府关于裴五少爷与卢三小姐的流言再一次有了最新版。   裴奕涵和枯蝶还有唐少恨小盆友跟着裴老夫人去了她的院子,进门后,裴老夫人坐定,手就端起桌上的茶盅在桌面上重重地一磕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祖母,孙儿已经解释过了,不知您现在的意思。”裴奕涵脸上的表情还是一贯的平静。   枯蝶也一声不吭,敛下眼眸。   只是唐少恨小盆友这个小家伙不甘寂寞,开口就是惊人之语:“老夫人,我知道,我知道,那个掉到水中的姨姨是自己跳下去当美人鱼了,然后就被那个叔叔给钓上来了。”唐少恨小盆友满脸无辜,一副真相就在我这里的表情。   “罢了,你们先回去吧!”裴老夫人见状,知道这时什么也问不出来,童言无忌,她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事实真相只能去问初雪了。   “孙儿,孙媳告退。”枯蝶手中拽着唐少恨小盆友向他们自己的院子走   “三表妹变得我有些不认识了。”回去的路上,裴奕涵一直很沉默,却突然开口道。   “人吗,都会变得,只是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对卢初雪,枯蝶也很无语,这天下又不是裴奕涵一个男人,你真的那么喜欢,当初干嘛去了,现在我都进了门,你却死折腾。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只要是我不愿意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逼我做。”裴奕涵又冒出这么一句。   “如果是真心对你好的人,没有人愿意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裴奕涵枯蝶离开之后,裴老夫人就去了卢三小姐的院子里。   卢三小姐此时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裙,只是整个人的神情有些呆滞,躺在床上,目光却盯着床顶。   “初雪,今日你到底做了什么?”   “姑祖母,我很累,改天再跟您说好不好?”卢三小姐是真的不知该说出今日发生的一切,难道要说,她向大表哥告白,对方拒绝了她,而她为了赌一把,跳下了湖吗?这个真相如果说出来,姑祖母会怎么看她?   “好,我等你给我一个解释。”裴老夫人转过身,却没有马上离开,反而喝了一声:”秦嬷嬷,将表小姐身边的人今个都给我拉出去买了,如此照顾主子的奴才留着有什么用!”裴老夫人心中窝着一股气,虽说裴五少爷也是她的孙子,可是庶出的孙子,还是个不成器的,怎么能跟涵哥儿相比,今天发生了这么一出,初雪想嫁给涵哥儿恐怕难上加难了。   既然你自己不想说,那我就问问你身边的这些人,总有知道的。   卢三小姐房中的丫鬟们闻言,吓得连忙跪倒在地道:”姑老夫人,小姐不许我们跟着她到湖边,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呀!”   “小姐说什么,你们就听什么,那小姐叫你们去死,你们是不是就要去死?”裴老夫人将胸中的怒气都发在了几个丫鬟身上。初雪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怎么给卢家的人交代。   “老夫人饶命,小姐救命呀!”丫鬟们使劲磕头求饶,终于唤回了卢三小姐少许神智。   “姑祖母,今天只是个意外,您就饶了她们吧!”卢三小姐无心与裴老夫人在这些事上继续纠缠,她现在想的是,怎么解除眼前的困境。   “将她们都带到我的院子里,我有话要问。”裴老夫人说完,也不等卢三小姐反应,这些下人们都被带走了。   “小桥,我往日看你也是个中用的,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裴老夫人最后决定从卢三小姐的贴身丫鬟小桥开始问话。   “姑老夫人,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小姐也知道这样做,不对可她也是没办法,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姐毁了自家呀,要是她嫁不了大表少爷,就要出家做姑子去了。”小桥上前磕头道,这是她跟自家小姐事先套好的说辞,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糊涂,真是糊涂!”裴老夫人气的身子都开始打颤了,她早说过,不要让初雪轻举妄动,可她偏偏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里,如今,还弄出这样的事情来。   裴奕涵回到房中并没待多长时间,就去了书房,枯蝶并没有多说什么,这卢三再怎么可恶,可与裴奕涵毕竟在小时有一段情谊在,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裴奕涵不可能心中一点想法都没有,她应该留给他思考的空间。   反正对裴奕涵这样的男人来说,只要他明白,他心中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就足够了。   房内只剩下几个丫鬟时,晨曦开口道:”小姐,那卢家三小姐跳下湖,分明是等着姑爷救她呢?如果姑爷真的救她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说该怎么办?”   “这——奴婢也没好的法子,谁让三表小姐竟然做出这种没脸的事情来呢?”绿裳满是轻蔑地道。   “如果你家姑爷真的到湖中救人了,那也没什么,就算日行一善好了,然后你们去厨房那边养的猪圈里牵两头猪来,扔到湖里面,让你家姑爷再下去救上来就是了。如果救个什么阿猫阿狗都是毁了名节,以身相许,那你家姑爷是不是还要娶两头猪当娘子?”   “大少奶奶你——”红裳想发笑,这大少奶奶的法子,怎么总是有点稀奇古怪呀,如果大少爷真的下了湖中去救人,这事情传出去了,不就是说卢家表小姐跟一头猪一样吗?这卢家表小姐的名声是彻底毁了。   她在心中为这位表小姐哀叹,本来好好一姑娘,你为何偏要找大少奶奶的麻烦,而这位大少奶奶,竟然能将没有发生的事情也猜个八九不离十,这份心计绝不是卢三小姐能够比得上的。   “可小姐,如果卢家表小姐还不死心该怎么办?”晚照还是担心地道。   “不死心,除非她真的是想自寻死路,将来没脸见人了,你觉得我会允许一个跟小叔子有染的女人进我们院子的门吗?就算我同意,老祖宗那里也过不了关。”   卢初雪呀,卢初雪,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就只能承受后果了。   裴五少爷和裴五夫人回到房中之后,等裴五少爷梳洗完毕,裴五夫人马上就发问了:”你真的喜欢卢家表小姐?”知子莫若母,裴五夫人可是清楚自家儿子绝不会是一个喜欢助人为乐的人。   “娘,让她做你的儿媳妇不好吗?”裴五少爷的心愿已经达成一半了,剩下的就是派人好好在府中和京城宣扬他与卢三小姐暧昧不清的关系,让她和他永远都牵扯在一起,到时,她不愿意嫁也得嫁。   ------题外话------   其实,这三天的三章本来是两章的,只是稿子成乱码了,这是第二次码的,总之,很郁闷的,第二遍找不到感觉了!   079,各有打算,又送通房   裴五夫人并不反对儿子多娶一妻,反正现在的儿媳妇也和她不对盘,处处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早就不满了,只是碍于儿媳妇娘家的势力,不好在明面上发作罢了。   “娘,这您就放心吧,儿子多的是对待女人的法子。”裴五少爷阴测测地道。等三表妹成了自己的人,怎么处置还不是自己的事情,就不信她还能翻的出他的手心去。   其实,裴五少爷对卢三小姐说一点感情没有,那也是假的,甚至在内心深处有一份年少时朦胧的好感,并不全是源于身体的欲望。   “好,既然如此,娘也不拦着你,等她的身子养好了,就去老祖宗那里说一声,先探探风声。”裴五夫人看着自家儿子信心满满的样子,也存了一份奢望,如果这个卢初雪进门能拴住儿子那颗心,不再到外边胡来,那她就是使劲手段,也要帮儿子达成心愿。   要说这件事情最愤怒的莫过于裴五少奶奶,自家夫君的心思她还不知道,如果不是他对卢初雪那个贱人也有那个心思,怎么会那么凑巧地到湖边救起了落水的她?   对一心一意的夫妻之情她早就不指望了,但她不允许有人动摇自己在府中的地位,但卢初雪那个贱人如果嫁进门来恐怕就不一样了,她的身份可不同于后院那些任凭她打骂羞辱的女人。   裴奕涵回到书房后,的确是想静一静。   他一遍遍在脑中回想起小时候那个可爱天真的小姑娘,却不能把今日落水的那个女人与那个记忆中的小姑娘联系起来。   记忆中的初雪,总是软软地叫着他大表哥,眼神明亮,而不是现在这个满心算计的女子,难怪,自家娘子会说那些奇怪的话。   如果不是自家娘子说过那么奇怪的话,他就不会深思初雪表妹的举动,也就不会留心,她言谈举止之间的扭捏,做作。   抛开他们之间的表兄妹关系来说,这样的女子,他绝对不会娶回来的,这些年,他已经厌倦了裴府后宅各种心计的女人,而且,现在,他已经清楚地知道,初雪表妹怀中怎样的心思,无非是想做自己的平妻,当了他的平妻之后,再想尽办法,破坏自己与自家娘子的关系。   所以,现在,裴奕涵对这位初雪表妹的感觉已经和最初完全不一样了,一个不懂得为别人着想,只知道自私自利的女人是不值得怜悯的。   虽然,因为这次落水事件,她极有可能要嫁给五弟那样的浪荡子,可这都是她自找的,想到这里,裴奕涵的眼神更冷。   卢三小姐落水的事件很快就在裴府传遍了。她是真的病了,身子受了风寒,再加上心病,躺在床上,五六日都不曾出门了。   现在的卢三小姐只有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淑妃娘娘的赐婚旨意上,想到过几日就是皇上的寿辰,到时,裴府的女眷们都要进宫,她作为卢家的嫡女,也是有资格跟着二姑妈进宫的,想到这里,她才打起精神,开始用饭。   “主子,今日府中可是热闹了一阵。”裴府的某个院落里,有主亻}两人在窃窃私语。   “哦,发生了何事?”   “今日卢家表小姐在湖边落水了,被五少爷救了上来,当时湖边还有大少爷跟大少奶奶,据有的下人说,曾看到在卢家表小姐落水前,跟大少爷说了一会子话。”   “看来我们的表小姐是忍不住了,只可惜算计错了人心。”   “是呀,主子,恐怕表小姐也没想到大少爷当时会袖手旁观吧,只是,这件事最终可能是便宜了五房,与长房可是没太大的关系。”   “没关系吗?恐怕不见得吧,卢家表小姐可是老夫人为长房嫡孙准备的平妻人选,如今落得这等下场,除了说明这位表小姐没有我们原本以为的聪明之外,也在老夫人心中插了一根钉子。”   “主子说的是,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这位卢家表小姐虽然不够聪明,但这女人吗,一发狠起来,都可以以伤害自己为手段,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呢,以我看呀,这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呢?只要这位表小姐一日不离开裴家,那么,长房就别指望太安静   “主子是不是太夸大了,再怎么说,卢家表小姐也只是一个客人,不是我们裴家正经的主子。”   “正因为只是个客人,所以,这处置起来才没有那么得心应手,看今日的情形,那卢家表小姐分明是已经豁出去了,一个女人如果豁出去,不打算顾忌自己的脸面了,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她并不喜欢事事都自己动手,由别人为自己效劳是再好不过了。   “可老夫人绝对不会允许的。”   “老夫人不允许的,并不等于我们的表小姐就不做了,老夫人也没允许她去跳湖,她不也做了吗?”   “可主子,据奴婢这段日子观察,我们这位大少奶奶可真不是一般人,就凭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绑住了老祖宗与大少爷还有大夫人的心,就绝不简单,卢家表小姐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是不是对手重要吗?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只要卢家表小姐不时制造些小状况,让长房的日子过的不那么舒心就好了,现在我倒是想清楚了一件事,有时活着受折磨,可比死了都难受,谁让这个女人怎么都是命大的呢?我们想了那么多招数,也没伤她一根汗毛。   就算这次如愿娶进来长房嫡媳,可这下一辈香火能不能传递下去,还两说呢?我就是要让裴家长房的人日子别过的称心如意,还有那两个老太婆,那些伤害过我们母女的人,都别想过的舒心,我有的时间跟她们耗。”   “可主子,奴婢每次见到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眼睛,总觉得他们好像正在暗处盯着我们,您,真的还要继续下去吗?如果我们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怎么,你怕了,连你也要抛弃我不成?”刚才一直平淡的声音忽地拔高了几分。   “不会的,主子请放心,奴婢既然当初跟着你进了府里,过了这么多年,又能去哪里呢?只是,奴婢觉得一直处在仇恨中的你未必就快乐。”   “谁说我不快乐,有你每天伴在我身边,有可以看那些道貌岸然,心狠手辣之人的被折腾的好戏,我快活的很,谁说我不快活。”   “既然如此,那奴婢就一直陪着主子吧!”就算死,将来也死在一起吧!   “那就好,不过长房嫡孙怎么只能一直只有一个妻子呢?那样的话,想唱戏都唱不起来,我们应该想个法子,让我们的大将军多纳几房妾室才是。”   “主子,大少爷的脾气,我们都是知道的,如果他不愿意,那不是——”   “也不看看他是谁的种,有个风流的爹,我就不信他可以专情一辈子。再说了,这府中现在还轮不到他当家作主呢?他不纳妾,那两个老太婆会同意吗?如果我们让我们的长房嫡媳一直生不出孩子的话。”   裴老夫人从小桥的口中基本知道了卢三小姐再落水前发生的事情,她一面恼怒卢三小姐如此不慎重,就算要对涵哥儿表白心意,也不能选在人来人往的湖边呀,表白不成,还素性落水,别看小桥说的,说是卢三小姐心情恍惚,才落了水,可这点小伎俩怎么能瞒过她。   不过最可恼的是这个孙媳妇,如果不是她也在场,那以涵哥儿的为人不会见到初雪落水,还见死不救,才有了五哥儿这出事情,果然出身低微的,就是没有见识,而且还善妒。   长房一向子嗣单薄,那些庶出的孙子根本就不在裴老夫人的眼中,无论如何,都要让涵哥儿多子多福才是,顺便也给那个女人一个警告。   接下来的两三日,倒是风平浪静,当然府中永远也风平浪静不了,说的是裴奕涵与枯蝶他们的院子。   枯蝶今日用过早饭后,决定去账房验收成果,一个月的期限终于到了,她要去看看那些人现在到底想给她一个怎样的答案。   留下红裳晚照看院子照顾唐少恨小盆友,带着绿裳和晨曦去了账房。   账房的二管事看到枯蝶就头皮发麻,这位大少奶奶在厨房那边的动静,以及府中最近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了,以他的想法,是不愿意得罪这位大少奶奶的。可是,有大管事在上面压着,他也无可奈何。   “一个月的时间到了,让你们做的事情可做好了?”枯蝶坐定,端起茶盅只是慢慢地品茶,足足过了有半个时辰之后,她才悠悠地开口。   “回大少奶奶的话,已经做好了。”二管事低着头,心中暗道,真倒霉,为何每次大少奶奶来的时候,大管事都不在呢?就是他这个倒霉蛋迎接侍候大少奶奶。   “是吗?你确定?”   “回大少奶奶的话,属下确定。”二管事还是犹豫了一下,才回道,他甚至有一种错觉,是不是大少奶奶已经知道他们做假账的事情,打算来个后发制人?   “既然确定,那好,就将账本送上来我要查验。”枯蝶将二管事略微有些紧张不自在的表情看在眼中,心中冷哼,这世上比姑奶奶我更会装的人可不多,就你们这个级别,一看都是心中有鬼。   “是,大少奶奶。”二管事回头一吩咐,就有两个账房每人手中抱着一摞账本走上前来站定。   “将你们放在桌子上吧!”绿裳在一边吩咐。   “是。”两个账房将账本小心翼翼地放在枯蝶旁边的八仙桌上,又恭敬地退后了几步,但神色间还是留意枯蝶的反应。   这次,枯蝶倒是很快地低下头去翻起了账本,纸张的声音刷刷地响在二管事的耳边,二管事更加觉得心中慌的厉害。不知道大少奶奶到底能不能看的懂,能否发现其中的问题。   “啪!”一个账本就毫无预警地扔在了二管事的脚下,惊地他猛地抬起头来。   “好,真是好,当着我的面说谎都不打草稿,这本帐是今年四月的花费,一个月四十万的花费还真不多呀,我不知道,何时一个瓦罐的价钱都涨到了一百两一个,这一百个瓦罐就是一万两,还要让本少奶奶继续往下说吗?还是要我请采买的人前来对质?”枯蝶嘴边噙着冷笑,眼神锐利无比,此刻她的气势就让人胆战心惊。   “这这”二管事左右为难,这一百个瓦罐他当然知道每个只是一两银子,可大管事让他这么做,他也是没办法呀,现在让他怎么回答,因为这采买的人正是他的妻弟,总不能把妻弟牵扯进来吧,就算把自家妻弟牵扯进来,也无济于事,因为妻弟本就是个忠厚人,根本不会说谎,再加上这瓦罐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事,就算死咬定它就值一百两,也没有人人相信呀!   “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说这差事都办好了吗?难不成,你就是这么敷衍我的,看来,二管事是想进牢中吃几天牢饭了。”   其实,这本帐大多数地方做的很巧妙,不过这个瓦罐就是个败笔,像裴老夫人还有裴府的众多女主子从小长在锦衣玉食之家,她们其实对外边的货物交易并不是很了解,自然也不了解基本的物价行情,但对枯蝶这样一个在经济高度发达的时代生活过的人,就算不去做市场调查,也能很轻易地发现这种物品价格之间的巨大差异,谁让这差异大的有些太离谱了呢?   至于找采买的事情,枯蝶事先当然也对账房的两名管事的身家背景做过了解,之所以,选择瓦罐这一项,是因为她料定,二管事就想狡辩,也没办法狡辩,一下子就打掉他的气势,还愁让他不吐露实话吗?   拿下了二管事,至于大管事吗?她就是准备真的送他去吃牢饭的,有时活着受罪比干净利落地死了更有威慑力。   虽说裴家也是有家法存在的,不过就是杖毙了事,但与大管事有关的人事纠葛,恐怕从此就会盯上她了。所以,对二管事的处置她还要想一想。   “大少奶奶,饶命呀,这账本的事情实在不是属下能够做主的,属下也是被逼无奈呀!”二管事被枯蝶那阴冷的目光看着,此时,自然是顾不上其他的了,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求起饶来,他没想到大少奶奶这么厉害,纯粹是让他没有自我转圜的余地,到了这个时候,他只能把大管事招认出来了   “被逼,是谁逼你的,说出来,自然有我这个主子为你做主?”枯蝶闻言,表情缓和了一些,但目光仍死死盯着二管事。   “是,是大管事,属下虽然名为二管事,可这账房的事情,一向是大管事做主的,就是这账册,也是大管事吩咐我这么做的。”   “是吗,大管事,二管事的话你可听到了?”枯蝶的目光终于从跪着的二管事身上移开,而是到了身后的大管事身上。   就在二管事跪倒的时候,大管事就被她派人找来了。   大管事一进门,一看二管事的样子,心中马上道:“坏了,坏了,看来,大少奶奶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但他还力持镇定,却没想到,下一刻,二管事就将他供了出来。   “裴青,你胡说什么,何事是我吩咐你做的,这账本不是一向都由你保管的吗?我手下的人只是负责将每日的开支整理出来。”大管事到了这个时候,绝不承担任何责任,不过看到扔在地上的账本,他也知道是账本出了问题。   “大管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来大少奶奶吩咐相互对账,我就说不要弄虚作假,可您却欺大少奶奶年少,又刚进门不久,才吩咐他们几个做的假账,又怎能说这账本与你无关?”二管事现在听大管事将所有的错处都推到了自己身上,他本来就不是很赞成大管事的做法,又怎么愿意平白背这个黑锅,当下侧过身去,就跟大管事吵了起来。   “什么弄虚作假,都是没有的事情,只是下面的人报上账本时,我们两人查看的不够仔细,才会出现这种纰漏罢了,你别胡说,要是传到老夫人耳中,我们两个都没有好下场。”   大管事刚才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这时,撇清自己分明就是激怒了二管事,将真相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其实,他刚才完全可以承认是自己的疏忽,那样,只是一个账目错误的小过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涉及到作假帐,那罪名可就大了。   “是吗,到底是你们的疏忽呢?还是几位账房先生的疏忽呢?一问便知。绿裳,将二十位账房先生全都给本少奶奶带过来。”裴家家大业大,这花费自然也大,枯蝶其实也没想着一定要把这账目都要弄的十分清楚明白,她明白,这反贪污是到了任何时候也杜绝不了的,只是,他们根本不把她这个主子的吩咐放在眼里,明明都开始查账了,她还给了他们一个月的考虑时间,他们竟然还是不知道遮掩一下,那就不要怪她了。   “是,大少奶奶。”   绿裳过去带人了,枯蝶这时却不搭理大管事了,也收回了目光,继续喝起她的茶来。   片刻后,二十名账房就被带了过来。枯蝶才抬起头来道:“现在,我给你们二十个人一个机会,就看你们把握不把握了,这最后的账本到底是你们中的那几位做的,又是听了谁的吩咐?”   有五个人站了出来,他们一进来,就见到二管事跪在一边,大管事的脸色不太好,作为账房,他们自然之道这里面有没有问题,此时,见大少奶奶发问了,情知瞒不过去了,就站了出来。   五人对看了一眼,虽然他们平日也算是大管事的心腹,可到了这个时候,只能先保全自己了,当下有一人出声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是我们五人根据大管事的吩咐做的。”   “嗯,除了这点,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回大少奶奶的话,属下觉得大管事吩咐我们这样做假账不对,但是为了生计,不得已,不过属下做过的账本,还留下了一份。”另一人开口道,这人神色奸猾,从进门到开口前,眼神一直转个不停,枯蝶早就看出这不是个老实的,恐怕留着另一份账本是为了私下里要挟大管事吧!要不然的话,为何早不拿出来?   大管事见状,知道大势已去,可他没想到这个大少奶奶不过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内,就将他打击的没有还手的余地。可惜,他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们几个呢?”枯蝶又将目光投向了另外十五个账房。   “回大少奶奶的话,先前您让我们每个人查查账本可有问题,我们将有问题的都做了注解,至于,大管事让他们作假帐的事情,与我们是无关的。   “嗯,你们说这一切都是大管事的主意?”   众账房都点了点头。   “那好,大管事,你还有何话可说,真正的账本在哪里?”   “原来的账本早就没有了,大少奶奶,您就不要再费心了。”大管事知道现在再狡辩都毫无用处,只是怪这几年他做事太不顾忌了,只怕,因此还要牵连家中人的。   “真的没有账本了吗?绿裳,去禀明三管家,带几个人到大管事家中好好搜搜,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大少奶奶。”绿裳领命而去。   “还有顺便告诉大管家一声,您存在钱庄的那些银票本就是我们裴家的,您就不要再惦记了。”   “你——你——”大管家气急攻心,竟然背过气去了。   “二管事,念在你知错就改的份上,又能当着我的面检举大管事,这账房的事情还是由你先管着吧,至于各位账房,你们五个,我们裴家是不能留了,回去就自找出路吧,其他的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不过,要是你们想步他们的后尘,那你试试看好了。”   二管事闻言,一时之间,惊住了,他原本以为枯蝶也是不会饶了他的,却没想到,这样一来,他不但没事,反而账房变成他的天下了。   枯蝶当然不是真的对二管事有什么仁慈,她只是将仇恨转移罢了,这大管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恐怕是留不住小命了,那么,他的那些杂七杂八的关系能不记恨她吗?但她可不想做那个最被记恨的人,她刚才说的那段话,本就有误导之嫌,听在别人耳中,会变成另一层意思,那就是,这账目是二管事主动向大少奶奶告密的,这才害了大管事。   这被查出来和主动告密可不是一个性质,与大管事有牵扯的人最恨的就变成了二管事,至于枯蝶吗?本就是在履行她的职责罢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如果将两个管事同时给收拾了,她现在手中根本就无可靠的人选可用,与其那样,今日她放二管事一把,他想必不敢再短期内再动什么手脚,还有,比起大管事来,二管事的胆子明显小的多。   不管是厨房的事情,还是账房的事情,裴奕涵并无太多的兴趣,枯蝶怎么做的,除非她开口,他并不打算过问,只是,在府中,总要荡起一些涟漪   只可惜,枯蝶的舒心日子实在是太短了,五日之后,裴老夫人派闲筝将她叫到了自己房中。   “蝶儿,你们院中的张氏去了,王氏也是个不中用的,这几个丫头都不错,你选两个带回去吧。”枯蝶一进门,刚见过礼,就看着旁边站着几个花骨朵般的小姑娘,心中就猜想,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结果,裴老夫人就这么很直接地说了出来。   “祖母的意思。让我选两个人侍候我和夫君?”枯蝶再一次确认。她的表情很平和,看不出任何波澜来。   “嗯。”裴老夫人其实一直在观察枯蝶的表情,却见枯蝶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她反而更加拿不准枯蝶的真实想法了?   “多谢祖母赏赐。”枯蝶盈盈地福了一礼,然后才将目光投向旁边的几个丫头。   围着她们的身子,转了几个圈之后,终于停住道:“你们谁愿意去大少爷的院子?”她可是很仁慈的,是给了她们选择机会的,如果她们硬要撞上来,那也没有法子。   枯蝶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裴老夫人既然直接让她选人,那就是在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给裴奕涵房中添人,她这个时候如果反驳的话,就是最最愚蠢的,所以,只能将人带回去自我消化了。   不过,她敢保证,进了自家院子的女人,命都不会太好,最好来几个心思不纯的,她收拾起来才会更爽一些。   几个丫头相互对看了一下,又往裴老夫人的方向望了一眼,按理说,大少爷身边现在据说只有大少奶奶和一个通房,她们进去了,向上爬的机会很多   ------题外话------   悲剧的没法说了,存了三份,各个重新打开都不全,中间乱码,补了半天,我这悲剧的电脑,难道是中毒了?   080,伸出手来,有贼到访   一时之间,竟然无人答话,很好,枯蝶眼神微闪,看来,这几个丫头们还都不是太蠢的,多少都是有几分心计的。   “怎么,都不愿意,是怕我和大少爷委屈了你们不成?”在裴老夫人面前,枯蝶将自己的心思掩饰的很紧,她是不折不扣的善妒,但那又怎样,祖母你不是就等着看我的好戏吗?那我就做给你看。   “奴婢,奴婢愿意侍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终于有一个小丫头低着头愿意开口了。   “哦,你都会些什么?抬起头来,看着我!”这丫头看起来十四五岁左右吧,身量尚小,打扮的很一般,低着头,看不到她整个相貌,只能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奴婢会做些女红,还会打扫屋子。”这小丫头抬起头来,看了枯蝶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   “哦,手伸出来,我看看。”那小丫头不情愿地将双手伸了出来,枯蝶也伸出玉指抬起那小丫头的手指,用指腹磨蹭了一下她的手指。这小丫头的手掌并不滑嫩,虎口处还有一些薄茧,当下,她不动声色地松了手。   “果然是一双灵巧的手,只是刚才你好像少说了一项本领。不过你要去我和大少爷的院子里侍候也不是没有问题。”枯蝶说完,就不再搭理那个小丫头。将目光又停留在了另外几个丫头身上,接着道:“俗话说的好,好事成双,我还要带一个人过去,你们谁去。”   “奴婢想去服侍大少奶奶。”有一个丫头开口了,这丫头比刚才那个看起来要稍微大上一点,正是花一样的年华,只是她整个人看起来很有气度,一点当丫头的小家子气都没有,倒让枯蝶惊奇了那么一咪咪。   “好,就你吧!”这次,枯蝶倒是答应的很爽快,然后转身,浅笑着对裴老夫人道:“祖母,这两个人我就带回去了,再次谢过祖母赏赐。”   “嗯,你们两个去了大少爷房中,好好侍候着。”裴老夫人对上枯蝶盈盈浅笑的样子,她突然就多了些无力感,好像一个重拳打到了棉花上,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道和反应,这个孙媳妇的表情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地甚至让她感到有一些高深莫测,但她最终也没有再对枯蝶说些什么,只是看了看两个丫头道。   “是,老夫人。”两个丫头齐声道。   绿裳和晨曦站在一边,心中早就有些不满,但这种事情在裴府是多么的常见,根本轮不到她们发表任何见解,只是,看自家主子的样子,却不知心中有何打算。   “等等,祖母,我突然觉得,两个人还是少了点,不如再带两个回去,祖母应该没什么不舍得吧!”晨曦本来都打算跟着自家小姐离开了,却没想到准备离去的枯蝶突然转过身,又语出惊人的来了一句。   别说晨曦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就连裴老夫人房中的闲筝,秦嬷嬷等也大是意外,更别说裴老夫人了。   大少奶奶这是怎么了?还带人带上瘾了?   枯蝶倒是撇撇嘴,心道,免费的劳动力不要的是傻瓜,她这后院的人还是太少了点,人少了怎么能闹出响动来呢?反正,裴老夫人又没明说这几个丫头带回去是做什么的。   “随你吧!”裴老夫人挥了挥手,枯蝶的这个举动不但没有化解她原本心中的郁结,反而让她胸口更加堵的慌。   “就你们两个吧!”枯蝶随手一指,晨曦一看,心道,小姐,那两个一看都不是省油的灯,您倒是很会选人。   绿裳作为情报人员的直觉让她很快就打量了一下大少奶奶选的这四个丫头,试图从她们身上看出些端倪来,大少奶奶向来不作无的放矢的事情,莫非,这次,她又有了新的计划,想到这里,绿裳就有些热血沸腾了!   枯蝶带着自己的人,还有四个姿色不错的丫头,一路上,浩浩荡荡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唐少恨小盆友正在院子里蹲马步,见状,马上起身,就到了枯蝶面前,扫了那四个丫头一眼道:“蝴蝶姨,她们是谁?”   “以后也就是这院子的人了,服侍你冰块脸叔叔和我的。”   “哦哦哦,蝴蝶姨,那你就节哀顺便吧,我继续蹲马步去了。”唐少恨小盆友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带着几分同情道。   “切,以后多了几位姐姐陪你玩不好吗?你们四个,过来见过小王爷!”这四个丫头早就看到了院子里这个粉雕玉砌的小娃娃,她们早就听说过当朝的七王爷家的小王爷住在大少奶奶的院子里,果然是真的。   “见过小王爷。”   “本小王爷正无聊,就你们四个吧,来陪着本小王爷蹲马步,没有本小王爷的命令,不准起身。”唐少恨小盆友随手一指,就将这新来的四个丫头给指上了。   蹲马步?四个丫头对视一眼,却都有些无可奈何,她们又不是那些护院家丁,蹲什么马步呢?可这小王爷的命令她们也不敢不从呀,用眼角的目光扫向大少奶奶,却见大少奶奶还是刚才那样浅笑盈盈的样子,看不出任何想法来。   晚照再旁边看着,偷偷地对着唐少恨小盆友竖竖大拇指,小王爷真是太上道了,嗯,对这些讨厌的女人,就要这么治。   原来,就在枯蝶选人的时候,枯蝶身板的一个小丫鬟已经回到院子报信了,红裳,晚照她们都知道老夫人又要往大少爷房中送人了,当时,唐少恨小盆友就在一边听着,自然将晚照和红裳的谈话都听了进去。   “既然来到了这院子里,就要守这院子的规矩,小王爷的命令你们还不执行?”开口的却是红裳。   “也好,既然小王爷有令,那你们几个就蹲完马步,再进来见我吧!”枯蝶说完,也不再看那四个丫头,就带着红裳,绿裳她们进了房中。   一进门,绿裳就开口了:“大少奶奶,怎么处置她们?”   “处置、我为何要处置她们,不就是几个使唤丫头吗?看把你们紧张的,等小王爷让她们蹲完马步,就给她们安排住的地方,然后告诉她们,晚上梳洗打扮之后,出来拜见大少爷。这件事就交给红裳你了。”枯蝶噙着笑,漫不经心地道。   “是大少奶奶。”红裳还是摸不清这位大少奶奶的真正意图,但看起来,大少奶奶又好像并不生气,这让她更加地不解了。   “绿裳,去老夫人那里,将这四人的身家背景资料要过来,尤其是那个第一个开口的,从现在开始,你要特别留意她。”   “大少奶奶,她有什么不对吗?”绿裳回想起枯蝶当时的一举一动,此时也觉得大少奶奶必有深意,而她却想不明白是哪个地方可疑?   “现在还不知道她到底哪里不对,不过有一点绝对是没有错的,至少蹲马步这一项应该难不住她。”   “小姐的意思是,这个丫头是学过武功的?”晚照开口道。   “嗯,有这个可能,因为那双手实在不是一双适合绣花的手。”女红手艺不错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手上有茧子,古代的丝绸锦缎之类的东西,如果手指过于粗错,就会磨损这些东西的表面,所以,她敢保证那个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丫头绝对不会太擅长女红。   枯蝶之所以当时看她的手是因为在看她的手之前,枯蝶就认为她撒谎了,因为一个擅长女红的人绝不会在穿的衣裙上不锈一朵花,有些东西是本能,比如说,爱好画画的人,见了美的景色,无事就要多画画,一个爱好打扮的人,就算是去个茅厕,也会不自觉地拢拢头发。   先是有了这个怀疑,她才去看她的手,进一步证实,结果又有了新的发现,这样一个可能会武功的小丫头为何要争取到他们的院子里来呢?单纯是想当个通房,或者使唤丫头吗?   说起来,像这四个丫头这样身份的身份是最尴尬的,因为裴老夫人没有明确地界定,她们进一步,可能就是个通房,如果有幸怀了孩子,将来可能就是个姨娘,可如果进不了那一步的话,她们永远只是个使唤丫头。   “哦,奴婢明白了,这就去办,一定会将她的所有事情都查清楚。”   “嗯,不过你们都要留意的是她在这个院子的动静,还有小王爷那里,一定要多加留心。”枯蝶不认为能从老夫人那里查到什么,裴老夫人就算在对她这个孙媳妇不满,但绝对不会讲危险人物派到孙子的院中来,她选的人一定都是身家清楚明白的。也就是说,即使那个小丫头的身份有问题,也不可能从老夫人那里查出什么来,一定都是早就动过手脚没有破绽的身家背景   “是,大少奶奶。”   “小姐,剩下的那几个该怎么办?”   “不急,先要看她们打算怎么办?”这也是她仁慈的地方,如果这三个人中有像绿裳这种,不愿做通房,小妾的,那是最好不过了,省的她动用一些心思,当然机会是把握在她们手中的,就看她们自己愿意不愿意把握这个最后的机会了。   今个早朝并无大事,很快就散朝了,裴奕涵准备处理完那些公事后就回府,却刚走出大殿,就碰到皇上身边的公公,说皇上有事和裴将军商量,请到御书房等候。   裴奕涵也没有多想,就去了御书房。   过了片刻,里面的内监出来请他进去。   “大将军近来看起来气色不错呀!”皇上坐在龙案后面,见了他第一句话竟然是如此的。   “回皇上的话,微臣近来虽然早出晚归,但身子骨还算不错。”裴奕涵虽然狐疑皇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想到这在宫中扫地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这心中不能不郁闷呀!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听说淑妃的侄女是你的表妹?”皇上一脸的笑,却让裴奕涵闻言生起了几分警惕。   “回皇上的话,家祖母也是卢家人。”   “哦,朕最近听说了许多关于这位卢家三小姐的事情,既然你们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朕——”   “皇上,臣已经娶妻了,别的女子跟臣没有任何关系,正因为她是臣的表妹,臣更应该避嫌,不能做出有损她名节的事情。”裴奕涵已经顾不上君臣之礼,出声打断了当今皇帝的话。   “大胆,有你这么跟朕说话的吗?”当朝皇帝收敛了脸上的笑。   “臣大胆不大胆,没有人比皇上您更清楚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是臣当年第一次面见皇上所说的话,到了现在,它仍是作数的。”   “哼,看来你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臣不敢。”   “真的不敢吗,看来,朕在你的心目中的地位已经比不上你家娘子了!”   “皇上,臣的一切决定与我家娘子没有任何关系。”裴奕涵见状,忙出声解释,他不想让自家娘子在皇帝心目中落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中清楚。”这世家根深叶茂,他们要是联合起来,多一跺脚,这皇家的江山就会风雨飘摇,所以,历来,皇家都有一些暗卫埋在这些世家,便于掌握这些世家的动向。   裴家自然也不会少了皇上的人,所以,昨日的落水事件,以及,卢三小姐对裴奕涵的心思,皇上也是了如指掌的。   对皇上派来的人,就算世家们掌握了,只要对皇权,对当今皇帝没有异心的人都不会动这些人的,相互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他们也需要这些人不断将世家的一些消息传给皇帝,让皇帝认为这些世家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自然就不会对这些世家存除而快之的想法。   “回皇上的话,也许您会觉得一个男人,身份显赫,功成名就,应该也占有许多漂亮的女子,可臣觉得臣的心很小,只能装的下皇上,家中的亲人,还有一个女人。就像微臣喝茶的茶盅,只有那么大,只能装这么多东西,装的再多,水就溢出了,溢出来的说不定恰好就是臣最不想失去的东西,如果失去了,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覆水难收!   当然,您也可以说,臣干嘛非要用小茶盅,可以将它做的大一些,臣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绝不能做成一个大桶,那样臣的肚子再大,也喝不下这么一桶的茶水,就算装再多的茶水,那都是浪费,除了一小盅能获的臣关爱之外,臣实在没有更多的能力去理会其他的,既然如此,臣何必要一大桶茶水呢?又何必将茶盅变大呢?”   “罢了,朕第一次发现,原来爱卿的口才也是如此之好。这件事你就等着听信吧!”   “皇上”裴奕涵还是摸不清皇上的真正想法,忍不住还要继续开口   “忙你的去吧!”皇上挥挥手,显然不愿意再听他说下去了,裴奕涵只好告退。   出了御书房,一路上,都在想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裴奕涵的心中有事,所以,回到府中,先去找了裴侯爷。   裴侯爷也知道裴奕涵下朝后,被皇上叫了去,所以回到府中后,毕竟父子连心,也是坐立不安,这时,听到门口的小厮禀告说,大少爷来了,忙道:“让大少爷进来。”   “涵儿,皇上找你是有什么事吗?”裴侯爷看到裴奕涵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太好,心中咯噔一下。   “爹,如果有一天,皇上下旨给儿子另行赐婚,儿子要怎么办?”   “赐婚?赐什么婚?”裴侯爷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爹难道忘了,卢家还有一位淑妃娘娘在宫里吗?”   “卢家?难道是初雪?”   “皇上今日问了臣和初雪表妹的一些事情。”裴奕涵不用想,这淑妃娘娘不迟不早提出个事情,一定是初雪表妹向宫中的淑妃娘娘传递了什么消息,看来,初雪表妹是打定主意要嫁给自己了?   “你怎么说,皇上有怎么说?”   “儿子不愿接受,皇上的意思不明确。”   “你不愿意初雪,是因为老五吗?”听到皇上并申斥裴奕涵,裴侯爷的心就放了下来。其实,在裴侯爷的心中,也不觉得多娶个妻子有什么好,再加上,枯蝶这个儿媳妇他还是比较喜爱的,对初雪吗?他印象也是不错的,不过儿子的想法最重要。   “不是,儿子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卢家表妹做妻子,从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侯爷,大少爷,老祖宗有事请你们去她那里一趟。”门外的小厮道。   “如果你真的不愿,那爹自然也是站在你一边的。”裴侯爷是过来人,懂得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他当年心有遗憾,不希望儿子有一天也为情所困,他早就看出,儿子对儿媳是动了心了,而这个儿媳,自从上次道士做法后,明显不是个可以用常理来推断的。   儿子这么多年死了那么多未婚妻,二十六岁才成婚,他是不愿再折腾了   “谢谢爹,那祖父那里?”   “你祖父那里自然有爹去说,就算是皇上,也不会真的为一本亲事得罪我们裴家吧,走吧,老祖宗还等着我们呢!”   裴侯爷的书房离老祖宗的院子更近一些,所以,裴奕涵倒是先一步到了裴老祖宗那里。   片刻后,裴家其它几房人也到了,裴老夫人也来了,当然,还有枯蝶。   “五日后,就是皇上的寿辰,我们府上的寿礼已经准备好了,让你们来看看,还有什么地方不妥当。”裴老祖宗发话了,本来裴府的事情她现在已经很少管了,可这为皇上贺寿是大事,有品级的命妇们都是要进宫参拜的,所以,她才让其他人看看,当然,顺便也让枯蝶在一边学习学习。   今年的寿礼还是由裴老夫人派人秘密准备的,这以后呀,裴老祖宗是希望枯蝶能担起一面的,裴老夫人虽然本事能力不小,可她的性子,会不自觉地将一些事情办坏。   裴奕涵的心思一直在赐婚和枯蝶的身上打转对这些寿礼什么的,他并不在乎,枯蝶却有些好奇,她进门之后,就自动地站在了裴奕涵的身边。   这寿礼外边用青色的绫锻遮着,从外边的面积上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不过绝对不是很小巧的器物。   “打开让他们看看吧!”   裴老祖宗的心腹丫鬟上前轻手轻脚揭开了绫锻。   枯蝶觉得眼前一亮,原来给皇上的寿礼,不过是一副万里江山图,不过这图最主要的不是画工而是绣工,就是在原画的基础上用丝线绣了出来,一针一线,都没有丝毫瑕疵,更主要的是这幅万里江山图足足有两米长,一米五的宽度,要完成这么一副绣图,真是不容易,不知道是哪个绣娘的杰作?   不过在现代也见识过这样的东西,枯蝶虽然赞叹这图绣工的复杂,色彩搭配的精巧,却不像其他人第一次见到,如此惊艳。   “这等贺礼倒是别出心裁,看来,我们可以一洗去年寿礼丢失的耻辱了。”裴三老爷喃喃自语道,还是被枯蝶听了进去,怎么回事?裴府去年竟然丢了寿礼?   “去年的事情你们都是知道的,今年无论如何,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从今天开始,到皇上寿辰那日,你们都不要再到我们的院中来了。”裴老祖宗再次开口道。   “是,老祖宗。”枯蝶明白,这是裴老祖宗打算用自己的法子来保护这寿礼了,不让府中的人去打扰她,也是为的尽量缩小出问题的范围。   其他人自然不会有异议,这寿礼涉及到整个裴家的荣誉,他们自然也不愿这寿礼再出岔子了。   枯蝶和裴奕涵回到自己院子时,看到几个娇滴滴的陌生的丫头在院子里蹲马步,不由地诧异。   “这是老夫人今个让我挑选的几个人。”不等裴奕涵发问,枯蝶就主动开口了,这唐少恨小盆友也真会折腾人,他自己蹲马步,蹲一会,就回自己房中玩去了,却不管这几个大冷天在外边蹲马步的小丫头。   “嗯。”裴奕涵没什么表情,反正这院子的丫鬟怎么处理都是自家娘子的事情,他向来也没多少怜香惜玉的心思。   “我带她们回来后,唐小二正在蹲马步,就要她们跟着他一起做。”枯蝶不经意道。   “嗯。”裴奕涵还是低应一声,没有往那几个丫头身上扫上一眼。   这马步实在不是人蹲的,这几个丫头心中发苦也没法子,其中一个蹲了一会,实在受不了了,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结果唐少恨小盆友马上发话:“这位姐姐,您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如本小王爷,看来,还是缺少锻炼的缘故,从明天起,每日早晨,你先起床在院子里陪本小王爷蹲一个时辰马步   原本,她们还等着大少爷回来,能解除了她们的酷刑,没想到,大少爷看也不看她们一眼。   “行了,让她们几个别蹲了,回房梳洗一下,过来拜见大少爷。”枯蝶随口吩咐,没想到这次却被裴奕涵听到了,他突然停住步子,向那几个丫头们看去。   这四个丫头除了有一个没觉得什么之外,其余三个实在守不住了,听到枯蝶说让她们不要蹲了,这身子一放松,腿一软,就软倒在地,没想到裴奕涵偏偏在这个时候回眸了。   唯一那一个没有软到的看到其他人都软倒在地了,她一个人却站直了身子,有些突兀,忙亡羊补牢似地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裴奕涵走到这四个丫头面前,扫视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你们是新来的,这规矩是要学的,不过你们最好记住,在这个院子里,大少奶奶的话就是规矩,好好侍候大少奶奶,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别怪我辣手无情。听明白了没?”   “奴婢明白了!”这四个丫头心中都有些发苦,不过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同,有看着裴奕涵和枯蝶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还有心中后悔,想着以后该怎么为自己打算的。   “夫君,我这个贤妻当的好不好?”一进房,枯蝶就撒娇般地窝在了他的怀中,她是何其敏感的人,怎能看不出裴奕涵今个心情不太好,但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有心问,但又一想,如果他想让她知道的,自然会告诉她的,如果不愿开口说,那自然有不愿意说的理由,就算身为夫妻,也不能完全做到两人之间一点隐私都没有,完全的占有和完全的坦白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   “好,要当个贤妻是吗,那就好好侍候为夫吧!”裴奕涵原本有些沉郁的表情看到眼前如花的面容,将怀中的娇躯一抱,就走向了床帏。   他就只要这一个就够了,初雪表妹又怎样?就算再来上十个八个,也不会在他心上留下痕迹。   几个丫鬟见两位主子这样,早就红着脸退出去了,真希望,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永远都这么好!   第二日,裴奕涵又早早地进宫了,枯蝶刚梳洗完毕,二院门口的小丫鬟就来禀告:“大少奶奶,老夫人让你马上到她院子里去。”   枯蝶狐疑,又是什么事,不会是因为昨日那几个丫鬟蹲马步的事情被裴老夫人知道了,打算叫她过去,训斥她一顿吧!   不过这次,枯蝶可猜错了,因为裴府昨夜进贼了,丢东西了,却不是那件作为贺礼的万里江山图,而是裴家祖传的那张画,就是上次裴奕涵得病时,枯蝶看到的那张裴家女祖先穿着现代晚礼服的那幅画。   ------题外话------   亲们,旧的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了,柳絮感谢亲们一年以来的支持和鼓励,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081,可疑夜宵,女阴阳师   虽然心中狐疑,但两个人还是很快起身穿上了衣袍,打算前去查看。   两人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衣着,出了房门,果然看到书画楼的地方有火光。这古代的房子,木头占的分量很重,要是一着火,那可是越烧越旺的,更何况,那书画楼中的东西更是一烧就化为灰烬了。   “为夫抱你过去。”裴奕涵说完,就抱起了她的身子用了轻功,往书画楼的地方掠去,等他们到了之后才发现,府中的下人们正在救火,现场乱成一团。   裴老夫人已经赶了过去,站在一边看着下人们救火,神色十分凝重。   除了裴老夫人之外,府中其他各房的人,得知消息的都赶了过来,男子这时也顾不上身份地位什么的,都一起跟着救火。   女子则面带忧心地站在一边等待。   “祖母,他们急着救火,我们可别忘了这守着书画楼的护卫们,他们都在干什么,怎么好端端地这里就走水了?”枯蝶走到裴老夫人面前道。   “闲筝,去把徐管家给我叫过来,将今晚在画意搂附近的人都给我带过来,我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裴老夫人闻言,缓了神色,然后对立在她身后的闲筝道。   “是,老夫人。”闲筝离去,开始在人群中寻找徐管家的身影。   画意搂的火其实并不是很大,将楼一边烧了些许,并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如果对方成心想烧了这座楼的话,不会只放了这么一点小火,反而是画意搂周围的树木花草烧了一大半,先前看到的浓烟其实是画意搂周围的树木燃烧所致。   既然不是为了烧楼,那么,就是通过烧楼将大家的注意力包括护卫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目的是为了楼内的那幅画?   枯蝶越想就越发觉得自己这个推论十分正确,画意搂的那张画可能已经失窃了,问题是,对方为何选在这个时候偷画,如果要偷,也该是去偷那副万里江山图更靠谱一些吧,说实话,枯蝶实在没有从那副祖传的画中看出什么秘密来。   既然裴家人都解不开这幅画的谜底,为何还有人去偷这幅画,就是偷到这幅画能看懂这幅画所表达的意思吗?   “见过老夫人。”徐管家脸上黑黑的,明显是被烟熏得,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护卫打扮的人。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都是怎么当差的?”这画意搂的美人图可是老祖宗的心肝宝贝,今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老祖宗虽然为了那副万里江山图没有亲自出现,可这件事是怎么也瞒不过去的,都是这些不中用的,府中守卫这么森严,还能让人在画意搂周围放起火来。实在是太可恶了。   “回老夫人的话,今晚二更时分,厨房的丫头银月和往常一样,送了宵夜给我们来吃,谁知这宵夜我们吃了之后,就开始昏昏沉沉了一刻钟,等我们清醒一些的时候,画意搂旁边那几棵树就走水了。   我们几个一看走水了,都觉得事有蹊跷,然后就马上派人救火了。”今晚轮值的护卫一号道。   他说的很明白了,就是认为这厨房送来的宵夜有问题。   “徐管家,那个银月呢?”裴老夫人当然也听出护卫们的话外之意了。   “回老夫人的话,老奴已经派人去找了。”   “老夫人,我们府中的奴才现在可都是一个个翻天了,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我说蝶儿,不是六婶娘说你,这厨房的事情你既然已经接了过来,那平日也要多加留心呀!”裴六夫人就站在裴老夫人身后右侧,当然将刚才护卫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此时也抓住机会趁势挤兑枯蝶。   “老六家的,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裴老夫人心烦着呢,裴六夫人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说尖酸话,裴老夫人都有些不耐烦了。   “老夫人,六弟妹也说的是实话吗?蝶儿,厨房的人还是要再好好查查的,可别把什么不明不白的人随便就招进府来。”裴三夫人这时也开口了,这厨房原本是她的地盘,被枯蝶上次一闹,她早就在心中压了一把火了,今晚,趁着这个机会,怎么能不把这火发出来呢?   “祖母,三婶娘,六婶娘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两位婶娘更应该帮老夫人分析分析,如果这宵夜出了问题,是在厨房中就被动了手脚呢,还是银月这个丫头在送饭的途中动了手脚,如果是银月这个丫头动了手脚,她明知道护卫们很快就会清醒,也知道她送的饭,自己一定脱不了干系,那么,她为何还要动手脚,难道是她活腻了,这是疑点之一,疑点之二,就是这位护卫说的话,如果找不到银月那丫头,谁还能证明你们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谁能证明你们一定是吃了银月送的宵夜之后,才发生的这种事?”   “大少奶奶,当时我们五个都用了宵夜后,才神智有些迷糊的,您这话莫非是怀疑我们兄弟说谎?我们知道,画意楼走水是我们的失职,可我们说的绝对是实情,还望老夫人,大少奶奶明鉴。”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自然是要将它搞清楚搞明白的,如果确实是宵夜出了问题,那就绝不会冤枉你们的,现在,你们再想想,当时除了宵夜之外,可还有其他异常。”   “回大少奶奶的话,属下好像看到一个黑影进了画意搂。”另外一个护卫踌躇了一下,开口道。   “有人进了画意搂?不好,老夫人,那里面的画?”其他人也想到了这个可能,那可是祖传的据说里面藏着宝物的画呀!   “老夫人,我们还是进楼内查看一下吧!”又有人道。   裴老夫人有些迟疑,枯蝶知道在这个乱糟糟的时候,其实不适宜马上进去探查那副画在不在,当下开口道:“徐总管,将今晚参与救火的人名单都给我记下来,明日报到老夫人与我那里,该赏的赏,该罚的罚。然后让他们都退下吧。”   “是,大少奶奶。”   枯蝶抱着另外一个心思,裴府的守卫一向还算严密,画意搂的位置还是比较显眼的,如果是外贼倒也罢了,可如果真的是宵夜出了问题,那就说明是内贼了,既然是内贼,那人就算纵火,或者偷画了,一定还来不及马上离去,说不定就混在这救火的人当中。   将这名单记下来,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这时,整个画意搂还有它周围的火苗都被扑灭了,裴奕涵,裴侯爷,还有裴家几位男主子们都走了过来。   “这里面的画?”裴老夫人开口,她还是不放心。   “祖母,进去看看也好。”裴奕涵开口了,虽然,他知道这画意搂里藏的那幅画只是一副临摹过的画,并不是真正的那副祖传的画,但画意搂这么不明不白地着火,整个事件绝对不简单。   “徐管家,登记完毕,就让他们回去歇着吧!”裴老夫人的目光再次扫过已经救火完毕的下人,这时,枯蝶又开口了:“徐管家,登记的时候,男的站在一起,女的站在一起,然后左右看看,可有不认识的人?并记清楚他们都是那个院里的?”   “是,大少奶奶。”   看着面前烧了一半的画意搂,裴家几位少爷举着火把上了画意搂,和上次看画的感觉不错,这夜里的画意搂黑漆漆的,多少有些瘆人。   “你们几个在里面四处查查,看有什么异常不?”裴奕涵吩咐裴家另外几个少爷道。   “好的,大哥。”裴家的几位少爷们多少也知道这画意搂里面的美人图都是老祖宗的宝贝,其实,他们几乎没有机会进来,虽然这楼被烧了少一半,但对里面的东西还存着一份好奇。   到了二楼,墙上挂的美人图还都好端端的,因为那起火点本就是画意搂旁边的树丛,等烧到画意搂旁边时,火已经救的差不多了。   枯蝶的目光一眼望去,就看向了裴老祖宗上次藏画的地方,墙上原本挂在外边的美人图有些倾斜。   裴老夫人上前吩咐道:“将它给我取下来。”上一次来过画意搂的人知道那后面就是那幅画,没有来过的有些好奇,但裴奕涵还是上前,将那挂在上面的美人图取了下来。   枯蝶站的并不远,只一看,她就知道那里面的画可能已经不再了,因为那小格子的锁已经被打开了。   裴奕涵随手将那小格子的门从外拉开,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裴老夫人身子一软,就要晕倒了,还好枯蝶和裴三夫人就站在她的身后,忙扶住了她。   “画不见了,不见了,可恶,可恶至极的贼人!”等裴老夫人稳住了身子之后,冷声斥道。   画已经丢了,留在画意搂也也没有什么作用,安排几个人守着画意搂之外后,裴奕涵和枯蝶送裴老夫人回到了她的院子,同行的还是裴侯爷,裴家的其他人。   进房之后,众人都一阵沉默。   “这幅画可是祖传的,传了二十几代了,如今,到了我们手中却丢失了,这让我们如何向祖宗们交代?”   “老夫人,这贼人既然有这个贼心,有时也是防不胜防的,现在画既然已经丢了,我们应该想法子将它找回来才是。”裴三夫人在一旁开口道。   “是呀,老夫人,这画既然是传给长房嫡媳的,不如这件事情就交给涵哥儿与大少奶奶去查吧。”裴五夫人道。   “涵哥儿,你怎么说?”虽然裴老夫人并不喜欢这两个儿媳妇此时说话的口气,但是现在府中这么多人,真正中用的却没有几个,交给其他人去查她还真的不放心。   “祖母,这画既然丢了,自然是要想办法找回来的,不仅如此,我们还要找出那偷画之人偷画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我们裴家人自己都看不出这画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外人怎么会知道?”裴奕涵的语调如往日一般的冰冷。   他当然知道这画不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再加上先前他被张氏咬过之后,有人提出用画来换解药,那么,这次偷画的人是不是同一拨人呢?   不仅裴奕涵想到了这点,枯蝶当然也想到了。   “那好,这画意搂失火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人去办吧。我累了,你们也都回房吧!”裴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全都退下去。   等人全都走光了之后,闲筝几个丫鬟进来打算服侍裴老夫人梳洗之后,再休息。   裴老夫人看着一边服侍的闲筝道:“我这手中的钥匙一向都是你保管的,你确信都将它们保管的很妥当?”   也不怪裴老夫人这么想,因为那放画的小格子的钥匙就在她的手中,她的钥匙本就没有离身,那贼人是如何用钥匙打开小格子的?   “老夫人,奴婢敢保证,一向都是尽心尽力收着它们的,绝对没有胆子拿着它们乱来。”闲筝一听,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倒地上道。   “你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只是,这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让我如何向老祖宗交代呢?”裴老夫人仔细观察了一下闲筝的神色,看她的样子不像作伪,放下心来叹息般地道。   让涵哥儿去查,不管怎样,这都是长房嫡子需要承担的责任,将来裴府终归是要交到涵哥儿手中的,找不找的到画是一回事,但有对裴府居心叵测的人在暗处窥探,这才是最让她忧心的。   虽然老祖宗从来都没说过这副藏在画意搂的画是不是就是祖上传下来的那一副真迹,但凭她对老祖宗多年的了解,知道老祖宗做事一向都是有几手准备的,不会轻易让贼人将那画偷了去。   哎!府中这些年为何就一点都不平静呢?   “老祖宗,俗话说的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有些事情防不胜防的,您也累了,明日府中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您拿主意呢!”   “你也下去歇着吧。跟在我身边,你也是最辛苦的。”闲筝扶裴老夫人上床躺好后,裴老夫人的脸色缓和了许多道。   “好的,老夫人。”闲筝伸手将帘帐放了下来,转过身去,打算在门边的软榻上休息。   可转过身时,她的脸上细微的表情还是发生了变化,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吗?自己的爹真的是被老夫人处死的吗?   她从小就在老夫人身边长大,老夫人对她有时比几个孙女还要亲近,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家的爹只是个下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才让老夫人给处死了?   她心中一直藏着这个问题,问自家娘亲,可自家娘亲也不愿多说,只说爹爹是咎由自取,怨不得老夫人,更怨不得侯爷。   可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越是没有人告诉她答案,她就越想知道,在她小时候,她也想和别的小孩子一样有爹疼,可是她没爹,她的爹死了。   正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家爹,所以在她的心目中,才越发想知道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裴奕涵和枯蝶回到房中后,两人相顾无言。今晚的事情绝对是在他们意料之外的。   “睡吧,丢失的那幅画是假的。”裴奕涵上前抱着她道。   “假的?”虽然心中已经有了这个猜想,不过由裴奕涵口中说出来,这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老祖宗只告诉了我,我现在又告诉了你,但,就算这幅画是假的,可偷画的事情却是真的,这幅画的事情,我们只能暗查,不能明目张胆地查,怀璧其罪的道理想必娘子也是懂得,那幅画,不过就是看起来奇怪了一些,实在是看不出是什么藏宝图,可要是让更多的有心之人听到了,那么,我们裴家将永远也平静不下来了。”   “夫君的意思我明白了,先前也是我们府中极少数人才知道有这样一幅祖传的画,为何会被外人知道呢?而且今晚,画意搂着火,明显不是对方临时的一个仓促举动,明显是事先经过周密计划的,说不定,说不定,那贼人就藏在我们府中。”   “有这个可能,关于那个银月,还有夜宵的问题就交给娘子处理了。”   “夫君放心吧,既然那画是假的,对方这么一偷画,说不定还真能让我们查出些什么,说起来,这也是好事呀,凡是走过的地方,是一定会留下些许痕迹的。”   “嗯,我再抱着娘子睡一会,就要进宫去了,五日后,就是皇上的寿辰,这几日,宫中的安危比我们府中的事情更重要一些,如果我忙的抽不出时间回府,府中的事情娘子就要多留意几分。”   “嗯,我明白,夫君放心吧。”   当下,两人相拥而眠,也不过过了不到一个时辰,裴奕涵就起身,准备进宫去了,他的动作很轻,惟恐惊醒了枯蝶。   穿好衣袍之后,轻轻地在她的一面脸颊亲了一下,然后转身出门。   枯蝶这几日觉得身子分外的疲惫,有些嗜睡,昨晚又折腾了半晚上,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在一片缭绕着白雾的树林,怎么也走不出去,突然,她在前面发现了裴奕涵的身影,她大声地叫着他,可他却一直没有回头,走的越来越远。   “裴奕涵,你给我站住!”情急之下,她终于喊出声来。   “大少奶奶,大少爷已经上朝去了。”耳边有人说话,她感到有人在摇她的身子,猛地睁开眼来,对上绿裳放大的脸,发现,天色已经大亮了。   “哦,天亮了呀!”枯蝶坐起身来,向窗外望去。   “是呀,大少奶奶。”   枯蝶想起还有许多烦心事正等着自己呢,当下下床,晨曦已经将洗漱打扮的工具都准备好了,服侍她梳洗过后。又开始准备服侍她用早饭。   唐少恨小盆友也过来报道了,他乖巧地坐在枯蝶身边的椅子上,准备跟枯蝶一起用早餐。   “绿裳,派人去徐总管那里问问,厨房的银月找到了没?还有,将秦家媳妇给我找来。”   “好的,大少奶奶。”绿裳吩咐外边的两个小丫鬟去传话。   枯蝶先是帮唐少恨小盆友盛好了粥,又给自己盛了一些,小口小口地喝着,心中则快速地转着念头,关于丢画的这件事,目前是毫无头绪,只能先从宵夜入手了,至于那个银月?如果她真的有问题,恐怕现在不会好端端地待在裴府了。   正想着的时候,门边的丫鬟招手让晨曦出去,晨曦见状,走了出去,片刻后,回到她身边道:“小姐,明妍要见您。”   “明妍?”是谁?枯蝶脑子里好像不曾认识这号人物吧!   “小姐,就是昨日你从老夫人房中带回来的四个丫头中的一个。”看自家小姐一副茫然的样子,晨曦只好继续解释道。   “哦,让她进来吧。”不知明妍是哪一个?昨晚一场火灾,让她都忘掉那四个被她带回来的丫头了。   “好的,小姐。”   枯蝶暂时将偷画的事情放在了一边,抬眼向刚进门的丫头望去,原来明妍是那个通身气派看起来最不像丫头的哪一个,昨天四个丫头,她是第二个的那个。   就算此时,这明妍进门的时候,走路的神态与姿势看起来也给人一种很闲逸的感觉,丝毫没有普通下人见了主子的那种惴惴不安的样子。   这丫头端的好相貌,好风度,只是不知她的来意到底是什么了?   “明妍见过裴大少奶奶。见过小王爷。”她上前对枯蝶见礼,却不是用的奴婢见主子的礼节,对唐少恨小盆友的礼节明显更恭敬一些。   枯蝶身边的绿裳和晨曦已经开始皱眉了。红裳若有所思,晚照只盯着唐少恨小盆友用餐,根本就没看这个明妍一眼。枯蝶倒是脸上的神色变也没变一下,这明妍的态度很值得玩味呀,还有她的称呼,她称她未裴大少奶奶,而不是大少奶奶,这加一个裴字,这表达的意思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明妍姑娘请坐,不知可用过早饭了?”   “急着来拜见您,还不曾用。”那明妍还真一屁股就坐在了枯蝶的对面,也不在乎旁边几个丫鬟不悦的神色。   “那好,就一起用吧。”   枯蝶神色不动,就像面对普通朋友一样。   绿裳与晨曦面面相窥。不知自家主子现在唱的是哪一出,最奇怪的是,一向喜欢捣乱的小王爷也没有吭声。   “蝴蝶姨,这位姨姨不错,我稀罕。”   “哦,少恨宝贝觉得明妍姨姨哪里不错?”枯蝶有些诧异,人家常说,小孩子的直觉很奇怪的,唐少恨小盆友既然对这个叫做明妍的丫头很看好,就说明这个丫头的确不是一般人。   “看来,小王爷也有识人之明呀!呵呵!”明妍也笑了。   “明妍姨姨夸奖了,您不在国师府好好待着,怎么跑到蝴蝶姨家里来了   “国师府?”枯蝶再一次听的云里雾里的,不过从唐少恨小盆友的话中,她听出,他们两人分明是认识的。   晨曦和晚照有些不明所以,红裳和绿裳则对望了一眼,这位明妍姑娘是国师府的人?可不是吗?国师不是姓明吗?只是国师府的人干吗要到裴府来   “原来小王爷见过我,那昨日蹲的马步”明妍姑娘看着唐少恨小盆友虽然语气还是一贯的温和,可眼中的笑意还是有了变化。   “不好意思,明妍姨姨,昨个本小王爷一时眼拙,没有认出你来。”   “好说,好说,小王爷,您可别有一日求到本姑娘的头上来。”   “明妍姑娘似乎还欠我一个解释。”枯蝶放下手中的茶盅。   “还请裴大少奶奶恕罪,本姑娘明妍,乃是明家第十七代阴阳师,最近逃婚中,根据本姑娘的推算,目前裴府是最适合本姑娘的藏身之处,不请自来,还请大少奶奶包涵并收留一段日子。”   “阴阳师?”枯蝶抬眼,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叫做明妍的小姑娘。对这些鬼神之说,她实在不太相信,可连灵魂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有时,她还真的拿不准,冥冥之中,是否还有其他的并行空间。   “当然,本姑娘也是推断到大少奶奶您最近会有一场劫难,只要裴大少奶奶收留我一段日子,我定会帮大少奶奶化解这场劫难。”   “为什么明妍姑娘躲在我这里,就不怕被人找到。”既然是阴阳师家族,如果真的有那么神奇的话,难道她家中的其他人不会推断到她的所在方位吗?   “不瞒大少奶奶,明妍看不清你的命格,还有你周围人的命格,既然我看不清,我祖父与爹爹也看不出的,那么,我躲在你身边,当然他们就找不到了。”   “哦。”这个明妍的出现太出乎意料之外了,枯蝶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是,难道她真的要将这个明妍留在裴府不成。还有,她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逃婚,没有其他的动机?   “看来大少奶奶不是很相信明妍说的话,那这样吧,明妍就露一手给您看看。”这小姑娘说话的时候,其实跟她本人的气质一点都不相符,有点古灵精怪的感觉。   “也好,正好我也想见识见识姑娘的能力。”   “大少奶奶,刚才徐总管回话,还是没有找到银月,既然明国师的孙女在这,不如您就让她测测银月到底在哪里?”绿裳上前,贴着枯蝶的耳朵道   “也好。”枯蝶点点头。   “明妍姑娘,昨晚,我们府中厨房一名婢女失踪了,不如就请明妍过娘测测她现在身在何方?”   “去有水的地方找找吧,本姑娘今早一起来,就卜了一卦,府中昨晚有人做了水鬼,想必就是厨房的那位婢女了。”明妍姑娘漫不经心地道。   枯蝶跟几位丫鬟对看了一眼,然后又收回了目光。   就在这时,门口的丫鬟禀道:“大少奶奶,徐总管请您过去一下,今个一早,有人在湖中发现了银月的尸体。”   枯蝶心中一怔,不由地盯着明妍多看了几眼,难道这个明妍真的能够测出吉凶来?说实话,她是真的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可事实在这里,除非这个明妍也是昨晚偷画的知情人之一,或者,无意中看到了什么,那么,算了,先将她留下来,等裴奕涵回来再说吧。   当下枯蝶带着绿裳,红裳她们几个,还有这位明妍姑娘到了湖边。   厨房那么多人,枯蝶对这个小小的烧火丫头实在没什么印象,此时,尸体经过一晚上,已经泡的肿胀变了形,不过那张脸就算肿了,还是可以依稀辨出一些的。   此时湖边已经围了不少府中的人,见到她到来,已经有人让了开来。   “大少奶奶,银月死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徐总管上前请示。   “去请一个仵作来,查查她是怎么死的?”枯蝶来到那死尸的身旁,眉头皱了皱,有些胆小的丫鬟们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看着。   “这——”徐总管有些迟疑,大户人家死一个丫鬟算什么,反而不及自家名声重要。   “就算是个丫鬟,死了也不能糊里糊涂地死了,也是一条人命。”枯蝶眼神冷了下来,要不是这些权贵之家根本不把人的性命当回事,那些作奸犯科之人,居心叵测之人才有机可乘。   事情到了现在,她也绝不相信这银月是失足落水的,显然是被人杀人灭口了。那么,对方杀人是在画意搂的画失窃之前呢?还是在这之后?   如果是之后,府中的人忙着救火,难道都没有人看到银月吗?   “是,大少奶奶。”徐管家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反正老夫人已经将这件事交给大少爷大少奶奶处置了,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成。   “将尸首找个地方放着吧,等仵作查验过了,再找一块棺木安葬就是。”枯蝶虽然对法医学也了解一些,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并不想越俎代庖,银月怎么死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谁杀了她。   “是,大少奶奶。”徐总管答道。   “银月可有家人,都住在何处?府中都和那些人交好,这些事情在一天之内给我查清楚,然后报到我这里来。”   “好的,大少奶奶。”   吩咐完毕之后,枯蝶让绿裳将这件事情报于裴老夫人知道。她则带着红裳,还有那位明妍姑娘回到了自己院子。   当然,昨晚上让徐总管登记的名单她也带回来了。   “不知姑娘还能算出什么?”回房之后,再次坐定,枯蝶随口问道。只要这位明妍姑娘不是居心叵测之人,也不垂涎自家夫君,枯蝶是不介意认识这样一个奇怪一点的朋友的。   “呵呵,大少奶奶,明妍虽然是阴阳师,可毕竟不是神仙,并不能每样事情都能推断出来,不过府上的婢女也是奇怪,这人掉到了湖中,怎么一点声息都没有,就像睡着了一样,虽然脸上被水泡的变了形,可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并不惊惧,难道大少奶奶没看出什么来吗?”   “哦,还请明妍姑娘赐教。”枯蝶其实也发现了,所以才坚持让仵作过来验一验。   “小姐,莫非是银月被点了睡穴,扔到了湖中。”晚照毕竟是练武之人,当下开口道。   “正是如此,看来这位丫鬟姐姐也是个聪明人吆!”明妍笑道。   枯蝶对点穴这门功夫虽然只见裴奕涵用过,不过她自己并不了解,自然一时之间想不到这上面去。不过,不管怎样,现在确定银月与整个偷画事件绝对有极大的牵连是一定的了。也许,对她下手之人是她熟悉的人也说不定   “红裳,给明妍姑娘准备一处房间,派两个人侍候着。”   “不用了,我根她们几个住在一起也没关系,只是不知能不能改变她们几个的命格了,这当妾当通房有什么好的!”   “也好,明妍姑娘有事大可来找我。”枯蝶听话听音,难道这位明妍姑娘真的神通广大到连那几个丫头的心思都能看清楚吗?   还有那个会武功的,不知是什么来路,让她们住在一起也好。   “好,那就打扰大少奶奶一段日子了。”明妍姑娘离开了。   “绿裳,回头找裴俭去查查,国师府的孙小姐长的什么样,是不是走失了。”   “是,大少奶奶。”虽然唐少恨小盆友认出了人,可枯蝶的本性让她已经习惯谨慎了,又想到那明妍说,看不出她的命格,难不成?她能看出,她的灵魂并不是属于这个时空的?   明妍离开之后,王氏和其他那三个丫头也进来拜见她。枯蝶简单地询问了几句,就让她们回去了,现在她还没有时间去关注她们的事情。   厨房的大管事秦家媳妇还在外边等着她问话呢!   裴老祖宗处。   “老祖宗,昨夜画意搂失火了,那幅祖传的画像丢掉了。”裴老夫人怀着有几许忐忑的心情道。   “嗯。”裴老祖宗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来,只是低应了一声。   “媳妇已经派涵哥儿他们夫妻两处理了。”   “也好,就让他们历练历练吧。”   裴老祖宗这样一幅表情,让裴老夫人心中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裴家世世代代显贵,会经历很多很多的风雨,那幅画,不过是一张假画,他们得了也没用,只不过要是能引出幕后那些对裴家不利的人来,这画丢了倒是一件好事。”   “老祖宗您说,那幅画是假的?”裴老夫人终于回过神来,虽然先前也有所猜测,不过被证明了,终归让她的心放了下来。   “如果是真的,怎能轻易让他们得去,祖上传了这么多年都没事,怎么能到你我的手中就将它丢掉了?”   “如此,媳妇就放心了。不过那真的?”   “都是一模一样的,也没什么特别的。”   “媳妇明白。”   裴老夫人回到了自己院子之后,就见裴五夫人正在等她。   “有事?”   “老夫人,您看,这初雪落水,被五哥儿污了名节,是不是就让她给五哥儿做个平妻?”裴五夫人陪着笑,小心地观察裴老夫人的表情道。   “初雪有自己的父母,这件事还轮不到我做主。”一提到,卢初雪,裴老夫人的头就开始疼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也有些为难了,还是等皇上的寿辰之后再说吧,到时,看看宫里面的意思再说。   “那媳妇明白了,自然会派人向卢二老爷,卢二夫人提亲。”   裴老夫人皱了皱眉,很想发作,可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裴五夫人对裴老夫人说的话,还是很快传到了卢初雪的耳中,这几日,她神情倦怠,精神不振,身边的人砍了也无法,只好先送信给老爷和夫人。   “你说五表舅母去向姑祖母替五表哥提亲了?”小桥的话终于唤回了她的神智。   “是呀,小姐,我刚从老夫人身边的秦嬷嬷那里听到的。”   “那姑祖母怎么说?”   “姑老夫人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只说小姐的婚事是有自家父母做主的。”小桥虽然心疼自家小姐,可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不行,我不要嫁给五表哥,我要去找姑祖母。”卢初雪就想跳下床来,去找裴老夫人,自家娘亲去世的早,府中的那位继母又怎么会为她着想,至于爹爹,一向就是个耳根子软的,要是爹爹那里答应了五表舅母的提亲,那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吩咐身边的丫鬟简单地帮她梳洗了一番,卢三小姐就去了裴老夫人房中,但到了门外却被挡了驾。   “表小姐,昨晚府中失火,老夫人受了点凉,刚才吃了点药,身子不爽,就不见您了,您落了水,身子骨还没养好,这几日要好好养着才是。”   卢三小姐一听,就知道姑祖母不愿见她,难道她真的剩嫁给五表哥这条路了吗?   ------题外话------   昨个实在太忙,根本没时间码字,让亲们久等了,祝亲们新的一年好运连连!   082,男人是谁,就是那伞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厨房的大管事秦家媳妇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门就对枯蝶行礼。   “那个夜宵是怎么回事?”枯蝶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进入主题。   “回大少奶奶的话,厨房每天晚上都要给府中的护卫们准备夜宵,这都是惯例了,这夜宵都是彭厨娘做的,然后由厨房的丫鬟们送往各处,其他的护卫都吃了没事,只有画意搂的出了事情,所以,奴婢敢保证这夜宵本身是没有问题的。”   这府中有个风吹草动,厨房的人一般是第一个知道的,更何况,这次画意搂的失火事件跟厨房的夜宵有关联,秦家媳妇早就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将厨房洗干净,至于那个烧火丫头银月,已经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哦,一向送往画意搂的夜宵都是银月负责的吗?她到厨房多长时间了?”既然这夜宵不是只送往画意搂的,那就说明,问题真的是出在了送饭的银月身上,可一个小丫头跟偷画的人又有什么关系?让她不顾后果地做这种事情?   “回大少奶奶的话,画意搂的夜宵两个月前才改让银月来负责,先前送饭的是马婆子,银月进府已经三年多了。”   “哦。”三年多了,这比她嫁进裴家时间还长,在这三年内,银月不可能和这府上的人不打交道吧,说不定从熟悉她的人身上能推断出点什么来。想到这里,枯蝶又道:“谁和银月住在一起?”   “回大少奶奶的话,是厨房的小丫头惜儿。”   “红裳,去厨房将惜儿带来我有话要问她。”   “好的,大少奶奶。”红裳放下手中的活计去厨房找人了。   “昨晚,是谁最后一个在厨房见到银月的?”   “回大少奶奶的话,是做夜宵的彭厨娘,奴婢也带了她来,正在外边侯着呢!”   “让彭厨娘进来。”这个彭厨娘是枯蝶掌管了裴府的厨房之后,从外边招进来的厨娘,在府中的时间不长。   晨曦去了外边,片刻后,就带着一恶搞瘦瘦高高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   枯蝶抬目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这位彭厨娘一眼,跟她第一次从人牙子那里看到的她差不多,神情有些焦虑,但总体上还算平静。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彭氏有些紧张,她是好不容易才进了裴府做厨娘的,可这才过了几日,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心中也是有苦难言。   “昨晚的夜宵是怎么回事,从头到尾将事情说一遍。”   “是,大少奶奶,昨晚,奴婢跟往常一样做好了夜宵,然后分装成盒,然后由往日送饭的将夜宵送走,奴婢就回自己房中休息了,可今个一早,到了厨房,就听大管事说奴婢做的夜宵出了问题,可这怎么会呢,当时还有李婆子,张婆子在旁边看着,并顺便帮忙的,奴婢好不容易得了府上的差事,小心谨慎还来不及,怎么又敢在饭菜中动手脚呢?请大少奶奶明察。”   “我相信这件事不是你动的手脚,听说你是最后一个见到银月的人,在她送饭之前,你可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奴婢当时只想着尽快做完事情,回去休息,并没有注意其他的,不过,现在想起来,银月昨晚上的态度的确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   “奴婢觉得她昨晚好像特别的着急,不停地问奴婢,做好了没有,做好了没有,往日,她从不这样的,奴婢以为她也急着送晚饭回去休息,当时并没往心里去,可昨晚送夜宵的时候,她还穿了一身很漂亮的衣裙,大少奶奶您知道,在厨房的,尤其是烧火丫头,这身上的衣裙怎么都干净不了,银月吃完晚饭回到厨房后,就换了衣裙,当时李婆子还笑着说,银月这家头,别看,换了衣裙,这人都大变样了,还说这银月过年就十六了,能许人了,当时银月只是咬着嘴唇,但却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子,分明有点去见心上人的架势。这都是奴婢的猜测,就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更没有想到,这小丫头昨晚出了那样的事情。”   “去见心上人的架势?”枯蝶自言自语道,听了彭厨娘的话,她也觉得这个银月昨晚送饭之前的行为很可疑,梳妆打扮,也没有反驳李婆子说的话,莫非,这府中果然有她一个‘心上人,存在?不仅如此,这个心上人可能与画意搂失火的事件有极大关联,甚至,那个心上人说不定就是杀害银月的凶手?   “平日,你们可曾见过她与什么男子熟识一点的?”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进府不久,实在不是很了解银月。”彭厨娘道,亏她这些日子以来还觉得银月不错,想着给她说一门好一点的亲事呢,没想到现在人都不明不白地死了。   “回大少奶奶的话,平日里银月并不是那种活泼爱说笑的女孩子,在厨房中也很勤快,平日并不爱说话,所以,这个,奴婢还真的不知道。”秦家媳妇忙在一边回道。   “哦,对了,这银月刚进府就被分在厨房的吗?”   “回大少奶奶的话,不是,银月是一年前才到厨房的,原来她在五夫人房中做事,对了,好像是九姑娘的粗使丫鬟,不知犯了什么错,被五夫人打了板子,就送到厨房来了。”秦家媳妇继续道。   “五夫人,九姑娘?”枯蝶想了想,也不知道这银月先前在裴五夫人房中侍候到底犯了什么错,但既然问到这个份上了,还是请裴九姑娘过来问问吧。   “好了,彭厨娘,你先回厨房吧。”   “是,大少奶奶。”彭厨娘终于松了一口气,离开了。   “秦大管事,这厨房的油水你可以捞一些,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也不会过分苛责与你,但是有一点,你给我记好了。”   “大少奶奶——”秦家媳妇闻言打了个寒战,她是在厨房捞了一些油水,可是被大少奶奶这么直言不讳地说出来,她的心还是跳了跳,甚至连说谎或者狡辩的勇气都没了。   “你好好地给我盯好厨房,盯好厨房的人,务必要保证每日每顿从厨房送出的饭菜绝对没有问题,要安全无虞,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   “抬起你的头来,看着本少奶奶的眼睛说话。”   秦大管事不得不抬起头来,看向枯蝶。   大少奶奶的眼睛好像一把刀子,将她心中的所想所思都显露出来了,她想再低下头去,逃避这个目光,但却没有胆子。   “回去吧,记住我的话,顺便将你厨房中的那些人的家世来历都给我摸清楚,别等到万一出了事,你都搞不清状况。”   “是,大少奶奶。”   “忙你的去吧。”   秦大管事出门,与跟在红裳身后的惜儿打了个照面。   “奴婢惜儿见过大少奶奶。”惜儿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样子还没完全张开,脸上有两个小酒窝,此时,眼圈却发黑,显然昨晚没有睡好。有些怯怯地看了枯蝶一眼,然后才给她行礼。   “听说你和银月住在一个屋内。”   “是,大少奶奶,昨晚银月姐姐好久没有回来,后来管事就找奴婢问银月姐姐去了哪里,奴婢也不知道银月姐姐去了哪里,等了她一晚上,她也没有回来,今个一早,就听到府中有人说,银月姐姐掉到湖里了,大少奶奶,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奴婢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嗯,据厨房的人说,银月昨晚吃了晚饭,回房换了一身干净漂亮的衣裙,可有此事?”   “回大少奶奶的话,是有此事,奴婢昨晚回房时,恰好碰到银月姐姐换了衣裙出门,见了奴婢,还对奴婢说,晚上不要等她,早点睡。”   “那你知道平常她做什么的时候才换衣裙出门呢?”   “这——”惜儿明显有些迟疑。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难道你也愿意让银月这么糊里糊涂地死了吗?”枯蝶见状,心道,莫非这小丫头还真的知道点什么,那怎么着,也得给榨出来才是。   “奴婢刚开始也没觉得什么,只是后来发现,银月姐姐如果哪天晚上换了新衣裙,就一定要回来的晚一些,那天晚上,奴婢吃坏了肚子,去了几趟茅房,银月姐姐回来的时候,奴婢无意中瞧见,银月姐姐跟一个男的在我们住的院子外边的树下说话,虽然天色很黑,奴婢看不清那男的的长相,不过,听声音,应该是个男子,奴婢还挺银月姐姐叫那个男子松哥。后来,奴婢就想银月姐姐是不是每次换衣裙的时候就是去见那个松哥了?”   “银月没有对你提过关于这个‘松哥,的事情吗?”松哥,还是宋哥?或者孙哥?这人既然和银月可以经常见面,那多半就是这府中的人了,应该从这方面入手查一查,看有无收获。   “没有,奴婢知道这种事情银月姐姐不会想让别人知道的,所以,奴婢在银月姐姐面前夜不曾提过。”   “好了,你先回去吧,刚才说过的话,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好的,大少奶奶。”   惜儿离去之后,绿裳就在旁边旁听,这时开口道:“大少奶奶,是不是这个松哥杀了银月?”   “有这个可能,但现在我们不知这个松哥是个什么来路,对了,徐总管送来的那封名单呢?拿来过我看看?”这个松哥是不是昨晚出现在火灾现场的人之一呢?   “大少奶奶请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拿。”   “大少奶奶,这是徐总管送来的名单,请您过目。”   枯蝶接过那名单,目光从上面的一个个人名扫过去,最后停在了一个叫钟小松的名字上,这人也是府中的护卫之一,但却不是昨晚守卫画意搂的那几个护卫中的一个,他昨晚出现在火场是巧合,还是这个人就是银月口中的那个松哥?   在这名单中,最可疑的就是这个名字,其他的倒是有两个姓宋的,但年纪却对不上,可也不能单凭一个名字就猜测这人跟画意搂的失火有关吧,也许,仅仅是个巧合。   “绿裳,去找三管家,让他安排一下,让惜儿听听这个人的口音。”枯蝶将手指放在钟晓松这个名字上。   “大少奶奶,奴婢知道该怎么做。”大少奶奶的意思分明是先要确认那个钟晓松是不是银月的那个松哥?然后再另作打算吧!   “那就好,顺便查查这个阿松,还有昨晚火灾发生前他都在干什么?”   “奴婢明白。”   绿裳去找三管家了,枯蝶斜靠在美人榻上,闭门养神,假设那个阿松就是银月的那个男人,假设是这个男人唆使,或者趁银月不注意在送饭的途中在夜宵中动了手脚?那这人又是谁的棋子呢?   突然,枯蝶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什么事情似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小姐,这盆花我放在这里怎样?”晨曦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电光一闪间,她终于想到,她忘记什么事情了,那就是,那张画呢?   从昨晚画意搂失火,到救火的过程中,如果偷画的人就在这些人里面,那偷画的人将偷到的画藏在了何处?   那副画卷枯蝶是见过的,长足足有两米,宽也有一米过一点,这样一幅画,卷起来,根本不能在随身携带的时候不被人看出来,昨晚那些护卫们刚被迷倒,巡夜的那一队护卫们也路过画意搂了,接着失火了,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在这么多护卫的注视下,偷画贼根本不可能逃脱,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那贼人取出了画,根本没有带走,而是留在画意搂的某个角落内,然后等所有人都以为画被盗了,风声平息了,再进去找画。   这个设想让枯蝶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那么,是不是她应该再到画意搂去走一趟,在大白天里去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晨曦,红裳,你们两个跟我到画意搂去一趟。”   “是,大少奶奶。”   两人上前简单地帮枯蝶整理了下衣装,然后出了院子,去了画意搂。   昨晚画意搂的火灾之后,虽说这画丢掉了,可守卫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一些。   枯蝶上了画意搂,四处查看了一番,也没什么收获,难道是她猜错了不成?   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她要好好想一想,也许,等裴奕涵回府后,能给她一些什么建议。   等她再次回到自己院子时,绿裳已经回来了。   “大少奶奶,奴婢和三管家带着惜儿找那个钟晓松确认过了,惜儿觉得声音很相似,看来,与银月有关的男人就是这个钟晓松了!我们现在怎么办?”绿裳的神情有些兴奋,跟在大少奶奶身边越久,她越发觉得大少奶奶不是平常人。   “查明这个钟晓松昨晚都在干什么了没?”枯蝶到没什么感觉,在前世,这种事情也不过是家常便饭,只是,她倒想看一看这个钟晓松是个什么东西?   “回大少奶奶的话,他同屋的人说,从下午起,他的行踪就有些不明,直到半夜才回房,据说当时也在画意搂救火。”   “哦,那他房中之人可见他有什么异常没有,比如说,回房时,手中可拿了什么东西?”   “回大少奶奶的话,据他房中的人说,他回房的时候,衣袍,头发都有些烧焦了,没见带什么东西。”   “哦。”没带?这个钟晓松如果是偷画人,好不容易偷到的画,他自然不会随意地带回去,可如果不带回去,他又能藏在什么地方呢?   还是,她找错了方向,这人跟偷画贼没有关系?   “大少奶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钟晓松今日情绪怎么样?”既然他和银月关系不一般,银月的死已经在府中传扬开了,他不可能不知道。   “情绪?奴婢也看不出什么,只是三总管带他出来的时候,远远看了一眼,脸上反正没有笑容,其他的,奴婢也不好说。”   “既然如此,那就让三总管安排两个人紧紧地盯着他,先不要打草惊蛇。”虽说被偷走的那幅画是假的,可这事情的性质是一样的。如果这钟晓松真的是偷画的人,画还在他手中,那他迟早会有新的动作的,到时,来个人赃俱获,或者从查出他的真正身份或者他背后的人比现在就将他抓起来好的多。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曾经生活在一个万事都将证据的时代,她现在只是推测,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一切。   “大少奶奶,大夫人来了。”二院的丫鬟在门口道。   大夫人?自家这个婆婆这时候来做什么?虽然心中狐疑,但枯蝶还是起身,出门迎接。   一见裴大夫人,枯蝶就明显觉得她的精神不是很好,神情憔悴,一点都不像那时刚从侯府的宅子搬回来的样子。   “娘你这是病了?”枯蝶上前扶住了裴大夫人的身子。   “娘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裴大夫人挤出一抹笑容道。   枯蝶见状,对身旁的晨曦使了个眼色,让她暗地里从大夫人的丫鬟口中套套话,自从上次,她为大夫人的小产事件找到真凶之后,大夫人的丫鬟们私下里也和晨曦,红裳她们几个比较交好。   “这几日有些忙,都没时间去娘那边请安,倒让娘来看我了。”   “你祖母又让你收了几个人,这事娘听说了,不过涵哥儿是我生的,他的性子我最了解,像初雪那样的他都看不上,又怎么会随随便便对几个小丫头动心,你放心好了。”裴大夫人拉着她的手道。   “娘,我没事,您放心。”要说在裴家最庆幸的事情,就是不存在婆媳问题,裴大夫人这一点上,倒是开明的多。只是这几个丫头的事情,她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实在是还没有时间理会她们。   要是自己看中的男人,随便就被女人勾走了,那样的话,她该检讨的就是自己的眼光了!   “这就好,府中近来也不平静,你事事多加留心就是。”   “好的,娘,我知道了。”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这次,裴大夫人的目光却转到了她的身上:“你进门时日也不短了,这身子——”   “额,娘,这个——”枯蝶在心中算了一下日子,这个月的好朋友好像错过了两日,不知道是推迟了,还是真的有了?不过,她这几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呀!   “倒不是娘催你,如果一年之内你还没孩子,那你们的祖母就不会只是送几个丫头了事,这次,初雪的事情虽然过了,可保不准那天又来一个,这世家的姑娘们先前听说涵哥儿克妻,都避之唯恐不及,可现在,有些又开始动心思了。”这段日子,有些夫人来拜会她,就隐约提到要将家中的女儿与涵哥儿做平妻。   她可以不接这个话茬,可没准哪天自家婆母又动了心思,那就不是那么容易处置了。   “娘的意思,媳妇明白。”枯蝶听得出裴大夫人的言外之意,的确在这个时代,香火对男子来说是头等大事,她也不是不喜欢小孩子,裴奕涵已经二十六岁高龄了,这在古代,成亲早的人孩子都七八岁了,裴老夫人不瞎操心才怪呢!更何况这个时代,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的。   “明白就好,你们两个也要加紧一些。”枯蝶就算脸皮不薄,也忍不住心中嘀咕,您儿子已经够加紧了呀,几乎夜夜春宵呀!   随后,婆媳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裴大夫人这才告辞。   “小姐,奴婢跟晓梦姐姐打听过了,前两天,侯爷竟然让大夫人将那个在书房勾引他的芳菲收了房,今个一早,还被查出有了身孕。”   “难怪娘脸色不太好。”虽然,裴侯爷还有几房妾室都生了孩子,可这个芳菲,算起日子,分明是那晚在书房时一次就中奖了。难怪大夫人心情不好。   对裴侯爷这个公公,平日看起来为人处事还不错,怎么,偏偏在女色上是这样?她本来还觉得前几日,这夫妻两在侯府那边的宅子住的感情更进一步了呢?没想到回来之后,又涛声依旧了,看来,这个芳菲的魅力也不小呀   只是她是儿媳妇,还管不到公公的房中去。这年代,像裴大夫人这样的贵夫人也是个悲剧呀,要是裴奕涵,将来动了什么花花肠子,她就拳脚交加揍人,然后再屁股一拍走人!   晚饭时分,裴奕涵还没有回府,吃了晚饭之后,裴奕涵还是没有回府,想起今早他说过的话,看来,他今晚是歇在宫中不回来了。   枯蝶早点梳洗之后,就上了床,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习惯了身边有一个人,现在缺少了那个人,觉得床空旷的厉害,加紧造人呀!   睡不着,脑子中的思绪不由地又转向了画意搂失火的事件上,她在脑子里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盘了一遍。   对方知道藏画的地点,这就说明,裴家主子那个无意中走漏了消息,还是,那偷画的幕后之人,就是裴家的某个人?   那个钟晓松在这个事件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突然,她想到了,她想到了什么呢?   她想到了一把伞,是的,一把伞,这时代的雨伞都是油纸伞,因为支架都是有竹子做的,伞业比较笨重一些。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画意搂几乎是裴老祖宗的私人领地,府中其他人根本不能随意涉入,那里的墙角怎么会留下一把伞来?   别说裴老祖宗一般不会在下雨天上画意搂,就算上画意搂也有专门的丫鬟打伞,就算丫鬟们不小心将伞遗留在了那里,可现在是冬天,不是夏天,这画意搂基本隔一段日子要打扫,通风一次,打扫的人不会不留意到这把伞   那只剩下一个解释了,就是这把伞是最近有人带进来的,甚至,那幅画就藏在伞下。   想到这个可能,枯蝶再也睡不着了。   她起身,几个丫鬟已经回房睡觉了,就不叫醒她们了。   枯蝶自己打着一个灯笼,向画意搂走去。   到了画意搂,守卫的护卫们喝道:“什么人?”   “是我,本少奶奶想上去查看一下,你们来两个人帮我提灯笼。”   “大少奶奶,这晚上黑漆漆的,您还是明个一早来吧!”守卫的队长此时也认出了枯蝶,女人不是一向都胆小吗?这大少奶奶怎么独自一人跑这里来了?   “没关系,我很快就下来。”   “那好吧,你们两个陪着大少奶奶上去。”护卫队长对身后的两个护卫道。   “是,大少奶奶。”两个护卫一人打着一个灯笼,一个走在前边,一个走在后边,向画意搂里面走去。   进了画意搂,里面一片漆黑,枯蝶并没有多加停留,直接往自己白日记忆中的那把伞的放置地上走去。   那把伞就放在离藏画的地方不远的角落处。   “你们两个在这等着。”   枯蝶一步步向那把伞走去,离那把伞还有三步远的距离时,枯蝶猛然看到地面上一个拉长的黑影,然后觉得头顶上有风声掠过,一个黑影,从屋梁上翻下,向那把伞抓去。   ------题外话------   猜猜黑影是谁,绝对不是那个钟晓松,有票票的就投个票票,没票票的冒出来说句话,要不然柳絮没动力呀!   083,都是棋子,枯蝶有喜   这时,枯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人是谁?第二个念头则是自己猜的可能没错,那画就在这伞下!   即使是一副假画,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人得去,想到了这里,她几乎是处于直觉反应,身子一个前翻,也向那把伞抓去,不过还是慢了一步,被这黑影抢先得手了。   “有贼!大少奶奶!”身后两个打着灯笼的护卫这时也看到了那黑影,惊呼道。   既然这把伞已经到不了自己手中,她伸手就去拉扯这个黑影,但对方的身形很快,她只抓住了对方挂在腰间的一块玉佩。   那人也发现了她的动作,身子一顿,拿了那伞反而不急着逃跑,反而回身要夺她手中的玉佩,枯蝶见状,就知道这玉佩对这人是很重要的物品,甚至是能确定对方身份的物品。   这黑影的武功显然很不错,见她将玉佩收进了怀中,招招就变成了杀手   其中一个掌灯笼的护卫已经扑了上来,要和这黑影对打,这黑影大概心中惦记着那块玉佩,反而向枯蝶这边扑来,一脚就踢向她,这脚来势凶猛,眼看枯蝶就要被踢着正着。   枯蝶一个后翻,躲开了这个攻势,他奶奶的,她好久没有动过拳脚了,难不成这人还以为她是病猫了。   从怀中拿出裴奕涵曾经赠送给她的那把匕首,就向那人伸来的脚上刺去,她的手法,快,狠,准!让这黑影也吃了一惊。   枯蝶她是间谍,不是杀手,所以,她从不轻易出手,因为出手意味着身份的暴露,可当她一出手时,必须一击而中,那匕首刺进了这黑影的脚,但这人毕竟武功不错,刺伤了他,却刺入的力道不是很大。   这时,楼下已经喧闹起来了,显然那些护卫们已经听到了刚才的叫喊声,有几个已经冲进了画意搂。   那黑影见状,就知道拿回玉佩很不现实了,现在是拿着那把伞逃走是正事,当下忍着脚上的疼痛,飞身向楼下掠去。   枯蝶见状,喝道:“抓住他,别让他逃了。”   等她下楼之后,楼下已经打成了一团,只是,这次,还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人身形分明是个女子,只是黑巾蒙面,看不出真正的相貌来。另外一个身材修长,看起来应该是个男子,功夫不俗,这两人联手,倒是挡住了护卫们的攻势。   因为今晚的事情事发突然,护卫们也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下面乱成一团,此时,早有人禀告了裴府的主子。   裴奕涵还留在宫中没有回府,来的是裴侯爷,还有裴十六少爷,因为贼人会武功,女眷们怕伤着,自然都没有出现。   那先前拿伞的黑影看到有人替他挡住了护卫,再也顾不上,当下就向裴府的西边掠去。   护卫们留下几人与另外两个黑影缠斗,另有几人去追那逃走的黑影。   裴侯爷见到枯蝶,尤其看到她手中竟然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还是惊了一下道:“媳妇,你怎么在这?发生了何事?”   “爹,儿媳晚上突然想起,昨晚那一场乱,画可能根本就没被偷走,而是放在楼上的某个地方,那偷画贼可能还会来取,所以,就过来查看,没想到,那贼人等不及,今晚就要取了,让儿媳给撞了个正着,然后就打了起来。那偷画的刚才已经向西边逃走了,护卫们已经去追了,至于这两位,大概是他的同伙吧!”枯蝶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哦,你站远一些,可别被伤着。”裴侯爷此时也没有多想,将目光移到了眼前的打斗场面。   后来的这一男一女武功明显很高,护卫们虽然可以阻住他们,却不能生擒他们,此时,裴十六少爷随手夺过一名护卫的长剑,刺了过去。   这一交手,枯蝶才发现这位裴十六少爷虽然看起来像个书生,但是这功夫还真不错。有了他的加入,再加上这么多护卫,那后来的两个黑影明显的应付不了,只想速速逃走,可悲缠住,也脱不了身。   就在这时,裴十六少爷一剑刺中了那个男子,那女子见状,却没有回身救助,接着,画意搂前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浓烟过后,现场只剩下那个被刺中的男子,那个女子的身影已经不见,众人的眼睛都被那浓烟刺激的暂时看不清东西。   尽管走脱了两个,好歹还抓住了一个,倒不算毫无收获,只有裴十六少爷知道,刚才那逃走的女子本是要再刺这个受伤的同伴一剑的,只是他临时当了下来,对方则没有得逞,让一个娇小的女子带着一个大男人逃走,显然很不现实,留下来,自然都是麻烦,当然要杀人灭口。   “给我好好地搜,她逃不了多远。将这人给我绑上,拉下他的面布来!”裴侯爷见状,心中气急,裴府何时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枯蝶则另有打算,以那女子的功夫,如果要逃走,那是能搜的出来的,无论躲在进那个主子的房中,逼迫对方不敢轻举妄动,那能搜出来才怪呢?可当着这么多护卫的面,这些话她又不能随意说出口。   那躺在地上受了伤的黑影被人拉开了布巾,护卫们打着灯笼靠前,有人就惊呼起来:“钟晓松,怎么是你?”   枯蝶闻言,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意外,钟晓松出现在这里,有了先前的怀疑,钟晓松出现在这里,那就没有什么稀奇的了!   只是,三总管不是派了两个人盯着他吗?竟然还让他到了这个地方,不过以此人的武功和心计来看恐怕普通人不是他的对手。   “钟晓松是何人?”裴侯爷闻言道。   “回侯爷的话,他也是我们裴府的护卫之一,没想到,他往日一副老实的样子,竟然跟偷画贼有瓜葛。”   “身为我们裴府中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孰可忍,恕不可忍,来人,将他给我扔到地牢中去。”   “等一下,钟晓松,本少奶奶只想问你一句,厨房的银月是不是你推到湖的?”   “是。”那钟晓松抬起头来,定定地看了枯蝶片刻,才答出如此简单的一个字。   “那你再告诉我,死在自己喜欢的男人手中到底是不幸还是幸福呢?”枯蝶的声音很冷,在这个深夜中,甚至带了一丝穿透力。   “一个死士是不配有感情的。”钟晓松回话了,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枯蝶再次上下打量了这个男人一眼,身材很挺拔,长相也还算不错,胸口稍微向下的地方被裴十六少爷刺了一剑,血已经染红了下身的衣袍,这人没有狡辩,甚至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恐怕也是抱着必死之心了吧。   果然,在护卫们押着他经过枯蝶身边时,他突然停了下来,说了一句话:“大少奶奶请放心,她在下面不会孤单的,属下马上就要去陪她了。”说完之后,不再停留,逐渐远去,身上伤口的血液滴滴答答地蔓延而去。   枯蝶无语,一个棋子的确是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是不是这个钟晓松在推银月下湖的那一刻,也对她说了这句话。也许,在他推她下湖之前,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当真正失去时,才有些懂了。   可这并不重要,至少对她来说不重要了,即使是一颗棋子,钟晓松之流的也只是一只小小的卒子,一只抱着必死之心的卒子,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甚至就算严刑逼供,恐怕也不能从他口中得知更多的东西吧!   倒是那个女的,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是不是就是这府中的人,不急,明天她就知道答案了。还有那个拿走画的人。   “蝶儿,你们几个护送大少奶奶回房休息,蝶儿,以后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要对家里人说一声,要是有个闪失,涵哥儿又在宫中。”裴侯爷的话没有说完,但枯蝶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当下也乖巧地道:“爹,是媳妇莽撞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嗯,那回房去吧。”   “是,爹。”枯蝶转身,刚要起步离开,突然觉得,一阵眩晕感向她袭来,身子一软,就向地上倒去,幸好,身后站着一名护卫,见状,再也顾不上什么,一把扶住了她,喊道:“大少奶奶!”   裴侯爷本打算去地牢,被喊声留住了脚步,转身,脸色也变了一下道:“怎么回事?大少奶奶这是怎么了?”   “回侯爷的话,大少奶奶刚才一回身,就晕倒了,属下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扶住枯蝶的护卫道,他正是先前跟着枯蝶上了楼打灯笼的一位,他实在不能把现在闭着眼,看起来很虚弱的大少奶奶跟刚才和那偷画贼对打的大少奶奶联系起来,不过枯蝶刚才在楼中的行为还是让他们惊艳了一把。   “你们还愣住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这时,远处有人打着灯笼走了过来,“什么人?”远处的护卫喝道。   “各位护卫大哥,奴婢是大少奶奶房中的丫头红裳,你们可曾见到我家大少奶奶来过。”   “原来是大少奶奶房中的,大少奶奶正在那边和侯爷说话呢。”   “哦,多谢几位护卫大哥。”红裳打着灯笼向这边走来,她也是睡到半夜,被府中的喧闹声给惊醒了,枯蝶住的地方其实离画意搂不远,再加上,那些护卫追击那个逃走的拿画的贼人,要从他们院子外边经过,就将几个浅眠的下人们惊醒了。   红裳醒了之后,就去枯蝶房中查看,看大少奶奶是否有其他的吩咐。   结果进房一看,床上竟然无人,当下心中惊了一惊,又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见到枯蝶的人,当下只好回到房中,叫醒了其他几人。   晨曦和晚照听说,自家小姐不见了,那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当下也顾不上什么,几人就找了起来,又不敢大声声张,只好分开找。   红裳想到这一两日,画意搂的事情最多,就到这边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找到了。   裴侯爷见枯蝶就这么晕倒了,心中忧急,见到红裳,就开始训斥了:“你们都是怎么当差的,不守着大少奶奶,还不快扶你们大少奶奶回房,等着太医诊治。”   “奴婢知错了。”红裳不敢多说什么,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但见大少奶奶晕倒了,她心中忧急,那里还在乎裴侯爷的责骂。   裴侯爷也郁闷,这儿媳现在晕倒,周围都是男子,来了个丫鬟,也是个不中用的,不过红裳他还是认得的,当下招呼旁边一个护卫,马上做找个婆子,背大少奶奶回房。   然后又派人去给裴大夫人送信,让她去枯蝶他们院中等着。   等枯蝶再次醒过来时,就见到裴大夫人一脸带笑地看着她。   枯蝶有些迷惑,她记得自己还在画意搂门前呢,怎么到了床上,再仔细一看,就是自己的房中,她的身体调养了几个月,已经恢复的不错了,怎么会突然晕倒了呢?   “娘,我这是怎么了?”   “蝶儿,你醒了,以后千万不能向今晚这么莽撞了,以后,你这身子可不是一个人了。”   “啊?”枯蝶很快消化刚才听进耳中的信息,她不是一个人了,难道大夫人的意思是说,她有了身孕?   “你昨晚晕倒了,王太医到府中来给你请脉,查出你可能是有了喜脉,但时日尚短,不能完全肯定,说再等半月,再帮你请一次脉。”   “娘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可能有喜了!”枯蝶说不出自己心中听到这个消息后,是个什么想法,不过还是有些意外的,前世,她并没有当过母亲,当母亲对她来说,是个全新的体验,不过先前晕了过去,是不是因为她和那偷画贼对打了几招,身子受了点影响,这才晕倒了,不知这孩子有没有受到影响?   “王太医在这一方面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宫中的贵人和各府一向都是请他请喜脉的,不过,今晚请了他,倒是凑巧碰上了。”裴大夫人眼中的喜悦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儿子克妻这么多年,现在在短短的半年之内,不但有了妻子,也可能有了孩子,她的心就放了下来,可转眼一想,如果蝶儿有了身孕的事情,自家婆母知道了,恐怕又要给涵哥儿房中塞人了,哎!   “娘,这个消息都什么人知道了?”   “就是娘和你身边的这几个知道了。”   “那就好,请娘先不要把这个消息说出去,等过上几个月,如果真的有了,胎儿稳定了再告诉家里人,您知道,我们长房这些年一直不是很安定,媳妇怕——”   “你说的有理,娘刚才只顾着高兴了,倒是忘了这一茬,你放心,这几个月,娘会帮你瞒着的,等孩子稳定了,到时再告诉老祖宗,老夫人,让她们高兴高兴。”裴大夫人听枯蝶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蝶儿怀的有可能是裴家新一代的长房嫡孙呀,还不知道府中多少人的眼睛再盯着呢,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好。   “谢谢娘。让您大晚上的过来,媳妇不孝了。”   “你这孩子说的都是什么话,不过,这件事等涵哥儿回府了,还是要告诉他一声,你们年轻夫妻两,有些事是不能再在这个时候做的,明白吗?别动了胎气。”裴大夫人说的隐晦,但枯蝶已经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媳妇明白。”枯蝶暗叹一声,虽然这裴府的日子过的不比自己前世的间谍生活逊色,好在,还有裴奕涵,裴大夫人,裴老祖宗这些人在,不让她觉得这府中一点温暖都没有,如果一点温暖都没有,她也许选择的是将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全给打倒,然后带着裴奕涵离开吧。   “那就好,好好休息,娘回去了。”裴大夫人起身,准备离去。   “我送娘。”   “不用,你躺着吧,红裳,你们要好好看着大少奶奶。今晚的事情,不能再有第二次了。”裴大夫人的话意有所指,这儿媳妇今晚一个人竟然敢跑到画意搂去,要是真的出了意外,怎么给涵哥儿交代,更何况,可能还有喜了,这以后自然是要多加注意了。   “是,夫人。”红裳也知道枯蝶可能有喜了,身子并无什么事情,心也放下了,就算裴大夫人再说什么,她也是不会在乎的。   枯蝶只好继续躺着,心道,从此以后,恐怕这自由更加要受到多方限制的吧!哎!   不知道裴奕涵知道自己有喜了,他会不会很高兴?想来,他也应该是喜欢小孩子的吧!   红裳和几个丫鬟送裴大夫人出门回来后,都盯着枯蝶道:“大少奶奶,求您以后别吓奴婢了,有什么事,您也好歹也奴婢们跟着,要不然,回头大夫人一定不会饶过奴婢的。”   “好了,好了,是本少奶奶错了,不是看你们都睡的挺香的吗,这才没有叫醒你们。”看的出这些丫鬟是真心关心自己的,虽然不太理解这时代,下人对主子的忠心情结,可她却是已经把她们当作了朋友看待。   “大少奶奶,要是您再这么任意妄为,出了事情,奴婢们的人头都搬家了,自然永远睡的很香了。”绿裳没好气地道,刚才她从哪些护卫枯蝶回来的护卫们口中知道,大少奶奶有喜了,竟然还和那偷画的贼人打来打去的,府中那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吗,还要大少奶奶亲自动手?虽然,她一直没想清楚,大少奶奶怎么还是个会功夫的?   “绿裳,好久没听你这么说话了,本少奶奶还真是有点怀念呀!”绿裳这口气,让她想起了她刚穿越醒来之后,绿裳说的话,不过此时两人心境都不同了,这同样的话听到口中,那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大少奶奶,哼!”绿裳闻言,脸色一僵,但看枯蝶的脸色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我有喜的这件事情你们不要对外声张,不过从今日起,吃的,穿的,用的,你们要多加留心,明白吗?”   “蝴蝶姨有小妹妹了吗?”唐少恨小盆友的小脑袋突然从枯蝶身后的帐子里钻了出来,引来几个人诧异的眼光。   “小王爷,你不在床上睡觉,何时跑进来的。”   “就是红裳姐姐进来对晚照姐姐说,蝴蝶姨不见了的时候呀!”唐少恨小盆友只穿着内袍,当然以他这么小的年纪,也不要指望他自己能穿上外袍,这可是大冬天的呀,圆圆的脸冻得有些红彤彤了。晚照一直是照顾他的,晚上就睡在他的房中,红裳找晚照的时候,估计将他惊醒了,只是不知这小家伙什么时候跑进来的。而且还一声不吭,真能躲得住呀!   “将他放到我的被窝来,要是冻的受了风寒,就让太医们给你身上扎针。”枯蝶有些无奈,这孩子,还真不是个省事的。   “小王爷,大少奶奶怀的一定是小弟弟,才不是小妹妹呢,你不要胡说。”绿裳将唐少恨小盆友抱起来,塞进了枯蝶的被窝里,一边说道,虽然大少奶奶这样的人品生出来的姑娘也是个出挑的,可对大少奶奶和大少爷来说,先要生一个儿子那是最重要的,所以,她纠正唐少恨小盆友的称呼。   “谁说的,本小王爷说是小妹妹,一定就是小妹妹,小妹妹才可爱,王爷爹和美丽娘最疼的就是我家的小妹妹了。”唐少恨小盆友不服气地道。   “好,好,好,小妹妹就小妹妹,如果是个小弟弟,少恨宝贝也要喜欢他幺!”枯蝶笑着安抚。对她来说,不管男女都是自己的孩子,根本无所谓,只是大夫人还有裴家的长辈们,恐怕想得的是一个男孩吧。只是不知裴奕涵是怎样的想法了?   “如果是可爱的小弟弟,那少恨宝贝也喜欢,如果不可爱,蝴蝶姨最好将他送人,再生一个小妹妹给我玩。”   枯蝶满脸黑线,自家的孩子怎么能随便送人呢?这小家伙的意识有问题   且说那偷画的黑衣人脚上被枯蝶刺了一匕首,受着伤,忍着疼痛,但又不敢直接回自己院中,好在他对府中的环境比较熟悉,只好来回绕着圈子,打算甩掉那些护卫,翻身越过一座围墙,就被一个黑影挡住了。   这黑影身形纤细,个头不高,他初以为是先前在画意搂帮他挡住护卫的那个女子,可仔细一看,身形还是有差别的,尤其是两人的衣着,在远处摇晃不定的灯笼的微光下,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你是何人?”他暗自戒备,开口发问。   “将画交给我,我会将它转交给主子的,这是你这个月的解药。”那黑衣的女子开口道,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好像是经过伪装的,这女子是谁,她怎么知道自己今晚干什么了?甚至知道他身体的毒必须每个月服一次药?   尽管心中狐疑,可那女子手中装着药的瓷瓶的确跟以往的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再次发问。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知道,只要记好你的身份就是,七号!药你要还是不要。将画给我。”   他还是有些迟疑,但他知道对方真的知道他的身份,他曾经的名字早已不在,他是七号,他是七号,可今晚他丢了身上的玉佩,也许过不了几天,府中的人就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了,那时他就没有退路了。   想到这里,他开口道:“我想将画亲自交给主子。”   “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有资格见主子吗?如果你不把画交出来,那我不介意帮主子现在就清理掉你。”   “你——”   “想好了没,裴府的护卫马上就找到这里来了。”   “好,我将画交给你,麻烦你对主子说一声,七号想见他一面。”   “嗯,话我可以带,至于主子见不见你,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了。”那女子抬手将手中的瓷瓶扔了过来,他则将那把藏着画的伞扔给了对方。   “我以后怎么找你?”迟疑了片刻,他又道。   “你找不到我的,如果有事,我会找你的。”话音一落,那女子手中拿着那把伞身子一掠,身影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墙外护卫么的声音已经很接近了,他辨别了一下方向,起身向自己的院落掠去。   进了自己的房间,他顾不上点亮蜡烛,先将身上的那一身夜行衣脱掉,又准备脱掉鞋子,给脚上上药,可恶,这受伤的脚,明日怎么见人,要是府中查起来,他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原本无光的房间突然亮了起来,他心中一惊,向光亮的地方望去,却见盈盈的烛光下,自家娘子盈盈而立,他心下大惊,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是。   “夫君这么晚了,是去了哪里?”裴十三少奶奶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向一片羽毛落地的声音一样,几不可闻,可他还是听清楚了,这话就像在他的耳边炸了一个响雷。   “娘子,你怎么起了?”沉默了半刻,他还是挤出了这么一句话。他离开的时候,不是点燃了那香吗?   “夫君难道忘了,我外祖家就是太医秦家,我自小身上都带着这个小荷包,那里面装的药材可以使人时时刻刻不受其他药物迷住神智,夫君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只是出去走走,然后出了点意外而已。”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背也痛起来了,想必,这背后也受了伤。可他最难堪的是不知该怎么样对自家娘子解释。   说他今晚去偷画了?那她一定会问他作为裴家的子孙,他为何要偷自家的画,难道他要说,他只是个假冒的,不是什么出身高贵的裴家人,他从小只是个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后来被人带到了一处地方,换了一张脸,然后将他送到了裴府,在裴家成长了许多年,然后又让裴家为他做主,娶妻生子?   这话让他怎么能说的出来,这是自己的娘子,是自己最心爱最亲密的女   他不想看到她眼中鄙视的目光。   “意外?妾身从来不知,我那满腹才华,文质彬彬的夫君竟然会武功,你到底是谁?”   “素娘,你不要闹了,你如果真的把我当夫君看待,就一切都不要问了。”裴十三少爷心烦意乱,如果可能,他也想摆脱主子的控制,可现实让他知道,那只是一种幻想,从他们第一天进了那个地方之后,他们的人生就轮不到自己做主了?   更何况,他根本无路可走,他不能向裴家人的坦白,坦白说,真正的裴十三少爷早被丢到后山喂狼了吗?他是个冒牌货?他不能,如果他背叛了,一旦主子知道,不用他们亲自动手,自己体内的毒就先发作了。   “你是我的夫君,我怎么可能不关心,夫君,不管发生了什么,说出来让我们一起面对吧,还有家里这么多人,就算婆母不喜欢你,可爹爹还是很疼爱你的。”   韩素娘觉得面前这个夫君有些陌生,但关心则乱,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她只好上前先帮他清理伤口,包扎伤口。   后腰上的疤清楚地表明,身边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夫君,裴家十三少爷,可她不知为何,却觉得有一股寒气在她的心底泛起。   “呵呵!”他低笑出声,就算裴三老爷这些年是真心关怀他的,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明日,裴家人查不到他这里来,但那个玉佩,也会让他们很快查到这里来的,那个玉佩不是别人送的,正是他名义上的爹裴三老爷送的。   这么多年以来,他差点都以为自己不是个冒牌货了,自己真的是裴三老爷的儿子了,可是,假的终归真不了,不,到了现在,他要为素娘考虑考虑,只要他不说,主子那边想必在这时候也不会暴露他的真实身份,就算他死了,但他的孩子还是裴家人,就算他这个当爹的做错了事,孩子也是无辜的,他只要一口咬定,对方给他下了毒,他无奈之下,才这么做的,素娘还年轻,他不忍心毁了她一辈子,不如就写一张和离书,放她自由吧!   ------题外话------   推荐妹妹的文《别惹不良皇后》链接在首页,请亲们务必支持!   互诉肠:   “李青衣”,他望着遥远的山峰喊道:“我喜欢你!”   “嗯,知道了。”她随后将青草塞进马口。   共纱帐:   “娘子,我来了,你准备好了没?”他窘迫地问。   “没。”她不好意思地回道。   擒天下:   “青衣,你看这大好河山,江山一统,百姓安居乐业,朕真的很开心,你能感觉到吗?”   “你说,宝宝都两个月了,怎么就不见动呢?”   084,轻轻摩挲,亦涵替身   “夫君笑什么?”素娘听到自家夫君笑的古怪,手中上药的动作也缓了一缓。   “你娘在你出嫁的时候没教过你出嫁从夫的道理吗?你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罢了,难道真以为就能得了我的心去,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去了哪里吗?我告诉你,我在外边看上了一个女人,本打算跟她共度良宵的,没想到有人醋意大发,跟我打了一架,现在知道原因了,你满意了吗?”   “你——”素娘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身旁的男人,这个男子真的是那个她初见对他柔情呵护的男人吗?难怪,娘说,自古男子多薄幸,尤其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男子。   “我要娶她进门,和离书我会尽快写好,你拿了再找一个对你好的男子去吧!”裴十三少爷看到自家娘子大受打击的表情,他的心也痛的要死,如果能选择,他宁愿这一生从来没有遇到过她,才不能伤她至深,如果他的身份暴露,到时他至多毒发身亡,可她呢?却要在裴府受尽白眼和欺凌,与其那样,不如他现在就赶她走好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相信,我不会相信的。”素娘觉得从来没有一个夜晚像今晚这么寒冷,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她?   “明日一早你就收拾回你娘家去吧,和离书我会随后派人送到。”   “我不走,我在裴家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凭什么让我走!”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赶她走吗?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做的可不是一日夫妻,他怎能,怎能如此残忍?   “怎么,你是舍不得我们裴家的权势,还是不放心你的嫁妆,你放心,你家的嫁妆连同这屋子里你用过的东西,我一件都不想看到,也不想让‘她,看到心中不畅快。”他更加恶意的话就从口中冒了出来。   “好,裴亦沁,是我元素娘瞎了眼,才看上你这样一个男子,我走,成全你们。”说完,赔十三少奶奶素娘就要转身出房。   “那好,现在就把这屋子里你的东西收拾收拾吧,我去睡书房。”裴十三少爷说完,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他们的寝居,刚包扎过的脚板疼的钻心,可他的心已经彻底麻木了。   裴奕涵在第二日的正午时分赶回了府中,裴俭已经将府中昨晚的事情报给了他。听到自家娘子和那偷画贼人对打了几招,还晕倒了,他怎么还有心思继续待在皇宫中。   “府尹大人今日下朝后应该没什么大事吧。”早朝下了之后,裴奕涵站在大殿外等慕容月出殿。   慕容月走出殿外,用一种极度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裴奕涵一眼,这个裴大将军一向可没有跟同僚打交道的优良品质,今个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了   “说吧,大将军,您又打什么主意?”   “府尹大人还没回答本将军的话呢?”   “也没什么大事吧,试想,在本府尹的治下,京城百姓安居乐业,能有什么大事,每日都清闲的不得了!”慕容月笑嘻嘻地道。   “那就好,我家娘子昨夜晕倒了,我要回府一趟,麻烦慕容大人在宫中帮我监工半日。”裴奕涵说完,不等慕容月回应已经大踏步准备出宫回府了   “薇薇,裴大将军,裴奕涵,你给我站住,那可不是本府尹的差事!”   “本将军当然知道那不是慕容大人的差事,要是您的差事,我还用的跟你说一声吗?改日请你喝酒。”闻言,裴奕涵站定,神色不动地丢下这句话,又转身离开了。   留下慕容月一人苦着脸,呜呜,为什么七王爷不在京城,他好不容易远离苦难,轻松几日,这裴大将军又使唤起他了,为什么最劳碌的永远是他呢?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家的亲亲娘子也在家中等着他回去扑倒呢!   因为枯蝶有喜的事情,她身边知情的几个丫鬟以及裴大夫人都没有对外宣扬,只说是枯蝶的身子有些不适,所以,裴俭也不知真相如何,难怪,裴奕涵在宫中是怎么也待不住了。   裴奕涵回府直接去了自家院子,进了院内,却没看到自家娘子的身影,“大少奶奶呢?”院子中几个二等丫鬟正在说笑,见他进门,都敛住了声息   “回大少爷的话,大少奶奶去了后面的小花园。”   听完,裴奕涵也不吭一声,就一阵风似地卷到了后面的小花园中,枯蝶斜倚在美人榻上,正在看眼前的两只小狗嬉闹。   实际上是在训练这几只小狗辨别气味。   由于裴奕涵是从背后的方向而来,她并不曾看到,倒是身边的几个丫鬟有人看到了,笑着道:“大少奶奶,大少爷来了。”   “嗯,在哪里?”   “您身后。”枯蝶偏头,向后看去,果然看到了裴奕涵大踏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娘子,你没事吧?”裴奕涵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家娘子一番,确定她看起来并无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枯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反而玉手拽着他的衣襟,将他高大的身子拉低一些,直到他蹲在她的面前,她才松开手来,唇角含笑,然后身子向他怀中一扑,用两只玉手捂住他的两只眼睛道:“猜猜我是谁,猜对了有奖赏。”   “娘子!”裴奕涵有些不解,不知道自家娘子今个玩的又是哪一出,可看到她娇俏的样子,他不免还是在心中鄙视了自己一下,本来心道,昨晚,她不顾自身危险的莽撞行为,今个他回府,一定要好好打她屁股一顿,可当目光落在美人榻上美人身上时,他的脑海浮现的却是,每天晚上,两人颠鸾倒凤的美景,那挺翘的屁股被他按在手掌心下的感觉。   “答错了,夫君,我现在的新名字是孩子他娘。”枯蝶直起腰来,贴着他的耳侧笑声地道。   几个丫鬟当枯蝶捂住裴奕涵眼睛时,她们就识趣地躲开了,这小花园是属于裴奕涵这个院子的,不同于府中的大花园,也没有闲杂人能随便进入,所以,枯蝶做起什么动作来,跟在自家房中一样,少了许多禁忌。   “娘子说什么?”枯蝶说的最后四个字很轻,如同蜻蜓点水一样,在裴奕涵的耳边掠过,但学武之人,耳力何等的灵敏,还是让他听到了,只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罢了。   “讨厌,好话不说第二遍。”看到裴奕涵的表情有些震惊,但却没有喜悦的样子,枯蝶心下有些不满。   “娘子有我们的孩子了?”裴奕涵干脆起身,自己坐在了美人榻之上,然后顺手一捞,将枯蝶捞到了自己的怀中。   “是呀,王太医说你家娘子我可能有喜了。”   “啪!”下一刻,她的屁股上就重重地挨了一巴掌,“好,真好,昨晚,谁让你一个人黑灯瞎火地去抓贼的,要是你跟孩子有什么闪失,让为夫怎么办?”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冷硬,变的柔软了许多。   “你打我,你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呜呜!”枯蝶的小脑袋往他怀中一塞,就开始装哭,其实,她知道他是真心关心她的,真心紧张她的,这就足够了,说是装哭,实际上则是撒娇罢了,前世,一个情感专家曾说过,如果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面前,不愿撒娇,只有两种原因,一,这个女的绝对不够喜欢这个男的,二,这个女的是个情感低能儿。这句话倒是让枯蝶记得很清楚,原来,当一个女人心中真的装进一个男人时,她会不自觉地做出一些撒娇的行为。让男人的心思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起伏。   从她接受裴奕涵的那一天起,她就打算要牢牢地守住这个男人的心,那些什么矜持呀,礼教呀,那都是属于古代女子的,她又不是一个彻底的古人,在人前扮演一个角色已经够累了,在人后,她就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做事。   不管是在前世的第三者插足,还是在现在的男人三妻四妾,如果要保证婚姻的忠贞,爱情的完满,这项工作的难度绝不亚于攻城略地,在她看来,那些婚姻出现问题的女子,固然是因为那个男人不够好,其实何尝没有女子自身的原因,婚姻是要经营的,并不是,洞房结束了,婚礼结束了,就能保证够保证功德完满了。   裴奕涵将怀中的娇躯搂的更紧,心中则毫无来由地涌上了一抹难言的甜蜜,他们有孩子了,那将是他们的孩子,不知道出生后,长的像她还是像他   枯蝶假哭了几声,就发现这怀抱越收越紧,他这是做什么,打算谋杀她们母子吗?就在她打算出声抗议时,他却放松了怀抱,用大掌抬起她的小脸,然后温润的唇就落了下去。   片刻后,才放开她,用手掌摩挲着她的小脸道:“我们有孩子了,为夫很高兴,但从今天起,不能再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要是还有下一次,为夫就将你绑在床上,出不了门。娘子最好记住我的话。”   “好,好,好,我会加倍小心的,不过这个消息,等过几个月再宣布吧,只有娘知道,府中其他的人都不知道。”枯蝶也知道裴奕涵心中的隐忧,他担心她,那就尽量让他放心好了,她又不是脑残,明知怀孕了,还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嗯,昨夜到底怎么回事?”让她的头枕在他的怀中,躺成一个舒适的姿势,他目光温柔,用手指描摹着她的香唇道。   “也没什么,昨晚我睡到半夜突然想到,那偷画贼前天晚上可能根本就没有偷走那画,而是将它藏到了画意搂中,打算风声过后再去取吧,没想到,还被我猜中了,那偷画贼忍不住,昨晚就行动了,碰了个正着,然后,我伤了对方的脚,后来,护卫们就和他打起来了,只是,没想到,他还有两个同伙,截住了府中的护卫,让他先逃走了,那两个留下来的同伙,一男一女,女的放了两颗霹雳弹逃走了,男的被我们抓到了,就是府中的护卫之一,钟晓松,也是他杀害了自己的恋人厨房的银月。不过,你家娘子我从那偷画贼身上顺便顺了一块玉佩,你看看。”   枯蝶简单地叙述了一下昨晚事情的始末,然后从怀中将那玉佩拿了出来,这是一块莹白的玉佩,上面刻着比较复杂的花纹,花纹中间刻着一个‘沁,枯蝶注意到裴奕涵看到这块玉佩时,脸色有些变了,难道他认识这块玉佩不成。   “跟我去书房。”两人起身,向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之后,裴奕涵从左边的格子中拿出一个锁着的小盒子,拿出一把小巧的钥匙打开了那个小盒子,里面也躺着一块玉佩,盒子里的玉佩咋一看,跟裴奕涵手中的玉佩没有什么大的差别,但仔细一看,这盒中的玉佩是个破的,破成了三块,不仅如此,这玉佩中间的字也是不一样的,裴奕涵盒中的玉佩,上面是一个涵字。   裴奕涵将那偷画贼的玉佩放在了一边,伸手将那盒中破碎的玉佩拿了出来道:“这是我们裴家每个子孙都有的东西,我们这一辈的形状就是这样,上面的花纹其实是裴家的图腾,这是我的玉佩,我作为裴家子孙的象征,只是在三年前,它救了我一命,被敌人的箭射破了。”   “只要夫君好好的,一块玉佩破了,又有什么打紧的,那夫君的意思是,昨晚的偷画贼又可能是府中的人,您的某位兄弟?”枯蝶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腰道。   “不错,这是十三弟的玉佩,他的名字里面有个沁字。”   “十三弟的?”枯蝶回想起先前绿裳还有府中暗卫调查到的一些事情,这位十三少爷行事并不高调,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来?实在让人很不解。   “如果他的玉佩不曾遗失的话,自然就是他的那块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会去找十三弟问个清楚,你就不要多操心了,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才是。”   “夫君,不是我要操心,而是那些人根本就见不得我们开心,我不喜欢你有什么事将我蒙在鼓里,那样我的心情会很不好,心情不好,这小宝宝在肚子里也不会过的好——”   “嗯,等为夫查明了真相,一定会告诉你。为夫抱你回房小睡一会。”   “嗯。”裴十三少爷不同于一般的下人,不管他是不是那个偷画贼,都交给裴奕涵去处理吧,她只需要等待结果就是了。   裴奕涵仔细在脑中搜索了关于自己这位十三弟的信息,可是,却一片模糊,觉得并没有什么真正能让他记住的事情,这位十三弟应该是个好文的,难道他也会武功不成?如果是十三弟,他偷画做什么?与其余两人又是什么关系?   不管怎样,他都要拿着玉佩去问个清楚,否则的话,让偷画贼知道玉佩在自家娘子手中,那对蝶儿的安全极为不利,想到这里,他就决定去十三弟院子里走一趟。   裴十三少奶奶今个一大早就回娘家去了,临行前,还命人收拾好了嫁妆,这消息报到裴三老爷跟裴三夫人那里。   裴三老爷和裴三夫人也没有多想,只是夫妻两口子吵架了,过几日劝劝就没事了。裴三老爷是认为既然嫁进了裴家,要是真的受了什么委屈,上面还有老人做主,怎么能一声不响地就回娘家呢?本来,他对这个庶子媳妇的印象还不错,这下,却觉得这媳妇还是有些不懂事,派人找十三少爷想问问怎么回事。   可派去的人说,十三少爷病了,暂时不能来拜见三老爷,等过两日,身子好点了,再去拜见三老爷。   裴三老爷对这个儿子还是很心疼的,当下就迁怒三夫人,觉得她平日没有教好裴十三少奶奶这个儿媳妇,自家夫君病了,这媳妇怎么还回娘家去了   裴三夫人对这些庶子虽然说不上有多么刻薄,但心中也是有刺的,平白受了一顿挂落,虽然心中不悦,但还是亲自去了十三少爷的院子里,想看看这到底发生了何事,却没想到,竟然在院子门口碰到了裴奕涵。   “见过三婶娘。”   “涵哥儿这是?”裴三夫人狐疑,大房和三房一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今个大少爷怎么到十三院子里来了?   “我有事想找十三弟。”   “哦,是来找十三呀,也不知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你十三弟妹今个一早竟然回娘家了,你十三弟也病了,我这当母亲是不管也不成了。”   “十三弟妹回娘家了?十三弟病了?那自然更要进去看看十三弟了。”   当下,裴奕涵跟在裴三夫人身后,还有一大群丫鬟婆子进了裴十三少爷的房中。   院子里的人早就禀告了自家主子,裴十三少爷并没有让人在外面挡着,但却请的只有裴奕涵一人,裴三夫人的脸色当下就有些不好看,但当着裴奕涵的面,也不好发作,哼,还真以为她喜欢来看这个贱种吗?   不看就不看,反正她该走的过程是走到了,正准备转身离去时,裴奕涵却出声阻止了裴三夫人。   “三婶娘,侄子我今日有事要问十三弟,还请您一起进去做个见证吧!”裴三夫人看到裴奕涵的神色十分严肃,愈发觉得一定是十三少爷做了什么事情,惹的长房嫡孙不高兴了,她倒要看看,十三到底做了什么事,劳动他们大少爷的大驾。   当下两人一起进了房中,裴亦涵平生最恨的就是那种居心叵测的人,对这位十三弟,往日好歹有血缘之情在,此时,他已经将对方跟偷画贼联系在了一起,自然是不愿意心慈手软了。   裴十三少爷坐在房中的桌前,桌面上有吃剩的酒菜,房间内的酒味很大   看到裴奕涵跟裴三夫人进门后,他仍端着酒盅一盅接一盅地喝,裴三夫人见状,皱眉斥道:“不是说病了吗?在房中喝什么闷酒,越来越不长进了   裴十三少爷闻言,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裴三夫人面前道:“母亲,这些年,您虽对儿子我不亲不近,但吃的,用的,都没有少了我去,还为我找了一房好妻室,儿子敬母亲一杯!”裴十三少爷说完,又在酒盅中倒了一盅,打算送到自己唇边,一饮而尽,裴三夫人见状,怒气勃发,她误以为这裴十三少爷是当着大少爷的面给她难堪,说的都是反话,一把将那酒盅打落在地道:“我这个母亲再不好,你的规矩礼节都去那里了,没看到你大哥来到你吗?”   “规矩,礼节?我这样的人还要什么规矩礼节呢?”裴十三少爷呵呵地笑出声来,裴奕涵看着他走路一摇一拐的,明显是脚受伤了,心中已经有了个谱,他从前,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弟弟,此时,看到这个弟弟,他仿佛能从对方的眼角看出一颗孤寂,凄凉的灵魂。   “我这就去禀告老爷,让他亲自来看看他的好儿子。”裴三夫人气急,不愿在裴奕涵面前继续丢脸,转身就要离开,但裴十三少爷这时又开口了:“母亲请慢,儿子刚才说的都是实话,无论如何,都要感谢您这几年的养育之恩。”说完之后,裴十三少爷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对裴三夫人磕了三个响头。   这下,换裴三夫人懵了,不由自主地看向裴奕涵,今个这个庶子到底是什么了?魔怔了不成?   “三婶娘,我跟十三弟有事要说,他酒喝多了,您别往心里去。”到了这个时候,裴奕涵已经知道这位十三弟恐怕已经知道他的来意了,可他却没有逃,也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实在让他也搞不清楚这位十三弟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也好,你们兄弟聊吧,你十三弟是个不成器的,还要你这个大哥以后多提点提点呢!”裴三夫人说完,就出了房门。   “大哥,不用问了,画是我偷得,随你的便吧!”裴三夫人一出门,裴十三少爷起身,又坐在了放着酒菜的桌前,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   “为什么,你偷那幅画打算做什么?”   “大哥不必问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不该说的我自然也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如果你有难言之隐完全可以来找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就在这里,随大哥怎么办吧!”裴十三少爷不再理他,转身又继续喝起了他的酒。   “既然如此,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十三弟,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只能禀告祖父祖母,爹爹和三叔父了。来人,将十三少爷给我绑起来,押到地牢去。”裴奕涵大喝一声,裴俭就带着两名护卫出现了。   既然他这个当弟弟的不愿意说,当他这个当大哥的决不允许裴家有这样的害群之马,这是其一,其二,如果十三弟是受人威胁的话,这个时候,还有哪里比府中的地牢更安全呢?不管怎样,这件事还要是要禀明祖父,爹爹,和叔父的。   裴俭带着护卫将裴十三少爷关押了起来,这消息很快就在府中传遍了。   此时,裴奕涵正在裴老国公与裴老夫人房中。   “涵哥儿你说什么,偷画贼是十三哥儿?”裴老国公难掩讶异,虽说除了裴奕涵少数几个,被裴老国公看重之外,其他的在不怎么成器,那也是裴家的子孙,堂堂的裴家子孙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难怪他心中诧异。   “早知这是个来路不明的,当年我不让进府,可你们父子却非要接进来不可,没想到家中却养出一个内贼来,老三,老三家的,马上把他们给我叫来。”裴老夫人闻言,更是怒气冲天,她本身就对裴十三少爷的出身很不满,不过最后看在裴老国公和裴三老爷的面子上,才勉强允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更加觉得,当初为何不狠下心来,不接这十三进府,今日府中就不会出这样的丑事了。   裴老夫人话音刚落,外边的丫鬟就回道,说裴三老爷和裴三夫人到了。   裴三老爷和裴三夫人也是一头雾水,裴三夫人回去见了裴三老爷后,就将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两人这话还没说完呢,就听说,大少爷绑了十三少爷,两人都是吃了一惊,又听到大少爷到老国公,老夫人这里来了,当下夫妻两人就到了裴老夫人房中。   “你们教的好儿子!”两人一进门,裴老夫人就扔下这么一句话来。   “父亲,母亲,不知十三哥儿犯了什么错,竟严重到涵哥儿将他绑了起来?”裴三老爷见状,虽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什么错?我们裴家竟然养出一个内贼来了,这画意楼的事情就是你家十三哥儿的杰作。”裴老夫人冷哼道。   “这——这怎么可能,十三哥儿一向是个老实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裴三老爷有些不敢置信。   “三叔父,十三弟已经承认了,可他却不说为何到底这样做,如果您要见他的话,我可以交代一声看管地牢的护卫。”   “那画呢?画找回来没有?”裴三夫人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她初见到十三少爷的情景,那时,就那么一个干干瘦瘦的小孩子,满身的伤痕,这样一个孩子,虽然这些年,她这个嫡母冷落他,漠视他,但还不至于恶毒地希望他就死掉呀,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那画还在,至少可以留住一条命吧。   “不知道,十三弟不愿说。”   “今日的事情先不要声张,等我们先查查这几年十三哥儿都在干什么,为何要偷画再商量怎么处置他吧!”片刻后,裴侯爷道。   众人都沉默不语,毕竟这件事,传出去对裴家的名声也不好。   “那十三哥儿的媳妇怎么办,是不是她知道些什么,今个一早,就回了娘家?”裴三夫人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十三哥儿的媳妇还是要接回来,问问什么事情也好,如果那画不再了,会不会与十三媳妇有关?”裴老夫人闻言,皱着眉道。   “这个说不好,祖母,已经是我们裴家对不住白家了,这件事还是请十三弟妹回府之后再说吧。”裴奕涵开口。   “也好,传话下去,就说十三哥儿对嫡母,长兄不敬,罚他在地牢面壁数日。”府中偷画的这件事绝对不能再继续乱传了。   京城某处宅院里。   一个男子正低头看着那放置在书桌上的画。   “阿海,这幅画你能看出什么吗?”   “主子,阿海怎能看出什么呢?只是觉得这幅画怪怪的,这画中的女子是何人,怎穿的衣袍如此怪异?”   “这就是那副据说是裴家藏宝图的祖传之画。”   “主子,这画里面真的有宝藏吗?属下怎么看不出来?”   “如果真的是藏宝图,又怎么能轻易让我们看出来,更何况,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画是真是假,不过能得了这裴家人当做宝贝的东西,我还是很高兴的。”   “这段日子,主子一直没有太大的动作,属下以为您会放过裴家和裴奕涵一马了呢?”   “怎么会,是他害我失去了最心爱的东西,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他,对了,我让你找的人找的怎样了?”   “回主子的话,找的这几个人,属下都不是很满意,相貌和气质,身材跟裴奕涵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那是自然,不过我要让他们在三个月内模仿会裴奕涵的一切行为举止,将裴奕涵从小到大发生的事情都要牢牢地记在心中,然后,选出最合适的一个,将裴奕涵的那张脸换给他。   以后他就代表我们的裴大将军回到裴府,成为裴家的当家人,这样,可比我们杀了裴奕涵,或者让裴奕涵娶不到妻子好玩的多,如果裴奕涵有一天知道,有一个陌生人跟他的娘子同床共枕,顶替着他的身份生活,那他就会真正懂得失去的滋味。”   “是,主子。”   ------题外话------   票票!票票!留言!留言!继续推荐妹妹的帝后文《别惹不良皇后》链接和简介在娘子的首页简介下!   085,亦涵决心,夫妻情深   “十三弟这么轻易地就承认了,狡辩都没有狡辩一下,那他为何又非要去偷那幅画不可,我以为还要费些力气,才有办法让他承认呢!”裴奕涵回到自己院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枯蝶听完道。   “这也是为夫不解的地方,他既然承认了,那裴家是一定要清理门户的,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那他还怕什么呢?又有什么理由保全别人呢?”裴奕涵也想不通。   “我也想不明白,不过你们家,说实话,人实在太多了,主子就要上百人,下人也要几千人,如果不是十三弟这次恰巧落到了我们手中,让我们在府中大海捞针,那就太困难了。”   枯蝶没有说出的是,自从穿越以来,她和裴奕涵一直有点被动,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的身份和裴奕涵的身份只是裴家一个小辈,唯一占的便利就是长房嫡孙,要是穿成庶子庶媳,那在裴家根本就没有话语权。   裴家是有暗卫,但她没有权利调动,裴奕涵也没有,除非他接掌裴家之后才能调动,上次在西凉,之所以能调动暗卫,那是裴老祖宗和裴家其他人都发话了,这些裴氏家训里面专门都有备注的。   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对方这是智慧型犯罪,千万不能将对方想的很愚蠢,在她没有嫁进裴府之前,也发生了那么多事,裴家的老祖宗,老国公,老妇人他们不是没有查过,最后却不了了之,由此可知对方多么狡猾了。   裴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在他们没有跳出来,或者进入她的和裴奕涵的眼界时,谁也不知道这里面的那个人会是一颗棋子,有些棋子可能会多走几步,被他们看出些端倪来,可有的棋子就只是走一步,就被对方废掉了,你再想查下去,线索就断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比如厨房死掉的银月,她没有死之前,谁会注意到她,也不会想到,她会变成对方的棋子,在这大宅院中,处处是人,但她和裴奕涵却没有资格明着去查每一个人。除非,是真的有什么把柄落到了他们夫妻手上。   尤其是她,长房嫡系的媳妇位子都坐的不是太稳,府中除了居心叵测的人之外,还有各种利益纠纷,关系纠纷,比如说,这裴十三少爷,这裴奕涵去查理所应当,但如果是她这个当大嫂的去查,不,在这个时代,她根本就没资格去查。   所以,警察永远被坏人慢一步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也许,她可以争取裴老祖宗他们的支持,下力去查,问题是,缺少有力的证据,师出无名,你能想到的,对方在设局之前又怎么会想不到,更何况,裴家的事情都这么多年了,不是她这个进门半年多的新媳妇能全盘明了的。   世家总有许多秘密,这些秘密后面可能就有致命的东西,偏偏有些秘密是永远尘封的,不会轻易让她知道的。   而裴奕涵,不见得比她更了解裴家多少,他幼年就离开裴府,上山学艺了,后来一直又守在边城,这次娶亲之后,留在裴家也不过半年时间,还要每天忙于公事,精力有限,再加上,内宅的事情,男人们总是容易忽略一些东西,所以,他一直在查,成果却不多。   所以,此时他们对裴十三少爷的态度很疑惑,是因为他们根本不会想到这个十三少爷在幼年的时候已经被人替换过了,是个冒牌货,人都是有思维定势的,裴奕涵和枯蝶此时思考问题是从裴十三少爷是裴家人这一点出发的,如果他们知道裴十三少爷根本就不是裴家人,那十三少爷的行为很容易得到解释,问题是他们不知道,至少在这个时候绝对想不到。   “十三弟妹知道十三弟的身份不?”枯蝶不愿再继续多想下去,一个人的身份,所作所为最瞒不过的就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许从十三弟妹那里入手能找到一些答案。   “祖母和三婶娘已经商议,请十三弟妹回来,如果十三弟妹回来,这件事就交给娘子你来办吧!”男女有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相信自家娘子的能力,十三弟平日并无什么恶习,如果他能将这件事情说清楚,如果情有所圆,他也会在长辈那里帮他讲情,至少不会没有一线生机。   “夫君请放心,对了,那个钟晓松打算怎么处置他?”   “这些事情就交给为夫吧,娘子最近还是要多静养,少操心,对了,岳父大人已经送信来了,他们已经从岳州启程了,如果路上不耽搁的话,大概在七八日之后,就能到京城吧,为夫已经为他们找好了一处宅院,等皇上的寿辰结束,为夫就带你去瞧瞧,顺便看缺些什么,再添置一些东西。”   “好,让夫君费心了,不过你家娘子我可没有银子还债,爹爹也只是个七品的小官,在任上大概也无什么积蓄,找的宅子合适就好,不要太过于奢华了。”裴奕涵不提,她都忘记自己还有一个爹了。   希望叶家老爹上京来,不会发现什么异常才是。   虽然,帮叶如蝶孝敬老父是应该的,可这意味着她还要分心去应付叶家人,好在叶家人口简单,回头,在晨曦和晚照口中套套话,到时,别穿帮了就是。   “那是自然,只怕岳父未必喜欢你家夫君我。”裴奕涵表情柔柔的,只要一回房,他就习惯盯着自家娘子看,仿佛一直看不够似的。   这种感觉在前多少年一直没有出现过。他在战场上看着无数的人倒下去,按理说,早就锻炼出一副冷硬心肠,可他却很怕,很怕面前这个小女人有一日也倒下去,所以,他发誓,就算从慕容月,七王爷那里借人,也要将府中发生的事情查出来,将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揪出来,在自己的孩子出世之前,要给他一个安稳的环境。   裴奕涵回府本就是临时开了一个小差,自然不能继续留在府中和自家娘子你侬我侬,他离开之后,绿裳上前道:“大少奶奶,奴婢有一件事情要禀告。”   “何事?”枯蝶的目光还定在门口,裴奕涵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奴婢派人盯着小喜,昨晚上和她同屋的小莲发现她似乎晚上出去过,小莲醒来时,正好看到小喜将一件黑色的夜行衣塞进了床下,奴婢觉得这个事情很重要,所以来回大少奶奶。”   “小喜?”难道昨晚上的黑衣人之一是她?枯蝶又想起这个小喜似乎与裴十三少爷身边的那个贴身丫鬟关系不错,那么,昨晚出现的人极有可能是   如果是小喜的话,那她的武功她昨晚上是见识过的,自己可能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的院子里,对方的心思到底是什么?   “是的,大少奶奶,要不要奴婢现在找人就将她抓起来。”   “不急,提醒小莲,不要露出什么马脚,我上次做的药粉有一包是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无力的,你想办法再她的晚饭中,或者茶水中动点手脚。”这个小喜武功高,再加上人也不是愚蠢的,如果贸然抓她,她狗急跳墙,伤着了这院子里的其他人可不是她愿意看到的,所以,还是用最稳妥的法子的好。   这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就是,她一直怀疑是小喜在客栈勒死了原本的叶如蝶,所以,她要问个清楚,先把这个谜底揭开。   “是,大少奶奶,奴婢明白。”绿裳去办事了。   其实,昨晚在动手的时候,枯蝶也在那几人身上撒了追踪粉,原本是打算用小狗去辨认辨认的,可裴十三少爷那么痛快地认罪了,根本让她没有用上这招,如果小喜就是昨晚扔霹雳弹的女黑衣人,那小狗也是可以认出来的   “大少奶奶,老夫人请您去她的院子一趟。”红裳进门传话。   “哦,好吧。”每次去裴老夫人那里,枯蝶总在心中习惯性地先猜测一下,这位祖母找自己什么事,昨晚到今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身为内宅的管理人,裴老夫人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大概还是为那画的事情吧。   等到了裴老夫人院子,今个这院子里并无多少下人,有的只是几个裴老夫人的心腹之人,裴大夫人和裴三夫人也在。   从一进门,枯蝶就觉得裴老夫人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她,好像要把她的身上看出个洞一样。   裴老夫人最近一直有个想法,总觉得这个孙媳妇越发的深不可测了,她看不透,她所做的事情她更看不透,只是,有这么一个媳妇,如果涵哥儿掌控不了,那就不是涵哥儿的福气了。   见礼完毕之后,枯蝶才知道,裴十三少奶奶回府了,她来这里,只是客串一个陪审的角色。   且说裴十三少奶奶一气之下回到了娘家,可到了午时,就从裴府传来消息说,自家夫君犯了错,被关了起来,虽然心中有恨,可毕竟是真心爱过的人,不是说恨心中就完全不挂念的,当下,她就坐立不安起来。   白家的人都是很讲究礼教的那种,女儿既然已经嫁人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地跑回家呢?当下白夫人就劝自己的女儿赶快回裴府,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裴十三少奶奶也不是一个愚笨的人,想到自家夫君昨晚身上受了那么重的伤,如果是真的再外边争风吃醋,又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呢,越想越不对,那里还能在娘家待的住,当下就跟裴府来接她的两个嬷嬷回府了。   刚一回府,马上就被带到了裴老夫人院子里,她越发觉得这次事情不简单,心下就忐忑不安起来。   进了裴老夫人的房内,在座的人除了裴老夫人之外,还有裴大夫人,自家婆母裴三夫人,还有大少奶奶。几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这让她心中也慌乱起来,难道夫君真的做了什么不好的大事?   “十三孙媳妇,听说你昨晚跟十三哥儿吵嘴了,不知因何事吵嘴?”还不等她逐个行礼,老夫人就率先发问了。   “回老夫人的话,昨晚夫君半夜才归,又弄得一身的伤,素娘忍不住责问,他却道,是为何别的男子争风吃醋所致,还道,另外喜欢上了一女子,要与素娘和离,素娘一气之下,今早就回了娘家,可后来又听夫君被关起来了,却不知夫君犯了什么错?”裴十三少奶奶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他回去的时候,手中没拿什么东西吗?”裴三夫人忍不住开口。   “回母亲的话,好像没拿什么东西,当时儿媳也不曾留意。”裴十三少奶奶有些不解,又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景,当时自家夫君的确没拿什么东西回房。   枯蝶见赔十三少奶奶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如果这画真的是她拿走了,那她就不会回来了,而且从她红肿的眼来看,裴十三少爷可能是不想连累这位妻子,故意赶她走的吧!可惜,哎!   “没有?你确定没有?”裴老夫人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变的严厉起来。   “回老夫人的话,真的没有,夫君当时和素娘吵了几句,就去了书房,素娘并没有见到他带走什么东西,房内也没遗留下什么东西。”   “既然如此,那就由你去地牢问问他,把画藏到了什么地方?”   “画?”裴十三少奶奶终于知道老夫人和自家婆母口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只是她还是不解,到底是什么画?难道,她心中突然有了个模糊的想法,但却不敢让自己朝那个方向想去。   “就是我们裴家祖传的那幅画,放在画意搂的那幅画,被十三偷走了。”裴老夫人一字一句地道。   “不,老夫人,这不可能,夫君为何平白无故要偷那幅画呢?”裴十三少奶奶不祥的预感得到了证实,可她还是不敢相信,夫君为何要得到那幅画,那也不过只是一幅画而已,虽然关于这幅画有那么多的传言,可自驾夫君当着她的面,从来就没提起过那幅画的事情,怎么突然就去偷画了呢?   “这也是我这个当祖母的想知道的问题,蝶儿,十三孙媳妇就交给你,让十三哥儿夫妻两见见面,问问这到底是为什么?”裴老夫人知道这个时候再问十三少奶奶都是无用的,当下将这差事交给了枯蝶。   “是,祖母。”这件事能交给她最好,如果是交给其他人,能不能有效果不敢说,但她的身份是不能再插手下去的。   裴十三少奶奶一路沉默着一直跟在枯蝶的身后,走着走着,枯蝶终于开口:“十三弟妹,你对十三弟到底了解多少?”   “大嫂,我原本以为我还是多少了解他的,可如今看来,我们同床共枕五年,我其实是一点都不了解他的,我昨个晚上才发现他原来是会武功的,从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只通文墨之人,不知这世上还有像我这种愚蠢的妻子吗?”裴十三少奶奶幽幽地道。   “十三弟妹,如果十三弟真的有什么无法抗拒的理由,那你不知道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枯蝶只好安慰道,她还要借助裴十三少奶奶这把钥匙,打开裴十三少爷的心锁呢?自然不能让裴十三少奶奶彻底的心凉。   “是吗,大嫂,如果大哥也瞒着你做了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你还能这么坦然吗?”裴十三少奶奶停下步子,望着她道。   “十三弟妹,这不是坦然不坦然的问题,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作为他的娘子,你有权利向他要一个交代。”枯蝶不自然地转开了眼神,换成自己,遇到这种事恐怕也是无法坦然的,就像先前那封和离书事件。   “好,大嫂说的对,他是该给我一个交代的。”裴十三少奶奶原本看起来很柔弱,此时眼中却有了一抹坚定的神采。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们两妯娌面对,枯蝶倒是挺喜欢这个十三弟妹的,可惜,现在不是个合适的时间。   裴府的地牢本不是女眷可以随便进入的,只是,枯蝶的进入是得到裴奕涵事先允许的,这还是枯蝶第一次见裴府所谓的地牢。   裴府的地牢是在一个院子里的,院子外守满了人,看到枯蝶果然,行礼之后,才放行,进了院子,这院子却空荡荡的,只有不远处有几间护卫们住的房子。   地牢是名副其实的地牢,因为,它的确是建在地下的,就现在的建筑观点来说,就是一个地下室,上面有一扇门,这扇门自然上着锁。   裴十三少奶奶见状,脸色开始变的惨白起来。   守卫们打开了锁,放枯蝶她们下去,门下面的光线开始有些昏暗,等稍微适应了一下,她们才石阶而下,台阶尽头,又有一扇门,这门被打开之后,有一个小小的牢房,裴十三少爷就关在这里面。   他蜷缩在墙边,裴十三少奶奶见状,心中一痛,忍不住就流下泪来,喊了一声,‘夫君,就扑到了栅栏上。   裴十三少爷却像没有听到似的,仍然保持着一副蜷缩的姿态,一动也不   “你们都在上面等着。”枯蝶对陪伴她们下来的护卫道。   “是,大少奶奶。”护卫们离开了,地牢中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夫君,你还好吗?”裴十三少奶奶隔着栅栏,只能无助地喊道。   “十三弟,如果你还是个男人,那就不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为自己哭泣。”枯蝶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口怒言道。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与大嫂何干,大嫂还是多关心关心你和大哥吧!”裴十三少爷猛地抬起头来,冷冷地道。   “你的事情——”枯蝶还待再说什么,却被裴十三少奶奶打断了话。   “大嫂,让我跟他说。”   “好,你和他说吧。”   “我想要说的话,昨晚已经说过了,和离书我已经写好了,就放在我书桌的那本《汉赋》下面。”裴十三少爷背对着裴十三少奶奶,缓缓地道。   “这就是你对我的交代?”裴十三少奶奶的声音猛地拔高。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要让你遭受此等耻辱,一切都是我的错。”裴十三少爷还是没有回身,可语调却变的柔和了许多。   “好,好,你也知道你对不起我,让我遭受了耻辱,既然如此,我还活着干什么,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你放心,我再也不会问你一句什么的,再也不会,你永远想再看我一眼,也是不成的了。大嫂,我们走!”裴十三少奶奶语气决绝地说完,竟要拉着枯蝶离去。   “慢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裴十三少爷终于回身了,他望着裴十三少奶奶道。   “大嫂,我们走。”这次换裴十三少奶奶背着身了,可枯蝶还是看到了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想必,刚才那段话,是她能使出的最后一招了。不过看裴十三少爷的反应,他应该也是极为看重这位妻子的,裴十三少奶奶在他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素娘,你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意思,既然你已经写了和离书,从此你我一刀两断,我的一切再也轮不到你来管。”   “素娘,不要这样,我都是为了你好。”关心则乱,裴十三少爷还是很清楚自家娘子性子的,她可是一向说到做到的,就算裴家的人不会看着让她死,可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他语气软了下来。   “为我好,为我好的话,今天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为什么要偷画?你说呀!”裴十三少奶奶猛地抓过身去,抓住裴十三少爷在栅栏内的衣襟质问道。   “大嫂,这原来就是你们的目的,为了逼我说话,不惜逼迫素娘。”裴十三少爷的矛头突然指向了枯蝶。   “十三弟,是我们逼你的吗?作为裴家人,你如此作为,难道不该给家人一个交代吗?”   “呵呵,裴家人?谁说我是裴家人了,你们真的还以为我是裴家人了?真是一群愚蠢的裴家人。”裴十三少爷冷笑着,却伸出手掌帮裴十三少奶奶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夫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裴十三少奶奶和枯蝶闻言都愣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隐瞒了,只是,大嫂,我向来觉得你能几次能那些人的算计中逃脱出来,是个很厉害的女子,那我就将素娘交托给你了,不管素娘以后身在何处,还请你多多关照与她,还有,我希望我的秘密暂时只有你和大哥,还有素娘知道,你能答应我吗?”   “好,我答应你。”抛开裴十三少爷,对这位裴十三少奶奶,枯蝶心中多少也是存了几分怜惜的。   “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那就是我并不是真正的裴十三少爷。”裴十三少奶奶闻言,脸色变的更加苍白,不由地退后了几步。   枯蝶虽然意外,但她的抗压力毕竟要强的多。   “看吧,素娘,我知道说出实情的时候,你一定会一副见到鬼的样子。”裴十三少爷自嘲地道。眼神中却有掩饰不住的忧伤。   “那我们的十三弟呢?”枯蝶定了定神,随即发问。   “不知道,也许在六岁时,就丢到后山喂狼了吧!”   “就算你不是裴家的十三少爷,但我嫁的人一直是你,对吗?”裴十三少奶奶闻言,脸色缓和了几分。   “不错,我只是一个被派进裴家的乞儿,并不是什么真正身份高贵的裴家十三少爷,能娶到你这样的名门贵女是我的福气,可我却不能陪你继续走下去了。”   “既然我嫁的从来都是你,那是不是裴家的十三少爷又有什么关系呢?”裴十三少奶奶突然笑了,一滴泪挂在她的脸颊,配上这样的笑容,有一种格外的美感。   “就算你不是真的裴家十三少爷,那这些年来,你有的是机会脱离他们的控制,难道你都没有想过吗?”枯蝶已经在心中很快地消化了刚才的信息,她确信裴十三少爷应该说的是真的,他不是真正的裴家人,可是,裴十三少爷今年二十一岁,七岁进的裴府,那说明对方在十几年前就开始对付裴家了,好深的算计,好深的心思呀!   “他们既然派我们进来,自然有控制我们的法子,他们没那么笨?”就算服了解药,那也只是暂时压制住了毒性,根本就无法彻底根除,这几个月,服了那解药,他的身体还是有些不适,也许用不了多久,那毒性根本就是解药压制不住的。   他年幼时,在进府前,亲自看到没有解药的人,毒发后的凄惨情形,连着做了那么多天的噩梦,才好一些,他自己不想经历这种情境,所以,当偷画被发现之后,他就不愿意再去掩饰和隐藏了。   “他们是谁?”这是枯蝶最想知道的,可她知道对方既然如此狡猾,裴十三少爷知道的可能也是有限的。   “我只是一颗棋子,棋子往往是没有机会见到主帅的。”所以,就算他拼了这条命打算反噬一次,都找不到什么头绪   “他们为什么要对付裴家?”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那人处心积虑地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必然是有原因的,如果能找到原因,也许顺藤摸瓜,就能找到对方的动机,有了动机,就可以确认目标,他们现在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据说是因为一个女人,这还是我无意中偷听到的。”   “一个女人?”这个答案实在算不上什么答案,与裴家发生关系的女人何其多,知道也是无用,同样是大海捞针。   “嗯,一个据说跟我们裴家有关的女人,大哥身上发生的事情,我也有耳闻,好像都跟这个女人有关。”   “你怎么跟他们联系?”   “他们会主动跟我联系,根本不用我费神去找他们,甚至有时我觉得,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关注之下。他们甚至用不着灭口,因为,我知道的实在很有限。”   “那你如何知道你就是个假冒的?难不成你见过真正的十三弟?”   “嗯,那是个看起来很笨的孩子,一直傻傻的,然后,我的脸就变成了他的脸。”   “变脸?”在古代还有这么高明的整容术吗?是真的不可想象。   “是。我记得当时还有许多的小孩子,他们都被变成了各种模样,后来都不知道送到了何处?就算我们见了,也不认识。”   枯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突然想起,那个变态绑匪,裴奕涵的那位师弟,他的整容术据说就很高明,从那四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婢女身上就可以看出来。   还有霹雳弹,是不是这个风千席与裴府的这些事件也有某种关联呢?   “昨晚上的那个女黑衣人是谁?”   “哪一个?”   “难道还有几个不成?”枯蝶一怔。   “其实不管是哪一个,是在画意搂前帮我的那个,还是半路上拿走画的那个,我都不认识,我也不知道她们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人。”   “半路有人拿走了画?”看来,昨晚上不睡觉的人挺多的吗。   “嗯。”事到如今,裴十三少爷也不再隐瞒什么,将自己能说的都说了出来。   “她凭什么拿走画?”   “她送了我这个月的解药,就算我不想相信她,但也必须相信。就算我不给她画,我也打不过她。”从对方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早就看出来了。   枯蝶在心中暗思,如果昨晚有两个黑衣女子,那小喜是不是其中之一呢?就算她是其中之一,那另外一个黑衣人又是谁?是不是小喜拿走了画?   枯蝶与裴十三少爷一问一答,裴十三少奶奶一直怔怔的,也许是一时之间,无法完全消化这些信息吧。   “大嫂,求你救救我家夫君吧!”裴十三少奶奶在知道自家夫君是情非得已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救夫。   ------题外话------   亲们,裴十三口中那个引发一系列阴谋与血案的女人,你们猜猜是谁?前面有一个伏笔的,不知你们能发现不?   086,叶家亲属,进宫赴宴   凭心而论,裴十三少爷并无大恶,可这救不救的不是枯蝶能够做主的,她在裴家并无多少话语权,而且古代宗法礼制森严,裴十三少爷的处境和出身都是极其尴尬的,他是一颗棋子,也许已经没有了什么利用价值,对方会不会搭理他是一回事,可裴家人却不得不对这件事做出处置。   “我不敢保证,只能尽力而为。”最后,枯蝶只能这么回答裴十三少奶奶,这件事最终怎么处理,她还是要和裴奕涵商量的,现在,她首先要想的是,怎么去回裴老夫人以及裴家其他人的话。   “大嫂,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裴十三少爷将所有的事情说出之后,反而坦然了,这些年,虽然生活在裴家,可来自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让他从来就没有放松过,如今,他很快就解脱了吧。   再次看了自家娘子一眼,他对不起她,可人生就是这样无奈,她还年轻,过上几年,也许还会遇到一个男人,真心实意地关心她,爱护她,这就足够了。   “十三弟,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别人,你要永远记住,你就是裴家的十三少爷,虽然中了毒,受对方胁迫做了错事,但你的身份还是裴家人。”   枯蝶盯着裴十三少爷,一字一句地道,为了这对夫妻,她就算做一次好人吧,在裴家其他人面前隐瞒裴十三少爷的出身,这样一来,事情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毕竟,那副被偷走的画也不过是一副假画罢了。   如果让裴家人知道了裴十三少爷的出身,对于注重血缘的古人来说,这恐怕是不能容忍的,那十三少爷一定死定了,她现在只能等裴奕涵从宫中回来进一步商议。   只是,裴十三少爷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呢?枯蝶虽然精通药物学,可这都是建立在西药的基础上,对大多数中药她虽了解一些,但是不够精通,毕竟,中药在现代制作的药汁药粉很不容易携带,她倒是对药物化学的分子式闭上眼睛,都随时能抓出一大把来。   不过,对方既然用这种药物来控制如裴十三少爷这种棋子,那么解药就绝不会轻易地让他们得到,请太医,恐怕是无济于事吧,哎!   当遇到无力的事情时,枯蝶有时还真的希望自己是女超人,可惜,在现实的世界有现实世界的规则,就算她是个穿越的,能力还成的,也不是全能   全能的只有在神话里面有,小时候,她看西游记最嗤之以鼻的是,既然孙悟空一个跟头就十万八千里,那他去西天取经得了,干嘛还和唐僧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往西天走了十八年,所以,有的事情偶尔幻想一下还成,现实生活还是要过的。   更比如,要是这个年代有什么dna鉴定,血型鉴定,手纹鉴定,诸如此类高科技的东西,那她现代人的有些技能还能用得上,可惜,这是一个科技十分落后的时代,只能用人脑来博弈。   一个没有电脑的时代,人脑该是多么发达呀,她也无法彻底高人一等呀,哎!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嫁的这个男人的肩膀暂时还是可以依靠的,如果夫君再不成器,她就连现在这点话语权都没有,弄不好,就像裴府墙边的小草一样,自生自灭的命。   哎!难道是有了身孕的缘故,最近她的情绪似乎波动有点大呀!   “十三弟妹,我们该回去了,老夫人还等着呢!”枯蝶振作起精神,回头对盈盈相望的裴十三少奶奶道。   就算前路再凶险,再坎坷,她枯蝶绝不会轻易被打倒的。   “素娘,保重!”裴十三少爷终究还是先背过身去,不愿看到自家娘子离去的背影,这一次,有可能就是永别了。   裴十三少奶奶神情还是怔怔的,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言不发地跟着枯蝶出了地牢。   “大嫂,求你和大哥务必救救他,他不是个坏人。”   “我明白,一会你不要乱说话。”   裴老夫人,裴大夫人和裴三夫人听了枯蝶的叙说之后,怒气明显小了许多,到底是谁居心叵测,竟敢对裴家的子孙暗施杀手?那是不是有一天下毒也会下到其他人身上/   这么一想,裴十三少爷也算多少有点情有可原了,至于对裴十三少爷的处置,还需要再仔细考虑后才能决定。   枯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只是先让裴十三少爷活着等到皇上的寿辰结束,裴奕涵从宫中回府,到时候该怎么处置,想必裴奕涵心中也是有打算的   卢三小姐听到枯蝶昨晚在画意搂被贼人劫持晕倒了,流言传到她的耳中后,就是这个版本,心中巴不得枯蝶出点什么事才好,后来又听说枯蝶没事,只是受了惊吓,她就像一恶搞偏执狂,无法彻底的开解自己,只能一味地诅咒仇恨枯蝶。   但她现在没时间去找枯蝶的麻烦,皇上的寿宴马上就到了,到时她代表卢家的女眷将要跟着卢家二姑奶奶去参加宫宴,能不能嫁给大表哥,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她怎么都要抓住才是,对裴府其他事,包括画意搂闹贼什么的,她已经无心去关注了。   现在那个院子最深深火热,莫过于裴五少爷的房中了,裴五少奶奶在得知,裴五夫人竟然到裴老夫人面前为自家夫君求取卢三小姐为平妻后,当下婆媳关系,夫妻关系降到了冰点,当下称病不出,也不去裴五夫人房中侍候了。   此时,她心中最恨的已经不是枯蝶而是变成了卢三小姐,她目光阴冷,已经开始在想着,以后如何对付卢三小姐了。   裴五少爷费尽心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那里会把裴五少奶奶的不满放在眼里,反正女人对他来说,也不过如此,尤其自家娘子还是心思恶毒之人,对自己那些通房,姨娘打骂的厉害,动不动就找个错处发卖了,这点,裴五少爷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他却没有想到,并不是每一个如花少女在嫁人的那一刻,都是心思恶毒的,是生活让她们变的越来越偏激,越来越不可理喻。   裴五夫人心中也气呀,这媳妇到了现在,不来讨好她这个婆婆,反而给她脸色看,那她岂会轻饶了她,当下就将裴五少爷叫进房中一阵大骂,裴五少爷受了亲娘的教训,当下,就一阵风般地卷入了裴五少奶奶房中。   揪住她的头发骂道:“你这个恶妻,身为媳妇,不知道孝敬婆母,反而给婆母,夫君,脸色看,今个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为妻之道。”将裴五夫人提起来,脸上就是一掌。   裴五夫人从小也是娇养的女儿家,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裴五少爷从前风流是风流,但对她面子上还算过的去,如今竟然动手打她,这让她这等天之骄女如何忍得,当下就伸出涂着凤仙花汁液的指甲往裴五少爷脸上抓去。   裴五少爷猝不及防,倒是让她给抓了个正着,脸上受疼,一把将她摔到床上,有一巴掌打过去,喝骂道:“贱人!”   裴五少奶奶毕竟是个女子,受了如此掌击,倒在床上捂着脸有些起不来,眼睛却仇恨地盯着裴五少爷。   被那样的眼神看着,裴五少爷本来由于打了人已经消了大半的气再一次冒了出来,他知道,自家娘子从来就看不起他,甚至还嘲讽他,文不成,武不就,说他给其他府中某位少爷提鞋都不配。   不配是吗?就算再不配,她嫁给了他,不配也得配,自从那日在院中观刑之后,他在床上就有了一种虐待的嗜好,这几日,他将那些通房折磨的痛苦不堪,他就越爽快,如今看到这张嫌恶的脸,他就有了想狠狠折磨她一番的念头。   裴五少奶奶看着裴五少爷像恶狼一样扑上来,身体上的疼痛提醒着她的耻辱,可她只能不停地流泪,对当年成就这门婚事的父亲心中也充满了仇恨   枯蝶回到自家院中后,绿裳回道:“大少奶奶,事情已经办妥了。”   枯蝶明白她的意思是,已经在小喜的饭菜中下了药。”没有露出行迹吧   “大少奶奶挺放心,奴婢做的绝对小心。”   “嗯,那就好,接下来我们只能等着了。”绿裳说的很坦然,反正,像大少奶奶这种人不会故意去害人,是个心善的,就算自己知道了再多的秘密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那么,她不坦然才怪呢?   枯蝶虽然知道裴奕涵宫中的事情很多,但她还是盼望他能在晚饭的时候回来一趟,可是,显然这只是一个奢望,不过,小喜吃过饭菜之后,药效果然发作了,绿裳再就命两个粗壮的婆子趁小喜昏迷时,将她绑了起来。   “大少奶奶,现在该怎么办?”   “将她丢到后院没有住人的那间房子去,绑结实了,别让她逃了,用完饭后,我们再一起过去吧。”   “是,大少奶奶。”红裳,晚照,晨曦几个,有些不明所以,虽然她们知道自家主子有时和绿裳嘀嘀咕咕的,可是主子不吭声,她们也不会多嘴地多问什么?对枯蝶这个主子,她们除了喜欢还是有一份敬畏在里面的。   晚照和晨曦也不是没怀疑过,可自家小姐的体态,声音,容貌,这些都是她们所熟知的,她们就算心中偶尔掠过某个念头,也被压了下去,更何况,现在的小姐对她们同样的好,也不会让她们受苦受罪,她们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看着晚照晨曦默不作声的样子,枯蝶倜然想起,这叶家老爹马上就要到京了,她该做的功课还没做呢?想到这里,她脸上扬起笑意道:“老爷马上就要回京了,你们两个说说,我这做女儿的准备什么礼物好一些呢?”说白了,就是探明叶家老爹都有什么爱好。   “小姐,老爷要进京了?”晨曦和晚照对看一眼,片刻后,看到枯蝶的目光正看向她们,才意会过来这老爷指的是叶家老爷。当下,两人脸上的笑容就盛了一些。   “是呀,有可能以后留在京中,估计是做京官吧。”裴奕涵虽然隐晦地提了提,枯蝶也知道叶家老爹这次回京,可能是官升两级,多半是个五品官职。   叶家老爹在县令任上做了这么多年,官声很不错,可惜,职位却一直升迁不了,就是这个县,那个县换来换去,换个不停,那里的穷乡僻壤最难治理,就派他去那里,这么就十几年下来了,好在叶家老爹也是心思豁达的,升迁不了就升迁不了吧,朝中无人难升迁呀,其实,他当年对裴侯爷有救命之恩。   裴家也不是没想着要报答他,可却被他拒绝了,当时,他回信中只有一句话:我救人不是为了报答的。裴侯爷由此反而更加敬重叶家老爹几分。   这也是,给裴奕涵娶亲的时候,虽然条件比叶县令好的多的多大有人在,但裴老祖宗定下枯蝶之后,裴侯爷夫妇都没有反对。   叶县令这样具有君子之风的人家出来的女儿,即使出身低微点,但想必教养也是不错的。   可现在怎么就升官了呢?裴家大少奶奶的父亲,裴大将军的岳父,怎么只能是一个七品县令呢?官场上的信息无处不在,当枯蝶嫁给裴奕涵,而且还活的好好的时候,朝中的那群官员就开始惦记着叶县令了。   这叶县令政绩出色,根本就不用他们费什么功夫,就可以讨好裴家,也不会让他们沾惹上什么麻烦,这些人又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这样一来,向叶家老爹伸出的橄榄枝太多了,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接那枝才好,所以,裴奕涵也觉得还是等自家岳父大人到京之后,自己选吧,对着枯蝶,也只是简单地提了几句而已。   “啊,那样真是太好了,老爷要是知道小姐您有——”晚照一高兴,说话就没了忌惮,只等看到房内几人都瞪着她时,才把口边的话吞了回去,小姐有喜的这件事说了不能外传的,所以,还是平常不要说的好,省的被那有心之人听了去,动了什么坏心思可不好了。   要是小姐能生个大胖小子,那小姐在裴家的地位就没有人敢随便动摇了,就算大少爷日后有了其他喜欢的女人,小姐有了嫡子,怕什么?   “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倒是选什么礼物好呢?”   “老爷喜欢天下奇石,名人字画,这些府上多的是,小姐挑一两样送给老爷就好了,至于,小少爷和黄姨娘,小少爷虽然年纪小,但也是个爱读书的,送上好的笔墨纸砚是最好不过了,黄姨娘吗?送几件上好的首饰就是了。”晨曦这时开口道。   叶家的人口简单,还不是一般的简单,简单了好呀,不像裴家,人多,这日子过的太不安生了,只是,不知原本的叶如蝶和这位庶出弟弟的感情怎样,据说她也是这位姨娘抚养大的,黄姨娘是叶如蝶娘的陪嫁丫鬟,她去世之后,叶家老爹才将她收了房,抚育叶如蝶长大,不过看晨曦和晚照的脸色,这黄姨娘想必对叶如蝶是真的不错,这一家四口的关系可能真的很好,这两个丫鬟说起来才如此自然。   这样也好,叶家老爹是在叶夫人去了之后才纳的小妾,换到现代社会,也就是个继母而已,在枯蝶的观念中还是可以接受的。   如果叶家人的确不错,她不介意代替叶如蝶将叶家人当亲人看待。   “哦,给黄姨娘准备首饰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俩吧,我的首饰都由你们保管着,至于爹和弟弟的,反正有你家姑爷在,就让他烦心去吧。”   “哎!爷爷奶奶——”枯蝶只说了这四个字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不知道这叶家的祖上是在什么地方,除了叶家现在这四口人之外,还有什么更亲近的亲戚,要是叶家老爹提起,她一问三不知,那麻烦可就大了。   “小姐,老爷现在终于高升了,就算是老太爷和老太太在世,也只有高兴的份,只是远在徽州的二夫人还有二小姐,三小姐是最可怜的了。”   枯蝶一听,原来,她还有两个堂妹呀,这不说还真的不知道。二夫人?她的二婶,那她的二叔呢?虽然心中有疑问,但也不能问出来。   “哎,不知,二妹妹,三妹妹现在长的怎样了?”枯蝶并不是真的对两位叶家小姐感兴趣,她只是找个话头,想知道更多叶家的事情罢了。   “二小姐,三小姐那一年回徽州,奴婢虽然只见了一面,但二夫人的相貌也是极美的,想必有小姐这样的姐姐,二小姐,三小姐也是个小美人了,二小姐过年也十四岁了,是该议亲了,不知会找怎样的一个夫君呢。”   “十四了吗?这么快,我记得二妹妹还是个孩子呢?”   “小姐,看您说的,当时你见二小姐的时候,您也是个孩子呢!现在您都嫁人了。”   “瞧瞧我们晨曦丫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比你家小姐我大上许多呢!”枯蝶笑道。   “小姐”   “二婶娘带着两个妹妹在徽州想必也不好过。”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自从二老爷去了之后,二夫人就恨上老爷了,就算老爷送的钱财什么的,她也不要的,宁肯母女三个苦着。”   “哎!”枯蝶又叹息一声,其实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难道这位二叔的死跟叶家老爹有关,这才让二夫人如此对待自己的大伯,没想到,就是人口单薄的叶家也是有矛盾的,只是,希望这些矛盾不是什么真的大矛盾。   枯蝶用完晚饭,又变着法子和几个丫鬟闲聊了一会,对叶家基本有个了解了,这才带着几个丫鬟去了关着小喜的地方。   因为听说小喜会武功,所以,绿裳带着婆子绑人的时候,绑的特别结实,为了预防万一,枯蝶还是派裴俭在暗处跟着。   这是枯蝶再一次仔细地看小喜,这小丫头的个头和相貌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相貌不是特别出色的那种,当然也不是特别平庸的那种,由于药效还没过,此时她还昏迷着。   “用冷水将她泼醒。”枯蝶进门之后,红裳和晨曦马上搬了一张椅子放在中间,枯蝶落座之后,上下打量了小喜一眼,然后命令道。   “是,大少奶奶。”因为对小喜的处置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此时房内也只有枯蝶的结果心腹丫鬟,晚照是个学过武功的,当下提起一旁的水桶,唰地一下,就将桶中的水全浇到了小喜身上。   现在可是冬天呀,这冷水浇到身上,可是刺骨的寒冷,晕迷中的小喜,被这冷水一刺激,终于睁开眼来,开始眼神有些迷茫,后来,终于将视线落到了枯蝶身上。   “大少奶奶,奴婢犯了什么错,您要这样对待奴婢。”小喜的眼神有些呆滞,却没有心虚和惊慌,枯蝶一看就知道,小喜这样的人,是不会随意屈服的。   枯蝶不说话,就一直盯着小喜看,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小喜身上冰冷难忍,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枯蝶原本有些严肃的表情因为这个喷嚏反而放松了许多,“怎么,你不愿意说吗?”   “大少奶奶要奴婢说什么,奴婢不明白你的意思?”   “说说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奴婢昨夜什么地方都没去?”   “是吗?那昨晚本少奶奶在画意搂前是见鬼了不成?”小喜因为枯蝶的这句话,脸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但这种变化也是很短暂的。   “你这贱婢还嘴硬,那夜行衣是怎么回事,竟然当着大少奶奶的面敢撒谎?”绿裳见装,忍不住出口呵斥。   “奴婢听不懂大少奶奶和绿裳姐姐说什么,奴婢只是贱命一条,如果你们想要,那就拿了去吧。”小喜的语调冷冷的,一点感情都没有,甚至还闭了眼睛。   “你闭眼做什么,难道你没有看到你的身后正有人拿着东西,打算勒在你的脖子上,随时让你再也喘不过气来吗?不过这样的方式毕竟是你用过的?让你感受感受滋味也不错。”枯蝶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喜还是忍不住睁开眼来,一抬眼,地上的确有个黑影,她直觉地向扭头向后望去,可是,全身被绑着,软弱无力,头只能稍微偏上一些,根本看不到背后到底有没有人。   不过她这样一个直觉的动作,枯蝶已经知道,当日自己穿越前杀死叶如蝶的凶手就是小喜,但她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这个丫头,仍然语调冷冷地道:“让我想想,该怎么勒上才好呢?这舌头吐出来还真是难看的很,不如,就用贴面纸贴在你的脸上,看不到,就不会吓人了,绿裳,你说好不好?   “大少奶奶说的是。”绿裳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此时,自家主子的表情格外的阴冷,说出的话,让她们这些闺阁少女们还是忍不住寒毛直竖,至于贴面纸,就是古代一种逼供的方法。   将纸张盖到犯人脸上,然后在上面喷上水,这纸遇到水,就粘在了人的脸上,可以让犯人无法呼吸,鼻子和嘴巴都被纸糊住了,那种窒息的滋味是非常不好受的。   “大少奶奶为何要这样对待奴婢?”小喜的神情终于没有原先那么镇定了,声音也拔高了一些。   “这句话我应该问小喜你才是,你我非亲非故,自然不是仇人,当初在客栈,你为何要害我性命?”   枯蝶此言一出,让其他几个丫鬟也有些意外,当初她们都认为大少奶奶自己想不开自缢了,后来虽然大少奶奶解释过了,可她们心中总还是存着一个疑问的,难道是小喜这个丫鬟动的手脚?   “大少奶奶不知为何会有如此想法,你我非亲非故,小喜只是一个粗使丫头,为何要害你性命?”这小喜闻言,瞳孔收缩了一下,还是理直气壮地道。   “你现在不想说没关系,说不定有人很快会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枯蝶的暗示很明确,如果这小喜真的直到点什么,说不定对方下一步就是杀人灭口了。   小喜冻得有些青紫的脸又是一怔,但片刻后,还是闭上眼睛淡淡道:“随大少奶奶的便,大少奶奶如果要奴婢的命,奴婢又有什么办法?”这小喜不管怎样,就是死不承认。   “好,那我就留给你一些时间让你好好想想。”枯蝶有些累了,她也知道,对一个死不承认的人来说,一味的逼供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看现在的样子,小喜根本就没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中,一个不怕死的人,必须想办法先摧残掉她的意志。   当然,如果小喜真的有利用价值的话,那就将她留着做成饵吧,看看有鱼儿上钩不?   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裴十三少爷还是被关在地牢中,小喜则因为受了风寒,这下不用下药都昏迷不醒,发起高烧来了,但今个一早的大事,都不是他们,而是,今日是当今皇帝的寿辰。   各位世家的命妇,还有有品级的夫人都要进宫去赴宴。   裴府的男人们早就先行进宫去了,能够有资格入宫的女眷们则在正厅集合,这几日,府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裴老祖宗却一直没有任何声息,裴老夫人也没有打扰她,今日,她们倒是装扮一新,各个都穿了命妇们的礼服,一时之间,满庭都是红艳艳的。   唐少恨小盆友则在几日前就进了宫,因为七王爷不在,七王府的小世子就是唐少恨小盆友的大哥也不在京中,七王府的寿礼只能有唐少恨小盆友去敬献了。   众人最后一次检查了仪容和寿礼,确认没有什么违制的地方,这才安心地坐上了马车,一路上浩浩荡荡地到了宫门口。   宫门口早就是人满为患,各府的女眷的马车停在了一个大的广场上,枯蝶来到古代之后,还是第一次进宫,她是真的见识了皇宫的华丽和威严,难怪古代,多少人都争着要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   裴奕涵也许是特意在宫门口等待家人,她们现在到的只是皇宫外城的宫门口,有一大队御林军负责查验个人的身份,今日进宫,那些丫鬟奴婢们都是不能随便带进宫的,所以,检查各人身份的时候,裴老祖宗,裴老夫人等等就下了马车,等检查过后,确认各府的女眷人数,因为这些人数和名单都是事先报上去的,对过名册之后,护卫们才放行。   因为裴奕涵在,面对裴府的女眷们,护卫们还是查的要松一些,裴奕涵还有其他事情,看到枯蝶之后,与她目光交汇了一下,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跟裴老祖宗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   检查完毕,放行之后,各府女眷又上了马车,一路再向内宫门而去。   枯蝶虽然很想看看这皇宫外城的景色,可她与裴老夫人坐一辆马车,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乖乖地坐着。   卢三小姐据说今日也要进宫的,只是,她不是陪着裴府女眷进宫,而是跟着她的二姑母,卢家二姑奶奶进宫的,所以,昨日就去了卢二姑奶奶家。   枯蝶其实心中并不轻松,她担心的是那个皇上在淑妃的撺掇下真的让裴奕涵娶了卢初雪怎么办?虽然,她想,在发生了落水事件之后,卢三小姐的名声是彻底毁了,可这要是有个万一呢?   裴老夫人心情也不好,她原本看好的是初雪与涵哥儿,可如今变成了这样,如果皇上真的赐婚,她也不见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归根结底,在她的心中,最看重的还是自己的孙子。   想到这里,她再一次将目光投到了枯蝶的身上,皱着眉,不吭声。   枯蝶觉察到裴老夫人的眼神,她却故作不知,反正对这位裴老夫人她会维持最起码的尊敬,但要是再进一步的感情,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题外话------   妹妹的文文《别惹不良皇后》今日强推了,请各位亲们务必动动你们灵巧的手指帮俺家妹妹收藏一下新文,链接和简介在首页有,讲述一个丞相家的庶女如何与一个不受重视的王爷一步步同生死,共命运,战沙场,最后携手拥有天下的帝后传奇。   087,自食其果,动了胎气   这次,到了内城的宫门外,这些命妇还有夫人们不能继续坐着马车进入了,早有一位内廷总管和两位宫中的女官以及一干宫女们等在那里,等着迎接这些女眷。   按着制度,即使是皇上的寿辰,女眷们也要先去拜访皇后娘娘,只可惜,唐少恨小盆友的这位皇伯父并无中宫皇后,现在主持宫中事务的反而在宫中最有声望的德妃。   所以,女眷们首先去拜见的是德妃娘娘。   在进宫之前,枯蝶好歹对这些宫中人物做了个简单的了解,德妃娘娘之下,份位比较高的就是卢三小姐的堂姑妈,淑妃娘娘了。   这位东唐国的皇帝并不像那些传说中的帝王真的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其实后宫的女人有名号的数起来,不超过十人,实在寒酸的紧。   这十人中也没见特别宠幸哪一个,就连前些年的那位贵妃娘娘的宠爱也不过是昙花一现,不仅如此,宫中也无太后这种老佛爷式的人物,虽然有几位太妃,但也只是撑场面的身份,并无什么实质性的权势。   总之,这东唐皇朝这个时候,一点都不存在外戚专权这种东西,至于世家们,多少还是忌惮皇帝的,并不敢太过于嚣张,完全不敢蔑视皇帝的权威   枯蝶起初觉得,这些‘七姓,世家们互相联姻,到底有什么好处,相互之间,有的多少都存在近亲结婚的弊端,后来才知道,这些世家们就像人手的手指,如果单独一个手指,皇室可以很容易扳断它,即使它根深叶茂,但在株连九代这样的大刑面前,那可是毁灭性的打击,可如果这些世家们联络起来,他们就如同一个手掌,有人听说过能扳断手掌吗?   不仅如此,东唐的法律,株连九代并不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株连九族,它针对的只是一个家族的男丁九代之内。如果是嫁出门的女儿,已经成为他姓人,则不在里面包括,就算娘家失势,也不会株连到婆家,她们如果要为娘家人报仇的话,是完全有能力借助婆家的力量的,更何况,这些世家们的姻亲关系是何等的紧密,动了其中一家,等于同时动了其他六家,因为,那六家绝对与这一家是有姻亲关系的。   这要是世家们为何经久不衰的根本原因,也是为何他们排斥枯蝶这种身份的姻亲对象的根本原因,裴家饿长房嫡媳,有可能会成为这个世家将来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却落到了与其他六姓没有关联的人身上,这样对其他六姓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这排挤是从一开始就有的。   所以,枯蝶今日进宫第一次再众女眷面前露面时,其他几家的女眷们几乎都没有正眼看她一眼,也只是和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寒暄几声,就当搀扶着裴老祖宗的枯蝶不存在,根本连眼角都没有扫她一眼。   这是彻底的蔑视,红果果地蔑视呀!   枯蝶见状,倒也不为所动,皇帝她是见过的,也不过如此罢了,你们爱摆你们的谱,那就继续摆不,与我有关系关系,又不靠你家的银子养活我,所以,枯蝶坦然的很,就连一些不善的目光她也不放在眼里。   这时,众女眷们已经按品级重新排队了,像枯蝶这种只有四品诰命的,当然不能在此时和裴老祖宗,裴老夫人站在一起了。   这些规矩,裴大夫人在进宫之前,已经讲给她听了,所以,她这时,自然的后退,到后面排队去了,而上来几个宫女则自动地搀扶起了各家上了年纪,诸如裴老祖宗这一类的女眷。   枯蝶向后站,本来和她站在一起的也不知是哪家的女眷,见了她,鼻子冷哼一声,人家根本就不屑于跟她站在一起,又退后了一步。   其他几位同样品级的见状,也跟着退后了一步,这一排只剩下枯蝶一个人了。   枯蝶根本就无所谓,这种难堪只有这些世家女子们才会玩,犯的着排挤她吗?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这些人都是和她不相干的人,她也懒得计较,   “德妃娘娘有请各位夫人。”这时,那名看起来职衔比较高的女子声音不高不低地道。   然后说完之后就自动带着两个宫女在前面引路了。   枯蝶无所谓,就自顾自地跟着这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继续前行。   枯蝶没有刻意东张西望,但由于没有人愿意跟她走在一排,她倒是可以用眼睛的余光斜视宫中的一些景物。   她们走的路都是用很平整的青石板铺成的,看起来也是有图案的,这条路很直,旁边都是绿砖红瓦的宫墙,走过这节宫墙,面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小广场的样子,自然种植了很多花草树木,饶过这个小广场,对面是有一个类似大殿的建筑,她们轻步踏上了汉白玉的石阶,经过的有些地方也有半人高汉白玉的雕栏,雕刻了各种虫鸟鱼兽,神态惟妙惟肖。   穿过一重大殿,殿后行了没多久,赫然又是一堵高墙,那女官掏出腰牌,给守门的两个护卫看了,一众人等进了这个门。   后来,枯蝶才知道,进了这座门,才是真正到了后宫之中。   进了后宫之中,一路上的宫女们倒是多了起来,这后宫的建筑不必先前她们所见的巍峨壮观,但却另有一番气势,一路上也经过一些关着的院门,枯蝶不敢随意地打量,她们一行人一路走来,竟然各个都一声不吭。   终于走到了一处大殿之外,那先前带路的女官上前跟站在那大殿外的女官低声说了一句,那女官开始传话:“德妃娘娘有请各位夫人。”这次,她们则一一走了进去。   这处大殿面积不小,里面的摆设不但华贵而且很有特色,殿中不知熏的是什么香,闻起来还算好闻。   ,殿内早有人摆好小几,还有矮凳,到了这里,都是两人一座的矮凳,中间放一小几,在上面方便放一些吃食之类的东西。   按照座位排行,各位夫人们已经在宫女们的指引下一一落座,字最上面,有一个两层的台阶,那台阶上有几个座位,看起来,应该是正主的位子。   只是虽然说有请她们,可正主还没出场呢?   枯蝶看到一位四品诰命在一张小几旁的矮凳上坐下了,她也不客气地在小几这边的矮凳上坐下了。   这些朝廷有诰命的,都一一进殿了,仔细看来,竟然有上百人之多,不看不知道,一看也觉得声势不小呀。   趁着这会忙乱的时候,有些憋不住的女眷们这时已经悄悄地和身边的人私语。宫女们则开始在她们身旁的小几上上水果点心之类的东西。   枯蝶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如果没有卢三小姐这个隐忧,她倒是愿意进宫来观光旅游一番,想到这里,她很想看看此时卢三小姐的表情,只可惜,作为女眷,像卢三小姐这种世家之女和她这种被御封的诰命夫人还是有差别的   卢三小姐可能坐在她身后的某个地方。   她想看也看不到。   等一切安排就绪之后,那些宫女们退到了一边,这次,也没有让她们等太久,片刻后,就有一个太监夹着嗓子喊道:“德妃娘娘,淑妃娘娘到!”,其实后面还有几位娘娘的名号,但枯蝶最关心的是前面这两位对后面的倒没啥兴趣。   当下这些夫人小姐们都站起身来,齐齐地对几位娘娘行礼并道:“各位娘娘千岁千千岁!”她们行的并不是一种跪拜礼,反而是一种蹲身礼,这种礼节的好处是比较节省地方,而且看起来还算整齐。   “各位夫人小姐们都请回座。”几位份位高的在台阶上面坐定,然后一个柔婉的声音道,   “谢娘娘。”各家的夫人小姐们又重新落座,枯蝶这才向上面看去。   其中一位看起来份位最高的女子,年龄大约在四十岁左右,一身华贵的衣袍,让她显得很有威仪,枯蝶初以为她就是那位德妃娘娘,但从她不小心瞄到进入殿中的次序来看,这女子应该是淑妃,就是卢三小姐的堂姑妈,她的重点关注对象,其实仔细看来,这位淑妃娘娘的长相多少跟裴老夫人还是有些相似的。   反倒是真正的德妃娘娘看起来比这位淑妃娘娘年轻一些,这可能是因为她的脸本来就生的清秀一些,整个身材也比较娇小的缘故吧。   接下来,就是由德妃娘娘发表的一系列政治慰问,无非就是说,各位大人怎么怎么劳苦功高,为社稷江山考虑,怎么的,作为各位亲眷的她们,也是劳心劳力的,最后,还特意提了两名诰命夫人作为典范讲给大家听。   无非一个是持家有道,妻妾和睦,母慈子孝的典范,另一个则是劝谏夫君,没有做出有害社稷的典范。   枯蝶对这些原本就有些不以为然,可看到其他的夫人明显情绪很振奋,那两位夫人还被特意召到几位娘娘座前,赏赐了一本关于她们事迹的御封册子。   这样一来,枯蝶多少觉得有点趣味了,虽然这两位夫人到底过的怎么样,她不知道,可看到周围一片的嫉妒羡慕样子,她就觉得有些好笑。   两位夫人告退之后,则是这些世家的最高女眷首领们又被几位娘娘宣到前面说了几句话,又赏赐了一些东西。   不是说要给皇上贺寿吗?怎么折腾了半天,皇上还是没有现身,枯蝶只关心这个,就在这时,在上位的淑妃娘娘突然对旁边的宫女小声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枯蝶就看到那宫女在下面的女眷中开始巡逻起来。   最后,好像发现了什么,径直向她这个方向而来,到了枯蝶身边也没有留步,直到身后响起声音,枯蝶才明白了这宫女是干什么的。   “初雪姑娘,我家娘娘有请。”这宫女声音可不小,引得周围的人都向后看去,枯蝶也想确认这位初雪姑娘到底是不是她所知道的那一位,也回过头去看。   果然,在她身后隔了一个小几字,那里就坐着卢初雪。   今个卢三小姐的打扮也很精致,更让人觉得她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身旁的目光也是各式的都有,毕竟,在枯蝶和五少爷制造的流言下,这卢初雪的名声这段日子在各大世家,名门望族的女眷中还是有很有名的。   枯蝶脑子已经开始在快速转动,如果一会这位淑妃娘娘见了卢初雪,又要见她,让她允许卢三小姐进门她该怎么办?   能拒绝吗?就算能拒绝,能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呢?   卢初雪跟着那位宫女在众人的瞩目下走向了台上的淑妃娘娘。   “侄女初雪见过淑妃娘娘。”卢三小姐此时的心情也是很激动的,这位堂姑妈特意召她前去,难道是她和大表哥的婚事有眉目了?虽然心中的情绪翻搅个不停,但表面上,她又恢复了世家女子的优雅和尊贵。   “起来吧,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淑妃娘娘放缓了神色。   “谢娘娘。”卢三小姐站起身来。   淑妃娘娘正要开口说什么,这时,外边的总管喊道:“皇上驾到!”   按照东唐皇帝寿辰的礼节,皇帝最先到大殿招呼各位大臣,以及宗室子弟,招呼完毕,则来后宫接受各位女眷的朝拜,随后,再次回去与各位大臣们同乐,此时,皇帝就是来接受女眷们的朝拜来了。   卢三小姐闻言,慌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镇定,很快地在台阶下选了一个位子,准备站好行礼。   上面的几位娘娘这时也纷纷起身,她们也要对皇帝行礼的。   下面的夫人,女眷们由于皇帝的到来,将投到卢初雪的视线转移了,都纷纷起身,站好位置,准备行礼。   当上面几位娘娘开始行礼的时候,下面的女眷们也齐齐地跟着行礼。   皇上坐定后,几位娘娘再次归位,皇上到没有多啰嗦,只是说了几句场面话。   卢初雪站在那里,退回去不是,不退回去也不是,一时之间,无法抉择,只能尴尬地继续站立在一边。   皇上,目光往下面扫了几眼,目光停留在卢初雪的面上,不经意地问道:“这位姑娘是?”   淑妃在一边忙回答道:“回皇上的话,这是臣妾娘家的老三初雪。”   “哦,卢初雪是吗,朕知道了!”皇上的脸上突然有了笑容,这笑容看在淑妃的眼中却有了不祥的感觉。   就连其他听到这句话的人包括卢初雪,也不知道皇上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个既是朕的寿辰,各位夫人们又专程进宫为朕贺寿,那朕也让几位夫人们高兴高兴,来人呀,将朕的赐婚旨意颁下去。”   枯蝶闻言,心马上就沉了下去,这皇上根本就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看来,这位初雪表妹注定是裴奕涵的人了?那她该怎么办?放弃,还是捍卫?枯蝶心乱了?   第一道赐婚的旨意并不是针对世家的,而是针对皇室宗亲的一门婚事,到了第二桩,则是崔家的,到了第三桩,终于变成裴家的了,却是给方御史家的方家小姐和裴十六少爷的,每读异状,枯蝶的心就跳一下,与她有同样心思的还有卢三小姐。   这皇帝还真有做月老的爱好,内监总管一连串读了七八件的亲事,还是没有提到裴奕涵与卢三小姐,就在枯蝶心中暗想,是不是裴奕涵已经解决了这个麻烦时,圣旨终于提到了卢三小姐。   枯蝶都无心听那圣旨到底说什么,总之,每道圣旨都是将男女双方一顿猛夸,最后来一句,天作之合,男才女貌之类的词语作为结束语。   就在她郁闷的无以复加时,误认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她听到的竟然是给卢三小姐和裴五少爷的赐婚圣旨,和裴奕涵一毛钱的关系!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向卢三小姐望去,果然也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由于每家的圣旨都是有女眷们上前接旨的,所以,枯蝶也跟着裴老祖宗,裴老夫人,以及裴大夫人还有裴家其它女眷们上前接旨,能够将卢三小姐的脸色看的很清楚。   卢三小姐也许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竟然身子一晃,身子晕倒了。   卢三小姐晕了过去,枯蝶心道,这真是自己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原本,她只要不觊觎裴奕涵,那还有机会嫁给其他的名门世家之子做正妻,如今,却要嫁给裴五少爷这样一个浪荡子,只是这圣旨一下,这婚事就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情,是没有更改的可能了。   这时,那位德妃娘娘开口了:“皇上,你看这卢三姑娘,竟然高兴地晕过去了,裴老祖宗,您这重孙媳妇的身体看来不是很好,要多调养调养,才能为裴家开枝散叶呀!”   裴老夫人的脸色本有些不好,此时更不好了,在皇帝面前,初雪真是一点都不争气,这一切还不都是她自己搞出来的,现在只能自食其果了,更何况,她此时代表的不仅是她自己,还代表卢家,卢家的脸都让她给丢尽了。   枯蝶现在的心思可是从谷底重新到了平地处,眼睛往皇上的脸上看去,此时却见皇上的目光也落到了她的身上,竟然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枯蝶突然觉得,这个皇上此时看起来,可爱多了。   至于德妃挤兑卢三小姐的事情,那不仅涉及到宫中争宠的问题,最重要的是,那位德妃娘娘很喜欢唐少恨小盆友这些小辈们,所有的人都知道当今皇上无子,将来的皇位继承人可能多半出在几位王爷之家,其中,尤其七王爷这个弟弟最受皇上恩宠,那么,七王爷的儿子,将来有可能是最有可能的皇位继承人之一。   不仅如此,皇上明显很偏爱这几位小王爷,那么,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巴结七王爷家的小王爷们,这唐少恨小盆友进宫来,一向跟德妃比较亲近,自然,在德妃耳边,有意无意地说一些枯蝶的好话,说一些卢三小姐的坏话。   德妃的出身也不高,父亲也是个四品官,更不是世家出身,虽然品级稍微比淑妃要高一些,但是刚进宫的时候,没少受卢淑妃的绊子,所以,对这门赐婚也在皇上耳边吹了耳边风,她只是将唐少恨小盆友的话转述一遍,说这个卢三小姐是多么可笑的人,怎么的,怎么的?   皇上何尝不知道裴家发生的一切,但他知道,这位裴大将军要是真的惹怒了他,自己这个当皇帝的也没好果子吃。   既然如此,淑妃提到裴奕涵和卢三小姐的婚事时,皇上就含糊其辞地说会找裴奕涵谈谈,淑妃误认为皇上这是默许了,却没想到,皇上根本就不是她认为的那个意思。   所以,今日的赐婚旨意一下,她也很意外,但是圣旨一下,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卢三小姐还晕了过去,不管她是真晕还是装晕,都给自己丢脸了,想到这里,不由地将目光投到了卢家二姑奶奶身上,没想到这个侄女真的这么不成器。   其实,卢三小姐是真的晕了,她本来在湖水中泡过之后,受了风寒,但心情郁结,又没好好吃药,导致她的身体本来就没好利索,刚才又受了打击,身子一时不适,就晕了过去。   倒是裴老祖宗接过圣旨,不卑不亢地谢恩。   卢三小姐晕倒了,被宫女们扶下去休息了,另外请太医们过来看看。   枯蝶的心情是彻底放松了,这时,也有心情欣赏周围的景色了,皇上赐婚完毕之后,并没有在内宫停留太久,又去了前殿。   等皇上再次离开后,各府的女眷不再按照品级排列了,自由了许多,相互之间也活跃了许多,慕容夫人也跟枯蝶聊了几句,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官员的夫人也凑上来和枯蝶闲聊,其中有一位,身上的香味特别浓烈,枯蝶的鼻子实在忍受不了了,如果不是碍于礼节,她真的想说一句,“曲夫人,您确信你进宫前没泡在香粉池子里?”   德妃娘娘招呼她们这些女眷在宫中用了寿宴之后,天色快黑时,各府的女眷才打道回府了。   按理说,卢三小姐应该回卢家准备嫁妆了,可是她的大多数东西还在裴府,所以,裴家人就默许她跟着她们一起回了裴府,不管怎么说,她以后是裴五少爷的平妻,是裴家人,要在裴家过一辈子的。   原本等着看枯蝶好戏的人,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不过也没多少人同情卢三小姐,反而觉得枯蝶这个出身低微的长房嫡媳是走了狗屎运了。   卢三小姐回到裴府之后,再次病倒了,既然病倒了,裴家也不好催促她回家待嫁吧,只能继续留下她在府中养病。   不过枯蝶没有忘记,当卢初雪回到裴府,望向她的那一眼,充满了仇恨,看来她与卢初雪这个梁子结定了,这以后,成为妯娌,还是要在一个府第生活,说不定这位卢家表妹是不会轻易罢手的,真是无可救药了!   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并不提卢三小姐今日在宫中晕倒的时候,只是嘱咐她要好好休息,早点养好身子,又吩咐多拿一些好的药材养着。   卢三小姐的神色一直木木的,除了最初看向枯蝶的那一眼之外,她整个人都没有了啥表情。   裴老国公,裴侯爷一直在天亮时才醉醺醺地回到了裴府,裴奕涵因为要负责寿宴后的善后事宜,又在宫中多停留了一日,这才回府。   不过枯蝶一回府,到了晚上,肚子竟然隐隐作痛起来,开始,她还不知道是何原因,但本能地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后来,王太医来了,说她有些动了胎气,不过没什么大碍。   怎么会动了胎气呢?枯蝶觉得自己今日进宫,也没做什么危险的举动呀,还是今日的膳食有问题,当时她也是仔细查看过的,没有发现该禁忌的东西,最后,突然想到,在进宫出宫时,有几位夫人身上的香味很重,难道是这香味有问题,里面有麝香的成分不成?   裴府的某个宅院。两个女人在窃窃私语。   “主子,听说大少奶奶今个一回府,身子就有些不舒服,宣了王太医进府。”   “不是说我们的卢家表小姐晕倒了吗?怎么连我们的大少奶奶身子也不适了?”   “谁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呀,只是,皇上这旨意倒是主子您没有想到的。”   “哼,最难测的是人心,更何况帝王心。”   “那主子的意思是说卢三表小姐是对我们没用了?”   “谁说没用了,只要她还在裴家,那我们以后用得着她的地方多着呢!   “可长房和五房还是有区别的?”   “我没说没区别,只是,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怀恨在心时,她怎么都会找到报复的机会,就算没有机会,我们也可以为她创造机会。”   “这,可五房的人做事有时也不好控制呀!”   “就算毁了五房,跟我们有什么相干?倒是我们大少奶奶的身子得了什么病?”   “听大少奶奶院子的人说,只是身子骨弱了些,有些气血不足罢了,无什么大病。”   “身子骨弱了点,说到这一点,可能还是赵妈妈的功劳呢?只是,她也太不谨慎了,怎么就给大少奶奶发现了,最后还累的她送了命。只是现在算算,我们这位大少奶奶好像进门时间不短了!”   “是已经过了半年了,主子。”   “半年了?那肚子是不是也该有动静了?”   “主子您的意思是,大少奶奶可能是有喜了?”   “难道没这个可能吗?如果不是这样,为何上次还有这次看病都要搞的那么神秘,下面的人也得不到什么信息。”   “可如果大少奶奶真的有喜了,那不该先告诉老祖宗,老夫人一声,让她们高兴高兴吗?”   “就这半年多你的观察,觉得我们这位大少奶奶会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吗   “主子说的倒也是,这府中可一直不太平的,换了任何人,都会提防的。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你怎么又笨了起来,这位大少奶奶既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有喜的消息,那这时候,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老祖宗和老夫人绝对不会认为有人是要害大少爷的子嗣,只能认为这是意外,反而会对我们家的大少奶奶不禀告她们,心中有了芥蒂,那么,一切后果都是要我们家的大少奶奶承担了,这样不是更好吗?”   “主子,我明白了,可如果大少奶奶真的没有怀孕,而是设置的一个圈套呢?”   “见机行事罢了,谅她们也没本事查到我们头上来。不过,听说我们这位大少奶奶的家人这几日就要到京城了,我还真是想见见这位叶县令,怎样养出了这样一个女儿来,不过这样也好,要是很轻易地就将他们全给害死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主子——”   “我知道,我这一生,小时被裴家害了,进了裴家之后,却一直在害人,不但是害了裴家一些人,也害了你,我是愧对你的。”   “主子,你别那么说,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就算你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个坏人,但在我的眼中,你却是对我有救命之恩的大恩人。”站着的女子一把抱住了坐着的女子。   王太医开了几幅保胎药,然后离去了。   枯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几个丫鬟有些担心地问道:“大少奶奶,您没事吧。”   “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孩子这种小生命还真是脆弱呀,看来以后,她要加倍小心了。   这枯蝶在床上一躺就是一整天,这两日的天气也有些太冷了,再加上她身子的确有些困乏,裴老祖宗,裴老夫人,裴大夫人都派亲近的人前来看望她一遍。   到了第二日中午,天突然下起雪来,这雪开始不太大,但是下到最后,越来越大了,将窗外的世界覆盖成了一片雪白,晚饭时分,裴奕涵带着满身的寒气回到了府上。   ------题外话------   实在不好意思,发生了点事情,让亲们久等了!这当证人也不是好当的,对着警察,有时说着说着,人家问,真的是这样吗,一件事反复问,到了最后,连我们自己都糊涂自己看到的是真的吗?明天起恢复正常更新,么么   另外,亲们还是多支持支持我亲妹妹的文文《别惹不良皇后》她的文风和情节更加靠拢天下归元和潇湘冬儿一些,和柳絮是不同的,虽然比不上两位大神,但看在新人的面上,亲们也记得支持一下。么么!   088。雪天柔情,雪天暗算   “大少奶奶,大少爷回来了。”枯蝶本在心中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闻言,抬起头来,却见裴奕涵的外泡上落了一层雪,就连他的发髻上也白茫茫的一片,可见外边下的雪实在不小。   “还不快帮大少爷打点热水去。”枯蝶见几个丫鬟愣愣的,当下吩咐道   裴奕涵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子上,解下了身上的外袍,红裳马上接了过去,晨曦早就在外边的炉子上打了一些热水,放在了他的面前。   简单地梳洗了一下,裴奕涵就直起身来道:“留两个人在外间守着,其他的人都回自己房中去吧!”   “是,大少爷。”几个丫鬟都明白,这是人家夫妻两人要独处,嫌她们碍眼,开始赶人了,当下都知趣地退了下去,再说这大雪天,守在炉子边或者躲在被窝里还被站在当地侍候舒服多了。   “身子可还有不适。”   “宫中的事情可忙完了?”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枯蝶见状,嫣然一笑,裴奕涵盯住那笑靥不放。   “怎么,难道还有什么麻烦不成?”见裴奕涵没有反应,枯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担心地问。   “宫中无事,你身子可好?”看着枯蝶担忧的表情,他心中一暖,情知她误会了,但他却很喜欢这种感觉,这没有他所见过的那种相敬如宾的客套,而是发自真心的关怀。   “昨日在宫中可能是闻了一些不该闻的东西,晚上有点疼痛,但王太医开了两服药,吃了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不碍事的。”枯蝶本不想说,但觉得夫妻之间还是坦诚以对的好,过多的隐瞒有时并不会被对方堪称好意,时间一长,就会在彼此之间产生隔阂。   “要不,我们现在不要这个孩子了吧!”裴奕涵闻言后,伸手出来,将她揽在了怀中,好久却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你说什么?”枯蝶声音提高了足足有一个八度,一把推开身旁的身子,怒目相视。   “蝶儿,都是为夫的错,也许你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却让你有了身孕,如果”裴奕涵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打住,这次只是一点无法避开的小意外,现在孩子和我不是好好的吗?你的情绪也要放松一些,要不然父子连心,等我们的宝宝将来生出来,是不是也是一个愁眉苦脸的样子,那样,我就将他送人得了,省的每天看着堵心。”枯蝶已经明白,裴奕涵这是典型的童年受创患者,有个风吹草动,他就失去了正常的判断能力,幸亏他这个弱点只有自己知道,如果在战场上,敌人知道了他的这个弱点,那不就等于自己等死吗?   不行,她要想办法帮他克服这个心理阴影,要不然,迟早是个隐患。   “蝶儿,是为夫想的太严重了,不管我们的孩子生出来是怎样的,他都是我们的孩子,岂能送人?”裴奕涵一看枯蝶生气了,只好再次将她揽在胸前安慰道。   刚才他也是没有深思熟虑才说出那样的话来,其实,他何尝不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自己的孩子,裴家的第五代的小孩子并不少,而作为长房嫡孙,他却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可是,每次只要听到谁家的娘子有喜了,他就会想起当年那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幕来,他好不容易有了她这样一个娘子,实在不想失去她。   “你知道就好,夫君,前二婶娘当年的事情只是个意外,这世上做什么事情没有意外呢,且不说你每次沙场杀敌,有多少自己人和敌人失去了性命,就说平日,骑马吧?人人都知道骑马并不是全然的安全,如果马发疯了,人就会有危险,可如果人人都怕的话,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骑马,这就说明,比起发生事故的比例来,由于骑马而受伤或者致死的人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同样,生孩子也是这个道理,如果每个女人都怕生孩子时遇到危险,都不愿意生了,那这世界上若干年之后,还有人存在吗?”   “娘子,你说的道理为夫何尝不明白,只是关心则乱,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夫君觉得,你家娘子我是那么倒霉的人吗?许多人碰不到的事情偏偏给我碰上了,那我是不是每日出门,看能从路上捡一块金子回来?”枯蝶笑道,掩饰住了真正的心思,其实,她何尝不倒霉,穿越到这样一个危险重重的家庭来,如果不是她多少好有点头脑,不知死多少次了,这孩子的事情一旦公开,恐怕敌人的火力都啾啾地射向了她肚中的小宝宝。   恐怕裴奕涵也是想到这一层的,只是,他不愿说出来,她又何尝愿意说出来呢?命运这东西,不就是在反抗中承受,在承受中反抗吗?   太平淡的人生会让得到的一切变得分外廉价,珍贵的东西从来都来之不易,宝宝,给娘亲和爹爹加油吧,终有一天,所有笼罩在裴奕涵身上的迷雾都会散去,还他们一个晴朗的明天。   “老祖宗说你是最有福气的人,按你就一定是有福气的,可以保佑你们母子平安。”   “嗯,不过呢,夫君现在可不能动我了,至少得忍上九个月之后,你想明白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安排两个房内人?”枯蝶说完,神色却一点都不温柔,反而狠狠地看着他,要是他敢点头,她现在就一把刀捅在他身上。   “为夫过去忍了那么多年不是也过来了吗?有了你,别的女人与为夫又有什么相干?”裴奕涵当然发现了枯蝶这一副凶极恶煞的样子,只是觉得这样的她很可爱,可爱地想让她抱住咬一口,但考虑到她的身子,只能心中无奈地叹息,难道,他当初学玄冰掌这套武功,是为了对抗自己身体中的欲火的吗?   要是自家娘子真的给他弄一个女人进房,他恐怕就要生气了,自小长在这样的家庭中,亲戚故旧更是不少,看多了许多女子在夫君面前故作贤惠,将一个个女人收进房中,但又不愿善待她们,最后将后院弄得鸡飞狗跳,他可不愿过这样的日子,这也是他为何看着以前那么多通房死去而不问不管的原因,很简单,这些女人都不是自己想要的,都是别人强塞进来的,且不说,她们身后有没有心怀叵测的人,但就将来,自己有了正妻,这些女人留着也碍眼的很。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裴奕涵杀敌无数的裴大将军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他也有极其冷酷的一面。   “那就好,今日的话你可给我记清楚了,我的男人绝对是不能和别的女人共用的。”枯蝶放缓了脸色,不管怎样,她都知道裴奕涵这种人不是那种两面三刀的人,他只要说过的话,那就是一种承诺,不会随意更改。   “我的女人也只能属于我一个人。”她是他好不容易在沙滩上找到的一颗珍珠,决不允许别人觊觎,她的一切都是他的,当然,他的一切也都是她   这有喜的事情至多再能瞒两个月,两个月之后,蝶儿的身子就显怀了,以他们这种大家族的规矩,到时,他们夫妻两就不能在睡在一起了,老祖宗和祖母还有娘亲,说不定就要在他房中放一个人侍候?   他必须提前早做打算,老祖宗倒也罢了,一向疼爱自己和自家娘子,并不是那么太注重那些无用惹来麻烦的狗屁规矩,但祖母就说不上了,她老人家一向就是那样,当年娘怀了她之后,祖母就往爹的房中安排了人,所以,祖母那必须的想个办法解决,祖母那里解决了,至于娘亲那里,就好办了。除了老祖宗,祖母,娘亲之外,其他的人要是再敢送人,就先每人带一万两的银子来再说。   “大少爷,大少奶奶,该用晚膳了。”红裳在门口的帘子外边轻声道。   “摆上吧。”   “是,大少爷。”红裳将饭菜摆在了外间的桌子上,然后就见自家大少爷抱着自己少奶奶走了出来,然后,两人一起落座,只是,大少奶奶并不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而是坐在大少爷的怀中。   尽管已经无数次目睹了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恩爱的样子,她还是觉得很羡慕,是真的很羡慕,他们两人在一起,大少爷的脸色一点都不害怕了,就好似大少奶奶是他手中的珍宝一样,而大少奶奶,躲在大少爷的怀中时,就让人感觉到她是个完全依赖自己夫君的小女子,一点都不见她平日里处理事情的杀伐决断。   这样的两个人,竟然让她这个做丫鬟的感到他们很幸福,是真的很幸福   这样的幸福是多么美好的东西,所以,她也不希望这种幸福被打断,虽然,她知道,作为裴家人,大少爷与大少奶奶以后还要面对更多不想遇到的事情,可无论如何,她都会帮助他们的,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   “你们两个也一起坐着吃吧,天气冷,等我们吃完,饭菜都凉了。”枯蝶看着红裳一直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心道,刚才吃饭前,也没有梳洗,难不成红裳这丫头还不适应自己这披头散发的样子,所以开口道。   “是,大少奶奶。”红裳收回了视线,大少爷说过,在这房中,大少奶奶的话就是规矩,而大少奶奶这个人呢?只要她出口的命名,你只要去执行就好了,千万不要再扭捏作态,所以,她和另外一个二等丫鬟坐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吃起了她们的饭菜。   与红裳不同,这个二等的丫鬟是叫雨桐的,平日她们一般没有允许是进不了这内间的,所以,对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闺房私密生活并不是很了解,因为前几天,大少奶奶提过,将这些二等丫鬟,她们几个也培养培养,如果有可用的,将来她们年纪大了,嫁了人,就不愁没人用了,所以,红裳就找了两个机灵的,由绿裳和自己带在身边指点指点,看是不是个有用的。   雨桐调来裴奕涵院子之前,是在别处听差的,她可能是太吃惊了,吃饭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看向枯蝶和裴奕涵。   实在因为两人吃饭的动作太肉麻了。   枯蝶又不是一个完全的古人,肉麻就肉麻,她可不在乎,如果夫妻两不肉麻那才问题大了,她就喜欢裴奕涵的怀抱,很温暖,可以让她的心安定下来。   而裴奕涵呢?男人吗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做什么事情有时完全是处于一种本能,他们比起女人来就不善于掩饰的多了,这要是为何,男人有了外心,就看家里那个哪里都不对眼,想法设法舍了对方了,女人则不一样,她就算心中有了其他的男人,但在家中,该尽的义务一样不会少,一时的激情可以,让她们完全的抛夫舍子大多数女人都做不到。   更何况,裴奕涵这个人说起来并不是那么很在乎世俗规矩的,而且从内心和情感上,他是强大的,所以,一切就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雨桐则想着,看来,她应该把前日收到的那只银镯退回去了,大少爷与大少奶奶感情这么好,月菡姐姐她们恐怕是没有什么机会了,自己以后还是多向大少奶奶靠拢才是。   “我要吃那个?”枯蝶撒娇道。   “不好,那个菜已经凉了,吃了对你和孩子会不好的。”   “没关系的,我就想吃。”   “那好,去将这盘菜热一下。”   雨桐见状,先红裳一步去热菜,这些活计哪能轮到红裳姐姐去做,可是她心中最震惊的是,大少爷刚才的话语中好像提到了孩子,难道是大少奶奶有喜了,这可是个大消息,如果大少奶奶有喜了,是不是月菡姐姐她们就有机会了,那银镯子她到底是退还是不退?   枯蝶看到面前的丫鬟不是自己的四大丫鬟之一,不由地多看了雨桐几眼,她前世是当间谍的,当然认人能力是一流的,这院子里虽说只有四大丫鬟平日围着她转,可是对其他的丫鬟,她也是一个个留意了一些。   “雨桐,不用了,我已经快饱了,这天这么冷的,就不麻烦你们了。”   “是,大少奶奶。”雨桐跑的十万八千里的心思被枯蝶这么一叫,终于收了回来。   说起来,在大少奶奶这个当差,只要勤快一些,红裳姐姐她们就不会给自己脸色看,大少奶奶和大少爷更不会动咎责骂,她是舍不得离开的,还是将银镯退回去吧。   雨桐口中的月菡姐姐,就是枯蝶前几日从裴老夫人那里领回来的四个丫鬟之一。   会武功的那个叫飞燕,还有国师的孙女前面已经提过了,剩下的那两个,一个是月菡一个是月荷。   这四人被送到裴奕涵院子后,是各有心思,其中月菡是心思最灵巧的一个,她是那种不满现状的,既然进了这房中,就不能一直独守冷房呀,大家族的丫鬟见多了主子们之间的勾心斗角,谁没有学会几招,红裳,绿裳,晨曦,晚照是枯蝶面前最得力的四个丫鬟,她拿不准这四位姑娘的心思,自然不敢贸然收买,但这几个二等丫鬟,也是最有机会接近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所以,她挑来选去,最后,觉得雨桐是最合适的人选。   雨桐不是家生子,既然卖身为奴,自然是因为家中的条件不好,所以,在银钱上自然看的紧了些,月菡虽然没有明说送她镯子让她帮什么忙,可拿人家的手短,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所以,才让雨桐现在如此纠结。   这雪下起来倒是没完没了了,第二日,裴奕涵也没有进宫,陪着枯蝶在房中待了一天,两人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过了一遍,看看能否找出些许线索来,反正揪不出那些躲在幕后的人,她和裴奕涵的日子绝对过不太平。   最后,两人总结了几个重点突破方向,打算顺着这几条线查下去。   前几日,丢画的事情,因为裴老祖宗那里放着谨献给皇上的寿礼,所以,不准任何人在寿礼之前打扰她,所以,裴老夫人还是府中的其他人并没有告诉裴老祖宗这个消息。   如今皇帝的寿辰也过了,裴十三少爷还关在地牢中呢,这件事怎么都要去告知老祖宗一声,毕竟,这画意搂事件闹的很大,那里面藏着老祖宗最喜欢的美人图,老祖宗怎么也得表个态呀。   裴老夫人甚至在想,老祖宗那里一直没有动静,是不是就在等着她给她一个交代呢?所以,裴老夫人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   到了裴老祖宗房中,外边虽然还在下雪,房内却很暖和,裴九姑娘正坐在一边,专心致志地画着窗外的雪景,老祖宗微闭着眼睛,斜倚在床上。   “见过祖母。”因为今个天冷,院子里的丫鬟们冷的受不了了,就去房中烤火了,恰好,这时,裴老夫人就进门了。   “嗯,继续画你的吧!”裴九姑娘虽然最得裴老祖宗欢心,可是在裴老夫人眼中,最喜欢的却不是裴九姑娘,她对所有的庶女,庶孙女的感情都很淡。   裴九姑娘却没有继续坐下,反而上前在裴老祖宗耳边道:“老祖宗,老夫人来了。”   “媳妇来了呀,坐吧!”裴老祖宗也没有继续装睡,睁开眼道。   早有裴老祖宗房中的丫鬟上前侍候,裴老夫人坐定,裴老祖宗又闭上了眼睛。   静坐了片刻,裴老夫人知道是等不到这位婆母开口问话了,只是自己开始说了;“老祖宗,画意搂的事情,想必您已经知道了,媳妇今个来就是说这件事情的。”既然九孙女在这里,那么,老祖宗不可能一无所知。   裴九姑娘闻言,则不动声色地退到了外边。几个丫鬟见状,也都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裴老夫人与裴老祖宗。   “我年纪大了,这府中的事情不是交给你管了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又过了片刻,裴老祖宗终于开口道。   “可这必须涉及到我们裴家的子孙!”裴老夫人忍不住再次开口了,她想不明白,老祖宗为何语气这么平淡,一点都不关心的样子,那幅画不是祖传的吗?不管里面有没有宝物,也不能让人随意得去,要不然,这以后,什么小贼都敢光临裴府了。   “你不是将这件事交给涵哥儿夫妻俩了吗,那就让他们夫妻去处置好了,这府中迟早都是他们当家,早一些学着做事,将来也不会手忙脚乱,媳妇你说是不?”   “可这件事非同小可,他们”裴老夫人闻言,就知道裴老祖宗什么都知道了,交给涵哥儿处理,她并无什么意见,在她的心目中,这个孙子一向都是很优秀的,只是,涵哥儿毕竟有官职在身,怎么能有时间关注这些事情呢?那么,府中的事情就落到了那个叶家女儿的头上。   如果交给他们处理,那不是就让叶家女儿提前掌权吗?   对这个孙媳妇,她的偏见是改不了了,她总觉得这个孙媳妇是个无法让人掌控的人,就连涵哥儿也被她牵着鼻子走,这可不是她愿意看到的。裴府的将来不能落在这样一个无法掌控的女人手中。   初雪的婚事已经成了定局,就算没有了初雪,还有其他世家的女子,她总要帮涵哥儿挑一个平妻才是。   “如果不放开鸟的翅膀,就永远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飞翔,如果我们裴家有一天面临重大的灾难,现实可不会给他们准备的时间。”裴老祖宗意有所指,他们裴家盈盛了这么多代,能否永远传承下去,必须要培养新的接班人出来。   涵哥儿死了那么多新娘子,她本对长房嫡媳已经不抱希望了,却没想到,歪打正着,让他们裴家找了一个宝,那她又怎么不会善加利用呢?   “是,老祖宗,媳妇明白了。”裴老夫人知道裴老祖宗已经拿定了主意,不是她能够改变的了,既然如此,那任何争执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她当然不能激怒老祖宗对她发火。   隔日,雪还是没有停,裴府的下人们这几日也忙,要不停地将院子里的积雪打发出去,可是那雪下的太快,刚扫过之后,就会盖上一层。   这日,是一个节日,类似于我们现代的寒食节,腊八节之类的,其实,从这个节日开始,就意味着这个时代的年节快到了。   这个节日对古人们来说,也是很重大的,所以,各院的人当然不能再在自家院子里吃饭了,午饭必须要在大厅吃饭。   裴奕涵一大早吃过早饭之后,就被裴老国公和裴侯爷还有裴家几位当官的老爷叫进了书房,一年快结束了,不管朝中,还有府中都有许多事情让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商量。   所以,虽说是用的午饭,可是这府中的主子实在太多这午饭的饭时就退后了一些,用现代的时间来推断,应该是下午三点钟就要开饭了,她们这些人两点多就要出门了。   几个丫鬟将枯蝶收拾妥当之后,留下晨曦和晚照两个守着屋子,带着红裳和绿裳向大厅走去,虽然在大厅吃过几次饭,但枯蝶对这年代的餐桌礼仪还是有些不太精通,所以,带着红裳和绿裳两个更好一些,大多数规矩她们两人都应该懂得。   由于下雪了,这平日穿的绣花鞋鞋底太薄,枯蝶她们就穿了一种类似木底的鞋子,其实,跟现在的枣糕鞋倒是很像,就是鞋底有一层厚厚的木板,这木板上虽然刻了花纹,有些防滑功能,但第一次穿,枯蝶走起来,还是有些怪怪的,不过多走了几步就权当穿的是高跟鞋,走起路来自然多了。   几个丫鬟虽然也准备了这样的鞋,可她们明显就不如她这个主子轻松,走起走来,往常很洒脱的姿态都摆不出来了,别说,红裳,绿裳这几个丫鬟了,就是转过一条回廊,碰到府中的其他女眷,各个都分外淑女起来,走起路来,小心翼翼的,惟恐摔倒。   所以,身边侍候的丫鬟苦呀,一面要留心自己脚下,一面还要搀扶着自家主子。   枯蝶见状,有些好笑,她也不习惯让两个丫鬟扶着,更何况,要真是滑到了,这丫鬟恐怕到时连自己的平稳都保证不了,又如何能保证她的平稳呢?说不定还要被连累,她现在是有身孕的人,虽说走的洒脱,但脚下还是保持着十多分的小心。   随着越靠近大厅,路上遇到的女眷队伍越加的庞大,相互之间打个招呼,然后都一起浩浩荡荡地向大厅走去,即使,扫雪的仆人再勤快,这雪还是很快掩盖了路面。   平日里,再怎么勾心斗角,但今日是过节的日子,没有人愿意故意挑事,给自己找不痛快,也给老祖宗老夫人她们找不痛快。   进了大厅的时候,裴老夫人和裴老祖宗已经在位了,本来枯蝶想着是不是要去老祖宗院里,陪老祖宗一起去大厅,却被红裳挡了,说每年这个节日,府中的女眷们都是直接到大厅去的,大少奶奶身子不好,离老祖宗院子的距离也不是很近,还是算了吧。   枯蝶想了一下,就作罢了。   古人过节的气氛明显要比现代浓郁的多,大概是现代的节日太多,一个月总有那么几个节日,天天过节,谁还稀罕呀,尤其像枯蝶这种在国外待过很长时间的人,对节日的感觉很一般,可裴府还是放了爆竹,然后,京城中的爆竹声也此起彼伏,响个不停,小孩子们的脸上都挂着甜甜的笑容,看来,还没有过年,这年味就很浓了。   进了大厅之后,分别上去见过长辈。   裴老祖宗的眼睛扫过大厅的女眷道:“你们也找位子坐吧,今个是过节,就不用你们侍候了,让身边的丫鬟们来吧。”事实上,裴老祖宗看着这些孙媳妇,重孙媳妇们,穿着高屐,走路都走不稳,让她们侍候,看着都有些担心,再加上,老人家嘛,总是喜欢过节的时候,欢聚一堂,子孙满堂。   年轻一辈的女眷们闻言都松了一口气,卢三小姐还在生病,今日并没有出席,府中其他的几个亲戚家的女眷,枯蝶见过的不多,也和她没啥大的关系,自然就不会多加留意了。   女眷们坐定之后,男人们也进门了,孩子们也上了自己的小桌子,一时欢声笑语,怎么看都是个和谐美满的家庭,在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戴上了面具,完美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今日女眷不用侍候饭菜,坐的位置也没有分开,而是一对夫妻一对夫妻这样的排下来,枯蝶自然是和裴奕涵坐在一起,裴奕涵也不看别人的眼色,看到枯蝶喜欢吃的饭菜,就自发地夹到了枯蝶的碗中。   因为长房的人坐在一起,所以,有人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而枯蝶知道远处的饭菜自己吃不着,也乐的有个传菜员,她也吃的分外自然,裴老祖宗看在眼里,神情明显显得很满意,裴老夫人则不以为然,用眼睛瞪着枯蝶,这个还是自己那个一向冷漠的涵哥儿吗?   今个,这顿饭因为没有找堵,吃的反而很平静。   吃完饭后,有人想回房,有人想串门去,这时,有人提道:“老祖宗,现在雪慢了,听说后面林子的梅花开了,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裴府不仅有竹林,还有梅林,此时,正是梅花含苞怒放的时节,这雪中寻梅,是古人的一大雅趣,裴老祖宗闻言,没有反对,当下一行女眷浩浩荡荡地向后山的梅林而去。   此时的雪的确有些慢了,天看起来有些放晴了,只是后山的梅林路上的积雪还没有来得及清除。   一众女眷随意走着,顺便闲聊,正在这时,枯蝶突然觉得身后有一股推力向她袭来,她心中一凛,这高屐在推力之下,就变的不稳了,最重要的是,靠向她的是走在她身后的绿裳,在这电光火闪之间,枯蝶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一个平衡点,保住自己的孩子,要是摔倒了,那后果不堪设想,怎么办?怎么办?   089,急中生智,引路之人   “哎吆,滑死人了?”身后有人喊道。   “快,快抓住我。我要倒了!”又有人喊道,身后已经乱成一团。   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这时也停下步子,回过头来,向这边看来。   绿裳明显的止不住步子了,但身后向她压来的却是府中的裴九少奶奶,人家是主子,她不能喝斥,但见此时又乱成一团,她猛然想起前不久大夫人小产的事情,又想到大少奶奶有身子了,不能,她不能再向前压去,要是大少奶奶肚子里有个万一,那就坏了。想到这里,她故意东摇西晃地晃了几下,然后闭着眼睛就向后躺去,也不管到时将谁压在身下。   枯蝶见状,心中反而定了几分,没有刚才那样慌乱了,真是关心则乱,她虽说没有武功底子,但前世说的技艺关于躲避,擒拿这些可是最在行的,如今看到绿裳的做法,虽然是保全了自己,可要是事后追究起来,也许有人会把此次事件的责任推到绿裳头上。在这府中,绿裳可是自己的情报头子,千万不能出事。   想到这里,她觉得在这种情境下,维持平衡是第一要素,她已经顾不上什么贵夫人的仪态了,当下脚下跨成了一个弓箭步,这是最有利于平衡的一种步法,将绿裳的胳膊一拉,并使出力气将绿裳的身子定在原地,这样就形成了三个支点,可以保持最起码的平衡。   原本危险已经解除了,可最郁闷的是裴九少奶奶,以及身后的那些女眷,她们想站稳定,但是这样一来,反而碰碰撞撞地更加消停不了。几个人向前方压来,她们是无法避免的了。   枯蝶见状,将绿裳的身子一拉,顺势一甩,绿裳就甩到了,由于她使用了一定的擒拿技巧,绿裳并没有收什么伤,虽然被这么一甩,几天的疼痛是有的,但总比压在众人身下好的多。   绿裳脱离了危险区域,枯蝶当下身子稍微一斜,然后做了一个平叉动作,看起来就像是摔倒坐在地上了一样。   什么是平叉,就是双腿分开的角度是一百八十度,这是舞蹈一个最基础的练习动作,虽然平叉了,但是力道还是可以控制的,最主要的是能在这时迷惑其他人,误以为她摔倒了。   枯蝶计算了裴九少奶奶可能摔倒的位置,她这么平叉坐在地上,裴九少奶奶也摔倒了,可没压在枯蝶的身上,恰好摔倒在她的面前。然后身后又有几个人收不住势,纷纷压在裴九少奶奶身上,这一压,可不是一个娇弱的姑娘们所能承受的。   这些人的摔倒,明显打乱了裴府众位女眷前去赏梅的兴致,这么多人躺在地上,枯蝶也不急于站起来,裴老夫人和裴家的几位夫人眉头紧皱,因为枯蝶身后都是裴家的众位少奶奶们,此时躺了一路,不管是自己躺的,还是收不住步子躺下的,总之,别人都摔倒了,她们怎么有可能站着呢?   “你们几个去扶她们起来,成何体统?”裴老夫人对身边的闲筝还有几位夫人的丫鬟道。   “蝶儿,你没事吧!”裴大夫人面色大变,向前走了几步,却见枯蝶的表情还算正常,才止住了步子。因为她是知道枯蝶是有身孕的,关心则乱,但老夫人已经发话了,她只能将心中的担忧生生忍住。   “是,老夫人。”   闲筝走到枯蝶的面前,打算扶她,枯蝶却指了指被压在几个人身下的裴九少奶奶道:“我没事,你们先去扶她们吧!”她是自己在做平叉动作的,又不是摔倒的,虽然地面有些凉,但她这样方便观察一下身后各人的表情,第一个站不稳.的人到底是谁?都是这高屐惹的祸?只是今天色意外真的是个意外吗?   没办法,自从来到裴府,她已经患上了被害妄想症,每一件事情发生之后,都要细致地分析分析,是不是有人在捣鬼?虽然大多数的事情的确看起来并不简单。   闲筝倒是停住了步子,执意要先扶起枯蝶,枯蝶也不推辞,此时,绿裳已经反应过来,爬了起来,也一起过来要扶枯蝶。   却见枯蝶对她眨了眨眼道:“绿裳,你刚才也摔的重了吧,等等,我让晨曦她们一会来接你。”   绿裳也就没有站起身子,只是按着腰不断地痛哼。   大少奶奶的意思她已经明白了。可她还是将担忧的目光在枯蝶的肚子处扫了一眼,大少奶奶没事吧?   枯蝶向起站时,趁势捏了捏绿裳的手,示意她放心。   枯蝶是真的没有什么异样,因为她刚做那个动作时,一切,力道和角度就是在心中算计过的,只是,今日的事情是蓄意的?那针对的人,莫非是她腹中的孩子,不对,她突然记得,裴九少奶奶好像也有了身孕,她凝神往裴九少奶奶看去,果然见压在几人身下的她,此时雪地上已经有了血迹。   她的心沉了起来,这场阴谋到底是针对谁的?她?裴九少奶奶?或者一箭双雕?   其他几个丫鬟则上前去扶其他人,谁知这几个丫鬟,到了裴九奶奶她们身边,也站不住脚跟,东摇西摆起来,难道是裴九少奶奶脚下的那地方要比一般的地方滑一些不成?看来,是要好好查一查的,只是,裴九少奶奶的孩子能不能保住就很难说了!   想到这里,枯蝶对那几个丫鬟道:“先把你们的斗篷扔到地上,然后再踩着斗篷就不滑了,回头,给你们每人做一件更好的。”   几个丫鬟虽然有点迟疑,但这年代的丫鬟最会看人眼色,当下也不迟疑,纷纷解下身上的斗篷扔到了地上,然后踩在上面,真的不滑了,扶起了躺着的人,裴九少奶奶这时已经晕过去了,雪地上有触目惊心的一片血迹。   她的丫鬟被扶了起来,马上又爬在一边哭道:“少奶奶,您没事吧,快去请太医来。”   “快去请太医。”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她们已经返了回来,但因为这块地比较滑,她们也不敢走的过近。   有一个机灵的婆子上前踩着斗篷背起了裴九少奶奶。   裴老祖宗的脸色沉的很吓人,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在裴九少奶奶身后的人,有几位摔的比较重,有埋怨的,也有喊疼的,也有看到裴九少奶奶此时样子吓着了的。   裴老夫人的脸色更不好看,但刚才的事情一团乱,根本就分不清是怎么回事,这时,她看到站在一旁的枯蝶,当下缓了脸色道:“蝶儿,你没事吧,如果没事,今日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吧。”   “祖母,我没事。”   “那就好,你们今个摔倒的都让太医看看,别留下什么毛病来!”此话明显意有所指,指的是裴九少奶奶了。   裴九少奶奶的身份前面已经提过,她也不是‘七姓,出身,是裴九少爷上级的女儿,加上裴老夫人一向对庶出的都淡淡的,虽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淡淡的,至于裴九少奶奶的正经婆婆裴六夫人,虽没有开口说什么风凉话,但表情也没什么担忧,这又不是她的嫡出儿媳。   此时,几位夫人身边机灵的丫鬟们早就去吩咐一些婆子抬了坐轿,将摔着的几个主子抬了回去,而几位受伤的丫鬟则被人扶着回了房。   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早就败兴到底,谁还有心思去雪中寻梅?   当下都坐了坐轿回房了,枯蝶庆幸的是,要是今个是坐着坐轿,抬轿的人摔倒了,那她恐怕是真的要被摔上一摔了。   这时,有人已经给枯蝶他们院子的人送了信,晨曦和晚照已经赶了过来,本来红裳也是陪着枯蝶一起过去的,只是吃饭完毕之后,枯蝶看红裳的脸色不太对,才知道今个她的大姨妈来了,就不想让她受凉,让她早点回去歇着了,身边只带了绿裳一个去赏梅。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此次事件最大的受害者显然是裴九少奶奶,这让枯蝶一时拿不准对方到底是不是针对她的,知不知道她有了身孕?虽然,她院子的保密功夫做的不错,可这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难保对方不知道!   可不管怎么说,裴九少奶奶为人还算可以,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是侥幸躲过,可这件事,如果有人捣鬼,她绝不放过。   等所有的女眷和丫鬟们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枯蝶望着远处有几个小丫鬟还在东张西望,她对晚照道:“用东西将这雪挑上一些,看这雪底下有什么,为何这般滑。”   晨曦和晚照两个在房中听了一个小丫鬟送来的信,当下就心急如焚,也没换什么高屐,都是传着绣花鞋赶了来,到了地方,正好看到裴九少奶奶的那样子,但看自己小姐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她们才放下心来,当下,都站在枯蝶的身边等待吩咐。   “好的,小姐。”晚照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匕首,这也是她看到自家小姐有姑爷送的那把匕首,所以,自个也打了一把,虽然是大大比不上姑爷送给小姐的那把,但比起一般的匕首来,还是锋利的多。   晚照蹲下身去,划开那踏的杂乱的积雪,其实雪只是覆盖了上面薄薄的一层,看了一眼,起身对枯蝶道:“小姐,这下面是一层冰。”   “一层冰?看看其他地方,下面是不是也是冰?”枯蝶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猜想,这下雪天,连珠下了两天多,在这样的气温下,这些雪根本不会融化,怎么会有冰呢?这是最基本的自然常识,看来,这路的确是有人捣鬼了   先前老祖宗老夫人她们之所以走的时候没事,是因为她们的高屐从制作到平稳性上都高一层,自然也没有人敢在身后或者身前推一把,不过前面的数十人走过之后,已经将原本掩在冰上的积雪给磨蹭的差不多了,到了她们踏到这块有冰的地方时,路面本来就很滑,再加上,有人故意推了一把,她们相互之间都保持不了平衡,结果不摔倒,才奇怪了呢?   “小姐,其他的地方下面都是积雪。”晚照拿着匕首又在其他地方挑了挑。   “看看这块冰的范围有多大?”   “娘子,你没事吧!”是裴奕涵到了。   本来吃完饭之后,男人们都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什么的,不想女人们都兴致勃勃地去踏雪寻梅了,结果裴九少奶奶出事之后,就有人去报了裴九少爷,当时,裴奕涵也在,那里还能坐的住,先是回了自己的院子,发现枯蝶没有回来,这又来到了事发地点。   “夫君,我没事,老夫人将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我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针对谁的?是不是九弟妹遭了池鱼之殃?”枯蝶将身子靠在裴奕涵的胸前,轻声道,可以很清晰地听到他有些剧烈的心跳声,看来,刚才他也是很担心的。   “小姐,这一块都是冰。”晚照又四处刺了刺,回过头来道。   “去找管林子的人来,我要问问这冰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等枯蝶开口,裴奕涵已经揽着她的身子,脸色阴沉地道。   “回姑爷的话,绿裳姐姐已经派人去问了。”   枯蝶今日穿了一身白狐皮裘,但边上却缝了红色的狐狸毛,裴奕涵穿着黑色的皮裘,在这冰天雪地里,两人偎依着,也是一副绝美的风景,只是,在场的其他人心中都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思。   片刻后,两个干瘦的下人模样的男子跑步着过来。   “见过大少爷,大少奶奶。”   “这路上的冰是怎么回事?”   “回大少爷的话,从这个方向判断,这块冰应该是浆洗上的水流到这里,这里的地势稍微低一些,就积到了这里,一下雪,因为这里有积水,先前下的雪就消融了,形成了冰。”其中一个年龄大的下人,想必已经听说了刚才的事情,这大冷的天,他竟然满头大汗,可见心中也吓坏了。   枯蝶一听就明白了,这年代,没有下水道,所有的废水们解决的办法自然很不规范,这下人的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那为何不派人事先清理?”   “这浆洗上的废水一直都流向这边吗?”裴奕涵和枯蝶同时开口,枯蝶关心的是这废水是偶尔的,还是一直会在这里的?   “回大少爷,大少奶奶的话,这边浆洗上的废水一直在这边处理的,平日里,并无人经常从这边经过,因为,不下雪的话,这边看起来脏兮兮的,所以,也就没有人及时清理。”这下人等于同时回答了枯蝶和裴奕涵的问题,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说这地方平日里根本就没几个人走,既然没人经过,自然用不着随时清理,而浆洗上的废水一直是在这边处理的,并不是人故意为之。   听起来这个回答合情合理,对方也是实话实说,但枯蝶却不认为今日发生的一切只是个巧合,既然平日无人经过,为何前面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她们会经过这边,只有她们走了这条路,连带她们这些小辈们也跟着走了过来,结果踩到了冰上,摔了一跤。   如果是有人刻意将路引到了这边,那心思就居心叵测了,谁让下了雪,将一切都掩盖了起来呢,只是这雪终归还是掩盖不住丑恶的东西呀!   枯蝶能想到的,裴奕涵大概也想到了。   “将这块冰铲除掉,以后,通往梅林要扫出几条路来,知道了吗?”虽然知道整个事件并不像他们看到的那么简单,但对方算计的特别精巧,一时根本抓不住对方的把柄,再说裴奕涵毕竟没有亲见当时整个场面,也无法做出其他的判断,迁怒于几个下人也不是他愿意做的事情,当下道。   “是,大少爷。”   “娘子,我们先回房。”回房再商量,再计较这件事情,重要的是,裴奕涵真的很关心自家娘子的身体,因为枯蝶当时也摔倒了。   “嗯。”当下裴奕涵也不理会旁人异样的目光,将枯蝶揽腰抱起,带回了房中。   裴府某处宅院   “主子,守在梅林的小丫头回来说,梅林那边,大少奶奶好像发现了那下面的冰,只是这本来就是浆洗上的废水,天天都在流的,又不是我们弄的   “是吗?我越来越觉得我们这位大少奶奶是个聪明人,只是,她嫁错了人,压根就不该入裴家的门,特别是裴家长房的门。”   “主子,大少奶奶今个也摔倒了,但脸色却无异样,看起来,她应该没有身孕才是,只是没想到九少奶奶出了事。”   “要不是这老九有了身孕,我们怎么能够成事呢?又不是我们动的手,这件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也只不过是私下里动了嘴皮子罢了。”   “主子说的是,只是,这大少奶奶上次查清了大夫人小产的事情,就不知道她这次会不会查到那边去,如果查到那边去,不知会不会查到我的头上来?”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她们有机会查到你的头上来的。”   “可主子,这种方法我们已经用过一次了,您就确定它一定奏效?”上次是用蛇吓了大夫人,和她身边的人,结果推搡的时候,让大夫人小产了,这次,虽然是雪地上,但还是有人推了一把,那才奏效的。只是,大少奶奶没事,九少奶奶,哎!   “只要有用的法子,用一百次它都是有用的,这害人的法子不在于你用了多少次,而在于到底有没有用,这每次用在不同的人身上,产生的效果自然也是不一样的,其实,要不是人都有私心,我就算有千百种法子也是没用的。”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要记住,今日的事情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该干什么我们继续干什么。”   “奴婢明白。”   妇人则不再说话,心中却在思谋,难道大少奶奶真的没有怀孕,可如果没有,当时,大夫人的神色为何如此紧张,对大夫人,她的感情很复杂,因为,在裴家,真心关心她的人就算大夫人了,哎!为什么每次看到别人痛苦,她也无什么快感呢?   裴老夫人去了裴九少奶奶的院子里,不管怎么说,裴九少奶奶怀的也是裴家的子嗣,作为现在的当家人和裴九少奶奶的长辈,裴老夫人都要做出一个姿态来。   裴大夫人则陪着裴老祖宗回到了裴老祖宗的房中。   裴大夫人心中一直在担心着枯蝶肚子里的孩子,她又不是那种特别善于掩饰的人,当下神情就有些忧虑和惶急。   这一切自然都落到了裴老祖宗眼中。   “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啊?”老祖宗您说什么,裴大夫人心思在乱飞,听到裴老祖宗的话,回过神来,本来心虚,现在更心虚了。   “没事,孙媳没事瞒着老祖宗。”裴大夫人本想将枯蝶有喜的事情说出来,但想想,这些年来,有些事情防不胜防,不知道老祖宗知道了,是怎样的反应?如果老祖宗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家媳妇的肚子上,那府中其他人的目光恐怕也都会吸引过来吧,到时,就算加了重重保护,也是危险的,看看,自己先前的小产就知道了。   今日,九哥儿的媳妇何尝不是和她当初一样呢,哎!   “真的没有?那今日你见涵哥儿媳妇摔倒,为何如此失态?”   “我——?”   “哎!有些事是瞒不住的,你不明白吗?今个事情真的都是意外吗?”裴老祖宗活了大半辈子,她和枯蝶的想法一样,每次发生事情,总是习惯地先从坏的一面思考,这样能够尽早地找到对方的动机,才有机会防患于未然   “孙媳的确有一件事情想禀告老祖宗。”大夫人听了裴老祖宗的话,也想,这府中的大多数事情其实是瞒不过老祖宗的,说不定老祖宗已经知道了蝶儿有身孕的事情,反正,老祖宗是不会害蝶儿和涵哥儿的孩子的,当下,还是决定将事情说给老祖宗好了,也许,老祖宗会有其他的打算。   “你们都退下吧。”裴老祖宗身边的丫鬟婆子,还有裴老夫人身边带的人都退了出去。   “老祖宗,涵哥儿媳妇也有喜了,所以,孙媳今日才那么紧张。”等所有人退出去之后,裴大夫人上前,在裴老祖宗耳边小声道。   “真的?你知道多少日子了?”裴老祖宗脸色倒是很平静,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责骂裴大夫人的隐瞒。   “回老祖宗的话,孙媳知道十多天了,因为这刚怀上,还不稳定,所以,想等过几天,这孩子安稳了才告诉您。”   “嗯,那今日,蝶儿真的没事?你一会过去那边过去看看,如果真的没事,再过来回话。”   “是,老祖宗。”   裴奕涵回到房中之后,就要解枯蝶的衣裙,“你干什么?”枯蝶忙拉住他的手。   “你身子真的没事?”裴奕涵住了手,但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放松。   “我说没事就没事,要是真的有事,我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当时的一切还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她没碰着,也没撞着,肚子也没什么感觉,自然也就好好的。   “可你当时也摔倒了,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   “谁说我当时摔倒了?”   “就是呀,小姐,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你还骗姑爷。”晚照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裙进来,因为枯蝶先前所穿的衣裙在雪地上弄脏了,进门之后,恰好听到枯蝶说的话,当场反驳道。   “我当时看大家都站不稳,只不过做了一个坐到在地的动作罢了,看吧,把你们都骗了不是?”   “真的,自然是真的。”裴奕涵看枯蝶的表情不像作假,他也深知自家娘子的本事,倒是心放了一下。   退后了一些,站在一旁看晚照帮她换衣。   换衣完毕后,晚照刚拿着脏衣服走了出去,外边的丫鬟就喊道:“大少爷,大少奶奶,薛太医来了。”   “薛太医?这次请的不是王太医?”两人对望了一眼。   “请薛太医稍等片刻。”蓦地,裴奕涵好像想到了什么,将枯蝶的坐起的身子压了下去道:“乖乖躺好。”又用锦被将她的身子盖住,然后又将外边的帘帐放了下来,掩住了床上的人,才出去请太医进来。   枯蝶见状,有些好笑,这个东唐国,虽然也有礼教,但没有严苛到宋明那种时代,裴奕涵先前发病的时候,她可是跟几位太医都见过面了,现在还反得着这样吗?   裴奕涵出去没过多长时间,就领了薛太医进来。   枯蝶自觉地将胳膊伸了出去,然后一方绢帕盖到了她的手腕上,薛太医开始把脉。   片刻后,薛太医收回了手,语调平静地道:“大少奶奶的身体很好。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   “薛太医,内子有身孕的事情还请你保密。”   “嗯,本太医并不是一个喜欢多嘴多舌的人。”   “那要不要开几幅药?”裴奕涵的童年心理阴影让他总是无法完全放心   “不要,我不要吃药。”枯蝶心道,既然好好的,干嘛要吃药,是药都是三分毒,她对中药的性能又不是全然的把握,所以,当下开口阻止道。   “大少奶奶不愿吃药也是好的,只要平日里饮食搭配合适,注意休息,不要劳累,也不要有剧烈的动作。”   “嗯,好的,你们送薛太医出去。”   薛太医离开之后,裴奕涵马上打起了帐子,两人正要说话,晨曦已经走了进来。   “姑爷,小姐,大夫人快进院子了,大概是来看小姐的吧。”   两人都正了神色,裴奕涵已经迎了出去,片刻后,裴大夫人就走了进来   “蝶儿,没摔着吧。”   “娘,我没事,刚才薛太医来说了,说一切都好。”   “好,没事就好,老祖宗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老祖宗怎么说?”枯蝶也知道要瞒住裴老祖宗不容易,反正这老人家应该对她没有什么恶意才是,再加上,再过一段日子,有了孕吐,想瞒恐怕也不容易瞒得住。   “老祖宗只是先让我过来看看你可有事,既然没事,那娘就回去给老祖宗回话了,今日的事情真险,只是可怜老九家的,你们可查出什么了?”   “我们滑到的那边地方,下面是浆洗上的废水流到那里,将雪化成了冰,然后我们都踩在了上面,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只是,我们走的那条路平日并无人走过,毕竟那里脏水流过,脏兮兮的,怎么能污了老祖宗和老夫人的眼,今日,却偏偏走了那条路,只可怜九弟妹,我已经派绿裳去各房问了,看今日是哪一个最先滑到的,有没有人互相推搡?”   “娘知道了,会将这件事告诉老祖宗的。至于走这条路的事情,好像是九姑娘扶着老祖宗走的,我们其他人自然也跟着老祖宗一起走了。”   “哦,九姑娘。”枯蝶仔细一想,当时站在裴老祖宗扶着裴老祖宗的的确是裴九姑娘。   “是呀,今日,赏梅也是九姑娘提出的,她每年这个日子,都会画几幅梅花图,自然也常去梅园。”   裴大夫人离开之后,枯蝶又将整个事件在脑中放了一遍,其实,她算起来,是走在滑到的这一群人的最前面,后面裴家的少奶奶,姑娘们跟了一大串,等她觉察到的时候,后面已经乱成一团了,所以,她根本没有机会看到最初是怎么一回事。只能等到绿裳回来问清楚了再说。   至于裴九姑娘今日将所有的人都引上了那条路,是巧合吗?可如果不是巧合,裴九姑娘犯不着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无论是针对裴九少奶奶还是自己,她一个姑娘家,与她们无冤无仇,更不会眼红她们有了子嗣,干嘛要想办法害她们?   可就算如此,枯蝶还是觉得真的事情有些不寻常,如果真的不是什么意外,这背后之人真的是算无遗策了,而且整个事件跟裴大夫人流产的那件事如此相像,这两件事会不会有联系?   ------题外话------   继续推荐妹妹的文文《别惹不良皇后》简介和链接在本文的首页   090,她是真凶,要杀了她   绿裳带着两个老妈子还有四个丫鬟将今日摔倒的主子们都拜访了一遍,根据个人所说的言辞,最后疑点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算起来也是裴府的主子之一,在此之前,枯蝶根本与这个人没有打过任何交道,所以,她初听的时候,有些意外,她有些怀疑绿裳的调查结果是否可靠,但不管怎么说,她都应该先见见这个人才是。   这人是谁呢?她也是裴家的一位姑娘,一位庶出的姑娘,一位不得宠的姑娘,裴家六房的裴十六姑娘。   枯蝶对裴十六姑娘的记忆实在模糊,没办法,裴家的姑娘们实在太多了,除了出嫁的那几位之外,家中还有十几位,除了那些特别小的,七八岁之上的也有十二位。   裴十六姑娘生的小小的,是真的小小的,样子也怯怯的,听说生母早逝,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的境地可想而知。这是枯蝶对这位裴十六姑娘的最大印象。   自从她嫁进门之后,见过裴十六姑娘的次数也有十来次,只是从来没有单独说过话,谁让畏畏缩缩的小姑娘不是枯蝶喜欢的款呢?   枯蝶一向觉得作为女子,越是身份地位底下的就越要活的有志气,不能被人看不起,所以,出身低微不是错,毫无个性和勇气就是错了,就算嫡母再怎么不好,父亲再怎么冷淡,但身为裴家的女儿,就算是个庶出的,也是许多人争着要的,多少应该活出点精神头来才是。   因此,裴十六姑娘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枯蝶不会踩她一脚,也不会多怜悯她一些,所谓施舍的怜悯和同情是没用的,就算是女子活着,也要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过怎样的生活,一味地逃避妥协不是办法。   话题有些扯远了,现在说说为什么绿裳调查的结果认为裴十六姑娘的疑点最大,那是因为当时她身后有人看到由于她猛力推搡了一把,才使前面的人群发生了多骨米牌效应,当时众人脚上都穿着高屐,本就站立不稳,再加上经过的地方恰好有那么一大片冰,不摔倒才怪呢?   当时,裴十六姑娘并不是站在裴九少奶奶身后,应该说,他们中间至少还隔了四五排人,枯蝶走路一向不喜欢被丫鬟们搀扶着,所以,绿裳只是跟在她的身后,然后后面是裴九少奶奶,裴九少奶奶身边的两个丫鬟,后面再是裴三少奶奶和裴五少奶奶并排而行,她们两身后跟着四个丫鬟,分别是她们两人的丫鬟,然后就是裴十一少奶奶,以及她的丫鬟,还有裴家的其他两位姑娘,然后才是裴十六姑娘。   裴十六姑娘这么一推,前面的人一乱,最终最倒霉的是裴九少奶奶,其他的人不是各自摔倒,就是压在她的身上,这才导致了她的小产事件。   可不管是针对裴九少奶奶,还是她自己,枯蝶都想不到裴十六姑娘这样做的目的?她的身后还跟着裴家的几位少奶奶,几位姑娘,其中有两人看的清清楚楚的,说是裴十六姑娘推的人。这就让枯蝶很不解了,这小丫头干嘛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情,是受了什么刺激,难道不想活了不成?   找不到裴十六姑娘害人的动机?但是事实如此,裴老夫人让她调查这件事情,她总要有个结果,也许,这是一件普通的意外,也许是裴十六姑娘走路的时候绊了一下,怎么地,直觉地伸手去推人,那样,也可以解释的通。   可问题是,如果只是一次意外,为何众人摔倒的地方哪儿巧,恰巧就在那块冰上,还是,裴十六姑娘和裴九少爷有私怨。想到这里,枯蝶开口问道:“十六姑娘和九少爷的兄妹感情可好?”   “应该还好吧,在奴婢的记忆中并没有听到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争吵,更何况,十六姑娘在府中从小就是个没声的,她那样的性子,能和人吵起来才怪呢?”绿裳回完话一直再等着枯蝶进一步示下,她也不愿相信那么一个怯懦的人会想着害人,回来的路上还想着,是不是这位十六姑娘也是被人陷害了,才无意中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哦,夫君,你对这位妹妹什么看法?”绿裳刚回话的时候,裴奕涵就坐在房中,并没有避开去,这时,枯蝶将问题丢给了他,不管怎么说,裴十六姑娘也是他的妹妹不是?   “为夫没有什么看法,我对这些堂妹们根本就不熟,她们平日的所作所为自然有她们的父母教导,轮不到我这个大哥去管。”裴奕涵语气淡淡的,说出的话毫无感情起伏。   十六妹妹在他的心中也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他怎会放更多的心思在上面,不是对他重要的人,他也管不过来。   “哦,那夫君觉得我现在是该把这件事的结果告诉祖母呢?还是先将十六妹妹叫来问问好呢?”   “明个一早,让六婶娘带着十六妹妹过来一趟吧。”片刻后,裴奕涵才道。   “也好。”今日天色已晚,大家都受惊了,还是早点休息的好。   第二日一早,天色放晴,冬日的阳光明晃晃地照在雪地上,枯蝶起床时,裴奕涵已经去上朝了。   梳洗过后,用了早饭,王嬷嬷就带人去请裴六夫人跟裴十六姑娘了。   并没有让她等的太久,不一会,裴六夫人就带着裴十六姑娘进门了。   裴十六姑娘从一进门就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说起来,这个孩子也不过十岁,放在现代,不过是个小学生罢了,和记忆中的一样,她身子瘦瘦的,小小的。   枯蝶起身给裴六夫人让座,裴六夫人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蝶儿,婶娘已经听说了,昨天的事情是这个丫头惹的祸,我把人给你带来了,你看怎么处置吧!”   “六婶娘别急,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问个清楚才是。”枯蝶早就知道裴六夫人这样的嫡母,绝不是个善辈,但裴十六姑娘好歹在名义上还是她的女儿,她怎么一点都不愿给对方说句好话。   “问什么,昨晚,我也问过这丫头了,可她死活不开口,只是不断地摇头,没办法,正好达侄媳你来请,我就讲她交给你了。”   枯蝶又看向站在一边低头不语的裴十六姑娘,吩咐一边的晨曦道:“十六妹妹先坐吧!”   裴十六姑娘就像没有听到枯蝶的话一样,仍是站着不动,这下,连枯蝶都摸不清这位妹妹的心思了,她到底心中在想着什么呢?   正常人都知道在这个时候开口为自己辩解,她反而一句话也不说,这种闷葫芦是最让人郁闷的。   “看吧,大侄媳,她一直是这个死样子,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是这样,不懂得讨其他人欢心,难怪,老爷一看她就有气。”   枯蝶没有接裴六夫人的话茬,看起来,这位裴十六姑娘的处境的确很不好,可她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患了自闭症不成?枯蝶觉得自己有点头疼了,她的心计对付正常人还有用,对付这种不正常的人,就让她也不得不郁闷了。   “既然十六妹妹不想坐,那大嫂我问你一句,昨日,可是你在身后推了人,才让大家站立不稳.,都摔倒了,才害的你九嫂的孩子流掉了?”   裴十六姑娘还是不说话,她就这么一直站着,房内的其他人见状,样子也很郁闷。   “看来像大侄媳这么灵巧的人,也不能让这死丫头开口,这可怎么办?”裴六夫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枯蝶心道,这裴六夫人是到了任何时候,都不忘挤兑别人,难道她不说风凉话会死吗?但嘴上却冷冷地道:“不管怎么说,这十六妹妹都是六婶娘的女儿,她长成了这副模样,要是老祖宗,老夫人追究起来,终归还是婶娘这个当母亲的不是,既然,今日十六妹妹既然不愿说话,您还是先带她回去吧,等我回了老夫人,再做打算。不过十六妹妹毕竟是六房的人,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六婶娘可要看顾好她,不要出别的意外才是。”   枯蝶一番绵里藏针的话,让裴六夫人的脸色变了一变,随后,又再次挤出笑容道:“大侄媳,婶娘是个无能的,也是没有法子了,不过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我会好好看好你十六妹妹的。”   裴六夫人说完,站起身来,枯蝶也跟着站起身来道:“那就好!”   裴六夫人带着裴十六姑娘离开之后,枯蝶坐在椅子上沉思,裴十六姑娘既然不说话,那就只能从她身边的人查起了。   “绿裳,去将十六姑娘身边的人都给我带来,我要一个个问清楚。”裴十六姑娘的这种状况,让枯蝶也摸不清了。   “是,大少奶奶。”   半个时辰之后,绿裳带来了十六姑娘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丫鬟以及一个老妈子。   这两个丫鬟一个十二三岁的样子,看起来还算机灵,另一个年纪大一起,大概十五六岁了吧。   小的名叫丹桂,大的叫晓珂。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两个丫鬟进门,不敢四处乱瞄,低眉顺眼地跟在绿裳的身后,然后跪下行礼。   “起来吧。”这冬天的地砖冰冷冰冷地,枯蝶也没有什么心思虐待她们两人,看这两人都不错,怎么她们的主子会变成那样呢?   “谢大少奶奶。”两人有些不安地站起身来。   “你们是侍候十六妹妹的?”   “是的,大少奶奶。”   “你们十六姑娘平日里都不说话吗?”   “回大少奶奶的话,我们家姑娘先前虽然话不多,可也不像这几天,一句话都不说了,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又不敢随意去禀告六夫人,六老爷。”叫丹桂的小丫鬟率先开口,枯蝶一看,这小姑娘就是个没有什么心机的。   “晓珂,是这样吗?”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与丹桂侍候十六姑娘已经三年多了,我们家的姑娘先前话虽然少点,但也不是整天一句话都不说,奴婢们虽然心急,但也毫无办法。”   “哦,那你们记得,是从那日期,你家姑娘突然不说话了?”   “应该是奴婢从家中回来之后就那样了。”丹桂抢先答道。   “差不多就是五六日前吧,那日的前一日,丹桂家中母亲病了,就去求了六夫人,准了一天的假,隔日,丹桂回家去了,奴婢第二日做的事情很多,去厨房帮小姐咬了一份燕窝,还去针线房给我们家房中的丫鬟们去催了过年的新衣,当时,奴婢也没留意什么,可第二天,奴婢服侍我家姑娘起床时,却发现她眼睛红肿,好似哭了一晚,奴婢当时问姑娘那里受了委屈,姑娘就没有回答奴婢,奴婢不好一个劲地追问,没想到,从那日前,小姐就不再开口说话了。”晓珂将事情说了一遍,听的人仍是一头雾水。   在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让裴十六姑娘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这件事跟裴十六姑娘昨日推人有关?   “那日,你们都不在,难道姑娘身边没有其他人侍候吗?”   “回大少奶奶的话,如果奴婢和丹桂不在的话,还有四个二等丫鬟侍候姑娘,那日,奴婢觉得我家姑娘不对劲,就私下里问了那四个,她们道,那日小姐要去花园走走,不准她们几人跟着,她们也没办法,只能留下来,至于小姐出去发生了何事,她们也不清楚。”   “花园?她们几个没有说谎?”   “奴婢查过她们几个的确没有说谎,那日,姑娘是一个人出院子的,也是一个人回来的。”   “哦,除了这些,你们可曾发现你家姑娘还有其他异常的地方?”   “回大少奶奶的话,我家姑娘给奴婢和丹桂每人赏了五十两银子,说将来有一天,我们家的人可以用这银子将我们赎回去。”这次回话的是丹桂。   “下去吧,好好照顾你们姑娘。”   难道裴十六姑娘真的打算做什么事不成,所以才事先给了这两个丫鬟银子,是补偿还是有其他原因。   就在两个丫鬟准备退出去的时候,红裳进了门,在枯蝶耳边道:“大少奶奶,不好了,裴九少奶奶再得知是十六姑娘又可能害了她的孩子之后,趁下人们不注意,竟然跑到十六姑娘院中,要掐死十六姑娘呢?”   “这消息可真实?”枯蝶一愣,这裴九少奶奶的心情她理解,可裴九少奶奶身边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刚小产的身体何等的虚弱,怎么能让裴九少奶奶随意下床呢?   “应该是真的,裴九少奶奶掐着十六姑娘的脖子不放,已经掐了快半个时辰了,身边的人都没有办法了,这才派人来请大少奶奶。”   “收拾一下,我们去看看吧。”   枯蝶叹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呀,可能是刚才她把裴十六身边的一些人叫过来问话,裴十六姑娘那边没人侍候,就让裴九奶奶这么闯了进去。可别事情还没弄清楚,就先把人掐死了。   枯蝶坐着抬轿到了裴十六姑娘很偏僻的小院子时,这小院子内外已经挤满了人,里面挤得是各房得到消息前来劝架的,或者看热闹的主子们,外边则是各院的丫鬟下人们,有这样的热闹可看,谁舍得错过。   枯蝶见状吩咐道:“绿裳,将这些白日不干活的人名字都给我记下来,每人罚月俸一月。”在院外的下人们,听到枯蝶的吩咐,这时那还顾得上看热闹,都一哄而散了。   进了院内,门外的都是各房的丫鬟们,看着枯蝶的坐轿落下,上前行礼   枯蝶没有搭理,直接进了房内。   果然看到裴九少奶奶衣裙不整地,头发披散着,一只手掐着裴十六姑娘的脖子,一只手手中拿着一根簪子道:“你说,说呀,到底是不是你想害我的孩儿?”   房内,裴六夫人着急地走来走去,一边道:“媳妇,你身子不好,还是先松开你妹妹,等事情查清楚了,老夫人和母亲自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是呀,九嫂,你千万别冲动呀,孩子没有了,过一段时间还会有的,要是你今天杀了十六妹,那可什么都没有了!”裴家六房的另一位姑娘在旁边劝道。   “就是,老九媳妇,这家里有的是老祖宗,老夫人,她们都会为你做主的,你可别做傻事呀!”   “少奶奶,你将簪子给奴婢,随奴婢回房吧,要是少爷回来知道您变成了这样子,他心里也会不好受的。”这位估计是裴九少奶奶房中的人。   裴九少奶奶的表情随着众人劝说的话语变了又变,但就是不愿意松手。   而被挟持的人质,裴十六姑娘则坐的端端的,目光直视着前方,从头到尾从没说一句话,就好像周围的一切跟她没有关系似的。   “大侄媳,你来了,快劝劝你九弟妹吧。”裴六夫人见枯蝶进了房子,忙上前道。   枯蝶正在思考,打算用怎样的方法先让裴九少奶奶平静下来时,突然身后一阵断喝:“这都是怎么回事,越来越不像话了!”是裴老夫人到了!   ------题外话------   快过年了,明天可能要大扫除,今天少发点给明天留点,我这周怎么才一张票票,可怜的说!   091,四种真相,不知羞耻   “老夫人!”房内的人这时都上前见礼。   裴老夫人这时哪有心情和她们多说,府中连绵不断发生的事情让她现在心力交瘁,这么多年来,真正当家作主后,是人累心也累!   这都是什么事?堂堂的裴家媳妇要杀裴家的姑娘,这事情要是传出去,裴家的名声是不要了吗?她有些厌恶地看向裴九少奶奶,就算失了孩子,也不能如此疯癫,果然是出身低微,没教养的。   还有裴十六姑娘,也不知她的嫡母是怎样教养的,竟存了那样恶毒的心肠,狠狠地剜了裴六夫人一眼后,她才对身旁的两个婆子道:“去将九哥儿的媳妇给我拉过来,事情既然发生了,我自会给她一个交代,她这是做什么   裴老夫人话音一落,这两个婆子就要上前拉裴九少奶奶。   “别过来,你们再过来,我就刺死她。”裴九少奶奶的耳朵又没聋,当然将裴老夫人的话语听了个一清二楚,当下将手中的簪子向前一些,侧过身来,恶狠狠地道。   两个婆子见状,也不敢贸然向前,只能齐齐地看向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见状,心下更是懊恼,这九哥儿的媳妇分明不把她放在眼里,刚才她让两个婆子上去去拉,也是给九哥儿媳妇一个台阶下,没想到,她一点都不识趣,就算十六真的害的她小产了,但裴家是有家法家规的,也轮不到她动手。   枯蝶在一边自然将各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她知道,现在是该她出场的时候了。   “祖母,蝶儿有一件事要禀告。”   裴老夫人皱眉看向枯蝶,意思是她这个时候还来添什么乱,却见枯蝶对她眨了眨眼睛,心下有所悟,也恢复了正常表情道:“可是查清了昨日雪地众人滑到之事?”   “回祖母的话,蝶儿已经将她关了起来,等您过去查问呢!”枯蝶的表情很自然,这让裴十六姑娘房中的所有人目光都闪了一下,难道凶手真的不是十六姑娘?   “真的找到了、”裴老夫人看着枯蝶的表情与神态如此自然,连她都有点糊涂了。   那边的裴九少奶奶自然将枯蝶的话听到了耳中,猛地放开裴十六姑娘,就要来抓枯蝶,却被绿裳和裴老夫人身旁的闲筝给拦了下来,“大嫂,你说,是谁,是谁?”   “九弟妹,老夫人既然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我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你刚失去了孩子,身子养好,才是正事。”   “大嫂,不用再找了,是我害死了九嫂的孩子。”一直没有说话的裴十六姑娘,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了,她的目光也有了焦距。但众人还是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她。就连枯蝶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开口承认。   “你这个死丫头,你好端端地为何要害死你九嫂的孩子。”过了半刻,还是裴六夫人最先醒过神来,当下就开口骂道。   裴老夫人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   “当年我姨娘只是不小心让九哥从秋千上掉了下来,事后九哥也没事,你们为何要毒打她,你们以为我那时才三岁,就什么都不知道是吗?你们可知道,我当时躲在一边看着我姨娘被一板一板打的半死不活,全身溃烂,但没有一个人为我娘开口说一句话。   我娘被抬回了房中,你们也不愿发发慈悲请个大夫帮她看看,那时,我只能守着我娘,在最热的天气内,看着我娘身体上的的肉不断地腐烂,我去求母亲,母亲身边的人根本不让我见,我去求父亲,父亲却一脚将我踹开,就像我是个怪物一样。   我想去求老祖宗,老夫人,但是一个三岁的孩子根本出不了院门,还要受九哥的姨娘的嘲笑和讽刺,这些你们以为我都忘掉了吗?   我是想忘,可是我怎么都忘不了,我至今还记得我娘动弹不得,全身溃烂散发出的难闻味道,就算我将房子打扫的再干净,我也能闻到这种味道。   你们知道看着自己的娘在自己的面前从血肉模糊到腐烂变质直到死亡是什么感觉吗?我那时只希望我能做一件事,那就是亲手杀了我娘,帮她解脱,她自己无能为力,只能不断在昏迷中哀求别人帮她,当时,她身边只有我   可我只有三岁,力气太小,帮不了她,只能看着她在极度痛苦中死去,现在我也无力帮她报仇,可昨日是她的忌日,我总要做点事情让她在九泉之下瞑目不是,我该说的话说完了,随你们怎么办吧!”   裴十六姑娘说完之后,就闭上双眼,一动不动了。   枯蝶也被听到的这件事给震住了,她派绿裳查裴十六姑娘的事情时,所有的人都说她的姨娘是病死的,难不成真的有内情,可不管怎样,让一个三岁的孩子亲眼目睹自己的亲生娘亲在那样的一种境地死亡,难怪长大后,性格会扭曲。   只是,过去的这些年来,裴十六姑娘一直没有任何报仇的举动,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始发动了呢?她现在也不过十岁的样子,既然隐忍了这么多年,没有理由选在这个时候,而且还能用那么巧妙的法子。   枯蝶直觉这个事件背后还有问题,不过,裴六夫人和裴六老爷爷太不应该了,与其那样折磨裴十六姑娘的姨娘,还不如让她痛快点死去的好。   这是在场许多人的想法,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裴六夫人。连裴九少奶奶也被裴十六姑娘口中的话语给惊住了。   裴六夫人见状急了,忙开口道:“老夫人,当年的事情您是知道的,并不能怪我和我家老爷是吧!”   “来人,将十六姑娘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探望。”裴老夫人神色冷冷地道,又把目光转到了裴九少奶奶这一边道:“回去好好养身子,等养好了身子,再要几个都不迟。”   裴老夫人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枯蝶也跟着走了出去,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裴九少爷从秋千上掉了下来,并没摔成什么残废,用得着将人打个半死,然后任其自生自灭吗?枯蝶怎么都觉得这件事后面另有隐情,可就算有隐情,那就是不愿让别人知道的。   把裴十六姑娘这么关起来,是要关多长时间。   “祖母,那这件事还要继续查下去吗?”凶手都认罪了,如果这一切真的都是裴十六姑娘做的话,确实跟她有孕没关系了?可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枯蝶总觉的裴十六姑娘的复仇太突然了一些。   “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回去吧!”裴老夫人没有多说什么,只一句话将她打发了。   裴府某处院落。   “主子,十六姑娘那边已经闹完了,十六姑娘承认是她推的人了。”   “什么?蠢,果然是个不堪大用的,推了人,可以为自己找出千百个理由推搪,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裴家的姑娘,就算罚也不会太严苛的。她现在自己承认了,就是找死!看来,我们这副药下的太猛了!”   “主子,十六姑娘的姨娘当年真的是因为没看好九少爷而被罚的吗?”   “当然不是,我也是偶尔从一个老婆子口中得知的,当年,她就服侍着十六姑娘的姨娘,六老爷,六夫人再蠢,也不会因为这个理由残忍的对待一个姨娘,更不会这么多年来,一直冷落十六姑娘了。”   “那是——”   “告诉你也无妨,让裴家和裴家的男人总容忍不得的是什么?”   “做出损害裴家利益和名声的事情?”   “不错,如果一个姨娘不守妇道,被捉奸在床,这是裴家和裴家的男人都不能容忍的。”   “主子的意思是,裴十六姑娘的娘亲就做了这样的事情,说摔了裴九少爷只是个借口?”   “当然,从头到尾,九少爷与十六姑娘的姨娘根本就没任何关系,九少爷也不曾从秋千上掉下来,当时只是找了个借口罢了。”   “那——”十六姑娘不是根本报错仇了?   “就算事实是那样,对我们来说,只要十六姑娘相信她娘是因为九少爷而死的就是了。”   “可——”十六姑娘已经很可怜了,主子为何偏偏选上她呢?   “你是不是要说,就算十六姑娘的姨娘做了那样的事情,十六姑娘在这个家里也是个可怜人是吗?我们不该挑动她的怒火是吗?可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六房的人不待见十六姑娘,那是因为六老爷,六夫人心里很清楚,十六姑娘可能不是裴家的血脉,替别人养女儿,六老爷心中自然不畅快,又怎么会对十六姑娘好?你看着她可怜,岂不知当年我比她的境遇更可怜、要是十六姑娘有她姨娘当年的五分心计,也不至于被人这么快就抓住了把柄,还自己招认了,我找上她,就是因为连她也不知道,我真正的目的是我们家的大少奶奶,而不是九少奶奶,只是,昨日的试探,是一场空,难道我的推测真的错了吗?”   “主子,我们真的不能现在收手吗?”   “怎么,你又不忍心了,不忍心你可以现在就走,我绝不拦着。”   “主子,你知道我这一辈子是不会离开你的,您又何必又说这种话,”   “我们的卢家表妹这几日看起来是太平静了一些。”   “主子,皇上的赐婚圣旨都下了,她还能做什么?”   “就算赐婚圣旨下了,可离成婚的时间还有将近三个月,谁知道这三个月还会发生什么事呢?对于失去理智的女子来说,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了。说不定还有好戏要上演呢!”   裴奕涵晚上回府听到关于裴十六姑娘的事情后,默然良久,其实,当年,十六妹姨娘发生的事情,他也有耳闻,那时,是他在边关的第五年,恰好回府住了一段日子,十六妹妹姨娘的事情就是在那时被发现的。   真相是十六妹妹的姨娘与她名义上的表兄通奸时,被九弟下学的时候无意中撞见了,然后告诉了六叔,然后就发生了后来的事情,但这毕竟不是多光彩的事情,他并不想让自家娘子知道,更不想让她为这些事情烦心。   对那位到底是不是六叔父骨血的十六妹妹,自有老夫人,六叔父,六婶娘处置,反正都是六房的事情,现在只要自家娘子没事就好。   众人都离开了,房内只剩下了十六姑娘和她的奶娘,片刻后,她的奶娘上前将她揽到了怀中:“傻孩子,我真的以为你已经忘了当年的事情了,却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不是毁了你自己吗?”   “奶娘,对不起,我连累了你,只是,我自从知道当年我娘为什么会被那样对待之后,我怎么都睡不着,我总是感觉我娘要让我为她报仇,报仇。   “傻小姐,真不知道,你是从那里听来的这件事,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奶娘就把知道的全告诉你吧,说起来,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六老爷,六夫人,应该都是命吧!”   “奶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件事不是这样吗?”裴十六姑娘突然有些慌乱。   “你姨娘并不是因为摔了九少爷被毒打的,是有人撞见你娘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告诉了六老爷,然后六老爷把你娘抓起来毒打了一顿。”   “男人?什么男人?奶娘你胡说什么?”裴十六姑娘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明白奶娘话语中的意思了,难道自己的姨娘做了对不起爹的事情?   “这个男人是你娘的第一个夫君。”   “我娘的第一个夫君?”裴十六姑娘的脑子已经懵了。她娘以前还嫁过   “不错,当年,你娘也是出身书本网,家里虽然没有什么资财,但温饱足矣,后来嫁给了一个姓柳的秀才,这个柳秀才文采很好,与你姨娘倒也算琴瑟和鸣,夫妻情深,后来,你娘生了一个儿子,谁知这个儿子生下以后就体弱多病,到了三岁时,家中的钱财多半都为你这个哥哥看病了,已经一贫如洗,还举了许多外债,这个柳秀才甚至被人哄骗着借了一笔高利债,债主上门,柳秀才无力还债,就被打了个半死,然后那些人就带走了你姨娘,   后来,因为你姨娘长的的确很不错,被六老爷看上,带回了府中,当了贱妾。你姨娘在这府中过了三年之后,那柳秀才竟然找上门来,见了你娘一面,而你那位哥哥最终由于体弱不治,夭折了!   你姨娘本就对六老爷只有感激之情,没有男女之情,后来与柳秀才重逢,就做出一些不合礼的事情来,后来,就被老爷发现了,老爷生气之下,将柳秀才找了个名目送进了官府大牢,把你姨娘打了半死,扔在房中,不闻不问,直到你娘死去,由于你娘做了这种事情,六夫人和九少爷的姨娘自然怀疑你不是老爷的女儿,所以,老爷从那以后,见你则十分不喜。所有的事情就是这样的。”   “怎么会是这样,奶娘你骗我的是不是?”   “我的傻小姐,你没搞清楚事情原委,就做了傻事,哎!要是早知这样,我会早点告诉你这一切,哎!”   两日后午时时分,枯蝶让丫鬟们抬了一张美人靠,坐在房前晒太阳,冬日的太阳晒上很舒服,院子里的积雪早被清除到了外边,所以,枯蝶只是望着远处屋檐上的积雪发呆。   昨天,她得知,裴十六姑娘跪在了裴九少奶奶院子门前,已经跪了一夜,请求裴九少奶奶原谅,不过短短的一天,裴十六姑娘的态度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那就说明,当年她姨娘之事真的有蹊跷,可这世上是没有卖后悔药的,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这寒冷的大冬天,跪在冰冷的石砖上,恐怕是要弄出病来的。   果然,刚才外院的丫鬟进来禀告说裴十六姑娘晕倒了,被裴六夫人带人送回了房中。   “小姐,小姐,喜事,大喜事。”晚照满脸喜悦地从院门外走了进来道   “何事?”   “小姐,姑爷派人提前告知小姐,老爷和小少爷还有黄姨娘,现在已经进了京城的城门,两个时辰后,恐怕就要到府门口了,姑爷让您早点做准备,安排一处客房,让老爷他们在府中住上几日再去那边准备好的宅子。”   “什么?已经到了?”枯蝶从美人靠上猛地坐了起来。   “是呀,小姐,您小心自个身子。”   “那就派人将表哥上次住过的院子给爹和黄姨娘他们收拾出来吧。”对那素未萌面的叶家老爹,枯蝶总还是有些心虚的,她原本以为,他们到了,应该先去准备好的宅子,等安顿好了,她再过去探望,没想到,裴奕涵直接就将人接到府中来了。   “是,小姐。”   “绿裳,你派个人在门房等着,看到大少爷与我爹快到了,马上回来告诉我一声。”按照礼节,等会她是要出门迎接的吧!   “好的,大少奶奶,恭喜大少奶奶与亲家老爷骨肉团聚。”   枯蝶这时已经无法淡定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了,她可以瞒过其他人,是她确信自己有这个本事,但叶家老爹,他们父女之间一定有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到时,只能见机行事了!   两个时辰的时间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因为有裴奕涵在前面开路,尽管,叶家老爹坐的马车是最普通的一种,但街道上的行人还是纷纷让路,倒让他们走的快了一些。   自然有人不断地回府报信,等枯蝶来到了裴府大门准备迎接时,发现,裴侯爷与裴大夫人也等在了门口,毕竟,他们是正经的亲家。   裴老夫人也派了总管在门口等着。   片刻后,裴奕涵骑着马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裴府门前街道的那一头。   后面跟了三辆马车,一辆坐的是叶家三口,一辆坐的是带上京的两个丫头,一个婆子,还有一辆是装的一些行李细软什么的。   叶家老爹一向两袖清风,自然也没有什么家财。   除了裴奕涵之外,孟子轩也骑马跟在马车的后面,可见他也是今个前去迎接的人之一。   等马车到了近前,裴奕涵下了马,早有人上前打开了马车外边的帘子,晨曦和晚照两个也迎了上去,接过了叶家老爹他们三人手中的手炉,毕竟,这一路上,越到京城,天气越冷,这古代的马车,里面又没暖气,自然要准备手炉,一路上取暖。   等叶家老爹下了马车之后,还不等枯蝶迎上去,裴侯爷就先一步迎了上去,开口,闭口叶兄怎么怎么的。   接着是裴大夫人下了一个台阶,她身旁的丫鬟上去搀扶住了黄姨娘。   那位叶家小弟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脸蛋虽然有点洪红红的,但看的出来,还是一个长的很俊的小孩子。他一眼看到枯蝶,下一刻,就扑了过来,“大姐,如风想死你了。”看叶家小弟的动作大概是过来要抱她的,可到了跟前,看到她一身华丽的装扮,还是淡笑的表情,就停了下来,上下看了几眼,试探地叫了一声:“大姐。”   “如风,半年没见,你长高了。”枯蝶想了半天,才能脑子里挤出这样一句话,孩子的心都是很敏感的,是不是这个叶如风发现了不对,毕竟,她是不清楚叶家人之前是怎样和叶如蝶相处的。   “大姐,你也变了,变漂亮了。”叶如风小盆友并没有躲开她摸在他头顶的手,挤出了这么一句话道。   “大少奶奶,带着舅少爷进去吧!外边天冷。”裴侯爷已经带着叶家老爹进门了,大夫人也和黄姨娘他们进去了,红裳在旁边提醒道。   “好。”枯蝶伸出手来,拉着叶家小弟的手向内走去。   刚走进门,不一会,就见一个圆圆脸的小孩子跑了出来,后面还有人喊道:“小王爷,你慢点!”   是唐少恨小盆友,七王爷前几日给他找了一个武学师父,我们唐少恨小盆友一日有大半的时间要练功,所以,围着枯蝶转的机会少了。   “你放开蝴蝶姨的手,蝴蝶姨的手只能我和冰块脸叔叔拉,其他男的不行。”唐少恨小盆与上前,一把扯住枯蝶拉着叶家小弟的手,就要将两人的手分开。   叶家小弟看着不知那里冒出来的小孩跟自己抢姐姐,怎会轻易松手。   “你放不放手,不放手我就要咬你了!”唐少恨小盆友毕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叶家小弟可比他打了三四岁呢?当着枯蝶的面,不能使阴招,所以,只能出口威胁道。   “少恨宝贝,如风是蝴蝶姨的小弟弟,你欺负他,就等于欺负我,我生气了!”   “好了,蝴蝶姨,本小王爷只是跟他开个玩笑罢了,看他的胆子怎么样,我拉着您这只手还不成吗?”   “如风,这是七王爷家的小王爷。”叶如风闻言,松开拉住枯蝶的手,就要给唐少恨小盆友行礼。   “算了,算了,一点都不好玩,不过你比我大这么多”唐少恨小盆友用小胖手比了一个大大的圆圈,然后接着道:“以后要让着我吆!”看在这个大哥哥长的还算顺眼的份上,他就不多计较了,量他也不敢独占蝴蝶姨   叶家老爹将叶如风教的倒不错,小小年纪,看起来很懂礼貌,虽然他还搞不清楚唐少恨小盆友和枯蝶到底什么关系,但还是笑着答了一个字:“好   一行人将叶家三口并几个下人送到了准备好的客房,又寒暄了几句,裴侯爷与裴大夫人先回房了,将时间留给叶家四口,另加裴奕涵和孟子轩。   叶家老爹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的年纪,长的很儒雅,五官也很俊朗,黄姨娘姿色一般,看起来就有些局促了,不过看向叶如蝶的时候,倒是真的从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感情。   “不孝女儿见过爹爹。”愣了片刻,枯蝶才上前行礼。   “蝶儿,爹如今看着你过的还好,就放心了。”叶家老爹满脸慈爱地看着枯蝶,又看了一眼,一旁的裴奕涵和孟子轩。   “爹,以后到了京城,我们父女相见的机会多呢,倒是爹,这半年不见,您已经有了华发了。”   枯蝶也不知道自己都说着什么,面对陌生的人,她要扮演好女儿这个角色,每一句话出口,都先思量一下再出口。   “你们长大了,爹也老了。”叶家老爹不断地上下打量枯蝶,他总觉得自家的女儿梳洗又陌生,是嫁人后懂事了吗?   “爹,黄姨娘,小弟,你们在路上走了这么多天,也没休息好,先休息一晚,明日蝶儿再来看你们。”对上叶家老爹不断打量的目光,枯蝶最后还是觉得今日的叙旧先打住的好。   “也好。”叶家老爹却误会了,以为枯蝶当着裴奕涵的面,有些话不好出口。   晚饭过后,黄姨娘就带着叶家小弟到了裴奕涵的院子里,面对黄姨娘,枯蝶多少自然多了,她的话题基本上一直围绕着叶家小弟转,果然,一提起叶如风,黄姨娘的话就不围绕枯蝶转了,叶家小弟是黄姨娘亲生的,虽然是个庶出,但也是叶家老爹的独子,枯蝶早就从晨曦和晚照两人的话中知道,叶如蝶和这位叶家小弟的感情不错。所以,枯蝶提到叶家小弟,黄姨娘也没有怀疑什么,更觉得,叶家小弟有一位身份显赫的姐姐,有那样的姐夫,将来的前程就不用她跟老爷操心了。   不过,叶如蝶也是被黄姨娘从小养大的,就是她对叶如蝶很好,后来,叶家老爹就将她抬做了妾室,这么多年来,她倒是将叶如蝶真正教养成了这时代的一个大家闺秀,也没有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从她很自然的言行举止中枯蝶也可以看出一些,所以,对这位黄姨娘,枯蝶并没有成见,多少也表现出了几分亲热。   要说黄姨娘心中一开始没有一点疙瘩也不是,主要是针对叶如蝶和孟子轩的,她一向都把这两个孩子看成天造地设的一对,等子轩有了功名,就可以让自家姐姐找人来提亲,没想到,裴家这一提亲,叶如蝶竟然同意了,所以心中就有了那么一点疙瘩,可如今看来,这位姑爷对蝶儿也是不错的,才放下心来,直道子轩和蝶儿没有缘分。   后来的几日,枯蝶与叶家老爹没有什么话可说,又不能冷淡了自己所谓的娘家人,就每日晚饭时分去黄姨娘房中说说话。   通过和黄姨娘的一些闲聊,枯蝶多少了解了叶家三口更多的事情,还有叶如蝶以前的有些事情,有几次,差点露馅了都被她找理由搪塞过去了。   “大少奶奶,不早了,亲家姨太太也要休息了。”红裳开口提醒道。   因为叶家几口在裴府也住不了几日,所以,枯蝶就干脆将晨曦和晚照两个先拨过去照顾叶家三人几天,毕竟,裴府的下人们知根知底的没几个,府中也不是很安全,留她们两人侍候比较好一点。   “是呀,姑娘也该回去休息了。”黄姨娘站起身来,送枯蝶出门。   枯蝶带着红裳,绿裳还有两个小丫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院子门竟然是从里面关着的,绿裳当即就吩咐两个小丫鬟上去敲门,口中更是狠狠地骂道:“不长眼的东西,大少奶奶还没回来,怎么就把门关上了呢?”   敲了一会,守门的婆子,才从里面打开了门,绿裳上前就是一个耳刮子,“你们这些当奴才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不知道大少奶奶还没回房吗?   “是老婆子的错,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这守门的婆子说着,目光却望门里面看去。   枯蝶直觉有什么事情不对,喝一声,让开,就向院内走去,却见远处一个丫鬟的身子一晃,向裴奕涵的书房方向而去。   枯蝶当下就向书房而去,就在此时,书房的门从里面被打开i了,一个衣裙不整的人影被推了出来,还有裴奕涵的怒斥声:“不知廉耻,给我滚出去!”   ------题外话------   有票票的亲们就投个吧,继续推荐妹妹的文《别喏不良皇后》讲述一个丞相家的庶女,具有大宗师级别的修为,一步步经历朝堂的风云变幻,也有战场的金戈铁马,成为一代皇后的故事,   092,亦涵中药,卢三发疯   就算灯笼的光线再怎么不清楚,枯蝶也能看出这人的衣裙有些不整,尤其当她摔倒在地时,微微抬起头来,望向枯蝶的目光,是那么的仇恨,是卢三小姐。   别说几个丫鬟讶异,枯蝶心中何尝也不是讶异加厌恶,这卢三小姐疯了吗?皇上既然都下了圣旨,那就成了定局,她是非要嫁给裴五少爷不可了,她为何这时还要对裴奕涵做出这种事情,这是她和裴奕涵的院子,卢三小姐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不用她们别有用心地散播谣言,裴府的下人们都不会放过任何八卦的机会。   枯蝶在一瞬间,真想上前给卢三小姐几巴掌,这女人不但偏执的过分,甚至都变成脑残了吗?一个男人真的那么重要,让她变得疯狂起来?   “呵呵,叶如蝶,你回来正好,回来正好,哈哈!你怎么不进去见见你的亲亲夫君呢?”   “绿裳,拿帕子将卢家表小姐的嘴给我堵上,然后将她给我先关起来。”虽说,这三更半夜的,院子里的下人没几个了,但今晚这件事她必须让裴老夫人给她一个交代,既然,卢三小姐一点脸都不要了,她也不会再留她半分情面。   她想知道的是,裴奕涵到底怎么了?不会真的被卢三小姐得手了吧?否则,怎么不出书房?   可看卢三小姐的衣着,应该还没到那一步吧?还是她回来的晚了,两人已成了好事?   不管怎样,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夫君,你还好吗?”   “娘子,我没动她,你放心,你先回房休息。”裴奕涵闷闷的声音从书房中传出,好像压抑着什么?枯蝶心中越发狐疑,她并不怀疑裴奕涵话中的真实度,既然他说和卢三小姐没做什么,那就一定没做什么,可问题是,既然没做什么,他为何要躲在书房不出来。   看着被绿裳,红裳两个拉起来的卢三小姐,她眼中那一抹诡异的笑容,枯蝶觉得卢三小姐一定是私下里动了什么手脚,想到这里,她站在书房门前道:“夫君,开门,让我进去。”说完,她使劲地推门,门却丝毫不动,推上也是纹丝不动。   “娘子,听话,回房去。”   裴奕涵一再地拒绝开门,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枯蝶心急归心急,但很快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示意几个丫鬟带着卢三小姐进房,并吩咐将今晚守院门的,还有刚才探头探脑的那个丫鬟给她先关起来。   进了房之后,望着衣裙不整的卢三小姐,枯蝶脸色阴阴的,上前,就是一巴掌:“你对我家夫君做了什么?”   枯蝶狠厉的表情让红裳和绿裳两个都惊了一下,大少奶奶这是动了真怒,卢家表小姐是真的惹到了大少奶奶了。   “我做了什么,你不会去看吗?”卢三小姐有些诡异的眼神落在枯蝶的小腹上,这个贱人竟然有了大表哥的孩子,那她就让这个孩子留不住。   “你说不说?”又是一巴掌,枯蝶用的力道十足,她是真的下了狠心,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她的底线,孰可忍,孰不可忍,其实,她心里也怕,怕这卢三小姐玉石俱焚,拉着裴奕涵为她陪葬。   卢三小姐的脸很快地红肿了起来,但她的表情还是那么诡异。那冷笑看起来多少有些狰狞,原本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如今怎么看都面目可憎起来。突然她开口了,目光仍盯着枯蝶的肚子:“听说表嫂你有了表哥的孩子,还不足三月是吧!”   “这是我与夫君的事情,不是表妹你该关心的!”   “哦,那表嫂就可以亲自帮表哥解去药性了,不用再另找她人了,呵呵   “你对裴奕涵下了药?”枯蝶蓦地明白了,这卢三小姐刚才既然提到了她的肚子,那就说明,卢三小姐极有可能知道了她有身孕的事情,在孩子没有满三个月之前,任何激烈的动作都有可能伤到孩子。   枯蝶不用想,就知道卢三小姐对裴奕涵下了什么药,难怪,裴奕涵躲在书房,不愿见她,怕是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吧。   “表哥以为躲着,过了药效就没事了,可却不知道,这药如果不与女子发生关系,那药性是怎么也解不了的,表嫂您是亲自来呢,还是给表哥随便找一个女人呢?呵呵,就算我得不到表哥,他也不会属于你一个人的。”   “没有见过你这样无耻的女人!”枯蝶怒极,又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呵呵,我无耻,如果不是你这个贱人,表哥会是我的,我还是那个善良的卢初雪,而不是现在这样,是你插到我和表哥中间的,只有我才能给表哥生孩子,你这个身份低微的贱人,我活的如此痛苦,凭什么要让你活的高高兴兴的。”   “你真的疯了!”枯蝶现在觉得卢三小姐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了问题,不可理喻了。   “马上找人去请太医来。”   “哼,太医来了也无用,那药药性长久,如果没女子的配合,是解不了的。”   “将她的嘴给我堵起来,现在我不想听到她开口说一个字。”   前世身为间谍,各种迷魂药,迷一幻药也是她必须要学的知识,卢三小姐这一招不能说不毒,下了这种药,枯蝶只有两个选择,一,和裴奕涵发生关系,但是中了药的裴奕涵理智恐怕已经不受控制了,那样的话,对怀着身孕还不到三个月的她,在剧烈的运动下,极有可能会失去孩子,二,枯蝶为了孩子,当然得找一个女人和裴奕涵发生关系,那样的话,枯蝶要面临亲自送女人到自家夫君床上的痛苦,不管怎样,这两个选择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就算你堵住了我的嘴,又怎样,呵呵,表嫂,您还是想办法”剩下的话被堵在了唇内。   枯蝶心中对裴奕涵多少还是有些怒气的,明知道这位表妹不安好心,他也不知道多加提防,结果着了这个疯女人的道,最终还要靠她来想办法,既然如此,那就让药性多折腾他一会,看他以后还吸不吸取教训。   其实,枯蝶也是冤枉裴奕涵了,他今晚在书房写明天的奏折,为他送夜宵的是个小丫鬟,说是大少奶奶吩咐的。   他也就没在意,就真的以为是枯蝶吩咐厨房做的,他一向对枯蝶的所作所为没有提防,谁知那夜宵喝了多半碗,他就觉得味道有点怪怪的,就再没有食用,接着,又开始继续推敲奏折的字眼。   然后我们的卢三小姐就上场了,她一直派人盯着枯蝶她们院子的一举一动,知道枯蝶今晚去了黄姨娘那边,所以,就早早准备好了夜宵,还有送夜宵的丫鬟,去了枯蝶他们的院子。   那守门的婆子之所以会放行,是因为这婆子就是从卢家出来的,被裴老夫人带到了裴府,卢三小姐自然知道她的身家背景,只要用她的小孙子和儿子儿媳的前程做威胁,这婆子那能不想办也得办。   卢三小姐在床上养了那么多天的病,她在裴奕涵的院子里早就安插了耳目,那小丫鬟本来是不知枯蝶有了身孕的,结果有一天无意中,看到红裳在检查送给枯蝶的饭食,当时,红裳和晨曦两人在说话时,没留意说出了大少奶奶有了孩子,这吃的东西我们要加倍小心这样的话,结果被这小丫鬟听了去,自然就报到了卢三小姐那里。   卢三小姐那日在宫中当众晕倒,醒来之后,精神状况就有些不太好,有时有点歇斯底里,现在听了这个消息,她那偏执的心理再一次作祟,才有了今晚的事情。   她知道她亲自送的东西,大表哥一定会有戒心,所以,才让小丫鬟假借枯蝶的名义先送了夜宵进去,等她觉得药效差不多时,才推门而入了。   反正,就算有了圣旨,只要她成了大表哥的人,那裴家是不能将她嫁给五表哥的,除非他们一点脸面都不顾。   可卢三小姐压根就忘记了,就算她得逞了,以后又在裴家如何立足,裴家人会怎么看她?   裴奕涵吃了那半碗夜宵不到一刻钟,就觉得全身发热,心口火急火燎,当下就怀疑这夜宵有问题,下一刻,卢三小姐就推门而入了。   如此明显的事情摆在这里,裴奕涵也不是个笨的,可想而知,心中是多么的怒火,所以,他根本就没等卢三小姐开口说什么,就将她推了出去!然后,枯蝶恰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虽然,裴奕涵身上的滋味实在太难熬,可听到自家娘子的声音,他第一个念头,是要向自家娘子解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家娘子在这种事情上的坚持与在意。可他又害怕,一旦打开门,见到了自家娘子,他就再也控制不住,只能先将自家娘子拒之门外,然后试图用玄冰掌的功力封住自己血流的速度。   可就算他能用玄冰掌暂时缓解身体表面的温度,却缓解不了那个部位的灼热的欲望,他不明白,卢家表妹是堂堂的大家闺秀,为何会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来,他实在不能将刚才那个女人跟记忆中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联系起来。   半个时辰后,太医终于来了,来的是薛太医,他的诊断结果是,这种药只能用女人来解,并没有其他的解药。   薛太医虽然不明白堂堂的大将军怎么会中了这种药,可他当太医来,什么事情没经过,所以,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找个女人解决不就得了,他虽然知道枯蝶有了身孕,并答应暂时为他们保密,可在他的观念中,裴大将军不会只有一个正妻,虽然一个通房丫头都可以搞定的事情,裴大将军为何生生地忍着。   他不害怕憋出病来吗?这种药性很强烈,如果拼命克制,不得缓解,恐怕会留下后遗症,作为大夫,他很尽职地提醒了裴奕涵与枯蝶几句。   枯蝶之所以请太医来,不单是为了这个药的问题,也是想知道卢三小姐是否还动了其他的手脚,得知只是这药的问题后,她多少还是松了一口气。   薛太医离开之后,枯蝶忽然开口道:“夫君如果忍不住了,我就找个女人来陪你吧!”   裴奕涵看到枯蝶阴沉的脸色,当下脸也沉了:“为夫知道该怎么办?娘子千万不要添乱。”   枯蝶闻言,脸色缓了许多,然后道:“夫君错过了这个机会,可不要后悔。”   “娘子,为夫做事从来不后悔。”   “那夫君就等着,我一定会想出法子,解了这个药性的。”枯蝶转身就出了书房,吩咐裴俭好好地看着裴奕涵。   枯蝶前世在药物学方面的成就毕竟不是假的,她深信,这世上万物都有相克的,这药既然非要男女发生关系才能解掉,那么,其中最关键的是什么呢?那无非就是女子身子最隐秘的那个部位的体液是这种药的解药,毕竟,枯蝶是学过现代医学的,对女子的身体构成很了解,经过多方面的分析,她得出最后的结论就是这样。   现在为了解除裴奕涵的药性,而不让其他女人代劳,她只能自己做一些羞羞的动作,让自己的体内分泌一些那些体液,然后将这种体液收集起来,涂在裴奕涵的欲望之上,应该就可以解了药性,只要解了这药性。   那她会用其他办法帮助裴奕涵缓解身体的欲望。她越是遇到事情,有时反而出奇的理智,卢三小姐难道以为真的就吃定了她吗?那她未免是真的太小看她了!   枯蝶回到了房中,不准任何人进来,待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后,她终于从自己的身体内收集了一些体液,然后将它们聚集在油纸上,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红裳和绿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里还有什么心思去休息,她们都有些担心,不知道大少奶奶到底在干什么,可这种事情,她们做丫鬟的也没办法,只是将卢三小姐关在那边的西厢房时,在心中狠狠地骂了几句,从来没见过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   “你们两个今晚就守在这房中吧,我和大少爷今晚在书房休息。”   “大少奶奶,这,孩子!”绿裳有些踌躇,难道大少奶奶真的打算放弃这个孩子了吗?这要是伤了身子,那以后,没有子嗣的女人如何能稳住在裴府的位置。   “大少奶奶,实在不行,派裴家去那些楼里找一个身子干净的,蒙了眼带回来,等事情完了,多给点银两,再派人送回去,神不知,鬼不觉。”红裳的想法相对而言,缜密一些,她早就看出,大少奶奶与大少爷之间是插不进去什么人的,所以,根本就没考虑后院那几个女人,府中的丫鬟自然也不能考虑了,所以,就提出了这个办法,对青楼女子,不用负什么责任,更不会担心她以后有机会插在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中间。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说完之后,枯蝶就抬步去了书房。   裴俭看到枯蝶前来,同样满目的惊色,他也怕大少爷伤了大少奶奶的孩子,这个时代,孩子要比许多东西重要的多,裴奕涵也摸不清枯蝶心中打着什么主意,但他相信,自己的娘子绝对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做傻事。   “裴俭,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吧。”   “可大少奶奶——”裴俭的目光往绑在椅子上的裴奕涵望去。   “回去吧,我不会伤害我们三个任何一个的。”枯蝶当然知道裴俭在心中想什么,但是她不想再拖延时间了。   “好的,大少奶奶。”裴俭看到裴奕涵并没有反对,出了门,将书房的空间留给了夫妻两人。   “娘子,你想怎么办,你可知道,你现在站在为夫的面前,是对为夫最大的折磨。”心爱的女人在面前,能看不能吃,是多么痛苦,尤其是在这药性得不到纾解的情况下。   “嘘,别说话。”枯蝶蹲下身子,此处省略若干字,然后将自己收集的体液涂在那上面。等这体液终于跟他的体液融合在一起时,才用布巾将它擦干净。   裴奕涵惊讶之极,可现在他只是觉得很舒服,虽不知枯蝶到底如何想出这样的法子来,虽然,这些动作有些惊世骇俗,可是只要是他心爱的女子做的,他竟丝毫不觉得低劣,虽然身子第一波的欲望已过,可受了刚才的刺激,很快又起来了,这时,枯蝶直接用唇,此处省略若干字。   这一夜下来,裴奕涵倒是舒服了,枯蝶却累的够呛。   “娘子,以后我们常玩这个好不好。”裴奕涵想到这孩子还有多半年才能出生,就意味着他要做很长时间的和尚,那多痛苦呀,虽然心中对卢家表妹满是怒气,但觉得总算发现了这件事情,这可是他身为夫君的福利。   “想的到美,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我就把你那东西弄掉。”枯蝶看到裴奕涵的药性好像已经解掉了,所以,站起身来,由于蹲的时间太久,一起身,腿有些软,差点向旁边摔倒。看的裴奕涵心中一晃,如果不是他被绑着,早就起身将她揽入怀中了,那里还在意枯蝶刚才说了什么。   “将三表妹交给祖母处置吧!”等枯蝶站稳了身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后,裴奕涵再次开口。   “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看她真的是疯了!”   “她疯了,自然有她的父母操心,轮不到我们操心。”裴奕涵的语调很冷,他平生最讨厌的是别人算计他,卢三表妹在做今晚的事情后,就将他心中最后一点兄妹情分也给消融掉了,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比得上自己的娘子和孩子重要。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的身体没事了吧!”   “嗯,没事了!”   “那我帮你解开绳索吧!”枯蝶看着裴奕涵此时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说话思路也清楚,这药应该不会反复才是。   “还是等等吧,等天亮吧,你去榻上睡会,我坐在这边看着你睡。”虽然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了什么感觉,可裴奕涵只想现在静静地看着自家娘子入睡。   她为何总有那么多,让他摸不清楚的东西,她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为何每次他都以为他很了解她了,她总会露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他确信,他是她的第一个男子,确信她的身份不存在问题,可她的有些东西到底是从那里学来的呢?他很疑惑,尽管心中怀疑,但他却知道,她是不会伤害他的,她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既然爱她,那就信任她吧,不管她身上有怎样的秘密,只要她是他的,这一切就无需追根究底。   枯蝶和衣躺在榻上时,又岂能安然入睡,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惊世骇俗,这里是礼教相对森严的古代,不是开放的现代,刚才的所作所为在现代应该不算什么,可在古代,一个大家闺秀绝对不应该懂得这些东西,让一个古代男人接受这样的动作,她不知裴奕涵心中怎么想,是不是对她产生了更多的疑虑。   可他没有开口问,是不是表示并不反感?可不管怎样,已经做了的事情她绝不后悔,就算她让她重新选择,她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至于,卢三小姐吗?机关算尽,最终害的还是自己。   五更时分,裴奕涵自己解开了绳索,即使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今个还要去上朝。   坐在榻前,用手指摩挲了枯蝶的脸庞一会,又在她左边的脸颊轻轻地亲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穿好袍服,出了门,上朝去了。   其实,当裴奕涵走动的时候,枯蝶就醒了,她一晚上根本就没有睡着,只在快天亮的时候迷糊了一下,又马上被惊醒了。   她感觉裴奕涵走到了她的身边,想知道他会有怎样的举动,所以,一直闭着眼,感觉到他温柔的动作,她的心也放了下来。   裴奕涵出门时,裴俭已经在门外等候了,那些粗使的丫鬟们已经将院子打扫清理的差不多了,这时,绿裳和红裳自然也没有睡踏实,应该说根本就没怎么睡,早就提心吊胆了一晚上,可书房那边,大少奶奶既然没吩咐她们过去,自然就是不想她们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两人一大早,就起床了。   又听到外边的一个粗使丫鬟传话说:“红裳姐姐,绿裳姐姐,大少爷请你们到书房服侍大少奶奶梳洗。”   两人来到书房,推门进去之后,扫了书房一眼,没什么异常的,只在那边椅子的脚下扔了几片白色的绢帕,大少奶奶人呢?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枯蝶躺在那边的榻上,两人快步上前,大少奶奶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两人终于放下心来,正要退出去,枯蝶这时却睁开眼,坐直了身子道:“扶我回房梳洗。”   “是,大少奶奶。”尽管两人心中有许多的谜团,但主子们的事情,想让她们知道的,自然会告诉她们,不想让她们知道的,她们也不能随便多嘴   裴老夫人院子守门的婆子,一早起来,就见门外有一个丫鬟探头探脑,这大冬天的,这个丫鬟脸上冻的青紫,可见在门外等了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这时,天色还没有亮,她借着挂在院门上面两盏灯笼的微光,觉得这丫鬟有些面熟,正要开口,那丫鬟到先开口了:“许妈妈,奴婢是卢家三表小姐的丫鬟小桥,有事要见姑老夫人,还麻烦赵妈妈通禀一下。”说完,就从袖中拿出一个小银块,塞到了许婆子手中。   许婆子接了银子在心中掂量了下,才堆出笑道:“小桥姑娘,您太心急了,现在时辰还早,老夫人还没有起床呢,您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可是表小姐哪里出了什么事?”   “许妈妈,奴婢知道时辰还早,劳烦您多留意一下,姑老夫人醒了,就帮我通禀一下,回头我家小姐自然忘不了妈妈的好。”小桥也知道这许婆子说的是实话,现在时辰是真的还早,裴老夫人一定还没有起床,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小姐,竟然有了那样的想法,这让她想都不敢想,她更没有想到,小姐害怕她的阻拦,竟然在她的茶里下了点药,让她昏睡了几个小时,等她醒来之后,一切都迟了,小姐一晚上都没有回来,那边大表少爷的院子又静悄悄的。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表少奶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要不然,不会将小姐扣了起来,一晚上都没消息,不管小姐有没有得偿心愿,小姐的名声从此以后,恐怕就坏掉了,哎!小姐到底是怎么了,大表少爷就算再好,可是不是自己的,也不能强求呀,如今可怎么办?该如何收场?   没办法,她最后能想到的只有来求姑老夫人拿个主意,就算小姐做了天大的错事,毕竟还是卢家人,姑老夫人为了卢家的脸面不会坐视不管的。   ------题外话------   过年的事情乱七八糟的实在太多,更新有些不稳定,望亲们见谅,明天应该会更,如果亲们等到晚上9点后,还没更新,就不要等了,柳絮尽量在这几天抽时间码字!   093,替您管教,心生怀疑   许婆子也是个聪明人,她往日也受了卢三小姐一些好处,虽然,这位三表小姐的做派,跟小时根本就没法比,惹来了府中许多人的闲言碎语,可卢三小姐毕竟是裴老夫人的娘家人,说不定真的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呢,要不然,三表小姐的丫鬟怎么这一大早地就等在院子外边。想到这里,许婆子随意拉了一个洒扫丫鬟,私语了几句,不外乎是让她帮着看看,老夫人可起了,并顺便禀告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丫鬟闲筝姑娘。   裴老夫人的身子到了冬天本就不大好,咳嗽个不停,再加上,要过年了,这家中的许多事情都要她操心,所以精神也不大好。昨个夜里,她本就睡的不安稳,今个一早醒来,躺在床上时,不由地想起了许多往事。   闲筝进房时,就发现裴老夫人正坐在床上发呆,老夫人的性子她多半是知道的,虽然听了那洒扫丫鬟的话,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她开口道:“老夫人,可是要起了,表小姐那里的小桥要见您。”   “小桥?她不好好侍候自己小姐,这一大早地跑来见我,所为何事?”卢三小姐昨晚做的事情,只要不是关乎裴奕涵和枯蝶的,她的理智还是很正常的,为了不牵连自己身边的人,其他的热,她事先早就打发她们回房休息了,至于身边最贴身的小桥,则用药,让她昏睡了过去,所以,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裴老夫人在卢三小姐那里安排的眼线也没有反馈回什么信息来   裴老夫人对这个侄孙女的所作所为越来越失望,她没想到,初雪根本就是一个不堪大用的,比起枯蝶这个她看不顺眼的孙媳妇来,初雪差的不是一点两点,总是将自己的缺点送到有心人面前,被别人利用。   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皇上的旨意是不能违背的,初雪还不死心吗?莫非又搞了什么花样出来?希望,她吸取以前的教训,别丢了裴家和卢家的脸,想到这里,裴老夫人心中一阵无来由地烦躁。   “回老夫人的话,门上的许婆子说,小桥好像很急,恐怕不会是什么小事。”闲筝尽职地扮演着自己的传话角色。   “让她进来吧。”   “是。”闲筝去了门口,让一个小丫鬟去传话,让小桥在外间等着。   房内的丫鬟们开始负责帮裴老夫人梳洗,梳洗装扮完毕,才让小桥进去   “姑老夫人,还请您救救我们家小姐吧!”小桥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地对着裴老夫人磕头。   裴老夫人见状,眉头拧在了一起,闲筝见状,手一挥,裴老夫人房中的人就剩下了闲筝和小桥。   “说,到底怎么了?”   “姑老夫人,小姐糊涂呀,还请姑老夫人为了卢家的名声,务必救救小姐。”小桥知道,这个时候,事情再也隐瞒不住,当下,就说卢三小姐可能去了大表少爷房中,可如今,都过了一夜,还不曾回来如此如此地说了一番   裴老夫人听完,气的将手中的茶盅在桌上猛力一磕,发出很大的响声,这个初雪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事情传出去,弄不好,皇上也会给涵哥儿勾引弟媳的帽子,初雪的更是将卢家的脸面丢尽了,就是做事,竟然会做出如此粗糙的计划来,到时,损人不利己,又何苦呢?   尽管心中再怎么恼怒,裴老夫人知道,初雪既然昨晚没有回自个的房中,那么,就一定还留在涵哥儿的房中,如今,看来,这件事还得由她来处理。只是不知,昨晚的事情到了最后,到底是怎样一个结果?   一时之间,裴老夫人的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可脸上的表情已经收敛了起来,对身旁的闲筝道:“去找三表小姐来,我们一起去涵哥儿的院子瞧瞧   “是,老夫人。”闲筝已经明白了裴老夫人的意思,她的意思是让她去选一个身形和三表小姐一样的丫鬟,然后穿上三表小姐的衣裙,带上斗篷,假扮成卢三表小姐,然后去了大少爷的院子中,到时,再将三表小姐的接了出来,就没有人知道昨晚三表小姐是在大少爷他们院子了。   “小桥,你也收拾一下,一会跟着你家小姐吧。”   “是,老夫人。”小桥看到裴老夫人终究还是想着自家小姐名声的,这才放下心来。   可惜,这送上门来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接的。   裴奕涵上朝之后,枯蝶也起床了,她知道,不管于公于私,裴老夫人都不会放着卢三小姐不管的,她现在就等着裴老夫人上门来领人,这一次,她不会再客气了,如果裴老夫人不会管教她这个侄孙女,那么,撞到她手中一次,她就管教一次。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酷。她的宽容和善良是有限度的。   “大少奶奶,老夫人坐着轿子向我们这边来了,一定是为了昨晚上的事情。”昨晚,枯蝶将卢三小姐掌掴之后,就将她扔进了先前发疯的张氏的房中,就不再打理她。   卢三小姐这一晚上也没有睡着,她能睡着才怪呢,只能一个人蜷缩在床角,她自然知道这个屋子以前是谁住过的,是因为什么发疯的,所以,她不敢动这里面的任何东西,就连床上那温暖的被子也不敢动。   结果,这大冬日的,加上她昨晚的斗篷又掉在了裴奕涵的书房内,她只能冷的瑟瑟发抖,但就算如此,她心中一直对自己说,她等着看哪个女人的好戏呢?她不快活,那个女人也别快活了,她总认为,那个女人身上有妖气,大表哥一定是被这个女人迷惑了,才那么对她,都怪先前请来的道士是个沽名钓誉的,没有揪住这个妖女的狐狸尾巴,才让她没有现形。   脸上的伤刀割一般地疼,看到那女人昨晚的反应,她就知道那个消息没有错,那个女人一定有了身孕,要不然,她不会如此憎恨她。   恨吧,恨吧,谁让大表哥只有一个呢,就算她得不到,她也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好过。   “蝶儿见过祖母。”裴老夫人进门之后,该有的礼节枯蝶做的是一丝不差。   裴老夫人的眼神留在了枯蝶的脸上,这个孙媳妇的眼角虽然有些青黑,但总体上来,从脸上根本看不出她心中想的是什么?   对穿着卢三小姐衣裙的丫鬟,枯蝶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吩咐丫鬟们上茶   裴老夫人不开口,枯蝶也不开口。房间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裴老夫人没有见到卢初雪的面,心中更拿不定枯蝶打的主意,而枯蝶就是等着裴老夫人给自己一个交代呢,更不会率先开口。   裴老夫人心中恼怒,这个孙媳妇明知她这么一大早地来是为了什么,却不开口说话,难道这就是对待长辈的态度?根本不把她这个做长辈的放在眼里,可已经再拖不下去了,她只好忍着怒气开口:“初雪人呢?”   “红裳,去将三表小姐给我和老夫人请到这里来。”枯蝶不动声色,难道那样一个女人,她还会舒舒服服地让她坐在这里喝茶聊天吗?   “昨晚的事情是初雪的错,我回头会好好罚她的。”裴老夫人到了现在还是想不清楚,昨晚初雪到底和涵哥儿有什么没有,枯蝶不主动开口,她对所有的情况不明,只能处于一种很被动的状态下,这让一向强势的她心中更加不满,对枯蝶越发地看不顺眼起来。   “祖母既然已经为初雪表妹求情了,那蝶儿不能不给祖母一个面子,更何况,初雪表妹还不曾嫁进我们裴家们,自然是不能用我们裴家家规来约束的,只是,堂堂一个世家女子,都有了未婚夫婿,却给有妇之夫下药,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带坏了我们裴家姑娘的名声就不好了。”   “你——”裴老夫人又想发怒了,她知道枯蝶说的都在理,可她就是很不悦枯蝶对她说话的语气,可话到嘴边,她却知道如果逼急了这个孙媳妇,恐怕事情会更加的不可收拾。   卢三小姐进门的时候,看到裴老夫人一脸铁青的样子,她上前几步跪倒道:“姑祖母,是初雪错了,您罚我吧!”说完,抬起她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卢三小姐知道她作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位姑祖母绝对不会姑息自己,但她现在毕竟是皇上赐婚给五表哥的平妻,不管是裴家人和卢家人,都不敢真的把她怎么样,她现在也是有恃无恐。   裴老夫人对卢初雪也没了好声气,心中虽然暗骂,真是个蠢货,可一看到卢初雪脸上的伤,还是发了怒,“这是谁打的?”这满脸的伤,要是被有心人看见了,还不知传成什么样呢?   “我打的,祖母可是有意见,表妹平日里既然无人教导她做人的道理,那我这个做表嫂的就教教她。”枯蝶的脸上也是冰冷一片,她会在一定的限度内遵守这个时代的道德规范,但不代表她就会彻底变成一个懦弱,忍气吞声的女人,她今日句句不给裴老夫人面子,就是让裴老夫人知道,即使作为小辈,她也不是好惹的,不是谁想跑到她的地盘撒野都可以的。   “你”裴老夫人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口边,面对咄咄逼人的孙媳妇,她知道她没有立场说什么。可这孙媳妇的话中,明明白白地说初雪没有教养,这可是打卢家人的脸面,打她的脸面,这让她如何不怒。   “姑祖母,是初雪错了。”说完,就要向一旁的柱子上撞去,早有裴老夫人身边的两个婆子抓住了她的身子。   卢三小姐自然不是因为做了这等不要脸的事情,才寻死,而是她知道裴老夫人就算在这个时候再怎么不喜欢她这个侄孙女,都不能让卢家的女儿死在裴家,尤其是皇上下旨赐婚的她,所以,她逼裴老夫人现在必须站在她这一边。   卢三小姐心中有恨,也包括这位姑祖母,她当初既然有心让她嫁给大表哥,为何不早给她做主,让她现在落到这步田地,就连她上门求见,也被挡在门外,这让她心中如何不恨。   卢三小姐这次来到裴家,就像一个满心饥饿的人,裴老夫人去画了一个大饼给她,这大饼最终证明是水中花,镜中月,这让她如何不恨?   她昨晚做了那样的事情,怎么解释都是错,她干脆一个字都不说,只是认个错,就寻死。   枯碟见状,冷冷地道:“三表妹要寻死,请另选地方吧,我这地方可不能被你玷污了!”像卢三小姐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有羞耻心,就不会做出昨晚那样的事情了,如此狠毒的心肠,她再对她客气,才奇怪了。   卢三小姐心中将枯蝶恨得要死,但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当下道:“表嫂这话为何不说说自己,您当日也被陌生男人楼搂抱抱,说不定你的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大表哥的,说不定是那里的贱种呢!”   既然昨晚没让这女人受罪,她就要让裴府所有人怀疑这个孩子不是大表哥的,要不然,为何千方百计地瞒着。   果然,卢三小姐的话成功地转移了裴老夫人的注意力,她的目光也落在了枯蝶的小腹上,“初雪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有了身孕?”裴老夫人的脸上没有喜悦,只有怀疑。   事到如今,枯蝶也知道这孩子是瞒不住了,原本为了这孩子,才没有公布他的消息,没想到,一个个的算计也没有停止过,既然如此,那还瞒着干什么,只是,卢初雪这个狠毒的女人,到了这时候,还不忘拿她上次被那个可恶的雅珠公主掳走的事情说事。   “是,祖母,有一个多月了,因为时日还短,夫君就想着等过了两个月再告知老祖宗,祖母,老国公以及府中其他人这个喜讯。”   “这孩子真的是涵哥儿的?”先前枯蝶被人掳走,这件事总是裴老夫人心头的一根刺,当时,甚至还想着休了这个女人,让初雪做涵哥儿的妻子,如果她当时强硬一些,是不是后来,初雪就会做出这么多的糊涂事情来。   “祖母这话,蝶儿听不懂了,如果这孩子不是涵哥儿的,那是谁的?祖母您要是不给蝶儿一个交代,那蝶儿只好去找老祖宗,老国公为我做主了!”枯蝶心中怒极,裴老夫人这个长辈当得越来越回去了。   “是祖母说错话了,好好养着身子吧,回头就让那几个丫头晚上侍候着吧!”裴老夫人被枯蝶的一番话问的说不出话来,她当然知道作为一个长辈,刚才说出的那些话很不应该,可话已经出口了,收不回来了,如果不是这个孙媳妇刚才一再的对她说话如此不客气,她怎么会在生气之下,失了理智。这要是真的闹到老祖宗那里,没理的也是她,可是,一个小辈就算有了裴家的子嗣,也不应该这样对长辈说话,果然是从小死了娘,没教养的。关于这件事,她要好好想一想。   裴老夫人说完,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带三表小姐回房。”先前那个假扮卢三小姐的丫鬟,此时将身上的斗篷披到了卢三小姐身上,然后又将卢三小姐有些凌乱的发丝整理了一下,将斗篷上的狐狸毛放下来,掩住了卢三小姐受伤的脸。   卢三小姐这个时候,出奇的安静,她知道,刚才她的一句话,已经在姑祖母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这就足够了,就算这位姑祖母现在再怎么不待见她,她还会嫁进裴家的,还是会成为五表哥的平妻,还是不会放过叶如蝶这个女人的,这时,她还真的有点感谢替她赐婚的皇上了,不管怎样,这圣旨现在就是她的护身符呀!   卢三小姐一回到房中,就扑倒在地道:“姑祖母,初雪也是鬼迷心窍了,做出这等伤脸面的事情来,可初雪实在看不下去,大表哥眼中如今只有那个女人,就连您这个当祖母的都不放在眼里了,要不然的话,那个女人有喜的事情为何不告诉您,大夫人都是知道的,老祖宗更加不会不知道,只是抛开了您。”、   卢三小姐这一哭诉,还是为了转移裴老夫人的注意力,至于她说的,她运气不错,还真蒙对了,这枯蝶有喜的事情,裴大夫人和裴老祖宗的确都知道了,就是裴老夫人不知道。   这一下,裴老夫人心中对枯蝶更加的不满。但是,作为裴家的当家人,她没有忘记这一切的起因是什么,更不想让初雪以为,她说准了她的心事,她沉下脸道:“真不知这两年你回家都学了些什么,将我们卢家的脸都丢光了,现在,就两条路,要么,乖乖地等着嫁给五哥儿当平妻,要不,就进寺庙,孤老一生吧!”   “姑祖母,初雪知道错了,初雪只能认命了,只是初雪最对不起的就是姑祖母你了。”卢三小姐闻言,知道这位姑祖母此时一点都不会为她和大表哥设想了,那她就只剩下嫁给五表哥这一条路了。   “知道认命就好,皇命难违,这道理你最好给我记住,不过,你身边的这些人实在无用的很,你昨晚的所作所为,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与我们裴家的名声有碍,这次,必不能轻饶了。”卢三小姐已经知道这是这位姑祖母再给她警告了。   “姑祖母,这都是初雪的错,与她们毫无关系,还望您网开一面。”   “小桥还是留在你身边,其他知情的都处理了吧!还是你想让她们白日里出去乱说?你身边我会再派几个得力的人侍候。”   闲筝闻言,就转身出去了。   片刻后,就带了四个眉目清秀的丫鬟们进来。   裴老夫人的目光掠过这四个丫鬟,冷冷地道:“以后就由你们几个贴身侍候表小姐,记住是贴身侍候,初雪,你身体不好,就好好待在屋子里,不要随意走动。”   “是,姑祖母!”卢三小姐已经明白,这位姑祖母是害怕她出去惹事,这是要将她关起来了!还让这四个丫鬟监视她,她心下怒火,但不敢再多说什么,也好,反正她和那个叶如蝶以后还有许多日子呢?不急在这一时。   裴府绝对没有永远的秘密,这件事还是很快地传到了裴五老爷和裴五夫人耳中。   裴五少爷的脸一直阴沉沉的,他一直派人盯着卢三小姐那边,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他原本还想着,多少好好对待这位三表妹的,看来吗,人家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还没成亲,就想着给他戴绿帽子。   可惜,她就算再不想嫁,也得嫁,谁让这是圣旨呢?   裴五老爷更是手在桌上一拍,狠狠地道:“卢家是怎么教养女儿的,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这样的,娶进门也是祸害,只是皇上赐的婚,不能退婚   “她做了丑事,进了我们五房,就算有老夫人撑腰,也不敢再我们五房兴风作浪。就算她现在再怎么想着涵哥儿,那以后她还是我们五房的媳妇。”只要进了门,她这个当婆婆的,有的是法子制她!   五房之所以对卢初雪这么关心,除了卢三小姐出身不凡,裴五少爷的龌龊心思之外,还有就是利益,卢初雪的父亲,管的是南边的海运,这对五房的生意很有好处。   要说这时,最幸灾乐祸的就是裴五少奶奶了,她冷眼旁观五房的这些人,这位初雪表妹还真不是一般的蠢,不过这样的蠢人,既然从头到尾心思都不在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夫君身上,那就永远不是自己的对手。   裴老夫人和卢三小姐离开时,卢三小姐那眼神,枯蝶知道这个女人还是没有死心,她们将来会成为妯娌,这场战争还是要继续下去。   只是,今个裴老夫人知道了她有了孩子,而她也给了裴老夫人脸色看,不知道这位老太太接下来会做什么?   院门的婆子,以及那个给裴亦涵端夜宵的小丫鬟她都交给红裳处置了,忽然,她想起这一段时间一忙,她都忘记了,那个丫鬟小喜还关在那边的小院中,最近怎么声息都没有?   ------题外话------   这周的票票,有的亲们投个,过年真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多呀!   094,婆媳心思,太医作祟   一个死人自然是没有声息的,刚开始,枯蝶只是想将小喜关起来,饿上几天,不信她不开口说话,可这些天事情太多,她一直没顾得上处置这个丫鬟,她竟然被活活饿死了。   因为不愿走漏风声,关于小喜的事情本就没几个人知道,这个小喜关在房中,门外也只有一个婆子守着,主子没有吩咐给她送饭,就只能这么一直饿着。   这个小喜也不哭不闹,就这么过了十来天,直到今天一早,那个婆子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因为她没有开门的钥匙,去找了红裳,红裳也才记起了还有这么个丫鬟。忙回报到了枯蝶面前。   “大少奶奶,那个小喜都被我们关了十多天了。”红裳的话打断了枯蝶的思绪。枯蝶终于想起还有这个丫鬟,心中也是一愣,她还真把这人给忘记了。   “我们去看看吧。”   “是,大少奶奶。不过”这人被饿了这么多天,如果没有人送食物给她,一定早就饿死了,大少奶奶也许不记得这茬了,红裳可是一直都记得,只是大少奶奶没有发话,她就以为这是枯蝶默认为的处置方式,对一个心怀鬼胎的丫鬟,当主子的完全有权利自己处置,可如今看起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不过什么?”在枯蝶的理念中,绝对没有把人饿死这一说,当日,她只是说饿上两天,可两天后,她没发话,所以,也没有人提醒,这小喜完全被人遗忘了!   “大少奶奶有了身子,还是不要惊着了,小喜的后事就交给奴婢处置吧   “后事?她死了?”枯蝶又是一愣。   “大少奶奶不必心存怜悯,小喜她也是罪有应得。”红裳误认为枯蝶听到小喜的死心中郁闷,忙安慰道。   “还是去看看吧。”   枯蝶和红裳去了关着小喜的地方,那守门的婆子上前行礼,红裳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小喜以一种很僵硬的姿态躺在床上,幸亏这是大冬天,看起来,应该饿死好几天了,不过枯蝶再仔细一看,小喜的脸上和嘴唇分明都是青黑色的,这是中毒的症状?   她根本就不是饿死的,而是被毒死的?既然是被毒死的?那是她自己藏了毒药自杀而死的呢?还是被人下毒灭口的?   如果是自己自杀的,为何当初被抓住的时候不死,偏偏等了这么长时间服毒了?将小喜关在这个地方,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守门的婆子大冬天的,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守着,那他杀的嫌疑也是存在的。   枯蝶一直以为小喜充其量就是个棋子,不可能知道太多的东西,原本压根就没打算在她身上得出有用的东西来,如果是他杀的话,说明她这个院子里,还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人在暗处时时刻刻盯着她和裴奕涵的一举一动。   卢三小姐这么轻易地选她不在的时候进了自己的院子,还有她是如何知道自己怀有身孕的消息?看来,为了自己的孩子,她需要对这院子的下人们来个大清洗了。   也不知绿裳的摸底工作现在做的怎样了?事实上,她不认为这摸底真的有用,身为间谍的她明白,那些看起来最不像的往往是最有可能的。   “将她处置了吧。”至于用什么名目,以红裳的能力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也许是有了身孕的缘故,她最近特别容易困乏。   枯蝶有喜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这下,全府上下许多人都知道了,各房,还有那些原本心中有猜测的人,这下心中都开始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当然,还有一些关心裴奕涵与枯蝶的人也是打起了精神,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了。毕竟,前面裴九少奶奶的事情这才过去几天呀。   裴老夫人虽然将卢三小姐闹的事情给压了下来,但枯蝶还是派王嬷嬷到裴老祖宗房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学说了一遍,甚至将卢三小姐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原封不动地复述了出来。   裴老祖宗听完,就将手中的茶盅扔到了地上,狠狠地说:“这就是卢家的女儿,为何各个行事都这么荒唐!这个初雪更是可恶至极,如果不是皇上的赐婚旨意,我们裴家可要不起这样的媳妇。”裴老祖宗之所以说,卢家的女儿,当然也包括裴老夫人,裴老夫人在裴家这么多年,也做过许多不太光明正大的事情,婆媳两人的矛盾曾经很尖锐,只是这些年,裴老夫人已经收敛了许多,基本上做的事情,裴老祖宗还能看过眼去,两人之间的关系这才慢慢缓和了。   现在裴老祖宗让裴老夫人当家,并不是真心让她永远当下去的,她心目中未来最佳的当家人选是枯蝶,这个重孙媳妇,聪明能干,为人又光明正大,更加上心性善良,这样一个人,才是裴家的当家女主子的形象。   裴老祖宗心中有了这个想法,枯蝶成婚以来,发生的许多事情,有些她是真的不知道,有些她倒是知道的,知道了却不动声色,就是等着看枯蝶怎么处置,这是她对枯蝶的磨练,一个没有经过风吹雨打的人怎么能担起裴家这个担子呢?   可卢三小姐的事情还是让她很恼火,枯蝶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这个孩子是裴家新一代的长房嫡孙,那位置是何等的重要,她竟然要害裴家特别是裴奕涵的子嗣,还口口声声说是多么多么地喜欢涵哥儿,世上有这种喜欢吗?幸好,当初她没有松口,让这丫头嫁给涵哥儿。   这个初雪嫁进来都是个祸害,裴老祖宗已经在心中思考,是不是要除了这个丫头,可不管怎么样,是不能让她死在裴家的,看来只有在她回家待嫁的时候动点手脚了!虽然动了这个念头,但裴老祖宗又马上打消了,要是万一事情有了差错,那可是会牵连裴家的,毕竟,这丫头的婚事是皇上赐婚的。她不能冒这个险,还是等她嫁进门后,再想办法吧!   “老祖宗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这卢家表小姐就算再狠毒,也不见得是我们家大少奶奶的对手,只要看看她现在的下场就知道了。”裴老祖宗的心腹黄嬷嬷见状,忙劝道。   “也是,蝶儿如果连这样一个女子都对付不了,这日后又怎么当我们裴家的当家主母。”裴老祖宗闻言,气平了一些。   “老祖宗,老夫人未必就希望大少奶奶将来当家理事吧!”黄嬷嬷看了看裴老祖宗的神色,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当然知道她不愿意,只是以她的性子,不做错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黄嬷嬷马上明白裴老祖宗的意思了,这位老夫人的品行她是知道的,如今,家中的任何事老祖宗都不插手,如果出了什么大事,就是裴老夫人承担责任了,到时,裴老祖宗出面,就可以夺了老夫人的管家权,然后将权力交到大少奶奶手中。   “那大夫人那边?”   “她,更不用担心了,根本就没那个心。”对裴大夫人,裴老祖宗是真的很了解,裴大夫人向来对这些管家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再加上,她跟枯蝶的婆媳关系也很融洽,所以,在这一点上,裴老祖宗是一点也不担心。   “要是蝶儿第一个就能生下嫡子来,就算我去了,她在这府中的地位也是没有人可以动摇的,如果第一个不是嫡子,恐怕还得费劲一些。”片刻后,裴老祖宗几乎是自言自语似地道。   “老祖宗您别这么说,大少奶奶就算再能干,毕竟出身低微,还要靠着您多扶持几年呢?”黄嬷嬷忙开口。现在有老祖宗压着,老夫人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万一老祖宗去了,就算老夫人不管家,她也是长辈,不管怎么着,大少奶奶在‘孝,字面前都得低头。   “幸好她不是个愚孝的。”要是个愚孝的,她反而会低看她许多,只要不是个愚孝的,就算自家的那个媳妇是长辈又怎样,有裴家的家规摆在那里,她就‘算有一日去了,也就放心了。   裴老祖宗和黄嬷嬷再说枯蝶的事情,同样,一大早,生了一肚子气的裴老夫人也跟她的心腹秦嬷嬷再说枯蝶的事情。   “刚才的事情你也看见了,就算初雪做错了事情,可她眼中哪里还有我这个祖母?”裴老夫人不但生卢初雪的气,更生枯蝶的气。   “老夫人,别说表小姐想不通,老奴也想不通,一个七品芝麻官的女儿为何就有如此厉害的气势,这才进门几天,就敢如此对您,那以后,还不知翻上天去呢?”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秦嬷嬷的思维自然是和裴老夫人始终保持一致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这人已经娶进门来了!”   “这——”秦嬷嬷就算再胆大,有些话也不敢轻易出口。”不过,大少奶奶要是一下子生出个嫡子来,那她在裴家的地位就稳了,恐怕对老夫人您,更加没有了几分恭敬。大少奶奶失踪了那么多天,这孩子是不是真的——”秦嬷嬷想起那人的警告,为了自己全家着想,只能狠下心来,将老夫人的思路往孩子身上引。   “不会吧,涵哥儿再糊涂,也是当爹的,岂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孩子?”裴老夫人虽然不喜枯蝶,但也不愿自己的孙子戴绿帽子。   不管怎样,枯蝶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裴老夫人的嫡重孙,如果这个有喜的人不是枯蝶,裴老夫人恐怕第一个就高兴坏了。可偏偏有喜的是枯蝶,所以,她对这个孩子就是亲近不起来。   “涵哥儿自从成亲之后,老夫人您已经看到了,根本就被大少奶奶哄的团团转,大少奶奶如果一口咬定,大少爷又岂会怀疑。”   裴老夫人还是有些拿捏不定,秦嬷嬷见状,再加一把火:“大少奶奶为何瞒着有喜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心中有鬼,老夫人何不再请一位太医前来确诊一下,也好判断日子。”   裴老夫人一听,这也是个办法呀,只要真的是自己的嫡重孙,就算是那个女人生的又怎样,生下来后,只要抱养在自己身边,还愁不跟自己亲近吗?等以后老祖宗无力做主了,再为涵哥儿纳一房合自己心思的平妻,想到这里她开口道:“去请个相熟的太医来给大少奶奶把把脉。”   “是,老夫人。”秦嬷嬷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到了,至于太医吗?她自然会打点好的,只要将大少奶奶有孕的日子向前推上二十多天,那大少奶奶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只是改派什么人才能稳当地办好这件事呢?秦嬷嬷开始在心中琢磨人选   枯蝶有喜的事情传出去之后,她的院子,很快就挤满了各房前来看望的人,有的是借着看望之名来打探事情的真伪,有的则是为了以后在裴府的利益,向枯蝶伸出橄榄枝。   和这些别有用心的女人在一起打太极拳,枯蝶虽然心累,但更多的了解了一些裴家这些女眷的性子。   只是,这些出身多半都很高贵的女眷们,谁知道脸后面还长着一张怎样的脸,比如说,裴奕涵的庶弟媳妇,裴三少奶奶的言辞举止处处都很得体,但枯蝶却感觉不到她发自内心的真诚之意。   也许是因为在裴府这样的环境下,她的心不阳光了,连带看每个人也不阳光了。   这些女眷们送来了一大推的燕窝之类的滋补品,只是,她可没那个胆子吃,正在喧闹的时候,红裳进门,在枯蝶的耳边轻声道:“大少奶奶,老夫人带着一名太医向我们这边来了。”   “太医?”枯蝶心中转了几个念头,有点来者不善的感觉。裴老夫人带一个太医是,是怀疑她没有身孕,还是什么意思?   不管怎样,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且看,裴老夫人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吧!   枯蝶站起身来笑道:“各位弟妹,老夫人来了。”说完,她就率先向门口走去,其他的人也纷纷站起来,出门迎接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见了这么多人守在枯蝶的房中,皱了皱眉头,但没有多说什么   众女眷纷纷上前见礼,这里面心思灵巧的看到老夫人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喜气,原本准备回去的也站着不走了,一起又重新涌进了房中。不过继续坐在花厅中。   “蝶儿,你还有喜,让孟太医帮您把把脉吧!”这位孟太医也是裴府最常用的太医,因为,先前薛太医和王太医前几日都来过,秦嬷嬷自然不会找到他们门上去,这次就是抓住了孟太医的把柄,才将他请了来。   “蝶儿多谢祖母关心。”枯蝶的脸色不变,将手腕伸出,红裳将一方绢帕罩在了上面,孟太医的手指放了上去。   孟太医的医术也很不错,可他这人的最大毛病就是好色,为了有一日用到他,早有人设了一个套子,让他钻了进去,他如今也是有苦难言。   枯蝶是喜脉,那是毫无疑问的,孟太医主要是在心中算着日子。加上二十多天是多少日子。   心中算定了,才将手放了下来,然后回身对裴老夫人一礼道:“恭喜老夫人,大少奶奶已经有了将近两个多月的身孕。”   枯蝶先前还不知道裴老夫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听这孟太医这一句话一出口,她就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明白了,在她有喜的日子上做手脚,为的是什么?只是,她不确认,这真的是裴老夫人的主意吗?她对她这个孙媳妇厌恶到了这种地步?   “孟太医你可诊准了?”裴老夫人闻言,眼神狠狠地刺向枯蝶,其实,她原本只是有点怀疑而已,心底里还是认为这个孩子一定是涵哥儿。孟太医这个答案让她心中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孟太医你可诊准了?你确认我有喜的日子是两个多月了?”枯蝶的脸色没有受裴老夫人眼神的影响,而是满脸笑意,面带讽刺地看着孟太医。   对上枯蝶这种眼神,孟太医的心不由地一跳,但还是语调不变地道:“是的,大少奶奶,您的确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裴老夫人这时已经平息了心中的怒火,接下来,她是该处置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了,但是家丑是不能外扬的,她仍笑着道:“劳烦孟太医了,送孟太医出府。”   “慢!老夫人这话恐怕说错了吧!”枯蝶在这个时候,已经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向孟太医。   “大胆,有你这么对太医说话的吗?”枯蝶的表现落到裴老夫人眼中,就认为她是心虚了。   “这等庸医,自然是轮不到我的尊敬了,红裳,拿了大少爷的牌子,找两个人将孟太医送到慕容大人那里去!”   “老夫不明白大少奶奶的意思。”孟太医这时,也知道这位裴家大少奶奶已经发现了他在说日子时动的手脚,只是,他自认为从诊脉到现在,没有露出丝毫破绽来,凭什么,这位大少奶奶就如此笃定?   “不明白,好一个不明白,本少奶奶也不明白,身为堂堂的太医,您为何要害我,请问孟太医,本少奶奶与我家夫君圆房还不到两月的日子,如何能有两个多月的身孕,您可真是好医术呀!”   095,将要分离,替代人选   枯蝶此言一出,不仅孟太医的脸色大变,就连裴老夫人的脸色都变了,秦嬷嬷心中更是咯噔一声,有些难以置信,大少爷与大少奶奶成亲也有半年时间了,为何圆房才不到两个月的日子,那成亲那日的元帕是怎么回事?   孟太医一时也摸不清楚枯蝶所说的是真是假,他哪里知道裴大将军与裴大少奶奶是何时圆房的,这可是人家的闺房私密,可裴大少奶奶就这么说了出来,他心中心虚,可一想到对方的威胁,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   坚持自己的诊断结果吧!万一这裴大少奶奶说的是真的,他们的确圆房不久,那裴大将军岂会放过他,一状告到皇上那里,他恐怕吃不了得兜着走,到底该怎么办?   这时,不仅枯蝶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孟太医,连裴老夫人的目光也盯着孟太医,她虽然为人偏激,但却不是个蠢的,看着枯蝶安然的神色,也怀疑孟太医为何会得出这样的诊断来,她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孟太医的医术她是知道的,故意诱导自己想岔了是想干什么?是什么人想害自己的嫡重孙。   人的思想就是那么奇怪,先前裴老夫人还怀疑枯蝶怀的这个孩子有问题,可是一转眼,发现太医有问题时,她反而觉得这孩子一定是自己的重孙子,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他。   “孟太医怎么不说话,是没想好怎么说,还是找不到理由解释?”对这样没有医德的人,枯蝶不会再客气了,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不会再对任何人心软,要让那些在幕后不安分的人看看,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   “是老夫医术不精,诊断有误,老夫告辞!”此时,孟太医只能作出的选择就是这个,然后溜之大吉。他不能再坚持自己的诊断了,毕竟,这京城不是只有他这一个太医,如果裴大少奶奶的确圆房两个月的话,那再找一个太医,马上就可以诊断出有喜的大致日子。   “既然孟太医医术不精,这点脉都把不准,看来是该从太医院离去,让更多有才能的有医德的太医补上去了!”枯蝶知道,孟太医既然承认自己诊断错了,医术不精,那她就不能拿他怎么办?不过,该付出的代价还是要付的。做医生的可没有信口开河的权利,当然,枯蝶不会认为孟太医无缘无故地就算错自己有喜的日子,他极有可能也是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就是不知他有什么把柄抓在对方手中了?   孟太医本就踏出几步的脚步因为枯蝶的这句话,凌乱了片刻,可他却知道,这本就是必然的结果之一,只怪自己的把柄落在对方的手中。不过从此,他的名声和富贵是彻底没了,也罢,京城这些浑水他趟的太久了,宫中还有大宅门这种事情他经历的太多了,说不准,那天就落个被灭口的下场,不如带着家人回老家享几天清福吧!   想明白了所有事情,孟太医离开裴府之后,就回家写了一封请辞的书信,派人送到了太医院医正那里,然后带着家眷离开京城了,根本就让枯蝶没来得及执行她的打击报复。   孟太医离去之后,房内只留下了枯蝶,红裳,还有裴老夫人和秦嬷嬷,至于外边没有走的各房亲眷都满心疑问,因为孟太医在房中待的时间太长了,她们不好意思去偷听屋内人的说话,只是隐隐约约提到什么圆房之类的字眼。   “你和涵哥儿真的圆房还不到两个月?”裴老夫人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她也想知道枯蝶刚才是诈那太医呢,还是事实本就如此?   “是的,祖母,所以夫君从没有怀疑过,蝶儿被人掳走失了清白这种谣言,先前,蝶儿的身子不是很好,夫君觉得蝶儿身子养好之后,才适合孕育子嗣,所以,我们一直不曾圆房,后来,就发生了那件事情,我们圆房的日子比那件事情还要推后四五天。   其实,蝶儿那次在雪地摔倒之后,薛太医就诊出了喜脉,只是刚怀上,蝶儿害怕有个万一,就先瞒了下来,打算等坐稳了,再去禀告祖母,让您老人家高兴高兴,蝶儿知道,也许您老人家不是很喜欢我这个孙媳妇,可我却知道,您是多么疼爱夫君。所以不希望,冒冒失失地说出去,让您老人家空欢喜一场,毕竟,这些年来,您老人家比我更清楚,我们府中从来就不安定。可是没想到,卢家表妹竟然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还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来。”   枯蝶本来对裴老夫人又来找自己麻烦很不爽,可是她转眼一想,现在并不是和裴老夫人彻底翻脸的时候,这老太太的所作所为虽然让她很不待见,可她知道,这裴老夫人绝不会害裴奕涵的,更不会害裴奕涵的子嗣,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只是,这次借裴老夫人出招的人又是谁呢?   枯蝶这一段话言辞恳切,无比的真诚,甚至一点都不忌讳点出了裴老夫人的想法,裴老夫人这时,心中是说不出的感觉,她知道,刚才的事情是她做的太冒失了,这时,在枯蝶面前自然树不起长辈的威严来,她现在更担心的是,这事情要是传到裴老祖宗的耳中,以及裴家其他人的耳中,她的面子往哪里放。   “你知道我是最疼涵哥儿就行了,正因为最疼,所以,才想让他拥有的都是最好的,这次,是祖母莽撞了,你好好养着身子,这可是涵哥儿的第一个孩子。孟太医的事情,我会派人私下里再去查查的,还有,照顾涵哥儿的事情,那几个丫头,你看着那个好一些,就选那个吧。”片刻后,裴老夫人终于找了几句自认为比较得体的话道。   “是,祖母。”枯蝶轻轻应道,这古代女子没有身孕的时候,为了传递香火,整日里想辙,可有了孩子,却要把自己的夫君推给别的女人,真不知从何时形成的这种思想。   她并不认为裴老夫人刚才是故意刁难,因为这在这个时代是一种很正常的观念,她知道与其顶撞裴老夫人,还不如将这件事情交给裴奕涵,交给他处置。   而且,这只是个开头,恐怕府中还有一些人不打算让她日子过的舒心,会千方百计地向她房中塞人。   “蝶儿有身孕了,你们坐坐就回去吧,别劳她陪你们费神。”裴老夫人从内间出来,见到其他的女眷还坐在花厅上没走,因为她刚经历了一场没有面子的事情,现在看着这些女眷就碍眼,当下冷着脸道。   “是,老夫人。”这些女眷们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可看着裴老夫人的脸色,只好识趣地离开,等人都离去了,枯蝶才觉得,终于可以清净一会了。   裴老夫人一回房,落座,就将桌上的茶盅扔了出去,冷冷地看着秦嬷嬷道:“你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这次是怎么办事的,竟然请来这样一个庸医来,差点害了我们长房的嫡孙?”   “回老夫人的话,这老奴也不知道孟太医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毕竟,他是常出入我们府上的,老奴也是觉得王太医和薛太医前几日已经都给大少奶奶诊过脉了,才选了孟太医。”秦嬷嬷小心翼翼地看了裴老夫人的脸色一眼道。   “真是可恶!”裴老夫人心中还是有一股怒气不平。可秦嬷嬷跟在她身边已经有了五十个年头了,她绝不会怀疑秦嬷嬷在这件事上捣鬼。   “老夫人,您别生气了,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一闹,证明了大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裴家的血脉,这可比什么都重要,您马上就要等到重孙子了。您该高兴才是,不要被那个庸医坏了心情。”秦嬷嬷见老夫人气的主要是孟太医,没有怀疑自己,这才放下心来,马上用孩子的事情转移裴老夫人的注意力。   “嗯,算那个女人的肚子还争气!”现在既然有了身孕,她就先不计较她的出身以及对自己不敬的事情了,一切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再说。   今晚裴奕涵回府的时间要比往日晚上许多,枯蝶早就用过了晚饭,留给裴奕涵的饭菜还温在小厨房中。   最后实在等不到他的身影,冬日的夜晚太冷,枯蝶就早早地上了床。   房间内着着银丝碳,一点都不冷,可枯蝶等不到裴奕涵回来,总是不安心,她已经习惯这个男人每日晚上陪她入眠了。   “你们俩也回房休息吧,累了一天了。”红裳在烛光下做着绣活,绿裳则眷写着账本。   “大少奶奶,奴婢不累,等大少爷回了,我们再回房。”红裳放下手中的绣活笑着道。   就在这时,外边响起门轴的声音,红裳起身,走了几步,向外看去,口中却道:“大少奶奶,大少爷回来了。”   “你们俩都回去休息吧。”裴奕涵解下身上黑色的斗篷,对两个丫鬟道   “是,大少爷。”两个丫鬟不再多话,自动地退了下去,回房休息了。   “娘子,身子可好?”裴奕涵的身上带着些许寒气来到了枯蝶面前。自从知道有了孩子,裴奕涵每天在宫中都要不时想想,府中的妻子是否安好?等回房,看到她美丽甜美的笑容时,才会放下心来。   “哼,别提了,今日老夫人带着孟太医来给我把脉了,可恨那孟太医竟说我有喜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我们圆房才多长时间,要是有这么大的身孕,那就见鬼了!只是不知道,是何人让他这么说的?”枯蝶觉得夫妻两人之间要关系好,坦承是第一要素,这样不会产生太多的误解,所以,府中每天发生的比较重要的事情,她都会在裴奕涵回府后,对他说说。   “他就交给为夫吧!”裴奕涵听完,拧眉静思了片刻,才将枯蝶的身子揽入怀中道。   “一个太医当然轮不到我这种闺阁女子操心,只是,现在我有喜的事情已经全府皆知了,老夫人让我从几个丫头里挑一个侍候你,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你真的要给我挑人?”他低下头,含住她的耳垂,语调却冷冷的。   “我有什么法子呢?长辈的吩咐,不想做也得做。”枯蝶被他的动作弄的身子颤了一下,但脸上还是带笑凉凉地道。   “既然不想做就不要做,在这个院子里,你就是规矩。”   “哎!人家本就出身低微,要是再落个善妒的名声,恐怕以后——”   “真不想离开你。”他的手已经有些放肆了,自从有了身孕之后,枯蝶的身子更加丰腴了一些,在裴府这样的人家又被好吃的,好喝的供养着,越发衬托的姿容出众。   “你什么意思?”枯蝶闻言,一把要推开他的手,难道他真的要去找别的女人侍候不成?   “呵呵,为夫最喜欢你这种表情,让为夫很满足,觉得我是被你放在心中的。”裴奕涵低笑出声。   “你,哼,人家不理你了!”枯蝶故意憋着嘴。其实,心里还是满满的,如果他真的有那个心思,昨晚中了药,就不会那样忍着了,夫妻之间,信任是相互的,她自认还是很了解他是怎样一个人的。   “为夫真的舍不得离开你,昨日得到军报,西南那边近来很不安稳,吐蕃的军队越来越猖狂,马上可能会有一场战事来临。我朝的将领大多都在北方守着,那么,西南如果真的叛乱,为夫极有可能重上战场,为夫虽然很舍不得离开你,可大丈夫立身处世,自然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不要怪为夫,为夫一定赶在我们孩子出生的时候回来。”说这段话的时候,裴奕涵的神色已经变得比较严峻了。   “我明白,我知道,什么时候走?”再剩十几天就要过年了,难道都等不到过年吗?吐蕃?   是了,吐蕃这个地方在唐代是很有名的,著名的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只要知道唐代这一段历史的人不会不知道。   这个东唐国既然是从唐代之后转了弯的一个架空的朝代,那么,有吐蕃这样一个少数民族国家也是很正常的。说起来,虽然外人称裴奕涵为大将军,可枯蝶并没有见到裴奕涵在沙场上征战的情景。可她却知道战争是残酷的,这是一个彻底的冷兵器时代,火药还没有被引用与军事,要是,早知道战争来的这么快,以她的能力制造点土炸药还是可以的,如今,要收集材料,恐怕要费上一段时日了。   战争一向是与死亡划等号的,想到这里,枯蝶的心还是乱了,不由自主地偎近了身后的虎躯,知道是一回事,理解是一回事,但怎能不担心,怎能不忧心呢?   裴奕涵感觉到枯蝶的反应,将自家娘子柔软的身躯搂的更紧了,他当然知道她舍不得离开自己,他又何尝舍得离开她。   以前没有成亲的时候,他没有多少牵挂,可以无所畏惧,可现在,他却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和皇上一直认为朝中有人与吐蕃那边有勾结,所以,这次,我出京去西南是秘密的,没有几人知道。”   “你们可有怀疑的人选?”枯蝶闻言,心中更是觉得裴奕涵此次去西南,危险重重,说不定就会被那卖国的人在背后暗算一把,如果不是她有了身孕,她倒是愿意跟他一起上战场,可有了孩子,是不适合长途行进的,就算她愿意,裴奕涵也绝对不允许她出现在那么危险的地方的。   “这些你就别担心了,为了你,为了裴家,为了老祖宗,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很抱歉,不能陪着你过年了。”   “记住你说的话,如果你食言了,我就马上改嫁,让你的孩子叫别人爹。”枯蝶口中笑着,可是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她心中却突地一酸,不敢想真的有那么一日,所以,眼中就不受控制地溢出了泪珠。   “为夫知道,为夫是怎么都舍不得你的。”裴奕涵将枯蝶的脸扳了过来,用舌头轻轻吻去她的泪珠。   “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家里人?”   “等我到了西南,爹自然会将我的去处告诉老祖宗,祖母,还有其他人的。”裴府人多嘴杂,最后,他和皇上商议的结果是这样的。   “也好,这样你至少安全的多。”   “你在府中,也要注意保护好你和孩子,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提前告诉老祖宗一声,爹娘想必也会好好照顾你的,如果祖母再找你麻烦,你就去找老祖宗,有老祖宗为你做主,这府中是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对你不利的。”   “我知道,你放心。”   “府中发生的有些事情我本已经从慕容月那里借了两个人去查了,如今虽然有了一些眉目,但是还是迷雾重重,明日,我会将他们二人介绍给你,以后要是查出了什么端倪,你可提前做准备。”   “好,我知道了。”既然是慕容月的人,自然非寻常之辈,这样也好,裴家的暗卫轮不到她和裴奕涵动用,只能用慕容月的人了。   自从进了裴家,处处受制,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如果能通过另外的途径查到幕后的真凶,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除不了那躲在幕后的人,砍不掉那双操控这一切的手,她的日子就永远清闲不了,她不是受虐狂,更不想,自己的儿女将来也要在这种战战兢兢的环境中生活。   裴奕涵解了身上的衣袍,钻进了被窝,紧紧地搂着枯蝶。   他的身子初始有些发冷,可是片刻后,身上的热气就开始向枯蝶身上渗透。   “娘子,为夫睡不着。”   “夫君,我也睡不着。”想着以后很长一段日子里,她要独守空房,还要面对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她能睡得着才怪呢?   “娘子,你再对为夫做做昨晚的事情好不好?”他的头埋在她的胸前,嘟囔道。   “不好。”她还以为他想着国事家事睡不着呢?没想到却是想着这档子事,这男人呀!   “娘子,小乖乖,好不好?”裴奕涵一想到马上要面临的别离,就想将身旁的女子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可是,她有了身孕,这种想象只能停留在想象中,却怎么压制不住身上的那股火气。   “不好,这种不好意思的事情,昨晚我那是没办法,你还说出来故意气我!”   “乖,别生气了,为夫继续忍着吧!”   “我今晚再那样对你,你可不能让其他女人那样做,要是让我知道了,我就砍了你那东西。”枯蝶伸出玉臂揽住他的脖颈道。   “为夫只属于娘子一个人的,娘子的滋味也只能为夫一个人品尝。”其实,裴奕涵倒不是真的忍不住,只是舍不得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分离,想撒娇罢了,对男人来说,除了语言和行动,也只有性之间的交流是表达感情的最好方式。   “嗯。”接下来,此处省略若干字。   枯蝶和裴奕涵两人缠绵了一晚上,因为想到马上即将到来的分离,两人都放弃了许多顾忌,那种交融的滋味是言语不能够形容的。   隔日,本就是裴奕涵的沐休日,所以,两人起的很晚。   屋子里的味道还是很浓的,冬日里,关着窗户,空气本就不流通,今个,裴家的所有人又要到大厅吃午饭,顺便商量过年的事情。所以,一大早,王嬷嬷就过来提醒他们小两口这件事。   王嬷嬷这个人自从来到裴奕涵院中,许多事情她都是看在眼里,并不多管闲事,枯蝶也知道她是裴老祖宗的眼线,再加上,这王嬷嬷也没有做出让她生厌的事情来,所以,一直以来,对这位王嬷嬷她都是以礼相待的。   谁知道这王嬷嬷的鼻子特别灵,等裴奕涵一离开,她就开口了:“大少奶奶,如今您既然有了身子,这有些事情还是要忍忍,别伤了肚子里的孩子。”这房间的味道这么浓,根本瞒不住这些经历了大半辈子事情的老嬷嬷。   枯蝶就算脸皮再厚,也忍不住脸红,当下道:“嬷嬷,我知道了。”她知道王嬷嬷误会她和裴奕涵昨晚做了正常夫妻会做的那种事,她又不能解释,要真是解释了,还不把别人给吓着,反正,后天晚上,裴奕涵就要出京了,再孩子出生前,还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呢?这战争一旦开打,可不是想结束就能结束的。   以后她就是想再做点什么,一个人也没法做,不是?不过裴奕涵这么一走,反正是用不着给他安排侍候的人了,裴家打算给她房中再塞人的那些人恐怕要失望了。   “你们年轻小夫妻,做起这种事情来不知轻重,等再过一段日子,肚子里的孩子坐稳了,有时来这么一两次,只要注意点是无碍的。”   离京城有几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座不太高的山,据说这山上闹鬼,所以,一直没有人敢轻易上山采药,砍柴,打猎什么的,有那些不信邪的偏要上去闯闯,最后都失去了踪影,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随便上这座山了。   山上有许多洞穴,这些洞穴四通八达,这洞穴的出口建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那些出了意外的山民,多半就是无意中发现了这洞穴的某些秘密,才丧命的。   从外边看去,这洞穴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里面却弯弯曲曲,跟一个迷宫一样,进去的人恐怕就出不来了。   在洞穴的最深处,有一个华丽的大殿,里面的摆设应有尽有,用十多颗夜明珠照明,还有专门的气孔通往地面。   此时,这大殿的虎皮椅子上坐着一人,凝目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十个身形和面貌相似的男子。   “就找来这十人?”看来看去,总是觉得这些人身上缺了什么,让他不是很满意,坐在虎皮椅上的人皱眉对站在身旁的人道。   “回主子的话,这十个是最像的了,其他的连属下都看不过眼,就别说您了。”   “先带下去吧!”   站在椅子旁的人挥了挥手,马上就过来两人,将这十个男子都带了下去   “先看看吧,从他们十个里面选出两个最相似的,然后尽快让他们变成裴奕涵。”   “属下明白,只是公子最近一直闹脾气,恐怕不会太配合。”   “他又什么不配合的,你告诉他,只要有了替代品,那个真的就任凭他处置。”   “属下明白了,那挑剩下的八人?”   “这还需要我吩咐吗?以前怎么做,现在继续做。只要处置好他们的身份,又谁能查到这里来。”   “是,主子。”   ------题外话------   这几天比较忙,写完急急地就发了,等过完年,空闲了,细节方面修改一下!   096,新的心思,亦涵托付   裴府的主子们再一次在大厅集中吃饭,按照老规矩,小辈的媳妇们还是要站着侍候长辈用饭的,等长辈吃过了,才能轮到她们进餐。   枯蝶和裴奕涵进了大厅,裴奕涵落座之后,枯蝶就早早地来到了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身后站定。   裴老祖宗的年纪毕竟有些大了,尤其是在寒冷的冬日,她的身子就不是那么爽利了,而裴老夫人每日要忙府中的各种事务,有不时地自己给自己添堵,不过管家才短短半年,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裴大夫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枯蝶的目光一一从她们的脸上掠过,又收敛了回来。   “蝶儿,你是我们裴家的长房嫡媳,又是第一年进门,有些规矩是省不了的,不过,你现在有了身子,侍候茶饭还是让你弟妹们来吧!”吃饭发动不久,枯蝶也只是给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上了两道菜,裴老祖宗就开口了。   “这——”枯蝶虽然很不习惯古代这些规矩,媳妇侍候长辈茶饭,可她也不认为自己就虚弱到那种连筷子都拿不动的地步,她明知道裴老祖宗是好意,可是这不是让大家的注意力再一次集中到了她身上吗?   “怎么,老祖宗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裴老祖宗脸上虽笑的一脸菊花,可语气中却有一种让人不容置疑的压力在里面。   “是,老祖宗。”既然裴老祖宗都发话了,她只好承受着裴家其他女眷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落座在裴奕涵的身侧。   看到枯蝶坐了下去,裴老祖宗却将目光转到了裴老夫人身上:“媳妇,蝶儿肚子里的这孩子,我就将她交给你了,我们长房人丁单薄,你务必要让这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才是。”   “是,老祖宗,媳妇明白。”裴老夫人对上裴老祖宗的目光,心中一阵凄苦,老祖宗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认为她会害自家孙儿不成?就算她不喜欢叶家这个女人,但这女人生的孩子却是她的嫡重孙,她早就打定主意,等着孩子生下来,就将这孩子抱养在自己身边教导,又岂会害这孩子。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大家吃饭,黄姨娘,您放心好了,蝶儿是我们家的大少奶奶,没有人不敢忽视她,欺辱她。”叶家老爹和黄姨娘还有叶家小弟还没有离开裴府,今个在大厅吃饭的时候,也请了他们一家三口。   “老祖宗说的是,虽说我的身份只是我家老爷的一个贱妾,可蝶儿却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是一个好姑娘,能得老祖宗的喜爱也是她的福气,我这个做姨娘的也就放心了。”黄姨娘忙站起身来,不卑不亢地道。   按理说,黄姨娘的身份只是叶家老爹的一个小妾,根本坐不到这席面上来,还是长房女眷这一桌,可裴老祖宗却事先派了黄嬷嬷,请了有请,黄姨娘也无法,只好落座。   裴老祖宗还是很看重黄姨娘的,毕竟在她看来,黄姨娘作为后妈,从小承担了枯蝶的教养责任,能教出这样一个女儿来,那说明黄姨娘本身就有不凡之处,又是叶府唯一的女眷,所以,就对黄姨娘高看了几分,所谓的爱屋及乌就是这样,当然也是为了给枯蝶长脸。   凭心而论,这个黄姨娘倒真不是个坏人,大概是因为她本就是枯蝶母亲的陪嫁丫鬟,自然对枯蝶从小既有主仆情分,又有母女情分,而她生的儿子,也很懂事听话,很得叶家老爹喜欢,但她心中明白,叶家老爹最爱的永远只有自家死去的小姐,她能照看着小姐的女儿长大,还能陪伴姑爷终老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当初,叶如蝶一赌气要嫁入裴家时,黄姨娘是极力反对的,她幼年时,也曾在大家族中待过,深知这种外边看起来泼天富贵的地方,其实日子最难熬。在她看来,叶如蝶无论容貌才华都是上上之选,就算不能嫁给自己的外甥孟子轩,但仍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家庭成员简单的如同叶家这般的才好   不过如今看来,蝶儿在裴家的日子过的还不错,至少裴家大少爷是真心对蝶儿好的,这就足够了。虽然在她看来,蝶儿自从嫁人之后是变了许多,一定是嫁入裴家之后吃了许多苦头,可嫁到这样的家里,怎么会一点苦都不吃呢,   叶家老爹只是带着儒雅的笑,好像没有听到这边的谈话似的,和裴侯爷谈笑风生。   枯蝶安静地吃着饭,也懒得去注视裴家其他人的目光,不管怎么说,真正的叶如蝶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自己,而她一定要好好活着,勇敢地活着。   众人吃完饭之后,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还有众位女眷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裴老祖宗的院子里,今日,她们主要有三件事情商量,第一,裴十六少爷与方家小姐成亲的日子马上就迫在眉睫了,第二,裴七姑娘也在明年年初要嫁人了,第三,就是裴十三少奶奶的事情,裴十三少爷做了那样的事情以后,府中的传闻都说他畏罪自缢了,可枯蝶却不太相信这个说法,因为裴十三少爷的事情最后是裴奕涵处置的,裴奕涵并没有提到裴十三少爷自缢的问题。   可裴十三少爷做了那样的事情,触犯了裴家的家规,要安然地在裴家继续生活那是更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冒牌货,这个事情一旦揭穿,会有更多的后遗症,还不如让裴十三少爷永远地离开裴家。   这样一来,枯蝶就觉得裴十三少奶奶坚持和离,就不会那么单纯了,这对夫妻的感情那么好,裴十三少奶奶怎么会在短短的几日内就非要和离不成,除非,她也想脱离裴家,与裴十三少爷以另外的身份在一起。   不过,裴十三少爷身上中的毒,裴奕涵不知怎么解决的,不过裴奕涵一定会有最合理的处置方式的。裴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前,裴奕涵不在府中,所以关注的少,可现在枯蝶隐约觉得,裴奕涵应该比她在某些方面知道的更多一些了,甚至,他已经在着手做些什么了?这只是她曾经身为间谍的直觉,他既然不愿现在告诉她,总是有他的理由的。   如果枯蝶没有怀孕,现在最苦逼的人恐怕就变成她了,这古代的嫁娶为何要弄的那么复杂呢,那些礼节什么的,听的枯蝶有些头晕,有许多事情还需要她这个长媳出面。   听着听着,枯蝶的思绪就跑到了她成亲的当日,想到了成亲,就想到了裴奕涵身上,想到了裴奕涵,就想到了两人即将面临的分离,心中就变得格外郁闷起来。   这世界上真正能让人脆弱的只有一样东西,——情感!   枯蝶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她的日常行为举止,习惯掩饰和隐藏,可现在,对于裴奕涵离开这件事,她心中总是觉得空落落的,留她一个人在这裴府,还不知有怎样的事情在等着她呢?   “大嫂,你在想什么?”裴九姑娘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哦,近来身子有些乏,有些不注意就有些迷迷糊糊了。”枯蝶的脸上马上自然而然地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并不动声色地观察裴九姑娘细微的表情,当日,她在得知是裴九姑娘搀扶着裴老祖宗走的那条赏梅的路后,心中总有点怪异的感觉。   虽然,裴十六姑娘最后承认了她所做的一切,可她心中总是对这一点上有点纠结。   “蝶儿,是累了吧,要不跟老祖宗说一声,早点回去休息。”这时,说话的是裴七夫人,她的眼神还是那种淡淡的眼神,枯蝶就是想不通,裴七夫人出身也不错,虽然不是太原王家嫡系的女儿,也是旁支的嫡女,长的又漂亮,为何要嫁进门来守活寡,这些古代女人的心思真的是弄不懂,尤其是这位裴七夫人的心思。   不过,裴七夫人对待枯蝶一向是不近也不远的距离,不会刻意疏远,也不会刻意讨好,一切都是合乎礼节,两人的关系当然也不亲不密,不近不疏,一直保持在这样的范围中。   不怎么打交道,自然不是很了解裴七夫人这个人。   “多谢七婶娘关心,我没事的,听说七婶娘的女红做的格外的好,有时间,蝶儿还要多向七婶娘讨教呢!”枯蝶仍是笑语盈盈地回道。   这裴七夫人还年轻,说起来,也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她又是清白身,如果有可能,不如出府另嫁,难不成真的这一辈子心如枯灯一般地过下去。   “如果蝶儿不嫌弃的话,那婶娘就帮你肚子里未来的孩子做几件小衣服如何?”   “那蝶儿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枯蝶从裴老祖宗那里回房之后,屋子里倒是齐刷刷地等了一堆人,除了先前裴奕涵的那个名义上的通房王氏之外,其余四个就是枯蝶从裴老夫人房中带回来的那四个丫头,其中包括那位国师的孙女儿。   难怪她们今日到的那么齐了,一定是她有身孕的事情传了出去,这几个以为就有了上位的机会,所以,才齐齐地来见她。   不过那位国师的孙女儿,在枯蝶看来,这小丫头纯粹是来看好戏的,自从知道自己的院子里收留了这么一号人,枯蝶是将这位国师孙女儿的事情查了许多,这丫头,根本是典型的哪里有热闹就往那里凑,没有热闹时,自然也要制造点热闹,让国师府一阵鸡飞狗跳。   枯蝶其实不太相信卜算这种事情,所以,她从来没有找这小丫头帮她卜算过什么,不过,想着裴奕涵即将离开,她甚至有了一个念头,想让这丫头帮她测测是吉还是凶,可又怕万一侧的结果是凶呢?那时,她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这么一想,还不如糊涂点的好。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恭喜大少奶奶有喜了。”   “谢啦,你们几个有事吗,没事就回自己屋子里歇着吧!”枯蝶现在没心思折腾这几个丫头,虽然觉得这几个丫头这一辈子就是独守空房的命,可这也是这万恶的制度造成的,可不能怪她。   如果是聪明点的,早点来投诚,标明态度,愿意做个丫鬟,那她自会像其他几个丫鬟一样,帮她的将来打算打算,可如果装作不懂,或者暗地里使点小手腕的,她只能任凭她们自生自灭了。   更可恶的是,今日有人还要继续给她房中塞人,她答的很畅快,道:“西厢房还空着呢?”   西厢房是什么地,那是发疯的张氏死去前住的地方,张氏发病时的状况,虽然府中下了严令,不让外传,但是这种风声怎么可能禁止的了,一个疯子住过的地方,不怕的就住进来吧,结果,对方马上消了声。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既然已经成了这院子的人,还是留在大少奶奶身边侍候吧!”四人中一个穿雪青色衣裙的丫鬟开口道。   “你叫什么?”枯蝶不用看这个丫鬟的眼神,都知道这丫鬟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是什么,不是来侍候她的吧,恐怕打的主意是侍候裴奕涵的吧!在脑子里想了半天,她竟然连这个丫鬟叫什么名字都没注意。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的名字叫月菡!”   “月菡,好名字呀,月光下的菡萏花,既然你有这等心意,三日后,你就在我房中侍候吧!”三日后,裴奕涵已经离京了,既然你好端端的清闲日子不过,那好,就来这房中劳心劳力吧!   “奴婢谢大少奶奶恩典。奴婢一定尽心为大少奶奶做事。”月菡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偷偷地看了枯蝶一眼,虽然,她心中对枯蝶这位大少奶奶有些不以为然,可她却知道,现在她必须作低附小,不能让枯蝶生厌。   这个月菡其实出身一点不比枯蝶低,她爹是个五品官,不过犯了事,家里男子流放,女子被卖,月菡进府的时候才九岁,现在她十四岁,这些年,她在裴府的丫鬟中既不特别出挑,也不会让人看不起。   她原本对当通房和妾并无兴趣,可有一件事却改变了她的想法,那就是在半年前,她得知自己的幼弟还活着,这可是他们家唯一的香火了,更是她嫡亲的弟弟,两姐弟关系一直很好,谁知,后来会突遭横祸,四岁多的幼弟就此被带往流放途中。   她原本以为弟弟和兄长们都死在流放途中了,却没有想到幼弟还活着,并没有死于流放途中,这样一来,她就有了新的心思,她一个裴府的丫鬟自然不能帮自己的幼弟什么,要幼弟平安地长大,不被人欺负,必须有人依傍,所以,在得知裴老夫人将要给裴大将军选通房时,她还是站了出来。   在月菡看来,裴大将军是最好的人选,一来,这裴大将军只有一个正妻,一个通房,她将来出头的机会比较多,二来,裴大将军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有独自办事的能力,不管出于哪一点考虑,她都觉得当裴大将军的通房或者姨娘是一条出路。   可进了这院子之后,她根本就没有与裴大将军照面的机会,可她知道,机会不是等来的,她必须要主动一些,想到小时候,幼弟那黑溜溜的大眼睛,她就必须的打起精神盘算。   不过她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大少奶奶是必需要讨好的,就算不讨好大少爷,也是时时刻刻要讨好大少奶奶,要不然,大少奶奶看她不顺眼,随时就可以找个理由打发了她。   “你们谁还想留在我身边侍候?”   “奴婢也愿意留在大少奶奶身边侍候。”这次说话的是那个可能会武功的丫鬟,枯蝶一直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有所提防,有了小喜这样一个前车之鉴,枯蝶事先派人暗地里观察过了,可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个名叫寒星的丫鬟是什么破绽都没有,十分的安分守己,那么,这个时候,她冒出来又是打算做什么呢?   “好吧,寒星也留下吧!你们两个呢?”   “大少奶奶身边已经有了这么多伶俐的,我这个愚笨的就乖乖待在自己屋子好了。”国师的孙女笑道。   “是呀,大少奶奶,奴婢也觉得自己比不上月菡和寒星两位姐姐聪明能干,奴婢会每天在观音面前为大少奶奶祈福的。”剩下的那一位忙道。   枯蝶眸光闪了闪,看来,这最后一个也是个聪明人呀,她明白地表示自己不愿争宠,侍寝,但又怕枯蝶用另外的由头发落她,干脆将观音搬了出来   这边,枯蝶跟几个别有心思的女人打交道。   那边,裴奕涵却出了府,约了人,在酒楼相见。   谁呢?自然是我们枯蝶的那位表哥孟子轩了。   裴奕涵这次离京,他的做的是几手准备,不管怎样,就算当下自己的面子,甚至将最心爱的女人托付给自己的情敌,他也要保证在他离京的这段日子,枯蝶不会发生任何危险。   “难得你裴大将军请我喝酒,可是有事找我?”桌面上的酒菜上齐,酒楼的店小二识趣地退了出去,留下裴奕涵和孟子轩两人,孟子轩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盅酒,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道。   这次,裴奕涵去西南既然是机密,那孟子轩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和裴奕涵的关系很微妙,两人有时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有时又惺惺相惜,他知道,叶家三口还住在裴府,大概后天才搬家吧,以为裴奕涵找他来,一定是为的叶家的事情,所以,还是很给脸面的来了。   可是来了之后,对面这个本来对着外人脸色就冰冷的人如今还是一脸冰色,一声不吭,总不是找他来看他的脸色的吧?   “蝶儿她现在有了身孕。”   “什么?蝶儿有了身孕?”孟子轩闻言,心中百味纷杂,如果当初迎娶表妹的是自己,那现在蝶儿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表妹有了你的孩子,你今日来告诉我这个消息,难道是来炫耀的吗?”孟子轩站起身来,就想给裴奕涵的脸上来一拳,拳头都伸出了,最后还是落在他的鼻尖上停住了。   “我最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去帮皇上办一件事,家中虽然做了诸多安排,可心中总还是放心不下,如果有可能,还请表哥能暗中照顾一二。”   “你就这么放心我?”孟子轩当然也听说了裴府的一些事情,尤其裴奕涵先前如此克妻,他是个聪明人,仔细一想,也会发现这些事情蹊跷太多,虽然,暗地里也为枯蝶担心,但见裴府现在还算风平浪静,裴奕涵对他又有心结,所以,也不方便过分关注自己表妹的事情,惟恐给枯蝶引来其他的麻烦,可如今,裴奕涵竟然光明正大地希望他暗地里能够照顾一二,这让他想搞清楚裴奕涵说这话的时候到底有几分真心实意?   “我是不太放心你,不过我放心蝶儿,她既然做了我的娘子,那她的心就是属于我的,谁也夺不走的。”对上孟子轩的目光,裴奕涵的目光同样坚定,他确信自家娘子不是水性杨花,红杏出墙之流,如果不相信她,还相信谁?   “你——”有这样求人的吗?孟子轩是真的想给裴奕涵一拳。   “表哥,我敬你一盅,如果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裴府有人对蝶儿不利,就请表哥对岳父建言,接蝶儿暂回叶家住一阵子,记住,无论如何,蝶儿和肚子里的孩子是最重要的。”   孟子轩没有接话,他此时的心绪如此复杂,他当年是关心自家表妹的,心中对表妹的感情还是有一些的,自然不希望枯蝶出事,就算裴奕涵不说,只要他能做的,他也一定会去做。可是,为何托付的人偏偏是裴奕涵呢?   “好,我答应你。”到了这时,孟子轩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裴奕涵的气度和胸襟乃是真正的大丈夫,这是男人对男人的托付,他也是个大丈夫,自然知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道理。   可孟子轩如果知道,裴奕涵其实也是个小心眼,如今,叶家人到了京城,那么,以后枯蝶与孟子轩见面的机会不会少,他当然相信枯蝶,但不见得相信孟子轩完全死心了,将枯蝶托付给孟子轩,是反其道而行之,这样,孟子轩为了这个托付,反而会尽量克制自己的感情。   097,我要走了,秦嬷嬷?   裴奕涵与孟子轩分离之后,又去见了慕容月,对有些事情做了安排,然后才回到府中,去书房去见裴侯爷。   他不在府中的这段日子,爹娘对蝶儿的看护是必须的,要说在这府中,他最不需要提防的就是老祖宗和自己的爹娘了,作为善于兴兵打仗之人,他这一次离京,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不能让自家娘子和孩子不出现任何意外   枯蝶的本领裴奕涵还是知道的,可关心则乱,他知道如果轻敌的话,这后果是他不能也不想承担的。   “涵儿,放心吧,蝶儿和孙子我和你娘会替你照顾好的,倒是你,西南凶险,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来。”   “爹,会的,您放心。”   裴亦涵当晚还去了裴老祖宗的房中,没有人知道他跟裴老祖宗说了些什么,但裴老祖宗隔日一早,就将她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人派到了枯蝶的院子。   也许是即将分离的缘故,这两日,裴奕涵只要从府外回来,就待在房中,多半的时候,他只是定定地在一边看着枯蝶,并不多话,两人之间虽然才成婚不过半年之久,可那之间的氛围却好像是一对老夫老妻了。   枯蝶有时想,有什么感情比共同经历危险培养出来的更贴心呢?她偶尔一次也想过,如果她不是在充满凶险的出嫁途中与裴奕涵这样一个古代男人相遇成婚,以她的性格会想着去扮演这个新娘子的角色吗?   恐怕答案是否定的,就算她会安于现实与裴奕涵这个古人进行一场闪婚,但两人之间的感情交流绝不会很容易地达到现在这种融洽的境地。   如今连孩子都有了,说明她的魂魄是真的再回不去现代了,她是真的与这个时代相融了。   “在想什么?”裴奕涵在一边看着枯蝶唇角含笑,不知想些什么,这种笑容让从一边起身,来到她的身后站定,低下头去,将头贴在她的耳边柔声道。   “我在想,这一辈子要是不遇到你会怎样!”枯蝶起身,回眸。   “你一定会遇到我的。”他拒绝除此之外任何想法。   “那你就要陪我一辈子,可要记好了。”   “嗯。”他低应一声,只是将她紧紧地揽在了怀中。   “对了,我要夫君帮我找几样东西,这是单子。”片刻之后,枯蝶的情感和理智开始再次分离,虽然,在现代,那些枪支器械都是现成的,但对他们这些间谍来说,制造武器并不是他们所要必须涉及的范畴,他们所用的武器都是世界上最小巧最精密的武器,根本不用他们操心。   这些单子上的东西就是她所知的制造土火药的基本原料,以这个年代所能得到的试验器皿,不可能做出纯度很高,爆发力惊人的火药。   更何况,她对火药的制造也只是懂制造的原理,却没有亲自动手实践过,但自从知道裴奕涵将要面对战场的血雨腥风后,她竟然萌发了改变这个冷兵器时代的想法,可这个想法毕竟太惊世骇俗,一个闺阁千金,又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都不会将这件事情让更多的人知道。   也罢,裴奕涵离京之后,她有大量的时间来研究这个东西,当然,这还需要一个隐秘的研制地方。如果成功了,也许,将来会有用的到的地方。   “你想用它们做什么?”裴奕涵并非没有见识的,他粗粗地扫了一眼那张单子,里面有几样东西他还是知道的,有的却是他不曾了解的东西,她却知道从那里找这些东西。而且就像真的见识过一样,不仅列出了这些东西应该通过什么渠道寻找,还列出了这些物质的颜色,一些基本特性。   “我自然有用,你派几个可靠的人帮我找到就是,然后让他们吧找到的东西交给裴俭,让他交给我就是了。”要是裴奕涵见了她列出的单子,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样反而太奇怪了,也不符合裴奕涵的风格。   这单子上的东西不仅有关于土火药的原料,还有在制作过程中需要的一个设备的组成物质,据她所知,诺贝尔发明火药是经过许多次,这其中的风险是毋庸置疑的,她可不想炸自己个面目全非,必须,将一切的防护措施做好。   裴俭并不跟着裴奕涵去西南,他会继续留在裴府,所以,这些东西找全之后,将来需要裴俭的地方还很多。   “据为夫所知,这里面有些东西是道家炼丹所用的。”裴奕涵发现怀中这个与自己肌肤相亲的女子就像一个永远解不完的谜底,在他以为已经足够了解她时,她总有新的谜底等着他去解答,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呢?   “不错,我要用它们试着做样东西,如果成功了,到时会给你一个大的惊喜,你就等着吧!”枯蝶并没有特意解释,只是语带神秘地道。   京城某宅院。   “主子,这幅画,您不是说它可能是假的吗?”   一个模样瘦小的人站在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身后,目光也投在挂在墙上的那幅画,这幅画不是别的,正是裴十三少爷从画意搂盗走的那幅画,此时,它就挂在这房间的正中,在不算太明亮的光线下,两名男子正跟画中的女子对视。   “这幅画,就算是假的,并不等于就没有一副真的藏宝图!你在我们东唐见过这种绘画技法吗?”中年文士背着身子,看不清他的面容,他的声音虽然略带疑问,可话中的意思却是肯定的。   “那主子的意思是?”瘦小的男子的目光还是落在画中女子身穿晚礼服的娇躯上,这些世家,祖上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就算他机智百出,也无法猜出这幅画后面到底有无什么秘密。   “既然闲着也是闲着,就查查这画的秘密吧!折损了七号,可不能只拿回来一张废纸是不?”   “属下明白,不过”   “怎么,还有事?”   “回主子的话,不知是不是属下的错觉,最近总觉得裴家和崔家,还有李家他们好像有所察觉了?我们是不是”   “就是他们察觉了又何妨,这样玩起来更有趣不是吗?”中年文士的表情一瞬间扭曲了一下,这些世家,哼,他就是要摧毁他们所谓的优越感,让他们从此之后,再也直不起腰来,让他们那些该死的高贵的血统和优越感去见鬼吧!   这些年来,他已经等待的够久了,是该到了慢慢收网的时候了。他不缺少财富,对财富也没多少兴趣,可是这世上多的是贪婪的人,总会有人对这东西感兴趣的。   “是,主子,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最近还是老样子?”过了片刻,那中年文士再次开口。   瘦小的男子知道自己主子问的是自家小主子,迟疑了一下才道:“小公子自从那次事情之后,就整日喝酒,属下也不敢多加劝告。”这位小主子,他宁肯近而远之,他前几日不过多嘴了几句,就被他下药毒的在床上躺了三日,身上的肉短短十天之内就少了一层肉,要是他再多嘴多舌,恐怕这条命等不到享福就报销了。   “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中年文士冷哼道。对这个孩子,不过是他一次意外的后果,父子之间从小分离,自然没有多少感情,在他的眼里,恐怕从来就从心里没有认同过他这个父亲吧!   哼,也罢,反正,他也不稀罕有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如果是他与她的孩子,那他一定会爱如珍宝的,可是他们的孩子被那个老太婆害死了,如果不是裴奕涵这个小畜生坏事,那他们一家三口现在在一起是多么的幸福。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恨意就越发地无法抑制起来。他用了二十多年来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儿子报仇,浪费了多少人力和心血,就是要倾泻这一股恨意,如果不是这股执念,这世上还有什么需要他继续留恋的。   转眼之间,分离在即。到了第三日晚上,枯蝶知道,分离的时刻就要到了,两人似乎都有许多话要说,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一切都不在不言中。   这个夜色很清冷,月光清冷地挂在夜空,没有消散的冬雪在对面上的屋檐上也散发着清冷的光。   那只七王爷送的信鸽被养了将近半年的时间,身高和身长都增加了几分,被关在笼子的它咕咕地叫着,这是他们以后鸿雁传书的信使。   “我要走了!”已经到了三更时分,裴府整个已经完全沉静了下来,府内的人已经大多都入睡了,他今晚,将秘密出城。   “嗯。”枯蝶起身,将一个用牛皮做的防水防潮的背包拿了出来,这是她这几日亲手缝制的,相当于现代的行军包,里面装了一些必备的药品,还有一些防身的东西,还有几件贴身穿的衣袍,还有一些防身的小匕首,总之,将她能想到的都准备妥当了。   “带上它。还有它,希望它们对你有用。这是我很久以前从一些杂书上看到的。”她从桌面上的一本书中取出了几张纸,这是她这两日空闲时间想的一些针对各种伤病的医治法子,主要是针对外伤的,还有一些有可能在战争中引用的战术和方法。   “好。”裴奕涵接过背包,也没有打开查看,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那张纸,伸手取出怀中的一个小荷包,这荷包还是枯蝶绣的,上面有两只翩翩的蝴蝶,将这几张纸收进了荷包内,又收回了怀中。   枯蝶又从床上将他的衣袍取了过来,仔细地帮他一一穿妥当,上下打量了一番,踮起脚跟在他的唇边亲了一下。   他伸出双手在顺着她的发丝,一点点下移,最后落到了她的唇边,然后,向下定了决心似的,推开了她的身子,“娘子,我走了!”   任何分离都是为了更好的相聚,裴奕涵一甩衣袍,抓住背包,起身向门外走去。   大踏步走到门口时,还是忍不住回头,枯蝶目光盈盈,却是嘴角带笑,对他微微挥手,无声地道:“我等你回来。”   门轻轻地关上了,枯蝶向前走了几步,最终还是停留在了门内,又不是生死永别,她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对肚中的孩子无声地道:“乖宝宝,我们一起等你爹回来,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裴奕涵黑色的身影越过围墙,在裴府不远处有两个护卫三匹马在月光下等候,“走吧!”裴奕涵翻身上马,拉着马缰又回头向身后的地方望了了一眼,然后一拍马背,夹住马腹,三匹马在清冷的夜中,嘀嘀嗒嗒地向城门口而去。   裴奕涵走的无声无息,枯蝶不知府中的其他人都怎么想,也不管他们怎么想。   叶家三口已经从裴府离开,回到了裴奕涵在京城为他们找的宅子。唐少恨小盆友也从宫中回到了裴府。   虽然裴奕涵才离开一天,枯蝶就觉得这房间,好像少了什么,她已经开始害喜了,对着一桌饭菜,一点食欲都没有,吃什么吐什么。   “大少奶奶,您多少吃一点吧。”绿裳在旁边担忧地道。   “小姐,您吃点梅子,开开胃口。”叶家三口离开之后,晨曦和晚照又重新回到了他们院子。   “大少奶奶,大夫人身边的薛嬷嬷来了。”雨桐从门外走进来,恭敬地道。   “快请薛嬷嬷进来。”   “大少奶奶,这是大夫人知道您胃口不太好,特意吩咐老身为您熬的珍珠银耳羹。”薛嬷嬷提着一个食盒,揭开上面的盖子之后,里面放着几盘清爽的小菜,还有一盘珍珠银耳羹。   “劳烦母亲和嬷嬷了。”   “大少奶奶别折杀老身了。”薛嬷嬷在门边的小凳子上坐下,晨曦伸手接过了食盒,然后将一盅热茶送到了薛嬷嬷手中。   薛嬷嬷伸手接过了那盅茶,看了看摆在桌面上的几样饭菜,不露声色地扫视了几眼,喝完了热茶,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枯蝶见状,对左右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这薛嬷嬷的神色一看,都知道有话要说。   几个丫鬟见状,也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嬷嬷可是有话要说?”   “大少奶奶,昨晚,老身昨晚无意中听到老夫人身旁的秦嬷嬷和她的一个侄子提到孟太医,当时,老身听的并不是很清楚,又怕被发觉了,不敢走近,老身昨晚想了一晚上,最后想想,还是来告诉大少奶奶一声,您多留意秦嬷嬷。”   薛嬷嬷是裴大夫人身边的人,枯蝶本来以为她来看自己,大概是关于裴大夫人的事情,但却没想到会是关于秦嬷嬷的。   枯蝶相信薛嬷嬷没有必要说谎来陷害秦嬷嬷,没那个必要,她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可能是真的为她考虑,那么,她就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位秦嬷嬷了。   这位秦嬷嬷是裴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裴老夫人进了裴家之后,这秦嬷嬷一直在她身边服侍,是裴老夫人身边最得用的心腹。秦嬷嬷的家人也都在裴府当差,而且很有体面。   对秦嬷嬷本人,枯蝶以前并没有特意地研究过,见到秦嬷嬷的机会多半都是跟裴老夫人在一起,俗话说,有怎样的主子,就有怎样的下人。   秦嬷嬷的为人和个性和裴老夫人一样的严肃,平日里见面,脸上也很少有生动的表情,一板一眼的,不过,她是裴老夫人最得力的人,府中的下人们还是不敢在她面前太猖狂,包括府中各房的主子,见了这位秦嬷嬷,都是客客气气的,那么,孟太医的事情真的是秦嬷嬷捣的鬼吗?   如果真的与她有关,那她到底为何要这么做?看那日裴老夫人的表现,也被孟太医气的够呛,显然绝不是她找的孟太医来找自己麻烦的,那么,秦嬷嬷在这件事中到底扮演的什么角色呢?   她和秦嬷嬷无冤无仇,裴奕涵对秦嬷嬷想必也没有最直接的利害关系,找孟太医夸大孩子的月份,这并不是一个很高明的主意,极容易被揭破,她不相信以秦嬷嬷这样的人想不到这个后果,那她这样做到底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看来,她有必要好好地调查一下这位秦嬷嬷了,这位秦嬷嬷如果真的别有用心,那她可是裴老夫人的心腹,裴老夫人本就不待见她这个孙媳妇,如果秦嬷嬷借裴老夫人的手再动一些手脚,那她到时着了道就太迟了。   既然有人不让她日子过的清闲,那就别怪她让纳西额别有用心的人也过不了舒服日子,可如果真的秦嬷嬷与问题,那以后,她与裴老夫人的冲突一定是避免不了的。   ------题外话------   这几天应该还会更新的,只是亲戚人来人往,干扰很多,更得不是很多,柳絮祝福亲们,新年快乐,大吉大利,幸福安康!当然,在来年继续支持柳絮。   098,祖母不忿,婶娘邀请   裴奕涵的秘密离家,并没有打断裴府中大多数人的生活步调。枯蝶有身孕的事情公开之后,裴老祖宗并没有让她马上放下管理厨房和账房的事情,所以,在一些大一点的事情上,那些管事们还是要来请教汇报一通。   枯蝶通过这半年的观察,觉得红裳其实是个很好的管家人才,所以,没什么大事,那些请教汇报的事情她就交给了红裳。   红裳在这一方面的确有天分,她心思缜密,做事很有条理,这段日子来,也没出现什么大的岔子。   月菡和寒星这两个她从裴老夫人那里带回来的丫头,这几日就在她面前侍候。   枯蝶留心观察,这个寒星的一举一动,言行举止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跟她的身份没多大差别,可是偶尔间她所表现出的敏锐的观察力和不经意的动作让枯蝶不得不心生警惕,可这人的资料实在一点破绽都没有。   “大少奶奶,那还让她在身边侍候吗?”绿裳将查到关于寒星的资料给枯蝶汇报完毕,看枯蝶久久不语,忍不住开口道。   “你觉得呢?”   “这——大少奶奶,这样不知道底细的您还是找个理由将她打发了吧,您现在有身子了,大少爷又经常不在府中,要是她别有用心,那——”枯蝶能看出的事情,绿裳未必就能看明白,不过她一向对这位大少奶奶十分信服,既然大少奶奶让她特意去查这个寒星的来历,那就说明这个寒星身上绝对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算了,还是再看看吧。”如果这个寒星真的别有用心的话,那放在明处的敌人要比放在暗处的敌人要好对付的多。   至于月菡,这几日表现的倒是中规中矩,每日低眉顺眼,红裳倒也罢了,晨曦和晚照和绿裳分明不待见她,每日里想着法子刁难她。   枯蝶不会把这些小丫鬟的动作们放在心里,只要不伤大雅,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她就视而不见,在她面前侍候也是她自找的,就自己承担后果吧。   “大少奶奶,老夫人派闲筝姐姐过来说了一声,请您到前厅去一趟。”雨桐进来传话。   这雨桐最近在她面前频频露面,倒是个机灵的人,不过这种见风使舵,攀高枝的人很难让人彻底赋予信任。   “嗯,告诉闲筝,我马上就过去。”枯蝶放下手中计算的火药调制比例公式,她从一早用过早餐之后,就开始用笔推算,力图找到最完美的火药配方比例,裴老夫人让她去前厅,为的大概还是府内的一些事务吧。   “见过祖母。”枯蝶一进大厅就见那些管事们各个都头低的像四类分子站了一地,裴老夫人神情严肃地坐在正中,裴大夫人,裴三夫人和裴五夫人,裴六夫人,裴七夫人分站在一侧。除了这几位夫人之外,还有裴家几位比较亲近的本家的夫人。   “马上就要过年了,最近府内的事情不少,你们都要下点功夫,别出什么乱子。”   “是,老夫人。”枯蝶和裴家的其他几位夫人齐声道。   “老二家后天就要回京过年了,老四家大概也有四五天就要回来了,老三家的,他们的房子该打扫的早点打扫妥当,下人们不够的再买上几个,还有各位出嫁的姑奶奶们,姑娘们年节的回礼也早点准备,别让她们的夫家轻看了我们裴家。”   “是,老夫人。”裴二老爷和裴四老爷全家都在外任上,不过外任的地方离京城并不遥远,不过一两日的路程,所以这过年的时候,他们也是要回府过年的。   至于那些嫁出门的裴家的老一辈的姑娘,年轻一辈的姑娘们过年后,就要走娘家,裴府的姑娘们所嫁的都是豪门世家,簪缨贵胄之家,这每年的年节招待自然要招呼得当。   这个时代过年的风俗和现代的有的类同,有的完全没有听说过,枯蝶并没有想着要出头,也不想能者多劳,现在只有两样东西对她最重要,一是裴奕涵,二是肚子里的孩子。   “你们都下去吧,这个月的月银管事每人增加五两,下面的依次增加三两,二两,一两,每年的定例你们都是知道的。就自己看着办吧!不过,要是不守规矩,出了什么岔子,那就按家规处置,绝不宽待!”裴老夫人又环视了一眼下面的管事,声音到了最后一句微微抬高,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是,老夫人。”那几个管事相互对视一眼,都低着头退了出去。   管事们离开之后,裴老夫人跟裴三夫人又商议一些相关的过年事宜,就在这时,从外边走进来一个婆子,来到裴老夫人身前小声道:“回老夫人的话,白家的人又来了!”   裴老夫人闻言,脸蓦地沉道:“打发他们回去,就说这事过年之后再论。”这白家指的不是别家,正是裴十三少奶奶的娘家,自从裴十三少爷出事之后,裴十三少奶奶一心要和离,但裴老夫人却一直不肯松口,就算裴十三少爷做了那件丑事,自缢身亡了(自缢身亡是裴奕涵给裴家人给出的官方说法),可裴十三少奶奶既然已经嫁进了裴家,那就永远是裴家的孙媳妇,岂是夫君尸骨未寒,就要回家再嫁的道理,所以,裴老夫人就是不愿松口。   更何况,在她看来,要是裴十三少奶奶是个好的,裴十三少爷就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来,这个孙媳妇本就不是世家之女,果然不是相夫教子的料,总之,从心中越发不待见这位裴十三少奶奶,白家人都到裴府来了几次,每次裴老夫人都避而不见。   “老夫人,十三哥儿既然已经去了,这十三媳妇一心求去,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白家这么来闹,不是找我们晦气吗?”裴三夫人看了看裴老夫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这裴十三少爷毕竟是她的庶子,十三媳妇是她的庶媳妇,既然要走,那就让走好了,省的看着碍眼。   这十三媳妇留在三房,就意味这要多一份支出,尤其是这过年,这份支出也不是个小数目,她们三房比不上长房,裴侯爷和裴奕涵俸禄不低还有皇上年节的众多赏赐,也比不上五房,裴家的所有店铺都归五房管理,他们多的是外快,只有她们这房,除了公中每年的份例之外,就是自家老爷那不高不低的俸禄了,这些年,为了不在人前落下面子,她早就把自己的许多嫁妆都贴了进去,如今,她还要为两个女儿准备嫁妆,能省一些是一些。   “都是你的好儿子,好媳妇!”裴老夫人见裴三夫人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就将茶盅在桌面上重重地一磕,冷哼道。   “老夫人,是媳妇无能,才养出一个不孝子。”裴三夫人闻言,忙起身低头认错。   “哼,不是无能,而是你根本就在那几个孩子身上不用心吧,不管怎么说,她们都是你和老三的孩子,有一个十三哥儿就够了!”裴老夫人最近心情一直不是很好,今日,给裴三夫人一点情面都不留,她所说的那几个孩子指的就是裴三老爷另外几个庶子庶女。   虽然,裴老夫人平日也不是很待见庶出的子孙,可她就是看着面前这几个媳妇不顺眼,尤其是目光对上枯蝶之后,就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   “媳妇知错了!”裴三夫人对上裴五夫人,裴六夫人的眼神,就觉得几个妯娌是在看她的笑话,但与裴老夫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婆媳,她知道这时说什么都是错,还不如直接认错的好。   白家的人这一次却不愿轻易离开,片刻后,那婆子再一次急急地走了进来:“老夫人,白家的人不肯走,正在府门口吵闹呢!”   “老夫人,我们还是给十三弟妹一份休书吧!”枯蝶本来不打算多事的,可她对裴十三少奶奶还是有一份好感的,再说裴十三少爷是不可能回到裴家了,又何必一定拘着裴十三少奶奶呢?终于多嘴开了口。   “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资格。是不是涵哥儿不在,你也想着不该想的。”枯蝶话音一落,果然,裴老夫人的毛再一次被炸了起来,当下就不给面子地呵斥起了她。   “什么该想不该想的,媳妇,你说什么呢?”就在枯蝶考虑要不要将裴老夫人这句不中听的话给顶回去时,厅外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裴老夫人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走进了大厅。   厅内的人都站起身来,包括裴老夫人她上前打算扶裴老祖宗,和裴老祖宗根本不给她面子,就直直地走了过来,在对面落座。并顺手招呼枯蝶道:“蝶儿,过来坐下,别伤了身子。”   裴家几位夫人一看,虽不知道裴老祖宗为何会在这时到来,但老祖宗明显是来为涵哥儿媳妇撑腰的。   “祖母,娘,婶娘,你们先坐。”枯蝶向前走了两步,却在离自己刚才落座的位子有两步时,停了下来道,裴老祖宗来了,就不用她对付裴老夫人了,可不管怎样,她在这个时候,绝不能表现出恃宠而骄的样子来,该做的礼节她还是会做到的。   裴老夫人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缓和,本来这几年,她与老祖宗的关系已经缓和多了,有时相处也算融洽,可自从这个女人嫁进裴家之后,老祖宗有许多次为了这个女人的事情给她难堪,全然不顾几位儿媳在场。   裴老夫人不落座,裴家的其他几位夫人只好站在一边等着。   “老三媳妇,白家的人既然来了,就将休书和嫁妆给他们吧,这快要过年了,不要为了这种事情浪费精力。”   “是,老祖宗。”裴三夫人应道,就算老夫人不同意,老祖宗已经下命令了,她也只好照办,反正,现在裴家还是老祖宗说的话算数,至于以后老祖宗去了之后的事情,那时候再说吧。不过,她也想不通的是,为何老祖宗对这个出身低微的长房嫡媳如此偏爱?   裴老夫人回到房中之后,脸上仍是阴沉的厉害。   “老夫人,您别气坏了身子。”秦嬷嬷瞄了一眼裴老夫人的脸色,她一看自家主子的脸色,就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   “我就是想不通,别的事倒也罢了,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好了,为何老祖宗就把她当个宝护着,这让我这个做祖母的脸面往哪里放。”   “老夫人,就是大少奶奶如今有喜了,老祖宗也没让她待在院子里养胎,还让她继续参与府中的事情,莫非,老祖宗是真的打算等她百年之后,将这当家主母的位置交给大少奶奶。”   “胡说什么,老祖宗的想法也是你可以随意揣测的?”裴老夫人闻言,心中早就一动,她虽然性子有些偏激,但不是个笨人,老祖宗打的这个主意她不是没想到,可她虽然心中也对老祖宗有这样的打算不满,可在老祖宗的积威之下,她又能做什么?这也是,她近来看到这个孙媳妇越发不顺眼的缘   “老夫人,奴婢是怎样的人,您也是知道的,虽然知道有些话不该说,可奴婢不想看着老夫人您为裴家劳累了一辈子,临到头,却没有人将您放在眼里,奴婢是为您伤心呀!”   “那你说我又能做什么,老祖宗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知道。”裴老夫人疲倦地靠在榻上,她也不知这都是怎么了,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裴家考虑的,可到头来,夫君听老祖宗的话倒也罢了,怎么,连嫡亲的儿子和孙子也最听老祖宗的,如今老的还没去,这小的才进门几天,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老夫人,不管怎么说,您是侯爷的亲娘,大将军的亲祖母,又是长房嫡媳,大少奶奶也不过进门才几天,我们多的是办法制她,只要大少奶奶失了老祖宗和大少爷的欢心,您再帮大少爷找一个可心的,合您心意的,还怕她能不听您的话吗?”   “岂能有这么容易的?涵哥儿的性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老夫人忘了当年侯爷的事情吗?侯爷对那个女人不是也喜欢的不得了,以后有了大夫人,也不是就忘掉了吗?男人不都这个样子。”   “不要再提当年的事情了,这件事我要好好想一想,你先下去吧。”   房内只剩裴老夫人一人的时候,她想起了二十多年的事情,又回想起了这些年所有的事情,无论如何,她都不愿前几十年在裴府看婆婆的脸色,后几十年还要看一个小辈的脸色,她未裴家付出了这么多,她决不允许最终却不被所有人看在眼里。不管是对老祖宗,还是那个出身低微的孙媳妇,她都要做点什么了。   裴老祖宗来到前厅,除了白家的事情说了几句之后,她就没再参与什么意见,等裴老夫人和其他人商量完事情后,裴大夫人有些受凉,就先回自己院子去了,裴七夫人与枯蝶一起陪裴老祖宗去了裴老祖宗院子。   到了裴老祖宗的院子里几人又闲聊了几句,外边的丫鬟进来禀告:“老祖宗,九姑娘来了。”   门边早有人搭起了帘子,裴九姑娘穿着猩红色的斗篷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丫鬟,手中抱着几个画轴。   一一见礼完毕之后,裴九姑娘笑着道:“老祖宗,画意搂毁掉的那张画我已经补好了,正好拿来给您看看。”   “哦,打开看看。”裴老祖宗笑道。   裴九姑娘身边的两个丫鬟展开了画卷,裴九姑娘不但绘画的技巧了得,这修复后的画看起来真的跟原画一样。   “蝶儿,到婶娘哪里坐坐可好?”这时,裴七夫人站起身来,唇角带笑,看着枯蝶道,目光却若有若无地留意裴老祖宗的神色变化。   “去吧,去吧,以后有时间和你七婶娘多走动走动,她那里怪冷清的。”裴老祖宗开口了,这位老七媳妇守的望门寡守了十几年了,她心中多少是有些歉意的,她素日里与府中所有人的关系都淡淡的,难得她对蝶儿看起来也喜爱几分,以后蝶儿会是裴家最新一代的当家主母,现在她们之间的感情好一些,等以后她走了之后,至少没有人会不管老七媳妇的后半辈子。   “好的,七婶娘,您看,老祖宗她见了九姑娘,就不要我们了。”枯蝶不知道裴七夫人为何突然邀请她,她刚才一直在观察裴九姑娘的行为举止,听到裴七夫人的话才回过神来,接着又听到裴老祖宗的话,也笑着打趣道。一起身,脚坐的时间太长,有点发麻,身子就有点不稳,裴七夫人在身旁,扶了她一把。   不过,她大概可以猜出裴老祖宗的几分心意来,裴七夫人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虽然在裴家现在看起来是什么都不缺,可那都是看在裴老祖宗疼爱她的份上,府中的下人才不敢怠慢,以后是希望她和裴奕涵也多关照关照这位七婶娘吧!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贫嘴起来了,小心身子,别毛毛草草的。”   099,牵线搭桥,狭路相逢   这是枯蝶第一次到裴七夫人的院子来,她的院子所在的位置比较僻静,环境优雅,离裴府的竹林不远,现在虽是冬日,那竹子叶发黄,但风吹过的声音,还是有点沙沙的感觉。   裴七夫人的院子并没有几个下人,枯蝶一路行来,只见到两个婆子,两个粗使丫鬟,然后就是两个贴身丫鬟,一个嬷嬷。这和裴家其它女眷院子里人满为患的情景比起来不能说不对比鲜明。   不过,这裴七夫人院中的气氛倒是和裴老夫人那里有的一比,显得很安静,不,不仅仅是安静,感觉缺少生命力。   就是生命力?枯蝶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在这时冒出这样的想法来,可她就是这裴七夫人的院子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进了裴七夫人房中,房中的摆设一般,没有太奢华的东西,里面有一个丫鬟面带笑容迎了出来:“夫人,您回来了,奴婢见过大少奶奶。”这个丫鬟身材比较高挑,虽然一身的装扮并比不上她和裴七夫人华美,可通身的气派还是很引人注目,枯蝶不由地多看了这个丫鬟几面。   “蝶儿,坐吧,雪鸢,将老祖宗前几日赏给我的好茶,煮给大少奶奶尝尝。”裴七夫人和枯蝶落座后,裴七夫人吩咐那个名叫雪鸢的丫鬟道。   “是,夫人。”雪鸢去煮茶。   “七婶娘,蝶儿原本以为自己身边的几个丫鬟就是出挑的了,却没想到婶娘身边的这一个就将她们生生地比了下去。”枯蝶落座之后,看着雪鸢的身影笑着打趣道。   “蝶儿喜欢她,婶娘就将她送给你如何?”裴七夫人闻言,也看着雪鸢的身影道。   “七婶娘,向来只有我们做小辈孝敬你的,怎么反而能夺您所爱呢?”尽管裴七夫人神色的变化只是那么一瞬,枯蝶还是扑捉到她眼角的那份柔情,看来,这个雪鸢对裴七夫人来说,不仅仅是一个下人那么简单,也是,裴七夫人长年守寡,裴七老爷爷没有什么子嗣可以让她当做寄托,这些年来,这个雪鸢恐怕陪着她度过无数个寂寞冷清的日子,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你看着是个老实的,原来却是个油滑的。雪鸢跟着我是受苦了,可我也知道,她是不愿离开我的。”裴七夫人也没有在送人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语气略微带着几许叹息和惆怅。   “婶娘知道就是了,这说出来呢,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那蝶儿的脸还往那里搁呢?”枯蝶故作扭捏地道,心中却不知裴七夫人到底想找她干什么,她还真没有和裴七夫人打交道的经验。至于雪鸢这个丫鬟,她刚才也只是随便说说,又怎么会随意要一个丫鬟回去,而且还是个看起来年纪不小的丫鬟,这雪鸢就枯蝶目测,至少也有二十多岁的年纪了,大概是一直没有嫁人的缘故,一直束着姑娘家的发式。   “雪雁,将我做的小衣服拿给大少奶奶看看。”裴七夫人的眸光仍是很亲切,对房中的另一个丫鬟道。   “是,夫人,大少奶奶请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拿。”这个雪雁虽然名字和雪鸢一脉相承,可是不管从长相还是年龄包括气质都是天差地别,这个雪雁有一股憨态,眼神明亮,一看都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   裴七夫人口中提到的小衣服,枯蝶才想起,前几日,裴七夫人好像说要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做几身小衣服,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好了。   片刻后,雪鸢将煮好的茶送了上来,茶香四溢,这泡茶的功夫果然不一般。雪鸢笑着为枯蝶和七夫人满上了茶,可枯蝶注意到这个叫雪鸢的丫鬟,袖袍比较长,几乎遮住了半个手面。   “蝶儿尝尝。”七夫人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盅抿了一口道。   “果然是好茶,侄媳我虽然是个外行,还是可以品的出来。”   喝完一盅茶,那雪雁也将做好的小衣服拿了上来,手工很精致,枯蝶接过去,用手指摩挲了片刻,然后笑道:“婶娘的这手艺蝶儿是一辈子也学不到五分。”   “你知道婶娘我平日也无什么消遣打发日子,每日闲来无事,就做点这些东西,只要蝶儿你不要嫌弃就是。”   “七婶娘太过谦了,要是婶娘这样的手艺蝶儿我还嫌弃,那我就太不识好歹了。红裳,将衣服包着带回去。”   “是,大少奶奶。”站在枯蝶身后的红裳这时侧过身,将那两件小衣服接了过去。   “对了,蝶儿,孟大人还是没有婚配吗?”   “孟大人?”   “就是那位风度翩翩的探花郎,蝶儿的那位表兄。”   “哦,七婶娘说的是孟家表哥呀,应该还不曾吧,蝶儿并没有听爹爹和黄姨娘还有孟家表哥提起过。”枯蝶没想到裴七夫人竟然对孟子轩感兴趣,这到是她没有想到的,难道,七夫人要为孟子轩说亲不成?要不然,为何提到婚配的事情。   “婶娘有一位远房侄女,容貌品行都是一流的,过了年就会上京来,如果他们有缘,还要请蝶儿帮着留意留意。”   “哦,这个表哥的婚事按理说是轮不到蝶儿插手的,不过等表妹到京之后,可以让黄姨娘帮着相看相看,也许,表妹未必会看的上表哥这种寒门之子呢!”枯蝶不知道,裴七夫人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裴七夫人的远房侄女,那也是‘七姓,之女,如果真的才貌人品一流,为何要说给孟子轩,在这个时代,世家的女子根本就不愁嫁,这让她有些不解。   “婶娘的这位远房侄女父母已经双亡,只有一个兄长,可自从有了嫂子之后,日子也不是很好过,嫁入我们这样家业的人家,未必就是好事,蝶儿明白婶娘的意思吗?”   “蝶儿明白了,等孟家姨母到了京城,蝶儿会下帖子,请她来裴家做客。”枯蝶知道姻缘的事情实在不好说,她虽然无心去做月老,可既然裴七夫人都提出这件事情了,她总不能直接诶拒绝吧,就拉个线也无妨。   “那婶娘就谢过蝶儿了。”   枯蝶回到自己院子后,命红裳将裴七夫人为孩子做的小衣服收了起来,想到孟子轩的事情,最后想了一下,还是派人给黄姨娘送封信,提下这件事情吧,真正的叶如蝶已经死了,不管孟子轩以前对叶如蝶是怎样的感情,可一辈子很长,孟子轩如果真的能够找到一位好姑娘也是一件好事。   等待的日子往往是漫长的,转眼之间,就到了腊月的二十三,这日也被称作小年,裴奕涵自从走了之后,还没有一封书信送回,枯蝶也知道,这年代的交通,到了吐蕃,大概需要十多日不停的赶路,更何况,他去西南这一路上还是危险重重。   刚开始,裴家的其他人并不是很留意裴奕涵的去向,直到府中已经十多日不曾见到裴奕涵的身影了,这才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一些人甚至拐弯抹角地询问枯蝶,都被枯蝶找到理由给解释过去了。只是,枯蝶当年装作一副很平常的样子,心中却不能不担忧。   她最近几日很低调,轮不到她的事情她尽量不出现,一律对外称病,直到这日,她觉得可疑进行第一次实验了。   这火药的威力是何等的强大,所以,绝对是不能在裴府做实验的,必须在外边,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几个丫鬟不明白枯蝶这几日都在忙什么,虽然好奇,但枯蝶却不允许她们随意乱动这些东西,尤其有些物质遇到火,会很危险。   这日,枯蝶去想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请安之后,说要出府去寺庙为裴奕涵祈福,等出了府之后,轿子在大相国寺打了一个转,然后就被裴俭接到了事先找到的地方,那里很隐秘。   尽管,枯蝶事先已经对火药的威力有了估计,并尽量减少了分量,可当火药真的爆炸之后,发出巨大的响声,将一块大石头炸的粉碎,还是让在现场亲眼目睹的裴俭还有裴奕涵留下的几个供枯蝶使用的人目瞪口呆。   就连几个丫鬟,也被这爆破声震的坐到在地,只有枯蝶,一人静静地站着,好像看到的这一切是再平常不过。   当身边的几个人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目光对上枯蝶的神态时,他们再一次对这位大少奶奶产生了敬畏之感,飒飒的山风吹动着枯蝶的衣袍,弱不胜衣,但他们却觉得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与这位大少奶奶距离这么遥远过。   枯蝶现在的思绪却是在思考,她强行改变这个时代的战争模式,会不会并不是一件好事,战争充满了杀戮,比起冷兵器来,这种东西一旦运用于军事上,恐怕造成的伤亡要比现在要多的多,而且,当这个时代有野心的人知道这样东西时,他们恐怕会千方百计地得到这样东西,她为了一己之私,这样做,到底好不好?   就算那样又如何,这个世界上造成杀戮的根本是人的贪欲,而不是武器本身,就算裴奕涵拥有了这件东西,也不会用他来杀戮无辜的人。想到这里,枯蝶慢慢地转过身去,看着面前的这些人,刀子般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掠过:“我和大少爷信任你们几个,今日才带你们来,今天的事情你们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要是有谁敢向外随意吐露一个字,后果你们自己知道。”这是仆从众多的时代,是一个很难有个人隐私的时代,她无法做到彻底的保密,那就试着信任身边这些人吧,不过,该有的警告她不会忘记。   晨曦和晚照怔怔地望着一脸肃杀的枯蝶,想开口说点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枯蝶却在这个时候,伸出了手递到了几个丫鬟面前,脸上却是淡淡的笑意:“起来吧!”   几个丫鬟对视了片刻,还是绿裳率先伸手捉住了枯蝶手,她虽然心中也震撼,可她知道,大少奶奶这样的人,只要她不做错事,那么,这样强大的主子才能保护身边的人,她的心中油然升起的是一种崇拜。   第二个是晚照,虽然现在的小姐很陌生,可她却相信,无论如何,小姐永远是对她最好的人。   红裳心中更多的则是对枯蝶所作所为的担忧,大少奶奶这样的人,实在是她没有见过的,她根本看不透大少奶奶的心思,实在不知道,大少奶奶做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到底好不好?如果有一天为她和大少爷带来灾祸该怎么办?   晨曦最了解原本的叶如蝶,枯蝶现在的表现,让她心中的茫然更甚。   所幸这地方是没有人烟的,虽然在远处的人都听到了响声,但等有人由于好奇赶到这个地方时,这地方早就被裴俭他们用土石掩盖过了。   到了大年二十九的时候,那只鸽子终于飞回了裴府,上面只有四字:“平安,勿念!”是裴奕涵的字体。   枯蝶看到只有短短四字,虽然放下一颗心来,可心中仍免不了失落,什么时候,她也变得那么脆弱,那么矫情了,难道她还希望他能带给她多少甜言蜜语吗?   她拿起笔,却发现心中好像有很多话,可是到了笔头上,却感觉怎么也写不出什么来,最后也是写了四字“平安,要念!”她要他记得想念她。然后放走了那只鸽子。   转眼之间,就过了春节,春天开始一天天的近了,在正月里,裴家举行了两场婚事,裴十六少爷的婚事,还有裴七姑娘的亲事,还要招待来访的亲友,忙的裴家的女眷们团团转,枯蝶的身子已经微微显怀了,她彻底地低调起来,现在她不想劳心劳力,以免对孩子的胎教不好。   那个月菡出身不错,在音乐方面倒是有些天赋,就每日闲来无事,为枯蝶演奏胎教音乐。虽然,这古代的曲子,节奏过于缓慢,往往听的枯蝶昏昏欲睡。月菡虽然另有所图,可裴奕涵不在府中,她就算想做点什么,没有对象,什么也做不成,再加上她还算沉得住气,时间一长,倒是和枯蝶和几个丫鬟培养出了一种另类的相处方式。   当然,这一段日子也不是完全的风平浪静的,毕竟逐渐适应了裴家的日子,绿裳这个情报头子当的也算尽善尽职,那些小算计小阴谋,她还不放在眼里,该给那些不长眼的教训的她绝对不手软心软,至于,那些大阴谋,大算计呢?她干脆派王嬷嬷和红裳将事情报到裴老祖宗哪里去,一切都交给裴老祖宗处置。裴老祖宗倒是将维护她做的淋漓尽致,对各种算计,视而不见   枯蝶也不想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有下手的机会,每次事情,到了最后她都能找到法子为自己洗清,可最终那些人都是些替罪羊,实在没有多大意思,迟迟抓不住那些幕后人的把柄,既然没有把柄主动出击,那她就先蛰伏一段时间,以防守为主好了,反正日子还长着呢!   这期间有两件事情,枯蝶觉得应该和裴老夫人有关,所以,对裴老夫人的一举一动她越发的留意起来,那个秦嬷嬷的小儿子,本就不是奴籍,竟然参加了科举,是孟子轩同科取中的进士,被外放了一个富庶的小县城去做县令,这个小儿子才智平平,不过平日为人比较油滑,这样一个人,竟然也成了同科三百名进士之一,名次还不错,枯蝶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如果,秦嬷嬷有问题,是不是这问题就出在这个小儿子身上呢?   至于秦嬷嬷的大儿子一家,虽然平日里仗着秦嬷嬷再裴老夫人身边的身份,有点跋扈,但无大恶,而且,看起来就没几分心计的。   到了二月份,卢三小姐也被迎进了裴家大门,变成了裴五少爷的平妻。裴家五房很是热闹了几天,枯蝶虽然有些耳闻,这些,原本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这一切都是卢三小姐自找的,那就让她自己去承受吧。   倒是裴五少奶奶有几次到她房中来,话里话外都是挑拨的意思,不过,卢三小姐只是一个为了爱情偏执发疯的人,裴五少奶奶打算将她当枪使,她可没多少兴趣搅合。   卢三小姐,不,现在应该称呼她为裴五二奶奶了,这个称呼虽然有些别扭,可是她总归是嫁进了裴家。   这日,枯蝶挺着肚子去后花园晒太阳,真是冤家路窄,竟然迎面碰上了卢三小姐裴五二少奶奶,算起来,卢三小姐回府待嫁是在年前,二月份,她嫁进裴家来,这还是她们两人第一次面对面。   如果世上最不可理喻的人是谁?一定有人回答是卢三小姐,对裴奕涵的去向,她比枯蝶更关心,偏偏府中没有人能准确给她一个答案,就连她进门第二天敬茶的时候,想见的也是裴奕涵,却没想到进门都十多天了,连裴奕涵一面都没见到。   如果不是为了能见到裴奕涵以及给枯蝶难看,她就算死,也绝不会嫁给裴五少爷的,虽然裴五少奶奶也给她使了几个绊子,可凡是与裴奕涵没关系的人,她的智商就回来了,世家女子不是白当的,倒是和裴五少奶奶斗了个旗鼓相当。   ------题外话------   这周有票票的亲们投个,继续祝新年快乐!   100,可怜可恨,军中恶讯   裴五二奶奶明显比枯蝶的记忆中消瘦了一些,和以往穿的素雅的衣裙不同,她今日的服饰一身桃色,并没有让她看起来明艳几分,反而衬得她的连有些苍白。   裴五二奶奶的目光落在枯蝶略微凸起的小腹上,神色变了几变。枯蝶本不愿一个发疯的女人计较,所以,打算避开,从花园的另一边走去。   谁知转了一个弯,裴五二奶奶竟然又堵住了她的去路,既然人家执意堵她,那她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弟妹!”枯蝶脸上挂上一脸准大嫂的微笑,在裴五二奶奶面前三步远的位置站定。   “姐姐也来花园了。”裴五二奶奶还是继续延续之前的称呼,从前不愿开口称她为大表嫂,现在不愿称呼她为大嫂,枯蝶从卢三小姐没有异议嫁给裴五少爷时,就知道她还是没有放弃裴奕涵,只是,身为裴五少爷平妻的她不死心又能怎样,别的不说,裴奕涵绝对不会与自己的弟媳纠缠不清的,所以,她现在看裴五二奶奶,只是觉得她可恨又可怜。   “弟妹还是换个称呼的好。”裴五二奶奶可怜是可怜,可该让她记住的规矩最好还是记住的好,她对她现在是零容忍度。不管是她可怜卢三小姐还是同为女人对她最后的仁慈吧,如果裴五二奶奶继续这样下去,前面就是死路。裴五少爷那样的人是不会容忍自己的女人心中想着其他男人的。   裴五二奶奶脸上挂的笑容马上破功,目光中闪过一抹怨恨,枯蝶冷冷地与她对视,毫不退让,她从来都不欠裴五二奶奶什么,如果这场她们两个注定要进行一场战争,那么,她奉陪!   “弟妹如果没什么事,就让路吧!”枯蝶收回目光,打算擦身而过,就在她要走过裴五二奶奶面前时,裴五二奶奶蓦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弟妹还有事?”枯蝶缓缓地转过头来,皱着眉冷冷地看着卢三小姐。   对着枯蝶的目光,卢三小姐心中还是寒了一寒,手像被烫到了一下,猛地松开了抓住枯蝶手臂的手。刚才她心中最先的想法是想推这个女人一把,最好是死了的好,可到最后一刻,她的理智还是战胜了心中的恨意。一脱口,就是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大表哥,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问题要看圣上的意思了。”枯蝶说完,就重新起步,打算回自己的院子。   “我知道,你就是不想告诉我。”卢三小姐追上两步,在她身后道。   “对,我就是不想告诉你,弟妹,别忘了你的身份,我家夫君的事情就不劳您多费心了。”这次,枯蝶没有回头,也懒得回头,对卢三小姐如此偏执的人来说,她已经懒得与其多废话了!   卢三小姐气的长长的指甲刺进了手掌心,却没有看到她身后的跟着一个丫鬟,将刚才发现的一切都看到了眼中。   卢三小姐回到房中之后,躺在床上,双目无光,泪流满面,将房内所有的丫鬟都赶了出去,一直躺倒晚上,连晚饭都没吃。   小桥在外边敲门,她也不搭理。   哭够了她又睡着了,到半夜时分,迷迷糊糊的房中被人从外边一脚踢开,她也没有什么感觉,接着一个酒味熏天的嘴就压倒了她的身上。能这么嚣张地进入她的房中,除了裴五少爷,还有谁?   卢三小姐虽然与裴五少爷成亲十多日了,可两人还不曾圆房,她出嫁时带来了两个容貌一流的丫鬟,这几日,裴五少爷在那两个丫鬟的可以承欢和纠缠之下,一时还没有强迫她圆房。   身上的味道让她反胃,压在她身上的身躯也让她恶心,她猛地一把将身上的人一推,脚使劲一踢,竟然将裴五少爷给踢得掉下床去,摔倒在床下,头磕在了床柱上,这下,裴五少爷的酒倒是醒了一半,   由于磕的比较重,头上很快就起了一个青包。这可激起了裴五少爷心中的怒气,想起刚才那丫鬟提起的事情,无论如何,今日,他就是要行使身为夫君的权利。   “你竟敢推我,踢我,难不成还要我教你为妻之道不成?”裴五少爷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在黑暗中,一把捉住了裴五二奶奶的手,将她的身子在床上一甩,甩的裴五二奶奶一阵头晕,一种本能的危险向她靠近,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不想让五表哥占有自己。当下,又脚踢拳打起来。   “你不从我,是为谁守节?”裴五少爷毕竟是个男人,酒醉加上手上的蛮力很大,一把将她的身子整个压住,目光阴骘地直视她的眼睛。心中的怒火已经聚集到了最大限度,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比不上身为长房嫡孙的大哥,她既然嫁给了他,那就是她的女人,她根本是不把她这个夫君放在眼里。   裴五二奶奶继续挣扎,就是咬着嘴唇不吭声。   “你就死心吧!大哥有了大嫂那样的女人,是不会要你的,听好了,大哥根本不要你,呵呵!”   说完,扯下身上的腰带,将她的两只手绑在了一起,然后毫不怜香惜玉地撕开了卢三小姐的衣裙。   泪水顺着裴五二奶奶的脸庞一滴一滴的落下,先前,她对这位五表哥还是有几分好感的,如今,她心中恨裴家的许多人,包括,裴奕涵,枯蝶,裴五少爷,裴老夫人。   在身体的疼痛中,她的心变的更加坚硬。不,她原本拥有的那颗少女心已经彻底死了!   清晨,裴五少爷面无表情的离去之后,小桥还有另外一个丫鬟走了进来,被裴五二奶奶红肿的眼睛,红肿的唇角,以及身上黑色的淤青和红痕给吓了一跳。   “小姐,你没事吧!”裴五二奶奶面无表情地看着屋顶,一声不吭。   “大少奶奶,我服侍您梳洗吧!”另外一个丫鬟也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裴五二奶奶还是不吭声,两个丫鬟面面相觑,片刻后,小桥给那个丫鬟使了一个眼色道:“去准备一些热水来。”   那个丫鬟去门外小声吩咐几个婆子去抬热水。   房中只留下一个小桥时,小桥才扶起裴五少奶奶道:“小姐,这日子还是要过的,不管怎么说,您现在已经是姑爷的人了,您应该在乎的是那边房里的人,要是您再继续这样下去,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呀!”   “按你收的那张药方去给我熬一碗药来。”片刻后,裴五二奶奶的眼睛终于有了焦距,她的声音略带沙哑。   小桥心下一沉,踌躇了一下,还是应道:“是,小姐。”可心中并不愿去按裴五二奶奶的想法去办,她知道裴五二奶奶所说的药方是防止有喜的,可像小姐现在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如果小姐有了孩子,不仅能在裴家站稳脚跟,小姐有了孩子,心中也有了个寄托,也许注意力就会从裴大少爷身上转移一些。   这时,有两个婆子将手中抬的洗澡水放到外间,小桥扶着裴五二奶奶的身体下了床,身上的疼痛让她的腿一软,差点就摔倒在地。   两个丫鬟将裴五二奶奶扶到澡盆旁边,小桥交代另外几个丫鬟帮裴五二奶奶净身,然后将那张药方看了几眼,记在心中,又放入床头上的小匣子里,上了锁,去裴府的药房去拿药了!   裴五少爷房中的事情,只要不涉及枯蝶和裴奕涵,枯蝶并没有多少兴趣关心。她躺在美人榻上听着月菡弹琴。   寒星站在她的身边,已经一动不动站了一个时辰了,仍站的直直的。   “大少奶奶,今日我们府中来客了。”绿裳从外边进来,在枯蝶身边轻声道。   “哦?可是七夫人的那位远房侄女?”枯蝶微微抬起眼来,慵懒无比,裴府的客人多,如果跟自己没关系的,绿裳绝对不会开口提上一提,正月已经过去,该走的亲戚都走完了,这么简单推算一下,枯蝶马上就想到了七夫人的那位侄女。   “是呀,大少奶奶。”绿裳笑道,那日,裴七夫人跟枯蝶说话的时候,绿裳就在一边,七夫人这位远房侄女是来干什么的她是心知肚明的,所以,特意才关注这位李家的小姐。   李家也是七姓之一,不过在这个架空的东唐朝,李家算是七大世家势力最末的一位,这大概也跟东唐统治者的压制有关。   裴七夫人的这位远房侄女在三天之后,枯蝶在裴老祖宗房中见到了这位姑娘,乍一看,这位王家的小姐有点像裴大夫人,其实,仔细一算,这两人之间,还真有点血缘关系,裴大夫人的祖母和李家表小姐的太祖母是表姐妹   这位李家小姐的长相也是林妹妹式的人物,可性子却显得很平和,反而有点像薛宝钗,轻易不多说话,唇角倒是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   初次见面,枯蝶也说不出这位李家小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第一印象倒是还不错,从相貌来看,和孟子轩两个人倒是挺相配的,不过,这位李家小姐通身的气派到比裴家的一些姑娘更出挑一些,倒是引得裴老祖宗的喜欢,就连裴老夫人,对这位李家小姐也是多看了几眼,甚至还出口夸奖了几句   既然这位李家小姐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个不错的姑娘,但枯蝶却没有急着给孟夫人和黄姨娘带话,她还是打算先观察几天再做打算,孟子轩这个免费表哥对她还是不错的,她可不想害了他。   正月的时候,枯蝶曾经回娘家见了孟夫人和黄姨娘,略微提了几句,但因为这还是没影的事情,就只是提了提而已。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之间,又过了四个多月,已经到了初夏,枯蝶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月了,自从裴老祖宗派黄嬷嬷到了裴奕涵房中之后,枯蝶彻底变成了大熊猫,每日的一举一动都被黄嬷嬷盯的死死的。并且禁止府中的人随意接触枯蝶的院子。就是为了保证这孩子能够安全地生下来。   这孩子毕竟是枯蝶和裴奕涵的爱情结晶,枯蝶尽管被关的都快发霉了,但她也很珍视肚子里这个孩子,所以,倒是一直没抗议什么,再加上,裴奕涵离开之后,枯蝶觉得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什么精神来。   那些心怀鬼胎的人由于裴老祖宗严密的保护,也动不了什么手脚,这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今年二月时,西南的吐蕃终于开始侵犯东唐的边关,战争终于爆发了,她收到裴奕涵上一封书信是将近一个月前,可下一封书信还是迟迟不到,这样她最近心中有些不安定,心烦气躁的厉害。   “蝴蝶姨,想少恨宝贝了没?”唐少恨小盆友小小的身子,圆圆的脑袋突然从门外冒了出来。   “小王爷,你怎么来了。”还不等枯蝶开口说什么,晚照就跑了出去,唐少恨小盆友已经在过年前的最后一天回到了七王府。七王爷和七王妃去江南半年,终于找到了唐少恨小盆友的大哥,七王府的那位世子。回京之后,唐少恨小盆友自然不住在裴府了,不过这小家伙倒是隔三差五地到裴府溜达一趟。   “你这小家伙,不是偷跑出来的吧!”晚照将唐少恨小盆友抱了进来,在枯蝶面前,将他放了下来。   “没,蝴蝶姨,我家王爷爹陪着美丽娘也到你们府中来了,轿子就在后面呢!”   “你娘来了?”枯蝶伸手摸了摸唐少恨小盆友的小脸,到现在为止,枯蝶对唐少恨小盆友的这位娘亲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传说的概念上,由于回到京城之后,七王妃的身子不好,所以,到现在为止,枯蝶还是无缘目睹这位七王妃的芳容。   “是呀,我娘今日是特意来看蝴蝶姨的。”   “哦,你这个小捣蛋,上一次,是谁将蝴蝶姨的书上全画满了乌龟,一会见了你娘正好让她赔我书。”   “蝴蝶姨,不要,不要啦!我知道错了啦!”唐少恨小盆友眨巴着大眼睛,摇着枯蝶的手。   因为对方是王妃,枯蝶还是起身,简单地装扮了一下,等她装扮妥当,正准备出去迎接时,外边院子二门上的婆子已经派小丫鬟向内报信了。   “大少奶奶,七王爷和七王妃,小世子,小王爷,小郡主到了。”   七王爷唐天齐现在有四个孩子,除了唐少恨小盆友是第二个孩子之外,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几个孩子年龄相差并不大,这是枯蝶早就知道的   按照一般的礼节,七王爷和七王妃到裴府,裴府其他的主子至少要去迎接招呼一下,可七王爷这种人平日最讨厌这些规矩,所以,他就直接带着自己一家子到了枯蝶的院子中。   枯蝶一眼看到了七王爷和七王妃,七王妃果然是个美人,只是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是那种很清冷的那一种,七王爷唐天齐的手毫不避讳地拉着这位七王妃的手。两人之间的那种氛围一看就是感情不错的样子。   在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比唐少恨小盆友看起来很相似的小帅哥,只是无论从年纪还是身高上要比唐少恨小盆友大上一号,在他的身后,有两个宫女打扮的女子,一个怀中抱着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另一个手中则抱着一个看起来更小的胖小子。   “臣妇见过王爷,王妃!”枯蝶向前几步,就要行礼。七王妃却快走了几步,到了枯蝶身边道:“将军夫人不必多礼。”然后阻止她行礼。   “的了,别来这些虚的了。”七王爷也挥挥手,率先就向院子里走去,脸色却没有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种充满邪气的感觉。   这位七王爷肆无忌惮惯了,本来裴奕涵不在,他是不应该进内院的,可京城的人都知道,七王爷想做什么,是没有什么理由的。   进了房中,七王爷一家在裴府的花厅坐定,丫鬟们送上茶来。   这位七王妃虽然看着面冷,但交谈几句之后,枯蝶对七王妃倒是有了很多好感,幸好,这位七王妃还算是个正常的,不是七王爷那种变态。   两人说了一些唐少恨小盆友的八卦,又移到了其他几个孩子的身上,七王爷倒是没有插嘴,一直在旁边闭目养神。   突然,七王爷开口了:“裴奕涵有多长时间没有往家里送信了?”   “王爷呢?最后接到我家夫君的书信是何时?”枯蝶闻言,心中不由地跳了一下,七王爷这种人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这种问题的。   “本王接到的书信的时间再一个月前。”其实,他没有告诉这个女人的是,昨日,他通过自己安在军中的探子回报,西南的战事现在打的正激烈,由于朝中出了内奸,吐蕃那边事先知道了自己这方的作战部署,裴奕涵中了埋伏,虽然率众突围成功,可裴奕涵身上受了重伤,已经昏迷不醒五六日了,但是为了不动摇军心,暂时封锁了这个消息。   他已将派人快马加鞭地送了最好的药材和太医去西南,无论如何,裴奕涵都不能死!   101,战前准备,再次出招   “王爷是不是想告诉臣妇什么?”虽然,枯蝶脸上的笑容还是没变,可心中还是平静不下来,她不允许裴奕涵出事,决不允许。   “本王也只是关心裴大将军而已,没其他的意思!”七王妃在七王爷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七王爷唐天齐本来想看看这位将军夫人花容失色的样子,不过很遗憾,对方倒是比他还镇定,当下,再次为这位将军夫人高看了几眼。   他虽然在无聊的时候,总想找点乐子,可对裴奕涵,他却没什么幸灾乐祸的心思,也不想刻意刺激这个有了身孕的女人,要是有个万一,裴奕涵回来,还不得找他算账。   七王爷一家离开之后,枯蝶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离王太医推算出的日子还有二十多日的时间,才是她生产的时间,生产完毕,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恢复时间。   七王爷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到裴奕涵,既然放心不下,那她无论如v何都要去一趟西南了,这几日的时间她需要做一些准备了。可是在裴府,在黄嬷嬷的严密监视之下,根本就没机会出外,看来,现在有必要再去上一趟香了   这次,枯蝶让身边的几个丫头准备好了更多的材料,这次,她要将直接诶能够使用的火药配置起来,最主要的是包装,不能发生意外,这项工作比制造火药本身更麻烦,也不能假手于人。谁让这年代包装的物质很有限呢?   包装后,她还要有一个合适的地方先将它储存起来,等她生产完毕,去西南的时候,再将这些东西运送到西南去,这都需要提前做好准备,不能等着生产之后,临时抱佛脚。   如果不是这肚子里的孩子,她实在等待不下去了。   另外,她这段日子,对催泪弹的原理也琢磨的差不多了,如果制成催泪弹,杀伤力小一些,可以使对方失去反抗能力,这样总比火药炸的血肉横飞要好一些,她不是战争狂人,并不希望造成更多的杀戮,   说起来,这个催泪弹还是受那个风千席使用的霹雳弹的启发,使用这个,至少不会太惊世骇俗,也算是为了给未出世的孩子积福吧,毕竟,战争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和平,而不是为了杀人。   裴府长房的主子这几日心中也沉甸甸的,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说,裴奕涵在西南战场的胜败都关乎着裴家的命运。   就算原先大多数嫉妒裴奕涵和长房的人这几日也安分了许多,裴奕涵除了送给枯蝶的专信之外,还会派人送信回裴府,给裴家的几位主子。   当枯蝶提出要为裴奕涵祈福时,裴老祖宗虽然有些迟疑,但马上想到生死不明的重孙,就同意了,只是让枯蝶没有想到的是,这样却弄巧成拙了。   为何呢,原来在裴老祖宗的一声令下,以裴老祖宗为首的女眷们带着她集体要到庙里祈福,这样一来,枯蝶的原计划根本无用,反而浪费了两天的时间。   又过了两日,枯蝶再次想好了一个理由,那就是叶家老爹如果病了,她就可以回叶家暂时离开两天。   问题是理由是有了,可叶家老爹现在身子可好的很,是瞒不了裴府众多眼睛的,没办法,枯蝶想了半日的时间,最后能想到的只有孟子轩,让这位免费表哥帮帮忙了。   枯蝶本不愿与孟子轩有太多的牵扯,因为她也知道曾经的叶如蝶和孟子轩是有情愫的,而且关系还很亲密,如果和孟子轩相处的久了,难保他不发现什么破绽,所以,她的潜意识中还是避着他的。   可她同时也知道,这位表哥是不会害自己的,是值得信任的,最后,她写了一封信,交给了晨曦,让她递给厨房负责采买的一个婆子,让她将这封信送到孟府去。   这厨房采买的婆子,是上次枯蝶清理厨房人事时,被人牙子送来的,这婆子是孟子轩选的,当初孟子轩将人送来裴府时,枯蝶并不知道,还是上次,枯蝶回到叶家时,孟子轩特意告诉她的,说是以后有了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时,可请这婆子带信给他。   枯蝶些的信无非是告诉孟子轩让叶家老爹装病几天,然后让她回叶家住几天,这样可以利用这几天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好,有些事情,还是孟子轩出面更好一些,比如说,这一路上,该以怎样的名义将这些东西送到西南去,这运输的车队和人选就是大问题。   裴家的人谁知背后都有怎样的主子,比不上孟子轩选的人身份背景单纯,而且,他们就算执行这个任务,也绝不知道这东西的用处。   如果将原料运到西南,安全系数更安全一些,可是军中既然有内奸,她不认为在西南那个地方,现场制造火药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可是她会制造火药以及裴奕涵的这件事情也不能告诉叶家老爹,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多生枝节,让叶家人也担惊受怕。   孟子轩接到书信时,第二日一早就来到了裴府,拜见了裴老祖宗之后,就以叶家老爹生病为由接走了枯蝶,说是要去叶府住上两日。   裴老祖宗虽然心中也有点不是很乐意,可这个时代最讲究的就是孝道,她也不能阻止枯蝶回府去看望叶家老爹,就点头答应了,裴老夫人当时就在一边,她是明显的不悦,对孟子轩,她可以点好感都没有,她没忘记上次孟子轩给她难堪的事情。   出了裴府之后,孟子轩才有机会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自家表妹要选在这个时候出府。   “表哥,我现在对你说的事情很重要,我需要你帮我选一批人一个多月后,护送一批物资到西南去,这批人必须十分可靠,最好功夫都不错,至于报酬我会开双倍的价钱给他们。”   “表妹想做什么?”虽然挺着个大肚子,枯蝶的眼皮都有点浮肿,但她的神色却很严肃,这样表情的枯蝶是孟子轩从来没有见过的。   西南?孟子轩不必多想,都知道自家表妹所做的事情与谁有关,只是,表妹到底想做什么?   “表哥只说要不要帮我就是了!”   “好吧,这件事表哥帮你。”孟子轩直觉认为枯蝶要做的事情可能与裴奕涵有关,既然枯蝶不想说,那说不定是关于前方军情的,他就没有继续追问。   “蝶儿谢过表哥。到了前面的药铺我们就下轿,进了药铺之后,表哥抬着轿子继续进叶府就好。”   “表妹还要做什么?”   “蝶儿还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还请表哥再帮我一次。”   “好。”片刻后,孟子轩还是低应了一声,表妹虽然今日找他帮忙,可两人之间的感觉却是如此生分,他只是一个外人,现在与表妹最亲密的人是在西南的那个人,再也不会是他了。   两人开始沉默,轿子转了一个弯,到了前面一个铺子,这药铺的掌柜是裴奕涵从慕容月那里借来的人。   “表妹晚上回不回叶府?”   “可能回不去,这两日我可能住在城南一家名叫喜来的客栈。”   “好,姨父那里我会说特意关说的。”   进了药铺之后,在里面待了大概一刻钟,枯蝶就从后院的另一扇小门出了药铺,外边停着一顶轿子,红裳,绿裳还有其他几个丫鬟已经到了轿子旁边,开始向目的地而去。   枯蝶离开裴府之后,裴老夫人还在裴老祖宗房中。   “老祖宗,这叶家的人这时接蝶儿回去,要是万一有个闪失?”裴老夫人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媳妇,接生的人可找好了?”裴老祖宗却没有在裴老夫人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反而开口问了另一个问题,虽然,裴老祖宗也对枯蝶在这个时候回叶府有几分怀疑,但想起裴奕涵离府之前,曾希望她对这个重孙媳妇最彻底的信任,她也相信这个重孙媳妇就算另外有什么事情,但绝对不会做出对涵哥儿不利的事情。所以,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结。反而随着长房新一代的长房嫡孙的降生,这个接生的人特别重要。   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个关口,务必要保证孩子和大人的平安。   “老祖宗请放心,这接生的人媳妇早就派人去找了,准备了四个,明日,我就传她们进来,让她们这段日子就住在府中等着。”裴老夫人回道,自从抱了想将枯蝶生的孩子在她身边养着的心思,裴老夫人对这个孩子还是很看重的。倒是真的派人去找了几个有接生经验和口碑的。   “也好,明日就带她们进来看看吧!”   “是,老祖宗。”   裴老夫人回房之后,就将秦嬷嬷找来,吩咐她派人将接生的那几个婆子接进府中准备妥当。   秦嬷嬷自从孟太医的事情发生后,倒是担心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接下来,那边也没有找她,这边,大少爷去了西南,老夫人派她查了又查,她就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这次,接生婆的事情,她倒是很尽力地去办了,她在大多数事情上,倒是完全按照老夫人的吩咐去办,找来的这几个接生婆都是身家清白的。   裴五二奶奶最近心绪很是不平衡,裴五少爷自从那晚之后,每天晚上就要来她房中折腾一晚上,两人之间不仅没有柔情蜜意,裴五少爷每次到裴五二奶奶房中,就不免想起身下的女人心中根本没有自己,床上就变的越来越变态,将裴五二奶奶身上弄的满是伤痕。有一天,折腾的裴五二奶奶竟然在床上昏迷了一天一夜。   每次屈辱过后,裴五二奶奶心中的仇恨就增加一些,尤其在看到裴家的人将枯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当做珍宝一样,她心中的不平与嫉恨越发地强烈,有几次,她都想拿着一把刀捅到那个女人的胸口,可她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就算她有一日,忍无可忍,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那也要等到大表哥回来,她要杀了那个女人,然后与大表哥一起同归于尽,生不能同寝,那就让他们死在一起吧。   裴五二奶奶的心思本就不在五房的人身上,自然对裴五老爷和裴五夫人也没有多少恭敬之意,倒是一向跋扈的裴五少奶奶,反常地恭敬谦和起来,在五房的人心中,原本碍于裴老夫人的关系,还对裴五二奶奶多几分恭维,但不过过了才半个多月的时间,五房的天还是裴五少奶奶的天,一些下人就低看了裴五二奶奶几分。   裴五二奶奶怨恨裴家的人,当然也包括自己的姑祖母,裴老夫人,所以,就算在五房受了再大的委屈,她也不愿到裴老夫人面前去晃荡,去告状!她的眼睛只盯着枯蝶,枯蝶的一举一动她是分外的关注。   今日,枯蝶一出门,她就派人去跟着了,尤其得知枯蝶是被孟子轩接走的后,她的心中就有了一个恶毒的想法。   这孟子轩与枯蝶曾经的关系,自然瞒不过专门盯着她的裴五二奶奶,她原本有些萎靡不振的心情蓦地振奋起来了。   这么久了,裴五二奶奶还是觉得看不清枯蝶是怎样一个人,她已经意识到,她要胜枯蝶是很难的一件事,所以,才有了要杀死枯蝶和裴奕涵一起死的疯狂的想法,但今天,孟子轩的出现提醒她,她可以利用这个女人的表哥做点什么。   为了获得更多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她在叶府也收买了几个人,可从那几个人口中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刚才二门上有人传话说,她们怀疑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回府,叶家老爷也是装病的。   如果那个女人没去叶府,那去了哪里?她派去的人还没有回来,不过无妨,还有孟子轩吗?她总有方法将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制造一个私会的场景出来才是。   所以,成婚这些日子从来没有到过裴老夫人房中的她,第一次破天荒梳洗打扮了一番,带着身边的丫鬟婆子去了裴老夫人房中。这件事情还是需要这位姑祖母的配合的。   “初雪见过姑祖母。”   “你来了,可是病了?”裴老夫人对卢初雪的到来也是有些意外的,虽然先前卢初雪所做的几件事情让裴老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可这毕竟是卢家人,是自己的侄孙女,所以,见了裴五二奶奶,裴老夫人还是缓和了脸上的神色。   “让姑祖母担心了,初雪没事的。”   “没事就好,既然你已经嫁给了五哥儿,那就早点生出个儿子出来,以前的事情就别多想了。”   “是,初雪明白。”卢初雪到了嘴边的话,却咽了回去,她突然想到,这件事还是换个人说出口的好。如果由自己在姑祖母的面前说出,那样姑祖母一定会认为是她对大表哥还没有完全死心,那样反而弄巧成拙了。   裴五二奶奶想明白之后,就和裴老夫人闲聊了几句,就回了自己房中,然后派人去找来了裴六夫人身边一个最北看重的婆子,赏了这个婆子,一个金镯,如此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然后就让那婆子回了裴六夫人那里。这裴家什么人对这种事情最感兴趣,当然就是这位六夫人了,由她将事情告诉裴六夫人,然后由裴六夫人将这件事情告诉姑祖母,这样是最好不过了,现在,她该开始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了。   第二日午时过后,裴六夫人就来到了裴老夫人房中。请过安之后,却没有马上离开。   “老六家的,还有事?”   “老夫人,有一件事,媳妇想了想还是告诉您的好。”   “说吧。”   “老夫人,涵哥儿的媳妇不是回了叶家吗?可我娘家的一个侄儿昨日竟然在城南的一家客栈门前见到了她,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胡说什么?”裴老夫人闻言,眼睛一睁,目光直直地看向裴六夫人。   “老夫人请息怒,这种事情,媳妇怎么敢随意乱说。”裴六夫人倒是没有心虚,因为,她的侄儿的确是见到了枯蝶,只是是她听了那婆子的话,是刻意派人去查看的。   枯蝶这次的行动并没有完全甩开裴五二奶奶在她身后追踪的人,主要是,她身边的几个丫鬟还是比较显眼的,虽然有了伪装,但因为她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一个人绝对没办法去做很多事情。必须带着身边的这几个人,那行踪掩藏起来就困难了!   几个丫鬟虽然不知这种恐怖的东西,大少奶奶到底要她们做什么,但又不敢开口询问,不过还是按照枯蝶的吩咐办事,几人忙了一天多,才将这些火药包扎完毕,回到客栈,准备打道回府,却在客栈门口遇到了孟子轩。   “表哥,你怎么来了?”   “不是表妹派人送信给我的吗?”孟子轩还以为枯蝶又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急急地赶来了。   此时,在客栈对面,一辆马车正停在那里,车上坐的不是别人,正是裴老夫人和裴六夫人。   裴老夫人见状,气的脸色都白了。   枯蝶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好似想到了什么,马上就知道有人知道了她的行踪,一种不祥的预感蓦地冒了出来,她没有回答孟子轩的话,直觉地四下里张望,正对上——下了马车,裴老夫人那冰冷的眼光。   102,祖母发怒,何为信任   裴老夫人心中此时已经是怒气勃发,裴六夫人见状,更是火上浇油:“老夫人,还真的是大少奶奶和孟少爷,如今,大少爷在西南出生入死,这大少奶奶竟然不安于室,说不定这肚子里的孩子原本就不是——”   “闭嘴!”裴老夫人已经气的有些发抖了,裴奕涵是她最钟爱的孙子,如今生死不明,这个可恶的贱人竟然敢欺瞒老祖宗,是真的以为有老祖宗撑腰,她就无法无天了吗?   裴六夫人早有些幸灾乐祸,对枯蝶这个侄子媳妇,她从来就没多少好感,凭什么一个出身低微的女人进府后,就耀武扬威,将府中的人不放在眼里,哄得老祖宗团团转,也不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裴老夫人尽管气道极致,但还是有几分理智,不会当着满大街的人做出很失礼的事情来。   枯蝶看着裴六夫人扶着裴老夫人一步步向她走过来时,已经完全彻底的明白了,裴老夫人出现在这里,孟子轩选在这个时候出现,她又被某些人暗算了一把。还真是不消停,不过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反而坦然了!   “都给我进来。”   裴老夫人冷冷地道。然后率先进了客栈,这时,客栈的店小二见状,正好迎了上来,低声道:“少奶奶,您回来了?”并看了裴老夫人一行人。   “祖母,请这边来。”枯蝶点了点头,然后,脸上神色不变地向她们住的房间而去。这客栈也是裴奕涵的私产,所以这客栈的主子和小二都事先得到关照,只要枯蝶有吩咐,必须无条件地执行,所以,他们也是知道枯蝶的身份的,当看到裴老夫人难看的脸色时,以及枯蝶的称呼时,马上知道了裴老夫人的身份,倒是没有再多言什么。   进了房间之后,枯蝶扶着肚子道:“祖母请坐!”   “坐?你这个满口谎言的贱人。”裴老夫人此时看着枯蝶扶着的肚子,格外的碍眼,上前一步,伸出手就往枯蝶的脸上给了一巴掌,一巴掌还不解恨,又要再打时,孟子轩担心枯蝶肚子中的孩子被裴老夫人一推,出了什么差错,向前一步,挡在了枯蝶面前。   “老夫人,请息怒,子轩有重要的事情要对表妹说。”   裴老夫人见状,更是生气,目光冰冷地从孟子轩的脸上扫到枯蝶的脸上,这个贱人,难得涵哥儿处处维护与她,她却跟这个野男人纠缠不清,这让涵哥儿知道了,情何以堪?   “老夫人,蝶儿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骗了您和老祖宗,但我做什么我心中很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夫君,还请您老人家相信我这一次。”枯蝶脸上挨了一掌,火辣辣的疼,如果她想要躲开这一巴掌,完全是可以躲开的。   但她知道裴老夫人一定是误会她与孟子轩借机幽会了,这一巴掌就算是她这一次说谎的代价,她是甘心承受的,但是该解释的她还是要解释清楚,更何况,孟子轩刚才见她的表情很凝重,难道让孟子轩办的事情也出现了什么意外不成。   “是呀,老夫人,您误会大少奶奶了,大少奶奶绝对不会做出对大少爷不利的事情来。”红裳看到枯蝶脸上五个血红的指印,她也是个灵透的,自从见识到那火药的威力后,她早已猜到大少奶奶做这种东西大概是与大少爷有关的,所以,不忍枯蝶被裴老夫人如此苛责,忍不住开口劝道。   “闭嘴,你们这些小蹄子,轮不到你们说话。”裴老夫人狠盯了红裳一眼,仍看着枯蝶道:“你这个贱人,枉费平日里我根老祖宗视你如珍宝,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让我相信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来人,将这个贱人以及她身边的人全都给我带回府中。”   孟子轩心中也是怒气勃发,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是不该多嘴的,但是想到刚才得到的那个消息,他的心就沉到无底洞去了,他甚至有些犹疑要不要告诉表妹一声,如今,裴家的人还如此不待见表妹。如今,还要强制带表妹回去,现在回了裴府,裴奕涵又不再府中,那表妹在裴府的日子怎么过,更何况,这孩子马上就要生了,所以,他再一次开口道:   “老夫人,您口口声声叫我家表妹为贱人,您那里还有作为长辈的风度?难道裴家的长辈都是这样的嘴脸吗?”   “你这个小畜生,给我让开,你们能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来,就别我们裴家不客气。”孟子轩一再出口维护枯蝶,让裴老夫人已经口不择言起来   “表哥,这是我们裴家的事,还是交给我自己来处理吧,谢谢你这两日帮我做的事情,我会和夫君记住这份人情的。”枯蝶从孟子轩的身后站了出来,语调真挚地道。   裴老夫人见到这两人一个维护一个,又上前要继续出手,却被枯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掌道:“老夫人,这次离府之事,蝶儿承认是有事要办,没有详细告知您和老祖宗,但刚才蝶儿已经知错了,称了您老人家一巴掌,这是我说谎的代价,但除此之外,蝶儿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还请您老人家明示。我再说一次,我今日所做的事情是与夫君有关的,我绝对没有做出对不起我们裴家的事情来,您老人家为何还要出言侮辱我家表哥。”   “老夫人,正如表妹所说的,表妹夫临行前,曾交代过,如果有一日表妹有事找晚辈,晚辈必须无条件地给与帮助,现在,晚辈只是在履行自己的承诺而已。”   “好,好,好,你们还有理了,她既然已经进了我们裴家的门,就是我们裴家的人,自然有我们裴家的人来照顾,用不着你多管闲事。”裴老夫人现在哪里能把他们两人的解释放在心里,反而认为两人是狡辩。   “老夫人,你的意思并不能代替表妹夫的意思,还请您明白这一点,另外,我还要说一声,我跟表妹两人从前到现在都是清清白白的,只是不知您老人家为何会如此凑巧地出现在这里,这恐怕是府中某些人刻意为之吧。表妹夫在西南生死不明,表妹为了表妹夫才不得做些事情想帮的上表妹夫,没想到,家里却有人处处在暗算她的娘子与孩子。”孟子轩说完,意有所指地扫了在一边看戏的裴六夫人一眼。   虽然,孟子轩的话很不入耳,但最后一句还是入了她的耳内,是呀,这一切都是太巧了呢?可是,不管怎样,这个女人出口欺瞒长辈就是大错,无论如何,这一次,她要让老祖宗主持公道。   “你——你——”裴老夫人气的手指着孟子轩的脸,说不出话来,“既然我做不了主,来人呀,请我们裴家的长房嫡媳回府,让老祖宗做主。孟大人请自便!”   “祖母,不必了,孙媳我正要回府,就跟您一起回府吧!”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孟子轩见状,知道他留在这里多说无益,也不好跟着枯蝶到裴府去,到时裴家的人见了他,恐怕也不待见他,还不如回叶府,去告诉姨父一声。   枯蝶和裴老夫人一行浩浩荡荡地回到裴府之后,就被告知,说裴老国公,裴侯爷,裴大夫人都在裴老祖宗房中,请她回府之后,马上过去。   当下,裴老夫人与枯蝶一起就到了裴老祖宗房中。   房内的气氛有些沉凝,裴老夫人怒气冲冲地进了房中,裴家其他人一眼就看到枯蝶脸上的五个手指印,裴大夫人马上起身,一个迈步到了枯蝶面前道:“蝶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又看了枯蝶的肚子一眼,才放下心来。   “哼,你自己做的丑事还是自己说吧!”裴老夫人气哼哼地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顺便横了裴大夫人一眼。   “怎么回事?”裴老祖宗这时也掀起眼皮道。   “回老祖宗,祖父,爹,娘的话,媳妇这两日做了一件事情,是与夫君有关的,事关机密,蝶儿不好明言,只好找了一个理由出府,是蝶儿错了,结果,祖母在客栈外边碰到了蝶儿,恼怒蝶儿撒了谎,所以,就将蝶儿带回了府。”   枯蝶神色坦然地将事情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几句。   “你这个贱人,还狡辩!”枯蝶解释听在裴老夫人的耳中,无非就是避重就轻的说法,她当然不满意,可让她当着房中这么多人的口说出孟子轩的事情来,她也说不出口,更何况,这两人只是在客栈门前遇到了,而不是被捉奸当场。   “住口,你这是怎么说话的!”裴老国公喝斥道。他们此时烦心着裴奕涵昏迷不醒的事情来,哪里还有心思理其他的,既然,这个孙媳妇都解释了,事出机密,那自然有不能让更多人知道的理由。   “为什么要我住口,涵哥儿在西南生死不明,她还跟她那个表哥牵扯不清。”裴老夫人被裴老国公这么一激,原本不想出口的话也忍不住说出口来   “好了,既然知道涵哥儿现在还生死不明,你还闹什么闹?红裳,黄嬷嬷,陪大少奶奶回她的院子去,孩子马上要生了,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裴老祖宗扫了裴老夫人一眼,又转回枯蝶的脸上道。   “老祖宗,可是夫君有消息了?”枯蝶觉得裴家的气氛今日都有些不对头,她心中马上就有了新的猜想。   “没什么,只是大家商量一些事情罢了。你,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裴老祖宗神色又恢复如初道。她这么大年龄了,什么事没经历过,她也不相信蝶儿这孩子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还有,涵哥儿的眼光她还是知道的,绝不会看上一个心思不正的女人,既然,她答应过涵哥儿要无条件地信任蝶儿,那就算发生了任何事,她都会维护蝶儿,直到涵哥儿回来,只是裴府的暗卫从西南传来的消息,竟然说涵哥儿受了中重伤,连日守城不出,这让她的心中如何能平静,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自家媳妇今日的所作所为。   对上裴老祖宗面带警告的眼神,裴老夫人心中是万般地不服,本来就是这个女人的错,为何老祖宗却一点都不追究,他们都是怎么了,难不成真的被这个女人给迷惑住了!就连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都不追究,如此以往,这裴家还有什么家风可言?   她还想要开口,就听到门外的丫鬟禀道:“老祖宗,老国公,侯爷,老夫人,大夫人,叶大人来了!”   哼,来了好,她倒是要看看,这叶家的人来了到底想干什么?   “都是你做的好事!”裴老国公横了裴老夫人一眼,心中烦躁,这个时候,还让叶家的人来添什么乱。   裴侯爷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这枯蝶脸上那明晃晃的手指印还在脸上,他曾在求这门婚事的时候,特意承诺过要好好地对待这个儿媳妇的,如今,儿子生死不明,儿媳妇要是和肚子里的孩子出点什么事情,这让他如何跟自己的救命恩人交代呢?   “快请!”   裴侯爷还是迎了出去。   “蝶儿,你受了委屈,老祖宗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不过不管怎么说,您还是裴家的人,一定要记住这一点。”裴侯爷出去之后,裴老祖宗看了枯蝶一眼,欲有所指地道。   “老祖宗,蝶儿知道。”枯蝶明白,裴老祖宗这是告诉她,在自家的亲爹面前,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是不可以说的,既然嫁进了门,就是裴家人,就算受了委屈,也不能事事都向娘家告状。   裴老夫人在这时,面色倒是缓和了一下。   叶家老爹进门的时候,先是向裴老祖宗,裴老国公,裴老夫人行了礼,然后落座,目光最后落在枯蝶脸上时,“侯爷,当日我就说过,我家蝶儿出身低微,配不上您这样的人家,可您既然答应过我,要善待我的女儿,那今日为何要被您口口声声侮辱为贱人,请您给我一个交代。”   裴老夫人没想到,叶家的女儿做错了事情,叶家老爷还是如此理直气壮,不过一个小小的五品官,要不是搭上了裴家,现在还是一个小县城的小县令,凭什么在裴家来耀武扬威?当下,不等裴侯爷开口,她就率先开口了:“叶大人,可真是您养的好女儿,大着肚子还期满长辈,在外边任意鬼混,你还要我给你一个交代,该是我们裴家让您给我们家一个交代才是!”   “娘,不要说了!”裴侯爷也心烦意乱,儿子生死不明,家里还闹得不可开交。   “闭嘴,你都胡说什么,你给我闭嘴!”裴老国公见叶家老爹的脸色更难看了,要是一气之下,带走了枯蝶,那这种事情传出去,又是为裴家在众位世家心目中增加笑料。   “好,老夫人,这是您说的,既然你们说我叶家养不好女儿,那蝶儿,跟爹回家吧!”叶家老爹对枯蝶从出嫁到现在,身边所发生的一件件事情,虽说不是全然清楚,但多少也知道一些,早就后悔不该将女儿嫁进这样的大家族中,刚才,又听孟子轩说了,裴奕涵受了重伤,生死未卜,要是蝶儿知道了这个消息,恐怕对肚子里的孩子和她自己都不好,裴府人多嘴杂,还不如将蝶儿带回叶家待产。然后,安心等待裴奕涵回来。   在内心里,叶家老爹还是不愿想象裴奕涵永远不回来这样的现实。他也不希望自家女儿年纪轻轻地守活寡。   “叶大人这是心虚了不成?”裴老夫人见状,更是气不可遏。   “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夫心虚什么了?莫非您说的是子轩和蝶儿,哼,府上的七夫人可是为府上那位做客的李家姑娘有意我家子轩的,子轩的母亲已经打算最近几日就来提亲了,这事七夫人也是告诉过蝶儿的,她岂会和子轩做出什么对不起两家的事情来,就是这次的事情,也是事出有因,既然,老夫人听不进我们的解释,那就罢了,你们裴家是我们叶家高攀不起的,进了府,就没过几天安心的日子,与其怀疑蝶儿,还是先将你们府中的那些龌龊的事情都杜绝干净了吧!如果再三两日地被人陷害,怀疑,永无宁日,还是给蝶儿一张休书的好。”   裴家的人知道这是叶家老爹是真的生气了,这叶家的人从当初救了裴侯爷后,不愿接受裴家的厚赠时,他们就知道叶家老爹的脾气,知道,他可是说到做到的主,如果涵哥儿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蝶儿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涵哥儿唯一的血脉,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选择让枯蝶离开呢?   枯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对叶家老爹,她看的出他是真的很在乎这个女儿的,只是,她不认为这个时候,回到叶府是一件好事,而且,裴家的人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她离开的,就算愿意放她离开,也不会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你,你,还是回房先歇着吧!”裴老国公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目前只有一个想法,还是将不断添乱的妻子送回房中,让她不要再添乱的好。   “媳妇,你最近是不是太忙了,病了,你这几日就在房中好好养病吧!”一直没有开口的裴老祖宗终于开口了。   裴老夫人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裴老祖宗与裴老国公,裴老国公刚才的话已经给了她狠狠的一击,她还没反应过来,老祖宗这话,分明是要剥夺她在裴家管家的能力,是要她从此不能管这府中的一切吗?   凭什么?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她为了裴家付出了大半辈子,为何却没有人了解她的苦心,可这一切,都是因为叶家这个女人,她跟这个女人的八字不合,自从她嫁进了裴家,她就被这女人折腾的,失去了全家人的欢心   “还不带老夫人下去!”裴老祖宗看着裴老夫人目光愤怒地看着枯蝶,给左右人使了个眼色,裴老祖宗看出裴老夫人到这时还不知道为裴家息事宁人,这才让她不得不采取强制的措施先将裴老夫人请回去。   “爹爹请息怒,蝶儿既然嫁进了裴家,那在座的都是蝶儿的长辈,就算长辈打骂蝶儿几句,也是蝶儿应该受的,今日发生的事情,只是个误会,平日里,老祖宗和老夫人是最疼爱女儿的,而女儿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裴家和夫君的事情来的,等日后,老夫人自然会知道一起额的。”枯蝶见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这次的事情,裴老夫人明显也是一颗棋子,她还是要在裴家生活下半辈子的,不能让两家的关系搞的太僵了。   更重要的是,她的心一直悬在裴奕涵身上,裴奕涵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蝶儿,你嫁进了裴家的门,要孝顺长辈是应该的,但你要记住,女儿家的清白是最重要的,不能被人任意玷污名声。”   “爹爹教诲的是。”   “叶兄,正如蝶儿所说的,今日的事情实在是个误会,您别往心上去,本侯还是那句话,蝶儿进了我裴家的门,我是将她当女儿看待的。是不允许她受委屈的。”裴侯爷见枯蝶的两句话,叶家老爹的眼色就缓和了下来,忙接着开口,心中则想,还是这个儿媳妇识大体,在这个时候,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不是像自己的娘一样,任意添乱。   “侯爷话既然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就再信侯爷一会,只是凡事不可过三,这都是第二次了,如果还有下次,就算闹到皇上面前,我也要带着我女儿回家。”   枯蝶出府的这件事情最终还是平息过了,送走叶家老爹之后,当晚,枯蝶还是去了裴老祖宗房中,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告诉了裴老祖宗,既然,裴老祖宗选择了全然的信任,那她也相信裴老祖宗就算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会泄露出去。   “你说的可都是实话,你真的做出了这种很厉害的东西?”裴老祖宗听完,满脸的震惊,她再一次打量枯蝶,就像第一次见到枯蝶一样,再一次重新认识这位娶进门的重孙媳妇,原本,她就觉得这个重孙媳妇不是凡物,可当她听到枯蝶说的一切时,她还是无法想象,一恶搞闺阁女子竟有如此的才识,难道这就是天意,这就是上天对涵哥儿的补偿,前面那么多的亲事都没有成,难道就是在为面前这个女子留路,但同时,她也心中有了一丝惧怕,这种东西如此厉害,如果拥有了它,涵哥儿无意就有了问鼎天下的能力,这要是传到当今圣上的耳中,恐怕会引起上面那一位的猜忌吧!所以,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不能传出去。甚至该有的知情人也要处置干净才是。   “是的,老祖宗,原本蝶儿只是偶尔在一本杂书上发现了类似的记载,那书最早其实写的是关于烟花爆竹的制作方法,还有一些说的不明白的东西,蝶儿好奇之下,就按那书上的记载的,试制了一下,没想到,却制成了那种东西。   蝶儿制成了这件事情后,开始并没有放在心里,但如今夫君在西南生死不明,我想着在家里也帮不上夫君的忙,就想到了这样东西,但由于以前只是玩闹地做过一次,时间长了,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所以,就再找人找了这些东西,打算试试,这件事情,夫君去西南之前,也是知道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他吩咐裴俭帮我找的。”   “你这孩子,为何不早说。还让你这几日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裴老祖宗听到裴奕涵也知道这件事情,心中对枯蝶的话再无怀疑,如果,真的有了这么厉害的东西,那对涵哥儿是最好的事情了,无论如何,她决不允许涵哥儿受到伤害。   “老祖宗,为了夫君,为了我们裴家,还有老祖宗,祖父,祖母,爹娘,等等裴家的许多人,蝶儿就算受点委屈又算什么!”   “你这孩子懂事,我是知道的,只是这件事情事关机密,那些知情人还是处理了吧!”   “这——老祖宗,他们就是我身边的这几个丫头,蝶儿自信她们是不会背叛我与夫君的,您放心吧!”   “既然是你身边的人,那就好,你自己看着办吧!”裴老祖宗见枯蝶脸色变了,心也软了一下,蝶儿也不是个蠢人,她既然想留下这几个丫头,那她还是不要让她觉得自己太冷酷了。反正那蝶儿身边的那几个人也逃不脱裴家的手掌。   “谢老祖宗,老祖宗,既然您能无条件地信任蝶儿,蝶儿也可以信任您,那么,我们何不试着去信任我们身边的一些人呢?如果他们值得我们信任,那样得来的忠心可比金钱和利益更可靠不是吗?”   “你说的对,我们裴家有这样的长房嫡媳,就算我他日闭眼了,也可以放心了。”   ------题外话------   继续祝亲们新年快乐,并推荐好友古乔的新文《契约拽妃》正在强推,亲们可以关注一下!   103,为了孩子,要害孩子   “老祖宗,您能如此看重蝶儿,是蝶儿的福气,可蝶儿永远都知道一个道理,这裴家是我们大家的裴家,是夫君的裴家,而不是蝶儿一个人的裴家   “好,好,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是最好不过了,我没看错你,这几日好好养身子,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裴家新一代的长房嫡孙,一定要确保他能安安稳稳地生下来。你才能养好身子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老祖宗,您不反对我去西南?”裴老祖宗的表态还是让枯蝶吃了一惊,她原本打算生下孩子之后,来个先斩后奏,等她去了西南,再告诉裴府众人,没想到裴老祖宗竟然猜到了她的心思,还这么毫不避讳地提了出来。   “傻孩子,你可知道我们裴家是怎么来的?还记得那副丢失的画像吗?我们裴家能够兴旺发达,成为七大世家之一,这与我们画中的那位当家主母有很大的关系,当年,是她为那时的皇帝和自家夫君出谋划策,最后皇上才一统江山的,裴家也有了国公的封号,直到我们这一辈。”   “哦,原来是这样,只是蝶儿是没有这样本事的。”枯蝶这是再一次听裴老祖宗说起过这位裴家的女祖先,那位女祖先真的也是穿越人士吗?至少那晚礼服,还有如此精彩的人生,确实符合一般的穿越定律。   “你不必过谦,老祖宗我虽不曾亲眼见过我们这位老祖宗当年的各种风采,可蝶儿,如果你想,老祖宗相信你也会成为我们裴家传了这么多代,又一位会被后代铭记的当家主母,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这孩子她已经观察了一年了,是个不错的,甚至有时,她有一种错觉,虽然她并没有见过那位老祖先,可从这孩子的身上,她似乎找到了某些相似的东西。   “蝶儿会努力的,一定和夫君一起会守护我们裴家的一切。”枯蝶知道,裴老祖宗这话中的意思,分明就有了让她掌权的意思,按照古代的宗法体系,内院还是由长辈掌家的,现在裴老祖宗还在,那裴老祖宗死后,应该就是裴老夫人,或者大夫人,这两代的媳妇成为当家主母了,可如今看裴老祖宗的意思,是想让她在不久的将来,成为裴家后院的当家人了,她知道这样一来,对她不仅是更大的考验,也要耗费更多的心力,但这个时候,她知道裴老祖宗是真心实意跟她交心的,那她就不能虚与委蛇,反让裴老祖宗反感   当家就当家吧,有了权力,也许,自己在裴家的境况会发生一些变化,更重要的是,方便她将那些在幕后别有用心的人找出来,她的耐心是有限的,她也不是怕事的人,既然事情躲不过,别人跟她和裴奕涵死活过不去,那么,她还等待什么,一起来过过招吧!   “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这也是我看好你的缘故,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一定要好好的平平安安地活着,我知道,涵哥儿是真的喜欢你的,如今看到你为他做的事情,老祖宗我相信你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来,你祖母那里,我会亲自跟她说道的,你不必过于担心。”   “是蝶儿让老祖宗操心了。”幸好,裴家总算还有这位老祖宗在,她才能几次安然过关,不过以后,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她单独去面对。   裴老夫人被裴老国公和裴老祖宗当着叶家老爹的面请回了自己房中,心中的怒气又怎么会轻易化解,经过今日一闹,老祖宗竟然剥夺了她管家的权力,这让她以后在这个家中如何立足,不,她为裴家做了那么多,现在裴家的长房男丁是她的亲儿子,亲孙子,那个女人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凭什么家里的人都袒护着她?凭什么?   “阿莲,他们为什么都这样对我,今日的事情我哪里做错了,都是那个女人的错,为什么到了最后错的反而变成了我?”裴老夫人在地上不停地走来走去,房内的丫鬟婆子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阿莲是秦嬷嬷的名字,裴老夫人终于在秦嬷嬷面前站定,神情带着三分疑惑,七分愤怒道。   “老夫人,您别生气了,如今大少爷在西南生死不明,老祖宗,国公爷一定是不想让大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出差错,这样才没有深究今天这件事。”秦嬷嬷见状,只好上前劝道。她也是人精,知道裴老夫人今个是被别人撺掇着才生了这么大的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火上浇油,只好安慰道。   “如果知道这个孩子竟然会成为这个女人的护身符,当初不要也罢。”裴老夫人气急,已经口不择言起来。   “好,好,您还真是涵哥儿的好祖母,如今他命在旦夕,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裴老国公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裴老国公和裴老夫人夫妻两人生活了将近四十多年,谁能不知道谁的性子,虽然,裴老国公一直想不通自家夫人为何该明白的时候,她偏偏糊涂,为何糊涂的时候,她偏偏明白的厉害,但是心肠还是不坏的,没想到如今变的这么厉害,竟然说出这等话来,当下气的都有些结巴了。   枉费他想着今日在叶家人面前让她落两人面子,想跟她好好说道说道一下,没想到她竟然迁怒到了肚子里的孩子身上,这可是涵哥儿现在唯一的血脉,是怎样都不能出事的。   裴老夫人没想到裴老国公会在这个时候进她的房中来,还是真的吓了一跳,心中也有些后悔,当下白着脸色道:“我那也只是一时的气话罢了,我们裴家娶进这样的媳妇来,真是家门不幸。”   “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今日家里人都在为涵哥儿的安危担心,你这个当祖母的,不想着怎样让涵哥儿清醒过来,反而跟着一个小辈过不去,成何体统。”裴老国公见自家夫人还是这么糊里糊涂,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实在忍无可忍,大喝一声。   “什么,涵哥儿怎么了,你刚说的是什么意思?”裴老夫人这时,终于听明白了裴老国公的意思,当下再也顾不上数落枯蝶了,心思全都转移到了裴奕涵身上。   “我们的暗卫从西南带回消息,说涵哥儿已经昏迷不轻许多日子了,如今,吐蕃已经攻占了我们两座城池,今日,老祖宗,还有你我,儿子,媳妇,都是准备商量对策的时候,谁料想你竟然闹了这么一出。”   “什么,涵哥儿昏迷不醒?”裴老夫人一听,身子一软,差点晕了过去,还是裴老国公伸手揽了一把,这才站稳身子。   “是的,朝中和军中都有内奸,将我们的行军作战图给暴露了,涵哥儿中了埋伏,这才,哎,这次是涵哥儿的劫难,只是不知他能不能挺过去,所以,无论如何,这孩子都要安全地生下来才是。”裴老国公见裴老夫人终于搞清了状况,也缓下脸色道。   “可恶,真是可恶,要是让我们裴家知道是谁害了涵哥儿,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此时的裴老夫人脸上也是怒意勃发,却是为了裴奕涵的安危。   “其实,涵哥儿从离开京城哪一天起,一直就很危险,既然我们都知道了西南的情况,那皇上不可能不知道,这两日,大概会有所动作吧,在皇上的旨意下达之前,我们总要为涵哥儿做点什么。”   “我知道了,既然你和老祖宗选择相信那个女人,那就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带来好运,让我们的函哥儿早日平安得胜归来。”   当裴老国公进了裴老夫人房中时,房内的秦嬷嬷还有丫鬟婆子们都退了出来,秦嬷嬷近来心中有事,越发觉得累了,正打算回去歇着,走了几步,却见身后一直跟着一个洒扫上的小丫头,她回身凝眉喝斥道:“你这个小蹄子,一直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做什么?”   “嬷嬷,不是奴婢一定要跟在您的身后,是前院有人给嬷嬷一封信,奴婢刚才一直没时间交给嬷嬷您,这才跟在您的身后。”小丫鬟怯生生地道。   “书信,什么书信,给我!”秦嬷嬷听完小丫鬟的话,脸色并没有缓和多少,是谁莫名其妙地给她送什么书信,有什么话派个人传话不就得了。   “嬷嬷,给。”小丫鬟上前,从袖子中取出一个有封口的书信。递了过来。   秦嬷嬷接过书信,淡淡地说了一声:“下去吧!”   “是,嬷嬷。”   秦嬷嬷左右看了一下,并没有其他人,就疾步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她甚至隐约猜到了送信的人是谁?只是这次,又要让她做什么?想起这写信的人,她就恨的牙痒痒,可又有什么办法,谁让自己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中呢?   罢了,她这一生为自家小姐也做过许多不是很光明正大的事情,就算现在不得已多做一桩又如何?   她打开手中的信封,只有寥寥几句话,但中心意思却很明白,就是让她在大少奶奶生产时,在几个接生的身上动点手脚,然后让孩子不要生下来,造成难产的假象。   秦嬷嬷手一抖,这信纸跌落出去,在空中打了一个转,最后落到了地上,好一阵子,她都回不过神来,她实在想不清楚,那人到底与大少奶奶有何过节,为何如此处心积虑地要害大少奶奶,连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   虽然,她平日里也不是很待见这位大少奶奶,可她毕竟是裴家的主子,深得老祖宗的喜爱,这件事,可是谋害裴家子嗣的大罪,万一被人发现,那自己就死定了。就算有老夫人的面子,恐怕都保不住自己,可是,比起让自己死,还是看着心爱的儿子死,她只能选择前者。   秦嬷嬷好一阵才稳定下心神来,蹲下身子,捡起了那封书信,将它送到灯烛上燃烧殆尽,这有四个接生的人,但是按照惯例,一向都是两个先进房,如果接生不顺利,再换另外两个进去。   如果前两个已经接生不顺利了,那么,就算后面两个有千万倍的本事,也不能将已经被动了手脚的孩子救回来。   所以,她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将四个接生婆分成两对,然后根据这两对的为人和口碑,再动一些手脚,幸好,这次请的四个中,一个是她后来发现有短处的,本想换掉的,又怕老祖宗和老夫人觉得她办事不力,也就继续瞒下来了,如今拿捏着这个短处,不怕她不听自己吩咐,还有一个贪财胆小,将这两个先安排进去,等到大少奶奶折腾的差不多了,再让另外两个进去,这样一来,不就不会被老祖宗,老夫人她们怀疑了吧!   当然,最好的结果是希望大少奶奶真的难产,那样,一来方便两个稳婆动手脚,二来,就算动了手脚,也不会被别人发现什么,三来吗,最好不动手脚,这孩子都没命活下来。那才省事了!   秦嬷嬷在心中反复推算了大少奶奶临产那日可能会发生的种种状况以及各人的反应,最后,觉得没有什么纰漏,不会出什么岔子时,这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不过,等这次事情过后,她一定要想办法查清楚到底是谁跟她过不去,拿捏着她的短处威胁她,等她找到那个可恶的人,除掉对方,从此她才能高枕无忧,否则,难保这人得寸进尺,将她先一步步逼上死路。   日子又过了两日,这两日,裴府中的女眷们得了裴老祖宗的命令,没有人打扰枯蝶,几个丫鬟仍安心地侍候,倒是月菡,枯蝶派人将她的身世查清楚了,也略微能猜想到她如此积极的缘故。   其实,这件事情并不难办,她都可以求裴侯爷,或者七王爷,慕容月出让这个人情,可是月菡的防备心却很重,并不愿对她吐露真心话。   至于其他几个丫鬟,原本为枯蝶担心的要死,却发现大少奶奶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就放下心来,平日该做什么事情,继续做什么事情。   因为按照日子,再有七八天就要临产了,枯蝶这几日也特别小心,不敢有什么剧烈的动作,她现在心中有了打算,心绪反而平和了下来,如今只等着这肚子里的孩子安全地生下来,然后再去西南找裴奕涵。这日,绿裳从外边回来时,脸色先是难看的很,等到了她面前,却变成了笑脸,一看都是心中有事的样子。   “怎么了?谁惹我们的绿裳生气了?”   “大少奶奶,奴婢没有生气,您看错了!”绿裳见枯蝶发问,忙挤出一抹笑容道。   “你们几个应该知道,我平日里最讨厌你们撒谎,有什么事情说出来,还有我这个主子帮你们顶着呢,说吧,什么事?”   枯蝶发现此时,红裳却一直给绿裳使眼色,这让她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少奶奶,真的没什么事,只是刚才碰到前院的小丫鬟,她冲撞了我几句罢了。”绿裳知道,大少奶奶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要告诉她刚听到的消息好了。   “好了,你们觉得你们这副样子可以骗过我吗?说吧!我可不相信前院那里有如此胆大妄为的丫鬟敢冲撞我们绿裳姑娘。”   “大少奶奶,这个消息只是奴婢听来的,也做不了准,您可要保住身子才是。”绿裳见了枯蝶这样子,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无论如何瞒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道。   “继续。”   “奴婢从老夫人房中的绿意姐姐那里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国公爷告诉老夫人说——说——”   “说什么了?”   “说大少爷中了敌人的埋伏,快要死了。”绿裳心一狠,终于说了出来   “什么——快要死了?”尽管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可枯蝶还是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差点歪倒在地。红裳见状,忙用自己的身子扶住了枯蝶的身子道:“大少奶奶,这您都不知道的事情,绿意怎么会知道这丫头平日是最爱嚼舌根的了,大少爷说不定好端端的呢。   “无——风——不——起——浪,我——肚子——疼!”其实,那日从客栈回府时,枯蝶就觉得裴家的人一定会知道裴奕涵一些消息的,只是,她选择了暂时的逃避,结果,还是躲不过。也许,刚才是自己的情绪受了影响,这肚子里开始疼了起来,难道这肚子里的孩子也担忧自己的爹,急着要出世了吗?   “快,快去禀告老祖宗,大少奶奶恐怕是要生了!”红裳见到枯蝶已经疼的直不起腰来,当下马上派人去回报裴老祖宗,一边想要将枯蝶扶到床上   除了派往裴老祖宗那里的人,还有裴大夫人那里的人,一时之间,裴府上下的人都被惊动起来了,裴老祖宗和裴大夫人很快坐着坐轿来到了枯蝶的院子里。就连裴老国公,裴老夫人,裴侯爷,还有裴家其他几房的女眷这时都纷纷赶了过来,那四个接生婆也很快被请了过来。   ------题外话------   昨天实在亲戚太多,二十多人,房间都塞满了,小孩子在电脑前打游戏,一直打到晚上一点,实在没办法码字,从明天起,如果不卡文的话,就不会断更,每章的字数也会多点,争取早点完结!   104,产房惊险,丫鬟身份   枯蝶这一早产牵动了裴府许多人的神经,她身边的几个丫鬟更是心惊胆战,惟恐出点什么事情,晚照更是脸色苍白的厉害,她看着躺在床上面目苍白的自家小姐,不由地想起前几日小姐对她说过的话。   “晚照,这把匕首我先借你用几日。”小姐将姑爷送给她的那把匕首拿了出来,带着些许深情摩挲着它,她知道这把匕首是姑爷送的,对小姐的意义自然不同,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小姐为何要将这匕首借给自己用几天,小姐的东西,怎么是自己一个当丫鬟的敢随意觊觎的呢?   “小姐,您别开玩笑了,奴婢可承受不住。”这把匕首虽然很漂亮,很锋利,但那是属于自家小姐的。   “谁说我开玩笑了,我说的是真的,当然,我将这把匕首借给你,是想拜托你帮我做一件事,你们四个只有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好了,奴婢的胆子小,可经不住吓。”   “我肚子的孩子快出生了,你们这个时代的卫生条件太差,说不定我就要在鬼门关上走一趟,更何况,如今还有许多人等着要我孩子以及我的命,如果那日,万一难产,久久生不出来,那你就用这把匕首,在火上烤一烤,然后沿着我肚子的这个地方,割开一个口子,将我肚子里的孩子拿出来,然后再用大号的银针穿线,将我肚子的伤口缝起来。”   “小姐,求您别吓我了,您一定会平安生下肚子里的孩子的,这种事情怎么能胡乱说。”她记得当时小姐说的这一段话中有几个字眼很陌生,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可这段话的大致意思,她还是听明白了,小姐这是让她割开她的肚子,将里面的孩子取出来呀!这种事情简直匪夷所思,也不知小姐那里会有这种想法的,难道是快要生产,精神压力太大了一些。   “谁说我在乱说,你家主子我是那种随意胡言乱语的人吗?你们三个都在,可以帮晚照证明,这都是我的意思,日后,就算老祖宗和裴家的其他人知道了,也不能怪罪你们什么。”   “大少奶奶,您好人有好报,一定会平安生下孩子的,到时,我们几个会守在你身边,让其他人动不了手脚的。”当时,在一边的红裳也劝道。   “是呀,大少奶奶,我们到时都会守在您身边的,要是谁敢动手脚,我们就要她们的命。”绿裳也道。   “既然你们都认为我不会出事的,那晚照你怕什么,我说了,这匕首也不过是借用你几天而已,如果用不上那是最好。”   “晚照,我们进去,你还愣着干什么?”绿裳端着水盆推了她一把,这才拉回了她的思绪,希望,小姐和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几人有天相,平安出生,可是万一,久久生不下来,她真的要割开小姐的肚子,将里面的孩子拿出来吗?   几个丫鬟一直守在房中,片刻之后,就进来两个稳婆,自从这四个稳婆进入裴家之后,这几个丫鬟也都抽时间去见过她们四个了,其中略微发福的是王稳婆,略显清瘦的是曲稳.婆,王稳.婆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让她一看就生厌,曲稳婆则是满腹心事的样子,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怎么,让这两个老货先进来了,不过,人已经进来了,也轮不到她们做丫头的说什么。   “几位姑娘还是先出去吧,这里有我们就可以了。”王稳.婆扫了绿裳等几个丫鬟几眼道。   “王稳婆,我们几个留在大少奶奶房中给你们打下手,是经过老祖宗,大少奶奶允许的。”绿裳没好气地道,她们要是出去,才怪呢!   “既然是老祖宗的吩咐,那几位姑娘就留着帮忙好了。”王稳.婆本来打算将这几个丫鬟支使出去,动手脚也好动一些,没想到这几个丫鬟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还拿裴老祖宗来压她,在这个时候,她自然不能去问裴老祖宗到底有没有说过这话。   不过就算她们几个小丫头片子留在里面,又能看出什么来,不过这样一来,她和姓曲的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王稳婆打定了主意,就故意支使这绿裳她们几个忙来忙去,几人只好听从两个稳婆的意见,不过几个丫鬟还是留心这两个稳婆的动作,惟恐她们动什么手脚,可是,她们就算看的再仔细,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对接生这件事情根本是一窍不通,就算这两个稳婆动了手脚,她们也未必能看的出来。   王稳婆先是伸出手来摸了摸枯蝶的胎位,心里就有了个数,这孩子其实还不到生的时候,现在正是阵痛,真是天助她们也。这样一来,有足够的时间让她们动手脚,而时间越长,这难产的状况就坐实了。   看到一边的曲稳.婆一直有些愣神,王稳婆不动声色捏了她一把,这老货,不知心里在想什么,能有银子可赚的事情,只有狠心做了,虽然有些伤天理,可如果不做,那收买她们的人自然也不会放过她们的,既是如此,只能铤而走险试一试了,只要将这孩子闷死在娘亲怀中,刚生出来一些,又给推回去,折腾不了几下,别说孩子保不住,大人恐怕都得去了半条命。   为了不让裴家的这个几个丫鬟看出什么,王稳婆故意指使着她们几个做一些根本无用的动作,甚至有的是对大人和孩子不利的。   枯蝶现在虽然疼痛,可意识还是清醒的,阵痛稍微轻了一些,她凝目看向两个稳.婆,那目光锐利而冰冷:“两位妈妈今日来为我接生,是我们彼此的福气,只要我能平安生下这孩子,那两位就是我的恩人,日后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可如果你们敢动什么手脚,那他日,我与夫君以及老祖宗一定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你们可听明白了。”   王稳婆和曲稳婆闻言,脸色都有些发白,背上更是汗流浃背,但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们也退缩不得,王稳.婆甚至心中有了另一个念头,哼,你威胁我,要是我今日就让你为生产丢了小命,那你还怎么对付我们,事后,外边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会怪你命薄。   枯蝶说完话,却不再看这两人,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晚照:“你要记得,我那日对你说过的话,不要怕,只要你闭着眼睛,一下下就好了。”如果真的有人在自己生产的时候动手脚,那么,她确信肚子上开一个口子,死不了人的,这样才能保住孩子与自己,裴奕涵还在西南等着自己呢,无论如v何,她都要保住她和孩子的命。   两个稳.婆不知枯蝶对晚照所说的话到底是何意,心中更加多了几分戒惧,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贪图裴家的赏赐而趟入这浑水之中。   “是,小姐。”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晚照不觉得她还有什么反对的余地   相对于房内众人叵测的心思,房外的人也是心急如焚,裴老祖宗虽然坐在院子里,不动如山,可是握着拐杖的手却是握的死紧,一点都不曾放松。   裴老夫人这日也从自己房中出来了,神情同样焦虑,更别提裴大夫人了,既要担心远在西南生死不明的儿子,这几日,她已经在暗地里哭过几回了,可也不能去找儿媳妇谈心,惟恐让她动了胎气。   如今儿媳妇生产的事情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乐观,这让她心中能不煎熬吗   裴老国公和裴侯爷也是坐立不安,如果这孩子能平安生下来,说明是个有福气的,可如果这孩子出了什么事,那对裴家人抑郁的心情无非是雪上加霜。   至于裴府其他几房的人,有的是来看热闹的,有的也是真心关心这个新一代的长房嫡孙能不能生下来,总之各怀心思,但在这一刻,都要装出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刚开始还静悄悄的,裴老祖宗忍不住问道:“里面怎么样了?”   “回老祖宗的话,大少奶奶动了胎气,还不到生产的时候,需要再等等   “哦。”于是在沉默中等待那是极其受煎熬的事情。   裴老夫人在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她是很讨厌枯蝶的,可在这一时刻,作为长辈,她已经不知道,是希望这孩子安然生下,母子平安,还是,让这女人难产而死,永远没有人再在这府中跟她作对,最后在这种等待的煎熬中,她的心绪反而平静下来了,能不能平安生下这孩子,就看这女人自个的造化了。   又等了一会,房内只听到叫喊声,孩子迟迟还是没有生出来。   绿裳,红裳几个丫鬟守在房内,除了帮着两个稳婆做一些辅助措施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能继续等待。   这会,不仅枯蝶的脸上满头大汗,就连两个稳.婆的脸上也是汗流成河,这曲稳.婆,和王稳.婆被几个丫鬟虎视眈眈地盯着,再怎么着,都有些心虚,再加上,这生产的时候,实在不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   “催生汤药来了没?”王稳婆回头对身边的帮手道。   “好了,王婆婆。”王稳.婆带来的帮手之一,将那催生汤药递了过去,却在半路被红裳拦截了,红裳接过药碗道:“我先试试,再给大少奶奶服用。”说完,便将那药碗送到自己唇边,闵在口中尝了尝,过了片刻之后,才将这药碗送了过去。   王稳.婆见状,心道,这小丫头片子倒是谨慎,只是在药里做手脚那是最下乘的手法,根本躲不开事后的追查,只有笨人才在药里面动手脚。   几个丫鬟自然希望这两个稳婆是没有其他心思的,如果这两个稳婆在她们面前动手脚,那一定是活的不耐烦了。   枯蝶没有异议地服下了催生汤药,不管怎样,她都要努力地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房内传出枯蝶的喊叫声,裴老祖宗等人的心再一次被揪了起来,经过这几个时辰的疼痛,枯蝶的产道终于开了,但是有些胎位不正,这时,王稳.婆突然故作惊惶地道:“不好,孩子的腿先出来了,是倒产。”然后又对枯蝶说:“大少奶奶先不要用力,让我先把这孩子拨正。”   几个丫鬟听到是倒产时,脸色还是变了一下,可是她们也无这方面的经验,只能在旁边看着两个稳.婆忙活。   一盆盆热水进来,又红着被端了出去,让外边等待的人心惊不已。   裴老祖宗也有些坐不住了,手捏着裴大夫人的手,捏的死紧,指甲都快掐入裴大夫人手心了,可两人都是心中焦急,竟然没有觉察。   “孙媳,怎么还没有消息?”   “老祖宗,您别太担心,蝶儿纳孩子一向是个有福气的,我们相信,这一次她也会平安生下孩子的。”裴大夫人只在这时,才觉得手心被裴老祖宗掐的生疼,但还是开口安慰道。   红裳在房内想了一想,还是出来对裴老祖宗禀道:“回老祖宗的话,大少奶奶可能是难产,还要等上一些时辰。”   “难产?怎么会?”几位太医都说蝶儿的身子没有问题,生产没有什么问题,怎么会难产呢?   裴家的女眷没人敢回答裴老祖宗的问话,这时,裴三夫人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老祖宗,王稳婆曲稳婆为我们家也是接生过几个孩子的,她们都是有经验的,侄媳妇一定会安然将这孩子生下来的。”   “好了,你回去继续盯着吧。”裴老祖宗没有心思回应裴三夫人的话,对红裳道。孩子的胎位倒是很快调整好了,王稳婆对曲稳婆使了一个眼色,又把孩子推了进去。   这两位稳婆如今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当下狠下心来,就想让这孩子闷死在枯蝶腹中,这时,枯蝶的视线恰好将这两位稳.婆之间的神色交流看在眼底,心中一凛,冲旁边的晚照道:“来人,将她们两个给我拉开,我自己生,不要她们接生。”   “大少奶奶,外边还有两位,不如请她们进来吧!”红裳看到枯蝶满脸的怒意,心道,难道这两个老货真的动什么手脚被大少奶奶发现了,大少奶奶才如此恼怒,可她却一向知道,自家这位大少奶奶是不会无理取闹的,这中间必有缘故。   当下给,给另外两人使了眼色,示意她们拉开这两个稳.婆。   王稳.婆和曲稳.婆心中也是一惊,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竟被这位裴家大少奶奶看了出来,现在可怎么办?可口中还道:“几位姑娘,别听你家大少奶奶胡说,这生孩子的事情,她是不懂的。”   就在这时大总管从外院跑了进来,“回老祖宗,老国公,侯爷的话,七王爷带着薛太医,还有龚医正来了。”   “快请,快请。”裴老祖宗和裴老国公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就连裴老夫人脸上也出现了异色。   这薛太医前面多次出现过,大家对他多少都有了一些了解,而这位龚医正呢?说起来和裴家原本是很有渊源的,她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和离的裴十三少奶奶的母亲,白家的当家主母,这位白夫人,娘家姓龚,是著名的稳婆之家,祖上重女轻男,这每一代都选有资质的女子成为新一代的稳婆,龚家的女人曾多次为各大世家和宫中贵人接生,从来没有失手的记录,可见这龚家是多么的神奇。所以,就算嫁了人,这位白夫人却是在多半的时候都被称之为龚医正。   本来,枯蝶这次生产,裴老祖宗也曾想过请这位龚医正出手,可是发生了先前裴十三少爷的事情,亲家变成仇家了,裴老祖宗猜度龚医正可能是不会情愿出手的,就打消了那个念头,而她私心里也认为,蝶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一定会逢凶化吉,平安生产的。可如今,七王爷却请了龚医正来,现在有了龚医正,她心中的那块大石总算能放下了。   这位七王爷虽然做事没有什么章法,肆意而为是个让人很头疼的人物,可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应该不是来捣乱的,除非他跟裴家,或者涵哥儿有什么深仇大恨。   裴老祖宗他们站起身来和裴家的人打算迎出去时,七王爷唐天齐这时已经手牵着唐少恨小盆友走到了院子门口,身后跟着薛太医,龚医正,以及几个侍卫模样的人,手中拿着一些珍贵的药材。当然,还有那位裴老夫人最不待见的孟家表哥。   几人上前见礼,却被七王爷手一挥,示意众人不必行礼,反而转身对身后的龚医正道:“夫人,麻烦你了。”七王爷唐天齐对这位白夫人龚医正还是比较尊重的,毕竟他的四个孩子都是这位龚医正接生的,所以,他的态度就显得平和的多。   “龚医正,如果孩子有什么问题,务必要保住大人。”在龚医正进房之前,裴老祖宗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这让裴府的一干女眷更是满心妒意,她们也不是没生过孩子,怎么没见老祖宗这么刻意地关照过,凭什么叶家这个出身低微的女人就能得到如此殊荣。其中以裴五二奶奶心中的恨意最浓,她巴不得房内的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去见阎王,才能消她心中之恨。   裴老国公皱了一下眉头,但也很快释然了,裴老夫人没有开口说什么,裴侯爷和裴大夫人也连连点头道:“是的,龚医正,麻烦您了。”   “老祖宗请放心,青萍一定尽力而为。”龚医正的名讳叫做青萍,出自风起青萍之末这句话。且说,七王爷唐天齐为何来的这么巧,其实,这裴家又怎么会没有皇宫的探子呢,只是,枯蝶今日动了胎气,是突发事件,唐天齐这才来的有点迟,其实,选择用龚医正接生,早就是裴奕涵与慕容月达成的共识,在裴奕涵没有去西南之前,就已经去求过龚医正了。慕容月今个本来也打算跟来的,没想到城南昨晚出了件灭门惨案,所以,就没跟着来,毕竟,七王爷来了,就算是裴家人,也不敢随意挡驾。   秦嬷嬷一直守在裴老夫人身边,这时见了龚医正,情绪也很复杂,不知道房内生的怎样了,但愿不会被这位龚医正看出什么来。   唐少恨小盆友一看龚医正要进产房,也要跟着进去,他知道蝴蝶姨要生小妹妹了,但为何喊叫的这么难听呀,蝴蝶姨这是做什么,冰块脸叔叔又不在,喊得这么大声,冰块脸叔叔也心疼不了她,倒是让他的小心肝吊的高高   “站住,你这个跟进去添什么乱?”七王爷一把揪住了自己儿子的小领子。   “爹,孩儿觉得,我进去之后,蝴蝶姨的小妹妹就马上生下来了。”在这家王爷爹面前,唐少恨小盆友不敢放肆,抬起圆圆的小脑袋,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无辜地道。   “你这小子,要想有小妹妹,就乖乖在外面等着。”   裴家人虽然不知道这位小王爷为何一定坚持要生一个妹妹,可他们心中还是希望枯蝶这个孩子是长房嫡孙,而不是长房嫡孙女。如果涵哥儿万一有个不测,这孩子可是要承继香火的。   晨曦和晚照两个接到红裳的眼色,就上前要拉这两个稳婆,这时,龚医正进门了,两个稳婆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跟在龚医正身后的寒星,一手提着一个的领子给拎了出去。   也幸好,枯蝶先前只是动了胎气,没有立时生产,才能捱到龚医正到来,要是,这连个稳.婆刚进门,枯蝶肚子里的孩子就急着跑出来,那恐怕就被这两个老货给闷死在肚子里了。   龚医正毕竟接生经验丰富,仔细查看了枯蝶的身子,觉得并无大碍,自己也放下心来,不过刚才王稳.婆将孩子推了进去,倒是真的调整好了胎位,这一次,只需要枯蝶用力,孩子就会使劲生出来了。   枯蝶虽然疼的身上只冒汗,可她的意志向来就比一般人要强悍的多,硬是不愿喊叫个不停,更不愿让自己脱力晕过去,虽然不知道为何临时换了接生的,可看龚医正这个装扮,也知道不是一般接生的稳婆。   倒是,绿裳和红裳曾经见过这位龚医正几面,当下在枯蝶耳边道:“大少奶奶,有龚医正在,您和孩子一定会平安的。”   “麻烦你了。”枯蝶对这位龚医正挤出一抹微笑。   “大少奶奶请放心,您和这孩子一定会母子平安的,现在,先深深吸一口气,然后再用力。”龚医正早从自家女儿,曾经的裴十三少奶奶口中知道,这位裴家的大少奶奶不是一个普通女子,如今见她在生产的时候,还能镇定如斯,的确是个不凡的。   寒星手中提着两个稳婆出来,裴家的人不由地都对这个丫鬟多看了几眼,裴老夫人还记得这位好像是她送给孙子做通房的丫头中的一个,却没想到,她竟然有能力将两个稳婆提着出来,裴老祖宗见状,心道,没想到这个重孙媳妇身边,也是卧虎藏龙呀!   寒星将这两个稳婆提着来到了裴老祖宗与七王爷身边,才将她们的身子放下来,然后对两人行了一礼道:“王爷,老祖宗,国公爷,老夫人,侯爷,大夫人,大少奶奶怀疑这两个婆子不安好心,要伤了裴家的子嗣,特命奴婢将她们交给你们处置。”   “什么,你们好大的够胆!”还不等七王爷和裴老祖宗开口,裴侯爷就怒发冲冠上前给两个稳.婆一人一脚。   将这两个稳婆踹翻在地,这两人心中暗自懊恼,更是看着寒星道:“这位姑娘,你胡说什么,你家大少奶奶何时这样说过。”   “我们家大少奶奶说没说过,当时在房内的各位姐姐都可以作证。”   “这位姑娘,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们?”两个稳婆知道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无论如何,都要为自己辩护,当下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吵什么,先将她二人关起来,不准任何人靠近。”裴老祖宗皱了皱眉,冷冷地道,心中则道,难不成这两个老货真的想在涵哥儿的子嗣身上动手脚,被蝶儿看出了端倪,只是,此时,这孩子还没有生下来,不是处置这两人的时候。   那两个在门外一直等待的稳婆,到了这个时候,都不由地在心中暗叫庆幸,这王稳婆,曲稳婆动没动手脚她们不知道,可如果真的动了手脚,她们再进去接生,那到时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她们也要担一半的责任,说不定还要被裴家的人迁怒,幸好,七王爷请来了龚医正,这才让她们两人没有进房的机会。   她们做了大半辈子接生的,这种大家的子嗣,在接生的时候都是充满玄机的,今个经历了这一遭,以后,还是少沾惹这种世家豪门的好。银子固然重要,那也得有命花呀!   裴老夫人在一边见状,眉头也皱了起来,这次接生的人可是她找人安排的,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恐怕在老祖宗那里也无法交代,这两个婆子,如果真的居心叵测,定不轻饶。   就在这时,房内终于传出了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房外众人的神色顿时都放松了下来,都紧紧地盯着房门。   这时,裴老祖宗的眼神狠狠地扫视了那两个还坐在地上的稳婆,不是说难产吗?那怎么龚医正进门才多大时间,这孩子就生了出来,可见,这两人是真的有问题。   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了,龚医正从门内走了出来,笑盈盈地道:“恭喜老祖宗,大将军添了一位小千金。”   “爹,蝴蝶姨将小妹妹生出来了。”唐少恨小盆友尤其高兴,差点蹦起来道。   裴家的众人闻言,神色变了几变,但最后还是裴老祖宗笑道:“辛苦医正了,不知我那重孙媳妇现在可好?”   “老祖宗请放心,大少奶奶并无大碍,刚才用力过度,现在昏睡了过去,日后,再生养是没有问题的。”龚医正自然知道,身为长房嫡媳,一个嫡子是多么重要,好在大少奶奶还年轻,不用太着急。   “那就好。黄嬷嬷,待我先招呼一下龚医正,媳妇,孙媳妇,我们进去看看碟儿。”裴老祖宗脸上还是带着笑,好像并没有因为枯蝶生了一个女儿还有所不悦,当下,带着带着裴老夫人,裴大夫人,还有裴家的另外几位女眷进了房内。   房内还是有淡淡的血腥气,孩子早被包了起来,这小姑娘只是在刚出生之后哭了一声之后,就再没有哭过,虽是刚生下来的孩子,却不像一般的小孩子皱巴巴的,脸上舒展的很,一双圆圆的眼睛盯着抱着自己的人。   裴老夫人在听说是个女孩时,心中就有些失望,不过也有些庆幸,如果这个女人一直生不出儿子来,那么,将来,她为涵哥儿再纳一房平妻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裴老祖宗和裴大夫人围在这孩子身边,轻轻地将她抱起来,细细看这孩子的面向,一看都是个美人胚子,最重要的是,乌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裴老祖宗不放,最后,竟然眯起了眼睛,两颊出现了一两个笑涡。   裴老祖宗见状,马上就对这孩子多了几分欢喜之情,只要涵哥儿没事,那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孩子的,女孩就女孩吧,女孩子教养的好了,不见得比男孩差。   裴大夫人心中也没有芥蒂,她当年第一个也是生的女孩,只是后来两岁上夭折了,接着才有了裴奕涵的,这可是她嫡亲的孙女儿,看着就是乖巧让人疼的,自然抱在怀中不想撒手。   几个丫鬟在旁边看到,老祖宗还是很疼爱小小小姑娘的,她们的心才放进了肚子里。   “老祖宗,本小王爷也要看小妹妹,也要抱小妹妹。”唐少恨小盆友跟在裴老祖宗身后溜了进来,这时,看着众人抱着这孩子看个不停,他心中早就心急了,只是身子小,够不着,只好开口道。   裴老祖宗见状,目光闪了一下,还是笑着示意身边的一个婆子将这位小王爷抱起来,让他能够看到怀中的婴儿。   旁边的那个婆子接到了裴老祖宗的眼神示意,笑着道:“小王爷,奴婢将您抱起来,您就可以看到小小小姑娘了。”然后,将唐少恨小盆友给抱了起来。   唐少恨小盆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小小的,软软的,白白的小婴儿,伸出他胖胖的手在婴儿的脸上摸了一下,嗯,很滑!(于是,裴家的小姑娘刚出生就被某个小王爷光明正大地吃了一次豆腐。)   小婴儿见到有人跟自己玩,嘴边竟然吐起了泡泡,唐少恨小盆友见状,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方黄色绢帕,轻轻地在婴儿的小嘴边拭了拭道:“妹妹,快点长大,哥哥带你去我家玩。”   几个大人见状,都觉得眼前的两个孩子分外可爱,一下就没了先前担忧这孩子生不下来的那份抑郁的情绪。   裴老国公与裴侯爷,七王爷,孟子轩等等,因为他们是男人,自然不能随便出入枯蝶的产房,在外边等着,却见裴老祖宗几人进了房内,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出来,心中就想,不会又有什么事吧。   枯蝶心中有了牵挂,虽然刚才昏迷了过去,但很快就醒了过来,睁开眼后,就见房内围满了人,她在昏迷过去前,隐约记得,自己好像生了个女儿。所以,急忙寻找女儿的身影。   是男孩还是女孩,对枯蝶来说并不重要,反正无论男女,这都是她与裴奕涵的骨血,她都会疼爱有加的,只是府中人的态度就不知道了,她不希望,自家女儿从小就在这府内受到性别歧视,尤其是,在养几天身子之后,她要动身去西南,不能守在女儿身边。   “大少奶奶,您醒了,快将这碗汤喝掉。”几个丫鬟一直在注意枯蝶的情况,这时,见她睁看眼来,忙开口道。   裴老祖宗几人听到红裳的声音,抱着孩子回过身来,裴老祖宗笑道:“蝶儿,让你受苦了,好好养着身子,心思放开,等你养好了身子,才能去做更多的事情。”   “老祖宗,蝶儿没事,只是蝶儿让您失望了。”枯蝶故意垂下眼帘道,她相信裴老祖宗是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的,她要试探一下,裴老祖宗对这孩子的真实想法。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能为裴家开枝散叶就是裴家的功臣,瞧瞧这丫头,一看都是个不凡的。”裴老祖宗示意裴大夫人将孩子放回枯蝶身边。   这是枯蝶第一次看到自家女儿,不知是母女天性,还是怎么的,她也觉得这孩子是那么可爱,当下目光整个就柔和了起来。   “对了,媳妇,找的奶妈也该让蝶儿过过目了!”裴老夫人一直将目光盯在这小婴儿的脸上,这孩子生的可爱,让她将心中原本的不喜之意也去了大半,就听到裴老祖宗的问话。   “媳妇稍后就让秦嬷嬷将人领来,由蝶儿亲自挑选吧!”   其实,从两个稳.婆被寒星提着领子揪出来时,裴老祖宗就一直留心裴老夫人的神色,到了现在,她基本可以确定,这难产的事情应该不是自家这位糊涂媳妇做的,毕竟婆媳大半辈子了,有些事她可以容忍,但有些事是无论如何也容忍不了的。   “谢老祖宗和祖母为蝶儿操心。”如果不是她即将要去西南,那她是不介意由自己来亲自喂养女儿的,虽然,这与礼不合,只是,她既然要去西南,那必然要找两个可靠的奶妈,说实话,她现在对裴家找来的奶妈很难信任,看来,要求助一下七王爷了。   这京城的许多人都知道,当今皇上可以得罪,但都不要得罪七王爷这位皇弟,皇上可以让你死,可七王爷却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那才是最痛苦的   裴家的女眷实在太多,裴五二奶奶好不容易才挤到了枯蝶身边,却见裴老祖宗以及姑祖母都对那个女人嘘寒问暖的,她心中妒恨的紧,这个女人不是难产吗?怎么就这么容易地将孩子生了下来,不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吗?又不是嫡孙,凭什么还得到这么多的关怀与爱护?   枯蝶一抬眼,还是从人群中看到了裴五二奶奶,对上对方妒恨的目光,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道:“五二弟妹,您为何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我的孩子,不管你我过去有多少心结,可这孩子是无辜的。”   裴五二奶奶这种心思偏执的人,难保她不会失去理智对这孩子说什么,为了孩子,她不介意,当着众位裴家女眷的面给裴五二奶奶难堪。既然这个女人处处将她当敌人看待,那她就绝不会再有一丝仁慈。   枯蝶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裴五二奶奶。   裴五二奶奶没有想到,枯蝶会在这个时候发难,当下有点措手不及,脸上的表情也没来得及收敛回去,尽收裴老祖宗和裴家其它几位女眷的眼底。   裴老祖宗脸沉了下来,一字一句地道:“这孩子是我们裴家的子嗣,如果谁敢对着孩子生出别样心思,那我一定用裴家的第三十二条家规处置。”   裴家的第三十二家规见识过它的威力的都死了,所以,没有人知道那条家规到底是什么,不过只要听到三十二条家规这几个字,也足够让人胆寒的   裴老祖宗又将目光移到裴五夫人身边道:“这嫁进门的媳妇,有些规矩还是要教一教的,别等出了事情后,怪我不讲情面。”   裴五夫人知道自己这是遭了池鱼之殃,当下也狠狠地剜了裴五二奶奶一眼,低声道:“孙媳明白。”   裴老祖宗,裴老夫人,裴大夫人等等又各自对枯蝶说了几句,之后才回房,她们等了整整五六个时辰,连晚饭都没有吃,现在才觉察到肚子饿了,焦虑了多半天,是要回去休息了。   等裴老祖宗她们都离去之后,枯蝶才坐直了身子,将躺在床上的女儿抱了起来,然后放在脸边亲了亲。   然后把把衣衫解开,喂孩子吃一奶,晨曦和红裳早就准备了一些月子期女子吃的东西给她端过来,在旁边等着。   给孩子喂完了奶水,又吃了一点食物,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她还是勉强自己吃了一些,必须尽快养好身子,她又想到今日得到的那个消息,无论如何,只要裴奕涵还活着,那就还有机会,她一定不会放弃任何机会,如果裴奕涵死了,那她就让吐蕃所有的王公贵族为裴奕涵偿命。   行军布阵她也许不是很在行,但是暗杀突袭是她的长项,如果裴奕涵死在了那里,她将发誓暗杀掉所有发动战争的吐蕃贵族。   “那两个稳婆怎么处置的?”今日生产的事情这两个稳婆绝对有问题,即使她对妇产科的知识没有研究,可曾经作为一个优秀的间谍,她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她确信那时,那个富态一点的稳.婆眼中闪过某种恶意,就算现在没有证据,她也绝不会让害她和孩子的人好过。   “小姐,老祖宗吩咐将王稳婆和曲稳婆关了起来,如果今晚不处置她们,大概明晚就会处置她们吧!”晚照上前插话道,今日,幸亏那个龚医正来了,要不然,自家小姐真的命令自己在她肚子上划一个口子该咋办?   “去给绿裳说一声,让她派人好好盯着那两个婆子,别让任何人与她们联系。”   两个稳婆如何有胆子敢加害裴家的子嗣,这次,是不是那些幕后之人又行动了,他们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而这两个婆子既然敢做这样的饿事情来,那就意味着,她们有什么把柄落在对方手上,让这两人连死都不怕   “是,小姐,我这就去找绿裳姐姐。”   “别急,好好查一下最近与这两个稳婆接触的人还有她们家人的去向。   “是,小姐。”   “还有,将寒星给我叫进来。”经过今天这件事情,枯蝶已经略末猜出寒星是什么人了,既然要继续留在她身边,还是问清楚的好。   “好的,小姐。”   片刻后,寒星从门外走了进来,枯蝶再一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说吧,你是宫里那一位安插在裴家的,还是七王爷安插在裴家的?”枯蝶从来就不相信皇室不会在世家安插棋子,原本她还不确认这个寒星到底是什么来路,但今天,七王爷会在如此巧的时刻到来,充分说明她身边就有皇室的眼线,将身边的人排除一番,最有可能的就是寒星了。她不像月菡那样有所图,但还是要待在她的身边侍候,通常有两种任务,一种是负责监视的,一种是负责保护的,不过,看如今这情况,不知是监视多一些,还是保护多一些了。   105,栽赃嫁祸,荒谬之极   “大少奶奶既然已经猜到,又何必说出来呢?不过奴婢想知道您到底是从何时怀疑我的身份的?”寒星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不见心虚,只是一派的坦然。   “从第一次在老夫人那里见到你时,我就怀疑了。你应该记得,我当时握过你的手。”只是,那时,她还不确信这个寒星到底是什么目的,什么动机,不过既然是皇帝或者七王爷安排在裴府的眼线,那就应该和暗害自己的那些人不是一路人,枯蝶是个聪明人,既然这寒星是皇帝安插的人,就意味着这不是寒星自己所能决定的,既然寒星不愿明说,她也不再继续追问,因为继续追问下去,寒星愿意说的,自然会告诉她,不愿意说的,怎么都不会愿意告诉她的。   说起来,寒星的身份倒是和她现代的身份很相似,就是一个细作,一个间谍,所以,作为间谍,必然是有一定的职业操守和坚持的,她理解她,尽管,被人监视的感觉并不太好,她不知道裴奕涵是否知道皇上会在他身边安插人,也许是知道的,既然他没说,大概也是觉得这样一来,皇帝对一个统兵在外的将领更放心一些吧!   “奴婢明白了,不过大少奶奶请放心,只要裴家和大将军不作出危害朝廷和圣上的事情来,奴婢就永远只是您府上一个丫鬟,而且还可能会是一个最忠于您的丫鬟。”寒星也是聪明人,既然从一开始就让对方对自己起了疑,那就说明自己伪装的不够好,下次改检讨了。不过这段日子,在这位大少奶奶身边侍候,虽然许多事情,她绝对比不上四大丫鬟,可她还是发现这位裴家大少奶奶有一种内秀的厉害。   平日里看起来平易近人,确实没有一点未来当家主母的风范,有时很散漫,也不是很注重规矩,对身边的亲近的人可以开玩笑,但是越是这样,越不能让人轻看了去,那些动不动打呀,杀呀的女人,其实往往才是最脆弱的,她们需要通过那种方式来维护自己的自尊和地位,而不是像裴家这位大少奶奶这样,当她真的冷下脸时,也会让身边的人感到心中的寒意。有时甚至不自觉地服从与敬爱。   作为一个暗探,她真的不是想做裴大将军的通房的,当然裴大将军看上她了那又当别论,她的任务也不允许她有反抗的余地。但看起来,裴大将军夫妇的感情很好,也许,裴大将军的真正弱点就是他的这位大少奶奶,不过,所幸的是,到目前为止,她虽然承担保护裴大少奶奶的职责,但是,两人之间还不是敌人。   “你的功夫很好?”枯蝶对寒星的表白淡笑不语,她知道寒星的意思,也不相信裴奕涵会做出拥兵自重,改朝换代的事情,那她又担心什么,相反,有皇上免费赠送的这样一个好用的丫鬟,也是她的荣幸呀!   其实,这寒星虽然是皇家的暗影成员之一,最初的确是暗影统领将她派到裴家的,像她这种暗影,在七大世家,还有一些皇室贵胄府中都有,大多数都是以很普通的身份生活,有的甚至一辈子就在某个府中很平淡地活下去了,甚至还会结婚生子,只是暗影统领派她进入裴家之后,并没有让她做什么,倒是,后来七王爷在得知,裴奕涵夫妇身边极不安全时,让她去裴奕涵与枯蝶的身边侍候,自从裴奕涵去了西南之后,枯蝶这边的风吹草动多半都是她传出去的。   就连这次早产,也是她将消息传出去之后,七王爷才能及时带着龚医正到来。也是自这件事情上,让枯蝶真正地判断出了她的身份。   “奴婢的身手应该还不错。”   “哦,那就好,如果有一日,我让你帮我做一件事,不违背你的任务和职责,你可愿意无异议地服从?”   “奴婢已经说过了,奴婢现在是您的丫鬟,您有事自然可以吩咐奴婢去办。”   “如此最好,这几日,你就继续做你的事情吧!”枯蝶心中已经暗自有了计较,但现在却不是直接言明目的的时候,挥了挥手让她下去。   寒星准备离去,又被枯蝶叫住了,“你去请龚医正来我这里,我有几句话要请教她。”   “是,大少奶奶。”   龚医正接生完毕,裴府为了感谢她,先请她在右侧的厢房歇息,用茶,另外已经有人去准备谢礼了!   寒星过去传话之后,龚医正就过来了。   “伯母,还请您告诉我,我今日生产到底是倒产还是顺产?”这次两个稳婆的事情她绝不放过,她已经事先警告过她们两人了,但如果她们还是将她的话当成了耳边风,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对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不外乎丈夫孩子,为了他们,她势必变得也要残忍起来,宁肯错杀,也不放过。   “大少奶奶,说实话如果我再来迟一刻钟,这姐儿大概就被折腾的没了   “伯母的意思是,那两个婆子的确在我身上打算动手脚?”   “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我曾听说过一种接生方法,叫做窒息接生法,本来明明是顺产,胎儿的方位也没问题,却偏偏被说成是倒胎,这样一来,势必要将快要生出来的胎儿又给推回肚子里去,这样反复几下之后,这孩子在肚子里无法呼吸,等生出来的之后,多半都是没有什么呼吸的了,就算孩子还活着,这身子骨自然也是要受损的。”龚医正经历过多少这样的事情,尤其是皇室贵胄,世家名门发生的这种事情,她自然不会直接说是那两个稳婆想要动手脚,她只是将这种可能说了出来,至于,怎么处置那两个稳.婆,那是裴家与裴家大少奶奶的事情,她能平安的将孩子接生出来,已经功德圆满了。   枯蝶听后,腹中怒火交加,但却挣扎着起身,晨曦和红裳在旁边也听到了龚医正的话,心中如何不怒火,此时,见枯蝶要起身,误以为枯蝶要去找那两个稳婆去算账,忙按着她的身子道:“大少奶奶,您现在身子虚弱,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   “我知道,我不随意走动,我只是想给龚医正行礼,感激她救了我们母女两人。”   “大少奶奶不必如此,作为接生之人,这些年,我见识过了太多的类似的事情,本不愿再替人接生,这次,也是看在裴大将军曾三顾茅庐的份上,才答应替您接生的,只是没想到您突然早产,这才来迟了一些,要给的谢礼,大将军早就给过了,如今,大少奶奶母女平安,我也可以给大将军交代了   “夫君求您帮我接生?”枯蝶愣了一下,心中却酸热交加,裴奕涵呀!她的夫!是真的将她的安危放在心里的,既然是三顾茅庐,想必也曾遭受了龚医正的刁难,可他竟然从没有开口提过一个字,他事先不告诉她,是不是也怕走漏了风声,给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有机可乘?   “是呀,大少爷是被我那不孝的半子强多了,不过这也是元娘的命,哎!不过离了裴家也好,他们可以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其实,十三弟妹谁说不是因祸得福呢?我在这府中虽然有夫君,老祖宗,爹娘爱护,但是每天的日子也是过的步步惊心,反而羡慕十三弟妹呢!”枯蝶脸上的微笑又收了回来,虽然裴奕涵没有说,不过她早已猜想到,裴十三少爷可能没有死,而是诈死了,虽然名义上,裴家的十三少爷死了,十三少奶奶和离了,但他们离开裴家之后,应该是有一番新的天地的。   裴家,这样一个家族,就像一个华丽的火麒麟,外表看起来尊贵,可如果不慎,就被自己吐出的火焰灼烧的遍体鳞伤,甚至湮灭。如果裴奕涵不是长房嫡孙,如果裴家没有裴老祖宗,裴侯爷,裴大夫人,这些还算是亲人的人,她也曾想过与裴奕涵躲开这些充满算计的日子,可她知道,裴奕涵这样的男人,不是那种纵情山水,怡然自乐的人,至少在五十岁之前不是,他心中有很强的家国抱负!   并不是任何一个男人都适合逃避自己的人生与责任的,如果每一个男人遇到困难艰险都逃避,那这世上有谁来守护老百姓的安宁,所以,她不能也不会开口说:“放下裴家的一切,我们远走天涯吧,选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过过简单的小日子,无忧无虑,不用再担心被人算计,暗害。   既然逃避不了,只有勇敢面对了,现在虽然她知道了两个稳.婆不怀好意   可是,谁让无法否认这个孩子生下来了,这两个稳婆也许反而会反咬一口,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本来就没事,马上就要生下来了,是她神情紧张,才让龚医正代替她们,如果她们继续接生,完全可以将孩子平安地生下来,所以,这个罪名她们是不服的。   这年代没有现场录像,在房内的众人除了几个稳婆之外,其他的丫鬟并不懂接生之术,更何况,在这样的时代内,接生之术还算是一门很专业的技术,也没有一定的理论规范可以依据,全凭人的一张嘴来说,就算龚医正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也只能以这种暗示的口吻来告诉她可能的实情,而不能直截了当地指证这王稳.婆,曲稳婆谋害裴家的子嗣。   因为谋害未遂,又无明显的指证证据,根本就不能处置这两个稳婆,就这样放过她们,她又如何能甘心。想到这里,枯蝶再次开口:”伯母,还请帮我想想,可有什么法子指证那两个稳.婆?”   “大少奶奶,这世上的人如果做了亏心事,总是心虚的,这王稳婆虽然素日里贪财了一些,可她也知道谋害裴家的子嗣是大罪,至于曲稳婆吗?倒是个名声不错的,怎么又愿意与王稳婆同流合污呢,她们害大少奶奶的子嗣做什么,那就说明她们背后必然是有人的,既然是有人的,对方不会心虚吗?总会做点什么吧,大少奶奶可以派人放出些消息去,坐成她们要害裴家子嗣的事实,让她们无从狡辩,再设法从她们身上打开缺口。”   “也只有如此了。”   裴老祖宗心中也是懊恼异常,为了让涵哥儿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她不知在佛祖面前跪求了多少遍,如今竟然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鬼,这两个稳婆还口口叫冤,她们冤什么,她已经问过红裳她们几个了,说是蝶儿这孩子首先发现这两个稳婆有问题的,不管蝶儿是怎么发现的,但她却相信,自家这位重孙媳妇不会无缘无故地冤枉两个接生婆的。   裴老祖宗心中越想越气,又想到这稳婆是裴老夫人安排的,当下就没好声气地道:”都是你找的好人选,差点害了涵哥儿的子嗣。”   “媳妇知错了!”裴老夫人心中也委屈,谁知道这两个老货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如果心中没鬼,为何偏偏说是难产,如果是难产,那龚医正进了产房,这孩子为何就很快生出来了,所以,裴老夫人虽然心中很不舒服裴老祖宗训斥她的语气,但也对那两个稳.婆恨得牙痒痒。   就连站在她身旁的秦嬷嬷,脸上的神色也变幻个不停。   “所幸,这孩子安然无恙,不过这件事就决不能这么了了,明个一早,就带那两个稳婆到蝶儿房中,我们亲自审问,给蝶儿一个交代。”   “是,老祖宗。”   王稳婆和曲稳婆被关在一间厢房内,门外有人守着,现在已经是黑夜了,两人从中午接生前吃过东西之后,就再没有吃过东西了,此时肚子都叫了起来。   要说王稳婆没有后悔那是不可能的,她贪财,是为了过上好日子,也是为了让一家人都过上好日子,可儿子从小却不学好,又不是富裕之家,反而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她接生的钱虽然不少,可都被儿子给挥霍完了,这才加倍的贪财。可今日的事情,想起来就有些邪门,这裴家的大少奶奶竟然在她们动手脚前,就发现了破绽,这太奇怪了,裴大少奶奶到底是从哪一点上发现了她和曲老货要动手脚的呢?   因为在这一点上拿不准,让她知道自己打算狡辩,也少了几分底气。   曲稳婆自从被关进来之后,倒是一直很平静,就像老僧入定一般,没有什么表情,就连王稳婆开口说话,她也不理不睬。   第二日吃过早饭之后,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还有裴家的其他几位女眷就到了枯蝶房中,打算审问这两个稳.婆。   枯蝶躺在内间的床上,留下晨曦和红裳两个侍候,绿裳和寒星两个则带着众位小丫鬟招呼裴家的这几位名份最高的女眷。这一次,外边听不到什么喧闹声,整个气氛让人感到有些压抑。   花厅的正面上座裴老祖宗,这一次,她老人家是真的怒了,打算亲自审问了。   “将那两个老货给我带进来。”里面的人都落座之后,裴老祖宗就命令道。   “是,老祖宗。”王嬷嬷去带人了。   片刻后,又听到外边响起了脚步声,还有一个人带着哭腔道:”老祖宗,老身冤枉呀!冤枉呀!我们真的没有胆子要害裴家的子嗣呀,您要还我们一个公道呀!”   “闭嘴,该你开口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说个痛快。”裴老祖宗怒喝一声。   那王稳婆对上裴老祖宗冷厉的目光,终于噤了声,低了头去。   然后,就再次听到裴老祖宗的声音道:”昨日,本该是我们裴家长房的喜事,长房嫡媳的生子之日,可有人竟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想谋害我们裴家的子嗣,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王稳婆,曲稳.婆你们可认罪?”   裴家其它几房的女眷,虽然早就猜到昨日的接生事件不简单,里面也许有猫腻,不过这可不是她们做的,所以,此时她们的表现都很坦然。不过,还是将目光投向了这两个稳婆身上,看来,她们是活腻了,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可以做,她们都搞不清楚。   裴老祖宗此时的神情威严狠厉,王稳婆不由地抖了下身子,而曲稳婆还是跪的直直的。至于她们身后跪着的两个助手,此时也是面如土色打着寒颤   “老祖宗,我们——没——没有要想害裴家的子嗣,您误会了!”   “误会,你们两个以为到了这个时候还狡辩就有用吗?说吧,是谁指使你们两个这么做的?”   “老祖宗,我——我——没有狡辩,也没有人指使我要害裴家的子嗣,大少奶奶刚开始是倒产,这才拖的时间长了些,如果不是龚医正闯进来,我们也会将孩子安然接生下来的。”王稳婆强压住心中的害怕,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她们要谋害裴家的子嗣。   “是吗?你们真的打算将这孩子平安接生下来,那你最好还是问问你身后的徒弟,可是她亲口承认,这孩子根本就不存在倒产的问题。是你们打算将这孩子在娘亲肚子里捂死吧!”   “什么?你这个贱人,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师傅,我不想死更不愿意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您收别人五百两银子的事情我都看见了。”跪在王稳婆身后的一个小媳妇道。   “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到底是谁给了你五百两银子,让你谋害裴家的子嗣的?”   “这不管我的事,这银子是曲家姐姐给我的,是她让我跟她一起帮大少奶奶接生的。”王稳婆是真的不知道谁要害裴家的子嗣,那五百两银子却有其事,不过这一切都是通过曲稳婆的,这也是她大胆放心去做的缘故,反正出了事,曲稳婆也逃不开去。   王稳婆这么一开口,众人的目光又投到了曲稳婆身上,可曲稳.婆还是一声不吭。   “曲稳婆,你可有什么话要说?”曲稳婆还是不开口。   枯蝶在房内听着外间的动静,她可不认为曲稳.婆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会轻易认罪,就算认罪,她也不会供出真正的主谋来,可是如果她不开口,众人又能将她怎么样。   “曲稳.婆,还是将你知道的说出来吧,免得遭受皮肉之苦,我们裴家一向对这种事情不会仁慈的。”裴三夫人这时开口道,长房这些年一直不太平,虽然与他们三房关系不大,不过这谋害裴家子嗣的事情,也不是小事,没准哪一天,有人也害到他们三房的头上,如果能抓到幕后的主使那是最好不过了。   “老祖宗,各位夫人,既然你们已经坐定了我的罪名,那就请你们将我送官处置吧!”曲稳.婆终于开口了,她没有狡辩,话语中已经默认了她要害裴家子嗣的罪名。   裴老祖宗闻言皱了皱眉,裴家其他女眷们也相互看了一眼。   “送官?曲稳婆,你倒是想的美,你谋害的是我们裴家的子嗣,我们裴家完全可以处置你,怎么舒服怎么处置你,何必麻烦官衙的大人呢?”裴六夫人在一旁也冷哼道,她当年有一个孩子也是死于难产,这是她心中的痛,对这种稳婆更是深恶痛绝。   “说,是谁主使你的?”裴老祖宗没有搭理裴六夫人的话,仍是盯着曲稳婆道。这种恶妇死猪不怕开水烫,是要动大刑才肯招认了。   “老祖宗,我该说的已经说过了,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曲稳婆心中很镇定,今日发生的一起诶早就是她料想到的,只是不知她这把老骨头能不能经得住这大刑,那人胁迫自己的时候,已经算到万一事败之后,裴家的反应,她现在不过是按照对方的吩咐演出罢了。”请裴家的家法来,给我狠狠地打。”裴老祖宗不再与曲稳婆多废话。   “是,老祖宗!”早有黄嬷嬷带着两个婆子,拿过来裴家的家法打算执行,裴老祖宗其实心中明白,这曲稳.婆早年丧父,无子无女,就算要胁迫与她,也没什么可以胁迫的,虽然,这刑罚不见的能起什么作用,也是最下乘的手法,不过现在无计可施,只能用这一招了。   其实,对付曲稳婆这种恶人,都是用板子打的,板子是裴家明面上所能执行的家法,至于暗地里的那些,是不会随意示人的,裴老祖宗今日处置这两个稳婆,何尝不是在杀鸡儆猴,让府内有不良心思的人也见识见识。   这板子说是板子,可不知是用什么木头做的,是细细的一根,而且打的时候,是用窄的那一面着力的,而且这一面,上面还有许多钢针,这打在人身上,重要的是那针刺的疼痛。   这时,裴家的人留意到曲稳.婆竟然不时地将目光投到侧边去,那边并没有什么人,因为是枯蝶的寝房,她正在坐月子。   裴老祖宗看到曲稳婆还是不求饶,当下大喝一声道:”给我打,打到她愿意说为止!”   两个婆子闻言,就将拿家法拿了起来,开始打在曲稳.婆的身上,那针刺又拔出的感觉,不用想象,都是很难忍受的。   曲稳.婆,就算再能忍,也喊出声来。等打了二十多下时,曲稳婆的身上已经被血浸透了,她突然喊道:”大少奶奶救我!救我呀!”   众人都是一愣,但裴老祖宗没有喊停,所以,这板子继续打了下去。   在里间的枯蝶自然是将外边的动静听在耳中了,尤其是曲稳婆喊着让她救命,蓦地,枯蝶好似想到了什么,但是这个念头太快,快的让她来不及抓住。   又过了片刻,那曲稳婆又喊了出来:”别打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裴老祖宗手一挥,那两个婆子就停止了执刑。   “现在你可以说了。说是谁指使你谋害我们裴家的子嗣的。”   那曲稳婆勉强爬起来,跪在地上,又不吭声了。   “既然还是不愿说,那就给我再打。”   “老祖宗,我说,我说,是,是,大少奶奶——让我这么做的。”曲稳婆这话一开口,厅内的众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枯蝶在房内也自然听到了这句话,她有些郁闷地道,原来,这曲稳婆是等着栽赃陷害她呀!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可她也知道,这曲稳婆绝对不会随意就栽赃陷害她,大概已经为她要害死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准备了多种理由吧!   她倒要听听——为何她自己要害死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胡说八道,做娘的怎么会要稳婆害死自己肚子的孩子,你这个老货,竟如此胡言乱语!”不等裴老祖宗开口,裴大夫人就开骂了,她平日里甚少开口骂人,这一开口,气势倒是很足。   “曲稳.婆,你是不是被打的脑子有问题了,哪有娘亲要害自己肚子的孩子,又不是脑子有病!”裴六夫人再一次不甘寂寞的开口了,天知道,刚才她们是多期待这曲稳婆的答案,但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答案。   “你说蝶儿要害自己的孩子,有何证据。”裴老祖宗也被曲稳婆这个答案给雷了一下,她自然不会相信枯蝶真的会这么做,不过她现在倒是想真的听听这曲稳婆的理由。   “证据不是老夫人已经找到了吗?”曲稳婆这一次却是将目光投到了裴老夫人身上。   “你胡说什么,我找到什么了?”裴老夫人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无论如何,她还是不相信孙媳妇要害死自己的孩子,而且还是用这种方法,这太不可思议了,可确没想到曲稳婆突然将火烧到了她的身上,她能不莫名其妙吗   “老夫人既然在前几日看到大少奶奶和孟大人私会的事情,那自然就应该大少奶奶为何不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听说裴大将军已经死在了西南,如果大少奶奶生下这孩子,又怎么能再次改嫁呢?”   “放肆,胡说什么,谁说大将军死了,谁告诉你的?”裴老祖宗闻言,更是大怒,裴奕涵在西南生死不明,她们最忌讳的就是死这个字,竟然有人敢诅咒涵哥儿死,真是太可恶了,她恨不得马上就将这个老货打杀了。   曲稳婆的这个回答勾起了裴老夫人心中的委屈,对那日的事情她从来就没有释怀过,曲稳婆的话,不仅让她心中有些动摇,是呀,涵哥儿生死不明,如果这个女人真的生下了裴家的子嗣,就不能那么轻易地改嫁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要不然,孙媳妇为何偏偏大着肚子还要跟她那个表哥眉来眼去,偷偷私会?   枯蝶身边几个丫鬟,不论是在外间的还是在里间的,这时,也是气愤难当,没有人比她们更加清楚,大少奶奶是如何疼爱这个孩子的,这老货竟然敢如此污蔑大少奶奶,还死抓住孟家表少爷不放,真不知是何居心。   “我一个接生的,拿了别人的银子,自然是要按别人的吩咐办事,只是我先前一直想不通大少奶奶为何不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这可是裴家的长房嫡孙呀,可后来,在府中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之后,才明白这里面的缘由,蝼蚁尚且偷生,我不想死在裴家的棍棒下,而虎毒不食子,大少奶奶为何要这样做,老祖宗应该去问大少奶奶,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这曲稳婆不开口则已,这一开口,倒是滔滔不绝,就连她的同谋王稳婆这时也懵了,难道真的是大少奶奶要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吗?也不是没有可能,要不然,大少奶奶为何会知道她们要动手脚,想到这里,王稳婆也不甘寂寞地开口道:”回老祖宗的话,我们接生这种事是很私密的,昨日我们还没来得及动手脚,大少奶奶就让丫鬟赶我们出去,不让我们接生了,是不是大少奶奶事先已经知道,是她让我们动手脚的,到了时间,却反悔了,这才赶我们出去的,还请老祖宗明鉴。”   “是呀,真的好奇怪呀,既然这两个老货还没动手,侄媳妇是怎么知道她们要动手脚的呢?如果说是事先知道的话,为何不禀告老祖宗,不让这两个老货进产房呢?”裴五夫人原本在一边闲闲看戏,这时,也插嘴道。   众人一听,这话也有几分道理,难道真的是裴家的长房嫡媳要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吗?   枯蝶在房内听着外间的一言一句,不得不再次感叹,这对方还真是好心计呀,可以事先将什么事情都给设想过了,原本最不可能的事情现在都变成最有可能了,好本事呀,真是好对手呀!   “老祖宗,既然外间的一切侄媳妇都可以听到,还请侄媳妇为我们做个解释吧!”裴六夫人再次道。   “六婶娘要我解释什么,我既然从来没想着要害自己的孩子,为何又要解释。老祖宗自然会给我公道的。”枯蝶冷冷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你是何时何地接了大少奶奶的银子,同意为她做这件事的。是大少奶奶亲自找你的,还是通过其他人?”裴老祖宗像是没有听到枯蝶所说的话,仍将目光投到曲稳婆身上。   “大少奶奶是金贵之人,又怎么会随意找上老身。这种事情自然是派手底下的人做的?”   “哦,那找你的人是何人?你又如何知道他是大少奶奶的人?”裴老祖宗紧追不舍。不放过曲稳婆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这——是大少奶奶身边一个叫做月菡的姑娘。她在四日前见过我。”   “哪个是月菡?”裴老祖宗在脑子里转了一转,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她能记得住的,就是枯蝶身边的四大丫鬟,自己房中出去的红裳,自家媳妇房中出去的绿裳,还有两个是枯蝶的陪嫁丫鬟,好像叫做晨曦和晚照的,这个月菡倒是没听说过。因为她从头到尾都不相信枯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这时的神态不见怒气,反而平静的可怕。   “就是站在绿裳姑娘旁边的那位姑娘。”   “你胡说什么,我是在四日之前去茅房的路上遇到过你,可是我们只是闲聊了两句,我什么时候要让你去害大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了,大少奶奶又何时吩咐我去传话了,你这个老货,胡说八道什么?”月菡原本站在一边,看着事情的发展,没想到怎么事情又牵扯到她身上了,她还指望裴家能帮她救弟弟的呢?又怎么敢谋害裴家的子嗣,又不是吃饱撑着了。   “月菡姑奶,那日,明明是您拿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给我,并说在接生那日,务必要保证大人平安,至于孩子最好难产而死,不要让人看出痕迹来,可有此事?”   “你——你——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又何时给你给过银票?”月菡不知自己为何就这么倒霉,竟然被卷进这样的事情中去,这时,吓懵了,都有些结巴了。   可这种事情不是她做的,她怎能随意认罪呢?当下跪下身去对裴老祖宗不断磕头道:”老祖宗,她胡说,奴婢根本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来,大少奶奶也没有指使奴婢去做呀!”   “月菡姑娘,老身身上还有您给我装银票的荷包呢?难道这时,您一句没有做过就可以抹杀一切吗?”   “什么荷包?我何时给您给过荷包?”月菡更加不解了。   “这不是月菡姑娘的荷包吗?”曲稳婆从沾染着血迹的怀中拿出一个荷包来,因为染上了血迹,根本看不出那上面绣的是什么东西了。不过这么一看,还可以看出这荷包的样子做的不错。   “谁说这是我的荷包,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东西竟敢污蔑与我?”月菡顾不上失礼,一侧身,就从跪着的曲稳婆手中夺走了那个荷包,仔细一看,脸色也有些变了。   “这,我的荷包怎么会在你哪里?”别人也许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可月菡还是认出了这荷包的确是她绣的,可她记得她一直放在自己房中的,何时竟到了曲稳婆身上,还被她当成了诬陷自己的证据。她想不通,为何有人要诬陷她?   “自然是姑娘当日给我装银票的,难道姑娘这么快就忘记了?”曲稳婆如此振振有词,一时之间,还真把裴家的女眷给镇住了。裴家的女眷们除了裴老祖宗,裴大夫人之外,再次面面相觑,如今看起来,是物证人证都齐全了,难道大少奶奶真的让稳婆害死自己的孩子,然后想再嫁给她那位孟家表哥?   “好一张能说会道的老嘴!”内间的门帘在这个时候被揭开了,红裳和晨曦扶着枯蝶走了出来。枯蝶在房内也没有想到,这曲稳婆还真能攀咬,竟然将月菡都给牵扯进来了,曲稳婆说的没错,四天前,月菡的确跟曲稳婆碰过面,不过,枯蝶可不相信月菡会有这个胆子来谋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而且还能拿出一千两的银子来。自从月菡进了她房中侍候后,月菡的一举一动就从来没有脱离过她的视线。   众人的目光刷地一下都投到了枯蝶的脸上,月菡更是侧身喊道:”大少奶奶,您要为奴婢做主呀,您知道奴婢并没有做这样的事情。”   “蝶儿,娘相信你,绝对不会害涵哥儿与你自己的孩子的,这里,自有老祖宗为你做主,您还是回床上去,好好养身子。”裴大夫人虽然也被事情的发展搞的云里雾里的,可她不管怎么,都不会相信,枯蝶会想着害死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见枯蝶走了出来,她起身安慰道。   “娘,我没事,我还要继续听曲稳婆说,我是怎样要害自己的孩子的呢?”这时,绿裳早就在另一边为枯蝶加了一把椅子,让她坐下。   枯蝶坐下之后,目光冷冷地看着曲稳婆,曲稳婆只觉得这位大少奶奶此时这一眼看下来,比裴老祖宗的眼神都让她感到害怕。   “曲稳婆,你确信是我让你来害我肚子里的孩子?”   106,二次指认,替罪羔羊   曲稳婆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本少奶奶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有什么把柄落到了别人手中,才让你连自己的生死也不放在心上,一味的栽赃嫁祸给我,你不像她”枯蝶的语调很慢,但一字一句很清楚,听在耳中,就是一种折磨,她突然语调顿了一下,将手指指到了王稳婆身上,“你不像她,儿子不成器,一家老小要她生活,这才贪财了些,本少奶奶很奇怪,如果说你是为了钱财,才要害我肚子里的孩子,那么,你要那么多钱财做什么,死后带进棺材里吗?这太不符合你的行为习惯了,更何况,本少奶奶从来就没有让月菡给过你什么银票,就算要办这等机密的事情,也不会让月菡这个跟在我身边不久的人去办,她不是我的心腹,如果真的是我不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我让她这么做,不怕她将事情捅到老祖宗,老夫人那里去吗?不得不说,您选错栽赃的对象了!   这是其一,其二呢?你既然与本少奶奶无冤无仇,自然不会要想着害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明知招认不招认都是死路一条,那你为何还要招认呢?为的就是栽赃嫁祸与我这个受害者是不?那么,你难道不怕,你死后之后,那幕后之人也不会放过胁迫你的那个把柄呢?”   “大少奶奶,您这是在威胁我吗?我既然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就是让裴家的人看清你的真面目。”曲稳婆听完枯蝶的话,神情略微变了一变,目光甚至向右侧那边扫了一扫。   右侧坐的是裴老夫人,裴三夫人枯蝶心中暗思,难道要害她的人是她们?但看她们的神情很坦荡,应该不会吧!   “老祖宗,曲稳婆到了现在还如此颠倒是非黑白,蝶儿已无话可说,只要您相信蝶儿不会害死自己的孩子就好,至于与夫君之间,这一生,只要夫君疼我,怜我,我永远都不会踏出裴家一步,更不要说另嫁他人了。”   “蝶儿,这件事,老祖宗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既然这恶妇不愿招认,来人,那就给我再打,狠狠地打。”刚才曲稳婆与枯蝶说话的时候,裴老祖宗神色一直很平和,这时,她放下手中的茶盅,神色再一次冷厉了起来。   裴家其他女眷都是将信将疑,实在不知该信谁的说辞,所以,她们干脆不开口,就等着看裴老祖宗怎么处置就是了。枯蝶也不再说话,她心中想到自己的女儿,从刚出生起,就要经历这种磨难,心中就变的柔和多了,裴奕涵,我们已经有了女儿了,你一定要撑着我来救你呀!   幸亏,裴家的好药材不少,枯蝶自从嫁进这裴家之后,身体倒是补的不错,这次生产,虽然出了点意外,但由于龚医正来的及时,所以,她的身子损害并不是很大,但为了防止留下病根,她还是决定在床上躺上半个月,再去西南。   最近,裴家的暗卫还有从七王爷,以及皇宫中并没有传来太坏的消息,至少还没有传来裴奕涵英勇殉国的消息,这就足够了!   一切都要从长计议,事实上,她也不认为审问曲稳婆真的能审问出来什么,对方既然能想出如此巧妙的计策,又怎么会让曲稳婆轻易地知道谁是幕后主使呢?   可对曲稳婆,她不会有丝毫的同情之心,就算死,也让她要受点皮肉之苦,更何况,现在同时身为受害人的她也是嫌疑人之一,她不会也不能阻止这场审问。   至于曲稳婆下一步是继续攀咬其他人还是供出跟这次事件有关的其他人,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曲稳婆的嚎叫声在枯蝶的院子中回响,外边各房带来的丫鬟,婆子们都用手指捂住了耳朵,可坐在花厅的众人,却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就连先前等着看好戏的几个也脸色有点苍白,裴老夫人也一直不吭声,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她就觉得这个孙媳妇是自己的克星,许多事沾上就是麻烦,所以,针对今天这场审问,她从全程到现在都保持着沉默。   这次的刑罚的确要比上次狠的多,那曲稳婆打了一会,那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越发有些浓厚。曲稳婆此时已经有些动弹不得了,在这一刻,曲稳.婆想了很多,很多,最后想到她那如今荣华富贵的女儿,唇角不由地露出了一丝苦笑,世人都知道她孤苦伶仃一人,可谁知道她还有一个身份显赫的女儿,她自认为当年那件事做的很隐秘,但还是让人发现了,为了自己这唯一的骨血,她什么也不能说,也不敢说,只是,她觉得很累,是真的很累,要睡了,是真的想睡了!   这时,她抬头先是向裴老夫人那边的方向望去,对那个人无声地祈求,我要休息了,求您永远为我的女儿保守秘密吧!直到对方无声地轻微地点了点头,她又向枯蝶所坐的方向望去,裴大少奶奶,对不起,幸好,我还没来得及做这一辈要做的第二件错事,幸好,裴家的老祖宗还是相信你的,我一辈子接生了许多孩子,现在已经很累了,是该休息去了。   枯蝶对上曲稳婆的眼神,在这一刻,她从曲稳婆的眼中看到了很浓的歉意,不同于先前栽赃嫁祸给她时的强硬,那是一双有了温情的眼睛,枯蝶的心动了一下,心道,算了,还是让她有一个痛快一点的死法吧,如果她一直不招认,被活活打死的滋味的确不好受。   “停!”她出声阻止了。   行刑的两个婆子看打的的确差不多了,听到枯蝶的喊声,不由地停住了手,向裴老祖宗望去,却见她也挥了挥手,两个婆子就放下手中的板子,夹起曲稳.婆已经有些动弹不了的身子,扔到了枯蝶她们的身边。   略微等了片刻,曲稳婆才慢慢地抬起头来,但她对上的目光却是枯蝶的,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下,枯蝶的语调也放柔了许多:“曲稳婆,本少奶奶虽然不知道你心中到底有何苦衷做了这件错事,可你既然要替真正的凶手隐瞒,那我也无话可说,你可以选一个痛快的司法吧,我不忍看着你这么大的年纪了死在这里,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一出生就要闻到血腥味。”   做间谍的最善于的就是攻心术,如果一味地强攻,对方反而会更加排斥,如果在对方最脆弱的时候,给她适度的温情,反而对唤醒对方心中最真的那一面。   曲稳婆有些呆呆地看着这位美丽的裴家大少奶奶,一个人为何会有这样的的气度,面对差点害了自己孩子以及诬陷她的敌人,还能在这个时候保持如此的风度,这是她那个女儿永远比不上的,她满脸狼狈而苍老的脸这时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多谢大少奶奶,我很抱歉,刚才冤枉大少奶奶了,的确不是大少奶奶要害自己的孩子,月菡姑娘也不曾真的送过我什么银票,这个荷包只是别人送给我用来栽赃的。”   曲稳婆此言一出,花厅中的众女眷再一次目瞪口呆,这也变的太快了吧   倒是裴老祖宗从头到尾脸上的神色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就连枯蝶也有些意外。   “既然不是蝶儿,那又是谁?”开口的确是裴大夫人,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曲稳婆这时已经收敛了刚才对枯蝶露出的笑容,目光从花厅上裴家的众家女眷身上掠过,当谁被盯上时,都忍不住心中打颤,虽然,这件事并不是她们做的,可是,这个老货,先前已经有了随意诬陷人的记录,难保她不会诬陷到自己身上,所以,众位女眷连大气都不敢出,突然,曲稳.婆伸出手指,指向右侧的一群人中的一个道:“老祖宗,大少奶奶,指使我去谋害大少奶奶肚子里孩子的人就是她!”   枯蝶,裴老祖宗还有裴家的其他女眷一下都将目光投到了曲稳婆所指的位置,这一看,枯蝶都有些犹疑,难不成真是曾经的卢三小姐,现在的裴五二奶奶做的,只是,自从怀孕后,她都派人紧盯着裴五二奶奶那边,让她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有可能是她吗?   这下,受惊吓过度的变成了裴五二奶奶,这件事根本不是她做的,虽然,她很想弄掉枯蝶肚子里的孩子,可不管是裴老祖宗还是枯蝶身边的人,最防范的就是她,而她,在没有等到裴奕涵回府之前,就算心中有再疯狂的念头,也不会铤而走险,去害枯蝶肚子里的孩子。   再加上,当时请的稳婆是有四个,谁知道那几个会进房接生,收买稳婆的风险太大,她根本就不敢冒险。   枯蝶仔细看了看裴五二奶奶的神色,从她那因为吃惊还不曾收回的表情上,她已经觉得这件事不可能是这个为爱发疯的女人做的,虽然,她在裴家最讨厌的女人现在就是这个女人,看来,曲稳婆还是不想说出她所知道的幕后真凶,只是,曲稳婆为何在栽赃嫁祸自己不成,又栽赃给裴五二奶奶呢?   裴老夫人见这时的火烧到了自己的侄孙女身上,毕竟都是卢家的人,她这时已经不能保持沉默了,忍不住口开口喝斥道:“你这个恶妇,又胡说什么?”   “老夫人,我胡说了吗?”曲稳婆很有深意地看向裴老夫人身边的秦嬷嬷,因为秦嬷嬷就站在裴老夫人身边,所以,别人反而不会留意曲稳.婆的目光所指,都当她看的是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心中被这曲稳婆看的只冒火,这老货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这件事与自己可毫无关系?难不成她指认侄孙女,暗指这件事是自己做的?   只是,这事会是初雪做的吗?裴老夫人的目光也投向了裴五二奶奶身上   枯蝶一直在留心观察曲稳婆的神色变化,此时,她看着曲稳婆看向裴老夫人的方向,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难道会是老夫人?不可能吧?就算裴老夫人再不怎么喜欢自己,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裴奕涵的,难道她还是怀疑这孩子的来路不明?   “老祖宗,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您要为我做主呀!”刚才一直看好戏,并在心中幸灾乐祸加诅咒枯蝶的裴五二奶奶这时有些茫然地出列,跪倒在地道。   “曲稳婆,您先前已经攀咬过一次了,这次,你可有什么证据?”裴老祖宗的声音将大家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证据,裴家的人谁不知道,裴五二奶奶一心要嫁给裴大将军,最后却阴差阳错嫁给五少爷做平妻的事情,裴五二奶奶多次挑衅大少奶奶,对她不敬,将大少奶奶看做眼中钉,又怎么愿意让大少奶奶安然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就算如此,这一切只是你的猜测,做不了准的,你凭什么愿意受裴五二奶奶的指使,如果是为了钱财,只要你将孩子安全接生,裴家是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裴老夫人再一次忍不住开口。   “当然不是为了钱财,不过那件事我却不会说出口,身为卢家人,老夫人您也许是知道的,要不是裴五二奶奶用这件事来威胁我,我又怎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为什么,我别人不嫁祸,偏偏要嫁祸给大少奶奶,是因为五二奶奶心中最恨的就是大少奶奶,要让她受了罪还有冤伸不得。”   说完之后,曲稳婆的嘴唇突然开始流下黑色的血液,在场的众人一看,不知何时,这曲稳婆竟然服下了毒药,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将裴五二奶奶害人的罪名坐定了!这样一来,枯蝶反而确信裴五二奶奶应该不是幕后的主使了   “你服了毒?去找太医来!”裴老祖宗也看清了曲稳婆唇边的黑血,对身旁的黄嬷嬷吩咐道。   “不用了,老祖宗,没用的。”曲稳.婆的唇边继续滴着黑血,她接着道:“给我送信的人就是五二奶奶身边的小桥姑娘。”   “不是,你这个老虔婆,你说谎!”裴五二奶奶看着曲稳婆唇边的黑血,又听她竟然牵连到了自己身边最重要的小桥身上,气怒交加,可众人看着她的目光,却没有温情和信任,她苦涩地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她做的,她算除掉了那个碍眼的女人,她就算死了,也是瞑目的,只可惜,现在这个碍眼的女人跟她的孩子好好的,她又怎么甘心成为别人的替罪羔羊呢?   她本来要去抓曲稳婆的身子,但看到对方留下的黑血,还是放弃了,她还没有等到大表哥平安回来的消息,不管怎么,她不能这样就被别人冤枉死   曲稳婆唇边的黑血越吐越多,身子也开始抽搐,说话似乎都有些困难了,花厅的众人一看,都知道这曲稳婆是没有什么生路了。   “老祖宗,姑祖母,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真的没有害大表哥的孩子呀!”   “老祖宗,您看”裴老夫人到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了,曲稳婆先前已经记录不良,这次说的事情更加没有什么大的凭证,都是凭借着捕风捉影,要是这样就随便定了初雪的罪,这不免太荒唐了些。   裴老祖宗却在此时侧身紧盯着裴老夫人的脸,不知在思考什么。就在这时,门口却传来一声嬉笑声:“哎吆,裴侯爷,看样子,我们这会来的有些迟了,老祖宗审的都差不多了!”一个男子略带笑虐的声音。   房内众位女眷已经听出是七王爷唐天齐的声音,这位王爷大人是哪里有热闹爱往哪里凑,这东唐国,保留了唐时的遗风,男女大防不是很注重,并不像有的朝代,女眷根本不能与外男有丝毫接触的机会。   当下众女眷坐着的都站了起来,七王爷唐天齐已经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下朝的裴侯爷,裴老国公,这花厅虽然不小,可多了几个人,显得还是有些拥挤了。   这时,绿裳早在裴老祖宗平行的位置上放了一把椅子,又将裴老祖宗的位置稍微向下移动了一些,然后请七王爷入座。   七王爷挥了挥手,所以,众位女眷也没有行礼,只是,这次除了裴老祖宗,裴老夫人,裴家几房夫人还有刚生产完的枯蝶有座位之外,其他的女眷都站着不敢落座了。   七王爷坐下后,看了看下跪的已经只剩半口气的曲稳婆还有一边脸色苍白的裴五二奶奶,笑道:“老祖宗,审的怎样了?”   “回七王爷的话,这曲稳婆先是栽赃陷害蝶儿,现在又说初雪是幕后主使。”裴老祖宗没有继续说下去。   “哦,这样呀。既然不是将军夫人要害自己的孩子,而这稳婆又指认了这位妇人,那就请老早招认,看你这细皮嫩肉,花容月貌的,这要是受了一顿刑罚,那可就不好看了。”七王爷唐天齐脸上带笑,语气闲适,众人听在耳中,却知道,他是跟五二奶奶过不去了。   唯有枯蝶知道这个变态王爷恐怕是来看热闹来了,顺便折腾折腾裴五二奶奶。   裴五二奶奶心中气苦,不知自己何时好惹上了七王爷这个煞星,他这话分明就是要坐实她的罪名,忍不住开口道:“王爷,这件事真的不是妾身做的,那婆子是疯了,所以才胡乱攀咬别人,还请王爷为妾身做主呀!”   枯蝶看着事情的发展,这裴五二奶奶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她们两人就是情敌,这裴五二奶奶在她身后动了多少手脚,她不是不知道,如今,明知事情不是她做的,可被七王爷这么刁难,她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感觉,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敌人被虐待而分外有快感。   这曲稳婆这么狡辩,只会让那个幕后真正的主使者让人抓不到尾巴,如果今日,换做是其他人,枯蝶也许会站出来为其说句公道话,帮对方脱困,可对裴五少奶奶,她实在不想太仁慈。   “哦,这位稳.婆,指使你要害裴大少奶奶肚子里孩子的人,是不是跪在你身旁的这位妇人?”七王爷这时,将目光投向了一边委顿在地的曲稳婆。曲稳婆看向裴五二奶奶,挤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嘴角呜咽着发出一个短促的嗯字。   裴五二奶奶有些绝望了,如果不是这位七王爷掺和进来,裴老祖宗也不会把她怎么样,毕竟,曲稳婆先前所说的话,都不能直接作为证据,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可现在   “看吧,曲稳婆确实指认的是你,那你还是认了吧!”裴家的事情,七王爷唐天齐知道的也不少,他对裴五二奶奶这样的女人,本质上是充满厌恶的,他何尝不知道这女人可能是被冤枉的,可冤枉也不算太冤枉吧,这女人的心术也没正到什么地方去。   “王爷,曲稳婆反复无常!”   “反复无常,也是你们自己找来的。”七王爷毫不客气地将裴老夫人的话给顶了回去。   “王爷,按照您的逻辑,如果曲稳婆今日指认的凶手是老祖宗,老夫人,甚至大夫人,您也要如此就凭借这恶妇的一句话主持公道吗?”裴五二奶奶,这时心中愤怒之极,她并不是笨人,当下就发作开来。   “是吗,问题是裴老祖宗不会收买清虚观的道士指认堂堂的裴家大少奶奶是妖怪,而您裴五二奶奶却做到了。”七王爷唐天齐离开京城寻找离家出走的大儿子,所以错过了许多京城的好戏,回京之后,就听说了裴府发生的捉妖戏码,他这种人对什么最感兴趣,当然是这种让他不无聊的事情了,就派人去找那个清虚观的道士,后来就按着线索查找,还真给他找出了幕后主使,对裴奕涵,枯蝶,卢三小姐这三人的纠葛,他是知道的七七八八,今个,他就是借机给裴五二奶奶难堪的。   七王爷此话一出,裴家众人的目光都投到了裴五二奶奶身上,当时关于捉妖的事件最后不了了之,没想到今日却被七王爷爆出了真相。   裴五二奶奶也没有想到那件都快被自己忘记的事情竟然被七王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了出来,她想狡辩,想否认,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七王爷这样的人,如果自己只以狡辩,那恐怕更是将自己往死路上送。可如今,这件事被说出口来,众人都会想,原来五二奶奶从前就做过这样的事情,这次事情谁说不可能是她做的,一定是她要害大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   “老祖宗,裴五二奶奶既然要害长房嫡媳肚子里的孩子,实在罪不可恕,您看着处置吧!”   “王爷,妾身以前是做过错事,可如今妾身已经嫁给了五表哥,又怎么会害大表嫂肚子里的孩子呢?大表嫂,这曲稳婆是真的诬陷我的。”裴五二奶奶有些慌了,看着裴家众人的脸色,竟然无人帮她说一句话。   裴老夫人心中更是恼怒,当日捉妖的事情弄得她颜面尽失,没想到却是初雪做的,这初雪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蠢货。   “是吗,五二奶奶嫁给五少爷,是真的甘心了吗?”   “将五二奶奶带下去家规处置吧!”片刻后,裴老祖宗淡淡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既然捉妖的事情是初雪干的,后来还有一些她知道的事情,这个初雪对蝶儿使了多少绊子,为了将来裴家当家主母的平安,就算她也知道这一次,初雪可能被冤枉的,她会借着七王爷的手将错就错。   这时,最矛盾的反而是枯蝶,虽然她知道这次审问最终可能会不了了之,但她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裴五二奶奶心中满是绝望,她还没有等到大表哥回京呢?又怎么能这么就死了呢?可现在这么多的人,她就算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在这一刻,她更加憎恨裴家的人,她甚至想拿起一把刀子与枯蝶同归于尽,她生不如死,也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好过。   想到这里,她猛地站起身来,喊道:“我没有害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们要冤枉我的,是你们要冤枉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说着,她竟然拔下头上的发簪就向枯蝶的身上刺去。   站在枯蝶身后的寒星,却身影一闪,就挡在了枯蝶面前,并一脚将裴五二奶奶给踢了开来,早有两个婆子上前来拉裴五二奶奶。   这时,突然从门外冲进来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她跪在了下来道:“七王爷,老祖宗,老夫人,大少奶奶,指使曲稳婆的的确不是我家小姐,而是我,这件事跟我家小姐没有任何关系,是奴婢觉得我家小姐本来跟大表少爷是一对,却没想到大少奶奶插了进来,从而让我家小姐的命运全给改变了,自从我家小姐嫁给五表少爷之后,你们看看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小桥突然将裴五二奶奶的袖子向上一卷,那本该白皙的胳膊上全是乌青的痕迹。   “你们知道吗?五少爷每日就这么折磨我家小姐,她身上的伤被这多了去了,重了去了,所以,奴婢恨大少奶奶,如果不是身份低微的她掺和进来,我家小姐就不会过这样的日子。”   小桥这一举动,倒是镇住了裴家的人,就连七王爷也有些意外,裴老祖宗的眼神更是锐利地投向了裴五夫人身上,五房的丑事竟然当着王爷的面被揭了开来,她们裴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奴婢让曲稳婆栽赃陷害大少奶奶,也是为了报复,可这一切我家小姐都不知道,奴婢愿意一命抵命,求你们放过我家小姐吧,这次的事情,真的不是她做的。”   裴五二奶奶也被小桥突然冲出来给惊住了,但片刻后,就明白了过来,小桥对她来说,跟她的姐妹无异,她又怎么能看着小桥为自己而死呢,她语音颤抖地道:“小桥,这事与你无关,你不会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既然她们已经坐实了我的罪名,那就这样吧!”这一生,大概是不能再嫁给大表哥了,五表哥那样的人如同一个恶心的恶魔,每晚都要对她的身体和精神折腾一番,这样,痛苦的人生又何必继续呢,只是再也不能见大表哥一眼了   从卢三小姐到裴五二奶奶,卢初雪给枯蝶留下了无数的坏印象,刚才她甚至还打算拿簪子刺杀自己,可现在,她面对身边的这个丫鬟,脸上的表情却是很温柔的,也许,没有遇到裴奕涵,卢初雪这一生的命运可能会不同,可是,人生就是这样,至少,卢初雪还是不是一个完全的自私自利的女人。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小桥这时,竟然面向枯蝶道:“大少奶奶,奴婢其实心中知道,您并不欠我家小姐什么,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更知道您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今日,奴婢自己一时丧心病狂做了错事,愿意用这条命来偿还,只希望,您能站在公正的立场上,为我家小姐说一句真话。”   枯蝶闻言,已经明白了,既然卢初雪不会是幕后真凶,那这个叫做小桥的丫鬟更不可能是威胁了曲稳.婆了,小桥如今站出来,只是为了救自家主子一命,易地而处,如果有一日,她遇到了危险,她身边的这几个丫鬟能做到这一点吗?   她憎恨卢初雪,可小桥用她这条无辜的生命来恳求她,她又岂能真的无动于衷。”王爷,老祖宗,既然是小桥瞒着五二弟妹做的,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小桥情愿用自己的命来换卢初雪的命,她不能不成全。   那边的曲稳.婆已经断了气,卢初雪不是真凶,这小桥既然认了罪,大概也没什么好下场,还有王稳.婆以及她们身边的几个助手,这件事情牵扯到了这么多人的命运,可没找到真凶一点影子,难怪过去这么多年,裴府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最后都不了了之了,因为,想要查清楚真的很困难。   小桥听到枯蝶的声音,有些留恋地回头看了一眼卢初雪,笑道:“小姐,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何必要得到呢,您以后多多保重!”然后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就捅进了她的心口。   裴家的众人先前听了小桥的话,知道她一心求死,却没想到,她就当着众人的面自尽了,卢初雪,见状,终于忍不住身子扑过去,抱着小桥的身子道:“小桥,小桥,我一定找出害我们的人,为你报仇!”   “小姐,不要——报仇——小桥——不愿——让你——活在仇恨——中,忘掉——大表——少爷——”小桥断断续续地说了两句话,最后唇边却带着笑意断了气。   裴五二奶奶先是抱着小桥的身子痛哭不已,片刻后,她竟然不哭了,反而将小桥的身子扶了起来道:“小桥,我们不待在这里了,我们回卢家去,回卢家你就不会死了。”裴五二奶奶一会哭,一会笑,看起来神智有些不清楚了。   裴家的众人没想到这一场审问下来,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心中都有些堵的慌,枯蝶事先已经料到结局不会太理想,反而坦然的多,毕竟,她的孩子还是活下来了,那幕后主使的人这一次并没有得逞,只是,她去了西南,这孩子的安全看来是从现在要考虑的了。   “将这个丫鬟找个地方埋了吧,老五媳妇,初雪的精神受到刺激,还是先找一个清静的院子让她休养吧!”片刻后,裴老祖宗有些疲倦地道。   惟恐天下不乱的七王爷这次也没有开口说什么,总之,这次审问的事情就这么落幕了。   各人都回了各自的房中,枯蝶则是守在女儿旁边,看着小小软软的人儿,怔怔地发呆,作为一个母亲,无论如何,都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年幼的女儿,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裴老夫人回房之后,也怔怔的,其实,事情到了最后,她也不知道这事情到底会是谁做的了,只有她身边的秦嬷嬷松了一口气,只是,她也百思不得其解,原来,曲稳婆指证大少奶奶本来就是计划之中的事情,那到了最后,怎么就突然牵扯到了卢家表小姐的身上,这让她这个当事人也莫名其妙。   裴老夫人前脚进了门,裴老国公后脚也进了他们所住的院子,   房中的下人们见状,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夫君,这次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难道真的是初雪不成?”等裴老国公坐定,裴老夫人才开口道。   “夫人,你进我们裴家一眨眼已经快五十年了吧!”裴老夫人一愣,不知道裴老国公不回答自己的问题,现在说出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难为夫君还记得。”裴老国公这句话,唤起了裴老夫人对年少时有些东西的怀念,一时之间,竟觉得眼睛涩涩的。   “我当然记得,又怎么会忘记呢,当年,老祖宗并不赞成这门婚事,是我要执意娶你进门。”   裴老国公说着往事,但脸上的表情却很严肃,裴老夫人心中掠过一抹很奇怪的感觉,她总觉得裴老国公在这个时候对她说这些事,意有所指。   “夫君当年对我的确是极好的。”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善良,识大体的女人,可你一次次让我失望,这次的事情,我希望是最后一次要是有下次,那我们之间的夫妻情分就尽了。”   “夫君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这次的事情是我做的?”裴老夫人有些不敢相信,她没想到裴老国公竟然会怀疑到她的身上,虽说,她曾经心中有过恶念,但也很快就被自己打消了呀!   裴老国公没有吭声,但他的表情无异于承认了她的反问。   “夫君,涵哥儿是我最疼爱的孙子,我怎么会想着害死他的孩子,这怎么可能?”裴老夫人不知现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没有做过这件事的人都被怀疑,那真正的幕后主使者,却没有人能抓住他的狐狸尾巴,不过,她更痛心的是,裴老国公竟然怀疑她,他竟怀疑她!   “是吗?当年儿子也有一个女儿的,你没忘记你做过什么事吧,她也是你的孙女!”   裴老夫人霎时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片刻才道:“夫君,做这件事,我也是为了裴家的名声着想,儿子是我们的长房嫡子,不允许有那样出身的长房嫡媳,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为何还要提起,当年,这件事,也是你交给我处理的,到了现在,所有的错都变成了我的错?”   “我交给你处置,是信任你能处理的很好,可不是让你用那样的手段。   “我也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那样的。”   “算了,那件事就像你说的,是我交给你处置的,我也有错,不过,昨天的事情最好不是你做的,我们长房已经很不太平了,为夫希望你以后有事不要乱动手脚了。”裴老国公说完,不等裴老夫人回应,就出门房门。   裴老夫人怔怔地坐着,回想起年少时两情相悦,你侬我侬,如今,却变成了这样,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可就算她曾经做错过一些事,可这次的事情却不是她做的?为什么他不愿相信她了呢?   裴府的某处院落。   “主子,这一次的事情我们又平安过关了。”   “平安,也许吧,只是,这事情后面的发展可不是我们原先计划的那样   “是呀,奴婢也觉得奇怪,本来,曲稳婆第二次指认的人应该是三少奶奶,怎么会变成裴五二奶奶呢?”   “这世上最难把握的就是人心,原本,我们是打算让那曲稳婆指证那三少奶奶的,作为长房庶长子的媳妇,谋害长房嫡媳的子嗣,这个动机并不是不成立,我本打算让长房再乱上加乱,却没有想到,这曲稳婆竟然将嫁祸的人变成了卢初雪。这点,倒是真的让我们有些意外。”   ------题外话------   亲们有票票的投几张,柳絮才有动力每天万更呀!   107,我心软了,离开京城   “可到底是谁让曲稳婆改变主意的呢?难道是秦嬷嬷?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那个老货不会有那个胆子的,应该是曲稳婆自作主张的!”妇人先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才语调平淡地道出这几个字。   “这,怎么可能,她为何要跟裴五二奶奶过不去?”丫鬟打扮的女子有些不解,既然曲稳婆抱了必死之心,为何又要攀咬裴五二奶奶。   “有些事情是永远没有答案的,如果不是我们知道,这大少奶奶的确事先没有和曲稳婆通过气,我都要怀疑,曲稳婆攀咬卢家表小姐是不是大少奶奶指使的了,毕竟,这个结果,对大少奶奶最有利,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表小姐这颗棋子只要不死,总还是有用处的,她受的刺激越大,做出的事情就更加不会考虑后果。”   “主子,我明白了,只是,我以为主子这次是打算和大少奶奶一起除去的,毕竟,要说是难产,一尸两命也很正常。”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错,这次,我是心软了,如果大少奶奶不是进了长房的门,不是那些人的孙媳妇,儿媳妇,我会欣赏她,甚至在有些时候,帮她一把也何尝不可,可,偏偏命运就是这样,我承认,在一次次对付大少奶奶时,心中并无什么快感而言,我们虽然一次次主动出手,但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可是,我又不想停下这一切,这一辈子,让我与裴家连上关系,那就只能一直纠缠到死了!裴家让我要接受这样的命运,那我就让裴家的人永无宁日。”   稳婆事件落幕之后,枯蝶就开始计划南行的行程,这次,她倒是没有隐瞒裴老祖宗,坦诚地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裴老祖宗虽然口中叹息,但也忧心没有消息的裴奕涵,所以,也没有多加阻止,而且几位太医再三保证,枯蝶的身子生产虽然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可并没有落下什么病根,如果,在去西南的路上,注意调养,那么,也不会有事的,裴老祖宗这才答应放行。   此次,枯蝶自然不是一个人出发的,裴老祖宗也不会放心的,特意从裴家的暗卫里面挑了二十名可靠的一路护送她,当然枯蝶身边还需要侍候的丫鬟,最后决定,带绿裳,晚照,还有那个寒星。   余下的红裳还有晨曦,自然要留着照顾小丫头,刚想到他们的女儿,这小家伙就开始哇哇大哭起来,枯蝶在现代又没结过婚,自然也不曾生子,对照顾小孩子,这几天是真的有些手忙脚乱,好不容易适应了这小家伙的生活习性,又要这么快就要暂时分离了。   奶娘林氏以及几个丫鬟听到哭声,都要上前抱起这孩子,哄哄,可枯蝶却先一步抱起了孩子,到了她的怀中,这软软的小东西,就停止了哭泣,这小家伙脸上并没有长的跟裴奕涵有相似的地方,倒是硬生生地她的翻版,可看到这小家伙,她还是忍不住从心中伸出温柔的感觉,虽然,孩子的老爸现在生死未卜。   抱了一会孩子,晨曦从外边走了进来,手中正捧着一盅汤,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她为了保持身体的健康和孩子必要的营养,对吃的东西,那是真真地来者不拒,   她不由地看了看现在的身材,刚生育完,也不过十天的时间,体型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加上先前怀孕补的太厉害,她觉得自己生生地胖了一圈,这东唐国的审美观并不像唐朝的女子那样,越胖越美,也不像宋以后,以瘦为美,倒是环肥燕瘦都是标准,不过讲究的是身体比例的协调。   作为一个成了婚的,有了丈夫的女人,总想让对方看到自己时,在对方的眼中都是最美的,所以,枯蝶不想让自己的体型再无限制地发展下去了,所以,这几日,她已经想合理的饮食了,可惜的是,几个丫鬟,还有,裴老祖宗,裴大夫人她们,纯粹是把她当猪一样养着呢?只要是可以补身子的,一股脑都往她房内送,都往她嘴里塞。   虽然,每个晚上,她因为担忧思念裴奕涵睡眠质量很不好,可白日里,她从不像有些女人那样,遇到这种事就哭哭啼啼的,哭泣并不能改变什么,所以,她要再见到裴奕涵之前,保持最好的精神状态。   他曾经说过,会赶在孩子出生之前赶回来的,可他食言了,她是个理智的人,也不会马上生下孩子,就千里迢迢地去救夫,她明白,这月子里的衣食住行一定要多加注意,要不然将来会埋下病根,这次,是个女儿,不是个儿子,那就意味着她日后还是要想办法生出一个长房嫡子出来,那么,就决不能伤了自己的身体,不能沾水不能见光,不能吹风,她有时觉得这些法子也不是全然科学,可是,裴大夫人最近几乎大多数的时间都守在她的房中,就跟一个监狱长一样。   她不能忤逆长辈的好意,只能顺着来,虽然有了奶娘,但这几天,喂养孩子的事情枯蝶还是坚持自己来,好在,这裴家的规矩倒不是非要孩子出生之后,就要奶娘喂养,亲娘沾不得这种规矩。   “哇哇!”躺在床上,圆溜溜的眼睛滴溜溜转的孩子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裴大夫人见状,忙俯身将她抱起来:“哎吆,我们元姐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拉了?”红裳几个也忙凑上前来,打算取开包着的小被子,查看。   这孩子出生之后,虽然有人疼爱,但名字却迟迟没有取,也不知裴老祖宗她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这孩子,是长房的第一个嫡孙女,大家干脆就按着排行称呼她未元姐儿,要不然,在这样一个五世同堂的家中,总不能叫她小小小小姑娘吧,这能称呼的出去吗?   红裳,薛嬷嬷,王嬷嬷,还有奶娘,等等一群人守在这孩子身边,只是为了给她换尿布,枯蝶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生来倒是个享福的,只是不知将来会怎样,她在心中好笑,这孩子才生下来几天,她竟然都想那么远了。   给孩子换完尿布,枯蝶一抬头,却见裴大夫人目光怔怔的,其实,她何尝不明白作为一恶搞母亲心中的酸苦,裴大夫人虽然在她面前闭口不提裴奕涵,可母子连心,她又怎么会不放在心上呢?裴大夫人失去了那么多的孩子,现在亲生的也只剩下裴奕涵一个了,如今还生死未卜,是不是在刚才那一刻,她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曾经也是这么小的一个婴儿。   换了干净尿布的元姐儿粉嫩粉嫩的,那胖乎乎的小手竟然试着去拉身边人身上的东西,枯蝶最后想了想,还是打算将自己要去西南找裴奕涵的事情告诉大夫人的好,毕竟,大夫人是孩子的亲祖母。   “你们都出去吧,我跟娘有几句悄悄话说。”   房内的嬷嬷,丫鬟,婆子们闻言,都笑着退了出去。   “蝶儿,怎么了?”大夫人的神色这时已经恢复了正常。   “娘,夫君在西南生死不明,再过几日,我就要去西南找夫君了,元姐儿到时,将会留在老祖宗那里,您在府中也要多照顾照顾她。”   “蝶儿,我知道你担心涵哥儿,可打仗是男人们的事情,军营中地一般是不允许女子出入的,就连家眷也不成,你还是在府中好好将养身子,娘相信,涵哥儿,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他答应过我们的。”裴大夫人还是忍不住哽咽起来。在她心中,她一直还是当枯蝶是个虽然聪明蛋也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对待的,虽然担心裴奕涵,但她的理智仍然还在。   “娘,这件事蝶儿已经跟老祖宗商量过了,她并没有反对,您放心吧,等我们大军得胜时,蝶儿一定会和夫君一起平安归来。”   “老祖宗答应了,这怎么可能,你小孩子家,别胡闹了!”   “娘,夫君在西南生死不明,身为娘子的我又怎么能在家安心度日,这么长时间了,夫君还是没有丝毫的消息,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看看。”从上次,传回来的消息说是裴奕涵昏迷不醒之外,到现在,还是没有什么新的消息,难道他受伤很重,还在继续昏迷,这才是枯蝶觉得自己必须跑一趟的最大原因。因为,她在心中,拒绝有另外的可能。   “如果你真的要去,那就一定平安回来,娘不想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人了。”裴大夫人其实知道,既然裴老祖宗都同意了,就算她反对也是无用,其实,她何尝不想去西南亲自寻找自己的儿子,可却换来裴侯爷两个字胡闹,此时,她从儿媳妇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很绚丽的坚决,在这份坚决中,她也无法继续反对下去,更何况,她私心里也有一个想法,蝶儿一直是涵哥儿的福星,如果,涵哥儿真的昏迷不醒,生死不明,也许,见了蝶儿真的会有转机,无论如何,她不能再失去这个儿子了。   “谢谢娘,另外,自从蝶儿进府之后,经历了许多事情,蝶儿总觉得,有人一直对我们长房不利,我和夫君不在府中的日子,娘一定要多加留心。   “这个,娘明白,既然,你执意要去,这安全一定要做的好好的,不能有丝毫闪失,元姐儿还在家里等着你呢。”裴家这十几年来,从来就没有平静过,她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人跟他们作对,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查来查去,总是不了了之。   “蝶儿明白。”   原本枯蝶打算在家坐够半个月的月子,就出发,路上再坐半个月,所幸,这孩子出生的时间夏天的酷热已经过去,马上就要迎来了凉秋,没有满月的身子倒是不怕受寒受冷,可由于各项准备工作拖后了两天,对于要不要去叶府告别这件事,枯蝶一直很纠结,从感情上来说,她真的对叶家几口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可他们毕竟又是叶如蝶的亲人,这让她分外矛盾,最后,还是想着,算了吧,既然,叶家老爹对这个女儿的疼爱不是假的,那么,他不认为自己娇弱的女儿适合千里救夫,一定会横加阻拦的,这才是枯蝶不愿告诉叶家人的最重要原因。   不管怎样,她都没想着去送死,所以,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安排后事的。   后天一早,她将会换上丫鬟的衣服出府,然后在府外自然有裴家的暗卫接应,至于她离开后,府中将会用什么样的理由来应付她的突然失踪,这件事自会由裴老祖宗来摆平,她只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可以了。   就算再做了周密的安排,但想着把孩子这么小就留在裴家这种环境中,她心中总还是有些不放心。   “大少奶奶,七夫人来看您了。”门边的丫鬟边打帘子边回报。   “快请。”   七夫人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两人寒暄了几句,七夫人就抱过了枯蝶怀中的元姐儿,这孩子到了七夫人怀中,就对人家挤出了一抹谄媚的笑。   七夫人见到那个笑容,神情突然有些怔愣,片刻后,原本有些清冷的脸色,也柔和了起了,笑着,亲了亲元姐儿的脸蛋,这元姐儿竟然将胖胖圆圆的小身子不停地在七夫人的怀中磨蹭。   “不好,这小丫头又尿了。”枯蝶已经很熟悉自家女儿的表情,见自家女儿的小嘴突然撅了起来,她就喊了一声,结果下一刻,那孩子就给七夫人尿了一身。   “七婶娘,真不好意思,这孩子!”   “没事,这孩子,一看就是个让人心疼的,对了,我以前做的那几件小衣服,都是男孩子穿的,你将它们给我,我拿回去重新修改一下。”   “这小孩子的衣服,那能分的那么清楚呢,都是七婶娘的一片好意。”   “这孩子,我觉得她和我很有缘,我很喜欢她,自然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瞧,元姐儿,有多了一个喜欢你的长辈。”枯蝶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小姑娘的鼻子,笑道,其实心中则觉得裴七夫人有些太言过其实了,不就是几件小衣服吗,怎么都跟受委屈联系起来了,不过七夫人过的这种日子,如果有什么在手里忙活,也是好的,当下,就吩咐红裳将收起来的那几件小衣服取了出来,让七夫人拿回去修改。   也不知为什么,这元姐儿在对着长辈的时候,那个笑容呀,就是甜的不得了,让枯蝶总觉得有点谄媚的感觉,但想着这小不点,自己懂什么。   裴五二奶奶自从那日发生的事情之后,就有些神智不清了,有一天早晨起来,竟然晕倒了,丫鬟禀告了裴五夫人,碍于裴老夫人的面子,裴五夫人对裴五二奶奶也不敢太过分,就请了太医来诊断,没想到,出人意料的竟然是,裴五二奶奶有身孕了。   这下,最高兴的就成了裴五夫人,裴五少奶奶虽然进了已经有了五六年时光,可在子嗣上一直不旺,她又是个善妒的,不允许裴五少爷的那些通房,姨娘们先她一步生下孩子来,所以,这些年来,只得了一个姐儿,倒是曾经怀过一个男胎,只是后来流掉了,所以,裴五少爷房中除了有一个姨娘是裴五夫人送的,才生了一个庶女之外,其他的都一无所出,就算有了身孕,也被裴五少奶奶处理掉了。   如今,裴五二奶奶有了身孕,这让一直想抱孙子的裴五夫人当然欣喜若狂,当下,就让人先去给裴老夫人报信,又马上命人好好侍候裴五二奶奶,为了这肚子里的孩子,她甚至不让自家儿子暂时接近卢初雪,就是怕儿子伤了这肚中的孩子。   当精神有点异常的裴五二奶奶听到自己身怀有孕的消息之后,不但,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反而用手去砸自己的肚子,高喊着,她不要这个孩子,不要这个孩子!   当下可把侍候她的丫鬟们给吓呆了,忙派人去禀告裴五夫人。   其实,裴五二奶奶只是不愿从被人冤枉的噩梦中清醒过来罢了,她的意识并没有因为受刺激而混乱,她明明记得,让小桥熬避孕药汁让她服用飞,每次,裴五少爷折腾过她之后,她都要偷偷地服用,怎么会有一个孩子呢?   在她的心中,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为裴五少爷生一个孩子,而且由于裴五少爷的所作所为,她憎恨裴五少爷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想着留下这个孩子呢   从上次,裴老夫人在客栈抓奸的事情过后,裴老祖宗重新出来主持裴家的一切事务,裴老夫人等于被剥夺了管家权,她这些日子,心中也是很不愉快,又出了稳婆的事情,还被裴老国公怀疑,她也不是蠢人,虽然心中想着要对付枯蝶,可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心中正烦着呢,听到裴五二奶奶有了身孕,竟然打自己的肚子,也不得不赶过去。   这初雪是越发不懂事了,这孩子就是女人在这个家里安身立命的东西,现在,她还在,五房自然会对初雪好一些,可等她不在了呢,还是要有子嗣撑腰,难道这个道理初雪都不懂吗?真不知道这孩子本是个聪明伶俐的,如今,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裴老夫人来到关着裴五二奶奶的房间,两个丫鬟正在拉着裴五二奶奶的手,她们一来,怕裴五二奶奶自己伤了肚子里的孩子,二来,是怕她们不小心劝阻的时候伤了裴五二奶奶肚子里的孩子,左右为难,只好死死地抓着裴五二奶奶的手,后面还有裴五二奶奶的奶娘从后面死死地抱着她的腰,不让她作出错事来。   裴五二奶奶见状,心中更是痛恶,她本以为小桥是明白她的心意的,可没想到连小桥都会背叛她,枉费她对她如此愧疚,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个对她好的人都要如此对她,大表哥曾经说过,等她长大了,就娶她当新娘子的,可为何,却在最后娶了其他女人,小桥,说会一直陪着她的,可为何还是离开了她,爹爹娶了继母,最疼爱的是那个女人生的女儿,为何他们一个个都离开了她,为什么?   裴五二奶奶挣扎不开,就用脚往两个丫鬟身上踢去,这两个丫鬟不敢躲闪只能任凭裴五二奶奶的脚一下一下地踢在她们的身上。   “你这孩子是真的疯了,是该清醒清醒了!”裴老夫人进房之后,见状,走到裴五二奶奶面前,就是一巴掌,被这一巴掌打的,裴五二奶奶这才停止了踢人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看着裴老夫人道:“我是疯了,我就是疯了,呵呵,呵呵!”   裴老夫人皱眉,面对这样的侄孙女,她心中也浮现出了深深的无力感。   终于到了要出发的时间,两日后一早,枯蝶一身丫鬟的装束,与寒星一起离开了裴家,绿裳和晚照两个还有裴俭已经去了放火药的地方,今日他们出城,是要一起将这些火药运送到西南去。   虽然男扮女装是很俗气的套路,可当枯蝶与绿裳她们会和之后,最后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穿男装比较方便,慕容月早就在城门口等着他们,因为火药这些东西出城还是要检查的,为了不引起必要的麻烦,慕容月在,可以当场放行。   只是到了城门口,慕容月并没有跟他们打招呼,但眼神中还是传达出了许多重要的东西,不直接跟她们告别,大概是觉得这样的事情还是越机密越好,谁知道,暗地里是不是有一只眼在随时盯着他们呢?   此次制作的火药并不少,古代那种交通工具中,她们是以运粮食的名义出城的,为了防止意外,枯蝶还是让人用水打湿了火药包,裴家的暗卫们并没有紧跟着她们,而是在暗处保护她们,跟她们一起的是孟子轩找的押送的人员,这些人有高有低,胖瘦不一,但从步伐上来看,应该都是会些功夫的   踏出京城的枯蝶此时心早已飞到了西南,只是现在的她,绝对不会想到当她再次站在裴亦涵面前时,会是那样一种状况!   108,让人沾惹,公子问情   枯蝶因为还在月子期,所以,从出了京城之后,她一直舒舒服服覅待在马车里面,这马车是特意为她贴身装饰的,里面说不上有多么华丽,但绝对舒适,再加上为了安全起见,驾车的是裴家的两个暗卫。   这马车很大,大了当然是为了行走起来更安稳一些,不过这年头车轮还没有橡胶制品,弹性有限,只能将就着了,绿裳,晚照,还有寒星三人也坐在马车里,枯蝶不是坐着,而是躺着,等于就是在马车里继续坐月子,她躺的是一条软榻,上面铺了厚厚的被褥,就算有所颠簸,但在被褥的缓解之下,倒没有太大的感觉。   八月末快九月的天气,虽说不上有多炎热,可到了中午时分,这马车内还是很闷热的,只是为了不让她受风,马车的车帘都不敢松开一个缝,枯蝶并不是受不了苦的娇娇女,在现代,有一次,她执行任务时,被关入冰库整整一天,差点冻死,她都熬过来了,现在这点困难算什么,反正,改日一定要在裴奕涵身上讨回就是,见了他,她一定要将他连拧,带掐,还有咬,谁让他不好好保护自己才让她不远千里,刚生下孩子,月子都没坐满,就要去救他。   其实,她更希望的是等她到了的时候,他已经安然无恙了,至于,另一个结果,她一直逃避去想,上天不会这么不公平,让她这么早就守寡吧!无论如v何,裴奕涵,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不能就这样离我而去,你答应过我的!   负责押送火药的人,一路上虽然好奇这位当家的客商到底是何许人,不过这年头,敢在打仗的时候去贩卖粮食,还是需要勇气的,虽然,从出发道现在,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位叶公子一面,只听人说,这位叶公子身体不太好,所以,从一开头只听到一个清越的声音,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不错,枯蝶的火药大多数都是藏在粮食袋中,外边她都包装的严严实实的,不让火药泄露出来,跟粮食搅合在一起,因为这个借口最合理,现在在打仗,靠近两国交战的地方,什么东西最重要,当然是粮食了。   前面就曾说过,枯蝶会模仿一些人的声音,她现在一身男装,为了不引起怀疑,就模仿了一个男声,结果,将马车内几个丫鬟给雷的目瞪口呆,满脸狐疑。   “怎么,傻了?我只是会一些简单的口技罢了,这次,我们出京不是游山玩水,许多事情我不说你们大概也明白,在没有到达奉南城之前,一切都要小心谨慎,外边这些人,他们并不了解我们的真正身份,你们明白吗?”   “奴婢明白。”晚照不知自家小姐何时连模仿别人声音的这种口技也学到了,可这时,她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拆枯蝶的台,至于,绿裳吗?经过这么长时间在枯蝶面前打转,她已经形成了一个信念,许多事,在大少奶奶这里,凡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相反,大少奶奶越厉害,她就‘越发地敬服,更加尽心尽力的办事。   对这次事件并不是很了解的寒星,到了现在,她承认她还是没有看清这位裴大将军的夫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就连这次出京,她都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在昨晚,枯蝶只是命令她收拾行李,明日跟她出京,其他的并没有多说,什么都不曾征询过她的意见,只需她无条件的服从。   枯蝶之所以带寒星出来,是因为寒星的功夫很好,外出的必备的保镖人选,再就是,她是皇上的人,有她在,可能到了军中,是与皇上与七王爷安插在军中的人联络的最佳人选。   至于晚照绿裳两个,由于她还在月子期,有许多事情需要她们动手去做,在这一路上侍候她。   七王爷在三天前,给了她一块令牌,有了这块令牌,她到了军中,就没有人敢随便找她麻烦,如今,裴奕涵昏迷不醒,军中形成几派,还有内奸存在,有了这块令牌,她可以调动皇上和七王爷在军中的人。   枯蝶没有问七王爷怎么可能知道她要去西南,但慕容月知道的事情,想必也瞒不住七王爷,枯蝶相信,在这个关头,七王爷应该不会再跟她捣乱,而且,这世上并就没有完全的秘密,更何况,她这次出京,要彻底保密根本是不可能的。   枯蝶当然很心急,但押送火药的这些马车可走不快,她只好耐着性子,开始这长达十多天的行程。   说起来,这是枯蝶除了上次出嫁时,再一次吸收外边的新鲜空气,只可惜,她在月子期,快到秋日的景色,她也无福消受,此刻,她正躺在软榻上看一些关于吐蕃的风土人情的书籍,还有关于奉南城的介绍,等等诸如此类的书籍。   战争从来就不是过家家,这火药是威力很大,问题是,现在她作出的火药不是枪支和手榴弹等等的衍生品,纯粹是火药最原始的状态,不可能远程就对敌人投射,必须安装引线才能爆炸,才能发挥作用,所以,使用起来,是不好操作的。这引线要足够长,足够安全,要不然,那火药点着了,不是连放火药的一起给炸了吗?   这一路上,有裴家的暗卫在,那些普通的小毛贼根本就不是对手,很快就被暗中解决掉了,过路的官府,看到七王爷的令牌,那里敢放肆,恭维唯恐不及,枯蝶再次觉得,当一个七王爷那样的变态,其实好处是大大的。所以,行了半个月,倒是一路上还算风平浪静,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三四日,他们就可以到达东唐军队驻扎的丰南城了。   这半个月来,那些押送的保镖们,许多时候只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如果晚上宿在夜外,枯蝶根本不会下马车一步,就连方便,虽然这么说不雅,可几个丫鬟连这一点都要让枯蝶在马车上解决,然后她们会将马桶冲洗掉,还美其名曰是为了不让她受风,这个月子可想而知,她坐的是多么郁闷。   如果有客栈,暗卫们早就帮她弄好了住处,那些保镖们至多就看到的是一个纤细的背影。枯蝶私下里交代裴俭,这些人不远千里帮她押送东西,一路上的待遇绝对不能差,再加上,枯蝶虽是个闺阁女子,可毕竟不是一般女子,就算路上遇到大雨,一些流民,诸如此类的事情,她都能在很快的时间内作出反应,让那些保镖们在休息之余,忍不住讨论他们这位神秘的雇主。   其实,说起来,这些人年龄大多都在二十来岁,许多人的气质一看就不是平常人,的确,这次,孟子轩为了保证枯蝶的安全,的确将他的一些江湖朋友请了出来,这些人许多是某个门派的得意弟子或者某个门派掌门的子孙   最初,孟子轩那还拿不准枯蝶到底想干什么,直到裴奕涵昏迷不醒的消息传来后,他就加倍留意枯蝶的事情,总算让他探出了些眉目,所以,这一次押送的人就变成了他的这些江湖朋友,枯蝶已经成亲了,上次还被人设计了一把,孟子轩觉得,他还是避嫌的好,所以,他不可能跟着枯蝶去西南,就央求这些曾经欠过他人情的人保护这位叶公子。   最近江湖无事,这些少侠们正闲的慌,孟子轩文武全才,又生的风采不凡,被江湖人称之为流云公子,如果不是他为了迎娶枯蝶,以他的性子,对当官并不是很在意,结果成了探花郎,但却错过了自己的表妹,众位少侠们当初到京城来,只是因为好奇,能让流云公子求助的事情,想必不是什么小事情,可临了,却知道,不过是让他们保护一名病弱的公子,以及押送十几车粮食到西南去,然后再平安地将这位叶公子护送回京城,这些少侠们都有些失望,不过,身为东唐国子民,许多人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爱国心的,觉得去一趟西南也无妨,去见识见识吐蕃的军队有多强悍也不是坏事,更何况,他们正年轻气盛,又闻裴大将军在西南生死不明,吐蕃军队已经占领了他们东唐的两座城池,这可是很屈辱的事情,孟子轩稍微在言语上刺激几句,这些人就义无反顾地答应了,以他们的出身,又怎么可能将那点报酬放在眼里了。   这次的保镖中,有一位是华山派的三弟子,当然,此时的华山派绝对不是笑傲江湖中岳不群那个窝囊的华山派,事实上,在东唐国的这个时代,它算是武林中名望最高的门派之一了,这位徐显徐少侠在武林中很有名气,所以,这些保镖们大多都是很敬服他,基本以他的马首为瞻。   徐显这人虽然是华山派的三弟子,但却是官宦之家出身,父亲是当今的礼部侍郎,是个老好人,娘亲却是一个江湖女子,这也是他为什么有机会拜在华山派当弟子的缘故,由于他在武学上很有天赋,所以,很得华山掌门人宠爱。   他与孟子轩是不打不相识,两人倒是成了知己,这次,徐显一路上,一直在琢磨这位叶公子的身份,他记得一次孟子轩酒醉时,曾提到过一位叶姓的表妹,后来听说这位叶家表妹嫁进了裴家。   种种猜测让徐显徐公子不由地有了一种联想,他虽没有见过枯蝶,可是却对枯蝶身边的几个丫鬟现在已经很熟悉了,特别是长相很美的绿裳,那在裴家的美人堆中都是出类拔萃的,这些少侠们一路无聊,就以看这三位丫鬟打发路上的行程。   几个丫鬟有这种气度,显然绝不是一般的人家,又赶在这时候去西南,又不是当今皇上派出的粮草队伍,那么,让徐显不得不怀疑枯蝶的身份。   他对枯蝶自然是没有什么恶意,可英雄自古难过美人关,徐显是对绿裳一见钟情了,古代的男女本来就不像现在可以明目张胆地谈论感情,所以,这种一见钟情往往在未来的生活发挥很大的作用。   许多人成亲之前不曾见过,如果没有他爱的话,那洞房花烛夜,第一次见面,第一印象就尤为重要,如果男方被女子的容貌一眼给吸引住,那这两人婚后培养感情之路就会走的顺畅一些。如果,成婚当日,男女双方都无法产生异性相吸的感觉,那以后的日子就很难说了。   无论现代,还是古代,人们都说不要以以貌取人,其实要真的做到这一点,不容易,除非双方身上有更吸引自己的特质。   徐显不是花花公子,无论作为官宦子弟还是江湖少侠,并不缺少女子的亲睐,可他一向却是个清心寡欲,洁身自好的,说起来,很可笑,第一眼,见到绿裳的时候,徐显是很惊艳,可也仅仅是惊艳,第二次见到绿裳的时候,是一大清早,绿裳在为枯蝶冲洗昨晚方便的马桶。   那时,徐显就在心里想,一个如此貌美的丫鬟,为何甘心做这位卑贱的事情,并且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不耐烦,虽然,绿裳起的很早,可作为练武之人的徐显起的更加早,他没有现身,只是远远地看着,看了良久之后,他得出一个结论,让一个如此貌美的丫鬟做这种事情,那只能说明,这个丫鬟很喜欢那位叶公子,对心爱的人做什么,都不会计较的吧,一霎那,他竟然嫉妒起了那位叶公子。   心中有了绿裳之后,徐显就开始琢磨枯蝶的身份,他知道,如果他真的喜欢这个丫鬟,那么,对她的主子必须得有所了解。才能对症下药,他可不能像孟子轩那样,失去后才后悔不及。   有了打算,他就在路上,试图和这位叫做绿裳的丫鬟搭讪,可确觉得对方始终对他有一种很强大的警惕心,说话那是真的滴水不露,他甚至开始怀疑,她的身份真的只是一个小丫鬟吗?   “我来帮你清洗,别让泉水弄湿了你的鞋子。”绿裳作为大丫环,平日在裴家的确没做过清洗马桶这种事情,就连清洗茶盅这种事情都轮不到她去做,可既然跟着枯蝶出来了,她倒是从来没有抱怨过,只要看着大少爷跟大少奶奶甜甜蜜蜜的在一起,她的心里也很快活,不得不说,近墨者黑,跟枯蝶相处的这一年多来,她的心性早已不像先前那么偏激,甚至有点刻薄了,只有生活在友爱宽松的环境中,有的人才学会真诚的付出。   见识过豪门许多夫妻的貌合神离,她会觉得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这样的感情很让她羡慕,她是发誓不做小妾姨娘的,大少奶奶说过,将来只要她们有看对眼的,可以以大少奶奶义妹的身份出嫁,大少奶奶会是她们最亲密的娘家人。   徐显的话让绿裳本能地一惊,回过头来,认出是这次押送粮食的那个领头的公子,她神情不由地怔了一怔。   枯蝶整日窝在马车里,和这些少侠们没打过交道,几个丫鬟虽然大多数时间陪着她,可还是有跟这些少侠们接触的机会,绿裳是干什么的,是枯蝶调教出的情报人员,时间一长,就从这些人的闲言碎语中听出这个保镖头子,好像还是朝中某位大人的公子,不知他何时来到她身边的,看了多久了,又出声打算帮她洗马桶是为了什么?   “不必了,我家公子的东西不喜欢让外人沾惹。”说完之后,绿裳也有点尴尬,这东西毕竟是马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从徐显的眼中还看出了一抹不一样的神采,世家的丫鬟们从小就懂得察言观色,尤其是绿裳这一类的,她心中跳了一下,难不成这位徐公子是故意来搭讪她的。   徐显也有些尴尬,第一次主动出击,竟然是落得这种结果。一时之间,不知开口说些什么。   “绿裳姐姐,小姐今天吩咐”晚照从那边转过来,没留意就开口道,等看到徐显的身影后自动闭了嘴。   饶是这样,徐显还是将晚照这句话听了进去,“小姐?”虽然那马车内的公子发出的声音低沉清越,难道他是个女子不成?这让徐显原本的猜测再一次浮现到了心头,难不成这马车内的那位叶公子真的是裴大将军的夫人,孟子轩的那位表妹。   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裴大将军在奉南城中已经昏迷了几个月,未曾清醒,将军夫人这个时候去西南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徐公子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找裴俭谈。”绿裳的神色虽然有片刻变化,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淡淡地道。   “是徐显冒昧了!”徐显自然听出了绿裳后面说的这句话,分明是掩饰之词,他刚才说什么事情了,什么都没说,对了,她还提到裴俭,呵呵,他真笨,看来这位叶公子真的应该是那位将军夫人了,不然,这位裴护卫不会那么凑巧地姓裴,那么,绿裳就是这位大少奶奶的丫鬟了。   想清楚这一点,徐显的心中豁然开朗了,可片刻后,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绿裳生的这么美丽,又是将军夫人身边的丫鬟,会不会已经许了亲事了?这么一想,他的眉又皱了起来。   晚照有些好奇地看着绿裳与徐显两个,刚才她第一眼看到两人背着身的身影,看起来还真是协调,晚照平日一直守在枯蝶身边,外边的事情大多是由绿裳和寒星来做的,她虽然已经十五了,可心中的那根情感线还是很迟钝的,倒是没有多想什么。反而笑着打了个招呼:“徐公子!”   “晚照姑娘!”徐显也对晚照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绿裳无来由地觉得那笑意很碍眼,脸上的表情当下就变得冷了起来。   “晚照,我去给公子准备热水。”绿裳拿着已经刷的差不多的马桶,转身准备离去,算上今天的日子,大少奶奶的月子已经坐了三十四天了,是可以出月了,马车上不方便洗澡,不过洗洗头发倒是可以的了。   “绿裳姐姐,等等我。”晚照就算再迟钝,也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也不再看徐显一眼,就跟在绿裳的身后急急地去了。   徐显看着绿裳和晚照的身影远去,回到了马车上,也许,可以从这个叫晚照的丫鬟口中探知一些关于绿裳的事情。   女人的心都是很敏感的,绿裳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小丫鬟,要嫁给官宦之家的公子做正妻,恐怕是不可能的,虽然徐显一表人才,眉目俊朗,他现在招惹自己,又不能给自己想要的,那不是毁了自己吗?所以,往后的两日,她都是尽量避开徐显的。   徐显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多,马上就到丰南城了,现在不问清楚,以后都是遗憾,既然从绿裳这里没办法打开缺口,他就从晚照这里来。   “晚照姑娘,徐某有件事想请教姑娘。”这天晚上,他们住的是客栈,如今越靠近奉南城,流民越多,边境的许多老百姓都纷纷向内地迁移,对打着运送粮食旗号的他们,有一些人都虎视眈眈。   徐显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不由自主地在客栈的后院门口徘徊,恰好碰到了要去找裴俭商量事情的晚照。   “哦,徐公子,是你呀!”晚照停下脚步。   “是我,晚照姑娘,请问您和绿裳姑娘是不是很熟?”   “呵呵,徐公子,你这个问题很搞笑,我和绿裳姐姐的关系还用的您问吗?”晚照本来要脱口而出,说她是和绿裳一起侍候自家小姐的,可话到口边,想起了枯蝶的身份,就自动地转换成了另外一句话。   “那就好,实不瞒晚照姑娘,徐某想问问您可知道她可曾许配过人?或者可有意中人?”   “这个,绿裳姐姐很少提自己的事情,应该不曾许配过人才是,只是有没有意中人,这可是我不知道的。”晚照听了徐显的话,已经明白这位徐公子是动了什么心思了,要说绿裳跟徐公子这样的人在一起,看起来也是很相配的,可不知道绿裳自己心中怎么想,所以,有些事她不会说死。   “哦”徐显心中虽然放了大半心,但还是有一些放不下。   “徐公子如此关心绿裳姐姐的亲事”晚照虽然不是一个很爱八卦的人,不过与绿裳毕竟相处了一年多了,从最初的看对方不顺眼,到现在两人的情谊也很好,最主要的是,绿裳要比她大上两岁,已经十七岁,快十八岁了,是到了出嫁的年纪,小姐说过,会让她们几个自己选择出嫁的对象,这个徐公子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很轻浮的人,只是不知绿裳怎么想,小姐又是怎样的看法。   “徐某的心意,晚照姑娘如此聪明,怎会看不出来。”   “徐公子真的是真心的吗?你可知道绿裳姐姐虽是我家公子的丫鬟,可公子一向很看重自己身边的人,要是让她知道有人伤害我们,绝不会轻饶的。”晚照做了枯蝶的丫鬟这么长时间,自然是将她的一些语言,姿态学会了一些,说这句话的时候,后半句隐隐有了凌厉之意。   徐显心中一凛,倒不是恐惧或者害怕,而是有点诧异,原本,他对晚照并无多少关注,关注也是因为绿裳,不过这一刻,他才发现,这位裴家大少奶奶的几位丫鬟都不是省油的灯,寒星那种气质如果她不刻意掩饰,任谁都看的出来,绿裳更不必说了,如今连这个小丫鬟也说出这样的话来。   “徐某是真心仰慕绿裳姑娘的。”   “哦,那会有三媒六聘,凤冠霞帔吗?会一世一双人吗?”晚照一点都不放过,她知道绿裳是绝对不会做姨娘的。一世一双人还是晚照从自家小姐口中无意听到的,觉得这个词很不错,这时,自然就拿出来用了。   “这”徐显一愣,还是踌躇了,特别刻板的爹还有疼爱自己的娘,如果知道他要娶裴家一个丫鬟做正妻,恐怕不会同意的吧,他原本也没想着委屈绿裳,打算以父母之命娶个正妻,然后将绿裳纳为平妻,可在不明亮的灯光下,对上晚照那黑黝黝的眼睛,他竟然有些语塞了。   “如果徐公子没有想好的话,那最好不要去打扰绿裳姐姐。”晚照说完,就没有再看徐显一眼,转身离去了。   这件事到了最后,晚照终于还是忍不住对枯蝶说了,枯蝶听完,久久不语,这个时代,男子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这位徐公子也许是真心的,可绿裳的身份却是一个丫鬟,她并不急着下结论,先观察观察吧,难得碰上一个对绿裳有意的,这几日绿裳不经意地躲避,她还是看在眼里的,如果对对方没有一点意思,何必如此躲躲闪闪呢?就看这个徐公子是不是可造之材了。   ------题外话------   还是等十五过了,再让他们夫妻相见吧!昨天写了一点,最后换了思路,全删除了!有时可文,柳絮当天不更,第二天一定会更的!么么,亲们,元宵节快乐!   109,朱家姑娘,夫妻重逢   再过一日就要到东唐军队驻扎的丰南城了,在马车内躲了这么多天的枯蝶终于可以出月了,她一改往日的慵懒,一身宝蓝色的锦袍,将她整个人衬托的丰神如玉,这对她来说,将是一场新的战争的开始。   在容貌打扮上她还是做了些调整,做间谍的对一些简单的易容化妆还是了解的,更何况,她本来就是最善于掩饰和隐藏的枯叶蝴蝶。   这一打扮,三个丫鬟只觉得面前这位女主子的气质顿时有了很大的变化,没有了再裴府的娇媚和慵懒,反而从眼神到举止有了一种干净利落的气势。配上她的男装,一点都不显得别扭。   不过比起当日枯蝶在过生辰时的女王气场,晚照和绿裳倒是很快适应了,但寒星却觉得这位女主子真的让她看不透,看不透呀!   “小姐,你真的打算从今天起自由活动?”虽然坐了大概三十六七天的月子,可晚照还是有些担忧,这时代的人一般都要坐够四十天才放心,有的四体不勤的贵妇人们甚至折腾两三个月。   “放心,我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了,要是在马车里这样继续躲着,我自个就要发霉了。”枯蝶打趣道,明日就可以达到奉南城了,她其实心中比谁都紧张。   裴奕涵,你一定还要好好的等着我!   这是枯蝶第一次离开马车在大庭广众下亮相,众位充当保镖们的少侠们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枯蝶的一举一动并无丝毫女气,就连徐显都有些疑惑了,这位真的是裴将军的夫人,孟子轩的那位表妹?   枯蝶之所以要正式见这些人几面,是因为孟子轩在三日天,还是派人送了一封信给她,告知这些人的身份,如果在西南有用到这些人的地方,就不必太客气。   枯蝶看了信还是有些发怔,其实,从前嫁入豪门世家的她一直觉得自己跟江湖万分遥远,如今目光扫过这些人的脸庞时才发觉,也不过如此。不过,这些武功高手对她来说,确实有许多大用,她甚至有了一个想法,排兵布阵她不在行,但建立一个古代的特种小分队是完全可能的。   这种特种人才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找到的,现在的战事已经不允许她在军队中招募了,更何况,作为将军夫人的她,如果没有裴奕涵这个元帅的支持,是什么也做不成的,还要提防这里隐藏的内奸。   “绿裳,去把那个徐显给我叫过来。”   “大少奶奶,你找她干什么?”绿裳神情有些不自然。   “当然是正事了。莫非,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枯蝶故意打趣。   “大少奶奶!”   绿裳知道跟自家主子动嘴皮子,自己绝对不是对手,当下识趣地去找徐显了。   片刻后,徐显就跟在绿裳的身后来到了枯蝶的身旁。   “徐公子,幸会了。”枯蝶向徐显行了一个男子之间才会行的礼。   “不知叶公子您找我来是?”徐显这两日一直为绿裳的事情纠结着,理智在放弃和努力两个决心上打斗,当绿裳去唤他的时候,对上绿裳的眼睛,他心中突然一片空白,心中暗叹一声,罢了罢了,既然已经丢了心,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是娶为正妻,一世一双人吗,总要先试试才是,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位叶公子是不是要跟他商量绿裳的事情,心中还是很紧张的,如果连这位叶公子也反对,那他该怎么办?   “徐公子的身份,我家表哥已经告诉我了,我的身份您大概也猜出来了吧,既然如此,我就不拐弯抹角了,马上就要到奉南城了,跟徐公子一起来的众位少侠,如果打算留在奉南城助我一臂之力,那就事事必须得听我调遣,如果不愿意,明日进城之后,你们就可以回去了。现在就请徐公子去征求一下其他人的意见吧!”   枯蝶如此坦荡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而且这一次,她没有变声,用的是她的女声,徐显马上就明白了自己心中对这位叶公子身份的猜测是真确的。   只是,这位将军夫人好生厉害,看起来,她是再给他们考虑和选择的余地,可作为习武之人,最可耻的就是贪生怕死,他们都知道奉南城现在是怎样一种状况,这位将军夫人如今来到了这里,看样子绝对不会是那种呆呆地躲在男人身后的女人,从她刚才的话语中,明显听出,她是有些事要用到他们的,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既然夫人您都开诚布公了,在下自然会就夫人的问题征求他们的意见   “很好!我等你的消息。”   “那夫人的身份?”   “这点不急,等我见了我家夫君,再考虑是否要告诉大家。”   “也好。”   徐显将这些少侠保镖们召集在一起,他没有先提是否要听枯蝶的命令,而是问他们明日到了奉南城是否愿意跟他一起留下来,看看能否帮上东唐国军队的忙,早点结束这场战事?   徐显都留下了,除了个别突然有急事要回去的,其他人都没什么异议,为什么徐显要这样做呢?   因为这些武林中的名门正派弟子,多半都是心高气傲的,怎会无缘无故地听从枯蝶这样一个陌生人的命令,可要说听从徐显的,倒是有可能的,毕竟,这些人和徐显的关系都很友好,徐显的功夫人品出身门派等等都在那里摆着,让他们不得不服。   只要他们听从徐显的命令,然后徐显又听自己的调遣,那样也许真的能让这一群人发挥很大的作用,枯蝶打的就是这样的如意算盘。   这几日,枯蝶已经暗暗派寒星给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裴家的暗卫们报信,示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打听裴奕涵的消息。   消息很快就被汇总上来,通过寒星送到了枯蝶手中。   裴奕涵那日中了埋伏,身上不但伤势严重,还中了毒,这几个月来,一直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当活死人,军中的太医束手无策,而东唐的军队由于裴奕涵的重伤,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以军师殷无痕为首,另一派以副元帅朱玄棣为首,一派主张暂时防御,一派主张继续进攻。   开始,裴奕涵初受伤之后,殷无痕并没有极力反对朱玄棣出战,结果,东唐国军队惨败,丢失了两座城池,这样一来,朱玄棣也不敢轻易叫嚣出战了。   战事就这样停滞了下来,问题是,战事停滞了,这庞大的军队是要每天吃饭的,这年头,粮草是最重要的战略物资,在这一点上没有保障的话,还打什么仗呢?   裴奕涵还昏迷不醒,他还活着,应该算个好消息了,可这样一直昏迷不醒难道要变成植物人不成?既然,这样一个结果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的,那么,就让吐蕃军队以及吐蕃百姓的血泪来浇灭她心中燃烧的怒火吧!   “裴俭,吩咐下去,不管以何种身份,通过何种方式,将吐蕃军队的粮草所在地给我探明,我要让漫天的大火以及惊天动地的声响来见证我和你家大少爷的重逢!”   “是,大少奶奶。”裴俭看着坐在烛光中的大少奶奶,此时她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冷酷,充斥着掩饰不住的杀意。   大少爷,你千万别出事,大少奶奶来了,我们东唐军队会所向披靡的,您要睁开眼,好好看着才是。   第二日中午,一行人终于到了奉南城下,由于战争的缘故,城门紧闭,城内的老百姓有许多已经在闭城之前就四散逃离了,现在城中剩下的都是一些死不了的,和不想走的。   “你们是什么人?”守城的卫兵们看到城下来了几十号人,马上紧张起来了。今日,裴家的暗卫们已经跟众位少侠保镖汇合了。   “告诉他,我要见殷无痕军师!”枯蝶从马车下来,仰起头向上看去,并随口吩咐身旁的裴俭。   “是,大少奶奶。”裴俭拿过一张弓,将一封书信夹在上面射了上去。这是这个时代战争时传递消息的一种方式。   那封信射了上去之后,片刻后,城楼上出现了一个青色长袍的男子,正是军师殷无痕,他曾经来过裴家的,枯蝶曾跟他打过三个照面,殷无痕先是仔细地看了城门下的人和马车,他有过目不忘的能力,马上就认出了枯蝶与裴俭的身份,就连晚照和绿裳两个他也是有印象的,忙吩咐人,放下城上的吊桥,打开城门,迎枯蝶他们进城。   那些保镖少侠们再裴家的暗卫跟他们汇合后,开口闭口大少奶奶地叫,他们这才知道,这一路上护送的竟然是裴大将军的夫人。   马车进了城门之后,殷无痕早就迎了出来,双方见礼完毕之后,殷无痕倒是对运送粮食的马车没有多加注意,城内虽然被围困了几个月,但因为先前东唐的粮草就是囤积在奉南城,所以,一时之间,倒是没有发生粮草危机   殷无痕对枯蝶的印象一直存在于裴家院落中的那个美丽的影子,以及,裴大将军衣袍上那翩翩飞舞的蝴蝶,作为裴奕涵在战场上的心腹好友,他自是知道枯蝶这个裴家大少奶奶在裴奕涵心目中的地位,就连裴奕涵重伤在床,昏迷不醒的时候,口中喊得都是蝶儿!   希望这位元帅夫人能让自家元帅早点清醒过来。   枯蝶此时虽然很想见到裴奕涵,但自己运来的火药还是要安排妥当,当下对殷无痕道:“军师,我运来的粮食,麻烦您帮我找一个安全妥当的地方来,我另有他用。”   “好!”这对殷无痕来说并非难事,他还是没有多想,当下对自己身边的一个校尉模样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下去忙着安排。   枯蝶对裴俭和徐显两人分别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心神领会,裴俭参与过火药的制成的全过程,他当然知道这粮食里面是什么,需要怎样储藏。徐显呢,早在来的路上他就有些奇怪这些粮食,可是他不是那些宵小之辈,也不会偷偷地去查看,此时,心中却多半明白,他们运来的这些东西绝非粮食那么单纯。   就连一心算计枯蝶和裴奕涵的人他们也不会想到就是这是这十几袋粮食,让整个天下震动。   条理清楚地安排好了身边的人和事之后,枯蝶才进了奉南城的官衙后院去见自家夫君。   殷无痕心中何尝不诧异,从前,他一直以为枯蝶就是那种世家大少奶奶,学的不过是女红,管家,再就是女子六艺,但他没有想到,一个从来不曾接触过战争的闺阁女子,竟然会如此镇定,如此的让他惊讶。   枯蝶带着晚照,绿裳,寒星三个丫鬟一起到了官衙的后院,殷无痕在前面带路,经过打开的窗户时,枯蝶竟然停住了脚步,她站在窗前向内望去。   这间窗户正对着躺在床上的人,床上的人平平地躺着,没有什么声息,可在他的旁边,竟然有一个女子坐在床边的矮墩上侧过头盯着床上的人看,看那女子的打扮,并不像一般丫鬟的打扮,也不像世家女子普通的打扮,身上穿的类似于便于骑射的胡服。   这女子是谁?怎么会在裴奕涵的房中?   殷无痕走了几步,却不见枯蝶在身后跟上来,也住了步。   枯蝶却在这时,若无其事地继续跟了上来,站在她身后的晚照和绿裳也看到了屋内的情况,两人的眉头都不由地皱了皱。心中却道,哪里来的狐狸精,竟然趁大少爷昏迷不醒献殷勤。   屋内的女子听到脚步声,收回了脸上的表情,转过身来,看着枯蝶一行有些怔愣。   “殷军师,这位姑娘是?”枯蝶以无比自然的仪态走向躺在床上的裴奕涵,只淡淡地扫了那位姑娘一眼,这女子的姿色不算上等,但也不差,身材高挑,略显英气。   “尹大哥,他们是?”因为此时枯蝶还身着男装。   “夫人,这位姑娘是朱副元帅的妹妹朱姑娘,朱姑娘,这位是我们的元帅夫人。”殷无痕简单地介绍了彼此的身份。   “哦,原来是朱姑娘,殷军师,朱姑娘,我要和我家夫君单独待一会。”枯蝶的脸上仍是漫无表情,也不曾多看那位朱姑娘一眼,反而朱姑娘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枯蝶的脸上。   “怎么,还有事?”见到两人不动,枯蝶再一次发问。   殷无痕岂能不知道这位朱姑娘对自家元帅有点意思,但因为先前军中都是男子,外边找的丫鬟又担心不可靠,朱姑娘就自告奋勇来照顾元帅,如今,元帅府人都到了,那么,以后照顾元帅的事情自然就是夫人的事情了,轮不到朱姑娘插手了,他在等朱姑娘跟他一起离开。   “夫人是从京城来的吧,一路上劳累,还是休息几天的好,裴大哥这里由我看着就可以了。”即使枯蝶一身男装打扮,可朱姑娘还是从心里生出一股威胁感,当下忍不住就挑衅道。   “这位姑娘好奇怪,就算我家大少奶奶需要休息,还有我们几个丫鬟侍候我家大少爷呢,何时轮到姑娘一个不相干的人了,看姑娘还是未出阁的女子,还是注意避嫌的好。”还不等枯蝶开口,绿裳马上开战了。   “你一个小丫鬟,竟敢对我如此无礼?”朱姑娘家中有五位兄长,只有一个妹妹,自然从小各位兄长都是娇惯着她,这次,偷偷地跟在军队里面,来到西南,给二哥发现了,也没罚她什么,如今,却被一个丫鬟这样斥责,她的脸面都丢光了。   “她说的就是我要说的,朱姑娘有意见?”枯蝶先前一直看着床上眉眼消瘦的裴奕涵,他身上的一些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何时才能醒过来呢,对了,她带来的那群少侠,其中一个好像是那个‘情医,的传人,这是孟子轩特意告诉她的。她原本以为这位朱姑娘不会在这时说出太过分的话,没想到这女子脸皮厚到这种程度,她现在可没心思,跟她拌嘴皮子,当下不客气地反驳了回去。   “你”朱姑娘还想说什么,可人家是自己心仪男人的正牌妻子,那里轮到她说个不字。   “夫人来了吗?在哪里?”门外响起一个略显洪亮的声音,一个体格强壮,面目黝黑的男子就走了进来。   看着他与朱姑娘相似的眉眼,枯蝶马上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朱玄棣的目光掠过绿裳,寒星,晚照,最后落到了身着男装的枯蝶身上。又看自家妹子一脸的委屈。心中已经有些明了了。   “朱将军,多谢令妹这段时间对我家夫君的照顾,绿裳,备一份谢礼给朱姑娘。”   “是,大少奶奶。”   “殷军师,朱将军,我要跟我家夫君单独相处一会,如果没有什么要事的话,还请您们回避。”   这次,是枯蝶第二次下逐客令了,殷无痕虽然与朱玄棣私下里有些不合,但当着枯蝶的面,两人还是一副很亲密的模样。   朱姑娘有些无奈地咬了咬自己的唇,退了出去。   等三个闲杂人退出去之后,枯蝶却让寒星去找花问柳,花问柳就是那位情医的弟子。   绿裳和晚照见状,很识趣地去整理带来的东西,房内只留下了枯蝶一人   这时,枯蝶才将手放在了裴奕涵的脸上,描摹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你会醒来的,是吗,我亲爱的夫君。   寒星没有耽搁,很快找来了花问柳,此时,枯蝶已经梳洗打扮完毕,变成了一个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的美妇人。   花问柳和徐显不同,此人的名字就是他的人生追求,寻花问柳,不过医术却是十分高明,花问柳的原名并不叫这个要是这个名字,能过了情医那一关,收他为徒才怪呢?他的原名叫做花问情,二十三岁之前,洁身自爱,到二十四那一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之间就改了名,并游戏人间起来。   花问柳见了枯蝶还是有些惊讶,不过,他在医术方面却有独到的成就,   “怎样,花公子?”看着花问柳把脉完毕,枯蝶还是忍不住发问。   “夫君,将军的脉象很奇怪,之所以一直昏迷,固然是因为先前受伤太重,更重要的是,体内中了一种奇毒。”   “中毒?花公子可能解掉此毒?”   “这毒很少见,连在下都不知它的成分为何,不过我可以用银针为将军放毒,虽然不能全部清除将军身体的毒素,但却可以让将军清醒过来。”   “真的?妾身在这里代我家夫君先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   然后,花问柳开始吩咐几个丫鬟准备热水,湿毛巾,他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巧的针匣,里面有大小不一,粗细不一的银针,开始给裴奕涵扎针。   枯蝶心中其实是有些惊喜的,可心还是吊的高高的。   花问柳扎了裴奕涵身上许多穴位,开始,裴奕涵一直没有反应,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裴奕涵的身子开始有了动静,眼睛竟然睁开了,只是一时之间,看起来有些迷茫,呆滞的。   花问柳见状道:“扶他起身!”   枯蝶忙扶起他的身子,这才见裴奕涵的唇边流了一些黑血来。   “只能这样了。”花问柳拔出了在裴奕涵身上的毒针,针尖都黑了。   枯蝶拿起打湿的布巾去檫裴奕涵唇边的黑血,口中温柔地唤道:“夫君,你醒了!”   可裴奕涵的身子却动也没有动一下,就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一样,枯蝶拿着布巾的手停在他的唇边就不动了,刚才因为他清醒过来挂在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住了。   晚照和绿裳两个也发现了不对劲,晚照干脆将手伸在裴奕涵的面前挥了挥,喊道:“姑爷,姑爷!”   裴奕涵的神情还是没有变化,一直的漠然,目光就像没有看到任何人一样。   枯蝶的心已经落到了谷底,她一把扔掉手中的布巾,将裴奕涵的身子板过来摇着他的身子喊道:“裴奕涵,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呀,我是你的娘子,你的蝶儿呀!”   任凭她怎么摇晃,裴奕涵的目光仍是呆滞的,片刻后,他倒是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但里面并没有熟悉的爱恋,为何这次分别,重逢却是如此结果。   花问柳这时将手指再次搭在了裴奕涵的脉搏上,片刻后,有点无奈地道:“夫人,虽然在下已经为裴将军逼出了身体中的大部分毒素,可将军中毒太久,已经深入骨髓,有些毒素还留在体内,恐怕一时无法化解,这些毒素或者先前将军所受的重伤影响了将军的脑子,现在将军的样子恐怕就是后遗症了。”   “花公子,求你再救救我家姑爷吧!”晚照腾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就对花问柳磕起头来,姑爷虽然清醒了,可成了傻子,呆子,那小姐怎么办?   “晚照姑娘,您别这样,我已经尽力了,不过还请夫人做好心理准备,这种后遗症也许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也许一辈子就这样了。不过夫人可以通过一些方法尽可能地多加刺激将军,这样才能唤醒将军的一些意识,有助于他身体和意识的恢复。”   “我知道了,多谢花公子,不过夫君体内的余毒还请您开一个方子出来。”枯蝶的自制力毕竟高于一般人,刚才片刻的失态之后,她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这是自然。”   花问柳开了药方离去之后,绿裳去熬药,枯蝶则一直神情怔怔的,她和裴奕涵相对无言,裴奕涵从醒来之后,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他是忘记了一切,还是真的变傻了?沮丧了片刻,枯蝶再一次打起精神来,无论如何,他还活着,这也算是不错的结果。   只要他还活着,她一定要找回那个曾经的裴奕涵,还有,裴奕涵,既然这场战争是将你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罪魁祸首,那么,就让你家娘子我以自己的方式来进行你还未打完的仗吧!   “夫君!”枯蝶坐在床边,将自己柔软的身子投入到了对方的怀中,唤醒意识的第一步,要让他熟悉她的存在,她的气息。   枯蝶自然不满足仅仅是窝在他的怀中,她用各种方式调动他的感官,就是要试探他对什么事情有反应,甚至用了以前他们夫妻闺房之乐中最无法让他抗拒的招式,就是要让他起反应。   如此骚扰了足足有两刻钟的时间,裴奕涵还是不动如山,一点反应都没有。   枯蝶心中苦笑,看来,这革命的历程是很漫长的,她还要继续努力才是   在这过程中,殷无痕和朱玄棣还有那位朱姑娘那得到了裴奕涵醒过来的消息,纷纷前来探望,可看到裴奕涵现在全无反应的表现,殷无痕首先就头疼了,作为军师,元帅变傻了,那这仗还要怎么打下去。   倒是朱玄棣看到裴奕涵,还用言语试探了几句,结果自然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110,帮你洗浴,要吃这里   不知为什么,枯蝶直觉上对朱家兄妹就有些不感冒,这个朱玄棣表面上看起来五大十粗,可从他那不断闪烁的目光中,枯蝶总觉得此人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鲁莽。   “裴大哥,我是朱珠呀,你也不认得我了吗?”朱姑娘上前就要去拉裴奕涵的手,却在半空里被枯蝶截住了:“猪姑娘,请不要随便动手动脚!”这可是她的男人,就算变傻了,变呆了,那还是她的男人,是不允许别的女人染指的。这个女人对一个有妇之夫如此觊觎,在枯蝶的眼中就跟一头愚笨的猪一样,她再发音的时候,特意转了一个音。   猪猪姑娘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娇弱的元帅夫人竟然截住了她的手,她出身于将门世家,身上还有几分三脚猫的功夫的,正想反手给枯蝶一个难堪,谁知枯蝶却在这时开口了:“猪猪姑娘,您还不松手!”朱珠姑娘的目光转向了两人的手,这才发现枯蝶的一根手指竟然压在她手上的一个穴道上,识时务者为俊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只能败下阵来,可心中,对枯蝶却有了几分恨意。   如果说原先是嫉妒的话,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嫉妒这么简单了,这位朱珠姑娘天生不喜红妆爱武装,她今年也不过十七岁,十年前,当她还是一个小姑娘时,跟着家人出来玩的她,曾经目睹了裴奕涵打了胜仗,凯旋而归,银色的铠甲,那张清俊的脸之后,就想着要快快长大,有一天,能与他一起驰骋沙场,做一对英雄儿女。   这小姑娘从此为了这个梦,开始关注裴奕涵的一切,只是朱家是武将之家,多半镇守在边关,这位朱姑娘并没有过多的机会接触裴奕涵,后来因为裴奕涵与朱玄棣的关系,这位朱珠姑娘倒是含羞带切地在裴奕涵面前出现了几次,可惜,在裴奕涵的眼中,她就是一个部属的妹妹,恐怕连她的样子都记不清楚。   终于到了朱珠姑娘十五岁,裴奕涵由于克妻,这时,还是没有成亲,朱珠姑娘希望能够嫁入裴家,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对自家兄长表明了自己隐秘的心意,却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父兄马上就拒绝了,根本就没有给她任何机会。   别说裴家的门槛很高,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更重要的是,裴家从建国到现在,这么多代以来,一直掌握着东唐国的五分之一兵权,朱家也是,这样的两家联姻,坐在皇位上的那位会放心吗?恐怕会给两个家族引来灾难,所以,在朱家看来,这门婚事根本是考虑也不用考虑的,当然,作为朱家二公子的朱玄棣他心中还是有其他另外的考虑的。   朱珠姑娘从小在一群大男人身边长大,对闺阁女子的礼节本就遵守的不多,更何况,嫁给裴奕涵这样的英雄是她这么多年的梦想,没想到家人却不支持,她怎能甘心,使尽了各种手段反抗,可惜,最终还是没有什么效果。   在朱家,女子的地位本来就不高,像朱珠这种无非是女孩子稀少的缘故,才得了几分宠爱,这前提是,朱珠当好朱家的小姐,一旦她不把朱家的利益放在心上,朱家的大家长她的大伯父就不会顺着她的性子来。   她住的院落一直有人看守,朱家的人包括下人,多少都是有几分功夫的,她的花拳绣腿自然逃不出去,后来,裴奕涵终于成亲了,朱家这才放松对她的关注,不过却没想到,这次,裴奕涵到了西南之后,她也偷偷跟着自家军队来到了西南。   其实,说白了,这位朱珠姑娘所做的一切只是一个人的战争,与裴奕涵根本无关。   但此时的枯蝶不管你是明恋还是暗恋,她决不允许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觊觎。   朱玄棣看到枯蝶的动作,目光闪了闪道:“小妹年少无知,还请夫人多多见谅!”   “朱将军,年少无知不是借口,没有人该为别人的年少无知而委屈自己。”枯蝶不客气地驳了回去,看来这位朱副元帅不是不知道他家妹妹的心意,竟然还请她见谅,呵呵,真是好笑,倒是应该找个人教教他家妹妹不要随便觊觎有妇之夫的好。   要是在平日,枯蝶不会随便让人下不了台,可如今,裴奕涵变成这种样子,她心中一直有一把火再烧,已经懒得虚与委蛇了。   朱玄棣的目光盯视着枯蝶的脸,神色变幻不定,片刻后,才哈哈笑出声来:“夫人说的有理,玄棣受教了!”裴奕涵的夫人倒是个有趣的女人,跟他所见过的女人真的不一样,而且,这样看起来美丽而有个性的女子才够味,不是吗?   “无痕已吩咐厨房今晚设一个小宴,为夫人一行洗尘,不知夫人是否方便?”殷无痕一看,房中的气氛有些紧张,忙转移了一个话题。   从头到尾,裴奕涵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态,一声不吭,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不必,今晚我无任何心思用餐,你们自便就是,还有,从现在起,你们出入最好是让我的丫鬟先通禀一下,我不喜欢住的地方随意被人闯入!”枯蝶知道在军队这种地方,一个强势的形象是很重要的,她虽没有想着号令三军,但决不能让这些将士低看几分,从而给自己的行动和计划添乱。   再就是,既然军中的内奸还没有被抓出来,那她不会信任军队的任何一个上层将领,包括殷无痕与朱玄棣。   她要想个法子除了那内奸,为裴奕涵报仇,为自己这一段时间来的担惊受怕报仇!比起外在的敌人来,内部的敌人跟可恶,更狡猾。她这里不是菜市场,如果什么人都可以随意出入的话,那她的一举一动还有什么保密性可言?   “夫人,是我们失礼了!”殷无痕马上从善如流给枯蝶行了一礼。   “不知嫂夫人这次到西南来,可有皇上的圣谕?”朱玄棣并没有为自己的失礼道歉,反问了枯蝶一个问题。   “皇上口谕在此,殷军师,朱将军听令:”   不等枯蝶开口说什么,寒星突然开口了,并从手中拿出一块镶金的令牌展示了一下。   殷无痕与朱玄棣跪下迎接口谕,“传朕口谕,裴门叶氏如蝶到了西南,无论任何军情,都将拥有知情权!”   “臣领旨!”殷无痕与朱玄棣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这时,他们心中已经知道,这位元帅夫人,此次到西南来,绝不仅仅是为了看望昏迷不醒的夫君,还相当于半个钦差,她身边的这个丫鬟,竟然是皇室最隐秘的暗影之一,那说明,军中的一切将来都会如实反应到当今皇上面前。   只是,让元帅夫人拥有知情权是个什么意思?殷无痕与朱玄棣都在心中思谋,不过两人都知道,元帅变成了这个样子,皇上并没有剥夺他的帅印,更没有安排他回京养伤,那,就意味着他们,包括所有的讲师还是要听从变傻的元帅的指挥,殷无痕作为军师,处于对战争的考虑,他认为应该尽快给皇上上一封奏折,说明现在的境况,让皇上另派一个或者另选一个元帅出来,而朱玄棣心中却在想,皇上明知裴奕涵昏迷不醒几个月了,并没有让他这个副元帅暂代元帅之职,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就算不让自己暂代,那总要再来一个元帅吧,可皇上就是没有动静,这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珠姑娘站在一边,觉得自己站在这房间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从这女人踏进这房间的那一刻起,这房间就让人感到窒息,有一股迫人的压力向她袭来。   枯蝶也有些意外,虽然她早知寒星是皇上的人,自己到西南来,自然是瞒不过当今皇上的,可确没想到,皇上竟传了这样的口谕。   “大少奶奶,热水准备好了!”寒星传完口谕,回到枯蝶身边轻声道,这时,她的表现不再是刚才那个眉眼清冷的传旨暗影了,而是一个恭顺的小丫鬟。   房内的殷无痕与朱玄棣再一次对望一眼,都隐约觉得他们先前太小看这位元帅夫人了。不过这念头也是一闪而过,对他们来说,真正关注的还是两国的战事。不管怎样,还是跟下面的将士们商量商量再说。   殷无痕,朱玄棣他们离开之后,枯蝶打算为在床上躺了几个月的裴奕涵净身。   虽然现在大少爷傻了,但几个丫鬟还是很识趣地退了出去,将布巾,还有干净的衣袍准备好,退了出去。   谁知这次,枯蝶刚打算为裴奕涵解衣袍,这家伙竟然自己下了床,然后一件一件地将衣袍脱了个尽,不过整个过程,他还是没有看枯蝶一眼,脱完衣服之后,自顾自地踏进了浴桶之中。   枯蝶愣了,这人知道自己脱衣服,自己洗澡,这应该说明,他的脑子不是一点意识都没有吧,可为啥偏偏认不出人来呢?   难道是他的记忆封存了?现在一切都是本能?   裴奕涵身上有许多伤痕,有许多看起来愈合不久,应该是在这场战争中受伤的,只是这家伙都知道自己进水桶,为何进到桶中之后,又一动不动了呢?就像一个雕塑一样,保持着一个固定的姿态!   总不能让他一直蹲在水桶中不动吧,一会水就凉了,西南靠近吐蕃的这个地方,现在虽然也是秋天,可气温已经很低了,这样让他一直光着身子站在水桶中,时间一长,弄不好,就要得风寒了,算了,还是她这个苦命的娘子上前为他擦身体吧,虽然,最初她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拿着布巾先将他的头上,脖子上,肩头,还有肩头一下的部位擦拭了一遍,确实洗出了许多脏污的东西,他的脸来到西南也不过不到一年的时间,显得黑了一些,也瘦了一些,但整个嘴唇还是很刚毅的唇形,她忍不住,附上去,用柔软的唇碰了碰他的唇,反正他现在的意识不清,也不会发现什么,当然,她还是再试探,这人是真的记不清一切了,还是假装的?   裴奕涵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连眼神也没有一丝变化,枯蝶叹息一声,他如果是假装的,也绝不会在自己面前假装吧!   擦拭完他的上身,下半身他蹲在水中,枯蝶只好用力来拉他的胳膊,让他站起身来,这次,他倒是很配合,从水桶中站直了身子。   这年代没有高跟鞋,枯蝶现在的身高也就是个一米六三左右的样子,可裴奕涵却有一米八几的身高,两人同时站着,这身高差距那是明晃晃地摆在那里,枯蝶静下心来,帮他搽拭下半身,尤其到了重点部位,她心中既好气又好笑,这男人,变成了这样,怎么一擦拭,都有了反应,她没来的时候,是不是为他擦洗身体的工作都是那个猪姑娘做的,他是不是也有反应,想到这里,她心中又有了几分怒气。   忍不住想抬起头给他一个眼刀,可这一抬头,竟然对上了他的目光,不像先前那样的空洞无物,这次却多了几分懵懂,似是不了解她再做什么,却一动都没有动一下。   难道他并不是全然变傻了,会对周围的一切产生感知,一想到这里,枯蝶就觉得心情变的好一些了。   这是一场很纯洁的洗澡之旅,帮裴奕涵擦拭了全身,将身上的污垢都祛除干净了,枯蝶又帮他将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从那边放置衣物的地方去取了干净的衣物,打算让她穿上,谁知一回头,他竟然从水桶中出来,跟着她来到了床边,就站在她的身后,让她猛地惊了一下。   帮他套上衣袍,他却很配合,她让他做出怎么样的动作,他就做出怎么样的动作。清洗过后,裴奕涵整个人都显得清爽了许多。   “坐在这里别动,一会我们吃晚饭。”   他还是没有回应,可却乖乖地坐在了床边,一动不动。看来变傻了唯一的好处就是,让他怎样,他就怎样,如果他的大脑真的受到了撞击和刺激,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愈的,到了现在,枯蝶反而淡定了。   收拾好裴奕涵,枯蝶又唤几个丫鬟进来,将脏水处理掉,又为她准备了一些干净的清水,在月子期,她不能洗澡,就一直脏着,现在觉得,整个身体都有味道了,决定自己也洗个澡。   枯蝶在洗澡,偶尔还留意下裴奕涵的表情有没有变化,却见他只是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但却没有任何言语和动作。   等枯蝶洗的差不多,出了浴桶后,却见裴奕涵竟然闭着眼睛靠在床边睡着了,难道他意识不清,她就对他失去吸引力了吗?   既然她这样,他都没有饿虎扑食,可想而知,也不会与那个什么猪姑娘有什么奸情了,   等几个丫鬟将晚饭摆上来时,枯蝶正在听裴俭他们探听来的关于吐蕃的一些军情,当下吩咐晚照去摇醒裴奕涵准备吃饭了。   晚照进到内间,在裴奕涵耳边喊了几声姑爷,可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只好伸出手指去戳裴奕涵的身子,他的眼这时猛地睁开了,闪过一抹凌厉,但很快就变成了空洞,晚照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又用手在裴奕涵面前挥了挥道:“姑爷,姑爷,小姐让我来唤你,我们去吃饭了!”却见裴奕涵的表情没有什么异常,心道,刚才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姑爷这是真的变傻了,刚才那一瞬间,一定是自己的错觉,错觉!   裴奕涵还是坐在床上没有反应,不理她,没办法,晚照只好去外间找枯蝶:“小姐,姑爷倒是醒了,可坐在床上不动,您自己去看看吧!”   枯蝶又吩咐了裴俭几句,这才进了里间,果然见裴奕涵坐在床边,目光直直地不知看着前边那里。   “夫君,小涵涵,我们去吃饭了!”枯蝶伸手去拉裴奕涵的手,裴奕涵的目光却移到了枯蝶的脸上,不知是真的听明白了还是怎么回事,听话的站了起来,被枯蝶拉着,出了外间,坐到了饭桌前。   晚照见状,心道,这姑爷就是变傻了,还是最听小姐的话呀,她去请人家吃饭,人家根本一个眼神都不给。   绿裳则见枯蝶拉着裴奕涵的手出来,觉得自家大少爷变傻了,这样子,反而看起来可爱多了,反正只要大少奶奶不嫌弃大少爷是个傻子,那么,对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来说,可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吃饭的时候,仍然很崩溃,裴奕涵乖乖地坐在桌边,也不知道自己拿筷子吃饭,枯蝶只好充当保姆的角色,给堂堂的元帅大人喂饭,这次,不管喂什么,他都机械地嚼咽,直到枯蝶觉得应该差不多的时候,才停下筷子,自己随便吃了一些。   吃完饭,几个丫鬟收拾碗筷,裴奕涵仍端坐在饭桌面前,一动不动。   晚饭过后,枯蝶坐在一边静思,虽说火药是这个年代杀伤力很大的一样武器,可是不像现代,你随便就弄个军工厂出来,专门生产这东西,自己做的土火药数量还是有限的,不能大量地投入到这场战争中去,只能在巧妙的时刻,引爆它,给吐蕃的军队造成威慑力,并从而鼓舞东唐国的士气,除此之外,军队的作战能力还是很重要的。   枯蝶已经简单地了解了一些这支军队的情况,以殷无痕为首的那一部分将士他们本就驻扎在西南,熟悉西南的地形和气候条件,也熟悉吐蕃军队的一些作战方式,在吐蕃军队连着夺取两座东唐的城池,声势正猛的时候,主张先防御。而以朱玄棣为首的一部分将士,他们先前驻扎在西北,在裴奕涵受伤之后,麾下的将士们都听从朱玄棣的号令,要将两座失去的城池夺回来,主张不断地出战,只是在吐蕃军队准备充足的情况下,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目前,战事就这样停滞了下来。   裴奕涵虽然是元帅,可手下的将士并没有属于他的嫡系部队,不过好在他有足够的名望,在他没有受伤之前,还可以以他的命令为准,如今,他受伤了,军心不稳,又有内奸藏在暗处,枯蝶面对的就是现在这种局面。   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她要从长计议,枯蝶并没想着在这个时候带裴奕涵回京,一个威风八面的大将军变成这样,现在并不是回京的最佳时机,只是对不起宝贝女儿,让她这么小,就见不到爹娘。   想起元姐儿,枯蝶的心中就有了更大的动力,孩子,既然你爹没有完成的战争,就让为娘替他完成吧,你在家中一定要好好的,等着爹娘凯旋归来   只是,殷无痕与朱玄棣能想到的事情,枯蝶也想到了,既然裴奕涵都变成了这样,那皇上为何还没有新的旨意下来,指定新的统帅?这点也是枯蝶不得其解的?   作为夫妻,就算裴奕涵变傻了,他们还是夫妻,所以,两人还是睡在一张床上,当晚,枯蝶为裴奕涵除了外袍,让他躺在床里面,然后,她也除了外袍,跟着躺了上去,这西南的夜晚和白日温差很大,枯蝶睡在床上,就觉得全身有些发冷,可几个丫鬟已经下去休息了,她不想三更半夜地还劳役她们。   裴奕涵倒好,平躺着身子,大手大脚地占了多半个床,一床被子,两个人盖着有些紧张,最后,她只好身子向他身边偎了偎,趟进他的臂弯里,并伸出双臂抱着他的腰,嗯,还是他身上暖和,抱着抱着,她就睡着了!   等枯蝶的呼吸声开始平和下来,应该是进入了睡眠之中时,躺在他身边的裴奕涵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虽然在暗夜之中,他的眼神一点都没有白日的空洞,反而侧身看着窝在自己胸前的自家娘子,伸出双臂,将她由于生了孩子之后,略显丰腴的身子搂紧了怀中,紧紧地搂着。   蝶儿,为了查清军中,朝中的内奸,还有挖清楚那个人的换血计划都涉及多少人,我只能先瞒着你,让所有的人都以为我变成了一个傻子!   只是你这个傻瓜,这里这么危险,你为何要来呢,我们的孩子应该出生了吧,不知他是男是女,长的像谁?你可知今日你喂我洗澡的时候,我是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没有扑到在你的身上。   不过你既然来了,就留在我的身边吧。只是下午偷听了你与裴俭的对话,不知这次,你会给为夫怎样的惊奇与惊喜?   他并不急着跟其他人联系,这个时候,只有当所有人知道他变成了一个傻子之后,才会放松自己的警惕心,至于他要知道的消息,只要紧盯着自家娘子,该知道的一定不会少。   枯蝶睡的并不踏实,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裴奕涵掉下了悬崖,她站在崖边,想要拉住他的手,却怎么也拉不住,就这么惊醒了。   当她惊醒的时候却发现,她正躺在裴奕涵的怀中,这人的两只手一只罩在她的胸前,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臀上,双目紧闭,呼吸匀称。她先是因为噩梦跳动的心平静了下来,片刻后,又孩子气地将他的手圈拨开,哼,你都忘了我,干嘛还做这种动作?难道你不知道人生最残酷的事情是忘记了自己曾经所爱的人吗?   可惜,她将那手挪开,还没等片刻,那只手一会又挪了过来   再扔!再搭!   还扔!还搭!   如此反复几次,枯蝶终于妥协了,他现在的样子跟他以前在床上有时无赖的样子多么相似,她的眼角不由地湿了,这是他们夫妻相见到现在,枯蝶第一次流泪。其实,她看似冷静的外表掩饰了她心中的惶恐,没有人不怕失去自己最心爱的,最重要的人。她穿越时空,来到了这个时代,这里的人最最放在心上的就是身边这一个,如果连他都忘记了她,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她还会眷恋什么?   轻轻地呜咽声在寂静的夜中,还是让裴奕涵听的很清楚,他有点后悔刚才为何要捉弄她,甚至忍不住都想告诉她,他好好的,他没事,根本没有忘了她,可转眼又想到,当初来西南前,与皇上之间的长谈,还是忍住了!不过他装傻能骗过她,让她也没有产生过多的怀疑,那么,应该是装成功了吧   不管怎样,他心里眼里只有她,就算变傻了,还是会在她身边陪着她的,这就足够了!   清晨,枯蝶再次睁开眼来,先是有些迷茫,谁知眼睛这一下子却对上一张放大的脸,裴奕涵不知何时醒来的,但现在却半支着身子,盯着她的脸瞧,虽然他的目光仍然懵懂,还有几分呆愣,没有先前的柔情和灼热,但说明他还是有自我意识的。   忍不住,她伸手,用四只手指掐了掐他的脸颊,他的眼神开始移动到她的手指,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竟然抓住她的一根手指往口中含去。   枯蝶有些呆愣,这人不会认为她的手指是可以吃的吧?她的手指又不是棒棒糖,难不成还能舔出几分甜味来,如果他在正常的情况下做这种动作,她一定会以为他这是再调情,可现在他这副傻样子,只能让人觉得这个动作分外可笑。   “夫君,要吃是吃这里,还有这里,而不是我的手指。”枯蝶用另一只手的手指点了自己的唇一下,又点了自己胸一下,结果,这人果然停下了含手指的动作,目光挪到了她的唇上,怔怔地盯视了片刻,又缓缓地移到了她只穿内袍的胸上。   又看了片刻,他竟然伸出手往她的胸口罩去,口中还含糊地吐出两个字:“要吃!”   枯蝶的耳力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裴奕涵开口说话了?从他清醒到现在,没有看到他开口说一个字,她还以为他从此不仅是一个呆子,傻子,并且变成哑巴了,原来,他还是会说话的呀!   由于太欣喜这个发现,就连他的手放在那里,她都不在乎了,反正他们是最亲亲的夫妻,她身上的便宜他又没少占,只要能有助于唤醒他清醒的神智,那让她做什么都成。不过,她并没有昏了头,打算在这个时候,跟他颠鸾倒凤一番,当下,柔柔地握住他的手道:“天亮了,现在不能吃了,等到晚上吃,好吗?”   他的神情还是有些懵懂,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将手放了下来,就这么光着身子,直直地坐在床上,枯蝶只能叹息一身,这丫现在就是一无行为能力者,指望她侍候吃穿住行呢?只好认命地拿起衣袍帮他着装,然后又穿上自己的衣裙。简单收拾了下被褥。   晚照已经在门口喊了:“小姐,姑爷,你们起了没?”   “进来吧!”晚照和绿裳走了进来,手中端着洗漱的水。   绿裳两个先是侍候枯蝶洗漱完毕,又要侍候裴奕涵,却见自家大少爷根本不配合,自个不愿意洗脸,绿裳只好弄湿了布巾打算为他擦脸,谁让布巾快挨到大少爷脸上时,大少爷就退后了一步,绿裳是个聪明人,就没有再坚持,大少爷这摆明是排斥她的碰触,还是将这工作交给大少奶奶做好了!   枯蝶在一边见状,只好认命地侍候这人梳洗完毕,并将他披散着的发丝用玉簪簪了起来,这才退到梳妆台前,让绿裳继续帮她梳头。   裴奕涵并没有走,一直站在镜子前面,盯着绿裳的手再看。   等梳妆完毕,有一起用了早餐。当然,裴奕涵这个无行为能力者还是枯蝶服侍的饭菜,吃完早饭之后,外边就传来了声音很大的喊杀声,枯蝶一听,就知道这是东唐国的军队在晨练,只是却不知他们的战斗力如何?枯蝶就萌发了要去校场看看的心思,而且,她打算将自己从裴家带来的那些暗卫还有那二十几个江湖少侠组成一个特种袭击部队,正面的军事进攻交给这些东唐的将士们,但是暗地里的突袭,她要用自己的人,这样才能将火药的最大威力发挥出来。   “夫君,你在房中等我,我去外边转转!”裴奕涵现在变傻了,她不想带着他,让他去外边承受异样的目光。   裴奕涵没有说话,好像没有听懂她的话一样,只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   “小姐,朱姑娘来了!”晚照道。   “请她进来。”枯蝶拧了拧眉,这女人现在来干什么。   猪猪姑娘进来之后,目光就落在站在枯蝶身边的裴奕涵身上,目光闪过一抹喜色,但对上枯蝶的眼神之后,那抹喜色又很快地消失了。   朱珠姑娘今日穿的服饰不像昨日一身胡服,看起来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效果,今日她穿的却是东唐国未出嫁的女子穿的罗裙,因为她的面部轮廓原本就不够精致,肤色还有些发黑,此时穿了一件绯色的衣裙,不仅没有为她的容貌加分,反而看起来有些累赘和僵硬。   “夫人,裴大哥他还是神智不太清醒吗?”   “嗯,夫君体内的毒还没有清干净,恐怕还要休养一阵子,可能会好一些。”   “哦,这样,珠儿是过来为夫人和元帅传话的,我二哥与军师邀请夫人和元帅过去商量军情。”即使裴奕涵傻了,可他还是东唐国的元帅,帅印还在他的手中,可是否认不了的事实。   “嗯,烦请朱姑娘在前面带路。”既然也邀请了裴奕涵,那么,枯蝶就伸手去拉裴奕涵的手,打算带着他一起去,也许,见了自己曾经熟悉的事务,可以对他恢复正常的心智有帮助。   “夫人,裴大哥请跟我来。”朱珠走在前面枯蝶携着裴奕涵走在她身后,晚照和寒星跟在后面,绿裳则留下来看守门户。   枯蝶玩味着这位猪姑娘的称呼,既然她称裴奕涵为裴大哥,怎么都该称呼她为裴大嫂才是,如果称她为夫人,那就应该称呼裴奕涵为元帅。   不过,就算裴奕涵现在变傻了,他还是她的人,她就懒得跟这个猪姑娘计较称呼的问题了,当然也多少有一点看在朱玄棣这个副元帅情面的意思。   昨日,急着见裴奕涵,枯蝶并没有多加注意这奉南城官衙的布局,今日倒是留意多看了几眼,特别是行进的路径,只是在京城见多了华丽的建筑,到这里,见到的一切觉得都不过尔尔,也引不起枯蝶多少兴趣。   倒是裴奕涵一路上,走走停停,有时停下来,盯住一件东西或者一个地方就不动了,他也不开口说什么,只是这样盯着,最后,枯蝶只好出声诱哄,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是很远的距离,竟然走了多半个时辰。   他们去的地方好像是奉南城的议事厅,等枯蝶到达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许多人,声音有些嘈杂,甚至还有一个粗鲁的声音在用听不清的方言骂着什么,又有一个哑着嗓子的喊道:“打仗是我们爷们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娘们参与了,又不是游后花园。”   “巴大头,胡说八道什么,还不给我住嘴!”殷无痕呵斥了一句。   “说说怎么了,就这么憋着,看着那群番孙子耀武扬威,老子早就憋不住了,元帅傻了,皇上也不派个新元帅来,难不成要我们听元帅夫人一个女流之辈的话不成?”这个叫巴大头的声音虽然低了一些,但口中的话语并没有停下。   “给我闭嘴,要是再多说一句,军法处置!”殷无痕见枯蝶和裴奕涵的身影出现在了门边,冷下联喝斥道。   这巴大头为人倒不坏,打仗时表现也挺好,是一员猛将,可这位元帅府人这次是奉了皇上的口谕的,要是这位夫人心曲量小一下,这巴大头的前程就完了。   巴大头这时倒是住了嘴,因为他也看到了走到门口的枯蝶他们。   等几人进了大厅的门之后,厅内的声音突然之间完全消失了,静的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到。   厅内的将士们一部分人被枯蝶的美丽所震慑,正打量元帅夫人呢?   有一部分则是目光落在两人紧紧相握的手指上,他们已经得到裴元帅虽然清醒了过来,但神智有些不太清楚,原本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但此刻看到一向眼神冰冷的元帅大人此刻眼中却是三分懵懂,七分怔愣,甚至目光从他们脸上掠过时,也是茫然的,这才相信,裴元帅是真的因为受伤,神智有了问题。   对于元帅夫人突然来到,并且还对军情有知情权,许多人都有些不以为然,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貌美妇人,除了在床上有点作用之外,跑到战场上来干什么?这是在场大多数将军们的心里话。   不过殷无痕与朱玄棣昨日两次被枯蝶下了逐客令,他们可不敢从心中瞧不起这位元帅夫人了,马上一起起身迎上前见礼。   “各位将军请坐吧!”枯蝶没有回礼,而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落座。然后拉着裴奕涵落座到了正中间的两把椅子上,仪态大方,没有任何局促之感。   裴奕涵和枯蝶的气场还是有的,虽然裴奕涵现在看起来有些呆傻,这些将军们坐了下来,等着裴奕涵枯蝶继续发话。   枯蝶的目光扫过分列两排的将领,其中有一个三品装束的,竟然斜坐着,还不停地抖着腿,那眼神中没有半点对上位者的敬畏,这人是在藐视她还是裴奕涵?如果他真这么想,那就错了!   “寒星,让右侧第三的那位将军给本夫人坐好。”枯蝶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射向了那个将军。   “是,夫人。”寒星领命,从枯蝶的身后出来,然后直直地走到那位将军的面前,这人在没有被东唐国军队收编之前,是一个有名的土匪头子,他手下的那群兵基本都是他当土匪的老底,这人在没有被收编之前,那是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的,到了战场上,那股凶狠劲儿也不是一般普通士兵能比的上的。   ------题外话------   这周怎么可怜的一票也没有,呜呜!   111,军情会议,来亲一口   这人大概也没有想到这位元帅夫人初来乍到,敢跟自己叫板,一时之间,连正在抖着的腿都忘记抖了,别说这人意外,就连朱玄棣和殷无痕也没想到,枯蝶会闹这么一出。   这人向来以骄横出名,他们两人看在此人杀敌勇敢的份上,一直对他不严肃的军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他们现在更好奇的是,元帅夫人到底要怎么做?   裴奕涵仍端端正正地坐在枯蝶身边,不过,他此时手也没有闲着,将枯蝶的一只手放在眼前,细细地观察,好像那只手上画了一朵花似的。   这手上有花吗?当然没有,但如玉葱一般,厅中的各位将军们目光都在那白嫩的手指上看去,试图从中看出点什么玄机来,别说元帅现在这样一幅样子,真的,真的,很让他们很不适应。   也许是觉察到有许多目光落到了枯蝶的手上,裴奕涵微微皱了眉,然后就见他用自己的一只袖子将两人的手指都给掩了起来,那动作明明白白地告诉众人,这是我的,不给你们看!   众位将军马上满脸的黑线,既然这边堂堂的大元帅没有什么反应,众人就把目光移到了寒星身上。   寒星的目光与严青对视,不错,这个大土匪头子的名字就叫做严青,有个绰号叫,黑脸阎王,“这位将军,您可以坐端正吗?”寒星的声音清清冷冷的。   严青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他的身上,虽然心里很诧异这位元帅夫人敢跟自己叫板,但如果这样就乖乖坐好,那不是他没面子了吗?他能成独霸一方的土匪头子,当然也不是鲁莽之辈,虽然,他不把这位元帅府人放在眼里,但也不愿在保持自己风格的时候,跟这位元帅夫人对着干,当下嘿嘿一笑道:“夫人,您身边的这位侍女,属下一看就很合属下的意思,不如您做个恩典,将她赏给属下做个小妾如何?”   在严青看来,寒星不过是世家豪门的一个小小的丫鬟,就算敢站在自己面前,说明她胆子不小,在吗,就是样子和气质都很合他的胃口,并无其他出奇之处,送给他做人情,如果元帅夫人是个聪明人就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裴奕涵还完好的时候,他自然不会太放肆,问题是,他现在变成了傻子,就算空有元帅之名又怎样,虽说军中也有军一妓,可那些娘们都不知被多少人睡过了,哪有什么滋味,元帅夫人身边这两位都是好货色,他要一个来享用也不过分,谁不知道,这些世家夫人院子里的丫鬟成群呢?   当然,他也是想通过这件事情来试探试探元帅大人是否真的变傻了?   严青这话一出,众将领都有些吃惊,目光这下都移到了寒星脸上,裴家的丫鬟向来以貌美出名,他们心中一时之间,不知什么滋味,这些人打仗都打了一年多了,作为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如果此时有个女人属于自己,那许多人只能在心中意一淫,但面上却没有露出一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打算看元帅夫人如何应对。   “这位将军,我们刚才讨论的是阁下的坐姿问题,与我家丫鬟何干?”枯蝶的神态仍然很平和,就连声音也一如既往的闲适,甚至看向严青的时候,露出一个雍容华贵的笑。   严青没有想到枯蝶竟然会装着明白当糊涂,根本就不搭理他的问题,反而反问与他,这让一时之间,不知该怎样接话,心中已经将刚才的轻视之心去了几分。不过,像他这样一个人,从来都不是那种宽宏大量的人,这位元帅夫人明显是不给他面子了,不过这话他已经说出去了,不给他这个丫鬟,那他总有办法强夺而来,到时,生米煮成了熟饭,就算是元帅夫人,又能如何?   “不过,本夫人身边的丫鬟一向有自己选择夫婿的权利,如果将军能让我家丫鬟另眼相待,那又另当别论,寒星,还不让这位将军坐好,没看到众位将军还等着讨论军情呢?”   就在枯蝶说话的时候,严青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人影一闪,刚才还站在他面前的寒星,此时已经移步到了他的身后,一只玉手搭在他脖颈上的一个穴道上,他的武功虽然非一流高手,但对人体的各个穴道,还是知道一些的,如果这个丫鬟的手一压,那他就会马上失去意识,他明白,就算他现在做出反击,也绝对没有身后这个丫鬟的手快。   如果他现在不服软,不端正坐姿,那这个丫鬟极有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昏倒在地,那时,什么里子面子全丢光了,看来,他是太小瞧这位元帅夫人了,包括自己身后这个小丫鬟了。   不过今日这主亻}两人对他的羞辱,他不会忘记的,比起身后的这个小丫鬟来,坐在上面的元帅夫人可是倾国倾城之姿,裴奕涵艳福不浅呀,要是能将这位元帅夫人压在身下,不知那是何等销魂的滋味。   不过,现在吗,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又嘿嘿一笑道:“俺严青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笑,夫人这一笑,严青甘愿听令,坐的端端正正的。”他话音一落,就真的坐正了身子,而且比任何人坐的都端正。   寒星这才移开了自己的手指,然后一步步地回到了枯蝶的身后。   裴奕涵这时已经不玩枯蝶的手指了,他抬起头,有些呆愣地看向严青所在的方向,片刻后,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严将军说笑了,如果本夫人这一笑有如此威力的话,那不就变成妖怪了吗?”枯蝶虽然坐在上面,不知寒星刚才在严青身后动了什么手脚,但她经过刚才几句的言语交涉,也认清楚这个刁钻的严青绝对不像表面上那样鲁莽。   军中各位将军的资料,在她来西南的路上,已经将各人的基本资料都做了一个了解,只是,这年头没有照相机,无法将人与资料联系起来,不过严青这一自报家门,枯蝶马上就将此人跟资料里的描述联系起来了。   古代的土匪,如果有是非观念的,那样收编他们,从军是一件好事,不过像严青这种罪大恶极的,就应该斩首示众才是,让这些人进到军队里面,迟早都是害群之马,这种人大多都是睚眦必报的,看来,从今天开始,她要小心留意这个严青了。   众将领没想到元帅夫人用一个丫鬟就制服了黑面阎王严青,他们心中的轻慢之心也就去了一大半,那些受过严青欺压的,更是心中对枯蝶产生了几分敬畏。   枯蝶没有在坐姿这件事上继续纠缠,就像刚才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脸上的笑容也已经不见,神色严肃,抿紧了嘴唇,目光中有了几分疏离之意,淡淡地道:“军师,副元帅,你们现在可以和众位将军分析军情了。”   “是,夫人,把地图挂起来。”殷无痕起身,并吩咐身旁一个护卫模样的男子道。   “是,军师。”那男子领命,然后身子一纵,就用轻身功夫上了一侧的屋梁,手中拿着一副卷轴,应该是绘制出来的地图,然后刷地一下,那地图卷轴倾斜而下,一张地图就出现在众位将军以及裴奕涵与枯蝶的面前。   这地图上用简单的笔墨描绘出了城池,山川,河流,还有一些重要的军事地点,不过还是太不科学,太不详细了。   枯蝶眉眼一闪,开口道:“各位稍停片刻,有一件东西,要拿给各位看的,刚才前来的时候忘记了,裴俭,去将本夫人收在第二个木箱中的卷轴拿来。”   “是,大少奶奶。”厅外有人回应,裴俭一直守在厅外,这厅内的声音和动静他都能听的到。   厅内的各位将军,擅长的行军布阵,其实,就武功本身而言,他们许多人都是二三流的水平,裴俭是从小跟在裴奕涵身边的护卫,他的武功自然是一流的水平,此时,他隐身在门外,竟然没有人留意。   殷无痕有一个很奇怪的感觉,这位元帅夫人自从进了这个大厅之后,好像大厅中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就算元帅傻了,这位夫人却在无形中让所有人的意志跟着她的的一举一动转移。   “夫人,如果玄棣没有记错的话,您只有知情权,而没有干涉权,这研究军情不是夫人您应该干涉的!”朱玄棣刚才一直没有吭声,这时,却出声了,裴奕涵傻了,并不意味着这位元帅夫人可以垂帘听政,干扰军中事务。   “看来朱副元帅还真是个急性子,不过,那副卷轴在我看来,对你们研究军情是相当有帮助的,这打仗呀,急是没有用的,固然一鼓作气很重要,不过谋定而后动取胜的几率更大一些。”   枯蝶一出口,就用了两个军事上常用的术语,在场的众位将领还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玄棣太心急了,那我们就等上片刻看看夫人的卷轴是如何与众不同的?”朱玄棣没有继续下去,他有一个预感,这个女人的到来,可能会破坏他原本的计划,他应该像个法子,让这个女人不要在讨论军情时,碍手碍脚才是,只是该用个什么法子呢?他一抬眼,却看到裴奕涵这时,目光又怔呆呆地放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只是怔怔呆呆的目光,他还是不敢轻易放松警惕。   “大少奶奶,东西到了。”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裴俭的声音。   枯蝶对寒星使了一个眼色,寒星就走出了大厅,片刻后,手中捧着一个长长的卷轴走了进来。   然后来到了枯蝶身边。   寒星微微展开那卷轴一些,看了一眼,又卷了起来,对枯蝶点了点头,示意东西拿的没错,就是这幅。   “这位护卫,麻烦您将本夫人绘制的这幅地图挂上去,让众位将军们看看。”枯蝶将目光移到刚才那位挂地图的护卫身上,浅笑道。   “是,夫人。”那护卫被枯蝶这么一看,脸色有些发红,看了殷无痕一眼,见自家公子本没有反对,就伸手从寒星手中接过那副卷轴,再次一个纵身,上了房梁,将那卷轴挂了起来,刷地一下,那卷轴倾泻而下,众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它的上面。   “啊!”有人惊讶地啊了一声,更多的人则是贪婪地盯着枯蝶这幅地图看。就连一直目光呆愣的裴奕涵,眼中也飞快地闪过一抹神采。   这个时代,绘制地图的技术很低下,更没有专门的测绘部队,来测量准确的距离与位置,先前,挂出的那张地图实在是太简陋了,跟枯蝶这张地图比起来,就像皇宫与破屋的差别,早在裴奕涵去了西南之后,枯蝶就要求跟着他去的裴勤,将边城城池之间的距离,还有山川河流与各个城池之间的距离测量出来,然后用那只鸽子将数据带回来。   并根据原本有的那张地图,绘制出了这张新的地图,今个拿出来,就是为了给这些将军一个下马威,要不然,就凭她一个元帅夫人的称谓,这些人那会把她这样一个女人放在眼里。   这张地图其实是经过几次修改后的成品,上面不仅标注出了最重要的一些城池,山川河流,甚至详细到,连一些著名的建筑都给标出了,就说这奉南城的官衙吧,她都给标了出来,采用的比例是一比一百。   并将古代和现在的一些标志进行了整合,新加的内容也用特殊的符号显示,一目了然,其实,要说行军打仗,用沙盘来演示战场军事分布图是最好,可枯蝶不会讲自己知道的都一下子给泄露出去。   有几位将军竟然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那地图面前,用手指去触摸那纸张上的线条和符号。   但有一些将军则看着这地图,心中多了几分疑惑,将军夫人是闺阁女子,先前并没有来过西南,为何对西南边关的地理位置如此熟悉,这不是太奇怪了吗?有些人甚至怀疑,裴元帅也许根本就没有变傻,这图是裴元帅派人绘的,他们夫妻二人在现在不过是唱了一出双簧而已。   可会吗?他们的目光投到了裴奕涵身上,却见堂堂的冷面元帅,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头就贴在自家夫人肩膀上,嘴边还有可疑的水渍,并有轻微的鼾声发出。   元帅这副形象实在与他没有受伤前的形象差远了,这些人的怀疑又再次动摇了,更何况,当时元帅受伤很重是真的,作为一军统帅,他根本就没有必要装傻是吧!   枯蝶当然觉察到自己肩膀上的重量,不过她就任凭裴奕涵靠在她的肩上睡觉,不动声色地观察下面这些将领的表现。   “如果各位将军觉得这地图还入你们眼的话,那就继续讨论军情吧!”枯蝶说完,就侧身将裴奕涵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让他枕着自己的腿休息,这动作很温柔,脸上的表情也很温柔,虽然她都开口,让他们讨论正事了,可众人的目光还是盯在他们夫妻身上,一时之间,竟然无人率先开口说话。   片刻后,殷无痕回过神来,干咳两声,才开口道:“无痕带众位将士谢谢夫人赠送的地图。”这地图如此珍贵,作为军师的殷无痕不会不知道,他惟恐一会讨论完毕,枯蝶就将这地图收回,当下,先下手为强。   “谢我做什么,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本夫人虽是闺阁女子,也知道,这场战事结束的越早,众位将军们就可以回家与家人团聚,许多老百姓们就不必流离失所,可以安居乐业,这就足够了。”   “夫人胸襟,让无痕心下惭愧!”   “军师不必过谦,真正面对战场血雨腥风的是你们,就让本夫人来听听你们下一步的打算吧!”   这次,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军情来,发言倒是比往常踊跃的多,试想,有元帅夫人这样一位美丽不凡的女子在旁边看着,男人们,总是喜欢在异性面前表现自己的本事,不愿让将军夫人看不起,至于先前对枯蝶有些不屑的那个巴大头,此时,可是对枯蝶心中没有半分轻视了。   讨论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之后,基本形成了一个统一计划,这次,是朱玄棣率先发问的:“夫人,您觉得属下们制定的这个计划如何,可有什么纰漏   “行军打仗是众位将军们的强项,本夫人是不懂多少的,不过本夫人想请教副元帅一句,如果主动出击的话,现在获胜的把握有几成?”   “回夫人的话,玄棣只有五成把握!”   “五成?这太低了,如果有什么变数的话,恐怕五成都不到吧,用最小的牺牲换来最大的胜利这才是身为统帅的职责,朱将军明白吗?”   “夫人,您的意思我们都明白,可现在的形势,我们想不出更好的作战方案来。”殷无痕虽然对朱玄棣在某些方面很不满,但他却知道朱玄棣说的是实情,就现在这种状况,能够有五成的获胜把握已经很不错了。   他心中感叹,夫人虽然不凡,可毕竟是闺阁女子,要知道,打仗是真枪实刀的功夫,不是心想就成事成的。   “给本夫人半个月的时间,我要让我们一出击,获胜的把握达到九成的把握。”枯蝶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充满着无比的决心。   “夫人,吐蕃人的骑兵向来比我们东唐强壮的多,再加上,我们上次连着战败,现在兵力已经不足他们的三分之二,要达到九成,实在是太不可能了!”殷无痕不得不开口道,虽然有九成的获胜把握,这个结果很诱人,但只是一种幻想。   “军师,副元帅,各位要不要和本夫人打个赌?”   殷无痕和朱玄棣都有些愣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夫人,虽然俺们都希望打个胜仗,将吐蕃的番子打的屁股尿流,可打仗不是说着玩的。”巴大头开口了。   “是呀,军师,元帅,既然夫人另有妙策,我们不妨等上半个月,反正也不是没等过,比起我们原本的作战计划来,也不过只是推后了五六日的时间罢了。”就连严青,现在也凑热闹开口了。   一些生性谨慎的将领们一直没有开口,反正他们只需要听从军令就是了,决策权又不在他们手中。   “可不可以请夫人将您的方法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听听。”片刻后,殷无痕开口了,他觉得也许元帅夫人真的有什么好方法也说不定,毕竟,这位元帅夫人从昨天到来到现在,已经给他太多的想法了。   “不好意思,殷军师,本夫人的法子现在处于保密状态,任何人都无权知道,您只要决定要不要和我打这一场赌就是!”   “好,夫人,玄棣就跟您打这个赌!只是不知输赢该如何论?”朱玄棣在这时开口了。   “朱副元帅!”殷无痕皱了皱眉,这打仗不是小事,他不能拿着那么多将士的性命去开玩笑,要是真的按着夫人的方式来,到时如果连五成的把握都没有,他们已经再也承受不起失败了,如果这次兵败,恐怕皇上也要下旨追究,到时追究起来,担责任的恐怕还是他们,难道朱玄棣也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那朱副元帅现在可以考虑如果您输了会做些什么了,既然本夫人有九成的把握,那我绝对不会输了这场战争,您放心好了。”   朱玄棣的目光与枯蝶的目光在空中对接,这个女人还在真是狂妄,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竟然用如此狂妄的语气对他说话,就算是她的夫君,堂堂的东唐最有名的常胜将军,也不敢对手下的将士们说出如此狂妄的话。   他越来越奇怪,这个女人到底仰仗的是什么,他早就听说过这个女人终结了裴奕涵克妻的命运,只是没有想到,这女人还打算在战事上插一脚。   “好,既然夫人有九成的把握,那玄棣就拭目以待,如果夫人这次败了,玄棣没有别的要求,还请您带着元帅大人回京城去治病。”虽然裴奕涵现在傻了,但他却不能放松丝毫警惕,只有裴奕涵离开了西南,他才能按照自己的计划行动。   不过关于这位裴家大少奶奶,他有必要跟京城联络联络了,关于这位元帅夫人,他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少了。   “好,我们击掌为约!”枯蝶伸展开一只手,等待朱玄棣的下一步动作   朱玄棣愣了一下,这年代没有什么击掌为约的约定方式,但从字面上还是听出枯蝶所要表达的意思,当下伸出手掌,贴在了枯蝶的手掌上,触手所及的柔软感觉,让他心神一荡。但对方的手却只是轻轻地一碰触,又马上离开了!他心中突然有点若有所失的感觉。   “殷军师,考虑的怎样了,不过既然朱副元帅都答应了本夫人的提议,在三比二的情况下,您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也罢,无痕就相信夫人这一次,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大可吩咐无痕去办?”殷无痕知道,到了现在,他答应不答应已经改变不了事情的走向,心中还有一个微弱的念头,也许,元帅夫人真的能够做到,真的能够给他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那是自然,从明日起,校场西侧就归本夫人使用,你跟朱副元帅没有意见吧!”   “这个,夫人请自便!”   “还有,半个月后,众位将军到时的行动步骤会在行动的前一个时辰公布,现在,你们只需安于自己的职责就是。都明白了吗?”   “是,夫人。”对上枯蝶的目光,这些五大十粗的汉子,就是说不出一个不字。   其实,他们更好奇的是,明日,元帅夫人要用校场的西侧做什么?   这时,一直枕在枯蝶腿上睡觉的裴奕涵醒了,目光迷茫地扫视了一圈,却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目光盯着枯蝶的嘴唇,吐出两个模糊不清的字:“饿吃!”   枯蝶看着裴奕涵迷蒙的眼睛,心中则暗自下定决心,夫君,虽然,你刚才睡着了,没有亲自听到他们的作战计划,但那无妨,你家娘子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进行这一场战争,将来的胜利也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   “饿要吃!”裴奕涵这次的声音变得大了一些,也清楚了一些,坐在他身边的殷无痕就听清楚了,更让众人黑线的是,一向冷酷的元帅这个时候,竟然伸出他的手指去摸元帅夫人的唇,再联想他所说的那三个字眼,让人不想歪都不成。   枯蝶自然将裴奕涵的话听清楚了,在众人面前,她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用一只手拦截了裴奕涵的手,十分自然地握在手中,并站起身来道:“大家忙了一早上了,是该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我和元帅就先回房用餐了,你们也去吃饭吧!”   说完之后,也不等众人做出反应,手中拉着裴奕涵,两人并肩向厅外走去。寒星和晚照两个跟上,众将领等着他们夫妇出了议事厅之后,才鱼贯而出。望着前面四人的背影消失在一个拐角处。   众人这时,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竟然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回到他们住的院子之后,绿裳就迎了出来,净手完毕,午餐就摆了上来,这西南自然没有京城的伙食水平高,但绿裳的厨艺还是不错,几人简单地用了些饭。   枯蝶当然继续充当保姆的角色,为裴奕涵问话,并留心观察裴奕涵的表情,看起来并无什么异常,仍然呆愣愣的,在她喂了他几口饭菜后,裴奕涵竟然破天荒地拿起了放在面前的筷子,将面前盘子里的菜夹到了枯蝶的唇边道:“小姐,吃!”   他此时的眼神竟然多了几分执拗,枯蝶见状,心中又是一喜,看来,这人智力虽然受损,但还会关心自己,只是他叫自己小姐怎么感觉都怪怪的。但还是张开唇,吞下了那菜,虽然,这家伙夹菜的时候,桌子上移了一溜,有些菜汁还流到了她的衣裙上。   这样一来而往地两人互相喂了几口饭菜,裴奕涵的称呼有些混乱,一会叫枯蝶小姐,一会叫枯蝶大奶奶,一会又变成了夫,他现在的称呼有了省略字眼的嗜好,让几个丫鬟再旁边听的又心酸又好笑。   既然都可以为自己喂饭了,那就说明,他应该会自己吃饭吧,想到这里,枯蝶用筷子为自己夹了一根菜,放到自己的唇中,比划道:“夫君,自己夹,自己吃!”   可裴奕涵就像听不懂一样,还是夹了一根菜放到了枯蝶的唇边。   “夫君,你自己吃!”被裴奕涵喂了几口,他却不往自己口中送,枯蝶无可奈何,只好再次强调。   结果他竟然放下筷子,不夹了,口中还喊着饿,枯蝶没法,只好继续为他喂饭,毕竟,跟一个脑子不清楚的人计较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看她又开始给他喂饭了,这丫的竟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给她,这笑容配上他的眼神,他的动作,还是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嗯,乖吆!”枯蝶觉得现在的裴奕涵不像她的老公,倒是跟她的儿子差不多,就算唐少恨小盆友有些难搞,也没有现在这个大小孩这么难搞。   想起唐少恨小盆友,她就不由地想到了远在京城的女儿,不知女儿好不好,不知老祖宗,大夫人会不会照应好女儿,如果老祖宗和大夫人知道裴奕涵变傻了,那她们会是怎样的反应?不过好在,裴奕涵傻归傻,到不像整天流口水的痴呆患者。   “夫君,你要早点好起来,我们的女儿还在京城等着我们呢!”用绢帕为他拭去唇边的油渍,她轻声道。   他的目光虽然懵懂,但却有了几分柔意。   裴奕涵吃完饭后,就定定地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了,墙壁对面挂着一幅画,他就一直盯着那幅画看。   等枯蝶和三个丫鬟用饭完毕之后,晚照就忍不住发问了:“寒星,你刚才对那个严将军做了什么,让他不得不听小姐的话。”   “我拿住了他一个穴道,如果他不服软的话,只好昏倒在大厅上了。”   “阿,啊,寒星你好厉害,我要拜你为师!”晚照闻言,看着寒星开始冒星星眼了,她的武功一般,虽然枯蝶已经私下里将寒星的身份告诉了身份几个丫鬟,嘱咐她们平日行事小心一些,别惹来什么麻烦,可丝毫不影响晚照对寒星的崇拜之情。   “那个严将军很可恶吗?”收拾碗筷的绿裳在一边问道,她没有跟着枯蝶和裴奕涵去议事厅,对发生的事情自然不清楚,不过女人吗,到了任何时候,总少不了八卦的天性。   “岂止是可恶,他竟然要小姐将寒星送给他当小妾呢?凭他,也配,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尿照照镜子。”晚照在枯蝶面前本来就一直比较随意,后来进了裴家,裴奕涵在的时候,她还有所顾忌,但现在姑爷变傻了,就算听到了,也不会明白的,她就将心中话说了出来。   “听起来是很可恶,不过我听说这些当兵的很蛮横,寒星你还是出入注意一些。”   “没事,如果他活的不耐烦了,就来招惹我吧。”寒星淡淡地道。   “寒星,还要劳烦你一会去给裴俭传个话,让他从跟着我们来的暗卫们中间挑出二十个人,并让徐显徐公子从他带来的人中也挑出二十个人来,这四十个人最大的要求是,轻功要好,懂得服从命令,等他们挑选完毕之后,将人在晚饭时分带到我面前来,我今日先要认识认识他们。”裴奕涵在发呆,枯蝶则再看另一张军事地图,看了半刻,她对站在一边的寒星道。   “是,大少奶奶。”寒星出去传话了。   “小姐,您是不是要让我们带来的这些人十五后也去打仗?”晚照问道   “这些人最后只要能留下一半已经不错了,现在不急,明日去校场看看再说。”她要组建一支能执行特殊偷袭,爆破任务的特种小分队,这些人虽然底子都不错,只是还要再筛选筛选,最主要的是,让他们能够无条件地学会服从的同时,遇到特殊情况,又懂得灵活变通。   从军队中选拔?那根本想都不要想,她绝对指使不动那些将领们,更何况,那太慢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允许。更重要的是,她要出其不意,就让那内奸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也让这支军队中的任何人从此之后不敢轻易质疑她的决定,不会拉她的后腿!   她需要的是一场完胜,一场彻底的完胜来发泄这一段聚集在心中的郁闷之气。   对将来的战事有了打算之后,她决定还是继续改造裴奕涵,从清醒到现在,枯蝶发现,在大多数时间,如果直视裴奕涵的眼睛,他的潜意识就可能开始运转,这样就有利于他对她的言语和行为发生感知能力。   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就算裴奕涵恢复不成正常人,她也不希望他时常呆呆愣愣地当发呆专业户。让他用他的方式重新参与她与他的一切,这是可任重而道远的任务,不见得比赢得一场战争轻松,可她决不放弃。   “夫君,记住我是娘子,不是小姐,也不是大奶奶,是娘子,知道吗?”枯蝶搬了一一把椅子坐在裴奕涵的对面,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他的目光先是茫然地从远处的画上收了回来,落到了她的脸上,片刻后,又移开了,一会,又移了回来。   “蝶儿,娘子,是我,涵涵要记住吆!”枯蝶又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裴奕涵的目光还是很茫然,不过没关系,革命绝非一日能够成功的,她要继续努力。   枯蝶不断地用手指指着自己道蝶儿,娘子,又用手指指着裴奕涵有点恶作剧地道:“你是,涵涵!”如此翻来覆去,折腾了足够有一个时辰,她有些口渴了,晚照和绿裳一直保持沉默,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这时,见状,马上将茶盅送到了枯蝶的面前。   枯蝶抿了一口,见裴奕涵的目光也盯在了那茶盅上,“茶!”然后将那茶盅向他手边送去,他盯着茶盅足足过了半刻钟的时间,才抬起手,碰了碰茶盅的侧面,枯蝶见状,只好做了一个拿茶盅的动作,他这才伸手接过了茶盅。放在唇边,抿了一下。   两人喝完了茶,寒星进来回禀,徐显和裴俭已经带着选好的人到了外面的院子里,并在枯蝶的耳边小声道,说刚才在外院的门口碰到了那位朱珠姑娘,对方要进来探视裴奕涵,却被寒星挡在了外面,说她此时不方便进去。   枯蝶站起身来,打算出去认认这四十个人,最重要的是,让人和姓名对上号,一起身,却被裴奕涵拉住了手,她只好柔声道:“娘子要去办事,我们一会再玩。”   可这家伙还是不放手,算了,就一起带着他出去吧!   在外院,见了这四十个人之后,枯蝶也没有多说什么,明日才是选拔的开始,她暂时任命徐显和裴俭作为这两队人的小队长,有了比较,才可以让这些人认真地对待相应的选拔考试。   这四十个人,明显地看出,裴家的暗卫们素质更高一些,也许这与他们的身份有关。   确认将这些人的面目都记得差不多时,枯蝶才吩咐他们离去。   从头到尾,裴奕涵一直站在她的身边,没有开口说什么,但目光却一直从这一个人身上盯一会,又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盯一会。   这些人回去之后,枯蝶又开始了:“涵涵,蝶儿,娘子在那里?”   裴奕涵不吭声,还是直愣愣地看着她。就在枯蝶打算放弃时,他终于伸出一只手指指着她的鼻子。   “乖,涵涵真乖,那涵涵呢?涵涵是谁?”他愣了一会,又将手指转了一个方向,指到了自己鼻子上。   “啊,涵涵全答对了,来,蝶儿给个奖赏!可是给什么奖赏好呢?”她突然站起身来,对着他的脸颊亲了一下!   ------题外话------   改版该的我也不适应了,继续求月票,另外,推荐亲亲好友轨迹图图的《邪王妻》   并推荐妹妹的好文《美男师兄,到底选哪个》简介文文简介里有!   112,环包在内,目瞪口呆   裴奕涵似乎被她这个动作惊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到一副茫然的样子,只是,这次,他却盯着枯蝶的脸瞧,然后低下头,在枯蝶的脸上也很快地亲了一下。   早知道这人现在变傻了,能够照猫画虎已经很不容易了,枯蝶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她毕竟拥有的是现代灵魂,这些亲呀,吻呀的,前世也是司空见惯的。   绿裳这几个丫鬟毕竟没有出阁,早偷偷地撇开眼去。   按理说,相互亲了一下,裴奕涵就该继续发他的呆去,只是这次,这家伙不再是盯着房内的那幅画发呆,而是盯着枯蝶的脸发呆。   就这么被他一直用那种眼神盯着,就算枯蝶的心理素质在不错,也忍受不了这等眼波的干扰呀。   如果裴奕涵是个陌生人,甚至是她的仇人,她大可不理会这种状况,偏偏裴奕涵是她的爱人,爱人如此专注的凝视,有几个人能做到无动于衷,即使,这人目前的智商很低。   虽然外边校场上的喊杀声听的如此清晰,可在这一方斗室中,岁月仿佛在这一瞬间都停止不前了,房外的秋叶随着风儿打一个转,落到了窗边,他的目光深邃而静谧。   如何才能让你想起我?我的爱人!枯蝶叹息一声,将他放在双膝上的手掌拿起了一只,他的手指修长,虽然长年拿刀,但骨节并不突出,虽然肤色比起她的手来,有些黝黑,但仍然是一双很优雅的手。   她将他的手背着下,手心向上,细细看着纵横交错的手纹,这揭示的是怎样的一种命运?据说,那些占卜的人可以从一个人的手纹中看出某些命运的轨迹,那么,是否在他的命运中就注定着这样一场劫难?   当她看了半刻之后,这一次,他却没有拉过她的手,也观察她手上的手纹,而是抬起两只手,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两只手心。   手掌传来的温暖,让她的心神有些恍惚,一阵困意传来,她侧过身去,斜倚在他的肩头,想小憩一会。   他没有反抗她的动作,身子仍坐的笔直,任凭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眯着眼睡着了!   几个丫鬟不想打断这种静谧的氛围,很识趣地退了出去,有时,她们觉得这位女主子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强悍,从一开头,发现男主子变傻了,她的人一直很平静而且从容地做着一切,这样的女子,就让同为女子的她们从心底里也不得不敬服。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之后,枯蝶就打算去校场,去训练自己的特种小分队,鉴于裴奕涵现在是她走到那里,他跟到那里,要是不带他走,他就死抓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枯蝶只好继续将他带到身边。   裴奕涵受伤了,变成了傻子,但枯蝶一直不清楚裴勤哪里去了?裴勤当日可是跟着裴奕涵到西南来的,因为裴勤是裴家的护卫,并不算军营中的将士,枯蝶也不好询问殷无痕以及朱玄棣。   枯蝶今日穿的不是昨日那种雍容华贵,端正美丽的长裙,而是换了一身骑马装,窄袖窄裤腿,这衣服是她自己设计的样式和颜色,一共做了七套,三个丫鬟也每人有两套,今日是去练兵,不是去参加宫廷宴会,所以,她打扮的格外的干脆利落。   寒星和晚照也换上了各自的衣服,虽然这衣服类似于胡服,但跟胡服又不相同,其实,衣领枯蝶采用了清朝那种正中对接的梅花盘扣,看起来比胡服更别致,头上的发髻也没有树那种很繁复的发髻,而是将头发简单地盘在头顶,用两支发簪固定妥当。   寒星和晚照没有出嫁,所以,头发都梳成了发辫,倒是显的更加俏丽。   等三人换装打扮完毕,来到了外间,裴奕涵的目光就自动沾到了枯蝶身上,这样打扮的枯蝶腰间还挂着他送给她的那把精美小巧的匕首。   裴俭和徐显已经得到枯蝶的吩咐,早就将自己选出来的那二十人带到了校场西侧,他们其实也很好奇裴大将军的夫人到底让他们做什么?   裴俭当初是参与过火药研制的,他心中早有了准备,可裴家的其他暗卫们,对他们家的这位大少奶奶所知并不多,内院里发生的事情,他们也许有所耳闻,但并不是他们这些人该管的,上次,大少爷为了找大少奶奶,动用他们,他们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位大少奶奶的意志很坚强,不像其他的闺阁女子,遇到危险时,就知道哭哭啼啼。   至于这些江湖少侠们,有人早就挨不住性子,想找个机会去吐蕃的军营探上一探,但徐显紧盯着他们,他们也没有机会,昨个,与其说,枯蝶认识这些人,还不如说,这些人也认识了这位一路上躲在马车里的裴大将军夫人   枯蝶他们住的院子外边就有殷无痕安排的岗哨,负责府衙防卫的是一位很年轻的校尉,这人一身银白色的铠甲,上面披着银白色锦缎的披风,身形高大,略微有些偏瘦,眉目也十分俊朗。   这个校尉之所以让枯蝶多注意了几分,是因为他的出身很不凡,是堂堂的卢家嫡系子孙,说起来,还是卢三小姐,裴五二奶奶的堂兄,裴老夫人的侄孙,只是这位卢校尉给人的第一感觉很好,并不让人反感,卢家毕竟和裴家是很亲近的姻亲关系,卢校尉也算是裴奕涵的表弟,所以,殷无痕才将保护枯蝶与裴奕涵的安全交给了这位卢校尉,并提示,元帅和元帅夫人的一切需要都由这位卢校尉提供。   此刻,这位卢校尉充当的是一个引路人的角色,枯蝶虽然知道这校场大致在什么位置,但并没有亲自查看过,卢校尉倒是很从善如流,主动提议带路。   一行几人穿过回廊,又拐了一个弯,再经过后院的下人房,前面就出现了一堵长长的院墙,这院墙的高度到也不是特别高,但从长度来看,这个校场占地面积应该很广的。   他们一路顺着城墙外围而行,到了西北角,有一个大门,门前站了两个门卫,这两个门卫见到他们,主动上前见礼。   秋日的阳光越升越高,照在人的身上,开始还是暖洋洋的,他们一行人进了门,触目所及,这校场果然很大,大概可以容纳十几万人同时练兵的样子。   跟这大大的校场比起来,远处站的零零落落的那四十几个人实在是形不成什么风景,不过看热闹的人倒是来了几个,昨日那些将军们,几乎全数都到齐了,西边有一个高台,上面放着几张桌子,还有一些椅子,这些桌子上还摆满了零食,这些人看来是等着看戏的。   不过,也有两位将军,分外,在校场的东北角练兵。大概有五千多人的样子,远远看去,黑压压的一群,服饰整齐,不像西南角,站的这四十个人,还分成两拨,裴家的暗卫们倒是站的笔直,可没什么表情,那二十位少侠们则怎么随意怎么来,穿的衣装更是五花八门,颜色不一。   这些将军们见枯蝶和裴奕涵他们到来了,还是上前恭敬地行了礼,更是对枯蝶的装扮多看了几眼,只觉得今日的元帅夫人比起昨日来,多了几分英气,少了几分柔媚之意,猪猪姑娘也跟着来看热闹,当然,也许她的目的是想等着看枯蝶出丑,当她看到枯蝶一身短装打扮,阿看起来自有一种别样的风情,又看她特意在这几天换上的长裙,心中不免酸的要死。   这些将军们的目光自然追随着枯蝶一直看,一直看,这军队中,本就没有几个女人,难得元帅夫人如此养眼,看看又何妨。   就连那边练兵的那些士兵们,有些人的目光也向这边瞄来。   “不知夫人找来这几个人想做什么?”朱玄棣行礼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枯蝶的另一侧发问,他自然知道几十个人是将军夫人此次带来的,其中有几个应该在江湖上还小有名气,难不成,元帅夫人以为找来几个武功高的人就能打赢一场战争吗?   也许论单个功夫的高低,那边的五千士兵,大多数人不及这些少侠们的两成,可在战场上讲究的是协同作战能力,这些少侠们从来不懂得相互配合,要是让他们带兵,只能会使军队变成一锅粥。   也许没有这些人,依照昨天的作战计划,五成的把握还是有的,不过现在有了这些人,还九成的把握,恐怕的倒着来,只有一成了吧!   “没想到朱副元帅今日也这么空闲,这些人吗?我总是有用处的,是急不得的。”   “那玄棣就拭目以待!”迎上枯蝶那凉凉的语气,朱玄棣也淡笑一声,转身走向了远处的高台。打算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搞什么?   “夫君,我们到那边去!”枯蝶原本还留心,裴奕涵见到这种练兵场面,是否能唤醒某种意识,却见他只是盯着远处那四十几个人看,并没有向远处的那五千人看去,只好压下心中的失望,携着他的手,来到了这四十人面前。   “见过夫人!”徐显见枯蝶和裴奕涵走到了他们面前,忙给这些少侠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行礼,不过这些人有的反应灵敏,有的反应迟钝,有的不以为然,这礼行的就有些七七八八的,层次不齐。   “见过大少爷,大少奶奶!”等这些少侠们行礼完毕,裴俭开始带着裴家的暗卫们对枯蝶行礼,他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的,这一行礼,倒是有木有样,整齐划一的。   “都免礼吧!现在听我的命令,分两队站好,徐公子与各位少侠们请站在右侧,裴俭和各位兄弟们站在左侧。”   裴俭以及裴家的暗卫们这次倒是很快地站好了,只是少侠们有些人竟然左右不分。   枯蝶此时却寒下了脸色道:“各位少侠,本夫人相信徐公子既然将你们挑选出来,就说明各位大多是出类拔萃的,那么,就请各位仔细倾听我发出的命令,务必将它们做到位,当然,确实做不到的,现在就可以选择退出!”枯蝶在说话的同时,目光一一掠过这些少侠们的脸,她的目光有一种不曾掩饰的威慑力,刚才做错的几位少侠们忍不住垂下了眼帘。   当初,徐显选人的时候,说的很明白,不愿意的可以不参加,凡是愿意的必须的听从元帅夫人的号令,所以,他们刚才有的人漫不经心地做错了,现在也绝不会要求退出,落了自己的面子。   “很好,既然少侠们没有人选择退出,那好,现在,听我的命令再做一次,各就各位,少侠们站在右侧,排成两排,护卫们站在左侧,同样排成两排,然后目视前方。”   这一次,枯蝶的口令发出去,这些少侠们大多都是心高气傲之辈,怎么能让这些黑兮兮的护卫们看低,暗卫们穿的都是黑色的服饰,各人都留心了,这次,没有人站错队了,只是站成的队列还是比不上裴家的暗卫们整齐。   “不错,这一次,果然比上次好多了,本夫人就说,这么简单的动作各位少侠们怎么会做不到呢?下面,我来示范一下,你们站队时左右前后的距离。大家将自己的双臂伸直,平举,恰好抵在前面人的后背,这就是前后两排的距离,左右之间的距离,是你们握着拳头放在中间的距离,这是站队的第一点,大家可以相互示范一下。”   裴家的暗卫们以前也经过此类的训练,但却没有这么明确的界定,但还是照着枯蝶的吩咐去做,当日,他们随枯蝶来西南时,裴家的人对他们的要求就是无条件地执行枯蝶所下的指令。   少侠们觉得有些好玩,这种事情第一次做,有些新鲜,也照着做了几次   “嗯,刚才说的是列队的第一点,第二点,徐显,裴俭出列!”   这两人一起出列,徐显以来是想在枯蝶面前落个好印象,而来,也不想让裴府的暗卫们给看扁了,他本就是绝顶聪明的人,觉得裴俭的一举一动都很有章法,所以,就暗地观察模仿,反正这些动作都是最简单的动作,做起来也没有什么难度。   “你们将各自的人按照个头的大小重新排列一下,个头低一点的站在本夫人这边,然后依次向后,最高个的站在最后,仍然排成两排!”   这两人都是聪明人,很快就领会了枯蝶的意思,当下就按照大小个将队形重新排好了!   远处高台上,这些将军们远远地看着枯蝶这边,巴大头首先就忍不住了:“军师,您说元帅夫人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说你笨,你还真笨,不就在站队吗?”   “哦!”巴大头低应了一声,还说他笨,他当然也知道在站队,可这站队跟打仗的关系毕竟不大,他想看的是,元帅夫人带来的这些人有怎样的不凡之处,而不是站队这么简单的事情,是个兵都会做。   殷无痕没有开口,虽然距离有些远,他听不到枯蝶发出的一些号令,但从那几十个人的一举一动中可以看出,元帅夫人倒不是真的对兵法一无所知,至少,一般的闺阁女子,绝对不懂这种列队的常识。没人会教她们这些东西,她们也不可能去学。   “现在两边都记好你们身前左右的人是谁,下一次列队的时候,就按照这个顺序来站队,现在,按照这个顺序再来一次,如果一次做到位,我们就进行下一场项目,如果做不到位,只能一遍遍重复,你们听明白了吗?”   没人吭声!   “你们可知道远处的高台上,有人正在看着你们呢,还有那边,那边的五千多人同样在看着你们,本夫人绝对相信,如果你们有一日上了战场,绝对是最出色,最优秀的,那么,现在大声地回答我,听明白了没?如果明白了,回答明白两字即可!”   “明白!”四十个人扯开嗓子喊,许多人还用了内力,虽然仅仅有四十个人,还是震的枯蝶耳边发麻,她有些好笑,觉得这一群大男人还挺可爱的   晚照站在枯蝶身后,心里一直在打转转,小姐到底从那里学来的这么多东西呀,难道小姐以前在叶府的时候,都是装的?呜呜!小姐,人家想的脑子都打结了!   寒星作为皇室暗影出身,自然也是经过训练的,她不动声色地看着枯蝶训练这些少侠和暗卫,心中越发对这位裴家的大少奶奶好奇起来了。资料显示,自己的这位新主子并不曾有过什么特殊的生活经历,为何她现在做这一切,如此驾轻就熟,就好像曾经做过无数次一样。   别说晚照狐疑,裴奕涵也很吃惊,虽然,自己从将这位娘子娶进门后,她从来就没低调过,给他的惊喜和惊奇更是数不胜数,可现在他却怀疑,难道训练队形这种事情,通过书上几句话就可以操作码?   还是,她在什么时候,见识过什么人练兵?   “明白就好,这才是男儿气势,气势如虹,斩钉截铁,现在听口令,所有人注意,列队!”枯蝶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时,发出口令,四十个人马上列队完毕。   “再重复一次!所有人注意,列队!”   “很好!”   “现在,我们开始,第二项,左边向右转,右边向左转,并成两排,过去参观一下那边训练的兵士。”   “起步走!保持相同的步伐,行列之间保持一致。”枯蝶携着裴奕涵的手等裴俭和徐显带头向那边走去,走了一半的时候,她才开始起步,毕竟是很新奇的体验,再说,对这些练武的人来说,多走几步路并不是什么难事,有些人甚至猜想,不是带他们过去,跟那边的五千人对打吧!   远处高台上看热闹的人看枯蝶竟然带了这四十个人去了那边,也都纷纷起身,好奇地跟了过去。   殷无痕和朱玄棣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跟着走了过去。   那边训练的将军和士兵见状,都停了下来,那将军个子中等,长着一张国字脸,上前对枯蝶和裴奕涵行礼。   这五千人也分成两队,摆成了两个阵势,双方正在演练。   “全都注意,列队!”再离这五千人大概有五十米的距离,枯蝶命令裴俭徐显他们停下,然后,面对着这些人开口道:“有一天,我希望你们一个人发挥一千人的作用,你们有没有信心做到?当然,现阶段的你们是没有这个能力的,现在,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不愿意继续的,可以现在就退出,留下来的,必须坚持完所有的训练,无条件地服从本夫人的命令,给你们半刻钟的思考时间。”   一个人发挥一千个人的作用,这四十个人心中都有些犹疑,不是说他们怕,而是觉得不可思议,就算他们的功夫高点,可他们毕竟也是人,不是神,双拳好难敌四手呢?但越是这样,他们心中就越发的好奇,自然没有人喊着退出。   “夫人觉得末将这些兵士怎样?”练兵的那位国字脸的将军走了过来,在枯蝶的身边站定,今日练兵,其实是朱副元帅私下里授意的,这五千人可以算是这次对吐蕃出战中的精锐的精锐。   “将军所带之兵,正面对敌攻击力十足!”枯蝶只给了这么一句很简短的评价,让这位将军也摸不清她的语意,是褒还是贬?   其实,枯蝶说的本就是实话,这支军队看起来的确攻击力不错,可是,她要建立的是适合突袭的特种小分队,需要的是绝对的速度和能力,这样才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并在完成任务之后,能够安然而归,不同于他们这种大型的正面作战部队,也许,在时间充裕的状况下,她不介意提醒提醒他们,这种进攻力十足的队伍,往往防御力不强,可现在,她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精力,她只想在短短的时间内,让吐蕃军队也尝尝彻心之痛的滋味。   “还请夫人能够指点一二。”这位将军是个实性子之人,既然不明白枯蝶话中的意思,他干脆开口发问,从昨日,枯蝶拿出那张地图之后,这位将军就觉得这位元帅夫人真的是不能随意轻视的,话语中倒是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既然将军问了,本夫人就说一点自己观察后的拙见,如果不对的地方,将军也不必放在心上。”   “还请夫人赐教!”   “正如本夫人刚才所说的,你的这支队伍士气很盛,攻击力十足,可这样的一支队伍并不少见,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吐蕃的军队中应该也有这样的队伍,如果将军的队伍遇上的敌军是攻击力较弱的,且在人数上相当,没有特别优势的,那,将军的这支队伍取胜是没有问题的,可如果将军遇到的敌军同样强悍,那么,谁输谁赢就很难说了,而且双方必然都损失惨重。   这是其一,其二吗?打仗的时候,你们通常会摆出一定的阵势来,这样的阵势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如果配合的好了,可以大大增强队伍的作战能力,但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比如现在,右侧的阵势已经被对方击破,这些兵士们又不能灵活做出反应,及时补救,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这一次,是右侧的输定了!”枯蝶说话间,将目光投向了旁边正在做模拟对战的兵士,淡淡地解说道。   她这话一出口,已经来到了她们身边不远处的将军们的目光都投向了右侧对战的兵士,果然,现在的阵势一乱,这边的兵士就有些无所适从起来,一时之间,破绽越来越多,根本顶不住左侧的进攻,很快败下阵来。   那些少侠与裴府的暗卫们自然将枯蝶的话也听到了耳中,他们虽然不是很懂行军打仗,但基本的输赢还是看了出来。   “那依夫人之言,该怎样,才能赢得战争!”殷无痕开口发问。   枯蝶缓缓地转过身去,看着殷无痕,以及身后的各位将军,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然后又淡淡地吐出一句话:“兵者,诡道也!军师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世上没有绝对的战例让我们参考的,每一场战争,我们都要根据对方的势力,做出不同的作战方案,有时,尤其需要出奇制胜的招数。你们是不是一直好奇,我找他们这些人来干什么,那今天,我不妨告诉你们,他们就是我即将要训练的出奇制胜的底牌!”   “夫人对兵法的确很有见解,可不见的您的愿望就能靠他们达成!”朱玄棣也开口了。   “朱副元帅,我不想再对你说拭目以待这四个字了,因为它太老套了,毫无新意。在我看来,现场的每一个兵士的生命跟我们的生命同样宝贵,如果有尽可能减少伤亡的方法,我绝不会硬碰硬。”枯蝶这话是有所指的,裴奕涵受了重伤之后,朱玄棣带兵,不但丢了两座城池,还死了两万多将士,那两万人,可是活生生的生命呀!   “你”朱玄棣有些恼怒,但也是聪明人,如何听不出枯蝶话中的意思,只是,枯蝶如此不留情面的讽刺,给他一点面子都不留,他想发作,又发作不出来。   那些停止对战的将士们闻言,心下都有些戚戚然,这在战场上的输赢,不像现在对战的时候,也许一个不小心,就一命呜呼了,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还是让枯蝶在这些人心目中多了几分威望。   即使他们的战神元帅变傻了,没关系,不是来了个元帅夫人吗?   枯蝶却没有继续理会朱玄棣的心情,反而转身对那四十个人来说:“本夫人今日教你们将来作战的第一招就是出其不意!”就在众人听她说话的时候,枯蝶身子一晃,她虽然没有轻功,可那身手在前世毕竟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她就解下了挂在殷无痕身侧的长剑,那长剑已经到了她的手中。   殷无痕有些哭笑不得,这元帅夫人还真是出其不意,这样就偷袭了自己,解走了他身上的宝剑,他倒是没有恼怒,只是更加多了几分惊奇。   “这招的精髓就是在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突袭!成功率一般有六七成,最高可以达到八九成,当然,这是在双方实力相差不是很悬殊的状况下,如果双方实力相差太悬殊,本夫人并不赞成你们随便用这一招。如果还强行使用的话,就不是出其不意了,恐怕就变成了自投罗网了!”   “下面开始教你们第二招,如果出其不意的效果已经达到,那么,接下来就是乘胜追击!”枯蝶话音一落,就挥起手中的长剑向殷无痕的脸面刺去,殷无痕没有想到,今个自己竟然成了反面教材,供校场这么多人观看   但剑已经到了他的面门上,他忙侧身避过,顺手拔下了另一位将军手中的长剑,跟枯蝶手中的长剑相对。只不过枯蝶使用的是现代的西方的击剑之术,并不是这个朝代的任何一门剑法,殷无痕对上她刁钻的招数,一时之间,也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枯蝶毕竟是没有内力的,击剑的招数也是有破绽的,殷无痕能当上军师,脑子还是很灵活的,很快就找到了枯蝶剑法中的破绽,谁知枯蝶这时身子却灵活地穿梭在这些将军身后,还没有忘了对那些观战的人道:“当发现对方实力很强大的时候,要学会避短就长,枯蝶这么一躲,殷无痕的攻势被挡住,虽然他是点到为止,但枯蝶没有喊停,他当然也不想被当场的人看轻,枯蝶躲在人后,总能选在殷无痕长剑到达的前一刻躲开。   几分钟后,枯蝶却收起了自己手中的剑,从裴奕涵的身后走出来,继续对着那些望着她的人道:”当发现对方的实力与自己相当或者更强,没有取胜把握时,你们需要学习的是第四招见好就收!”   枯蝶住了手,殷无痕当然也跟着住了手,枯蝶这一次倒是光明正大地将那剑送还了殷无痕,其实,在刚才如果枯蝶留心观察的话,就发现,在后面的躲闪中,裴奕涵若有若无地挡在她的前面,为她挡去了殷无痕的几招攻势   “虽然刚才本夫人与军师的示范只是个人行为,但战场上,两支队伍的对战所用的战术也是同样的道理,记住,打仗不仅需要力气,更需要用脑子去想,不过,现在还是该休息吃午饭,补充体力了,早晨的训练就告一段落,你们这些人下午午时三刻,在这里集合。”枯蝶说完,不再看所有人一眼,在校场众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拉着裴奕涵的手款款地向教场门口走去。   晚照和寒星见状,也忙跟了上去。   喊了一早晨,枯蝶觉得自己的嗓子眼有些干了,看来下午训练的时候,记得让晚照她们准备点茶水才是。   枯蝶扬长而去,校场的众人都纷纷离去,准备用午饭,但大家心中都在回味刚才元帅夫人所示范的一切,现在,没有人再将这位元帅夫人看成一个单纯的女人了!   回到房中之后,枯蝶先狠狠地喝了一大壶茶水,然后才拉着裴奕涵坐下来向寒星道:”将我们准备好的衣袍一会送到他们手上,下午训练时,就让他们换上,不要像今早那样,穿的衣服看起来乱七八糟的,没有精神气。”   “是,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我们到这里已经两三天了,是不是该写信回府报平安了!”绿裳一直留守在院子里,并没有见识到什么惊心动魄的场景,她关注的还是裴家本身,她是裴家的丫鬟,在她看来,战争的输赢固然很重要,但大少奶奶和大少爷的事情,以及裴家的长辈对这小两口的喜爱更加的重要。   枯蝶没有回答,有些沉默了,三日前,她刚到达这奉南城,见了裴奕涵之后,就想到了写信的问题,可裴奕涵现在这种样子,她不知道是对裴家的人实话实说好呢?还是先瞒着,等战争结束后,回到京城再面对。   绿裳没有继续开口,她大概能想到枯蝶的心中在想什么,可这种事情不是她一个丫鬟能够做主的。她与晚照一起开始将绿裳做好的中饭摆了上来,并摆好了筷子。   “小姐,先吃饭吧!”摆好了一切,晚照轻声道。   枯蝶有些怔怔的,刚才她还想到了自家女儿那小小软软的脸,虽然,在裴家的时候,觉得每天的日子都过的步步惊心的,处处要看人眼色,处处要小心提防,有时觉得这日子也太热闹了点,有点疲累,可那里毕竟还有自己在乎的人,还是她以后要生活许多年的家。   这时,裴奕涵的目光在饭桌上扫了一眼,然后突然主动站起身来,拉着枯蝶的手道:”蝶,娘子,饭!”   枯蝶被裴奕涵这么一拉,就站起身来,到了桌边坐定,这人已经主动拿筷子将一根青菜夹到了她的嘴边。   ------题外话------   票票!票票!   113,为你解衣,杀声震天   吃了午饭之后,枯蝶觉得下午一定要比早上更忙碌,打算小憩一下,好养精蓄锐,她毕竟出月没多久,还是很在乎自己身体的,身为长房嫡媳,第一个孩子生的不是儿子,而是女儿,虽然她觉得儿女都是自己的亲骨肉,自己都爱,但她心中却很明白,就算现在裴老祖宗,裴侯爷,裴老夫人,裴大夫人等等这些裴家的长房长辈不给她脸色看,并不意味着她就可以不生儿子了,这个儿子是必须有的,她不能苛刻地让裴奕涵在这个问题上,与裴家的所有长辈作对,更何况,他现在变傻了,到底回到裴家后,会有怎样的反应,现在是怎样也预料不到的。   他的前二十几年已经足够辛苦,现在还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不希望他再多一份与家人作对的辛苦,作为妻子,她势必要为他的处境考虑,而不是一味地希望,他这个古代男人时时刻刻对老婆做到二十四孝,老婆的一切就是圣旨,这样一味索取的感情也是不平等的。   要生儿子,这身体当然是要养好的,千万是不能落下什么病根的,适当的休息是必须的,但现在裴奕涵习惯跟着她的一举一动行事,她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当枯蝶站到了床边时,他也站到了床边。   枯蝶一直固执地认为,在裴奕涵的潜意识中,就算忘记了一切,但还是记得她的,要不然为何他只对她的一切行为动作发生感知,就算整天在他们面前晃的几个丫鬟,绿裳,晚照她们,也不见他给她们一个眼风,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她。也只有了她。   正是报着这个信念,枯蝶才从心中燃起无比的雄心,并顺便带着复仇的火焰去做这些事情,终有一天,她也要让裴奕涵一起来分享胜利的荣耀和喜悦。   西南的秋天中午睡觉的时候还是要盖被子的,枯蝶站在床前,铺好了被褥,这些贴身的事情她很少让几个丫鬟参与。   刚才她要小憩的时候,就吩咐几个丫鬟也回房休息了,现在房中只剩下她们夫妻两人。   枯蝶铺好被褥,一回头,却有些瞠目惊舌,裴奕涵竟然开始脱衣服了,为啥呢?因为昨晚睡觉的时候,枯蝶就是先铺好被褥,然后再帮裴奕涵脱衣,帮自己脱衣,然后两人爬上床,躺倒被窝里,很纯洁地过了一夜。   这裴奕涵现在看她正在铺被褥,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接下来应该脱衣,也不过一两天的时间,这家伙怎么变的越来越聪明了,以这种态势下去,就算恢复不了正常,但多少不会显得那么很有个性。   这不是第一次看裴奕涵的身体了,当然也不是最后一次了,和以往一样,这是自家老公,枯蝶还是很放心地观看,就算现在变傻了,裴奕涵脱衣的姿势仍然很优雅,一举一动都显得不急不缓,整个动作充满了韵律感。   脱完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这家伙不要脱的一丝不挂好不好,他回头,目光中带着疑问,好似再问,她怎么还不脱衣呢?这大白天午休,脱什么衣服呀,就算脱衣,也不能脱的这么彻底好不好?枯蝶在心中暗自腹诽。   裴奕涵见枯蝶还是没有动作,他干脆学着昨晚,枯蝶为他脱衣的动作,也打算帮自家亲亲娘子脱衣服,可惜,今个早上,枯蝶换的衣裳是那身改良后的胡服,是对襟盘扣,裴奕涵低下头,站在她的胸前,解了半刻,这盘扣解开可是要讲究技巧的,折腾了一会,一个扣子也没解开。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枯蝶一定拍着膝盖大笑而特笑,一个小小的纽扣竟然难倒了堂堂的裴大将军,但现在,却没有取笑的心思,因为裴奕涵的眼神是真的很认真,真的很专注!   “夫君,要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是装的,我一定会给你好看的!”枯蝶自言自语地冒出这么一句,她也没留意,这句话就这么出口了。   因为裴奕涵低着头,忙着解衣扣,枯蝶没有看到他的手闻言,顿了一下,目光也停了一霎。   “涵涵,蝶儿自己来!你先上去躺着!”这午休的时间可不能全折腾在这上面,这古代的布料如果睡觉一压,容易打折,又没有熨烫的东西,这熨烫的熨斗的原理其实并不复杂,只是,枯蝶从穿越到现在根本没有精力和心思去发明什么呀,因为,裴家再缺什么,就是不缺钱,尤其是裴奕涵,他的收入并没有充公,都归她管理,皇帝的赏赐,往往都是几千几万两黄金那样的,钱不少了,自然就没必要去跟那些商家争饭吃。   枯蝶自己解开了盘扣,裴奕涵看着她的样子,伸手也为她解开了第三个扣子,然后又伸手抽出了她头上的发簪,青黑的发丝倾斜而下,覆盖在了她的胸前,肩上。   这次,换他携着她的手上床。   上了床之后,这家伙并没有马上乖乖地闭着眼睛睡觉,反而将她的身子一拉,让她转过身来,两人面对面躺着,然后,枯蝶就看他的目光略带几分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她鼓囊囊的胸前,又用手指戳了戳自己平坦的胸前,似乎很好奇,为何区别这么大。   本来,枯蝶原本的身材就不错,胸虽然不是很大,但也玲珑有致,这一生育孩子,女人的胸一般会二次发育,枯蝶胸明显地更丰满,更挺了一些。再加上,离开女儿,胸上还是有比较充沛的乳汁的,不留意,就在内衫的胸前形成两个湿印。更何况,这么一侧躺,胸口白皙的肌肤很是诱人。   枯蝶的脸上浮出了绯色,伸手拉住他的手道:“乖,涵涵,我们休息一会,下午,蝶儿带你去看热闹。”   可裴奕涵的目光还是留在她的胸前不离开,就算她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胸前,这家伙也要继续将被子揭开,继续观察!   其实,不能怪我们的裴大将军,试想,他从有了孩子开始,就开始禁欲,现在孩子都出生一个多月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呀,如今,和美若天仙,韵味十足的,心爱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要是不做点什么,那才奇怪了呢?   越是在这个时候,裴奕涵就在心中诅咒,该死的内奸,该死的皇上,为何偏偏出这种馊主意,自己心爱的娘子躺在自己的胸前,他却吃不到,这对身为正常的男人来说,是怎样的痛苦呢?   所以,他就想着通过什么办法改变这种状况?   其实,也不想想东唐国皇帝与七王爷唐天齐那可是真正的亲父子呀,恶趣味有时也是会遗传的,他和裴奕涵在商议这个计划时,明明白白地告诉裴奕涵,不许告诉任何人,就连裴老祖宗也不可以,要是他事先让什么人知道了这个计划,那皇帝老儿就要治那人的罪,他还记得离开京城时,皇上在御书房看着他,意味深长地道:“如果裴将军将这计划告诉了别人,那就意味着在裴将军的心目中,那人的地位比朕这个皇帝更重要,那朕可是会伤心的!”是呀,一个皇帝是不能容忍臣子的心中有比忠心和服从更重要的东西,尤其,当一个人手握兵权的时候。   所以,裴奕涵也郁闷呀,他也不想瞒着自家亲亲娘子呀,可如果告诉了枯蝶真相,露出了什么行迹,让皇上知道了,到时找自家娘子的麻烦,那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君心难测呀!既然,皇上可以不动声色地在她身边安一个寒星,谁知道在这奉南城的官衙里,还有多少皇上的探子存在?   不过,从今早自家娘子的表现来看,他突然觉得,她的杀伐决断一点都不逊色与他,真是奇怪了,叶家怎么会养出这样一个女儿出来呢?不过,他是相当的期待,期待她给他不断的惊喜,就算她的计划失败了,还有他为她收拾烂摊子呢?   不过,等他知道了她详细的打算后,一定会让他留在暗处的那些人帮她一把,她是他裴奕涵的夫人,理所当然,就要成为他的骄傲。只是演戏要演的真实,真的很痛苦呀!还不要让自家娘子看出破绽来,坏了自己和皇上的计划,痛苦!真的很痛苦呀!   枯蝶想装睡,不成功,想翻脸,恐怕起到反作用,从此之后,裴奕涵就不搭理她,排斥她,她也郁闷呀,心想,干嘛要想着休息一会呢?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吃!”他发出一个简单的单字,然后,不再用手指戳她的胸,而是用两只手掌去合拢她的胸型。   吃个头呀!枯蝶有苦难言,最后干脆心一狠,这日子还长着呢?就算变傻了,这男人还是自己的男人,有什么关系,不如满足了他的好奇心,以后就消停一些,更何况,他这动作,让她敏感的身体唤回了久违的渴望。   这人用手圈住了那方温软,就像一个要糖吃的孩子,抢到了糖一样,整个眼神都明亮起来了,(你确信那是明亮吗,是灼热好不好,是燃烧起两簇小火苗好不好)只是碍眼的内衫挡着里面的风光,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但眼中仍一片的纯洁无辜,手指放到了她的衣领上。看了半刻,他干脆伸出手拉扯起她的衣衫来,可是没有什么章法。枯蝶只好自己将衣衫上面松开了一些,方便这人的探香行动。   以下省略若干字,将那温软的东西用手掌折腾了一会,他终于住了手,抬起头来,在她的脸侧亲了一下,又将她的身子抱紧。   这次,开始真的安分了,闭上了眼,可经过两人这么一折腾,午时三刻很快就到了,在枯蝶的感觉中,她好像没睡十五分钟,就不得不起床了,要是在府中,闲闲无事,就算多睡一会也无所谓,可军队,最讲究的就是时间观念,组织纪律,要言出必行。   “涵涵,是接着睡,还是跟着蝶儿去玩?”   她想了想,还是继续带着他的好,虽然这个元帅傻了,但有个元帅站在她的身边,她元帅夫人的权力才能发挥到最大限度。   “玩!”仍是一个单字,枯蝶起身,又开始着衣,并示意这家伙自动穿衣,可这家伙脱衣服时挺快,着衣的时候,却还是等着她代劳!   当他起身时,她还是不经意地瞄到了他那个特殊的位置,看来,还是没有消解下去,这么忍着,不会忍出什么毛病来吧?   但这个想法,枯蝶也只是在心中想想,为两人着好了衣裳,又为他梳好了发髻,用发簪将自己的头发固定好,才带他去了校场。   这次,枯蝶带的是绿裳和寒星,晚照留守。   等枯蝶和裴奕涵到了校场的时候,那四十个人已经到位了,连那些将军们经过早晨那一场,下午也都齐齐地到场了,事实上,他们来的要比枯蝶他们来的早一些,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几队训练的兵士。   绿裳是第一次来校场,这古代的校场没有水泥地,用大青石铺也是很不现实的,要是京城的校场,因为皇帝经常光临,所以,那装饰自然不是奉南城这个校场可比的,除了四周的大树之外,以及紧靠的后山算点风景之外,没有什么好看的,这几日,也没怎么下雨,这兵士走来走去,地上的尘土也不少。   不过远处那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兵器,还是让绿裳心中产生了一种另外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她在裴家那样的世家大族中,享受的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比的。   那四十个人穿上了枯蝶为他们量身打造的服饰,一眼看上去,果然整齐顺眼多了,为了区分期间,裴俭的那二十人还是身着黑色的,那群少侠们则变成青色的,本来打算用白色的,最后枯蝶考虑到,这白色服饰最容易脏了,对训练来说不好,不过,她已经安排人打算弄四十套迷彩的衣服给这些人,这些人执行任务的时候,和现代的迷彩服一个原理,还是需要隐藏和掩饰的。   不过,这些事情她不会在现在说出来,等他们开始行动的时候,再让他们换装。   这次,殷无痕,朱玄棣他们没有在高台上等待,自动跟在了枯蝶几人的身后。   枯蝶也无所谓,他们爱看就看吧!   走到了那四十人面前,枯蝶并没有多啰嗦什么,喊道:“全体注意,列队!”   这两队人很快地就像早晨一样,一边在右侧排成两排,一边在左侧排成两排!徐显在绿裳出现的时候,明显被分去了些许心神,动作就慢了半拍!   枯蝶当然知道徐显的目光看往哪里,会为何出现这种失误,这也是,她也绿裳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徐显,出列!”   徐显被点名,自动地站了出来,刚才他是真的走神了,其他人虽然也有走神的,但没他走神的这么厉害。当下白玉般的脸庞不由地红了!   “知道本夫人让你出列是为什么吗?”   “属下错了!”虽然被叫出来,迎接众人的注目礼,他有些尴尬,但是他自己的错,那他就会承认。   “好,既然知道错了,下不为例,归队!不过下面这句胡,不仅是对徐显说的,也是对站在我面前的其他三十九位说的,一支好的军队,在执行任务时,就算看到你的父母妻儿正在被人追杀,作为军人,也只能先去执行自己的任务,不能因私费公,这是铁的军纪,如果做不到的,现在可以出列,离开,本夫人并不强人所难,如果为个人感情影响任务的执行,这样的人也不配成为本夫人的兵士。”   “夫人,在下有话要说!”徐显身后第三排的一个男子这时开口道。   “哦,想说什么,说吧。”   “夫人不觉得这条军纪太严苛了吗?如果一个人连父母妻儿遇到危险都置之不理的话,是不是太冷血了,他还能叫人吗?”   “在本夫人回答秦少侠这个问题前,请秦少侠先回答本夫人一个问题,如果,本夫人说如果,如果秦少侠的父母妻儿被敌人抓住了,并以父母妻儿的性命威胁秦少侠出卖自己的军队,背叛皇上,那秦少侠怎么选择,是选择忠于职守呢?还是选择出卖国家呢?”   “我”秦汉语塞。   “我们每个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在大节大义面前,有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所以,今天下午,我要让你们知道的本夫人的第一条军规就是,不能因私废公!”   对面的几位少侠都在思考自己能不能做到,而裴家的暗卫们,就表现的好多了,这些人多半都是孤儿,有许多都没有成亲,他们的牵挂少,除了对主子的忠诚之外,对其他感情自然没有这些少侠们看重。   “本夫人还是那句老话,如果真的做不到,现在可以退出,如果选择留下来,那就要在心中立誓,以本夫人的命令为最高准则,不得违背,不得随意更改,更不能以各种理由来搪塞,误事者,杖刑一百,严重耽误军机者,杀无赦!”枯蝶最后一句话,脸色肃然,语气肃然,冰冷无比!   就连裴家的这些暗卫们心中也不免警醒,这些少侠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不能堕了自己的面子,没有人选择再出声。   “既然,你们大家都认同了这条军规,那希望你们永远不要犯规。下面,原地休息一刻钟,需要方便的,或者还有其他杂事的快速去解决,一刻钟后,再次在这里集合,我们下面开始准备正式的训练。”   让男人去方便这种事,枯蝶就如此坦荡地说了出来,也许是这位元帅夫人给大家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已经没有人去注意这种细节了。   殷无痕与朱玄棣这些观战的将军们,从头到尾,一声不吭,绿裳听到枯蝶刚才的语气,隐约想起,这位大少奶奶在出嫁途中,也曾用这样的语气警告过她,谁想到,如今,她们之间的关系变成了现在这样。   不过她却知道,这位大少奶奶一向是言出必行的,希望这些人不要有人去碰大少奶奶的虎须,明知故犯,到时,后悔晚矣!   当下,这些大男人有的放松了姿势,开始四处看来看去,有几位少侠们甚至神情有些暧昧地看着徐显和绿裳,甚至还对徐显不知悄悄地说了什么,又往枯蝶和绿裳的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夫君,涵涵,怎么了?”枯蝶觉察到裴奕涵正在拉她的手,转回身去,却见裴奕涵的目光落在绿裳手中拿的茶壶上,难道他渴了不成?   站在他们不远处的殷无痕,还有众位将军闻言,嘴唇都不由地抽搐了一下,元帅夫人竟然叫元帅涵涵,声音还腻死人,这,就算变傻了,这个称呼还真是可爱!只可惜,他们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但还是有人不信邪,朱玄棣心存试探,故意走到裴奕涵面前,喊道:“涵涵,元帅,涵涵!”可惜,我们的裴大元帅根本不鸟他,目光都没有瞄一下,就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从头到尾,裴大元帅的目光一直粘在自家娘子身上。   朱玄棣见状,心思一转,看来,这变傻是真的了?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元帅冷着脸之外的表情。   谁知当枯蝶示意绿裳帮裴奕涵倒了一盅茶,送到他唇边后,他竟然不张口,而是抬手将那茶盅推的转了一个方向,口中道:“娘子,喝!”   枯蝶脸色柔柔,眼儿弯弯,倒是没有客气,将那茶盅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旁边围观的众人见状,心道,元帅夫人变脸还真快,刚才还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转眼之间,就成了一柔情小妇人。   严青略带淫邪的目光从头到尾一直粘在枯蝶的身上,枯蝶也不是没有感觉,但对这样的人,你只能想好了法子,再处置他,现在不能轻举妄动,要是惹怒了这个土匪头子,他闹上一场哗变,那可对稳定军心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顺便坏了自己的心情!   一刻钟,也就是十五分钟的时间,眨眼就过,安抚地拍了拍裴奕涵的手掌之后,枯蝶上前几步,再次严肃了神色道:“各位虽然不是真正的兵士,但一定听过,在打仗的时候,有一种方法叫做偷袭,没错!比起那边那一排排的兵士来,你们将来执行的大多数任务都是属于这一个类别。”   “也许你们会问,为何本夫人要选你们执行这类的任务呢?很简单,因为,比起那些普通士兵来,你们的武功很高强,这是一个天然的优势,是那些普通士兵永远比不上的,武功高又有什么好处呢?本夫人将它的好处总结为‘三快,就是行动快速,杀敌快速,撤退快速!”说到这里,枯蝶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再次目光从那四十个人面上一一掠过。   片刻后,声音稍微低了一些道:“比起直接正面对敌来说,有时偷袭的效果会更好,它会让我们的敌人在毫无准备或者准备不足,手忙脚乱的情况下乱成一团,这样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后果。”   枯蝶当初之所以萌发了建立一支特种小分队的原因是,她前世的职业毕竟和这个有相似之处,让她训练和行动起来能够得心应手,更重要的是,那些火药数量有限,根本不能远距离发挥作用,必须要有人学会安全地操作它,那么,建立这样一支小分队,就顺理成章了,再加上,她有现成的储备人选。   其实,现代的特种部队有多种功能,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不能将这些人培养成一支全能的特种小分队,所以,她选择重点突破,选择对自己目前,对这场战争目前最需要的偷袭训练。   殷无痕与朱玄棣对视了一眼,这偷袭的招式他们不是没用过,只是,这实行的难度并下于正面对敌的难度,而且难度更大,在枯蝶偷袭两个字刚出口时,他们还真的想见识见识,枯蝶所谓的偷袭训练。   枯蝶当然不会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这么暴露在他们面前,她眯眼看着远处的后山道:“全体注意,训练开始,第一项,快速到达后山那棵最高的松树下!本夫人倒数三个数,开始前进,一,二,三,行动!”   这四十个人都没有想到,枯蝶的第一个训练计划竟然是这样,但他们还记得枯蝶曾经说过,要无条件的服从命令,当下这四十个人争先恐后地向那松树而去,自然轻身功夫好的人占优势!   看到这些人出发了,枯蝶才回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殷无痕以及朱玄棣道:“军师,副元帅,接下来的训练,我们就在山上进行了,就不用劳烦你们跟着了,总要保持点神秘性才是,你们说对不对?”   殷无痕与朱玄棣已经明白了枯蝶的意思,倒是没有继续坚持。   “裴安,带着少爷跟着我们上后山。”   这教场周围的环境,在枯蝶打算成立小分队时,就派寒星将地形打探清楚了,因为她不会轻功,就让寒星抱着她来到了一处很陡的地方,然后她用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向上一摔,就直接攀着绳子到了上面。   裴安也是裴家的暗卫之一,他并没有加入那二十人之中,而是负责,随时保护裴奕涵与枯蝶安全的,裴奕涵如果没傻之前,他的功夫很好,自然不必像现在这个费事,可他现在他傻了,一切就比较麻烦,幸亏他这次没有闹别扭。   枯蝶采用的路线是两次攀岩,所以,她是用直线距离到了那棵大松树下   其他的那些暗卫少侠们,虽然使出了轻功,但都是按着山路行进的,等到了松树下时,枯蝶已经站在松树下等他们了!   可见他们心中的诧异,他们出发前,元帅夫人还在校场,这时,竟然先他们一步到达了,难怪他们一脸见鬼的模样。   等所有的人陆陆续续地都到达了松树下后,枯蝶这才站起身来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何本夫人能比你们所有人都早到一步,是不是还猜想,本夫人拥有绝世轻功?   如果你们真的这么想的话,那就错了,本夫人可以坦白地告诉你们,我不会一丝轻功,你们也许还是不相信本夫人的话,可我没有对你们撒谎的必要!   既是如此,本夫人到底是怎么上来的呢?   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平台了没?是不是觉得它的下面正对着校场,我现在可以坦诚地告诉你们,本夫人是从前面平台下的断崖用绳子爬上来的。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过去看看!”   倒是真有人半信半疑地跑过去看了,那根绳子还垂在崖下。   “你们是不是觉得本夫人很狡猾,用了你们没有想到的法子?”   没有人吭声。   枯蝶继续道:“接下来本夫人讲的话,你们也要给我记牢了,第一,虽然你们所有人的功夫都不错,但并不意味着真的在做任何事上凭借这一点就能够取胜,第二,不要忘了你们参加这次训练的主旨,偷袭,偷袭,请问刚才你们所有人跑的路线所有人都知道,这如何能体现偷袭的精髓呢?第三,要成功地完成某项偷袭任务,一定要让对方意想不到,这样才能出奇制胜,刚才本夫人也算偷袭了你们一把,但我希望下次,做其他事情的时候,你们要根据当地天时,地理,风土人情,做出最有利的判断和行动,明白了吗?   “明白!”   “中午饭都没吃饱吗?怎么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明白了没?”   “明白!”   “很好,作为一个兵士,无论是执行怎样的任务,还要学会一点就是,正确地面对失败,一次失败不可拍,可怕的是由于一次的失败消磨掉身上的锐气。现在,让本夫人看看你们身上的男儿豪气,大家齐声喊一个字杀   “杀!”这声音如此洪亮,远远地传到远处的校场上,闻着心思各异。   ------题外话------   继续求票票,推荐妹妹的《美狼师兄,到底选哪个》首页强力推荐中,用大师兄喝水的瓢去浇了大粪,将二师兄的羽冠踩的有些变型…将四师兄的银子骗完大吃大喝…给五师兄背后偷偷射了个暗箭,顺便,看了看小师兄美人出浴…可就靠这些,就要我以身相许,我才不愿意呢。怎么不说…六师兄偷光银子,害的我流落青楼…三师兄看着别人偷光我银子,也害的我流落青楼…我还要他们以身相许呢。什么,都是一样的?反正不是你上我下,就是我上你下!才不一样呢,轻眉就一个人,怎能扛起七座大山。   另外,本文中唐少恨小盆友父母的故事请看柳絮完结文《你丫抢婚有完没完》   114,特种手语,抱你上去   看到面前这几十个精神面貌还不错的新兵,枯蝶的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至少在这第一天的接触中,她绝对给这些人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让他们不敢轻视与她,能尽量配合与她,这样,下面的戏才能接着唱下去。   要说这一群人比起那些普通的兵士来,最大的优势就是在体力上,他们都是练武之人,体力活动不会让他们太狼狈,她也不用特意地进行大强度的体能训练,反而是在技巧上,要多多指导,让他们的灵活应变能力与他们的武功有力的结合起来。   朱玄棣面沉如水,后山上的那声“杀!”站在校场的他们也听的格外的真切,事情本来都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发展的,没想到,半路冒出了这么一个女人,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部署,现在看来,这位元帅夫人不见得比裴奕涵好对付多少,更重要的是她的一举一动,纯粹不按常理出牌,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看来,他的很快想个对策出来了!   想到这里,朱玄棣转身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出了教场大门外,却碰到了脸色同样难看的妹妹。   “小妹,你在这里做什么?”   “元帅夫人都可以来,我凭什么不能来!”朱珠姑娘心中憋着一口气,这两日,自从枯蝶来到了奉南城之后,她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裴奕涵,到了院子门口,都被几个丫鬟挡了驾,她有没有资格硬闯。   如今,这女人显然对带兵打仗还有一套,这让她原本觉得她和裴奕涵才能一起笑傲沙场的心思也受了很重的打击,可就让她这么放弃了,那以后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怎么脾气这么冲,二哥又没惹你!”朱玄棣伸手将她发髻上的发簪扶正,语气柔和地道。   “二哥,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这样说话,可是,人家的心思你是知道的,你原先也不是很支持我的吗?现在那个女人来了,天天守着他,时时守着他,我哪里还有什么机会,你一定要帮我呀!”朱珠姑娘有些撒娇地摇着朱玄棣的一只袖子道。   朱家的许多人从一开始都反对这门婚事,只有二哥一直站在自己这边,她现在只能依靠二哥了!   “小妹,元帅虽是人中之龙,可他现在已经变成了那个样子,你确信你还要嫁给他,这样将来根本不会幸福的。”   “二哥,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他,你一定要帮我,就帮帮我吧!”   “好,二哥帮你想想,不过现在,你最好先不要去招惹元帅夫人,将来就算你真的进了裴家的门,这元帅夫人还是为长的。”   “二哥真的会帮我?”朱珠姑娘有些半信半疑,自家二哥这么容易地答应了,她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你是二哥最疼爱的妹妹,既然这是你的心愿,那二哥总要想个法子来帮你。”朱玄棣脸上仍带着淡淡的笑,让朱家小妹来掺一脚也不算是坏事呀   “二哥最好了,谢谢二哥!”   “真是个傻姑娘!”朱玄棣的话语带双关,可这位朱珠姑娘那里能听的出来。   虽然枯蝶谢绝众人观赏,可殷无痕作为军师,好的还是打仗这一口,枯蝶不想让他知道,他就更想知道,当下招手唤过两个武功好,追踪术也很好的亲兵,如此这般地在他们耳边说了几句,让他们偷偷地潜到山上去看看,看元帅夫人能不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这边,枯蝶也没有闲着,她没有继续在刚才上山的问题上纠结,想必有了这一次教训,这些人以后在做事的时候知道寻找捷径,至于专门的攀岩训练吗,还是必须的。   谁让这年头的攻城掠战,没有大炮轰开城墙,在城外的将士都要从城墙下借助云梯的作用,爬上城墙,进到城内,占领城池!   在正常情况下,任何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要上墙,爬梯子理所当然,可在两军对战中,这梯子绝不是那么好爬的,当梯子架到城墙上时,就将你的意图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敌人。   敌人都知道你要干什么了,还不死死守在城墙上面,爬上来一个打下去一个,更别说,用油锅烧伤滚烫的油,向下泼了!   所以,用云梯是逼不得已的做法,一场战争下来,绝对死伤惨重,如果自己训练的特种兵能够无声无息攀上城墙,进到城内,打开城门,那不知会减少多少伤亡,让多少兵士的小命保住,战争的成本也会降低许多。   这是其一,其二呢?枯蝶早就看过地图,西南这地方山还挺多,并不是任何一场战争都是围绕城市展开的,还有在野外作战的战争,当在野外进行战争时,这攀岩爬山可以节省许多力气和时间,并在对方意料不到的地方突然出现,这才能发挥突袭的最大作用。   攀岩,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比如,粗壮牢靠的绳子,比如插在石头缝隙间的小匕首,用来落脚着力,等等,这些工具她事先并没有准备,实在是没时间准备,回头还是找殷无痕来要的好。   所以,攀岩的训练还是推后几天,等东西准备妥当了再说。   “好,接下来进行的一项训练对你们来说,可能是个全新而有趣的训练,但还是请大家务必保证最认真地学习态度,做出最准确的姿势来,在进行这场训练之前,有一个问题,本夫人想问问你们大家,假如让你们之中的几个人同时去执行一场任务,但在进行任务的途中,又不方便让你们用言语互相交流,自然纸笔更是不现实了,这时,你们还需要将自己的意图告诉给自己的战友,你们会怎么做?”   枯蝶的话音一落,这几十个人都在心中寻找答案,这时,一个长的比较讨喜的少侠开口道。   “眨眼睛,挥手!”这人一开口,其他人看这这人比较丰富的面部表情,有些人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他回答的答案虽不是很全面,但却是正确的。为什么你们这些发笑的人却想不到?”看这有些人笑的太夸张,枯蝶敛下神色,冷冷地道   笑声嘎然而止。   枯蝶目光再次锐利从这些人的身上一一扫过,最后才收了回来,接着道:“我们每个人的身上,不仅口能说话,眼睛能说话,最重要的是,动作也可以说话。   当在某一种场景内,不能用语言来沟通时,那就只能借助于其他途径了,现在,本夫人将会教给你们一套专门的手势语言,学会了这种手势,你们执行任务时,就可以通过这种手势来交流,它具有很强的隐蔽心,不会引起敌人的警觉,而让你们之间的交流又不至于出现障碍。”   枯蝶一向认为,在这个时代,个人英雄是很难造就的,特别是一场大型战争中,任何突袭任务,至少也需要几个人之间的相互配合才能完成,这种配合,不能指望这些人相互之间有多少默契,完全的心有灵犀更是扯淡,那么,就必须要学会用手来说话。   前世,枯蝶虽然在多半的时间内,枯蝶都是独自执行任务的,但这些基本的手语她还是学过的。   枯蝶的话再一次镇住了这些人,这种东西虽然不是新奇的武功招式,但确实是他们没有听过的,当下就严肃了神色。等着枯蝶进一步解说。   “现在本夫人开始解说,没有听清楚或者不懂的可以随后发问,但在解说的时候,本夫人希望你们保持沉默,并跟着一起做。第一个手势,当你们去暗杀一个敌军将军,并进入他的房间时,却发现这房内除了那位将军之外,还有其他的人,这时,前面的人和后面的人也不能用言语来交流,但前面的人又必须要告诉后面人,这房内有几个人,都是什么人,这时,就可以用手语来表示,   如果房内的人是一个小孩时,你们就做出这种动作,手臂向身旁伸出,胳膊肘弯曲,掌心下移,放在腰间位置。”枯蝶边解说,边做出示范动作,为了加深这些人的记忆,动作做的很缓慢,而且有一定的时间差,连着做了三次之后,她才开始解说下一个动作:“如果这房内的人是一个女子,那就做出这样的手势,伸出双手,掌心面向着胸口,手指分开,形成一个碗的形状。”枯蝶没有说出的是,这个手势的寓意是,象征女子的胸口,不过,她现在可不管这些人心中怎么想呢,面不改色地将这个动作又重复了三遍,直到看到这几十个人的动作都做的有些样子了,才接着解说下一个手势。   “如果这房内的人既不是小孩,也不是女人,而是一个成年男子时,前面的人就对身后的人做出这样一个手势,将我们的手臂向身旁伸出,手臂抬到胳膊的高度,然后将掌心向下,大家看清楚了没?现在,将这三个手势依次各做三遍,本夫人喊什么,你们就做出相应的手势。   成年男子,女子,小孩!”枯蝶连着喊了几次,走到那些手势做的不标准的面前,自己做出最标准的手势,让对方模仿,加深记忆,好在这些手势,对这些人来说都是小儿科,练武之人,对武功招式科室最敏感的,毕竟,这些是最简单不过的动作!   枯蝶没有过高的要求,只希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动作做的相对标准,能让自己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好。   这些人觉得很新奇,倒是没有人故意捣乱。   “好了,现在我们来学习下一批手语,如果这房内确实只有那位敌军将领一人,准备行动前,需要有两个人守着这房间的门口和窗户,那么,门口就用这个动作来表示,伸出我们手掌的一个食指,由下边逐渐向上,向左再向下,实际上就是做出门的形状,就表示门口,现在跟着本夫人一起做。”   “好,不错,做的基本还是很到位的,接下来就是窗户的动作,同样,伸出我们的食指,由下向上,不过这次,要记得,食指的方向是向右,向下再向左,这个手势表示的就是我们的窗户,看清楚了没,如果都看清楚了,那就自己将这两个动作再连做三遍。”   众人做完了门和窗户的动作之后,枯蝶觉得有些口渴,让他们自行练习一下这五个动作,目光却向那边大树下的裴奕涵看去,他坐在一颗石头上,深邃的眼眸正直愣愣地看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就连绿裳与寒星那个,也好奇地跟着做着这几样动作。   休息了片刻,开始继续,“就在这时,你们本来要马上行动了,有人却听到了外边似乎有什么动静,这时你们要做出的就是听到的动作,给其他没有听到的人提个醒,这时,这人就要做出倾听的动作,举起手臂,手指紧闭,拇指和食指放在耳边。”   枯蝶讲解完,连住做了三次手势,却见众人的目光都有些怔呆呆的,看着自己身后。她一转身,就发现裴奕涵不知从何时从那大石头上起来,站在了她的身后,正跟着她做动作呢?   这家伙,她有些好笑,不过想学就跟着学呗,反正对他这种意识现在不是很清楚的人,恐怕只是觉得好玩吧!   这人听了一会,确定动静是从那边发出来的,这时,就要做出那里这个手语,这个姿势是很简单的,我们平常在许多时候都可以用到,伸出手臂,用食指指向那里就是,那里那个地方其实就是一个拐角处,这时,你们你们要学习的是拐角处这个姿势,将手臂做成这样弯曲的姿势,然后从身后横摇到身前。   刚才由于有人听的响动,你们之间的某个人轻功很好,竟然一飞身,上了房梁,这时,过去查看响动的人发现,只是一只猫经过,并没什么人,就要做出摇摇手的动作,示意没什么特殊状况,并示意房梁上的人下来,这时,就要做出下来这个姿势。手臂向身旁伸出,手肘弯曲,掌心向下摆动到腰间的位置。”   枯蝶将自己会的手语一遍遍演示出来,最后,开始总结,”刚才本夫人教你们的手语你们可都记住了,如果明白,就做出这个姿势,它的意思就代表明白,仍然将你们的手臂向身旁伸出,手肘这样曲起来,手腕高举到面部并作握拳状,向着自己。如果不懂对方的意思,这时,你们就要做出不明白的姿势,手臂略微像这样弯曲,掌心向上,举到肩膀高度,并这样耸一耸你们的肩膀。现在明白了没,做一个明白的动作出来!”   裴奕涵从中间加入,也做的分外认真,就连这些人停下来的时候,他还在继续做。枯蝶看着他那个样子,心里也松了一把,幸亏这家伙现在意识不清,否则的话,她还要找一大堆理由来解释他心中的疑问,相爱的人们,总希望毫无保留地知道对方的一切,她并不爱撒谎,更讨厌满口谎言的人,只是,她总不能解释自己这种匪夷所思的行为是因为她是借尸还魂,还穿越古今了吧!   等枯蝶与这些人一遍遍掩饰这些手势差不多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是该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这时,枯蝶突然大喝一声:”裴俭,徐显出列,看本夫人的动作,并按本夫人示意的动作所表达的意思去做。”   “明白!”两人齐声道,并现学现用地做出了一个明白的动作。   动作做完,两人在众人的目光下,开始向西侧掠去,身影都很快,这些人也是看着枯蝶的动作的,基本都是明白她的意思的。   片刻后,就见裴俭与徐显两个人手中一人提着一个兵士打扮的人走了回来。   众人恍然大悟,他们刚才都沉迷于学习这种手语,根本没有分心思在其他的地方,而这两名兵士,之所以能让枯蝶发现,是因为其他人都是背对着的,只有枯蝶是面对那个方向的,再加上,那两人头上的帽子,有一个红樱子,隐身的时候,只注意掩住了自己的身子,忘记了头山的帽子很醒目,枯蝶也是无意中发现了可能有人在偷看,当下,就拿这两人做了一个现成的教材。   “你们是谁的手下?”枯蝶看着被裴俭他们扔在地下的两人,发现其中一个有些眼熟,好像跟在殷无痕身边的,当下笑道:”是殷军师让你们来偷看的,不知你们都偷看了些什么?”   “回夫人的话,我们什么也没看懂!”其中有一个机灵的马上回道,他们接了殷无痕的命令,自然是不敢距离太近,毕竟,那边的四十人可各个都是功夫好的,只能远远地找了个地方藏着,枯蝶的声音不高不低,有些话,偏偏今日的山风是向那个方向吹的,他们有时还能听清楚几句,有时根本听不清楚,只远远地看着众人在指手画脚。距离太远,有些细微的姿势也看不清楚。”说起来,就是有人按捺不住,想看的更清楚,身子动来动去,这才让枯蝶发现了他们。   “本夫人自然知道在你们藏身的哪里,是听不真切,看不清楚的,这才容忍你们一直躲在那里,不过,现在训练结束了,是该请你们出来见见了。   “夫人英明!”两个兵士心中其实也是打鼓的,他们奉命偷看的事情被夫人发现了,如果夫人发怒,那他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回去告诉你家军师,本夫人还等着改日给他来一个惊喜呢,现在何必如此心急呢?”   发生了偷窥事件,让枯蝶对殷无痕也有了几分怀疑,毕竟,这军中可是有内奸的,只是,就算如此,她还是觉得殷无痕不太像,在裴家的时候,枯蝶就曾见过殷无痕两面,裴奕涵与这位军师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如果不是殷无痕,能接触到军中核心机密的人其实不多,她现在这样练兵的动作,不知对方看在眼里会怎么想,会不会想着给她来几个绊子呢?   看来,在这里,她还是小心谨慎一点的好,尤其裴奕涵现在神智不情,原来的武功也不知还会不会用,至少从他清醒过来之后,就没见他用过,如果连武功都忘记了,他的安全也很重要。   “是,夫人。”这两个兵士闻言,如蒙大赦,心道,总算逃过一劫。   “不过,今日的事情,仅此一次,要是还有人想学你们的法子,那本夫人就以军法论处!回去将这句话也传给军师大人。”   “是,夫人。”两人用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冷汗,他们从元帅夫人的话语中听出了某种毫不掩饰的威胁,当下,觉得能安然回去,算是幸运了。   这两人站起身来,不敢久留,就很快下了山,去见殷无痕。   殷无痕并没有闲着,正和自己手下的一干将军们讨论战事,虽然元帅夫人似乎另有打算,可他们绝对不能将所有的筹码都押在元帅夫人身上,要是有个万一,那蒙受耻辱的仍是他们这些人,所以,还是想着制定出一套应急方案来。   只可惜,现在对吐蕃的战事,东唐并不占优势,大家争争吵吵了半天,各有各的建议,许多想法根本统一不了。   这两个偷窥的兵士回去后,看殷无痕还在忙,不敢打扰,一直等到这些将军们也打算吃晚饭了,这两人才敢现身去见殷无痕。   “军师,属下办事不利,请军师责罚。”被对方抓住了,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这两人见了殷无痕,什么话没说,开始请罪。   “哦?”   “属下不敢靠近夫人跟她的人,只能远远偷看,可最后还是让夫人给发觉了。”   殷无痕目光变深了一些,没有说话,这两人追踪的本事他还是领教过的,因为其中一人再没有来到他身边时,就是一个有名的盗贼,竟然让元帅夫人给发现了?难道他的担忧真的是多余的,元帅夫人真的有本事能打赢十多日后的那场战争?   “那夫人是怎样处置你们的?”片刻后,他定下心神再次问道。   “夫人这次饶了我们,并让我们带话给军师,如果以后还发生类似的事情,被抓住的人,夫人就要将他军法处置。”   “哦,夫人怎知你们是我派去的人,难道是你们招认的?”殷无痕这次语气冰寒,他这人最讨厌的就是出卖,要不是军中有内奸,元帅就不会受伤,在床上躺了几个月,说不定这场仗都打的差不多了。   “军师误会了,夫人根本就没有审问我们,她好像知道我们是您派去的。”兵士之一当下马上解释,他可不能让军师认为他是那种软骨头。见风使舵。   “哦,夫人还说什么了?”   “回军师的话,夫人还说,她等着给您惊喜呢,您何必如此心急呢?”   “哦,你们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是,军师。”两个亲兵下去了,殷无痕陷入了沉思,虽然,让他一个大男人去敬服一个女人是一件很伤面子的事情,可是这位元帅夫人实在太让他意外了,记得,当初在裴家见到这位元帅夫人时,明明就是一个明丽华贵的世家贵夫人,一言一行,都显得那么优雅从容,却没想到她还有如此凌厉的一面。   也是,她身边的几个丫鬟都是如此的不凡,她自己又怎么会是平凡之辈,殷无痕尤其对寒星的印象深刻,他到现在都记得当日在大厅上,这个小丫鬟是怎样让严青那个土匪臣服的。   元帅一生有夫人这样的女人相伴,就算变傻了,变呆了也是幸福的!比起温柔如花遇到事情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女子来,元帅夫人这种有绝对的自信,绝对的能力与男人并排而战的,是多么可遇不可求呀!   “启禀军师,寒星姑娘求见!”殷无痕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见门外的亲兵进来回禀。一听是寒星,他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就有些慌乱,站起身来,顺了顺自己的衣袍,这才道:“请寒星姑娘进来。”   寒星进了殷无痕的院子,她对这位长相温文尔雅的军师了解不多,所知道的全都是枯蝶派人搜集的那些东西,她现在来见殷无痕,是领了枯蝶的命令来传话。   “寒星姑娘请坐。”殷无痕见到寒星的身影,本来寒星不管怎么说只是一个丫鬟,但她的身份有是皇室的暗影,所以,殷无痕还是起身相迎。   “军师不必客气,这是我家夫人绘制的图样,请军师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东西每样打出一百份来。”寒星将手中的图样平举在头顶,这些图样中的东西都很小巧,有些东西是她见过的,但有个别的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现在已经从最开始对枯蝶惊奇到惊诧,变成了现在的麻木了,反正,在裴家这位大少奶奶身边,见到任何新奇的事情,任何新奇的东西,久而久之,就见怪不怪了。   殷无痕接过那图纸,倒是很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放到了身旁的桌面上   “殷军师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奴婢就回去复命了!”   “好,回去告诉夫人,我会在五日之内为她准备好这些东西。”虽然这图样上的有些东西比较新奇,但照着图样做,样式并不复杂,   “对了,我家夫人还交代军师,务必要保证东西的质量,别有以次充好的。”   “这个请夫人放心,无痕会派人亲自监工的。”   “那就好。”寒星说完,也不拖泥带水,马上就走。   “寒星姑娘!”殷无痕一个冲动,喊了寒星一声。   寒星闻言,回身,看向他,却不见他开口说话,只好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军师,还有何事吩咐?”   “没事,没事了,无痕是想提醒一下夫人以及几位姑娘,这奉南城的夜晚和白日温度差异很大,你们务必要留心一些。”等真的叫住了对方,殷无痕却不知要说什么,只好讪讪地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多谢军师挂心,我会替我家夫人带到。”   “姑娘姑娘自己也要多留心!”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   寒星本就转身跨出了一步,还是因为这句话脚下顿了一下,却没有回身,只是语调平淡地道:“多谢军师挂心!”寒星的身影出了门外,殷无痕却来到窗前,对着她的背影看了又看。   皇室暗影的身份,真是一个麻烦的身份,如果她仅仅是裴家的一个丫鬟,是不是一切简单的多。   寒星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位大军师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一个当军师的没有必要关心一个小丫鬟吧,虽然她这个丫鬟的身份并不单纯。   难道他会对她有点那个意思?想想,觉得又毫无来由,最后干脆什么也不想了。回去给枯蝶复命了。   枯蝶好久都没有进行过今日这么大的运动量了,虽然她的意志还在,可这具身体的素质实在不怎么样,她有些高估了,感觉有些腰酸背痛,腿也有些抽筋,不知明天一早,身子还会出现多少症状,但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她既然已经踏出了第一步,只好现在自己忍着。   “小姐,你累了吧,奴婢把你捶捶吧!”用过晚饭之后,枯蝶累的躺在斜榻上就不想动了,甚至都不想开口说话了,晚照见状,上前道。   “也好,帮我捶捶吧。”枯蝶平日里不太喜欢那些贵夫人动不动就让你捶肩捏背之类的,只是今个实在感到浑身的肌肉酸疼,就点了点头。   晚照站在枯蝶的身后,开始给枯蝶捶背,捶着捶着,却觉得有人在推她,一回身,就见到姑爷在她身后皱着眉头,用手指推她。   这什么意思?晚照心中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最后看到姑爷的目光落在她捶肩的手上,又联想起姑爷自从傻了之后,习惯重复别人的动作,心下就有几分明了了,当下收回了自己的手,让开了身子,将地方腾了出来。   果然,她一让开,姑爷的身子就补了上去,伸出他的两只手为自家小姐捶背。   被人捶背的滋味还真不错,枯蝶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晚照见状,就在旁边看着,看着,看了一会,就见姑爷一只手突然停下了动作,侧身看着她,并手往外一指,什么意思,让她出去?   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呀?看到她还愣在这里,姑爷皱了皱眉,终于吐出两个含混的字眼:“下去!”   这下,晚照倒是真的听清楚了,只是,小姐看起来已经睡着了,姑爷又没有照顾人的能力,现在她下去好吗?寒星不知被小姐派着干什么去了,绿裳是娇小姐,今个走了路,也腿疼的不想动,早点回去休息了,只有她这个留在院子里看家的人没事。   “姑爷,小姐,床上!”想了想,晚照还是手势,用手指了指自家小姐,又用手指了指那边的床,意思是,小姐睡着了,要在床上睡!   这下,姑爷倒是听懂了,看懂了,竟然从身后转过身子,到了前面,然后弯腰将自家小姐抱了起来,这下,换晚照睁大了双眼,要是在往常,自家姑爷做这个动作,她绝对不会大惊小怪,可现在,姑爷只知道模仿别人的动作,小姐绝对不可能在姑爷面前做过这个动作吧?   没想到姑爷竟然一下子变聪明了,不过,她为何觉得有点怪呢?   晚照看着自家姑爷将自家小姐抱的放到了床上,然后回头,又盯着她,她心道:“既然姑爷都知道抱小姐上床,那接下来的事情应该都会吧,她就回房休息了。最后出门的时候,她还不忘记为两人熄灭了桌上的蜡烛。   倒不是说晚照有什么不纯洁的想法,而是,这西南的风晚上很大,要是她睡了,小姐也睡沉了,姑爷睡觉的时候不知道熄灭拉住,着火了怎么办?她真的真的是个很纯洁的小姑娘也!   裴奕涵看着晚照刚才的样子,在黑夜中,唇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没想到这个小丫鬟还是个活宝。   枯蝶躺在床上,是真的睡着了,呼吸匀称,他也上床,并没有脱衣,只是用手指在黑暗中描摹着她的脸,她今日是累坏了吧!那些奇怪的手势她是从那里学来的呢?为何他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天生就像是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人呢?   她给他的惊奇太多了,已经多到让他的心开始惶恐了!为何此时躺在她的身边,他还是觉得自己与她之间有一段望不见的距离呢?   我至爱的蝶儿,我的亲亲娘子,这一生,我们一定要这样相伴到老才是呀!   裴奕涵在床上就一直盯着自家娘子看,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摆他最近的装傻卖呆所赐,现在他就是盯着一样东西,看一个时辰也不觉得累。   就算她躺在他身边时,他就会有男人对女人的冲动,可只要她一直在他身边,就算像现在这样看着她,他的心中还是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满足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窗外黑漆漆的,一切还算安静,可他却知道,这里是战争的最前方,其实有一部分东唐军队是驻扎在奉南城外的,就是为了阻止敌人围城,从自家娘子的话语中,他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大概在十日之后,自家娘子将会执行她的作战计划,现在训练的那些人恐怕都是在为十日之后做准备吧!   他现在的境地表面上看起来就成了一个摆设,可他总是要做点什么才放心,他需要暗中执行自己与皇上制定的另一套计划。   到了三更时分,他侧身,留意观察自家娘子的呼吸,看起来,她睡的正香,他起身,在黑暗中轻声轻脚地开了门,又轻轻地关了门,一飞身,翻过围墙,身子向奉南城西侧而去。   到了西侧一处废弃的庄园前,他上前扣了扣门。片刻后,门内传出一个声音:”谁?”   “是我。”   “大少爷,你来了!”门马上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人将他拉进了门内,又迅速关上了门,这门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裴奕涵的护卫之一,裴勤。   “大少爷,你真的没事吗?属下记着你的交代,又知道大少奶奶到了奉南城,本打算晚上去看你,但又怕误了事,只能守在这破院落里干着急。”裴勤借着灯笼的光上下打量了裴奕涵一眼,确信现在的大少爷看起来,跟以前的没有什么差别,这才放下心来。   “嗯,我没事,让你做的事情你都准备好了吗?”   枯蝶就突然醒了,她这种人本来睡眠的质量就不高,容易突然醒来,因为就算在睡觉的时候,潜意识中还是保持着警惕心的。   刚睁开眼,眼前一片黑,她有片刻的迷糊,最后一想,应该是天黑了吧,她伸手向身边摸去,身旁却凉凉的,没有什么温度,更没有那个温暖的怀抱,意识中一旦接受了这个信息,她猛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她记得当时晚照是帮她捶肩的,她当时之所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来是真的累了,二来是知道身边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那裴奕涵呢?他人那里去了?   这么晚,他的脑子又不清楚?起身,很快点亮了火烛,房内恢复了明亮,可触目所及,就是不见那个熟悉的人影?   这三更半夜,她总不能大呼大叫地将所有人都吵起来吧,先是出去找找,她也许就在房外院子里的什么地方?如果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她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更不会睡的这么香,所以,他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危险才是!   枯蝶披上外衣,打开门,提着灯笼在院子里找了一圈,院子里也没人,她心中还是有些慌了,人到底跑哪里去了?   就在这时,她只好提着灯笼走出院门,继续寻找,刚顺着右边走了不多几步,身后就有人拉她的衣服,她一转身,就撞进了一个怀中,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当下还是忍不住娇嗔道:”你晚上不睡觉,乱跑什么?”   ------题外话------   继续求票,推荐亲妹妹的文《美狼师兄,到底选哪个》首页强力推荐中,亲们帮着收藏下!   搞什么嘛,不就是……用大师兄喝水的瓢去浇了大粪…将二师兄的羽冠踩的有些变型…将四师兄的银子骗完大吃大喝…给五师兄背后偷偷射了个暗箭‘1顺便,看了看小师兄美人出浴…可就靠这些,就要我以身相许,我才不愿意呢。   怎么不说…   六师兄偷光银子,害的我流落青楼…   三师兄看着别人偷光我银子,也害的我流落青楼…   我还要他们以身相许呢。   什么,都是一样的?反正不是你上我下,就是我上你下!   才不一样呢,轻眉就一个人,怎能扛起七座大山。   美狼师兄们,到底该选哪个?   115,久旱逢雨,比赛开始   裴奕涵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枯蝶拿着灯笼在四处看来看去,心中暗道一声:“好险!”幸亏回来的及时,要不然,还真找不出个借口来解释。   枯蝶娇嗔完,抬起头来,却等不到对方的回应,不由地有些狐疑,今晚这事情她怎么觉着有点蹊跷呢?手中的灯笼因为她刚才那一撞,掉在了地上,她俯身,将灯笼拣了起来,仔细打量裴奕涵的神色,却见他的目光在灯光下还是那么的无辜!   这人半夜不睡觉到底干什么去了?她再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也没看出什么?   “蝶,方便!”这时,裴奕涵终于开口了,还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腰间,枯蝶开始还没意会过来,片刻之后,囧了,难道这家伙睡到半夜跑出去方便了?想想也不是不可以,这几天,晚上这家伙都没起床,她倒是忘了这事了,昨晚她迷迷糊糊地睡了,没提醒这人解决生理问题,没想到就出了这种乌龙,不过必须再教育一下。省的他晚上又乱跑!   “夫君没有乱跑就好,要知道,晚上外边有很多很多的坏人,等着把你抓回去,吃你的肉呢?”枯蝶故意威吓道,这家伙现在晚上乱跑倒也罢了,要是过几天,自己忙起来,他还到处乱跑,如果一个不注意,被人骗走了怎么办?(只是,我说蝶儿呀,你还以为自家夫君是唐僧呢,还抓住去吃肉?   “怕!”裴奕涵回个单字,他其实心中已经够郁闷了,她以为他真的变成小孩子吗?还抓去被吃肉,不过看她的样子,可能并没有怀疑他的借口吧,不过,以后要是再出去,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怕,就不要乱跑,有什么事要记得告诉蝶儿!”拉着他的一只手回房,一路上,她还不忘记教夫。   “怕,蝶儿,凶!”走进了院内,到了房门口,他又冒出了这么一句,裴奕涵现在发现,装可怜,自家娘子脸上的神色就会柔和许多。   “还说我凶,你这胆子,这才几天呀,就变得这么大了!”枯蝶想都没想,踮起脚跟就想去拉他的耳朵,以前,在闺房中,有时她生气的时候就做出这种动作。   按理说,枯蝶这么聪明的人,为何就看不清裴奕涵偶尔露出的破绽呢?这就应了那句话,关心则乱,面对爱情,女人的智商一向就自动降低了,枯蝶当然也怀疑过自家夫君是不是装傻的?可想了又想,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家夫君装傻的理由?   而且,就算裴奕涵傻了,他的心中,眼中,似乎只有她一个,所以,枯蝶的怒气比起刚来奉南城时,明显消解的多了,她的失落心没有那么强烈,又一心想早点结束这场战争,夫妻双双回家和女儿团圆,这才没有刻意地去怀疑裴奕涵。   可如果换一个结果,假如裴奕涵变傻了,谁都不认识了,甚至还排斥她这个娘子,那么,枯蝶对裴奕涵变傻的关注度一定要高于现在的关注度,这人呀,就是这样!   对大多数女人来说,不在乎这个男人贫穷,富贵,患病,只在乎他的心中是否只有自己一个女人,是否在感情上出轨?越是像枯蝶这种女人,她们在面对生活中的困难时,意志很坚定很坚定,能力也很强,可如果是在感情受到打击,那么,往往是最脆弱的。   裴奕涵当然是个聪明人,他虽迫不得已,但也基本清楚自家娘子对他的独占欲是多么的强烈,只要不背叛他们彼此的感情,那一切都好商量。   裴奕涵乖乖地被枯蝶揪着耳朵,带进了房间。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等进了房,枯蝶这才发现她刚才因为心急,身上竟出了冷汗!   且说在外边站岗的兵士们,本来三更半夜的时候,他们就有些疲惫,精神头没有那么足,可刚才裴奕涵回来的时候,有一个兵士,还是觉得眼前什么东西一闪,又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一下,周围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异常,难道他们刚才眼花了不成?   可他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忍不住,走过去,对不远处的另一个兵士道:“喂,王大哥,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从那边飞过去了?”   “人影?什么人影?我没注意呀,如果真的有什么人影,能逃过你王大哥的眼睛,别多想了,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我们该回去睡觉了。”这位姓王的兵士说完,还伸手捂了捂打呵欠的嘴。   “既然王大哥也没有看到,那一定是我眼花了!”   “嘘,别说话,卢校尉过来了!”那姓王的压低声音道。   这边这个兵士回到自己刚才站的地方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站正了身子,等着卢校尉走过。   谁让卢校尉是他们的头呢?   “你们两个站在一起干什么?”卢校尉皱了皱眉头道。   “回将军的话,属下刚才好像看到有一个黑影从那边经过了,问问王大哥有么有看到。”   “黑影?”卢校尉的目光从这兵士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将军,可能是小六子太累了,眼前发黑,看错了,属下一直站在这里,就没有看到什么黑影。”   “哦,继续留意,小心谨慎就是。”卢校尉的目光还停在那边,若有所思。   两人进到房中之后,裴奕涵却站在房间当中,扭过头去,难道这家伙还真因为被她训了几句,闹起了别扭!   要是裴奕涵知道枯蝶心中的想法,一定大叫冤枉呀,他只是因为心虚,在房内明亮的烛光下,不敢对视枯蝶的眼睛,要是往日,他还可以继续装傻充愣的眼睛看她,可今晚,他因为内疚,实在不想对自家娘子做戏。只好躲避她的目光。   “乖,涵涵,睡觉吧,蝶儿不该凶你!”枯蝶在心中叹了叹气,走上前来,将他的头板过来,对着自己的脸道。   “蝶儿,也乖!”裴奕涵对上那深汪汪的两团水,伸出手去摸她的脸,然后突然之间,露出一个格外纯真的笑,“抱!”手下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然后走到了床前,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又道,“软软,香香,一起睡   说完,就自己也上了床!   见这家伙并没有闹脾气,枯蝶就没往心里去,上床之后,自动向往日一样,身子往他的怀里偎去,天马上就要亮了,这全身的肌肉都有些酸疼,就在床上躺一会吧,睡觉是不可能的了!天亮之后,白日还有新的训练项目,要在短短的几天内,让这些人掌握特种部队的精髓,绝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枯蝶躺在床上,耳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身后传来的温热气息,不一会,就觉得身子后面有一个东西戳着自己,都是成年人,并且都是一个孩子娘了,枯蝶当然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只是,这家伙怎么又起反应了,难道是憋的时间太长了?   作为名正言顺的夫妻,她是不是要引导他一下呢、。该不会变傻了,连男人的本能也忘记了吧?枯蝶心中纠结,说起来,她心中也多少有点渴望的,夫妻久别重逢,正常人都会不顾一切,先温存一遍吧!   只是,她并不是色女,更觉得做这种事情,要灵肉合一才不会排斥,裴奕涵现在这个样子,她是继续矜持下去呢,还是主动引诱他呢?或者直接将他扑倒了事?   就在她心中这么想的时候,身后的人手脚竟然不老实起来,手竟然在她身上一顿乱摸,被心爱的男人这么骚扰,枯蝶心中那根理智的弦突然就断了,她转过身去,对上他眼中两旺火,这么身子的一转动,美景自动落到了他的眼中。   这次,他没有征求她的意见,竟然自动将头挨了上去,“软软的,想吃!”然后一顿毫无章法地乱舔!   枯蝶的身体和感官本来就是很敏感的一种,被这家伙这么一弄,就觉得身子怎么都不舒服,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放下矜持,只是让他的动作和力道让她感到舒服一些!   也许男人的本能会教会男人许多东西,裴奕涵片刻之后,就掌握了基本的动作要领,其实,不是裴奕涵爱磨蹭,虽然他身体此时难受的要命,但他还是没有想好,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占有自己的娘子。   不知自己的娘子会不会反感,还有,会不会在他最脆弱最急迫的时候,露出什么破绽来?看着他突然停下来的样子,很迷茫。枯蝶心中就软了,算了!又不是纯情少女了,矜持什么呀,反正他是自己的夫君,怕什么?   想到这里,枯蝶一个转身,自己倒了他的身子上边,决定让他这么继续莽撞下去,还不如,她将他扑倒算了。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枯蝶马上就付诸实施了。   裴奕涵正在身心纠结的时候,没留意,就被自家娘子给扑到了,换他的身子在下面了。他马上就理解了自家娘子的意思,甚至不等枯蝶下一步动作,就自动地将她的身子扶正,让她的身子接纳他。   当一切水到渠成时,枯蝶偷偷地瞄了自家男人一眼,看他的神色有些奇怪,甚至有点困扰的样子。   其实,她是误会了,裴奕涵整整堆积了一年多一点的欲一望,等着释放,却不能按照自己的意志彻底的酣畅淋漓,随心所欲,自然,表情有些痛苦   枯蝶没有想到,这个过程才漫长了,自家夫君那个地方迟迟不软下去,结果她也苦呀,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等终于折腾结束之后,天都亮了,汗,他们竟然折腾了一个时辰,当然,先前,因为他的胡乱折腾,浪费了许多时间。   结束了,是不是就算解脱了呢?但他还是死死地抱着她的身子不放,她只好继续爬睡在他的胸前。   直到两个丫鬟在门外叩门,枯蝶这才扳开他搂着她的手,下床来,在门内吩咐准备些热水来。   两个丫鬟将洗澡水松了进来,就识趣地退了出去,看看自家大少奶奶的样子,一双媚眼都是春意,极有可能昨晚和大少爷那个了,还有,大少奶奶脖子上那掩饰不住的红印,赫!好羞人呀!   简单地擦拭了一下身子,等枯蝶坐到那并不是很清晰的铜镜前时,当然发现了裴奕涵在她脖子上做的好事,这家伙,弄出这么个东西来,让她今天怎么去见人,好在这里的天气已经不热了,找出一只围脖,勉强能够遮住,只是看起来有些奇怪,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她总不能对变傻的他说,以后这里不能吃的留下红印子吧!   两人收拾妥当后,开始用早餐,用完早餐后,几人再一次来到了校场,因为今天的战术并没有特别值得新奇的地方,但对一名优秀的特种兵来说,这些训练是必须的,枯蝶也没有打算背着这些人进行。   枯蝶和裴奕涵到校场的时候,恰好碰到那天那位练兵的将军,枯蝶看着远处站立的四十人,又看了看这位将军这边的五千人,笑道:“将军,今日将您的兵先借我一千用用可成?”   这位将军对枯蝶还是很恭敬的,听到枯蝶的问话,并没有追问,反而打着自己小算盘,当下就笑道:“夫人看上那些,就选那些吧!”   “好,就先左侧这一千人吧。”   “听夫人的话,出列!”那将军到干脆利索,让枯蝶选中的人出来。   那一千个兵士不知道枯蝶选他们做什么,心中都有些好奇,但还是听令站了出来。   “你,带着他们过来!”扫了这些兵士一眼,枯蝶看到为首的一人服侍有所不同,她知道这人应该是这一千人的头,东唐国的军队中的品级是根据带兵人数来划分的,最小的队是百人队,然后有五百人的队,再上去就是千人的队了!   “是,属下遵命!”那千人队队长,带着他身后的那一千人跟着枯蝶和裴奕涵向那边的四十人走去。   没有选中的那四千人都有些羡慕,也有些好奇,都眼巴巴地看着那位将军。那位将军却不把他们的神色看在眼里,反而下令,剩下的人继续训练。   枯蝶带着这些人到了那四十个人面前,就连裴俭和徐显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这位元帅夫人到底想干什么,但都保持沉默,没有开口说什么,这几日,他们早都见怪不怪了!   “全体注意,列队!”枯蝶的目光从这四十个人的脸上掠过,并发号施   这四十个人自动站成了四排。   “你们一定很好奇,本夫人为何要带着他们过来,那本夫人现在就给你们答案,今天的训练仍然很有针对性,就是培养你们在执行任务,被敌人围困时的逃命能力。寒星,先做好准备。”   “是,大少奶奶。”   众人将目光投到寒星的身上,这才发现她手中提着一个盖着盖子的木桶,手中还拿着一个类似扫把的东西,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放下手中提着的木桶,有些人已经伸长了脖子想去那桶里看是什么东西,就见她将手上的大拖把放到了那木桶里面,然后大家就看到有红红的东西流了出来。   看起来应该是绘画的朱砂,众人都不知这个丫鬟到底想干什么,都凝神静看,却见这丫鬟手中握着那个蘸满朱砂的大扫把沿着一条直线开始拖动,那红色的朱砂在扫把的拖动之下,流了出来,形成红红的一条粗线。   大概横着拖动了有三十多丈长的时候,那丫鬟终于停下了步子,这时,裴安已经在那头又提过去了一桶朱砂。寒星将有些干涩的扫把再次浸入这朱砂颜料之中,浸泡了片刻,再次竖着方向继续拖动,同样拖动了三十多丈后,又停了下来,再次浸泡,又开始横向拖动,如此,进行了四次,那个小丫鬟手中的扫把回到了她刚才离开的地方。   所有人都发现,原来刚才这个丫鬟用浸泡朱砂颜料的扫把弄出了一个红色反而方框来,这朱砂的水分还没有完全蒸干,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散发着血一样的光芒,耀着每一个人的眼。   寒星的手中的动作并没有继续停下来,而是又从左侧开始向左继续拖动,几刻钟后,又拖出一个与这边那个方形完全相同的方框来,这才住了手。   枯蝶这时,却转身,面向同样迷惑不解的那一千人道:“现在,拿着你们手中的武器,从第一排,第一个人开始算起,每十个人给我站成一队,一共分成四十队。剩下的六百人原地待命!开始!”   被点到的人很快分成了四十个小队,每个队十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练兵的武器,身上也都全副武装的样子。   “很好,看到对面的四十个人了吗?现在,我要向你们宣布一场比赛。如果你们是勇士,是真正坚强的战士,那就要鼓起你们所有的勇气去参与这场比赛,现在本夫人开始宣布比赛规则!”   ------题外话------   继续求票票,今天肠胃型感冒,上吐下泻,浑身不舒服,一点力气都没,更得少了!祝亲们情人节快乐,一年比一年美丽!   116,学习火药,姐儿发病   “比赛规则很简单,你们每十个人将要围困对面的一人,围困的范围就是本夫人刚才派人绘出的方框,如果所围困的人能够在一刻钟内脱离你们的围困,出了那方框之外,那就是围困之人获胜,如果在一刻钟之内,那人还不曾出了那方框之内,或者被你们生擒,那就是你们的小队获胜,听明白了没?”   “明白!”被选出来的这四百兵士齐声喊道,不就是让他们十个打一个吗?这还不简单,就算对面这些人再厉害,把他围住一刻钟总还是能办得到的吧!元帅夫人也太小瞧他们了。   枯蝶说完之后,又转身面对着裴俭和徐显他们四十人道:“我刚才说的比赛规则,你们大概也听到了吧,这是一次检验你们是否有足够的能力执行偷袭任务的比赛,如果普通十个士兵的围攻,你们都无法脱困,那本夫人就不得不怀疑你们的功夫是否有传说中那么高强?裴俭和徐显先来吧,在方框内待命!”   “是,夫人。”两人领命出列,各自站在了一个方框之中。   “刚才的规则,本夫人已经说过了,现在,你们两队,每十人可以先商量一下,选择方框外最有利于攻击方框中人的位置,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准备,时间到,本夫人倒数十个数,再喊道五时,你们这二十人就可以开始进攻了!”   这二十个士兵看了站在方框内的裴俭和徐显两人,还真的十人一起商量起对   策来。   旁边看热闹的士兵们都有些兴奋,就连这边的四十个人也都在心中想着对策。   裴奕涵一直很安静地站在旁边,那些士兵们也知道元帅大人脑子受了伤,现在神智不清,也没有人刻意去关注他的反应。   因为是军事演习,这些人手中的兵器都是木制的,也不怕出现什么大的意外,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裴俭毕竟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他的身影很快,闪了几闪,他这个方框内的十个士兵还没讲他围困住,他就已经出了方框,站在了方框外,比赛用现在的时间来算,不过用了一分钟的时间,这十个士兵有的还没有反应过来,这边的就结束了!   再看徐显那边的方框内,这边   的这十个人也同样没有围困住他,只是徐显用的时间稍微长一些,大概有两三分钟的时间,为啥呢?因为,他站在方框内,等着这些士兵攻上来时,却身影一闪,指风闪了闪,将这十个兵士的穴道给点了,将这十个人定在了方框内,这才慢悠悠地踱到了方框外。   因为这两人的功夫很高,这些士兵们倒是没有不服气,比赛结束后,又回归了自己的队列。   接下来,还有三十八人,一共比了十九场,但不到一个时辰,所有的比赛都结束了。   没有什么悬念,只有两人被围困住了,因为他们遇到的对手,那些士兵们,也有几个功夫极好的,当然不占优势只需旗鼓相当,就可以将他   们困住。不过枯蝶并没有因此就淘汰他们,毕竟,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吗!   在刚才的比赛中,暗卫们明显追求的是脱困的速度,少侠们明显追求的是脱困的花样,有人甚至还像耍杂技一般,踩着这些士兵的头翻了几个跟头,做了几个花样,引得看热闹的士兵们哄笑不已。   枯蝶倒是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呵斥这些人,让他们保持死板严肃的态度,在能够完成任务的同时,她也希望这些人能够保留自己的一些个性,毕竟,她的灵魂来自一个崇尚个性的时代。   “第一场比赛到现在结束,下面,进行第二场,由二十人开始对战一人!”这次上场的是刚才没有上场的那六百兵士中的一些。   这次,比赛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裴俭徐显他们也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了,只是这次,没有通过的是另外三人,刚才没有通过的那两人,这次却一鼓作气,通过了比赛。   比赛结束后,枯蝶并没有对比赛发表任何看法,其实,这只是一场测试赛,是为了让她更好地了解这些人的实力,结果她还算满意。   这种实地演习的作用也是有限的,如果这些突袭人员真的遇到了敌兵的围追,会有很多意外的情况发生,不仅仅是功夫好就能跑的掉,这些素质需要长年累月,无数次的演习,可不是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能达成什么效果。   她不是超人,这些人也不是超人,要是在前世,她   的身体素质允许她亲自去指挥整个行动,但现在的身体素质,并不适合自己亲自上场,那么,培养裴俭和徐显就成了重中之重了。   于是,下午的训练,改为自由训练,她将训练任务交给了这两人,让他们根据他们所擅长的东西,来总结出一些逃跑的经验。   对特种部队才说,完满的完成任务其中一定包括安然的撤退,这几日,天天对着这四十张面孔,多少也有了点感情,她不希望有一天面对的是这些人中某个人的尸首,活着回来,是他们在执行任务时,对他们最大的要求。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已经过了十日,与约定的半个月的时间只剩两天了,这短时间,枯蝶尽可能地   将她认为有用的东西,一股脑都倾倒给这些人了,就是为了获得战争的最大胜利,说起来有些填鸭式的教育,好在这些人不算太笨,能够举一反三,作为最优秀的特种人员,凭借的无非就是脑子和武功,还有武器。   只是,这年代武器所占的优势几乎可以忽略不算,所以,枯蝶对一切的训练还算满意。   对这次的战争,她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既然这军中有内奸,那她就给所有人都来个突然袭击,就连殷无痕与朱玄棣也不会知道她心中的真正打算   这天一早,枯蝶没有让这四十个人去校场,而是带着他们去了后山,这后山,前几天,枯蝶向殷无痕借了几百个士兵挖了几个山洞。   山洞是用来干什么的?藏东西吗?不是,她是为了作为引爆基地的,是为了让这四十个人掌握一定的火药知识,并能合理使用的,为了保密起见,她不能在公开场合给这些人实验这些东西,就想了在山洞引爆的主意,至少,火药是她的王牌,是军事机密,她一定要严格保密,才能再对吐蕃的战事中给所有人一个惊喜,就像当年美国投到日本的原子弹一样。   “今天,本夫人将你们召集到这里来,是要进行一场秘密的训练,今日你们所看到,所学到的都属于最高机密,要是有人随意泄露,那就等着本夫人军法处置,而且还要承受你们中另外所有人的追杀令,明白了没?”   “明白!”这些人大喊一声,并做了一个明白的手语出来。   “很好,寒星,裴俭,将东西拿出来!”   “是,大少奶奶。”寒星,他们将准备好的一小包火药拿了出来。   “看到这个东西了没,有人认识它是什么东西吗?”   所有人都凑上前,围着那火药的粉末看了半刻,也不明白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有人甚至用手指蘸了一点,打算放到口中舔舔,尝尝!   枯蝶满脸黑线,马上阻止。   “慢,这东西不是吃的!”   “还请夫人赐教!”枯蝶神秘的态度,让这些人心中的好奇心更甚。   “这是一种比你们手中的刀剑更厉害的武器。”   “武器?夫人,难道这粉末是毒药?”   刚才用手蘸的那人脸色马上就变了。   “当然不,你们见过这样的毒药吗?别看它们只是一些粉末,可如果遇到火的时候,就会让站在它身边的人粉身碎骨,尸骨无存,全身焦黑!”   枯蝶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这些人中一些自动地退后了几步。   “现在,请你们退后,本夫人亲自为你们演示它的威力!”枯蝶将那炸药包安置好,接上引线,然后,让这些人退后,这山洞并不深,所以,这些人很快退到了山洞外。   到了山洞外面,枯蝶让裴俭点着了火折子,引线被点着了,冒着哔哔啵啵的声音和火光向洞内燃去。   “全体注意,退后十丈!”看着引线点着进了洞内,枯蝶命令一   声,所有人开始向后撤去,等这些人退到了十丈之外站定后,再回头看去,只听嗵地一声,一阵巨大的轰响声发出,刚才他们所在的山洞,这山洞可是石头的,已经全部塌陷了,石块的碎屑纷纷落下。   除了裴俭,寒星少数几个人曾经亲自见枯蝶做过实验,脸色还算镇定之外,其他的几十个人脸色都有些苍白。   “刚才本夫人所用来为你们演示的只是很少的一些,如果它的分量很多的话,可以将这座山炸成平地也不是问题。”   沉默,只有沉默,此时这些人看向枯蝶的时候,那神情就像看到了一直老虎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惊诧已经不足以表达这些人的感觉,怎么说呢?应该是敬畏吧!   如果这东西可以将一座山炸成平地,那将人炸的粉身碎骨也不是不可能   “各位已经看到了,这是一种杀伤力很大的武器,不是轻易可以得到,也不是随便可以乱用的,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的使用权将会由你们率先使用,你们必须先了解它的性能,特性,以及妥善保管,引爆它的方法。”   “夫人,真的要用这种东西吗?”徐显迟疑了一下道,这东西的威力确实惊人,他甚至猜想,元帅夫人如此保密,是不是他们当初运送的粮食内是不是夹带着这种东西。要不然,为何会千里迢迢地运送几车粮食来,怎么都觉得有些奇怪。   “徐公子,既然刀枪杀人也   是死,这东西杀人也是死,难道您不知道,战场上从来只有你死我活,没有仁慈吗?如果你仁慈了,那些被吐蕃的军队不断侵扰的老百姓,失去家园的老百姓谁为他们仁慈?”   枯蝶的脸冷了下来,语气冰冷地道,于公,这场战成让两国士兵许多成了刀下亡魂,更是让西南边城的老百姓失去了安宁与祥和的生活,于私,这场战争让她差点失去了最爱的丈夫,让裴奕涵变成了一个傻子。   她不是不懂得仁慈,而是,只有这样威力强大的具有威慑力的武器,才能很快结束这场战争,不再让更多的士兵丧身疆场,不必让更多的父母失去他们的儿子,更多的妻子失去他们的夫君,更多的孩子失去他们的父亲,更不会劳民伤财,耗费那么多的粮草,让老百姓承受更多的劳役赋税之苦?   “夫人,徐显狭隘了!只是这东西万一落到了敌人手中那”徐显也不是笨人,枯蝶能想到的道理,他也不是不懂,只是刚才受到的震撼太大,让他担心,一旦这种东西用到战场上,那如果敌军也掌握了这种东西的配置方法,以后打起仗来,恐怕会死更多的人吧!   “你的担忧本夫人也懂,只是,永远记住一个道理,武器是掌握在人的手中的,就算没有这种武器,势必还会有其他的武器,有些东西不会因为我们停止不前,就也跟着停下脚步来,许多时候,不在于我们手中拿的是什么武器,而在于我们用它来做什么!”   枯蝶其实不想解释这个问题的,因为就算在现代,人类也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发明这么多的武器到底是好是坏,但各国都停止不下来,很简单,在这样的星球上,古今中外,每一个国家的统治者都没有安全感,而武器的先进,军队的强大,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为了一个国家的安全感,这是人类世界的通病。   “如果被吐蕃夺取的那两座城池里面有你们的亲人,朋友,你们还会考虑使用这种武器是否残忍吗?”   还是沉默。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现在,我来为你们讲述这东西的一些特性,极其使用方法。”   裴奕涵最近这些日子以来,就是枯蝶的跟屁虫,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枯蝶的视线范围内,他此时就像一个乖宝宝一样,定定地听枯蝶反复讲述这东西的使用方法。   其实,他心中也是很震撼的,他已经可以猜到自家娘子要用这些东西来做什么?作为这场战争的统帅,他心中的滋味是十分复杂的,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在刚才那一刻,自家娘子语气中凸显的那份杀气,自己的受伤真的是让她怒了吧!   只是这样一来,他原本安排的计划有些是用不上了,也好,他就先静观其变就好,虽然由于自家娘子的介入,这场战争的发展将来恐怕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只是,他现在反而更加有些忧心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场战争如果将这东西运到战场上,那么造成的巨大威力将会暴露自家娘子的身份,到时,自家娘子恐怕将会遭受更多不知名的危险,可他现在就算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人刚才都见识了这种火药的威力,自然在枯蝶讲解的时候,听的分外仔细,他们可不想自己也因为使用不当,被炸个粉身碎骨。   有些人还提出了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枯蝶有时觉得哭笑不得,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为了更加妥当起见,枯蝶还准备了特别小的小型火药包,让这些人各个走亲自动手了一遍,确定引爆程序都是正确的,她才放下心来。   不过为了更加安全起见,枯蝶还是进行了其他的模拟训练,比如说,让轻功最好的几个人去引爆,其他的人负责警戒,或者负责协助,如果这火药的引线被弄的潮湿或者弄断后该怎么办?等等各项都讲的分外清楚。   这些东西对这些人来说,同样的新奇,更有几个好战分子,眼中都是兴奋的光芒!   枯蝶他们整整在后山折腾了一整天,夕阳西下的时候,才准备打道回府   “明日,将不安排任何训练,你们可以好好地休整一天,但不允许任何人肆意外出,离开你们住的地方,如果确实有什么要事,可以对你们的小队长说明,如果本夫人允许,才可以去办,没有本夫人之令,任何人不得任意活动,明白了没?”   “明白!”   今天后山发出的响声,奉南城的许多人都听到了,但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朱玄棣心中更是狐疑,可枯蝶这段日子的训练,越发的神出鬼没,连着五六天,半夜三更,就带着自己的那几十个人上山了,其实,枯蝶是在训练这些人夜晚行动的能力,因为许多偷袭任务一般都是在夜间进行的。   不过他倒要看看,这位元帅夫人到底故弄什么玄虚?   枯蝶回到房中之后,却一直没有动弹,这些天的训练,她自己也累的够呛,从头到尾,将所有的事情都过了一遍,她确信应该没什么漏洞了,剩下的就只剩那一成的意外了。   枯蝶和裴奕涵都   不在裴府,这府中的日子过的还算平静。尤其今天,裴老祖宗,裴老夫人还有裴大夫人几人的心情都不错,因为他们接到了枯蝶送回去的信,还有裴家暗卫们传回去的信。   枯蝶信中倒是没有多写什么,只道她去了奉南城的当日,裴奕涵就清醒了,现在在休养之中,然后又问了家中各人的安,并说她会在奉南城照顾裴奕涵一段时间,让家里人不要担心。   至于裴家的暗卫们,枯蝶带去的得了枯蝶的吩咐,没有私自乱传消息,裴奕涵那边的,则得了裴奕涵的吩咐,也没有乱传消息,两份信的内容基本没有什么差别。   倒是京城的一些大臣们私下里与军中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得   到了一些消息,就有传言说,裴大将军变成傻子了?   只是道目前为止,这些消息还没有人敢在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面前讲。   几个老人家近来都围着元姐儿转,为了确保这孩子的安全,裴老祖宗亲自派黄嬷嬷和王嬷嬷两位老嬷嬷照顾这孩子的饮食起居,留在府中的红裳和晨曦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搬到了裴老祖宗院里,日日守着这小孩子。   裴奕涵原来的院子,现在留守的只剩下几个丫鬟,在枯蝶去奉南城之前,还是让人去帮着找了找月菡的弟弟,所幸,一切还算顺利,如今留守院子的就变成了她,那位国师的孙女躲了几个月的风头之后,还是会自家家去了   当初,枯蝶从裴老夫人那里领来的四个丫鬟,国师的孙女不算,寒星跟着她去了奉南城,月菡留守院子,另外一个根本就不想做姨娘,早早地表明了态度!   要说枯蝶离开后的这一个月内,发生的大事恐怕就是裴五二奶奶死活不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被继续关着,没有放出来。   裴十六少爷与方家小姐倒是成婚不久,感情很不错的样子,据说方家小姐也用了身孕,总之,裴家这一段时间都没什么大事。   “媳妇,我早就说了,蝶儿那孩子天生是个有福气的,这不,她一到,涵哥儿就醒了!”裴老祖宗先前因为忧心裴奕涵的事情,病了一段日子,今天,得了准信,这精神看起来就好了许多。   “老祖宗说的是。”裴老夫人道,她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被剥夺了管家的权利,心中虽然不服,但在裴老祖宗生病的这一段时间,她还是每日侍奉汤药,倒是尽心尽力,整个人看起来瘦了一圈,孙子清醒过来当然是好事,可一想到枯蝶,她心中总还是闷的慌。但她知道,有老祖宗在的时候,这个女人是自己动不了的。   “老祖宗,您看,这小丫头又笑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孩子,只要吃饱睡饱,有人陪她玩,她就一整天也不哭一声。”裴大夫人对小孙女那可是疼的不得了,几乎每天都要上裴老祖宗这里报道,一来是为了打听裴奕涵在西南的消息,二来是,不找点事情心里闷得慌!   突然,大夫人惊叫一声:“老祖宗,这孩子好像出疹子了?怎么脖子红红的?”   ------题外话------   今天郁闷死了,写了快8千字,变乱码了,后来折腾了三个小时,才恢复了这么点,后面的还是一团乱码,前面的有的地方,是乱码,柳絮修复了一下,有的地方估计还有点小问题,哎!我悲剧的情人节,都没去约会,还弄成这样,安慰下可怜的我吧!不过还是希望亲们情人节快乐!   117,城楼观战,回去觉觉   就在裴府的人因为元姐儿的出疹子弄的手忙脚乱时,枯蝶也带着裴奕涵站在城楼上高高地看着远处的景色,没有满山的枫叶,但秋天的金黄还是让人生出别样的愁绪来,不知远处刚出生的小女儿到底好不好?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留在家里等到孩子过满月。   出生在裴家这样的家庭里,不知对孩子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不幸,不知等待她的命运又会是什么?   她希望她不是杞人忧天,只是现在想这些,未免想的太远了些,如果这场战争结束的早,她应该赶的回去为孩子庆祝百天吧,据说孩子五六月的时候就开始认人了,她可不想自家女儿会认人时,最先认识的是裴家其他人,而不是她与裴奕涵。   不知裴奕涵会不会喜欢自家的女儿呢?应该会喜欢的吧,他敢不喜欢?   城楼上的风有点大,吹的两人的衣袍都飘了起来,枯蝶感觉身子有点凉,这时,身后一个胸膛自动偎依了上来,“蝶,涵涵,凉!”然后光明正大地将她的身子靠在他的怀中。   裴奕涵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从身后吹来的秋风,为自家娘子撑起一个温暖的怀抱,刚才那一刻,他不知自家娘子心中在想什么,可那脸上一闪而过的愁绪还是让他的心也纠结了起来,当秋风吹动她的衣裙时,他竟然害怕,那单薄的身子乘风而去,所以,只有将她拥在怀中时,他的心才变的分外踏实   “涵涵,你一定忘记了我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宝宝的,等我们回家之后,你就能看到她了,你一定会喜欢她的吧!”几乎是自言自语般地,枯蝶微微身子后倾,闭眼挨在他的怀中,就算他永远都是这个样子,想不起从前的事情,那就让她从现在开始为他培养新的记忆吧!   “宝宝?”身后的人竟然回应了!   枯蝶转过身去,对上他略显迷茫和懵懂的眼睛,却不知该怎么解释,算了,等见到女儿再说吧!   “夫君,涵涵,我们回去好好睡一觉,今晚,蝶儿要为你吹起报仇的冲锋号!”   “觉觉,好!”两人相携下了城楼,裴奕涵心中则在咀嚼那个什么冲锋号是什么东西?不过,他已经从枯蝶的话中听出,自家娘子今晚是有什么大行动了。   两人一路牵着手,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一路上迎来无数诧异目光,枯蝶十分坦然,她牵她夫君的手,她乐意,谁敢说个不字?   夜晚很快来临了,用过晚饭之后,枯蝶就派人去给裴俭和徐显传令,让他们两人到自己的院子里来,这两人倒是很快就到了。   晚照和绿裳退了出去,房内只剩下寒星,枯蝶,裴奕涵,以及裴俭和徐显五个人。   “知道我今晚来你们俩做什么吗?”枯蝶的神色平淡,语气平淡。单独面对这两人时,她很少摆元帅夫人的架子。   “属下不知,还请夫人明示。”   “寒星,将地图打开。”   “是,大少奶奶。”寒星将挂在墙上的卷轴向下一拉,一张完整的地图就露了出来,这张地图要比枯蝶送给殷无痕他们的那张更完整。   地图中间用红色朱砂标出许多符号,这时,枯蝶站起身来,手中顺手拿起一把玉如意的柄指向其中一个红色的符号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回夫人的话,吐蕃军队的粮仓!”   “这个呢?”枯蝶又换了一个位置。   “回夫人的话,吐蕃大元帅的帅帐!”   “这个呢?”   “安阳城!”安阳城本来和奉南城一样是东唐国的城池,不过在此前的战争中被吐蕃的军队占领了。   “很好,裴俭听令!”   “属下在!”   “本夫人命令你今晚子时时分带领你的第一小分队,潜入吐蕃军队的粮仓和帅帐,将他们的粮草焚烧完毕,并炸了他们的帅帐。”   “属下遵命。”   “好,这是今晚行动的任务锦囊,一切按计划行事,需要带的装备我已让寒星帮你准备妥当,子时一刻准时出发,沿途不得因任何事延误,务必在丑时三刻完成任务,后迅速撤退,记住,除了这两项任务之外,不许与吐蕃军队正面接触。”   “属下遵命。”裴俭伸手接过锦囊,他们训练了这么一段日子,他也听说过夫人与军师的半月之约,却没想到,夫人今晚会突然布置任务。   “你先去准备!”   裴俭离开之后,枯蝶将目光投到了徐显身上,“徐显听令!”   “徐显在!”   “你们今晚先一步出发,任务目标,安阳城的四个城门,在丑时二刻之前,你们务必要在安阳城的四个城门处,放置好火药,一旦西南处裴俭他们得手,看到漫天的火光时,你们马上引爆位于四个城门的炸药,任务完成后,马上撤退,同样不必与吐蕃军队正面接触。”   “徐显遵命!”   “这是你们第二小队今晚任务的任务锦囊,同样所有的装备已经为你们准备妥当,记得让你的人学会遵守你的命令,不得随意更改行动计划,更不许节外生枝,事成之后,趁乱马上撤退,不得有误,明白?”   “明白!”徐显上前接过锦囊。   “还有,告诉你的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希望他们能体会这其中的深意!”   “徐显受教!”   裴俭和徐显都下去准备之后,枯蝶还盯着那张地图看,这张图这段日子,她已经看过无数次了,今晚制定的这两个计划也是她推敲过许多遍的,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才是,但她要的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不知是否如愿。   如果她也亲自参与今晚的行动,那么,如果有突发事故,可以及时应变,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可她却知道,她现在的身手和能力,并不适合一起行动,希望,裴俭,徐显这些人不会让她失望。   因为她之所以采取突袭的作战计划,并提前发动,自然是让那些内奸们觉察不出什么动静来,为了故布迷阵,这五六天内,她每天晚上都培养这几十个人适应晚间活动的能力,并起到迷惑敌军的探子和内奸的作用,不让他们觉察到她今晚会突然发动突袭行动。   “蝶儿!吃果果!”枯蝶盯着那地图看,裴奕涵自然也重复着复读机的作用,也盯着地图看,其实裴奕涵一直在沉思,琢磨自家娘子的行动计划有无漏洞,有没让他补救的地方,但因为不知具体的行动计划,他也只能按照自己的猜想琢磨。   由于琢磨的太入神了,枯蝶回过头来,他都没有留意,当对上自家娘子的眼神时,他心中一惊,为了掩饰,将手中的果子递了过去,这果子本就是给她吃的,奉南城不比京城,要吃个果子,尤其是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这果子就显得珍贵多了。   枯蝶转身时,发现裴奕涵盯着地图的样子很专注,那种眼神让她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怎么说呢?和他现在的样子有些不相符,倒是和他从前没有变傻的时候有点像,但当他下一刻,将那圆圆红红的果子递到她面前时,脸上的那种表情又不见了。   枯蝶并没有马上接那果子,而是狐疑地盯着他的脸看,裴奕涵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都快变的僵硬起来了,可还得硬撑着。   “娘子,果果,吃!”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他拿起那颗果子,自己大大地咬了一口,然后又送到她的唇边。   “夫君刚才可是想起了什么?”枯蝶试探地问道。还是动口咬了那果子一口,有点酸酸的,滋味当然比不上前世的水果了,不过好在这年代的水果是纯天然的,闻起来,还有一抹淡淡的香气。   “图,果果!”他的样子看起来又显得有些茫然了,枯蝶收回了怀疑的心思,抬眼看了看一侧的刻漏,现在他们应该准备出城了吧!   “夫君,涵涵,来抱一会!”为了让自己镇定下来,枯蝶转身,靠在他温暖高大的怀中,就这么靠着靠着,当自己的计划踏出第一步时,她开始在心中琢磨到底是谁是那个内奸?不过今晚她给吐蕃军队进行突袭之后,那个内奸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那下一步,那内奸是不是会将目光投到她的身上,她又该用怎样的方法将那个内奸抓出来呢?这一想,一靠,足足过了半个时辰。   裴奕涵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任凭她靠着,他的心中也不平静,火药这种杀伤力极大的东西一旦在今晚显露在两国军队面前,那么,蝶儿的身份势必会暴露在许多人面前,匹夫无罪,怀璧有罪,那些有野心,别有心思,居心叵测的人又怎么会放过这么有诱惑力的东西,那蝶儿会面临许多危险,他该做点什么,才让这些危险降低到最低限度呢?   两个丫鬟们守在一边,一声不吭,看到了权当没看到,良久后,枯蝶终于站直了身子,对着一边的寒星道:“去给殷无痕传话,让他为我准备一万军队,寅时一刻出发,目的地安阳城,明早的卯时,开始正式进驻安阳城。在这一万人出发之前,不得随意向任何人透露这个消息,准备妥当之后,请各位将军在丑时三刻,全体上城楼观战!”   “是,大少奶奶!”寒星这段日子已经深深被枯蝶折服了,甚至心中有了敬畏之感,虽然,她觉得裴家这位大少奶奶身上的疑点实在太多了,可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在目前来说,这位大少奶奶的所作所为都没有让她这个皇室暗影为难的地方,那她也乐意守在她的身边,为她办事   殷无痕和朱玄棣这一段时间,其实一直密切关注枯蝶的所作所为,没办法,他们实在对这位元帅夫人太好奇了,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被她牵着鼻子走了,虽说皇上的圣谕说她对军情只有知情权,可她训练的那四十个人明显是有她的用途的,只是,这四十个人顶多只能算作裴家的家将,不属于东唐国军队的编制,就算是殷无痕和朱玄棣也无权指使和命令这四十个人。   今晚,城门的探子来报,说这四十个人又出城去了,殷无痕也没往心里去,他不会相信仅凭这四十个人的能力,就算他们一个人可以当二十个人用,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明日,算起来,就算半个月之约到了,他倒是希望元帅夫人真的能拿出一个有九成把握的作战计划来,早点结束这场战争。   不过,时辰不早了,他还是先去休息了,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   “军师,寒星姑娘在外求见!”殷无痕的贴身护卫瞧着自家主子,虽然语气恭敬,但那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看戏的成分在内,他早发现,自家公子总是不自主地盯着元帅夫人的这位丫鬟看。   他原先也觉得不过一个丫鬟罢了,这身份怎么能配得上自家公子呢?可这段日子看下来,这丫鬟还真不是一般的丫鬟,难怪别人都说,有怎么样的主子就有怎样的下人。   “快请!”殷无痕也许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急切,缓了一下,接着道:“请寒星姑娘进来!”心中则暗思,这么晚了,寒星姑娘找自己什么事   “见过军师!”寒星一字一句地将枯蝶的命令传达了下去,却见殷无痕的表情怔怔的,她皱了皱眉,还是忍不住道:“军师,可听清楚了,还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请指教,奴婢好回去向夫人回禀!”   殷无痕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夫人说寅时让他点一万军队进驻安阳城,又说让众位将军丑时二刻去城楼上观战,观什么战?身为军师,他并没有接到城外军队调兵的消息,如果这战争是由哪四十个人发动的,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能看清什么?   “军师!”寒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这人在神游什么,她说的话他难道没听到吗?   “哦,不好意思,寒星姑娘,我刚才走神了,夫人她真的决定今晚发动进攻,让我们去观战?”他再一次确认。   “当然,如果夫人事事都能让你们猜到,这战争还轮的到她出马吗?”寒星没好气地道。   “那好,请姑娘回去禀告夫人,就说本军师会按照她所吩咐的去做,准备妥当一万精锐,今晚寅时出发,另外,让各位将军上城门观战。”在烛光下,寒星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表情,殷无痕盯着那表情郑重地道。   “好,那奴婢就回去复命了!”被这军师灼灼的目光看着,虽然心中不觉得讨厌,但寒星还是觉得心中有些不自在,垂下了眼眸,转身离去。   殷无痕坐在座位上沉思了片刻,马上派人去办事,他还是希望元帅夫人真的能给他们一个惊喜,因为接连丢了两座城池,皇上虽然没有怪罪,但朝中有一部分人整天闲着没事干,总要弄出点什么事来,无论如何,这一仗因为元帅夫人的这个赌约推后了几天,再也不能继续往后推了!   将士们的士气,自从上次战败之后,就一直不高,只要元帅夫人今晚的行动不失败,那也可以重振士气。   这些将军们大多数都入睡了,快被人从睡梦中唤醒,有些人根本就不相信是传话的人所说的事情,但军令如山,他们也不敢违抗,当下,就穿上衣服,到了丑时二刻,还真都汇聚到了城楼之上。   而且,他们还见到了正聚集起来打算寅时出发的一万军队,朱玄棣得知这个消息后,首先就是来责问殷无痕,怎能不经他这个副元帅同意,就随意出兵。   枯蝶将盖着帅印的出兵文书递了过来,虽然裴奕涵现在傻了,可他的元帅职衔还在,他要是下达的命令,也没有人敢违背。   “夫人到底想干什么,如果玄棣没有记错的话,您无权调动军队,对军情也只有知情权!”   “副元帅这话说错了吗,本夫人干什么了,本夫人只是将盖着帅印的文书给军师,让他执行命令而已,有什么不对?”枯蝶早就料想到自己调动军队,必然会有人反弹,故意装着明白当糊涂。   “夫人,这是越粗代庖吗?”   “朱副元帅的意思,本夫人不明白,也想不清楚为何本夫人有越粗代庖的必要?我家夫君,在皇上没有下令撤去他的元帅之位前,他的任何行动仍然是有效的,难不成,皇上认可的事情,朱副元帅另有异议?”枯蝶不想跟这人继续浪费口舌,反正这兵她是要发的,将皇上的权威拉出来用用有何不妨?   就算裴奕涵变成个傻子,只要皇上愿意让这个傻子带兵,别人你还有什么意见?   “军师,你就任凭夫人如此胡闹吗?这一万人不是几个人,到时责任谁来负?”   “既然,这件事是由元帅和本军师共同决定的,那这一切责任当然会由我们来负!”殷无痕见状,他既然选择站在了元帅夫人这一面,那他就必然会执行命令。   “夫人,朱副元帅,殷军师,你们何必在这种事情上争执呢?夫人如果没有把握,葬送了这一万将士的性命,那军中的其他兄弟恐怕也是不依的,我巴大头虽然是个粗人,却知道夫人一看绝对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的,不是让我们来城楼观战吗?那,我们就等着观战好了!”   巴大头米有耐心听这些人吵来吵去,他是真的来观战的。   “这时,突然有一人喊道,着火了,那边着火了!”这人这么一喊,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去。   枯蝶定睛一看,也松了一口气,从这火的位置来看,应该是火烧吐蕃粮草的计划成功了,这漫天的火光将西南的半边天都给照亮了,还有升起来的浓烟!   “这是什么地方?”有人开口问身边的人。   殷无痕已经猜到了一些,但元帅夫人没有说话之前,他也不方便开口,只是盯着远处看。   枯蝶并没有马上开口,她也再等。   这时,在火红的火焰和浓烟中,突然,升起一道绚丽的光,然后在空中散开,形成一个五彩的花瓣,枯蝶知道,这是裴俭他们行动成功用来报信的烟花。   “这是吐蕃军队的粮草已经化为灰烬的火焰!”枯蝶的语调很平淡,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那么随意。   “吐蕃的粮草?谁干的?”   “当然是本夫人的人干的,这是第一把火,本夫人现在看起来,才觉得这夜空的景色真不错呢?你说是不是,夫君?”枯蝶面向裴奕涵,好像是对别人说的,又好像是对裴奕涵说的。   众人默,元帅夫人竟然派人在他们不知不觉时,将敌军的粮草烧掉了,他们竟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   “烧!报仇!”裴奕涵竟然回应她了。   “夫君真是深得我意,知道为妻这么做是为了报他们伤你之仇,也是为我们东唐军队死去的那些兵士们报仇!”枯蝶靠在裴奕涵的胸口,语调闲适,似乎听不出什么杀气,可在场的众位将军们还是听出了一些另外的东西。   吐蕃军队的粮草当然不少,这火不是一时半时就能够熄灭的。   就在这时,同样位于那大火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闷地巨响声,然后,又一簇小的火光烧了起来,接着又是一声巨响,站在城楼上的人直觉得那响声如此之大,但又不像打雷的声音,这是什么声音?虽然距离那传出声音的地方距离很远,但他们还是感觉心给震了一下。   片刻后,又升起和刚才火光中升起一样的烟花来,枯蝶这才开口:“想知道,刚才发出响声的是什么地方吗?本夫人告诉你们,这是吐蕃大元帅的帅帐,这时,空中又升起一支与刚才花样不同的烟花来,这烟花在空中停留的时间更长一些,这种新奇的东西还是吸引着丰南城楼上这些人的目光。   由于太出乎意料之外了,他们已经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了。   “夫君,知道刚才升起这束烟火的意思吗?吐蕃的大王子死了,那个射了你两箭的吐蕃大王子被我们的人炸死了!他竟然敢设计埋伏你,那本夫人就让他尝尝被炸的尸骨无存的滋味,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老虎的尾巴是摸不得的,有些人是不能随意得罪的。”枯蝶当然不是真的要在这个时候告诉裴奕涵什么,她只不过接着这种方式来威慑这些跟在她身后的将领们。让他们的心中不敢质疑阻碍她的任何行动计划,不在暗中阻挠计划的实行,然后让她用自己的方式尽快结束这一场战争。   吐蕃的大王子,吐蕃的兵马大元帅就这样死了?周围众人的目光都有些难以置信,这未免太容易了吧,这些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吐蕃的兵马大元帅吐蕃大王子是吐蕃国师的大弟子,据说学了一身藏传密宗的功夫,可以刀枪不入,又力大无比,如果单枪匹马地对战,这边的将军没有人是其对手,就连没有受伤之前的元帅,也是谁都奈何不了谁,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死了?   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可是,他们却知道元帅夫人不会拿这些事情开玩笑的,难道元帅夫人训练出的那四十个人就如此厉害?   就连严青这种心思不正的将军们也被镇住了,主要是元帅夫人的神情太平静了,好像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一样,脸上激动的表情都没有。   教场上针状待发的那一万名将士,负责带队的将军也在城楼,先前,他还有些信心不足,但这时,他竟然觉得满身的豪气。   “朱副元帅这时还要怀疑本夫人的能力和决策吗?”   “夫人神机妙算,玄棣敬服!”朱玄棣不知现在自己还能说什么?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个元帅夫人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就做了这样的事情,看来,还是他太小看这个女人了是该找点其他的事情让这个女人操操心了!   “韩将军上前听令!”   “属下接令!”韩将军就是今晚带领那一万人去进驻安阳城的人。   “这里有一个锦囊,等将军出城之后,可以打开它,然后按照这上面的计划去做,本夫人担保你可以一鼓作气,占领安阳城,立的大功!”枯蝶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的荷包,这荷包的绣工一般,颜色更是一点都不起眼,可众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在了那荷包之上。   他们知道,今晚元帅夫人的行动绝不会是火烧敌军粮草,炸死了敌军大元帅那么简单,还有针对安阳城的作战计划。   只是这安阳城身为东唐国的边防城市,当初为了安全起见,这城墙和城门都坚固无比,谁知在上次战役中,城内出现了内奸,杀了守北门的官兵,这才让吐蕃军队一拥而入,吐蕃军队占了这座城之后,东唐军队也曾想夺回这座城池,但这城池易守难攻,折损了许多兵马,却无功而返。想必,元帅夫人不会不知道这一点,那她到底制定的是什么计划?   因为先前的事情把这些人给镇住了,虽然大家都很想看看这锦囊中到底藏着什么锦囊妙计,但却没人敢吭声。   “是,夫人,属下遵命!”   韩将军下去准备出发了,离她下达的时间已经不远了,远处的大火还在继续燃烧。   枯蝶选择这样的突袭计划就是要在一夜之间彻底动摇吐蕃军队的军心,让他们人心不稳.,明日后,她就要东唐的探子在吐蕃军队散布流言,既然,他们这些人信仰什么佛教,那她就说这一切是因为吐蕃的军队造的杀孽太重,天上的神佛发怒了,才降下雷霆之类以及熊熊烈火!   相比安阳城,虽然那内奸打开了城门,但城内百姓的死伤还不算太残虐,只是那守城的兵马,城破后,被吐蕃那个大王子给屠杀殆尽了。   而另一座丢失的城池,安息城就惨多了,双方军队无论是攻城的,还是守城的都死了无数人,最后城主竟号令全城的百姓一起守城,最后还是禁不住吐蕃军队的攻势,丢失了城池,城主全家自尽,城内的百姓也被吐蕃军队大肆虐杀!   每每想起这些,枯蝶就觉得她作为一个名义上的东唐人,对如此残虐的侵略者,所做的一切还是极其仁慈的。   韩将军带兵出城去了,其实,就方位上来说,这三座城市离的并不是很远,尤其是安阳城,基本和奉南城在一条平行直线上,因为是边境,这些城市的密度很大,在战时,它们就是最前沿的阵地。   要是距离的远,为了时间上的配合,枯蝶只会更早地发兵了。   这些将领们都好奇元帅夫人还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举措,都陪着枯蝶和裴奕涵一起吹冷风。   敌人的粮草还没有烧完,所有人还是盯着远处的火光发怔,就好像看不够似的,这场战争打倒现在,如此峰回路转,是许多人绝对没有想到的事情   有些人已经明了,为啥元帅傻了,皇上没有派新的元帅前来,是因为元帅夫人如此厉害!   奉南城的有些老百姓们也在半夜时分醒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他们同样也目睹了这一晚那远处熊熊燃烧的大火。   裴奕涵在目睹那漫天大火之后,心中的滋味也是五味纷杂,那个动不动就粘在自己怀中撒娇的女子竟然也有巾帼红颜的气势,是他从来没有看清楚过她,还是,她太让所有的人惊讶了!   到了卯时二刻的时候,枯蝶的身影却转了一个方向,向城楼上北边的城墙走去,众人见状,都跟在她和裴奕涵的后面,等刚在北面的城墙站定,就发现那边传来接二连三的巨响,由于两座城池的距离不远,有些人甚至有了看到那黝黑的城墙在一抹火光中轰然倒下的错觉。   其实,不是什么错觉,而是徐显他们真的炸毁了安阳城的城墙,既然这城墙易守难攻,那干脆炸掉好了,可以免去许多不必要的牺牲。   枯蝶要的就是个干净利落,要的就是这种震撼的效果!   许多人揉了揉眼睛,看到那黑黝黝的城墙真的好像倒塌了,他们当然知道那是安阳城的方向,如果这城墙都倒了,那韩将军带去的那一万精兵,要占领这座城恐怕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就算吐蕃军队想反扑,但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粮草被烧,敌军元帅如果真的像元帅夫人所说的那样,被炸死了,那其他的吐蕃军队恐怕在一时之内,也顾不上要夺回这座城池了吧!   这时,在安阳城的方向,再一次升起了一朵烟火,枯蝶知道徐显他们的任务也完成了,现在需要等待韩将军进城接管这座城池的信号了,今晚上所有的好戏该落幕了!   这场战争接下来怎么继续,还要看接下来几天吐蕃军队那边的反应,如果没有料错的话,吐蕃大王子一死,吐蕃将来的继承人人选就有了变动,据她所知,吐蕃的三王子,四王子,七王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些,也够吐蕃国王头疼了,   “好了,军师,朱副元帅,还有各位将军,我想,等不了两个时辰,天亮时分,你们就可以接到韩将军的捷报了!关于那个九成还是五成的赌约,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吧,从明日起,可以开始商议如何夺回我们的安息城了,毕竟,各位都是深受皇上看重的忠臣良将,接下来,本夫人就等着看你们各位驰骋沙场的风姿了!夫君,涵涵,人家一晚上没睡,好累吆!我们回去觉觉了!”   众人眼神先是惊愕,接着,嘴角开始抽搐,前一刻,他们还专心倾听元帅夫人对战事的看法,但下一刻,却被元帅夫人最后一句话给雷的镇住了,看着先前杀气腾腾的元帅夫人一脸惺忪的样子,语气更是轻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这未免太刺激他们神经了吧!一个人变脸怎么会变的这么快,而且一点心虚的表情都没有!   “蝶儿,抱抱,觉觉!”裴奕涵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尤其是朱玄棣阴沉的表情,他也没有忽略,反正自家娘子的善变他已经领教的不爱领教了,当下从善如流地抱起自家娘子,大踏步地下了城墙的台阶,向他们所住的院子走去,寒星和裴安忙跟在后面而去。   城墙上的众位将军目光分别往西南和北角上望了几眼,最后移到已经远处的那一双人影身上,曾经的裴大元帅是他们的战神,可现在的夫人简直让他们无法用准确的言辞来形容心中的感受。   “我巴大头也不是没见过女人,从来没有见过元帅夫人这样的女人,今日可算真的长见识了!”巴大头的大嗓门飘散在秋风中。枯蝶更加偎依在裴奕涵的怀中,倾听者他规律的心跳声。   ------题外话------   继续求票票,并推荐妹妹的文文《美狼师兄,到底选哪个》链接和简介在本文的简介里,帮妹妹求收藏,求指点!   118,求她成全,谁强上谁   说是回去休息,但枯蝶也只是和裴奕涵小眯了一会,她还等着执行任务的那些人回来向她报道呢?   这些日子,多少与那些人有了感情,虽然这次行动完全达到了预期的目标,却不知有无伤亡,她希望他们都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到了天亮时分,裴俭和徐显终于前来向她交令。   “一切都顺利吗?”   “回夫人的话,一切都是按照夫人的原定计划执行的,不敢有丝毫差错!”徐显恭敬地道,今晚这场地动山摇的行动和他们快意江湖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说不清楚,但却激情澎湃。   身为东唐国子民,他们也许会对朝廷或者某个贪官污吏有些不满,但并不等于他们容许一些蛮夷之族骑到自己的子民头上来。   “那就好,你们累了一晚上了,本夫人代表元帅感谢你们为这场战争付出的辛劳,下去休息吧!”枯蝶不自觉地将前世首长通常说话的语调搬了出来。   徐显听着这话有些怪怪的,但这位裴家大少奶奶,什么时候正常过,想起一路上护送在她的身边,却连庐山真面目都没见着,那时,更不会想到这位柔弱美丽的夫人会有如此杀伐决断的气势。   不过他突然想起一事,最后还是打算说出来:“夫人,我们撤退的时候,在离奉南城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名受伤的姑娘,属下谨尊您的命令,并不打算节外生枝,可丁公子一向心慈手软,非要坚持将那女子救回,属下阻止无效,只好将这姑娘带回,找了一家客栈,将其安置。”   徐显有些忐忑地说完,要是在平日,随意救个把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现在,还是谨慎点的好。   “将客栈和人名报上来,回去告诉丁公子,你们已经救了人,助人为乐了一把,现在已经没你们什么事了,本夫人自会派人处理这个受伤姑娘的事情。”   枯蝶的语调很平淡,但也很漠然,徐显一看,就知道元帅夫人并不赞成他们在执行任务时救人,虽然那时任务已经完成。   枯蝶心中当然不会太高兴,作为一支优秀的特种部队,随时都要分清轻重,这些人的打扮和装束和别人都不一样,只要是有心人,就不得不盯上他们,他们还自找麻烦。这么不知轻重下去,下一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夫人。”   “还有回去告诉第二小队所有人,就说本夫人说了,如果打算行侠仗义,那本夫人这里的庙太小,留不住他的人,让他趁早滚蛋!”枯蝶没有说出的是,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徐显瞠目惊舌,他没有想到元帅夫人竟然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特别粗俗的话,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知元帅夫人为何会因为一个受伤的姑娘发这么大的火。   裴奕涵还是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没有开口说什么,但他也明白一句话,军队要的是绝对的服从,有时几个人的不分轻重,会带累所有的人。   几个丫鬟也微微长了嘴,她们见过自家女主子各种表情,冰冷的,娇柔的,等等,还是第一次,看到夫人说粗话,偏偏,她说的时候,也不会让人觉得粗俗的忍受不了。   “告诉你吧,本夫人曾经制作出一种追踪香,只要将香气留在某些人的身上,那无论那人到了何处,本夫人都可以凭着猎狗找到他的方向,如果那位受伤的姑娘也有本夫人这等本事,那么,你还觉得这事情是小事吗?”   虽然她没有亲眼见当时救人的情景,但凭着一种职业的敏锐感,她总怀疑这件事未免太凑巧了。   徐显无言以对,片刻后,才道:“徐显会尽量约束他们的。”这些人都年少气盛,有时,一言不合都大打出手的主,他也有些头疼。   “算了,一支真正的特种部队是需要经过许多千锤百炼的磨难的,绿裳,替我送送徐公子!”枯蝶也知道不能在短短的半个月内就改变某些人的心性,是她要求太高了,只希望这场战争早点结束,至于这些人吗,等战争结束了,他们想干吗就干吗去?反正她又不想真的雄心壮志组建多么厉害的军队来,万一,弄不好,让东唐国的皇帝有了野心,想着凭借她训练出的人手攻打周围的国家,那么,她不是也变成侵略者了吗?   统一天下,看起来是个很宏伟的目标,只是与她何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这样的人并没有多大的政治野心,她只喜欢按照自己的意念去做事,无愧于心,然后守候自己在乎的那些人,让他们的日子过的平安祥和,如此足矣!   政治是个肮脏的东西,一个裴家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别说涉及到一个国家的事情了,即使她拥有最先进的国家管理机制方面的东西,也拥有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武器火药,但她并没有想着改朝换代,将裴奕涵推到那个最高的位置上,就算裴奕涵现在没有变傻,她也不可能去做,只有愚蠢的女人才会以为,将自家最爱的男人推到那个位置上,君临天下,是最好的结果,有时,恰好相反,是悲剧的开始!   对男人而言,成全他们的每一个心愿并非都是好事,不过,裴奕涵应该从来没有那种心思的,他这种人,还是属于忠臣良将的苗子!那就好,人要懂得满足,那些不满足的人一生都在不断追求更多的东西,结果,到头来却发现,一无所有,曾经得到的,不珍惜,失去了,没有得到的,永远得不到   绿裳闻言,还是自动走了过去,送徐显离开,这段日子,绿裳和徐显见面的日子也不少,不知不觉,也不由地留意了对方几眼,但在裴家待的久了,又被枯蝶给调教了这么长时间,她也不是那些傻傻的小姑娘,就被一个男人说几句好话就给骗了去,但她面对徐显的时候,语气明显平和多了。   枯蝶其实也是看这两人到底有没有发展的可能,她可不想,把身边的这些丫鬟都留成老妈妈,总还是要为她们将来的幸福考虑的,绿裳的心性这一年多来,也变化了许多,都让她瞧在眼里,最艰难的时候,她们都陪在她的身边。她不是古代的那些贵夫人,认为这一切都理所当然,自认为身份高一点,那些丫鬟们的付出都是应该的。   “小姐,你怎么让绿裳姐姐去送他了,难道你不知道”晚照撅起嘴,看到一边的寒星,又闭了嘴。   “总要试试才是吧,如果你也看中了那个,早点给我说,你家小姐我帮你做主。”   “小姐,哼,你也欺负我!”晚照头一偏,转身出去了。   枯蝶只是带笑看着她的背影,片刻后,目光又移到了寒星身上,寒星马上觉得头皮发麻,大少奶奶的眼光很诡异呀,这么看着她做什么,她又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说吧,你对殷军师什么看法?”   寒星闻言一愣,虽然她觉得殷军师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可大少奶奶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试探,还是真的看出了点什么?   但寒星毕竟不是一般的小丫鬟,她很快就理清了思绪,控制好了她的情绪,平淡地道:“奴婢跟着大少奶奶来这里也不过半个多月时间,对殷军师的了解甚少,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大少奶奶的问题!”   “臭丫头,你该知道我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枯蝶还故意对寒星挤了挤眼睛,这寒星虽然是皇室的暗影,但她对这丫头还是有些好感的,当然,这丫头拥有很强的执行力也是她所看重的。   “大少奶奶,您这样子,哪里像个世家贵夫人!”寒星忍不住,将心里话说出来了,并顺便扫了裴奕涵一眼,却见此时的裴大元帅,裴家大少爷嘴角隐隐似乎带着笑意,她心中一跳,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裴大元帅是否真的变傻了,看他刚才那样子,那眼神看着自家女主子明显有点宠溺的感觉。   这怎么都跟他现在的形象有些不符,难道,大少爷真的是装的?   “哦哦哦,不像吗?真的不像吗?大胆寒星,竟然敢在本夫人面前如此放肆?”枯蝶前一刻的表情和语气还很娇俏,但下一刻,已经面如寒冰,脸上也布满寒霜,明知她是在做戏,寒星的心还是不由地跳了一下。   “怎么样,你这个臭丫头,看你还敢不敢说本夫人的坏话!”枯蝶脸上的表情有如百花绽放了。   “大少奶奶,元帅夫人,您这变脸术奴婢望尘莫及!”   这边枯蝶对着几个丫鬟调笑,议事厅那边讨论的热火朝天,由于徐显他们几个炸开了安阳城门,安阳城内的敌军军心大乱,根本就无心恋战,薛将军倒是轻轻松松地立了一功,虽然这场战争胜利的有些太出人意料之外,可这基本都是元帅夫人的功劳,没他们什么事呀!   现在,收回了安阳城,还有安息城要夺回,更不用说,要打的让吐蕃的军队臣服了,这还是一场没有结束的战争呢?   元帅夫人这样的女人他们真的看不懂,本来,朱玄棣和殷无痕还是派人去请她履行她的知情权,可却被她推脱了,说要好好休息几日,众将军也没法,其实,他们也很想知道昨晚到底是怎么才赢得这一场战争的。   这年代信息流通很不方便,没有摄像机,电话,网络此类的东西,目前,他们对昨晚那场战争只停留在想象的范畴内,可偏偏曾经那么高调的元帅夫人今日偏偏低调起来了!更让这些人心中如猫爪一样,痒的厉害,却发作不出来。   不过这些人也不全是无能之辈,吃干饭的,当局势重新掌握在他们手中时,他们倒是很快制订了一套行动方案,当然这套方案要执行,还是要让元帅大人印上他的印章,也就是说,还是要经过元帅夫人过目的。   这次,枯蝶也觉得他们制定的计划还行,也就准了,总不能每次都等着她帮他们打仗吧,她现在还不想轻举妄动,等过上几日,吐蕃军队和皇室的动向搞清楚了,再制定下一次突袭计划。   她要把吐蕃的军队给打怕了,让他们再嚣张,再敢设计害死裴奕涵。   殷无痕和朱玄棣来送作战计划的时候,终归还是忍不住询问,那些声音很大如同打雷的声音是什么东西?当然安阳城本来还是殷无痕他们派去的探子,有人昨夜亲自经历了那爆炸声造成的效果,将消息传回到殷无痕的耳中后,他就对这样东西特别的好奇了!   但枯蝶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不说,他们也只好作罢,因为,这年代,虽然没有知识产权保护法,但有些比如像家传的秘方呀,什么的?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用了晚饭之后,枯蝶拉着裴奕涵在院子里散步,虽然他现在神智有些不清醒,可大多时候,两人的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比起以前端肃的他来,枯蝶觉得现在的他也没什么不好。   但这种想法只是支持在朱珠姑娘没有来找她之前。   这位朱珠姑娘,她前几日忙的要死时,到没见她出来打扰自己,枯蝶还松了一口气,以为这女人终于识相起来,知道别人的老公是觊觎不得的,放弃了!没想到,她今日又出山了!   “请她进来吧!”因为枯蝶这院子现在已经不是裴奕涵昏迷时,可以任人随意进出了,什么人进出必须禀告枯蝶,所以,当朱珠姑娘求见的时候,外边守卫的人就进来禀告   “是,夫人!”   朱珠姑娘走了进来,只是她今日的样子看起来憔悴多了,而且双眼红肿,看起来好像哭了很长时间,头上的发饰也不是很整齐?   这是什么意思?枯蝶远远地看着她,直到她走到他们夫妻面前。   还没等枯蝶开口说什么?那朱珠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这么一跪,枯蝶的眼皮就开始跳了,一看就不知道是什么好事。   “朱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心中虽然很不耐烦,但她还是尽量耐着性子想看看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那朱珠只是低头垂泪,就是一声不吭,有时抬起头来,又往裴奕涵的脸上瞄!   裴奕涵一副茫然的样子,他的确不知道这位朱姑娘到底想干什么?在他受伤之前,也见过几面这位朱姑娘,一来,他已经心中有了枯蝶,自然别人的女人就不入眼了,再加上他本就不是风流的性子,男女有别,所以,尽量避开两人相对的时候,后来,他受了重伤,听说这位朱姑娘照顾了他一段时间。   他本打算,让自家娘子送点礼物,表示下感谢之情就算了,心中其实并不喜,更有些觉得朱家世世代代都是武将出身,这女孩子的教养还是有问题的,一个清白的姑娘家,就算他受了重伤,这军中也不是没有别人,怎么能让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来照顾他呢?   但不管怎么说,人家都照顾了他一段时间,他没有理由冷嘲热讽,只能在心中暗自腹诽。等枯蝶来了之后,朱姑娘的态度虽然有些不善,可那时,裴奕涵的心思都在装傻和枯蝶的身上,根本就没有留意这位姑娘的女儿情。所以,他此时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姑娘还是先起来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个元帅夫人怎么欺负你了呢!”枯蝶对着天空翻了一个白眼,懒得再虚与委蛇,不客气地道。   “夫人,朱珠也是无法,指请您可怜可怜我们母子吧!”朱珠姑娘抬头对上她的眼,泪眼盈盈。   “什么母子?”枯蝶先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念好似明白了什么,不由地往朱姑娘的肚子那里看去。   不等这位朱珠姑娘说什么,她又加了一句:“朱姑娘不是还没成婚吗?怎么说起胡话来着?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吧!”枯蝶说完,对站在一边同样神色不对的绿裳使了个眼色。   这朱珠姑娘带给她的天雷可比昨晚她派裴俭他们袭击吐蕃军队的响动大多了,这女人竟然使出了这一招,只觉得,枯蝶并不相信裴奕涵做过这种事,不会背着她,可另一个女人有了孩子,可是,另一个声音又在她的脑中回响,要是万一呢?万一真的有什么意外呢?   可偏偏裴奕涵现在神智不清,就算想对质也没法对质!   这个女人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明显是不想要她的名节了,她就这么想进裴家的门,给裴奕涵做妾,裴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就算进了裴家,那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这女人是真的有孕了吗?枯蝶心下还是有些怀疑,刚才她给绿裳使的眼色,说的那句话,就是让绿裳去找大夫来,先检查了再说。   可看这女人神情并不慌乱,难道她真的有了身孕不成?如果她真的有了身孕,多少也算是个千金小姐,兄长还是军队的副元帅,可不是能够善了的事情。   最可能的结果,就是允许这女人进门。   虽然枯蝶现在很想回身提着裴奕涵的衣领大喊,瞧,你都给我沾惹挨了多少事情,先前有卢三小姐不停地给她使绊子,这离开裴家几天,好歹不用见那张烦人的脸,如今,又冒出一个猪姑娘来!   如果这怀孕什么的都是假的,那这朱姑娘比起卢三小姐来,那可更加无耻的多了,枯蝶一直提醒自己现在要理智,别冲动,事情既然发生了,现在必须先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   如果说愕然,没有人比的上当事人之一的裴奕涵了,朱珠能找上门来,是不是吃准了他不能开口反驳,如果不是现在装傻中,他真想一脚将这女人踹飞,他可是知道自家娘子是个醋坛子,现在恐怕心中气的都不知成啥样了,要是她一气之下,撇开他,怎么办?   可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他该用什么法子来将自己洗清呢?让自家娘子安心呢?   “夫人,如果不是有了孩子,朱珠就当那曾经发生的事情是一场梦,绝对不会打扰您和元帅,可现在,这孩子也是一条命,朱珠这是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来找您,求您成全。”朱珠将心中演变过无数次的说辞说了出来。   不过这个元帅夫人听到这样的消息,还能镇静如斯,确实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的心中其实也是很慌张的,但已经走出了这一步,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无论如何,她都要赌上一把。   “求我成全,本夫人还不知道发生何事呢?如何成全与你?”枯蝶面上不动声色,但抓住裴奕涵的那只手却捏的死紧,指甲好似要刺到他的肉中一样。   就在这时,院门外的守卫又进来禀告说,朱副元帅和殷军师求见。   “让他们进来。”看来这位朱珠姑娘是想将这件事闹大了。   这中间,最莫名其妙的就是殷无痕了,他一向与朱玄棣在许多看法上不对付,可今晚,吃过晚饭之后,朱玄棣竟然亲自来找他,还说有一件事是关于元帅,元帅夫人的,请他务必跟他走一趟。   他本不知到底元帅和元帅夫人怎么了?他这边可是一点消息也没得到,但还是跟着朱玄棣来了,一进院门,就见元帅和元帅夫人站在一起,朱珠姑娘跪在地上。这到底发生了何事?   朱珠自然将守卫禀告的话听在了耳中,听到二哥来了,她的心就更加放了下来。并不急着开口。   “小妹,起来,这件事,二哥一定会让元帅给你一个交代的。”朱玄棣上前,对裴奕涵与枯蝶一个礼都没行,就去弯下腰拉自家小妹。   殷无痕见状,还是上前先给两人行了一礼。   朱珠姑娘跪在冰冷的石板上,那滋味也是很不好受的,见自家二哥搀扶,也就顺势站了起来,只将头埋在朱玄棣的怀中哭泣。   这时,绿裳已经带着花问柳进门了,绿裳心中也存着一份心思,要是万一军中的军医都被这位不要脸的朱姑娘买通了,那请来也是没啥作用的,还不如直接请花公子过来,花公子的医术那是有目共睹的,那个猪姑娘总不可能将花公子也买通吧!   “我们进房吧,朱姑娘今个身子不适,既然花公子来了,就请他为朱姑娘把把脉吧!”   枯蝶说完,率先带着一脸茫然的裴奕涵走进了房门,殷无痕和花问柳随后,朱玄棣扶着朱珠跟在后面。   进了房内,几个丫鬟虽然心中很不待见这位冒出来的猪猪姑娘,但当着枯蝶的脸,她们还是收敛了脸上的怒色,尽职地履行她们的职责,为众人上茶,并准备一个座椅,让花公子能够为这位朱珠姑娘把脉。   花问柳的手指压在朱珠的手脉上,好久却没有动,房内的众人都屏着呼吸,等着结果。   最后还是朱玄棣忍不住率先发问:“花神医,家妹可是真的真的有喜了?”   花问柳没有回答他的话,片刻后,终于放下手道:“从朱姑娘的脉象上来看,确实很像喜脉,只是似乎又有点”花问柳若有所思,话说了半截,却住了口。   “却似乎有点什么?”这次发问的是殷无痕,这位花公子是元帅夫人请来的,医术已经是很不错的,再加上他一扎针,元帅就醒了过来,他还是很信任这位花公子的医术的,只是,他刚才开口的话还是让他吃了一惊,什么喜脉?连朱玄棣也这么问?难道,朱姑娘有喜了?这怎么可能?孩子是谁的?看到一边的元帅和元帅夫人,难道,是元帅的?这他怎么觉得马上有麻烦事要发生了呢?   “没什么,可能是日子不长,不如再请其他大夫把把脉吧,问柳对女子这一块并不擅长。”   花问柳的目光从枯蝶他们的身上一一掠过,最后停留在裴奕涵身上道:“看来,元帅身上的余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问柳再帮您把把脉吧!”   裴奕涵自从每日服用花问柳的药方,体内的余毒的确清的没啥问题了,枯蝶心中则在回想花问柳刚才那很有转折性的半句话,似乎有点?有点什么?花问柳到底想说什么?又发现了什么?   不仅枯蝶心中有疑问,这位朱珠姑娘更是心跳的厉害,下一刻,却被自家大哥握了握手,她又镇静下来了,今个中午,她已经找了军中的几个大夫帮她看过了,都没有看出什么?眼前这个娘娘腔的男人能看出什么来。她自己先不能露出马脚和破绽来。   花问柳又提笔开了一个方子给裴奕涵,主要是为了恢复他的神智的,只是先吃吃看,有没有作用就不知道了。   如果皇上不是皇上,裴奕涵一定开始诅咒了,该死的,闹什么失忆呀,现在出现了这种事,让自家娘子怎么办?   他现在最痛苦的是不能开口说话,为自己辩白?还有这位花公子难道看出什么蹊跷了?他重伤的时候,昏迷不醒,又不是中了那种药,应该绝对没有做出伤害自己娘子的事情吧!   花问柳离开之后,房内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朱姑娘,您还没回答本夫人先前的问话呢?”片刻后,还是枯蝶先开口了。   朱珠姑娘有些愣神,先前,她因为太紧张,都忘记枯蝶先前问过她什么话了,现在想起来,脑子却一片空白。   “本夫人说,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如何能成全姑娘?”   这朱珠姑娘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是人的都明白发生了何事,偏偏元帅夫人还是这么问,她到底是何居心?   “怎么,朱姑娘是没想好从哪里说起,还是根本就没什么可说的?”   “夫人,您不要太过分!”朱玄棣忍不住为自家小妹出头。   殷无痕事不关己,干脆跟裴奕涵一样坐在旁边,静静地品茗,其实,他也有些好奇元帅夫人到底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   “朱副元帅,现在还没有轮到你开口的时候,请您学会闭嘴的艺术!”枯蝶心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位朱姑娘如果是预谋的,那这位朱副元帅绝对脱不了关系,现在是私事,不是军国大事,她懒得对他和颜悦色。   让朱姑娘叙述事情,是想知道能否从中找出什么破绽来,她才不会傻傻地承认未经证实的事情,一个孩子,那可不是什么小事。   “珠儿奉命照顾重伤的元帅,谁知元帅他的神智不清,一二个多月前的一个晚上,珠儿在元帅床边看守他,太累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谁知元帅突然发狂,然后珠儿就,后来元帅又昏迷过去了,珠儿虽然满心委屈,可又不敢对外人讲,就连对二哥也不敢开口,只是这几日感觉身子有些不舒服,却没想到,竟然竟然有了元帅的孩子,珠儿无法,只好来请夫人为珠儿做主,给这孩子一个身份。”   朱珠姑娘抽抽噎噎地,半遮半掩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哦,这样呀,不知那事到底是发生在上个月的哪日那晚?当晚天色如何?第二日天色如何?朱珠姑娘又在那两日见了什么人?”   枯蝶的神色还是很平和,听完表情都不曾有一丝变化,反而问了这么个稀奇古怪的问题,朱珠姑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但还是说了一个日子出来   枯蝶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接着道:“本夫人也想问朱姑娘一个问题,还请朱姑娘老实回答。”   “夫人要问什么?”枯蝶的表现实在太出乎意料,听枯蝶又要问她问题,朱珠姑娘再一次心揪了起来。   “元帅既然重伤在身,行动不便,意识不清,而姑娘从小习武,身子强健,既是如此,如何就能确定是元帅意识不清时压倒了你,而不是你趁人之危占了我家夫君的便宜?本夫人是不是该向你索取精神赔偿?”   枯蝶此话一出,室内一片寂然,就连一直静观其变的殷无痕嘴角也开始抽搐,元帅夫人竟然能问出如此强悍的问题,今晚,再次大开眼界呀!   ------题外话------   继续求票,昨天有急事,让亲们久等了!   119,反制朱珠,通敌书信   这时代人们习惯上认为一个女子如果失去了贞节,多半是那男子霸王硬上弓的状况,很少有人去想一个大家小姐也去那么做,又不是青楼女子?   可对枯蝶来说,现代的女人许多也彪悍呀,女的强上男人的也不少,她不认为这位朱姑娘也如此豪放,但她就是想给她难堪的,觊觎有妇之夫,就是原罪!   朱珠姑娘一时懵住了,她没有想到枯蝶竟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片刻后,再次挤出几滴眼泪道:“夫人,您怎么能这么说,朱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说完,就一起身,向旁边的柱子上撞去,还是寒星身子一晃,挡到了前面。   朱珠一下撞到了寒星的怀中,下一刻,被她钳制住了身子。   朱玄棣这时,从寒星的怀中,将自家小妹接了过来。   枯蝶见到刚才的一幕,若有所思,按照刚才站的方位来看,寒星明显要比朱玄棣站的离这位朱珠姑娘远,可寒星来的及救人,朱玄棣却来不及救自家小妹,这不是太诡异了吗?   更何况,朱玄棣只要一伸手,就能阻止朱珠姑娘的去势,但他偏偏什么都没做,作为兄长的看到自家小妹要去撞柱子,就算明知这位朱珠姑娘并非一心寻死,但本能地还会去阻止吧,可偏偏最应该阻止的人没有去阻止。   枯蝶甚至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这朱玄棣好像成心让这事情越闹越大似的,如果这朱姑娘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朱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对她和裴奕涵,对裴家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可她枯蝶从来就是软柿子,不是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这位朱姑娘竟然以死相逼,就以为她没有还手之力了吗?如果这个蠢女人这么想的话,那就大错而特错了?   在所有人中,最郁闷的就是裴奕涵了,他早知自家娘子不是省油的灯,可她竟然问出那样的话来,他一个堂堂八尺男儿竟然被女人强上?真不知道她的脑袋瓜子里都想什么呢?更郁闷的是这位朱姑娘,她还无耻到以死相逼?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她真的能做出来?脑袋被驴踢了不成?   还有朱玄棣,他这个当兄长的到底想干什么?把事情闹成这样,对任何人都不好吧,而且,这一切未免过于巧合了,自家娘子昨晚才打了一场胜仗,今个,马上就有麻烦找上门来了?   虽然,他一直不想怀疑内奸是殷无痕或者朱玄棣,可现在他不能不做如此想法,虽然,这朱玄棣曾经也对他有过救命之恩!   但公是公,私是私,两者不能混为一体,最主要的是,他们不该乘着自己意识不清的时候,设计自己和自家娘子!   “朱副元帅,我看朱姑娘的情绪有些不稳,您可要多劝劝她才是。”殷无痕戏看到现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刚才寒星被朱姑娘撞了一下,不知有没有事?   “看来朱姑娘这是心虚了,才做出以死相迫这种事情来,不过,事实胜于雄辩,夫君的身体已经一日比一日好多了,也许过不了多久,一切事情就能想起来了,到时,事实到底怎样,相信,夫君会给朱姑娘一个交代,朱姑娘也不必在本夫人面前做戏了?难道您就不怕,这么一撞,伤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过,您既然说这孩子是我们裴家的孩子,那为了我们裴家的血脉,朱姑娘最好从现在起安分一些,这样吧,回头本夫人就派卢校尉在城内找上十来个丫鬟,好好照顾朱姑娘,让您不得有丝毫闪失。”   枯蝶看着猪猪姑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朱珠姑娘还在愣怔,不太明白枯蝶真正的意思,可像绿裳这种丫鬟,已经明白自家大少奶奶这话是社么意思了,找上十来个丫鬟侍候,不就是变相地将这位朱珠姑娘监视起来了吗?哼,真想着要进裴家门,那正妻是主母,轮不到她说个不字。   “我心虚什么?要是元帅一直想不起来那我该怎么办?”   朱珠姑娘心中也有些紧张,要是元帅真的恢复了记忆,那她的谎言不是就被揭穿了吗?到时,她该怎么办?说完这话,她的目光不由地投到了自家二哥身上,期盼他给她答案。   朱玄棣现在已经看清楚,自家小妹根本就不是元帅夫人的对手,三两句话,就让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算自家小妹是颗不中用的棋子,但也必须走下去,所以,他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这个,朱姑娘完全不必担心,这孩子要真是裴家的血脉,生下来,只需滴血认亲就可以确认。”   枯蝶将这兄妹两人的眼神交流看在眼里,这怀孕事件到底是真是假固然很重要,但她更想知道朱副元帅在这件事上扮演的真正角色?   她当然知道古人的滴血认亲是多么的不靠谱,多么的不科学,可在孩子出生之前,还有八九个月的时间,足够她查明一切了,到时候,有没有孩子还是两说呢?   “滴血认亲?不错,这是个好法子,朱姑娘这下该放心了吧。”殷无痕手一拍,再次开口道。心道,世家的女子都这么厉害吗?三言两语,就让朱姑娘没有还手之力!   “朱姑娘既然怀了裴家的血脉,又告诉了本夫人,那以后还是多多保准自己的身体,千万别做出谋害裴家血脉的事情来,要是再随随便便寻死,那本夫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朱珠姑娘死不死,要是往日,枯蝶一点都不关心,但为了过早结束这场战争,她也不希望再节外生枝。   以为找上门来,她这个正牌夫人的日子不好过,那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作茧自缚,日子不好过。   朱珠姑娘被枯蝶这句话激起了脾气,一下站直了身子道:“孩子是我自己的,夫人管不着。”她肚子里有没孩子,她最清楚,到时,让她安全产下一个孩子来,那   “绿裳,告诉朱姑娘,依照裴家家规,本夫人管不管的着。”枯蝶敛下眼色,伸手接过晚照手中递过的茶盅,慢条斯理地道。   “朱姑娘,既然是您来找我家大少奶奶成全的,那您就得遵守我们裴家的规矩,不管是家里的姨娘,通房,丫头,还是外边的外室,民间女子,红粉知己如果有了我们裴家的血脉,要求进裴家的大门,必须得以主母为尊,不可作出违背主母意思的事情来,更不能对主母不敬,出言顶撞!朱姑娘,可听明白了?”绿裳言辞清楚地将裴家的家规背了出来。   “二哥,你看,她们都欺负我。”朱珠姑娘对绿裳的话反驳不得,只好转身又哭倒在朱玄棣的怀中。   “夫人,小妹既然要进裴家的门,自然要遵守裴家的家规,那玄棣就将小妹交给夫人您了,由您看着教导着,她想必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朱副元帅,您未免太心急了,还是等这孩子出生验过再说吧,我家夫君现在神智不清,我可不敢随意乱认裴家血脉,这要是被老祖宗,老国公,老夫人知道了,可不会轻饶我的。到时只要确认了这孩子是裴家的血脉,就算本夫人不同意,不是还有老祖宗她们做主吗?”   枯蝶地笑出声,似笑非笑地看着朱玄棣,以为她是傻子吗?让她看护情敌,出了事情,那时责任都推到了她的头上,想的真是越来越美了。   “好了,玄棣,朱姑娘还是回房好好养着身子吧,一切等元帅清醒了,或者孩子生下来再说吧!”殷无痕站起身来道,即使他跟朱玄棣很不对盘,可他也看出这朱玄棣兄妹根本就不是元帅夫人的对手,无凭无据地,仅凭几句话就要让元帅夫人接纳一个女人,一个孩子根本是办不到的。   如果朱姑娘说的是真的,那将来事情还好收尾,如果是另有所图,恐怕,最后是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买卖。   “小妹,我们先回去吧,就像夫人说的,裴家还有裴老祖宗,裴老夫人在,还轮不到她当家作主,自然会有人给你一个公道的。”朱玄棣不是蠢人,知道今日再谈下去,他根本占不到丝毫便宜,他这次的计划出了差错,是太小看内院女子的心计了,不过,刚才元帅夫人倒是提醒了他,不是说裴家的老夫人和大少奶奶不和吗?   这个女人再厉害,也不过是生了一个丫头片子,如果裴老夫人知道小妹有了身孕,那从裴老夫人这里入手,也不是坏事。   最终自家小妹会怎样,他并不是很在乎,他可没忘了是谁害的他从小失去了生母,是朱家主母,小妹的娘。这些年来,他一直致力在人前当个好兄长,如今,当的也有些腻了,朱家那老东西害了他娘一辈子,那他也要让他尝尝自家女儿未婚怀孕,被人唾弃的滋味。   说良心话,朱珠姑娘本性倒不是很差的一个姑娘,只是可惜,在情爱方面用错了心思,妄想已经属于别人的东西,才导致了她的悲剧命运。   看到兄长这样说道,朱珠姑娘也知道今日是谈不出什么结果了,等回去之后,和二哥商量商量,看接下来怎么办?   在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进退两难了,甚至心中有了一丝后悔,是她自己让自己现在落到这种难堪的境地。   她的目光不由地向自己心仪的男人望去,裴奕涵的目光这时,不再茫然,懵懂,她总觉得那眼光中隐藏着一抹寒意,让她的整个身心发抖。   然后她有些恋恋不舍地移开了目光,被自家兄长扶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朱家兄妹离开之后,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殷无痕觉得自己这个被人硬拉来看戏的人也该退场了,当下站起身来道:“元帅,夫人,天色不早了,无痕也告退了。”   枯蝶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本打算问殷无痕,到底如何看待朱玄棣这个人,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来日方长吧,她现在感觉到心有些累。   殷无痕离开之后,枯蝶还是坐在椅子上不动,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了片刻,还是晚照大着胆子道:“小姐,姑爷据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一定是那个猪猪姑娘不知羞耻,要给姑爷做小。”这几个丫鬟再背后都叫那位朱珠姑娘为猪猪姑娘,尤其现在,晚照念到这两个字时语气格外地重。   “是呀,大少奶奶,您别往心上去,要是这位猪姑娘真的进了裴家的门,那是她自家找罪受,大少爷心中只有您一个人,也不会理会她的,她跟守活寡又什么区别!”绿裳看到晚照开口了也上前劝解道。   “大少奶奶,以奴婢看来,这位朱姑娘永远也不是您的对手,您大可不必为此忧心!”寒星其实原本并不把这件事看的太重,这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裴家的主子们,也是三妻四妾的多,她不太明白晚照跟绿裳的有些想法。在她看来,大少奶奶如此厉害,这位朱珠姑娘就是自找苦吃的典型   枯蝶哪能不明白几个丫鬟的想法呢?她只是觉得这是一件麻烦事就是了,因为太意外,所以这时,才在心中一遍遍思谋,倒不是说她真的不相信裴奕涵,对他的心性她还是了解的,上次中了裴五二奶奶的那种药,他为了不伤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能够克制,又怎么会在昏迷不醒的时候和那位猪姑娘发生点什么呢?   如果从头到尾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那朱家兄妹到底搞什么鬼?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让猪猪姑娘进他们裴家的大门?   有时,她甚至想,幸亏是裴奕涵娶的是她,要是再娶的是其他女人,恐怕早就被折腾死了。   “我没事,我很好呀,你们别操心了,也该回去休息了。”   几个丫鬟看了看枯蝶的表情,确实见她脸上并无异常,这才放心地下去了。   一见这几个丫鬟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枯蝶就从坐的椅子上跳起来,一把坐在裴奕涵的腿上,上前揪着他的耳朵道:“都怪你,都怪你,都说了不要再外边给我拈花惹草,如今,小三都找上门来了,要不是你现在意识不清,我一定将你赶到门外,站一晚上,看你还长不长记性。”枯蝶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这才觉得心中那股郁闷之气消了许多。   裴奕涵任凭她揪着,其实她用的力道真的不大,纯粹感觉不到任何疼楚的感觉,不过,只要她还愿意亲近他,不把他赶的远远的就好,他可没忘记,上次因为那封休书的事情,她是如何闹别扭的。   等她的小嘴停止了,他就低下头,堵住了这张嘴。   枯蝶本来还打算继续叫骂,却没想到这人竟然堵住了她的嘴,她并没有推开他,他是属于她的,他本应该一直守在她身边的,要不是这场该死的战争,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来,   两人缠绵了片刻,她窝在他的怀中,伸手玩着他脖颈边垂下的一绺发丝,轻轻地道:“涵涵,永远不要背叛我,永远不要离开我,你是我的夫君,我的丈夫,我的老公,明白吗?”   “只要蝶儿一个!”这家伙竟然回应了。   “这可是你说的,给记牢了,要是再忘记了,就让你整夜跪搓板!”她就算心中有委屈,也不能对一个神智不清的人发脾气,要是因此吓跑了他,让他不敢接近她,那该怎么办?   “蝶儿,觉觉!”裴奕涵的脸色红了起来,枯蝶坐的这个位置,又不断地磨蹭,裴奕涵是个正常男人,这时,能忍住才怪呢?望着那边的大床道。   “嗯,觉觉!”枯蝶也觉得需要做点什么,让她的身心畅快起来,当下,裴奕涵自动地起身,抱起她,走向了床铺,床帐垂下,一室旖旎。   那边,朱玄棣兄妹回房之后,朱珠姑娘瘫坐在椅子上,朱玄棣则是满地走来走去。   “二哥,我现在该怎么办呀,要孩子滴血认亲,我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孩子,到时,又怎么能生出孩子来?”朱珠姑娘现在六神无主,需要有一个人现在告诉她,到底该怎么做。   “谁说没有孩子,你不是怀了元帅的孩子吗?那么多大夫不是诊断过了吗?”   “可”可是真的没有孩子呀,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你让我吃了那种药,大夫怎么能测出有喜来?   真是个蠢女人,朱玄棣心中暗骂,但脸上的表情没变道:“消息现在已经放出去了,你也去元帅夫人那里闹过了,现在说你没有身孕,你想想那后果是什么?”   停顿了片刻,他又接着道:“当初这个计划也是小妹你同意的,算了,你先回房吧,让二哥再想想。”   朱珠姑娘无奈,只好先回房休息。   等朱珠姑娘离开之后,从后堂竟然转出了一个男人,朱玄棣先是一惊,然后上前拜见道:“见过孙先生!不知先生是何时到的?”   从后堂出来的这人大概五十多对岁的样子,面目清瘦,留着三绺长须。穿一身青色长袍,做工极是精致。   “朱将军多礼了,主子接到你的信,就派孙某来助将军一臂之力。”那姓孙的文士坐落之后,淡淡地道。   “是玄棣无能,让主子操心了!”   “主子说了,这一次倒不能全怪朱将军,谁让他这一次也小看了这位裴家的大少奶奶呢?”   姓孙的文士神情倨傲,说话的时候半眯着眼,让人无法通过眼神看到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那现在该怎么办?昨夜那女人大手笔干了一把,这下恐怕吐蕃国君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个吗?主子早就想好对策了,朱将军请看这是什么?”姓孙的文士从怀中掏出几封书信来,然后展开了其中的一封。   朱玄棣伸手接过,细细地看了道:“玄棣明白该怎么做了!只是,只怕皇上不会相信。”   “就算皇上不相信,只要文武百官相信就可以了,到时,就算是皇上,也无法为裴侯爷洗脱这投敌卖国之名。”   “不知先生这书信从何得来?”   “这个,朱将军就不要管了,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对了,刚才孙某听到一个消息说,你家小妹有了裴奕涵的孩子,可有此事?”   “孙先生,主子那边能弄出如此以假乱真的书信来,玄棣这里弄出个假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想动摇动摇这位大少奶奶的心神罢了!”朱玄棣忙解释,他可不能让孙先生误会,他借着妹妹,想攀附裴家,攀附裴奕涵   不过要是早知道有这样的书信,他也不会弄出现在这样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来。   “哦,还是朱将军有心,只是我们埋种的那颗棋子现在成了废棋,根本不能用了,不过从你的信里写的内容来看,这位裴家大少奶奶还是很在乎这枚废棋的,总算不是全无用处。”   “以玄棣看来,这枚废棋不是没用,而是大大的有用的,只需我们静待时机罢了!”   第二日,军中就有了谣言,都说朱姑娘有了元帅的孩子,请元帅夫人成   枯蝶的心情早就经过一个晚上的沉淀,现在平静了下来,晚照和绿裳,寒星进来服侍的时候,觉得大少爷与大少奶奶相处的气氛仍然一如既往的融洽,就好似昨晚那一场闹剧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问题发生了还是需要解决的,枯蝶吩咐绿裳将花问柳再次请来,她想知道,昨日花问柳把脉时,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花问柳见了枯蝶,还不等枯蝶开口,他就先开口了:“我知道夫人找我来一定是问昨日的事情,可是,很遗憾,问柳并不能帮上夫人什么。”   “为何?”枯蝶也不拐弯抹角。   “因为问柳虽然可以从脉象上看到朱姑娘应该是喜脉,可却测不出这孩子的准确时日来。”   “花公子不仅仅看出的是这点吧!”其实,枯蝶最擅长的还是西医,中医的把脉,她实在没有那个时间和天分学习,她也不认为古代这些大夫们真的能从脉象上推断出孩子的时日来,但花问柳既然专门说出了这句话,那就说明这话后面应该还有什么发现才是。   “问柳小时曾听一位姑姑讲过,有一种药,服用之后,那脉象和有喜极其相似,一般大夫都会诊作喜脉。”   “我明白了,谢谢花公子指点。”   “夫人说笑了,本公子什么都没有说,不过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夫人也不必心急。只是元帅,还是早点神智清醒的好。”花问柳说完话,似笑非笑地看了裴奕涵一眼。   裴奕涵心中一怔,莫非这位花公子能看出他是装傻的,还是另有所指?   东唐国军队接下来几日的战事很顺利,枯蝶让他们重新找回了丢失的士气,一鼓作气,将被吐蕃占去的城池也攻克了下来。   吐蕃军队由于吐蕃大王子身死,余下的吐蕃各王子都想暂时保存实力,不想跟东唐的军队硬拼,这才让吐蕃的军队军败如山倒。   由于东唐军队的节节胜利,朝中主和一派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时间一晃,又是十多日过去了,东唐军队等着朝廷进一步的指示,是继续西进,占领吐蕃的城池呢?还是见好就收,等着双方派出使臣和谈?   还算平静的裴家,因为一封信的缘故,再一次荡起了波澜。   “老祖宗,您看这封信,不知是真是假?”裴老夫人将从边关送到自己手上的那封信拿了出来,她原本以为涵哥儿被叶家那个女人迷去了,没想到,在边关还认识了一位朱姑娘,这位朱姑娘虽然也非世家名门出身,可好歹要比那姓叶的女人出身高一些,最重要的是,她的肚子里有了裴家的子嗣。   虽然她也很疼元姐儿,可姐儿毕竟是姐儿,不能延续长房的香火,反正,让这个朱姑娘进门做个姨娘她也不反对。   裴老祖宗很仔细地从头到尾将那信看了一遍后,淡淡地道:“这裴家的血脉可不是乱认的,媳妇可曾接到了涵哥儿跟蝶儿的书信,跟你禀告过这件事?”   “这这倒没有?”经过裴老祖宗这么一提醒,她也觉得那个地方有些不对劲。   “涵哥儿不曾承认的事情,谁说就是真的呢?要是什么人都写这么一封信来,那我们裴家还不是乱套了?”在裴老祖宗身边的裴大夫人也接过书信,扫了几眼,然后放下道。   自家的儿子的品行她还是清楚的,怎么可能跟这个什么朱姑娘牵扯不清呢?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如果是真的,蝶儿这孩子,月子都没有坐完,就赶去了西南,再遇上这种事,让她情何以堪?   “可这要是真的怎么办?朱家就算给了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该用这种事情来愚弄我们裴家不是?”裴老夫人迟疑着再次开口道。   ------题外话------   继续求票票,马上快开学了,时间过的真快呀!   120,重提旧事,有无异议   “就算是真的,也没有理由随随便便就让我们裴家承认不是?”裴老祖宗看向裴老夫人的眼光中似有深意,这说出的话似乎同样有深意。   裴老夫人呼吸一窒,这是句很耳熟的话,当年她曾说过,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快三十年了,但每每想起,她心中就很不安。   老祖宗的态度她是看清楚了,对叶家那个女人是真心维护的,就算涵哥儿现在没有嫡子,她也不会因此给叶家那个女人脸色看。   叶家那个女人去了西南边关,老祖宗也没有让她重新掌管裴家的中馈,那只有一个解释,老祖宗是要将这当家主母的重担交给叶家那个女人了!   如果那个女人成了当家主母,那她?她为裴家付出了一切,难不成,回头还要看自个孙媳妇的脸色,这是她绝对无法容忍的。   就算不让这个朱家姑娘进门,她也要好好用用这颗棋子才是,想到这里,她挤出一抹笑道:“老祖宗说的是,我们这等家庭就算送上门来的女人,也要看我们要不要。”   裴老夫人心中另有打算,在裴老祖宗面前总是不自在,她又说了几句闲话,然后跟着秦嬷嬷回房了。   裴老夫人离开之后,裴老祖宗的目光却很悠远,不知想到了何事,片刻后,才对着裴大夫人道:“这事来的真是有点蹊跷,今日,我这眼皮总是跳个不停,难不成我们裴家又要出什么事不成?至于这朱姑娘的事情,我们就装作不知,等涵哥儿和蝶儿回府之后,他们自己的事,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好了!”   裴老祖宗活了大半辈子,知道这最难处理的就是男女之间的事情,先前,一个卢三小姐就给府中弄出那么多事来,现在又来个什么朱姑娘,怎么就不能让人过几天安生日子呢?   当年孙儿的那件事情,为了裴家,也为了孙儿的前程,对自家媳妇的有些行为,虽然她是事后才知道,但当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现在想起来,算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只希望当年的事情不要在这些后辈身上重演才是。   “老祖宗也别担心了,涵哥儿又不是小孩子,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就如老祖宗所说,让他们自己处理好了!”   晨曦本来是拿了干净的尿布,打算进来为元姐儿换尿布,却无意中听到了裴老祖宗她们的谈话,她心中一愣,怎么又冒出个朱姑娘呢?难不成自家姑爷真的是个负心汉,不知在西南的小姐怎样了,前些日子的信中还说一切都好,一切都好的话,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红裳看晨曦从中午开始就有些心神不定,忍不住问她怎么了?   晨曦也不瞒着红裳,将自己偷听到的说了出来。   红裳听后不语,最后,两人商议,还是给在西南的女主子写一封信,告诉裴老祖宗以及家中人的态度,让她放心,无论如何,那个什么朱姑娘都不是受裴家人待见的。   裴老夫人回房之后,神情有些萎靡,今日,裴老祖宗的话又勾起了她对一些往事的回忆,她不认为她是做错了,只怪那个女人看不清她什么身份地位,竟敢妄想进入裴家的门,还要当正室,这才逼的她如果那个女人还活着,现在大概也早有了孙儿吧!   秦嬷嬷是最善于察言观色的,裴老祖宗的许多事从来就没瞒过她,她当然也知道了那位朱姑娘,当下心中也打起了她的小算盘。   对大少奶奶,她曾经做过那样的事情,总是心虚的,虽说自从大少奶奶去了边关之后,那个逼她做事的在没有任何动作,可她每日这样提心吊胆也不是好事,有时,她甚至产生一个念头,希望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再也不要回到裴家该多好。   裴侯爷这日回府之后,心情还是不错的,朝中的人都得到了西南军队大捷的消息,各个脸上都是喜色,通过裴家暗卫的私信,他也知道此次能够大捷,实在是儿媳的功劳,大儿媳真是涵哥儿和裴家的福星呀!   进了书房,却发现有人,房内的人好像受到了惊吓,猛地转过身来。   看到那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容,他不由地叫出声来:“心怡!”等叫出声之后,他又很快反应过来了,这不是心怡,心怡要是活着,早就可以做祖母了,面前的女子太年轻,对了,他记起来了,这是原来书房的丫鬟,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芳菲吧!后来被他收了房的!   “奴婢见过侯爷!”芳菲上前行礼。   “你在这里做什么?”裴侯爷皱眉,书房并不是什么人都随便能进来的   “回侯爷的话,奴婢每日坐在房中,实在没有什么事可干,就想像从前一样为侯爷整理整理书房。”芳菲低着头道。   “你现在已经不是丫头了,还是待在自己院子里,不要随便乱跑的好。”裴侯爷对面前这个女人的心情很复杂,本来一个清白的丫鬟,因为他的缘故,破了身子,可他心中又很清楚,就算是长了一张相似的脸,这个丫鬟也不是心怡。   处于愧疚,他将她收了房,但却从来没有去过她的房中,他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可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呢?   “是,侯爷,奴婢遵命!奴婢告退!”芳菲低着头退了出去。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要不是芳卉逼自己,芳菲也不愿出现在裴侯爷面前,那仅有的一次,她只感觉到了疼痛,没有任何舒服的感觉,更何况,她已经知道,她只是个替身,她待在侯府,只想吃的饱,穿的暖过几天好日子而已。   芳卉交代她的事情,她已经办到了,以后,芳卉也不会逼她做什么了?她就可以安心过日子了!刚才侯爷突然回来,倒是吓了她一跳,幸亏她急中生智,找出个理由来,才没有让侯爷怀疑什么。   裴侯爷站在当地,看着芳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刚才在朝堂上那种愉悦的心情顿时少了大半,他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想起往事,一眨眼,三十年都过去了,他也老了,身为裴家的长房嫡子,他的人生不能仅仅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过,必须要为整个家族考虑。   只是心怡,有一日,我们在地下相见,不知你是否愿意原谅我?   裴家的某处院落。   “主子,奴婢没有想到您这次竟然将那药方给了元姐儿,您心软了?”   “那个孩子很可爱,让我见着也喜欢,我是心软了,不忍她这么小小的年纪就去了。我做了那么多坏事,这次却难得做了一件好事,想起来还真有点讽刺呢?”妇人的声音很低沉,但语调中却有一抹挥不去的惆怅!   “只是,这次元姐儿发病的事情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知是谁做的?”主子原本是有些计划是针对这孩子的,只是最后主子反悔了,这孩子怎么还病了?   “元姐儿满月时,收了那么多礼物,谁知道这那一件礼物有蹊跷呢?她娘是个厉害的,这孩子将来也是个不错的吧!”   “说也奇怪,这元姐儿好像很喜欢主子您,总是喜欢让您抱,难怪您心软了。”   “是呀,还咯咯地笑,真是无忧无虑呀!”妇人面上也露出了一抹微笑,让她的那张脸顿时鲜亮起来了。   但很快地,那笑容就不见了,神情再次冰冷下来:“同是裴家的女儿,但这命可真是天壤之别呀!”   “主子,我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您心中的那股怨气也出了一些了,收手吧,趁他们还没有怀疑到你的头上,您收手吧,奴婢陪着你,过我们的日子吧!”   妇人不语,片刻后,才低低地道:“让我想想吧!”   这夜三更,裴奕涵趁枯蝶睡熟时,点了她的睡穴,不想再闹出上次的事情来。   装傻子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可他如果告诉了自家娘子,恐怕面临危险的就是自家娘子了,皇上和七王爷是亲兄弟,这性子都有些捉摸不定,他既然不准他告诉自家娘子真相,那他就无法违背皇上的旨意,倒不是说他有多么胆小怕事,而是,他不想将皇上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家娘子身上去。让皇上觉得,在他这个臣子心目中,妻子的分量高于皇帝。   为了保护自家娘子,为了不让他们之间出现更多的障碍,他还要继续装傻下去,好在,那幕后的主使多少也露出一点行迹来了,这个时候,还不到他回府恢复神智的时候。   可就算如此,他也决不允许,朱家兄妹如此欺负自家娘子,当他裴奕涵真的傻了不成?   而且朱玄棣的动机很可疑,难道,他再一次回忆了之前的种种,有些一直忽略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反而有了另外的解释。   到了和裴勤约定的地点,裴勤早就等在那里。   “大少爷!”裴勤迎了上来。   “派人去查查那个朱姑娘有身孕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裴奕涵的孩子就是那么容易有的吗?”   “是,大少爷。”裴勤从裴奕涵的语调中听出了久违的冷意,自从大少爷成亲之后,面对他们这些下人,多少有了几分人气,如今,这位朱姑娘看来是惹怒主子了,恐怕下场不会太好。   “这几日,可有其他新的发现?”   “属下留意了去往京城的书信,其中以朱副元帅的书信最为可疑。”   “书信去了何处?”   “属下联系了京城那边我们裴家的人,那书信都是寄给城南一家绸缎庄的掌柜的。”   “绸缎庄?”   “不仅如此,今日下午,有一个中年文士还进了朱副元帅的府上,到现在还不曾离开。”   “中年文士?知道了,给我好好查查那个绸缎庄,特别是,‘晴云纱,!”裴奕涵的话语中的冷意更甚。   “‘晴云纱,?难道少爷怀疑上次您得了那种豸犬症,与这个绸缎庄有关?”   “让他们去查查不就知道了?”裴奕涵心中也无法确定,但他刚才那一刻,就莫名地想起了那两匹很恐怖的‘晴云纱,那次,他可是真的疯了,不像这次是装傻,他早就感觉道有人在背后不断地算计着自己,这次,找不出那幕后的主使,他誓不罢休!   “属下明白,知道该怎么做了。”   “最近京中可有什么消息,家里可有什么消息?”   “回大少爷的话,京中暂时没什么大事发生,至于家里,小姐满月过后,竟然全身起了疹子”   “为何早不回报?”裴勤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自己主子打断了话,看着自家主子铁青的脸色,他还是硬着头皮道:“不是属下不回报,而是老祖宗瞒着您和大少奶奶,惟恐大少奶奶知道后心中忧心!不让身边的人走漏消息,等属下之后后,小姐的疹子已无大碍了!”   “哼,现在元姐儿可是无事了?”自家娘子生产的时候,他昏迷不醒,本就心存愧疚,对这素未蒙面的女儿,他还没有见过她一面呢?怎能允许她出什么意外。   虽然自家娘子口上不说什么,但偶尔从她有些忧心的眼神和话语中知道,她是多么担心他们的女儿。   “大少爷请放心,府中的暗卫们听小姐的丫鬟们说,虽然出了疹子,但小姐的脸上,身上还是白白嫩嫩的,没有丝毫的麻点!”这小孩子出疹子,是很危险的事情,弄不好就没命了,就算安然度过,那脸上也会留下一些麻点来,就破了相了。   “让府中的人留意元姐儿的一切,不可有丝毫闪失。”   “是,大少爷!”   “忙你自己的去吧!”   “大少爷,要是大少奶奶知道您没傻,那个,她会不会很生气,而且,您到底何时才能恢复正常呀!”作为从小和裴奕涵在一起长大的人,裴勤有时说话,忌讳就少一些,终于忍不住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知道我没傻的人这天下只有三个人,我自己,你,还有当今皇上,只要皇上不说,你不说,那大少奶奶又怎么会知道我是装傻的?等找到内奸了,本少爷自然会恢复神智的。”   只要找出内奸,他与皇上的约定自然到期,那时,他可以想一个法子恢复神智,至于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会永远记在心上,成为他永远的秘密,等到他们垂垂老矣,儿孙满堂时,他再告诉她真相,然后共同回忆在这段日子发生的一切。那时,就算她再生气,也不会当着儿孙的面休夫吧!   其实,无论他是个傻子还是个正常人,从头到尾,她都在他的心里,从头到尾,他都不会离开她,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枯蝶不祥的预感还是很快应验了,那位少侠中的丁公子,趁所有人不注意时,竟然离开了他们住的地方,去找那位被他救了的姑娘,然后去了之后,就没有见回来过。   徐显开始发现丁公子不见后,还能耐着性子等待,心中总道,还是等等再说,可是等了一整天,还是没有消息,他坐不住了,又派了两个人去那家客栈去找丁公子和那位姑娘,结果,这两个找人的人也没有回来。   徐显这下慌了,原本只要丁公子安然归来,他就不把丁公子擅自出外的事情告诉元帅夫人,可现在事态严重了,瞒着是不成了,他必须要见元帅夫人,讨个计策!   “你确信丁公子是去见那位你们救回来的姑娘了?”枯蝶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马上就知道这三个找人的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为今之计,只希望这三人还活着,至少还有解救的机会,那受伤的女子绝对不是单纯的平凡女子,说不定就是吐蕃的细作。   事到如今,就算再责骂他们也是无济于事,早就告诉过他们不要轻易感情用事,显然,他们还是当作了耳边风。   这三人可是活生生的生命呀,如果那女子从他们回城的装束中推断出了他们的身份,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应该是,除此之外,丁公子是桐城派掌门的小儿子,他在这奉南城并不认识其他人。”   “好了,这件事本夫人知道该怎么解决了,只是,丁公子他们三人的性命你们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枯蝶觉得有些头疼了,这些少侠们要是死上几个,会不会引起更多的麻烦,这些江湖人会不会将仇恨的矛头指到自己身上呢?毕竟这次,是她将这些人带到了边关。   这些人不同于裴家的那些暗卫,多半都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这些人都有父母兄弟,甚至亲朋师门,是她这两日,被那个朱珠姑娘扰乱了心智,忘记严格管束这些人了。   “夫人,求您无论如何,救救他们吧!”徐显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要说自责,最自责的就是徐显了,如果丁公子当时离开时,他执意阻止,恐怕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情了,更主要的是,连累了其他两人的性命。   “如果你在派那两人找人时,就来告诉我,本夫人救人还来得及,只是现在他们活着的几率只剩下了三成,起来吧,对你们这些人来说,见义勇为,行侠仗义是骨子里的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我们不能再继续耽搁时间了。寒星,去将裴俭给本夫人找来,绿裳,去找殷军师,将那客栈以及客栈周围所有房屋的登记资料给本夫人拿来。”   “是,大少奶奶。”两个丫鬟听命离去,对徐显口中的那三个人,寒星和绿裳心中也多少有点印象,如果这三人死了,那   裴俭很快就到了,枯蝶也不拖泥带水。   “裴俭听令!”   “属下在!”   “第一小分队的丁公子,薛公子,韩公子,今日去了城北的一家客栈,至今未归,命你带领第二小分队所有人马上去城北客栈周围查找,务必注意安全,以找人为主,如遇特殊情况,马上回报!”   “是,大少奶奶。”裴俭得令之后,也知道事情紧急,并不停留,就下去执行命令了。   枯蝶相信,裴俭为首的裴家的这些暗卫们不像这些少侠们缺少纪律性,组织性,而且他们相互配合也比较默契,也擅长追踪找人,派他们去,是最合适不过了。   这是个无眠之夜,枯蝶的心中也不像她原本表现的那么镇定,不由地起身在房间内走来走去,裴奕涵自己不去睡,一直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此时,看到自家娘子焦灼不安,他的心也不平静,徐显禀告的时候,他就在旁边,自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了个一清二楚。   丁公子这些少侠们,素来,随心所欲惯了,根本不是在短时间能管束住他们的,只是,这里是军队,必须要严格遵守军纪,否则的话,就是害人害己了。   他倒是真心希望这三人无事,裴俭将这三人能救回来。   可结果,还是让所有人失望了,裴俭只带回三具尸体,特别是那位丁公子,就算死去了,那眼神中仍带着不可置信,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相比之下,另外两人的神色就平静多了,虽然他们的身上并无明显的外伤,但身体的骨头却被打碎了!   厅中的气氛一下变得凝滞起来了,虽然心中都有了心理准备,但当事实真的发生时,心中最后的那一点奢望也没有了!   枯蝶起身,上前走到丁公子面前,伸出手掌,轻轻地掩上了他的眼皮,以一种私语般地声调道:“他们这次是真的惹怒本夫人了,放心吧,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会为你们报仇的。”她不忍心责骂这位丁公子,毕竟,他们相处过半个月,在这半个月的时间内,她虽然充当了教官的角色,可这位丁公子的心性确实一看就是个极其善良的,身为小儿子,大概从小被家中人保护的太好了,这样的人,也许不该到战场这样的地方来,可一切都没有如果!   如果不快点结束这场战争,将会有更多的人要送掉自己的性命,她不再纵容,也不愿再等待了,就让她真正用自己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战争吧!   裴俭他们到了那家客栈的时候,大门从里面反锁了,等他们进去之后,客栈内已经空无一人,除了三具尸首。   “夫人,属下在薛公子的身下,发现了几个血字!”   “什么?”   “我们什么都没说!”毕竟一同训练了半个月,对这些少侠们,虽然暗卫们有时看不惯他们有些作为,但对上他们的尸体时,裴俭还是多了一份敬意,这三人虽然死了,可还算是有骨气的男子汉。   “买三副上好的棺材入殓,并写信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告诉他们的家人师门。”   “是。”   裴俭他们退下去之后,枯蝶一直很沉默,裴奕涵心中有些慌,上前,抱住她道:“蝶,娘子!”   枯蝶回过神来,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道:“幸好躺在那里的不是你。”如果面对的是裴奕涵的尸首,她不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不过这样倒好,促使她下了另一个决心,战争不会因为仁慈而改变,只能通过武力来征服。   吐蕃这样的国家除了国王有很大的权利之外,大喇嘛也拥有宗教的领导权,这次,她回敬的礼物就是,如果大喇嘛不劝解吐蕃国王结束这场战争,她就派人去炸了他们的寺庙,让这些喇嘛们人头落地,看他们怕还是不怕?   第二日一早,枯蝶起床,早早和裴奕涵收拾好了一切,她就拉着裴奕涵去了大厅,派卢校尉将所有的将军们请来大厅议事。   这些人来到了大厅,对着枯蝶和裴奕涵见了礼,然后分坐在两旁,朱玄棣的目光沉沉的,看不出心中所想。   殷无痕大概也得到了昨日少侠们身死的消息,对他来说,战场上随时有人死去,早就麻木了,可看着元帅夫人今日的脸色,满脸的寒霜,看来是怒火不小,就是不知元帅夫人现在想干什么?   大厅没人说话,最后严青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不知夫人今日召集我们前来,到底有何事吩咐?”严青这个大土匪头子,这几日来,态度收敛了许多,面对枯蝶也恭敬了许多,就连先前那份龌龊的心思也去了几分,元帅夫人这样的女人,如此厉害,明显不是轻易就能够亵玩的,他可不想有朝一日,被炸个粉身碎骨。   “是呀,夫人有话请讲!”   枯蝶的目光终于从众人的脸上收回,刚才冷若冰霜的脸突然一笑,可这笑容十分短暂,马上又收了回去,整个人又变得漫不经心起来,出口的话语却重重地敲在众将的心头:“众位将军不觉得这仗打的时间有些长了吗?也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众将对看一眼,他们当然也希望这仗早点结束,没有人生来是杀人狂,可这仗是想结束就能轻易结束的吗?   “本夫人今日请众位将军来,是想告知大家一声,这仗由本夫人来指挥,只需半月就可结束,不知众位有无异议?”   ------题外话------   继续求票,这卷很快就要完了,下一卷是结局卷,一切真相都会慢慢揭露出来的,会给亲们一个完满的结局!   另外,推荐好友古乔的文文《赖上不良“拽”妃》亲们多多支持!   121,玄棣身份,芳菲之死   众位将军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接口,都闭口不语。想看看元帅夫人到底想怎样?半个月结束?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就算元帅夫人是个厉害的,这也不是半个月能完结的事情呀!   “既然众位将军并无异议,那好,从现在开始,所有的军队都归元帅以及本夫人指挥,违抗元帅及本夫人命令着,军法处置!”   “夫人,别忘了您只有知情权,并无统领兵马的权利?”朱玄棣站起身来,冷冷地道,这位元帅夫人未免也太狂妄了点,现在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中了,凭什么让他手下的人也跟着听令?   “朱副元帅怕了,怕本夫人在半个月内结束了这场战争,让您失去了面子?还是朱副元帅心中有鬼,打算给敌军调兵遣马的时间?”   朱玄棣的反应本就在枯蝶的预想之中,特殊时期,她不介意用一些特殊的手段,而且,她这几日,也分析了裴奕涵受伤前后的一些状况,吐蕃军队明显是事前知道了东唐军队的作战计划,那么,内奸就在制定作战计划的那五人之内。   裴奕涵首先可以排除,殷无痕,她的直觉告诉这个人应该是值得信任的,另外两个将领,死了一个,伤了一个,死的那个一定不是内奸,伤了的这个,她派人暗暗观察了几日,又查了他的身家背景,觉得并无可疑之处,最后,最大的嫌疑自然就集中在了朱玄棣身上。   不论是前生还是这一世,枯蝶最厌恶的就是那些叛徒,内奸之类的东西,这种人比敌人可恶多了,对吐蕃的军队来说,他们只是执行命令,身不由己的,立场不同,利益不同,自然选择就不同。   但对内奸,她是绝对不会姑息的,只是道现在为止,她还没有明白,假如朱玄棣是内奸的话,为什么要这么做,朱家世代都是武将世家,朱玄棣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夫人!”朱玄棣一拳击在旁边的桌案上,那桌案碎成了木屑。   在场的将领们不知为何突然副元帅就和元帅夫人吵起来了,虽然,他们也觉得元帅夫人的话未免有些过分,怎么能如此说副元帅呢?难怪他如此生气?   “副元帅还没回答本夫人的话呢?是不敢回答,还是心中有鬼?”朱玄棣刚才那一拳,力道不小,但枯蝶仍稳稳地坐在上面,连眼皮也没眨一下。咄咄紧逼。   有些人在心虚的时候,通常会通过另一种方式来掩饰,朱玄棣现在的表现就给枯蝶这样的感觉,如果说她原本的怀疑只有三成,被朱玄棣这么一弄,就变成了五成。   有些将领得到风声,知道元帅与元帅夫人以及朱姑娘三人之间的纠纷,开始在心中猜想,这元帅夫人是不是想公报私仇,给副元帅难堪?   裴奕涵在一边也若有所思,这朱玄棣的反应未免太大了些,他和皇上的怀疑名单上也有他,只是朱家作为武将世家,战功赫赫,为东唐国的江山立下了赫赫战功,不是轻易能够动摇的,也不是可以轻易怀疑的。   自家娘子莫非是发现了什么,才如此咄咄逼人,她平日并不是这样一个人,看来,要让裴勤加紧动手了!   “胡说八道!”朱玄棣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过于强烈,这时,已经稳住了心神,其实心中也有些犹疑不定,这个元帅夫人莫非发现了什么?   不,不可能,这一切自己进行的都很机密,就连自己的心腹都很少有人知道什么,只是这女人如此对待自己,好歹他还是朝廷御封的副元帅,凭什么让她一个女流之辈在中军指手画脚?   “本夫人是在胡说八道吗?御赐金牌在此?如皇上亲临,副元帅说本夫人有没有资格在此说话?”枯蝶手一扬,从袖子里伸出的那只纤纤素手举着一块明晃晃的御赐金牌,上面书着四个篆字,如朕亲临!   众将看到御赐金牌,都齐齐起身,跪倒!心中都想,原来元帅夫人还有这一招,也是,兵者,诡道也,元帅夫人既然如此擅长行军打仗,那在此时拿出金牌,又有什么奇怪的?   要不是元帅夫人给所有人露了一手,就算她初来乍到,将那金牌拿了出来,他们也不会因此高看几眼,只是面子上不违抗罢了!   这下,就算心中原来不服的一些将领,此刻也无话可说,其中,最难堪的当然就变成了朱玄棣。   这女人好生狡猾,如果早知道她有御赐金牌,他刚才就不会明着跟她争锋相对,看来,这一次,他又落了下风。   想到这里,他的语气也变软了:“既然夫人有圣命在身,那玄棣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刚才是玄棣失礼了,望夫人见谅。”   “众位既然知道本夫人有圣命在身,那半个月结束这场战争可有信心?”枯蝶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现在她只是心中怀疑,并无任何证据证明朱玄棣就是那个内奸,这个里面还牵扯到许多更复杂的事情,在没有找出证据之前,她不会跟他撕破脸。   她今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朱玄棣,如果内奸真是他,那他绝不会坐以待毙,必然有下一步的动作,那么,她要不要来个引蛇出洞计划呢?   下面还是没有人敢马上回答。   “怎么,你们是不相信你们自己,还是不相信本夫人?”枯蝶也知道,不能仅凭短短的时日相处,和一场突袭战就让这些人跟随在自己的旗帜下,这些将领无论有本事的,还是没本事的,都不是傻子,他们现在绝不会轻易得罪朱玄棣。   为何呢?元帅夫人就算再厉害,那也不可能成为大将军,这场战争结束之后,自然还是要回归闺阁之中的,但朱副元帅就不一样了,如果裴大元帅永远神智恢复不过来,那么,这以后,军中还是朱副元帅的天下,要是这时,公然跟着元帅夫人,得罪了朱副元帅,将来朱副元帅给他们小鞋穿怎么办?那时,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夫人,真的可以在半个月内打赢这场仗,让吐蕃军队求和?”严青开口了,他是个土匪头子,虽然心性也算狡猾,可没有其他人那么大的顾虑,要是军中的元帅不善待他,那他娘的,还可以继续回去当土匪,怕什么?   不过元帅夫人这样的女人,实在让他太好奇了,这日子近来过的也有些无聊了,不如就跟着看看好戏吧!   “既然各位心有疑义,何不拭目以待呢?”   “夫人,俺巴大头的兵都归您指挥,不管他们相信不相信,反正我巴大头是信夫人您的,等这场战争结束了,我巴大头还想早点回家去见我家的母老虎和小崽子呢!”巴大头这人是典型的粗中有细的类型,旁人初接触他,会以为他是个粗豪的莽汉子,但元帅中了埋伏了,变傻了,偏偏来了个厉害的元帅夫人,还有皇上的御赐金牌,他就觉得这事绝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像元帅夫人这样的女人绝对不会因为私事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副元帅难堪的。   最重要的是,上次,他们奉命去救援元帅时,为何接到命令迟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就让元帅昏迷不醒几个月,然后醒来就变成了傻子!   虽然说,当时是传令失误,可现在想起来,恐怕不是这么单纯吧!   看严青和巴大头这样的人都开口了,元帅夫人的目光又锁着他们不放,这些将军们也觉得不表态是不行了,谁让人家元帅夫人有皇命在身呢?   “末将愿意听从夫人派遣!”有了第一个人表态,马上就有第二个人跟风,片刻之后,众人的意见终于达成了一致。   殷无痕倒是从头到尾一直没有吭声,不知在想什么?   “军师呢?”枯蝶将目光投向了他。   “无痕自然全力配合!”殷无痕为何不开口呢?他是个心细的,因为他就坐在枯蝶的一侧,自然将那金牌看的一清二楚,这金牌他不是第一次见,以前还见过一次,没人知道当今皇上赏赐过臣下有多少枚御赐金牌,但元帅夫人拿的这一块,却是他在七王爷手中见过的。这块御赐金牌和其他金牌不同之处是,在金牌上的龙眼睛是用一块红宝石做的。   这让他不得不猜想,也许皇上真的只给了元帅夫人知情权,但七王爷的这块金牌,让元帅夫人的权力更大了。   作为军师,他不仅要为战争的输赢考虑,还要为军中所发生的一切承担责任。元帅夫人是很厉害,但吐蕃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上次,元帅夫人明显打了个对方措手不及,可这次,对方不会不加强戒备,半个月,时间还是太紧了!   可当着众将的面,他不会像朱玄棣那样公然反对,只好私下里再跟元帅夫人商议了。   朱玄棣回到自己房中之后,那个姓孙的文士早就在他房中等着他了。   “那个女人要军队的统帅权!”   “那将军给了?”姓孙的文士挑了挑眉道。   “不给也的给,她有皇上的御赐金牌!”   “御赐金牌?我们在宫中的人怎么不曾传过这样的消息?”   “主子给本将军的消息中也没说这个女人是个多么大的障碍!”朱玄棣忍不住,没好气地道。   “这个女人,主子也派了几人在裴家,可在裴家的时候,从来没见她看过任何兵书,更不曾听她谈论过兵法,她就是一个心计和手段都不错的闺阁夫人,是什么让她有了这么大的改变?难道是因为裴奕涵受伤?”姓孙的文士自言自语道,他也想不出理由来。   朱玄棣无心听他的解释,他现在想知道,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   不知为何,对上元帅夫人那犀利的眼神,她好像看透了他整个人一样,让他的心总难以平衡下来。   “不知主子可愿意除掉这个女人?”姓孙的文士再次道,说起来,他也搞不清楚自家主子的心思,说他恨裴奕涵吧,却不给裴奕涵一个痛快,就这么折腾着!就连这位裴家大少奶奶,他使了许多绊子,开头的确是想让这个女人死的,但不知为何到了后面,主子好像玩上瘾了,没有采取更极端的措施,当然,这与这位大少奶奶多次化险为夷也有关系。   不过作为主子的重要谋士,他是希望主子做一番大事出来的,最重要的是有问鼎江山的雄心,而不是沉浸在过往的一段情事里,难以自拔!   当初用朱玄棣来对付裴奕涵,也是主子抓住了朱玄棣的把柄,让这小子不得不为主子所用,不过,他希望主子要的是朱家的军权,而不是仅仅为了让朱玄棣对付裴奕涵。   如今,裴奕涵,活着恐怕比死了还痛苦吧!   除掉元帅夫人?朱玄棣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时,心却跳了一下,让这么一个独特的女人死?他心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要失去什么似的,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呢?   他真正的身份是吐蕃的七王子,并不是什么东唐人,当初,朱家老爹收了自己的娘时,娘已经身怀有孕了,那时,他的父王,现在的吐蕃国主还是一个王子,并未登上王位。   如果能与那人合作,让他坐上吐蕃国君的位子,那,他会让这个女人永远臣服在自己的身下,不敢像今日如此张狂!   “对了,那女人用的是什么东西,威力如此强大,竟然可将坚硬的城墙炸成碎石,这可比任何高超的武功还要让人畏惧!”这是姓孙的文士关心的另一个方面,如果能得到这种武器,那么,自家主子何愁江山不得?   在他离开京城前,主子又得到了最新消息,说,裴家的确有一张藏宝图,那图所绘之处,埋有裴家祖先埋的一批财宝,先前,让人偷的那种虽然是赝品,但真画一定还在裴老祖宗手中,总要想个法子,让那老太太开口才是   有了财宝,再有了这种武器,坐稳江山,让四夷臣服算甚难事。至于这个姓朱的,以为主子真的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吗?不过现在是各取所需罢了!   枯蝶这次采取的却是正面迎敌的战术,当然并不是送上门去送死,而是让东唐的军队佯装败退,然后诱敌深入,这次,他们决战的地方,是可以摆一个一字长蛇阵的。   这次的目的不是为了夺回城池,而是为了消耗吐蕃军队的兵力,当敌人经过那处山谷时,所有的兵马都会撤走,并不会像平常的战争,在什么地方用军队设伏。   不用军队,她用的是炸药,这条路,有一个岔道,这个岔道是进山的路,只要东唐军队将吐蕃的军队引诱到这个山谷中,然后又从这个岔道撤退,就将吐蕃的军队堵到了这里面,然后集中,对他们来个狂轰乱炸。   当然,特种小分队们执行的是另外的命令,枯蝶吩咐他们每两人一组,然后去吐蕃的各大寺庙里面,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安置炸药,让吐蕃的寺庙四处开花,一日数次爆炸,互相呼应,连绵不绝。   汗,仔细一想,还真有点现代恐怖袭击的感觉,枯蝶事先并没有想让吐蕃普通的老百姓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但丁公子三人的死,刺激了她,让她不得不使用非正常的手段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发起战争的人就要承受发动战争所要付出的代价,这就是战争的游戏规则。   今日是大军出战的日子,枯蝶当然不可能不出现,裴奕涵这个跟屁虫也跟她到了校场,十几万士兵铠甲鲜明精神抖擞,枯蝶为了做思想动员工作,特意拍裴俭在军中散播流言,只要能在半个月内彻底打败吐蕃军队,他们就可以回家跟亲人团聚,这是多大的诱惑呀!   比起这些将军们的满心疑虑来,战士们的激情倒是很高涨!   枯蝶作为此次的行动的指挥官自然发表了几段蛊惑人心的言辞,这可是从现代的战争电视剧学来的,怎么煽情怎么来,这些古代的士兵何曾见过这样的发病仪式,当下各个激情澎湃,口号声响彻云天。   众将领目瞪口呆。   大鼓咚咚地震天响,先头的军队已经出发了,就在这时,枯蝶一回身,就看到身旁的裴奕涵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就在她心下大惊,打算带他回去之时,他突然抱着头,脸上的冷汗也流了出来,看起来十分的痛楚。   枯蝶见状,那里还坐的住,当下交代了几句,就要扶起裴奕涵回房,谁知裴奕涵一起身,身子一歪,就摔倒在地,枯蝶无法,只好让裴安将裴奕涵背回了房中。   裴奕涵这一晕倒,睡到半夜时分还没有清醒,枯蝶一夜未眠。派人请了花问柳前来,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说今日可能在校场受到了什么刺激,才导致暂时昏迷。   枯蝶坐在床边,望着躺在床上的人,沉默不语,就那么定定的坐着,绿裳晚照她们也不敢开口打扰她,就算跟她说话,她也不理。   虽然花问柳说裴奕涵没事,但枯蝶还是不放心,只要没看到他睁开眼睛,她如何能安心?   其实,最不安心的是裴奕涵,实在是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昨晚,他接到了京城皇上的密旨,命令他不惜一切代价很快查出内奸来,说有人上了奏折,弹劾裴侯爷通敌卖国!   这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当下让他有些懵,到了这个时候,他是不能继续在被动下去了,到底是谁要陷害父亲?   看来,皇上也不会相信自家父亲会通敌卖国的?只是那人既然上了奏折,一定是掌握了什么证据,不可能空穴来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家中又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到现在,他知道该是他恢复神智的时候了,但这一切要做的顺其自然,可以让别的什么人怀疑,就是不能让自家娘子怀疑。   虽然看着她为他焦虑,他心中既甜蜜又苦涩,如果不是君命难违,他何须如此,可他也知道现在绝不是跟自家娘子坦白真相的时候,对别人,他也许可以猜到对方的反应,但对自家娘子,他实在没什么把握,在这个时候,还是先瞒着好了,免得横生枝节!给有心人有了可乘之机。   到了第二日中午时分,躺在床上,被枯蝶握着的手终于有了动静,枯蝶一下就站了起来,紧张地盯着裴奕涵的眼睛瞧。   那双眼终于睁开了,只一眼,枯蝶就觉得感觉不同了,仿佛从前那个裴奕涵又回来了。   “夫君!”她柔声唤道。   “娘子,你你我们的孩子呢?”裴奕涵的目光盯到了枯蝶的肚子上。   枯蝶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难道他恢复神智,却忘记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了?   “宝宝在京城呢?”   “京城?你怎么在这?对了,我受伤了!”   裴奕涵的眼神装作不经意地在房内扫了一遍,其实是不愿对上自家娘子那明亮的眼神,这都是什么事呀,他在心中苦笑,他其实从来不会做戏,但却在自己最爱的女人面前,不得不做戏!真是满心的无奈呀!   “夫君,不记得这几天发生了何事?”   “娘子,你的问题好奇怪,来,让为夫好好抱抱,为夫到这里的时候,每天晚上都想着娘子,想的睡不着觉!”裴奕涵起身,伸出手就去拉她的手,然后一个用力,就将她钳制在了怀中。   “放开我!”枯蝶想起这一段时间为他担惊受怕,这人,清醒过来,却   一时之间,她的心思极其复杂。   其实,他变傻的时候也挺可爱的,可裴家是不允许将来的家主是一个傻子的,他现在恢复神智了,以后她就不能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不放,为夫说过,怎么也不会放手的,乖,听话!让为夫抱抱!”裴奕涵的神智清醒了,力气自然也跟着回来了,被他紧紧地钳制在怀中,根本挣脱不得。   他下一刻,就将唇印上了她的唇,带着毫不掩饰的热情与渴望,与她深深缠绵。   作为一个大男人,在床上,他还是习惯自己做强势的那一方,他可没忘记,装傻这一段日子,是忍的如何的痛苦!不能主动出击!   枯蝶享受着熟悉的感觉,心终于放了下来,接下来,有裴奕涵坐镇,配上自己的计策,这战争就不存在太大的悬念了!   只是,要是裴奕涵询问她如何精通兵法,她也要找个理由出来应付才是,只希望他能无条件地信任她。   绿裳和晚照得知,裴奕涵清醒之后,恢复了神智,虽然都为枯蝶高兴,可对上裴奕涵那张除了在枯蝶面前柔情万分,但在其他人面前冰冷的脸,她们突然很怀念神智不轻的男主子,至少,那时,她们做什么事当着男主子的面,不用提心吊胆!   当裴奕涵再一次出现在众将士面前时,这些人都发现从前的东唐战神回来了,既然裴奕涵清醒了,战场上的后续战事就交给他来指挥,枯蝶不再强出头,她的建议,多半裴奕涵也采纳了,只是在少数看法上有所不同,裴奕涵毕竟是带兵多年的人,实战经验丰富,不像枯蝶更多的是谋略战术,没有临场经验。   西南战场上是一番光景,可裴家的人最近却人心惶惶。   既然奏折都递到了皇上的案头,那裴家人,特别是裴老国公,裴侯爷不可能没有得到丝毫的消息,他们也听到了一些风声,但皇上目前并没有吭声,一直将那折子压着,下面的人就不知道皇上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了!   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尤其这些朝臣们,他们中的大多数最会见风使舵,得到风声的,很快在上朝和私下里跟裴侯爷,裴家保持距离,就连一些姻亲们,也生分了许多。   见状,裴侯爷苦笑,他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但人情冷暖就这么回事,他能够理解,要说他通敌叛国,未免太荒谬了吧!   可不管怎样,他都不能坐以待毙,首先,他要查清楚那奏折的证据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又是什么证据?   不知是皇上有意还是无意,皇上身边的田公公,今日在宫中碰到他时,刻意提到两个字,印章!   印章?他的印章一直收在自己的书房之中,没有人敢轻易乱动,莫非有人偷了自己的印章,然后伪造了什么通敌书信不成?   想到这里,裴侯爷再也待不住,马上回到了府上,刚一进府门,回到自己院中,却见自家夫人的脸色很凝重。   一见他回府,就迎了上来,然后在他身边低声道:“夫君,那个叫芳菲的姨娘落水身亡,尸首就在她的房中,夫君要不要去看看她?”裴大夫人近来本就为西南的儿子儿媳担心,这心还没操完呢?又听到了自家夫君通敌卖国的消息,已经够头痛了,却没想到这个叫芳菲的竟然莫名落水而亡,不管怎么说,这芳菲也是收进房的,该给自己夫君说一声。   ------题外话------   这周票票一个还没呢,继续求票,该是让楠竹恢复神智了,那姓孙的文士的主子就是裴府阴谋的幕后主使之一!呵呵!1   122,暗中调查,沙场救夫   “芳菲?”裴侯爷一怔,好像记不起这个人是谁?   裴大夫人见状,心中一松,但还是在旁边解释道:“就是尹姨娘,芳菲是她做丫鬟时的名字!”   裴侯爷还是没想起这个人是谁?脑子里已经自动把后院的姬妾过了一遍   “就是侯爷书房原本的侍候丫头,那个叫芳菲的!”裴大夫人见裴侯爷还是没有反应,心中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如果侯爷对这个芳菲不上心,为何在她刚小产时,就跟一个丫头搞在一起,既然在那种情况下,都能引得自家夫君上心,为何现在夫君却连这个人都记不住?   裴侯爷的思绪终于拉了回来,片刻后,脑子里模糊地出现了一个人影,一个与曾经的那张脸特别相似的一张脸,是她?   她死了?裴侯爷脑子里一片空白,当年他没有保护好她,如今,连跟她有点相像的她也死了?裴大夫人看着裴侯爷的脸色变了又变,神情也有些哀伤,越发搞不清楚自家夫君到底对那个丫鬟是什么态度?   要说不喜欢吧?可以在那样特殊的时期,跟她上床,要说喜欢吧?自从那次在书房的事情后,包括以后将这个丫鬟收房,自家夫君却从来没有进入过这个丫鬟的房。这丫鬟虽然爬上了主子的床,被收成了姨娘,但也不得宠   正因为如此,才让她觉得加倍的奇怪,总觉得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可这个芳菲竟然莫名其妙地在湖中淹死了,甚至都没有人能说清楚,她半夜三更为啥要去湖边,怎么会掉入湖中,再不怎么说,这姨娘就算再不得宠,身边还是有几个丫鬟服侍的,用一句话睡着了,就可以搪塞吗?   要不是觉得这女人死的蹊跷,又摸不清夫君的心思,这件事她早就处理了,绝不会来烦自家夫君的。   “怎么死的,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死的,你是怎么管理后院的?”裴侯爷终于有反应了,但一开口,语气就很冲。   对那个叫芳菲的丫鬟,裴侯爷的心情是很复杂的,是有点愧疚,但心中也明白,芳菲绝不是心怡,自己的心怡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去了。   可就算对这个丫鬟没有丝毫感情,但看在一张相似的脸上,他也不会完全的无动于衷,第一个直觉就是,这个芳菲死的而有点奇怪,虽然他不太搭理后院的事情,但最近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呀,这芳菲怎么就莫名其妙死了?   裴大夫人一听,就有点生气,自家夫君这话是冲着她来的吗?当下也不客气地道:“我管理后院,总不能半夜三更还起床盯着人家去不去湖边吧!   裴侯爷与裴大夫人也快将近三十年的夫妻了,多少也相信不是自家夫人动的手脚,一个从丫鬟提上来的姨娘,至多就是个贱妾,死了就死了,一般人家都是不会太过张扬的,可裴侯爷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他好像忘掉了。   “找人验尸了吗?死因是什么?通知她娘家人了没?”他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不好,毕竟这个芳菲不是心怡,他没有必要这样对妻子说话。   “回侯爷的话,尸体从湖中捞上来时,已经肿胀的厉害,整个人好像膨胀了许多,为妻不敢擅作主张,请侯爷回府定夺!至于,她的家人,难道侯爷不知她是孤儿吗,那里来的家人?”裴大夫人心中还是有些生气,当下说话的语气就带了几分冷淡。   “拿着裴家的名帖,去请慕容大人派手下的仵作来一趟。”裴侯爷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内院总管道。   一个姨娘死是小事,但不能死的莫名其妙,尤其现在他处于风口浪尖的时候,身旁一点风吹草动,恐怕都会自己的敌人找到打击他的缺口。   他一人倒也罢了,可身为裴家的掌门人,他代表的是裴家,他要为裴家几千的主子,十几万的奴才着想。   如果每次都抱着随意的态度,那以后府中别有用心的人,不是胆子更大了吗?自家夫人说的对,一个姨娘半夜不在屋中睡觉,跑到湖边干什么?自尽吗?理由呢?如果不是自尽,那就是他杀了,对方杀一个没有什么身份的姨娘做什么?必须的先找出动机来!   “是,老爷!”总管出去找人办事了。   裴侯爷回房之后,马上去了书房,最近,国事家事什么都不顺,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诬告他呢?   他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冥想,蓦地,思绪突然想到了前几日在书房中遇到那个死去的芳菲,她以前是在书房侍候的,自己书房有设么东西,她总会知道一些,难道?一个设想在他的脑中形成了?难道这个芳菲有问题,她从自家书房拿了某样东西交给了某个人,她这才被人杀人灭口了?   裴侯爷当然不是个笨人,一旦心中有了某种猜测,那心中就很快形成了一个构想,如果这个芳菲真的有问题,顺着这条线找下去,也许能找到那个幕后人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精神一振,只是这件事,需要好好计划一番,芳菲既然死了,改查的还是要查的,但明面上是一套,暗面上是另一套,可以明面上先给出一个结论,让那幕后的人以后裴家只是将这个芳菲之死,当做一个普通的姨娘死亡事件来处理,背地里则调查这个芳菲的人情来往?   还有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吗?为何偏偏有一个丫鬟跟心怡生的那么相似,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是对方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刻意针对自己的?   现在想起在书房发生的那件事,他也觉得其中疑点重重,好像当时的自己整个不受控制一般。这太奇怪了,难道从那时开始,对方就在算计自己了?真是太可恶了,之所以这个芳菲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是因为府中别的人根本就没见过心怡的长相!   想起心怡,他心中就有一股莫名的滋味,站起身来,从哪个暗格的地方抽出了那幅画,画中的人仍浅笑嫣然地静立着,而他却找不到她,永远地找不到她了!   收好画卷,他刚才的软弱也只是一点点,他还要为裴家的命运考虑,作为裴家的长房嫡子,有些事情,是他无法避免的责任,如果当年他想通这一点,就不会误了心怡的一生,他会收敛自己的感情,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只希望裴家其他的子孙不要重蹈他当年的悲剧。   裴侯爷在书房坐了半刻,最后还是决定先去裴老祖宗那里一趟,这芳菲终归是女眷,不能轻易和外边的男人接触,如果她要传递信息的话,府内一定还有她的同伙,多半也是女人,这样一来,暗卫们起的作用就很有限,还不如,请老祖宗派个可靠的人来暗地里查一查,才不会打草惊蛇。   自家夫人的心计有多少他是知道的,未必是那些人的对手,还不如不让她知道,免的露出更多行迹来,再就是,关于心怡的事情,他每每面对自家夫人,心中还是有些不自在。   至于找自家的娘裴老夫人帮忙,还是算了吧,只要不添乱就行了。   裴老祖宗活了大半辈子,经历过多少的风风雨雨,关于裴侯爷通敌叛国的事情,她第一个就不会相信,原本,她是真的有些忧心的,但从西南传回来的信息来看,涵哥儿仍是兵马元帅,兵符还在涵哥儿手中,那么,皇上就绝不会相信孙儿会通敌叛国,这理由太拙劣了?儿子在前方奋勇杀敌,父亲通敌卖国,拉儿子的后腿?是脑子有问题吗?   裴老祖宗相信,她能想明白的事情,当今皇上一定能想的到,至于流言,这些年,裴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流言!   不过借此看清某些人的嘴脸也是好事,只要涵哥儿夫妻能平安回来,就一定能化险为夷,她也没想到,当初会娶到这样一个重孙媳妇。   现在她只要好好地看着元姐儿,让他们的孩子不要出什么事情,就放心了。   “老祖宗,七夫人来了。”裴老祖宗身边的二等丫鬟进来禀告。然后,外边的帘子被小丫头们打了起来,裴七夫人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   “见过老祖宗!”裴七夫人福了一礼,也不等裴老祖宗说什么,就自动起身,上前凑到了元姐儿的睡篮边,本来打算逗逗元姐儿的,却见这孩子睡的挺香,只好作罢!   裴老祖宗将裴七夫人望着元姐儿的温柔的神色尽收眼底,沉吟了一下,遂开口道:“老七家的,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裴七夫人闻言,神情一顿,但又马上恢复如常,转过身来,淡笑道:“老祖宗,难不成你们不要我了,要赶我走?”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傻话?是老七没福气,早早地去了,但你为他守了这么多年,总该做点打算,怎么也要个人服侍你终老,在老七的灵前尽孝才是。”   “这个,还是算了吧,不会有人愿意将自己孩子抱养给孙媳的。”片刻后,裴七夫人敛下眼眸,沉沉地道。   老祖宗的意思她明白,无非是看到她年轻守寡,身后没有任何子嗣,如果能从宗族中过继一个孩子,那是最好不过了,可以以后为她养老,顺便也承继裴七老爷的香火。可问题是,现在可选择余地很小,只能从该裴奕涵的兄弟们中选,裴家长房,嫡出的现在只剩下裴奕涵一人,其他的庶出的也没让她看入眼的,至于裴家其他几个老爷的孩子,大多都成家了,愿不愿意过继还两说呢?   更重要的是,她先前从来没有想过要过继,现在只是觉得元姐儿可人,以前并不怎么喜欢小孩子,再说,她清净惯了,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只要你点头,老祖宗我自会为你做主的。”   “那,老祖宗,还是让孙媳想想吧!”裴七夫人知道裴老祖宗有时也是很独断的人,不好一口拒绝,只好婉转地向后拖。   不过裴七夫人想为七老爷过继一个孩子的事情,还是很快在裴家传遍了,之所以传的这么快,与裴老祖宗的纵容是分不开的。   她看得出裴七夫人不是很愿意,可裴七老爷在的时候,因为年龄最小,很得裴老祖宗的喜爱,后来又年少而亡,这时代人的香火观念还是很重的,裴老祖宗不想裴七老爷和裴七夫人进来到了地下,无人供给香火,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她觉得,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儿子了,在裴家,裴七夫人的日子会更好过一些。   现在虽然有她罩着,可她年龄大了,活着的日子不多了,虽说大孙媳妇和大重孙媳妇都不是苛刻的人,可裴老祖宗就是不放心自家爱兴风作浪,争强好胜的大媳妇裴老夫人。   裴七夫人要过继孩子,府中的一些人就开始动起了裴七夫人的脑筋,许多人不时地上前套近乎,尤其是那些有孩子的各房姨娘吗?   虽说孩子过继了,就不再是自家的孩子,但是过继后,庶出就变成了嫡出,将来娶亲,官途上都要比庶出好的多。而且,裴七夫人跟各房的关系都不错,尤其得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看重,要是把自家儿子过继过去,那是好处多多呀!   裴七夫人岔开了话题,刚要说什么,门口的丫头又回报道:“老祖宗,老夫人来了。”   裴七夫人起身,就见裴老夫人进门的脸色不太好,见到裴七夫人在场,脸色仍没有好转。   “媳妇,今个又是怎么了?”裴老祖宗皱了皱眉道。   “老祖宗,涵哥儿那样了,您为何不告诉媳妇,好歹媳妇也是他的亲祖母。”裴老夫人气鼓鼓的。   “涵哥儿那样了?”裴老祖宗不知裴老夫人今日鼓的是什么气?   “涵哥儿傻了,他受了重伤,傻了,难道老祖宗也不知道?”裴老夫人将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上次,朱玄棣虽然写信告诉裴老夫人朱姑娘的事情,但也没有提裴奕涵变傻的事情,他是觉得,如果说裴奕涵傻了,那裴家人恐怕会怀疑朱姑娘是否真的有身孕了,摸不清裴家人的态度,他也没提。   而枯蝶和裴奕涵先前分别传回来的信中,也刻意没提,但是在西南,知情人太多了,还是将裴奕涵变傻的消息传了回来,今日就传到了裴老夫人耳中,裴老夫人以为裴老祖宗他们已经知道了,只是刻意瞒着自己,所以,才找上门来吵闹。   她也是关心裴奕涵的,现在发生了这种事,让她如何能平静下来,裴家长房可就只剩这一个嫡子了!   “什么傻了?你这消息哪里来的?”裴老祖宗一听,脸色都变了,连裴七夫人闻言也有些意外。   “难道老祖宗真的不知道,听说是从林尚书府传出来的。”林尚书是兵部尚书,自然知道边关的许多消息,裴老夫人看裴老祖宗的脸色真的不像说谎的样子,当下恨恨地道:“蝶儿这是什么意思,发生了这等大事,她为何不家中报信?”   “这只是传言,做不得准的,如果涵哥儿真的傻了,为何皇上都不给我们裴家一个说法?”裴老祖宗开始也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对,但片刻后,她马上就镇静下来了,如果林尚书能知道的事情,那皇上一定知道,皇上既然知道了,不会不对裴家人说一声,除非涵哥儿变傻,这中间有什么玄机?   先前,她听到裴家的暗卫传回来蝶儿派兵杀敌的消息,心中震惊,疑惑,要比惊喜更多一些,蝶儿一个闺阁女子,怎会懂得这些,虽说裴家祖上的那位女祖先也有这等才能,可蝶儿那样的出身,根本就没机会接触这些东西,她心中百般疑惑,但就是找不到答案,刚才听了自家媳妇的话,她心中暗思,莫非这只是涵哥儿使的障眼法,实际上这派兵打仗的幕后指挥还是涵哥儿,只是借着蝶儿的名义来执行?   如果这样的话,那涵哥儿就是装傻了?因为最近收到的一封信,的确是涵哥儿的字迹,那信上还有裴家特殊的辨认符号,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模仿的,想到这里,她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就想了一个理由,堵住了自家媳妇的嘴   裴老夫人一听,也对呀,涵哥儿是去西南带兵打仗的,如果傻了的话,那朝廷这边必然会提出新的元帅人选,那自家儿子不会不知道,所以说,这可能是谣传了,不过为了安心期间,她回头就要写一封信去西南。   “老祖宗,侯爷来了。”裴老夫人正准备回去写书信,听到儿子来了,这才想起另一则流言,她之所以更关心孙子,是因为孙子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儿子的那件事虽然很严重,可儿子毕竟在自己眼前,发生什么事也瞒不住自己,不过,母子连心,听到裴侯爷来了,她就不打算离开了。   裴侯爷进门后,看到裴老夫人和裴七夫人都在场,也没打算避着她们,毕竟,这个芳菲的尸首被发现,府中许多下人都看到了,消息不会传不到老祖宗和老夫人这里。让自家娘亲和弟妹回避好像也不好。   裴七夫人见状站起身来道:“既然大哥有事找老祖宗,那弟妹我就先回自己院子了。”裴老祖宗和裴侯爷也没有挽留。   裴七夫人走了,可裴老夫人却端坐在一旁,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裴侯爷也没太在意,反正是自己的亲娘,可话到口边,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老大,有什么事就说吧!”裴老祖宗看着裴侯爷的神色有些踌躇,心道,莫非那个所谓的通敌叛国真的有麻烦了?   “老祖宗,孙儿房中昨晚死了一个姨娘,不知您可知道这件事情了?”   “哦,这事呀,黄嬷嬷告诉我了。”裴老祖宗听说裴侯爷是为一个姨娘之死来的,心中暗道,这姨娘死了,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是大孙媳妇来找她吧,怎么孙儿亲自找来了?   “不就是一个丫头片子罢了,死就死了,还值得你如此上心?”裴老夫人没好气地道。做娘的,最忌讳儿子对那个女人好!那芳菲被人从湖中捞出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她的耳中,秦嬷嬷很快就将芳菲的身家背景告诉了她,只因为,儿子的这个姨娘本就阿欢出身,还在正妻刚小产的时候勾引主子,裴老夫人最讨厌这种没脸没皮的,所以,根本就没把这个芳菲的死当回事,死就死了,买一口棺材,找个地方埋了就是。   裴侯爷没有理会自家亲娘的话,娘是什么样的人,在二十多年前,他就知道了,而是接着道:“孙儿倒不是对这个丫鬟有多上心,只是,她以前可是在孙儿的书房侍候过的,前几日,儿子还在书房碰到了她。”裴侯爷话说到这里,就打住了,他知道老祖宗和自家娘亲都会想到什么地方去。   “我知道了,以后书房这地方绝对不能用这种来路不明的人。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裴老祖宗是真的听懂了,孙儿这是暗示这个芳菲身份恐怕不单纯,想让自己查查的。   “虽说是个姨娘,但死的不清不楚,孙儿还是轻了慕容大人和仵作过来一趟,不过其他的事,就要劳烦老祖宗了。”   “知道了,放心吧,涵哥儿最近几日,可有信送回?”毕竟前面听说裴奕涵变傻了,无风不起浪,裴老祖宗是想看看裴侯爷知道些什么不?   “这两天没有,不过,吐蕃现在已经退回到了他们的领地,如果再打几仗,将他们打怕了,这西南的战事可能会很快结束了,到时,涵哥儿夫妻就可以回京了。”裴侯爷也是武将出身,自然对战争有一种天生的兴趣,此次枯蝶打了那样的胜仗,传回朝廷,他也是与荣共焉!   毕竟,那是他们裴家的媳妇,是裴家的人!   “哦,早点回来是最好了。”裴老祖宗看裴侯爷的神色,也知道他一定不知情,就没有继续再问下去了。   等裴侯爷离开后,裴老祖宗不放心裴老夫人,叮嘱她就算暗地里要查这个芳菲,绝不可以让人觉察到。   裴老夫人当然明白,事关儿子的事情,她自然不会毫无作为,一定要再查查这个芳菲。裴老祖宗早把裴老夫人的心思看在眼底,知道强行阻止是无用的,只要她不添乱就成。   且说,枯蝶和裴奕涵这边。   裴奕涵既然恢复了记忆,就不能继续躲在枯蝶的身后,今日的一场战事,就是他亲自出战的。可吐蕃的军中也不全是无能之辈,现在这位领兵的吐蕃五王子,明显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他们竟然用了很现代化的化学武器?什么呢?毒气?   吐蕃的那位国师,也是个擅长制毒的人,他的得意弟子就是那位被枯蝶炸死的吐蕃大元帅大王子,这次,他是为了给自家徒儿报仇。   所以,就制造了一种毒烟,这种毒烟点燃之后,人吸入就四肢僵硬,呼吸不畅,很快就会窒息而亡。   呼啦一下,本来在战场上占优势的东唐国军队就倒下了一大片,不过裴奕涵,我们知道的,毒药对他根本没啥作用,他具有抗毒性,当初在迎亲途中,路遇山贼的时候,大家就知道了。   看到这么多士兵在冲杀途中倒下了,裴奕涵知道,现在强行进攻,正面对敌已经是不可能了,忙下令让后面的军队撤退,不要再冲上来送死了。   不过由于这毒烟的效果实在太明显,而且还散发着一种臭鸡蛋的味道,东唐军心大乱,加上裴奕涵下令撤退,后面的人都为了保命,再一次,将裴奕涵丢在了敌人的包围圈中。   裴奕涵一来是为了身后的东唐军队提供撤退时间,二来是,他被吐蕃军队涌上来的人群包围在中间,根本脱身不得。   裴奕涵这次出战的时候,枯蝶并没有待在奉南城中,早就在远处一座小山顶上掠战,现在听到鼓手开始擂撤退的命令,她马上觉得大事不妙了,那有毒气体传播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说起来,这毒烟只是燃烧起来的一些小颗粒。   枯蝶的眼神不错,看到远处雾蒙蒙的一片,她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刚才还占上风的东唐国军队突然下令撤退,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先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裴奕涵呢?那烟雾遮住了战场的情形,看不到他的身影,枯蝶坐不住了,这家伙才恢复神智两三天,可不能再出意外了。   这时,一人飞身上山,原来是卢校尉。   “表嫂,不好了,吐蕃的军队烧起了毒烟,我们许多将士都吸入了毒烟,表哥下令众人撤退,他自己却被包围了!”   枯蝶闻言,再也顾不上什么了?身子一跃,就起身翻上了马背,她倒不是担心这毒烟伤了裴奕涵,她记得他有很强的抗毒性,怕的是,一人难敌四手,她必须要去救他!   寒星在一边,见状大吃一惊,“大少奶奶,你要干什么?”   枯蝶在马背上回首传令:“你们几个下去,负责救治伤员,本夫人要去接应元帅!”说完,也不等这些人说什么,当下,两腿一夹马背,驾一声,那马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山下冲去。   ------题外话------   昨天太忙,没时间码字,让亲们久等了,继续求票,另外,柳絮绝对没写过芳菲怀孕的事情,有时亲们的问题让柳絮无语了!   要了解唐少恨小盆友老爹七王爷的事情请看旧文《你丫抢婚有完没完》   123,夫妻对敌,朱珠之死   枯蝶骑着马下了山,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冒失,再马背上拿出两方绢帕,叠在一起,然后将马背上的水袋解下来,将里面的水倒在绢帕上,将这绢帕打湿,这样可以有效地防止毒烟直接吸入鼻腔。   有些毒烟遇水有很强的水解性,她将这绢帕绑在自己的鼻子前面,绑在自己的鼻子前面,防止呼吸道被这些毒烟侵袭,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匕首,和一些小锦囊,准备妥当,然后再次飞身上马,一鼓作气,向被那些兵团团包围的裴奕涵而去。   这毒烟如此厉害,她不能让更多的士兵去冒险,只能自己去救,无论如何,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裴亦涵在他面前发生危险。   这时,空中的毒烟浓度已经没有原本那么浓了,都被风飘到了空中,敌军那边看起来没有继续燃烧了,她闻上也没有那么难受了,心中也放松了一些,   可被那么多人围在中间的裴亦涵,就算有四只手,也很危险,她不能耽误时间,当下是真的发了狠劲的,双腿一夹马背,让这马向前冲去,这马冲入敌阵之中,将那些敌兵有几人都给践踏在了脚下。   敌兵看到突然冲出一个女人来,一时之间有些愣神,可枯蝶根本就没有给他们愣神的机会,当那些兵刃向马上的她刺去时,马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可这马和裴亦涵的马明显不同,它适应不了这种气味,狂躁不已,差点将枯蝶给甩到地下,枯蝶见状,忙飞身下马。   裴奕涵的马看来是经过专门喂养的,这些毒烟对它并无太大的作用,它仍带着裴奕涵几许拼杀。   也不知道敌军打的什么主意?并没有增加援兵,就任凭这一千多人围着裴奕涵砍杀!   裴奕涵因为杀敌太多,想冲出包围圈,原本银白色的袍子已经满是血污   枯蝶已经到了他们身后,要说她是不会武功,但近身搏击在前世也是保命的最大技能,今日,就让她痛痛快快打一场。   枯蝶因为现在还离裴亦涵有些远,所以就没有正面对敌,而是身子灵活地左右穿梭,顺手拿着匕首,专往敌军士兵的要害刺去。   这些兵士都留意着枯蝶手中的那把匕首,其实这东西只是个障眼法,她根本就不会想着用这么短小的匕首去杀敌,刚才杀了几个人,也只是趁对方不注意,偷袭而已,但就把敌人的注意力给集中过来了。   敌军都防范着她手中的匕首,她却将手中的匕首在空中虚划了一下,然后,在片刻之间,枯蝶专制的鞋底的利刃滑过离她最近两人的脖子,将他们的喉管割开了。   这两人倒了下去,这些兵士一时之间还没看清枯蝶的动作,有些疑惑,但心中都有了畏惧,忍不住就向后倒退了一些。   这些人一后退,枯蝶离裴亦涵的距离再次近了一些。   当初在客栈之中,枯蝶一个连坏十八踢,都让裴奕涵有了个措手不及,更何况现在,她的身体再也不像出嫁时那么虚弱了,手脚自然要比上次灵活多了,再加上,存心是为了威慑敌人,所以,那气势都凌厉多了,那些兵也没想到一个女人会如此厉害,当下,包围的兵力就分成了两半。   一方对付裴奕涵,一方对付枯蝶,裴奕涵此时,当然发现了枯蝶的身影,心中大惊,虽然知道自家娘子不是省油的灯,可毕竟不会武功,没什么内力,不是说过,让她在后面看着,不要轻易露面的吗?   她这时,怎么能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虽然心中转了几个念头,但身子已经开始自动就向枯蝶这边靠拢而来。   就算这夫妻两人再厉害,这包围的兵士那么多,单打独斗实在很不划算,枯蝶主要是刚进了这个包围圈,还没有看清楚整个战场的形势。   她心中一直有几个疑问,吐蕃国的这些兵士为何不受毒烟影响,难道事先他们服下了解药?   还有,那边吐蕃的阵地离裴奕涵所站的地方并不远,那些吐蕃的将领们为何不出动,当然那两个已经做了裴奕涵刀下亡魂的除外。   会不会还有其他的阴谋?她拖延时间,小心防御,就想搞清楚对方真正的目的,并不着痕迹地将战线尽量向长地延伸,与吐蕃的阵地越来越远,方便她执行下一个计划。   吐蕃这边的人为何按兵不动呢、领兵的是吐蕃的五王子,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炸药爆炸威力的,对这种从没见过的东西,心中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根本不敢靠近裴奕涵。唯恐裴亦涵使出什么阴招来!   因为没有人能够描述清楚这火药是什么东西,他可不愿像自家大哥一样给炸的粉身碎骨,他怕死,所以,先用这种毒烟打了个前站,可惜,裴奕涵根本不受这种毒烟的影响,这让他又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也是裴奕涵被一大堆士兵包围着的最大缘故。枯蝶终于到了裴奕涵身旁,裴奕涵手一弯,就将她捞上了马背。   看她并没有受伤,这才心中安定下来,枯蝶现在已经来不及观察他到底受伤了没,而是在他耳边轻声道:“闭气!”   虽然她不认为她制作的迷香会对裴奕涵起什么作用,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特意嘱咐了一句。   “无妨!”他轻声应道,忙将挥到她身旁的一记杀招给化解了,枯蝶搞不清楚吐蕃方面的意图,觉得还是先脱身为好。   将藏在怀中应急的能够让人吸入口腔后,瞬间失去抵抗能力的药粉撒了出去,那些兵士吸进了这种药粉,很快四肢就软麻不已。失去了抵抗能力。   这种药粉因为制作的原料比较稀缺,实际上就是一种麻醉剂,所以,枯蝶当初制作的时候,只是为了防身,倒不是为了杀敌,因为提炼不易,给士兵们包扎伤口用作麻醉剂倒是不错,但今日战场上这个毒烟打乱了原本的计划步骤,与其在这样境况不明的情况下进攻,还不如回去后想个对策出来。   两人冲出了包围圈,殷无痕他们在远处干着急,但不能让更多的士兵去送命,这时,见两人都脱险了,才放下心来。   这一场战争,总体来说,还是吐蕃占了点上风,借助毒烟的作用,东唐这边损失了许多精锐士兵。   枯蝶虽然事先预计了战争中的各种意外,但今日是对方的武器占了优势,这年头又无先进的化学仪器,无法检测这毒烟的真实成分,如果吐蕃国师将这种毒烟大规模的释放,那同样是毁灭性的。   “夫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两人回去之后,换洗了一番,枯蝶想听听裴奕涵的打算。今天这场战争打成这样,一会他们势必要出去见见各位将领,不如现在他们夫妻两人先拿出一个决策来。   谁知他却站在她的面前,脸色很不好,枯蝶用眼珠子想,都知道她今日去救他,让他担惊受怕了!   “我们还有女儿,以后不要做这等危险的事情了。”片刻后,他缓了脸色道。他并不赞同同生共死,并不希望她冒险,有一丝一毫的闪失。而他,有作为男人的职责,不能成为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提起女儿,枯蝶的心就顿时柔软了下来,是呀,要是他们有个万一,不能将女儿孤零零的一个丢在裴家那种环境内。   “好了,小涵涵,我今日是太莽撞了。”枯蝶最是会见风使舵,这时,早抱住裴奕涵的腰撒起娇来。   裴亦涵的心到了现在是彻底的安定下来了,他知道现在不是责怪自家娘子的时候,她从来就是一个甘于待在男人身后,等待男人为她避风躲雨的女子!   拥有这样的女子为妻,是他的幸运,也是他的麻烦!他不能让她事事都按自己的意志来!   东唐在吐蕃的探子还是传了很多情报过来,其中有一点就是关于这位吐蕃国师的,因为前几日,枯蝶向恐怖袭击一样在吐蕃国内制订了一系列的炸毁寺庙建筑的恐怖计划,让吐蕃国王和民众,包括寺庙的和尚都很紧张,许多人都主张向东唐求和。   但吐蕃这位国师却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当初就是他一力主张和东唐开战的,此时,又怎么会轻易罢休,就弄出了这种毒烟,那些围困裴奕涵的兵士都是事先服了解药的,所以,他们就算吸进去毒烟,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   枯蝶没有忘记她半个月结束战争的豪言壮语,所以,这次,她下一步的计划就是,与吐蕃军中的探子里应外合,将吐蕃国师给炸掉,将这人留在世上,绝对是一大祸害。   裴奕涵静静地听完了枯蝶的设想,觉得这也是唯一的办法,由于火药和毒烟的介入,这张战争已经无法用以前的思维来计划了。   这个毒烟,怎么留着都是祸害,最好是能将这吐蕃国师研制的毒烟的材料也能找到,然后集中销毁。   否则,这毒烟流落出去,会有更多的危害。因为军中有内奸,裴奕涵和枯蝶当着众将领的面,并没有将他们的计划说出去,而是,让众将自己先想想办法。   众将们能想出什么法子来,那些毒烟的厉害他们是听说了的,   然后派裴俭他们去忙了,怎么忙的,挖地道去了,这吐蕃国师武功高强,他也惧怕火药呀,所以,他的住处,根本没有陌生人可以靠近   既然地面靠不近,那只有通过地下了,这年代如果有下水道,大概不会那么麻烦,只有让这些人自行挖掘了。   人派出去了,裴奕涵和枯蝶开始按兵不动,其实,他们再等朱玄棣出手   裴奕涵的突然清醒,给朱氏兄妹一个措手不及,裴奕涵派人紧盯着他们兄妹两,还没时间去处置这兄妹两。   朱珠姑娘最近心慌意乱,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裴奕涵,干脆躲在自己房中不敢出门,但这样时间长了也不是办法呀。   其实,就算她想出门,身边还围着这么多丫头,她一出门,这些丫头就以让她养胎为由,挡住她,根本就是变相的软禁呀!   这是枯蝶当初用来对付她的办法,她现在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想,只有去找自己的兄长商议个对策了。   这天,朱姑娘用银两收买了侍候她的一个丫头,然后让那丫头在其他人的饭菜中下了点药,这才跑到朱玄棣的房中打算商议对策,让那个小丫头在外边守着。   片刻后,朱姑娘却神色紧张,面色苍白地从里面跑了出来,就像后面有鬼再追一样。那个小丫头心中也是奇怪,但又不好当面询问。   等出了朱玄棣的院子,朱姑娘却停下脚步道:“你马上去找裴元帅,就说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对他说,请他务必来一下。”   “是,姑娘!”听是传话,这丫头马上就应承了下来,可心中则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看着姑娘惊魂不定的样子,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快去呀,还站着干什么?”朱姑娘看到小丫头还是一动不动,不由地催道。   “那姑娘您一个人?”   “我没事的,你还当我找不到回去的路吗?”朱姑娘没好气地道。心中其实为刚才听到的那个消息惶恐着,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那姑娘,奴婢去为姑娘报信了。”那丫头就抬步出了门,向裴奕涵的院子而去。   朱姑娘一人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房中。   房内的丫鬟们都还没清醒,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怎么会,怎么会?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元帅,元帅会不会对她多点好感呢?   主要的是,她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这件事对朱家多么重要?   就在她低头冥思之时,烛光下突然出现一个长长的黑影子,然后是她惊骇的眼神……   裴奕涵和枯蝶正在房间里研究军事图,绿裳走了进来。   “大少爷,门外有个丫鬟,说她是服侍朱姑娘的,要见您。”   裴奕涵和枯蝶闻言,两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又对看了一眼。   自从裴奕涵清醒时,并没有解释过关于这位朱姑娘的事情,因为他觉得先搞清楚朱玄棣比较重要,至于朱姑娘,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至于枯蝶吗?她从来就没觉得朱姑娘会是她的对手,她不急,只是想着,朱姑娘何时找上门,面对裴奕涵时,会有怎样的行为举止罢了。   不过,朱姑娘今日还真的沉不住气了。   “请她进来。”片刻后,裴奕涵终于发了话。   那丫头跟在绿裳的身后走了进来,怯生生地看了裴奕涵一眼,又忙低下头,看着她的脚尖道:“回元帅的话,朱姑娘派奴婢前来传话,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您,请您过去见她。”   “现在天色已晚,孤男寡女怎可随意相见!”裴奕涵的脸上神色不变,语气淡淡地道。   枯蝶闻言,扑簌一声笑了,不是孩子都有了吗?还算哪门子的孤男寡女呢?这句话要是别人说出来倒也罢了,偏偏从裴奕涵的口中说出,觉得分外的诡异。   “元帅,您还是去一趟吧,姑娘好像不对劲。”   “哦,怎么个不对劲法?”枯蝶对这个回答倒是很感兴趣。   “很焦急,很焦急的样子。”这小丫头踌躇了一下,答道,她想到,不能将姑娘跑出去,见了副元帅的事情说出去,一说出去,她帮姑娘在其他人饭菜中下药的事情就暴露了。   “哦,这样吧,夫君,不如我们一起过去看看,看朱姑娘到底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别说枯蝶小心眼,虽然她相信裴奕涵,但女人对这种事情天生存在很强的警惕心。   这女人既然连名节都不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天知道,还会不会做出更离谱的事情来?   看着小丫头说话的语气,应该不是假话,那么,莫非这朱姑娘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裴奕涵?   裴奕涵本就无心搭理不相关的女人,尤其这位朱姑娘,竟然敢宣称怀了自己的孩子,哼,他倒想看看,她如何完结这件事情?   对这小丫头的传话,他本想不予理会,但自家娘子都发话了,要是他不去,她的脑瓜子会不会有其他的想法,如果两人一起去,也好,趁机可以将事情说清楚。   就算朱姑娘对他有一份心意,但裴奕涵这种人,天生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不会因为别的女人对他好,他就会感动,会心存愧疚,不会,他这种人不会,只会觉得对方不懂廉耻,当初卢三小姐,也就是裴五二奶奶的下场就是个例子。   这要是枯蝶从头到尾为啥不信朱姑娘与裴奕涵有什么的缘故,因为朱姑娘在某些方面,行为跟卢三小姐太像了。   两人带着那小丫头出门,像朱姑娘的院子走去,朱姑娘的院子在西南角上,在奉南城官衙内,算是个比较僻静的地方。   枯蝶和裴奕涵走的并不快,两人牵着手,徐徐而行。寒星则在前面打着灯笼。   这个小丫头在身后看着,侍候了朱姑娘几天,她多少也听说了一些朱姑娘的事情,看着朱姑娘每日愁眉不展,她多少也觉得朱姑娘有些可怜,可如今见到前面并肩而行的两人,从他们的言辞间,可以看出元帅夫人和元帅的感情那是真的很好,实在不是朱姑娘能插一进去的,也不知朱姑娘这是何苦呢?   三人快走到朱姑娘院子门口时,突然从门内冲出一个丫头模样的人,差点撞到枯蝶的身上,还是裴奕涵的反应快,一把将枯蝶的身子按到了自己的怀中。抬起眼道:“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虽然,灯笼的光照有限,但看的出这个跑出来的丫鬟脸色很不好,枯蝶心中马上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那丫头仔细抬头看了一下,大概认出了他们两人的身份,当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回元帅的话,姑娘她她自缢了!”   “什么,不可能,小姐明明让我去传话,要见元帅,怎么会自缢呢?红儿姐姐,你胡说什么?”那个给他们送信的小丫头上前两步反驳道。   自缢了?枯蝶心中也是一惊,好端端的自缢什么,难道朱姑娘羞于见人,自杀了,然后叫裴奕涵来为她收尸?可这未免太凑巧了吧,像朱姑娘执念这么深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地自缢,再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时派了将近十个丫鬟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她自缢的时候,这些人都干吗去了?就看着让她自尽?   裴奕涵也皱了皱眉,因为他想起,这传信的小丫头说,朱珠有恨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到底是什么恨重要的事情呢?   “我没有胡说,吃了晚饭,我们就糊里糊涂地睡着了,睡醒之后,就见姑娘的身子挂在屋梁上了,对了,我们几个都睡着了,你为何好好的?”这红儿也不是个特别蠢的,既然当时她们几个丫鬟都睡着了,回忆起睡前的情景,那一定是饭菜有问题了,既然饭菜有问题,那怎么这个丫头却没有睡着   “我怎么知道?我被姑娘派去找元帅了!”这小丫头虽然心虚,可她这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讲姑娘让她下药的事情说出去,更主要的是,她不相信,姑娘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自缢了!姑娘到底在朱副元帅院子里听到了什么?脸色才那么难看,难道她想要告诉元帅的是她偷听到的事情吗?   小丫头也觉得思绪一片混乱,找不出头绪来,但这事关系朱副元帅,他可是姑娘的亲兄长呀,她不能胡说的。   裴亦涵和枯蝶这时已经不在院子门外罗嗦了,两人一同走进了朱姑娘的院子,房门口呆站着另外几个丫鬟,见到裴亦涵与枯蝶,上前行礼。   124,蛛丝马迹,夜审芳卉   裴亦涵挥了挥手,跟枯蝶一起走进了房内。几个站在门边的丫鬟,这时也跟着走了进去。   房内,朱姑娘的身子已经被丫头们解了下来,身上的衣裙是她平常穿的那一身,静静滴平躺在床上,一点声息都没有了,看来是死透了!   枯蝶是绝不相信朱姑娘这样的人会随随便便自缢的,而且还让裴奕涵来为她收尸!   只要心中存了怀疑,她心思就要仔细的多,想当初,她在客栈醒来时,也被说成是自缢而死,结果却是小喜动的手脚,至于那幕后之人,至今还是没有头绪?   那么,朱姑娘死的就一定那么单纯吗?她是非常非常的怀疑,可看这症状,脸色发青,眼部有淤血,嘴微微半张,舌尖都从口中冒出了一些,手脚一看就是血液不畅通,嫉妒僵硬,倒是完全符合自缢而死之人的症状!   这就怪了?当初她也死了,可醒来后,也没如此可怖的样子,再加上她看到绳子的勒痕有异,这才怀疑原本的叶如蝶不是自缢而死,可朱姑娘从这些特征看来,明显看起来像自缢的样子,   枯蝶虽然对各种死法反而知识懂得一些,但她毕竟不是最专业的法医,有些细微的地方,需要考究专业的地方,恐怕只有真正的法医才能看的出来   不过,就这古代的条件,就算是再专业的法医,没有相应的医学设备作为辅助工具,有些地方仅凭知识来判断是不够的。   “大少奶奶,您还是先洗洗手吧!”绿裳看枯蝶站起身来,忙将一盆清水端到了她的面前,古人都认为直接用手去接触尸体是晦气的,看到自家大少奶奶在朱姑娘身上翻来翻去,查来查去,绿裳心中就发毛!   这毕竟是死人呀!多不吉利呀!这朱姑娘也奇怪,巴巴地要做大少爷的姨娘,也不知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她一个丫鬟都不愿当姨娘,她好歹一个官家小姐却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不是肚子里还有孩子吗?   朱姑娘房中的其他丫鬟这时都抖抖颤颤的,不知自己的命运将会怎样,各个都不敢出声。   枯蝶弯下腰检查尸体的时候,裴奕涵是男人,朱姑娘活着的时候,他都不曾动过她一指头,这人死了,自然要避嫌,所以,他只是在地上来回走动,又观察这房间,以及朱姑娘上吊的屋梁。   枯蝶伸手在水中洗了洗,然后吩咐寒星去请军中的太医以及花问柳过来,她想让他们查查,看是否有什么新的发现,当然,她心中还存了另一个念头,是想知道这朱姑娘到底有没有孩子。   因为她在朱姑娘的肚子上按了一下,好像跟有孕的夫人的症状不一样,说起来,这朱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也两个月多了,三个月一般就显怀了!   裴奕涵在下面观察了良久,飞身跃起,上了屋梁,片刻后,又飞身而下   “可有什么发现?”枯蝶上前问道。   “等等,为夫问她们几个几句话!”   裴奕涵面向她的时候,语调变柔,但面向那几个丫鬟时,又恢复了冰冷的表情:“你们谁解下朱姑娘身子的?”   “回元帅的话,是奴婢和淡月。”一个年龄大一点的丫鬟声音颤抖着道   “这两个矮墩可是你们俩解绳子时搬过去的?”裴奕涵指着放在屋梁下的两个四面开光的矮墩道。   矮墩是这年代房内可疑供人落座的家具,没有靠背,中间肚子圆圆的,上下稍微圆径小一些。   “回元帅的话,这两个矮墩的确是奴婢和淡月搬的。”   “你没有撒谎?”   “回回元帅的话,这两个矮墩的确是奴婢和淡月姐姐搬过来的。”另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名叫淡月的丫鬟此时也开口道。   “那就奇怪了,既然这屋梁这么高,这矮墩又是你们俩搬过来的,那请问你家姑娘是如何吊到这屋梁上的?”枯蝶听到这里,已经从裴奕涵与两个丫鬟的对话中听到了蹊跷,开口道。   众所周知,这自缢时,许多人都是脚下踩着一个东西,等将自己脖子挂在绳子之上时,再用脚蹬开脚下的东西,这才可以让身体整个悬空,将绳子的拉力集中在脖子上,窒息而死。   既然这两个丫鬟清醒后,在朱姑娘脚下没有发现矮墩,而是她们两个救人时,搬过来的,那朱姑娘是怎么吊上去的,这就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只是,现在这屋梁下摆着那个矮墩,裴奕涵是怎么知道这两个矮墩是后面搬来的呀?   “奴婢实在不知,当时奴婢和淡月是最先清醒过来的,看到烛光下姑娘的身影,都给吓坏了,好一会,才缓过气来,马上就和淡月去解绳子了,那里还想过其他的。”那个年长的丫鬟马上解释道。   “回夫人的话,奴婢也吓坏了,解绳子的时候,半天解不开,最后还是拿了剪刀剪开了绳子。”淡月跟着解释道。   枯蝶仔细观察了几个丫鬟的神色,都是有些苍白,眼神有些呆滞,看起来并没什么心虚的表现,应该不是某位丫鬟下的手吧!   朱珠可是有武功底子的,身体也不错,看这房内的几个丫鬟,除非有武功特别高超的,一出手,就能制住这位朱姑娘,要不然,这房内必定有打斗的痕迹,可房内一切如常,就只能排除这一点。   “去请朱副元帅过来!”不管裴奕涵心中对这位朱珠姑娘怎么想,可她如今已经死了,怎么都要通知朱玄棣,看她这个兄长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房内的丫鬟的却没有动,没有人敢去报信,枯蝶之后回头对寒星道:“去请朱副元帅过来。”   “是。”寒星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枯蝶又四处打量了一番,如果这朱姑娘是真的自缢,又请裴奕涵来,按照常理,应该留下一封遗书吧,其中多多少少应该说点什么吧,可找了一圈,她就是一个草纸的影子也没找到。   如此多不合常理的地方,让枯蝶越发相信,这朱姑娘的死有蹊跷,可如果是他杀?凶手又是谁?为何要杀她?她临死前派人传话要见裴奕涵,到底是何要事要说?难道她的死跟她要说的事情有关?   将所有的丫鬟迷倒又是为了什么?   “元帅,夫人这是怎么回事,我家小妹是怎么了?”一个愤怒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朱玄棣来的倒挺快呀!   枯蝶和裴奕涵转过身来,但两人都没有开口说什么,倒是寒星回道:“回大少爷,大少奶奶的话,奴婢在路上碰到了朱副元帅,就一起回来了。”寒星这一解释,暗示一个意思,这朱玄棣本来就是来见朱姑娘的。   朱玄棣上前,握住朱姑娘的手,不停地叫着:“小妹!小妹,是二哥呀,你这是怎么了?”片刻后,朱玄棣才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盯着裴奕涵与枯蝶道:“元帅,你怎么在我家小妹的房中,我家小妹为何要自缢?”   “朱姑娘请我们过来一趟,说要告诉我们一件事情,等我们走到院子门口时,却碰到报信的丫鬟,说朱姑娘自缢了!”   “夫人请闭嘴,玄棣问的是元帅。”朱玄棣恶狠狠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恨意。   “本帅夫人的话就是本帅的话,的确是朱姑娘请本帅过来的。我们前来时,朱姑娘已经去了,副元帅还想知道什么?”裴奕涵的脸色也是冷冰的,就算朱玄棣死了妹妹,但这一切,跟自家娘子有何关系?   “夫人看我家小妹不顺眼,何必使出这种招数,请问夫人到底是怎样害死我家小妹的。”朱玄棣的矛头这时,直接指向了枯蝶。   “副元帅请节哀,但你家小妹死了,却不能随意污蔑本夫人,本夫人好歹是朝廷二品诰命,不是副元帅随意可以攀咬的,更何况,你家小妹的死还没有搞清楚,就如何说是本夫人害的?”枯蝶怒极反笑,冷然的笑意挂在脸上,似笑非笑,充满嘲讽。   “我家小妹性子虽然有些粗鲁,但除了与夫人结怨之外,不曾的罪过任何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如果本夫人是阴间的阎罗,倒可以问一问朱姑娘因何而死,可惜,本夫人不是,本夫人不会也不愿为朱姑娘之死承担任何责任,她本就与本夫人毫无关联。”   “朱副元帅,本元帅相信,我家夫人绝不会去随意害人,更不会要朱姑娘的命,任何侮辱本帅夫人的言辞,本帅不愿再听到一个字!”裴奕涵冷冷的开口了。   “好你个裴奕涵,枉费我家小妹对你一片真心,你却连她死了,还维护这个恶毒的女人。”朱玄棣也冷笑道。   “住口,你家小妹心中所想所思,从来都与本帅无关,本帅的女人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她从头到尾,都和本帅毫无关系,本帅这一生,只会有夫人一个女人,只会有一个!至于朱姑娘的死,作为副元帅您的妹妹,本帅总要查个水落石出才是!”裴奕涵握住了枯蝶的手,语气坚定地道。   朱玄棣闻言,神色变了几变,片刻后,才强笑道:“裴奕涵,那我就等着元帅给我一个交代,如果这交代不能让我满意,那我朱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朱玄棣语气略带威胁,朱家小妹可是朱家父兄的掌上明珠,如此不明不白地死掉了,他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大少爷,大少奶奶,花神医和秦太医到了。”绿裳禀道。   “他们来的正好,让他们进来。”   “你们想干什么,谁准他们来的?”朱玄棣闻言,脸色又是一变。   “副元帅不是让本帅给你一个交代吗?本帅自然要查清朱姑娘的死因了   “我家小妹已经去了,难道元帅让她死后还不得安生?作为兄长,我决不允许!你们几个马上给我滚离我家小妹的房中!”   裴奕涵和枯蝶对他的叫喊根本就置之不理,让开身子让秦太医跟花问柳上前查看,虽然发现了疑点,但他们还是要听听两位大夫的结论!   但朱玄棣还是挡在朱姑娘的尸身之前,不让路。其实心中则在很快地转着心思,他也没想到裴亦涵这样的人,对那个女人是那样的信任与维护,却对自家小妹如此冰冷无情。   “朱副元帅还是让花神医跟秦太医看看,将来好给家里人交代,怎么说都是一尸两命呀!”枯蝶冷冷地开口,特意在一尸两命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从开始到现在,朱玄棣与他们争吵时从来没有提过孩子,这让枯蝶不得不再次猜想这位朱姑娘是否真的怀有身孕,无论如何,她都要查的清清楚楚   这下,朱玄棣的脸色可是彻底的变了,糟糕,他怎么忘了朱家小妹肚子里还有孩子这件事?可如今,太医已经上门,罢了,反正这事终归都是朱家的丑闻,与他何干?没想到这个女子如此奸猾,竟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现代人死了,多半都要填写死亡报告才能送去火化,但古人许多死亡事件却很少走这一套程序,特别是,这年代的法医人才更是稀缺,人们也没有死后验尸的习惯,所以,枯蝶请这两位大夫来,朱玄棣就是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朱玄棣挡在花问柳面前,花问柳干脆不客气地伸出两指,点了他的穴道,这花问柳让人称道的是他的医术,但他的娘亲也曾是江湖上很有名的魔女之一,武功自是有她们的一套路数,点的穴道也不是平常人能解开的。   朱玄棣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对自己下手,定着身子,虽然满脸愤怒,却毫无法子,枯蝶一看,心下有些乐了,但她却知道,现在可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   裴奕涵见状,眼神一闪,好似想到了什么。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可以解释朱姑娘为何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自缢的!   枯蝶和裴奕涵这边因为朱姑娘的死,猜测死因,就根问底,裴老祖宗查的芳菲之死也多少有了点眉目。   芳菲的人际关系其实极其简单,一来,她没有太复杂的身世背景,在进入裴家之前的身世,枯蝶先前就查过,既然枯蝶都没有查出什么,那裴老祖宗也不可能查出什么来,既然与府外的关系断掉了,那只要查查府内的关系就是!   芳菲先前只是个丫鬟,后来才升了姨娘,但整体来说,她和裴家的主子们并没有太亲密的关系,唯一有牵扯的就是裴侯爷夫妇,跟其他的姨娘也不来往。   裴侯爷当然不是凶手,裴大夫人也没有杀害她的理由,那么,主子就可以排除了,剩下的就是她身边较为亲近的几人。   这里,多少交代一下裴老祖宗身边的这位黄嬷嬷,这位黄嬷嬷并非崔家的家生丫鬟,她是从宫里出来的,年纪说起来,还要比裴老祖宗大上几岁,只是她年轻时本就长的娇小这么多年来,从崔家到裴家,也算是生活无忧,所以,尽管年龄很大了,但精神还是很好。   这次芳菲的死因裴老祖宗就交给了她来查。   因为裴老祖宗交代必须暗地里盘查,所以,她就不能大动干戈,今个,就是派人将芳菲身前的那两个丫鬟请到了她的房内。   芳菲生前的这两个丫鬟,一个胆子很小,典型的小白兔性格,另一个看起来虽然伶俐,可也不是个安分的。   黄嬷嬷在宫中过了六年胆战心惊的日子,但心思毕竟是最灵透的,一个丫鬟升上去的姨娘死就死了,犯不着非要为她讨回公道,沉冤昭雪,老祖宗让她查的意思,无非是看这个芳菲到底有无什么问题,做没做什么不能做的事情,身后有没有其他什么人?   两个丫鬟黄嬷嬷一问,就竹筒倒豆子,将她们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当然特别强调,主子的死跟她们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家主子去的那日晚上真的没有任何异常?”听了两个丫鬟的话,黄嬷嬷沉思半刻道,她看到那个伶俐的好似还有什么没说出来。   “回嬷嬷的话,现在想起来,奴婢觉得我家姨奶奶去了的那日晚饭前,好像有些坐立不安,吃了晚饭之后,就说她身子不舒服,要早点睡了,赶我们下去睡觉。”   “难道你家姨奶奶晚上不需要你们侍候?”按照这些豪门世家的规矩,女眷们晚上,要喝茶什么的,还是要丫鬟们侍候呢,丫鬟们一般都在外边有一个软榻,晚上一般都有一两人值夜的,就算芳菲只是个没啥身份的姨娘,这规矩还是规矩。   当然这规矩还是有例外的,比如枯蝶房中,晚上就从不留守夜的人,但这只是很少的例外。   “回嬷嬷的话,我家姨奶奶说,侯爷今晚可能要来,就不让我们守着了   黄嬷嬷沉吟了一下,觉得这个借口也是很正当的,只是事后查证,侯爷并不曾去过芳菲的房中,那芳菲为何要撒谎,是为了掩饰什么?   之所以支开贴身的丫鬟,是因为她晚上要去湖边?一个人去湖边做什么?显然是与人有约,只是,那个有约的人是谁?是不是这个有约的人要了她的命?还是另外有其他的真凶?一个身世和生活并不复杂的丫鬟碍了谁的眼   可据那晚守夜的人并不曾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这就奇怪了,等等,等等,大夫人身边的柳儿好像说过,那晚,她曾经在去湖边的路上,遇到两位丫鬟姐姐,因为天色太晚,又是远远的看见,所以,并没有留心,之所以看出是两位丫鬟,是因为她们身上衣袍的样子明显是个主子不一样的。   这芳菲本就是丫鬟出身,莫非这两个丫鬟中的一位就是她?那另一个丫鬟是谁呢?   “你家姨奶奶平日和府中那个丫鬟走的亲近一些?”   “回嬷嬷的话,我家姨奶奶一直待在自家院子里很少出门,不过,奴婢私下里听别的姐妹们说,我姨奶奶和芳卉姐姐的关系不错,之前,她们好像住在一个屋子里,有时,也见过芳卉姐姐来见我家姨奶奶,每次芳卉姐姐来了,姨奶奶就不让我们在跟前侍候了。”   “芳卉?你们先回去继续当差吧,今天的事情,不准告诉任何人,要是敢透漏一个字,后果你们自己去想。”黄嬷嬷是何等敏锐的人,马上就这句话嗅出了她想要的东西!   芳卉,原本就是她调查名单上的人!   “奴婢谨尊嬷嬷教导。”两个丫鬟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没她们什么事了,可事实上,也跟她们没关系呀,谁知道自家姨奶奶那根筋不对了,半夜三更地要跑到湖边去!   当夜,芳卉就被裴家的暗卫们无声无息地带到了一处暗室。   “说,你为何要将芳菲姨奶奶推入湖中?”裴老祖宗端端地坐在上面不语,身边跟着几个贴身的心腹。黄嬷嬷年纪大了,就坐在一边喝茶,由裴老祖宗另一个心腹大丫环问话。   芳卉被人从床上带走,此时,又被扔在冰冷的地上,心中大致明白发生何事了,但她绝不甘心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如果老祖宗有什么证据的话,不会过了这么长日子才抓她,现在之所以怀疑到她,大概是平日她跟芳菲走的比较亲近的缘故吧!   想到这里,她逐渐稳住了心跳,她就不信裴家的人能抓到她什么把柄在手中,要是她糊里糊涂地认罪了,那不就等于找死吗?   “奴婢见过老祖宗,黄嬷嬷,几位姐姐,还请老祖宗帮奴婢做主,奴婢实在不懂这位姐姐的意思,芳菲姨奶奶虽和奴婢有几分情分,可自从她当了姨娘,已经和奴婢主仆有别了,奴婢哪里有胆子要去杀她?又为什么要杀她,还希望姨奶奶有机会提携奴婢一把呢!”   “真是好利的一张嘴,如果没有半点证据,老祖宗为何让人将你带到这里来,劝你这个小蹄子还是老实招供,也免得受那皮肉之苦!”裴老祖宗身边的一等丫鬟自然不会是省油的灯,当下厉声呵斥道。   ------题外话------   这两日开学了,比较忙,加上文现在开始收尾了,有的地方有些卡文,更得有点慢,望亲们见谅,另外,在这一章中,柳絮多次提到法医这个词,是因为柳絮新文写的就是一个穿越的女法医,同样是种田,悬疑女强文,女主同样很有个性,她在本文的结局中将会华丽露面,大概过几日就会开,主要是网站的新文开了,一天只能更一点,亲们要经过漫长的等待期,所以,打算先发,亲们可以存着字数多点看,那时,这文也完结了!   另外,妹妹的文文《美男师兄,到底选哪个》今天小封推,链接简介中有,亲们没收藏的帮着收藏一个!么么!   125,杀人灭口,第二幅画   “奴婢不知该说什么,奴婢无话可说。”这芳卉别看是个小丫头,脾气却是硬气地多,她明知东窗事发,她招认也是个死,不招认也是个死,那她为何还要招认呢?   那丫鬟闻言,也有些发懵,在抓芳卉来之前,她们早就把芳卉的一切都调查清楚了,自是知道她根本就无亲人,更无什么可以让人拿来挟制的,眼下只有先动刑具了,当下喊道:“来人,给我小蹄子上夹棍。”   马上就有两个凶神恶煞的婆子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刑具。   芳卉跪倒在地,见此阵仗,既然要受刑,不如一死了之,当下抬头就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去,其中一个丫鬟身负武功,忙上去阻拦,不过还是迟了一步,芳卉用的力气不小,当下就撞的晕了过去,额头上也是鲜血直流。   “老祖宗,是奴婢无能!”先前审问的丫鬟扫了昏倒的芳卉一眼,上前跪倒告罪。   “罢了,先关起来。”一个小丫鬟如此硬气,这恐怕就很不简单了,如果是平常的丫鬟,只要开口一吓,不该招的该招的基本都会招认,可这个丫鬟明显不是,由此才可见,她身后的主子更危险。   不过这丫鬟现在昏倒了,审问看来是继续不下去了,既然一次没死,那就改日再审吧,先关上几日,一死了之并不困难,难的是活着却不知自己会怎样死!先关着她受受罪。   不过由此一来,先前跟芳卉有过联系的人可都遭殃了,各个都被裴家的暗卫们盯上了,尤其是能够出府的那些人。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查出了一些另外的事情。   裴家这么多年发生这么多事,并不是说裴家主子都是个蠢的,实在是因为裴家的主子太多,下人太多,相互关系盘根交缠,查一件事恐怕会牵扯许多人,最后,查到半道就给截住了。   裴老祖宗也不认为真的会从芳卉口中能挖出什么大内幕来,无非是想通过蛛丝马迹找出一个方向,看谁对裴侯爷不利,可都无法如愿,芳卉跟被她杀掉的芳菲一样,都是一颗棋子,一旦棋子失去了利用的价值,那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这密室不知在府中的那个位置,芳卉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裴老祖宗还是派人在她的伤口上上了点药,给她包扎起来了,等她醒来时,已经恢复了神智,躺在实施冰冷的地上,四周都是一片冰冷。   她的一生开始在她的记忆中回放,她也算是官家之女,虽然祖父只是个五品小官,可她在五岁之前的日子却是最快乐的,可就在五岁那年,一切就嘎然而止了,父母亲回外祖父家探亲时,路遇山贼,爹爹只是一文弱书生,不忍看自家妻子受辱,虽两人双双自尽。   这一切只是个开始,接着,爷爷在朝堂上站错了队,竟然跟叛贼六王爷牵扯不清,可惜,六王爷谋权篡位并没有成功,反而被当今皇上一击格杀。   但祖孙相依为命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祖父先是被皇上收押,后来,又被抄家,虽不至于灭族,她被官买,连祖父被斩首的尸首也无力收敛。   谁知就在两日后,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找上了她,并带她去见了已经死掉的祖父一面,并帮她办了丧事,整个过程她都很平静。   直到丧事结束,她才跪在那人面前询问,她该如何报答,这世上从来没有人愿意无缘无故地帮助一个人,更何况,这人还是一个罪臣,她从来都不笨,可也知道,现在的她根本就别无选择。   那人提的要求很简单,要求她去裴家当丫鬟,她的身份背景什么的,自然是经过伪造的,绝对是让裴家的管事们看不出任何端倪的。   她当然知道,这绝不是当丫鬟那么简单,可既然当初承受了这人的恩情,她自然是恩怨分明的,不想做也只能去做,如果,她拒绝的话,恐怕下场会更惨,还不如就此顺水推舟,也许过上几年,还有什么转圜的机会。   开始的一年多,在裴家她的日子很平静,就是个平平常常简简单单的小丫鬟,她守府中一切规矩,自不会与什么人过分亲近,也不会与府中的丫鬟们亲密的交接。   就在她以为对方都忘记了她,不会出什么难题的时候,难题终于来了,这次,是让她多多照顾一个新进的丫鬟,改名叫芳菲的。   这个芳菲一看就是个呆的,不过这样的人才好控制是不?后来的后来,她自然就跟芳菲结交起来,就在她将这人摸得一清二楚的时候,有一条命令给她了!   刚开始她不懂为何要让她照看这个芳菲,后来,她知道了,却知道芳菲的命同样不好,恐怕和自己一样,只是一颗棋子。   她本想让芳菲多少把着侯爷,能生下个孩子傍身也是好事,一个傻傻的人就算被利用了,也不会想很多,但谁让这个傻的却是个直性子呢?   偷换了侯爷的私章,每日都心神不宁的,其实,真的不是她有意要杀芳菲的,她只是看着芳菲落入了湖中没有救她而已。   她原本也以为,芳菲死了,只要死因没有人认真追究,那她就安全了,可还是想的太好了,也罢,当人棋子终究不会善终的,只是,从她手中取走印章的那人是谁,看起来年龄也不是很大,虽然一身夜行衣打扮,蒙了面,可从身形看出,应该是个女子。只是她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应该在那里闻过。   她肚子有些饿,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这石室内没有漏刻,也看不到外边的天色,就让她这么躺着吧,如果静静地死去,是不是就可以与家人团聚了!   咯吱一声,上面似乎有了响动,她费力地抬起头。   石室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是送饭的丫鬟,石室内火折子一亮,可以看清她所处的地方了,当然也有足够的光亮,让她的目光落在这送饭的丫鬟脸上。   这一看,她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开口道:“你”那是一张她还算熟悉的脸,就在她张口的这一瞬间,对方将一个药丸弹进了她的口中,她将要说下去的话也戛然而止。   片刻后,再次昏过去的她不会知道,那丫鬟模样的人手按在她惊骇的眼睛上,帮她掩上了眼皮,轻轻地道:“我们都是可怜的人,不过你至少可以这样不带痛苦的睡下去。”吃了这药丸,这个小丫鬟会一直沉睡,永远也不会再次醒来。   片刻后,石室内重新恢复了黑暗,这送饭的丫鬟走出了石室。   结果自然不用再说了,裴老祖宗原本是打算饿上这芳卉两日的,看这小丫鬟还硬气不,可惜,两日后,她们只见到了一具已经没有了温度,虽然有微弱气息,但怎么折腾也醒不过来的一个人。   在石室的地上,摆着一个食盒,里面放着几盘时人为死人拜祭送行的饭菜!   有人来过了,这石室的位置何其隐秘,这府中知道的人极少,因为它本就是裴老祖宗自己专门设立的一个地方,所以,为了不引起怀疑,外边并无人看守,没想到,这府内还有其他人自导这个地方。   裴老祖宗知道,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都是她身边比较亲近,而且放心的人,到底是谁抢先一步下了黑手?   裴家某个院落。   “主子,最近我们什么都没做,这府中的事情还是那么多。”妇人身旁的丫鬟声音沉沉地道。   “没有我们找麻烦,自然还有别人找麻烦,你不是早就知道,有些事情跟我们毫无关系吗?”   “是呀,只是不知对方是什么人,奴婢有时觉得,我们的有些事情好像也被对方知道了!如果有一日,对方拿这些事情来要挟主子您”丫鬟打扮的女子停下了话头,这几天,主子整个人明显变的轻松多了,她不想她继续沉浸在仇恨中。   “我是那么容易让人摆布的吗?不过,我半生为了报仇,也害了不少人,哎!”先前,是仇恨让她无法停止她的行动,裴家欠她的,她早就还够本了,可不去仇恨,她还能做什么,她需要一个停止的理由,当然,大少奶奶的出现,让她感到了某种危险,就是到现在,她也没有看清裴家这位出身低微的大少难捱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为了身边人,她也许应该收手了,当对上元姐儿那纯真的小脸时,她突然觉得心灵一片宁静,所有的前尘往事一一从脑中掠过,如果三十年前,没有那次遇见,她的人生是否彻底不同。   每每看到裴老夫人吃瘪,她的心情就格外地爽,这个固执偏激的老太婆,估计有大少奶奶这个当家主母在,她想为所欲为难了。   “都过去了,主子就不要想了,就算我们不动手脚,还有其他人要动手脚的,更何况,在许多时候,主子只是利用了他们自己的心思,如果他们没有那个心思,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妇人没有回答,一切真的能够过去吗?   秦太医跟花问柳查完了朱姑娘的身体,给出的结论也是窒息而死的结论,朱姑娘没有身孕的事实还是暴露开来了。   “朱副元帅,令妹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是不是该给本夫人一个交代?”枯蝶可没忘记,当日这位朱姑娘说她身怀有孕时,这位朱副元帅的嘴脸。口口声声说有了裴家的子嗣,求她成全,她枯蝶可不是别人欺负到脸上不吭声的人。   这位朱姑娘还真是个愚蠢的人,这可是古代,不像现代人思想观念那么开通,随随便便就坏了自己的名节,真不知道这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还有这位副元帅也不是草包,怎么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夫人,我家小妹既然已经逝去,活人为何总要抓住死人的把柄不放呢?”朱玄棣知道是自己理亏,当初他本来想给朱家小妹找个男人破身,可朱家小妹却死活不同意,最后就不了了之,真是个蠢女人!   不过如今看来,回朱家是不可能了,他是需要给自己想个退路了。如果他回吐蕃的时候,将这女人带走,是不是,可以一举数得。   “好一个活人怎可抓着死人的把柄不放,那好,朱姑娘又不是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就请副元帅这个二哥给本夫人一个交代吧!”让她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如意算盘倒是打的挺不错。   “玄棣还等着元帅和元帅夫人给我一个交代呢?小妹不是夫人的对手,但夫人也不能就此逼死她呀!”   “呵,副元帅这话真有意思,不过朱姑娘到底因何而死,本夫人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寒星,将她们都给本夫人带回院子去,不过,本夫人刚才突然发现,副元帅不是无能还是怎么的朱姑娘死了,最该为她查明死因的应该是她的亲兄长,只是想不通,副元帅为何一定要推到本夫人与元帅身上,莫非,朱姑娘的死本就跟副元帅有关?”枯蝶不怒反笑,到了最后一句,突然提高了声调。   “夫人信口开河的本事,玄棣见识的多了,现在,玄棣要跟自家小妹相处一会,元帅夫人请自便,就算夫人再怎么能说会道,还是到朱家去说吧!”朱玄棣本就心中烦躁,枯蝶还如此的咄咄逼人,让他恨不得此时上前掐住她的脖子,让她闭嘴。情知这样继续说下去,根本不是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的对手,不愿继续纠缠下去,开始在心中谋划下一步计划。   枯蝶和裴奕涵也不愿继续待在这里,回去的路上,枯蝶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思考从哪里打开缺口。   裴奕涵这时却开口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朱姑娘应该是被人点了穴道,无力反抗,然后被吊着身子,挂上去的,她上吊的绳子是她的腰带,说明凶手当时的时间很紧迫,只能就地取材!”   裴奕涵也是看到花问柳刚才点朱玄棣的穴道时,解开了朱姑娘死因的一些疑点。   听裴奕涵这么一说,枯蝶仔细一回想,当时,她还真没注意朱姑娘的腰带,这朱姑娘被解下来,躺着时,的确没系腰带。   “你到是观察的仔细呀,就盯着她的腰!”枯蝶打趣道。她刚才在心中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觉得这个前来请人的小丫头可能知道点什么?   那小丫头经不住恐吓,倒是一会就招了,枯蝶听完之后,马上觉得问题也许出在朱玄棣身上,朱姑娘那日进了她二哥的院子里到底发现了什么,如此惊慌失措,难道是她离开时被人发觉了?然后对方害怕她泄露听到的,或者看到的,然后杀人灭口了?   那么,凶手会是谁?难道是朱玄棣?难道真的是他杀了自家小妹?可他们毕竟是兄妹!   枯蝶很纠结,最后,还是决定等裴奕涵回来之后,再商议。   裴奕涵自从清醒后,有时总在半夜出外,枯蝶没有追问,既然他选择不告诉她,那自然有不告诉她的理由,她只要给他足够的信任就可以了!   裴奕涵回来的并不晚,听了她的话,只是淡淡地道:“别担心,凶手会自投罗网的。”看着裴奕涵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枯蝶失笑,既然他如此成竹在胸,她何必自寻烦恼。   第二日,关于朱姑娘身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许多人耳中,各种流言版本盛行,枯蝶没有出院子一步,她在等消息,等吐蕃国师的消息。   到了第四日,终于等到了她所想要的消息,吐蕃国师的住处让徐显他们给炸成了一片废墟,最主要的是,这火药点着后,引发了大火,将吐蕃国师收集来的可以继续研制毒烟的原料也给点着了,这下受害的可不是东唐军队,而是吐蕃的军队与老百姓了!   寺庙里的大喇嘛们这段时间早就被枯蝶炸成了惊弓之鸟,到了现在,那里还能继续忍受下去,所有人都向吐蕃国王施加压力,国王无奈,这一场战争明显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的,当初要不是国师阻止,他早就想向东唐乞降了!   东唐国军队得知这个消息后,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下,枯蝶在他们心目中更加变的深不可测了!心中的敬畏更加难以言表,各种加急军报纷纷传回了朝中。   皇上对这位裴家大少奶奶的好奇心也无限制地膨胀起来,西南的军报对这位元帅夫人的描述,每一个人的描述都不详尽,但表达的意思却很相同。不管怎样,皇上还是龙心大悦的,心中更是得意,要不是他让裴奕涵装傻,怎么会知道裴家大少奶奶如此不凡。   拜女儿的光,叶家老爹的官又伸了两级,现在是朝中正二品的品级了,但叶家老爹悲剧的是,从头到尾他根本不知道自家女儿从何时会的这种本事,皇上让他解释,他自然也解释不出来,心中更是一再的怀疑,这还是他的女儿吗?这真的还是他的女儿吗?   叶家老爹无奈,只好将孟子轩请来,也许,这个侄子知道的会多一些,孟子轩虽然知道枯蝶当初的有些行为举止很不同寻常,但后来,西南的军报到了京中,连他也目瞪口呆,这真的是还是他的蝶儿表妹吗?一个人怎么会变化那么大?   相对于叶家人的纠结,裴家人则心思不已,虽说也有人怀疑,但先前裴老夫人找道士收妖闹出的丑闻,所有人还记忆犹新,那时,这位大少奶奶就让人觉得很诡异,现在,就是再做出点什么,好像也是可以接受的。   至于裴家的几个最大的主子们,裴老祖宗也觉得这实在实在是有些太不可思议了,越想,她越觉得这个重孙媳妇的某些举止和裴家的那位老祖先的传说有相似的地方。   可这两幅图到底说的是什么呢?裴老祖宗半夜不睡觉,躲在密室里面,盯着墙上挂的两幅美人图看。   其中的一幅,许多人已经在画意搂看到过,就是一个女子身穿现代晚礼服的样子,至于另一幅,裴老祖宗虽然年纪大了,但每次看到这幅画像时,都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   为何,因为这张图,比起那张身穿晚礼服的画像来,更是暴露,说白了,就是同一个人身穿泳衣的画像,这古代没有泳衣,这画又是如此暴露,所以,每一次传到每一代当家主母手中时,有人还会细细研究一下,有人干脆就从此不曾打开过,直到传到下一代的手中。   因为画像如此暴露,这幅身穿泳衣的画像许多位裴家的当家主母都存了一个心眼,决不让自己的夫君看到,久而久之,裴家人也只以为祖先只是传下来那一幅画而已。   说这两幅画上面有个秘密,到底是怎样的秘密呢?裴老祖宗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一恶搞所以然来,只能轻声叹息道。   也许,重孙媳妇那么聪明的人,能从这上面看出什么来!   裴老祖宗手中端着油灯,走出了密室,然后按了一个机关,那密室的门就被关上了,从外边来看,原来那密室就在裴老祖宗的床后。   窗外,突然有个黑影闪了一闪,裴老祖宗心中一惊,但她却还是不动声色地盯着窗户看了片刻,然后如往日一般上床睡了。   裴家的书信这一次到的很快,目的主要有两个,一,告诉,关于裴侯爷被人诬告通敌叛国的事情,二试探裴奕涵是否真的变傻了?   裴奕涵也接到了皇上的密旨,既然吐蕃国现在内忧外患,东唐皇帝并不想就此吞并吐蕃国,遂命他们班师回朝。   军中的大多数将领也都得知了消息,大多数人还是很高兴的,朱玄棣自从朱姑娘死后,一直很沉寂,但枯蝶还是派人暗中留意他,看他是否还要搞出什么新的花样来。   这日,裴俭他们几个在奉南城城门处抓到了一个中年文士,枯蝶命令,先关押起来,因为大军要回朝,裴奕涵这几日,忙的身影都不见,晚上回房迟,早晨离开的早。   枯蝶知道他忙,而她自己也有许多事情要善后,比如说,没有用完的炸药,这东西可是危险品,最后,枯蝶还是觉得遗留下来,有很多后患,带走自然也不可能,最后,还是绿裳想了办法,有徐显和裴俭共同监督,将剩下的几包炸药倾倒在了附近的河流之中,虽然有污染环境的嫌疑,可这毕竟也算是最妥当的解决办法了。   殷无痕和徐显最近都有些闷闷不乐,因为战争结束了,那么,裴家大少奶奶是女眷,势必要回裴家去,那么,作为裴家丫鬟的绿裳和寒星,他们从此之后就见不到了。   两人纠结了几日,最后还是决定到枯蝶面前来打听消息。   枯蝶见了这两人,基本也猜得到这两人的来意,要说,徐显吗?还好说,虽然家世要比绿裳高上许多,可人品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绿裳毕竟是她的丫鬟,她有做主的权利,如果绿裳也对徐显有意,她不介意想个办法抬高绿裳的身份,成全两人,枯蝶是现代人,自然不认为古代的丫鬟命好的只能嫁个小管事,小掌柜,继续忠心耿耿地为主子卖命才是正道,从内心来说,她还是希望身边的这些人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绿裳好说,但寒星就麻烦了,她毕竟是皇上的人,具有多重身份,皇上会怎样对待这件事,她还真拿不准,只有回京之后,如果皇上赏赐的时候,看能否为寒星求的一份姻缘,说起来,要是身边这几个熟悉的走了,她还真有些舍不得。   可总不能让她们一辈子都当个下人吧!   徐显和殷无痕离去之后,枯蝶也没拐弯抹角,就直截了当地将自己的想法对两人说了,两个丫鬟听完,看枯蝶的表情不似作伪,说实话,震惊甚至都超过了她们的感激之情。   她们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从小身份背景又是这样,枯蝶所说的一切,以前她们想都不敢想,但从大少奶奶口中说出,却又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总之,两个人的思绪都有些呆滞,不知该怎么回答才是。   枯蝶对身边忠心的丫鬟只有两个原则,一,不觊觎自家夫君,二,有不当姨娘的志气!两个丫鬟的反应也在她预料之中,所以,也没有急着逼问答案。   如果徐显和殷无痕真的对两人有意,那他们总会想办法的。   这几日,折腾的还真有点累,以至于,当屋子里有了杀气时,当她落入裴奕涵怀中时,思绪还不是很清楚,只见到屋内好似有四五个黑影!   裴奕涵何时回房的,她竟然不知?   这几个黑影是干嘛的,来杀他们的?   “来人,将他们给我抓起来!”裴奕涵将自家娘子护在怀中,下令道。   房间外边突然亮起许多火把,那五人一看不好,马上向门外逃去,门外传来刀剑交击的声音,枯蝶看这阵仗,马上放下心来,看来裴奕涵是早有防备了!   ------题外话------   最近更新有点不稳定,亲们请多多见谅,明天正常更新!下个月极有可能完结,预定下个月的月票!   126,成王败寇,家中突变   只是来的到底是什么人?竟敢跑到她的房中来行刺,是不是该说他们太有点不知死活了?   这几个黑衣人一看对方事先已经有了防备,并不恋战,只想安然脱身,可裴奕涵既然设了这样一个套子,又怎么会让他们轻易离开。   “这些人是什么人?”枯蝶还躲在裴奕涵的怀中,见状问道。   “一会就知道了。”裴奕涵松开她的身子,拉着她的手在窗前站定,借着外边不太明亮的灯光看去,裴奕涵埋伏的人应该都是裴家的暗卫们,不仅功夫不错,数量上也占优势。看情况,是要活捉这几个人了!   这几个人当然也发现了暗卫们的企图,自然想着要先逃离再说。   其中一人,最是机敏,武功也不错,伸手竟然扔出一把不知什么东西,应该是暗器之类的吧,然后向院子的那个角落窜去!   暗卫们一愣,却被剩下的那几个人死命挡住攻势不放,就在这时,那个角落突然从墙上出现了一人,挡住了那人的去势,冷冷地道:“现在想走,已经迟了!”   虽然距离有些远,外边还有兵器交击的声音,但枯蝶还是隐约听出,那个在墙上出现的应该是殷无痕。   这时,这边的那几个黑衣人已经大多受了伤,纷纷被擒,只剩下墙角的那一个跟殷无痕站着对峙!   裴奕涵这时已经走了出去,枯蝶由于先前在睡觉,现在身上的衣袍有些不整,就没有跟着出去,只在窗内观战。   “阿卓那王子,别再多费心机,想着逃走了!”裴奕涵走到那黑衣人身边,语调冰冷而平淡!   “你们都知道了?”那黑衣人终于开口了,这声音很熟,枯蝶一听就听出来了,很像朱玄棣的声音,难道?她心中很快浮现出一个猜测来!   “你的三王兄为了表示和谈的诚意,你的身份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殷无痕跳下墙,口中还叼着一根树枝,但语气也同样冰冷。   “阿杜捏,哼!他也就是个蠢货,以为这样你可以讨了好去吗?”黑衣人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他也无处可逃,也不再藏头露尾,将脸上的黑巾拉了下来。   果然是朱玄棣那张脸。一个东唐的副元帅竟然是吐蕃的王子,难怪军中的消息走漏的那么快,只是这东唐的皇帝何时变的这么蠢,竟然任用这样一个身份的人当副元帅,那不兵败才怪呢,不知东唐多少无辜的兵士先前都因此送了性命。   还有裴奕涵遭到埋伏受了重伤,现在不用想,都知道是这个朱玄棣搞的鬼,不过,这朱玄棣刚才那句话没说错,那个吐蕃国的三王子果然是个蠢材,如此重要的一个潜伏人员竟然让他给暴露了!只是,这朱玄棣到底跟朱家是什么关系?那朱姑娘,莫非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才被灭口了?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本王子也不劳驾你们处置了!只是,你们还是想想怎样对你们东唐皇帝怎么交代吧!还有那位厉害的元帅夫人,您确信您身边的人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吗?”朱玄棣到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彻底的输了,如果他没想着要掳走房内的那个女人的话,就不会今晚进了裴奕涵的圈套,也许将来回到吐蕃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现在是不可能了,再这么多人的包围下,他根本就没有逃走的机会。   其实,就算他逃走了!吐蕃现在一片混乱,父王早就因为这场仗迁怒于他,现在最有势力的是愚蠢的三王兄和五王兄,他们告诉东唐人他的身份,无非就是借着东唐的刀来除掉他,省的他将来有机会觊觎那个王位,为他们找麻烦!   至于朱家,自然是回不去了,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以为他们瞒着这个秘密,可现在却被他们揭破了,恐怕朱家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吧!是他忘恩负义吗?朱家人如果真的把他当儿子看待,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既然这天下之大,已经没容他之地,他又何须继续苟活呢?那些雄心壮志也罢,那些恩怨情仇也罢,一切都罢了吧,就在他打算横剑自刎时,裴奕涵早一步发现他的异样,伸手控制住了他的穴道。   为了给死去的那些将士们报仇,为了给皇上一个交代,朱玄棣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至于皇上怎么处置,那是皇上的事情,不能让他这么容易就死了!   被制住穴道之后,裴奕涵手一用力,就卸掉了朱玄棣的下巴。防止他咬舌自尽。   一场夜袭事件以这样的结果结束,枯蝶心中明白,一切真的算尘埃落定了!   可她不认为东唐国只有朱玄棣这样一个内奸,至少应该朝中有人再不断地传送消息过来,那人是谁呢?还有朱玄棣最后说的那一句话,怎么都觉得有些古怪,怎么叫给东唐皇帝怎么交代吧,难道他还留了一手,动了其他的手脚?   还说到她的身边人,指的不就是裴奕涵吗?裴奕涵怎么了?   房外的暗卫们与殷无痕一起押着朱玄棣离开了,院子里恢复了平静。   裴奕涵站在原地站立了片刻,然后才回身回了房。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身份的?”裴奕涵一进房,枯蝶就开口道,仗他们已经打赢了,自然是不希望出现其他什么意外,枯蝶总觉得朱玄棣最后一句话很奇怪,非常地奇怪,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又不像是什么挑拨是非的话。怎么都觉得意有所指!   “裴勤前日才查到他的身份,为夫就多做了几手准备。”   “裴勤查的?我就说,怎么再也没见到他呢,还以为以为”他早死了呢!”那这么说来,你刚才说是吐蕃的三王子告密,是诳他的了?”   “也不全是,裴勤就是通过吐蕃三王子才查清楚他的身份的。”裴奕涵虽然语调没多大起伏,但为了这件事他装傻了那么多天,一直让他很纠结,万一,那天让自家娘子发现怎么办?   “那朱将军他难道不知道朱玄棣的身份吗?”养一个敌国的王子做儿子,这件事无论朱将军知情与否,恐怕这抄家的罪都是免不了了。   “不清楚,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沉思片刻朱玄棣给出了这样一个是是而非的答案,朱家不是裴家的对头,裴奕涵与朱玄棣交往也不多,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那位朱将军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些事情皇上自然会处理,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是该和自家娘子一起回家看宝贝女儿了。   “我们要不要审问一下他,看能否找出朝中的内奸?”   “这些事情不用我们操心了,明日大军就可以班师了!”裴奕涵说完,就想将她往床上带。   “就算这个不用我们操心,你不觉得刚才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很奇怪吗?   “今晚,他派人在城中的水源去下毒,却被我们先一步阻止了。”   “哦,还好,你也不早点告诉我,让我担心!”枯蝶放下心来,娇嗔地用牙齿去咬他的肩膀。这人身上的味道如此熟悉,一举一动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为何朱玄棣会那么说呢?而裴奕涵,分明只是解释了她前一个疑问,并没有回答她第二个疑问。   不过,现在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裴亦涵让她感到先前他那一段神智不清的日子纯粹就像做梦一样,不过,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都是自己最爱的男人,都是自己的夫君!   这朱玄棣竟想着要在井水中下毒,要是让他得逞,十来万的官兵性命休矣,想到这里,她都出一身冷汗,如果这些官兵出现什么意外,裴亦涵作为元帅,那后果是格外严重的。   这朱玄棣,是想着让十多万人为他陪葬呀!要是裴亦涵没有清醒,她可能会事事谨慎留意一些。   可裴亦涵现在清醒了,她就倦怠了,她还是信任他的能力的,再说,她的心其实并不大,家国天下,叱咤风云不是她一个世家大少奶奶需要承担的   她牵挂着还在襁褓中的女儿,回到女儿身边,夫妻团圆才是她现在想要的,不过,还不知道回到京城后,又有什么样的危险在等着她,不过,她发誓,一定要查清楚,不能继续被动下去了!   第二日,裴亦涵将所有手边的事物分别交给相关的官员以及将领,带着枯蝶率押着先回京了。   同回的还有带到奉南城的裴家那些暗卫们,那些少侠们有的另外有事,有自行离开的,还有一部分打算跟着徐显去京城。   随行的还带了一个人,就是那位中年文士,与朱玄棣密谋的那个人,这人在出奉南城的时候被枯蝶给抓住了,从口音上判断,这人明显是京城口音,为何会从朱玄棣的院中离开,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会不会与朝中的那个内奸有关联?   可惜对此人,普通的审讯手段根本用不上,也没有抓住他的任何把柄,唯一可疑的就是他跟朱玄棣的关系,唯有放长线钓大鱼,看能否从中找出什么破绽来!   不过,这个人是由裴家的暗卫们秘密护送回京的,并不在他们的随行队伍内,就连枯蝶也不知道暗卫们现在带着这个中年文士到了什么地方。   他们夫妻二人将大军远远低抛到了身后,回京的路程就快了许多,用了九天的时间就到了京城。   裴亦涵自然要先进皇宫回复圣命,枯蝶则带着随行的三个丫鬟以及裴家的那些暗卫们回府。   到了京城,规矩自然就多了,进了城门之后,早有一辆马车在城门口等待,枯蝶上了马车后,马车开始缓缓行走在京城的大街上。   仍然是热闹的店铺,热闹的人群,一切和她离去前没有什么不同,在奉南城虽然只待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可皮肤还是黑了一些。   走了大概两个时辰,才回到裴府门前,门口早就有一群人在等着,这时,早有人上前打开了帘子,绿裳第一个跳下马车,然后马车下早放置好了踩凳。绿裳扶着她下了马车。   门口的是裴大夫人,以及裴家其他几房的人,黑压压的一群,除了个别几个人的脸色淡淡的,看不出心中想着什么之外,其他人脸上都带着合体的微笑。   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身影自然不在,再说她毕竟是晚辈,也没有让长辈在门口迎接的道理。   就连裴大夫人还有裴家的另外几位夫人站在这里都不合规矩,心中虽然这么想道,但面上枯蝶还是早早地迎上去,扶住了裴大夫人一面胳膊。   “娘,蝶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你们都回来就好!”裴大夫人脸上有了泪意,欣慰枯蝶能安然归来,当然是一回事,可更关心的还是自家儿子,既然儿子都进宫拜见皇上了,那自然不会是个傻子了。   枯蝶扶着裴大夫人向门内走去,裴家其他人也跟在她们身后向房内走去   虽然枯蝶现在第一个想见的就是自家女儿,可毕竟先要去拜见裴家的各位长辈,先要回房梳洗一下,不过好在元姐儿就被裴老祖宗养在她的屋子里,一会就能见到。   看大夫人的脸色,还有其他人的脸色,应该元姐儿没什么事吧!这也是她在外边一直担心的事情。   这个孩子没有生下来时就多灾多难,如今生下来,希望能够平安富康一些。   枯蝶带着绿裳,晚照,寒星三个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房内的下人们早就在院子里外等着了,为首的月涵,枯蝶愣了一下,才想起,红裳和晨曦应该为了照顾元姐儿的安全,应该也搬到了裴老祖宗院子里。   被几个丫鬟侍候着好好梳洗了一番,打扮妥当,她这才带着身边的大小丫鬟浩浩荡荡地向裴老祖宗院子里而去。   一路上,迎来裴家许多下人的目光,那些下人看到她的目光扫了过去,就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看起来多少有几分敬畏的感觉。   世家的下人们消息往往比他们的主子有时还灵通,看来,他们是知道了自己这个大少奶奶在西南的一些事情,一个敢上战场的女人,难怪他们有了敬畏感。   到了裴老祖宗院中,枯蝶却发现里面的情况似乎不对,有些乱,人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惶急,发生了何事?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当下快走了几步,走到二院外的一个小丫鬟面前问道:“老祖宗怎么了?”让这些下人们如此惶急的不是裴老祖宗出了什么事,就是元姐儿出了什么事?无论是哪一个,绝对都不是好事。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听里面的妈妈说,老祖宗刚才突然晕过去了!   枯蝶听完,不等那丫鬟起身,已经快步走进了裴老祖宗的院子里,外边的丫鬟婆子还有妈妈们,看到枯蝶的身影,忙上前行礼。   枯蝶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注意这些礼节,裴老祖宗说起来,算是在裴家除了裴亦涵,裴大夫人之外,对她最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晕倒?是人年纪大了,还是?   她刚要进房门,却被裴老夫人身边的闲筝和秦嬷嬷挡在了门外:“大少奶奶,老夫人吩咐了,老祖宗刚才晕过去了,您身上的杀气重,还是缓一缓的好。”   枯蝶没想到这裴老夫人她刚一回家,对方就给她一个下马威,什么叫杀气重?裴老祖宗怎么晕倒了先不说,但现在分明是把罪名往她的头上按了。   “让开!是不是大少爷回来,也因为杀气重,不能见老祖宗?”枯蝶懒得跟这两个下人计较,目光冰冷,言辞冰冷。   枯蝶的目光要真是冷起来,那些男人们都害怕,别说秦嬷嬷她们本就有些心虚,又被枯蝶堵得说不出话来。   当下还是乖乖地让开路,枯蝶进房之后,王太医还有另外一位太医已经在房中了,裴老夫人,裴大夫人,还有裴家另外几位夫人都围在床前,裴家各房的少奶奶也都面带忧色。   再加上屋内的丫鬟婆子,人倒不少。   枯蝶没有吭声,房内的人这时也都没人吭声,片刻后,王太医站了起来。从神情上看起来很困惑。   “王太医,老祖宗这是怎么了?”裴大夫人率先开口,她先前还跟老祖宗说的好好的,要给两个孩子办个接风宴的,怎么,她去了一趟大门,回来后,这人就晕倒了!本是一家人团聚的好事,现在,难怪她如此关心。   “大夫人,下官无能,实在看不出老祖宗这是怎么了,从脉象上看很奇怪,也不像是中了毒。”   “是,下官也看不出老祖宗因为什么才晕倒!”另一位太医也开口道。   房内的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都有了几分忧心。   枯蝶闻言,心下也是一沉,当下回头对站在身后的绿裳道:“派人去徐府一趟,请花神医过府一趟,既然太医都看不出来什么原因,也许,花问柳来了能看出病因。   “是,大少奶奶。”绿裳转身去找人送信,却迎面碰上有些慌张的红裳,红裳连招呼都没给她打,就劈头问道”大少奶奶可在老祖宗房内?”   “你这慌慌张张什么样子!”   “姐儿好端端的在房中不见了!”   ------题外话------   新文《法医嫡女御夫记》   小城首富窦大善人为攀附权贵,将嫡女子涵送于六十七岁知府做小妾,   子涵对亲情彻底绝望碰柱自尽,现代女法医窦子涵借尸还魂了。   啥?让她去给知府老头做小妾?开什么世纪玩笑?也不怕她用刀子将那老畜生的命根除了!   异母妹妹以欺负曾经的她为乐,她将死人一手一脚送给妹妹当礼物,并书一纸条道:   何为手足,此乃是也,将继母妹妹吓的神经失常,畏她如蛇蝎!   凶残老爹五十大寿时,她送上人骨一具,付一言,百年之后,都是尸骨一具,活在当世,何必作恶?老爹一气之下,只等她伤好,就将她送进知府家门。   一个小城富商,竟有一批凶神恶煞恶奴?   不能继续坐以待毙,挖个地道准备逃婚!   亲们收藏一个,先养着,等肥了再看也可以。   127,各种混乱,摄魂邪术   红裳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房内守着一个奶娘,两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两个婆子,大少奶奶的陪嫁丫鬟晨曦也在,这姐儿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   姐儿这么小,才几个月大,又不会自己走路,当然也不会是自己偷偷地藏起来了,真不知谁跟这么小的孩子过意不去!   她心中忧急交加,中暗怪自己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就不要想着趁着姐儿睡着的时候去绣娘的院子了。   但她也知道这事是瞒不住的,这姐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想抱就抱的自然就排除了被其他裴家主子抱走的可能,更何况,今个是大少爷跟大少奶奶回府的日子,各房的夫人们都聚在老祖宗房中,不会有人去姐儿房中的。   绿裳闻言,也是一愣,这刚回到府中,怎么就什么事情都来了,这都什么事呀!心中虽然担忧,不过她刚接了大少奶奶的吩咐,还是先要去找人送信给花神医。   希望姐儿没事!大少爷还没见过女儿一面呢!   “老祖宗晕倒了,这会里面正乱呢!”绿裳提醒了红裳一句,快步去找人送信去了。   红裳闻言,步子停住了,老祖宗怎么突然晕倒了,原本她就是来禀告老祖宗和大少奶奶的,可现在她现在彻底变成了六神无主。   可不管怎样,姐儿的事情不能耽搁,所以,找了个相熟的丫鬟,可以出入裴老祖宗房中的给大少奶奶传个话。   老祖宗晕倒了,现在一团乱,自然指望不是她派人去找姐儿了,幸好,大少奶奶回府了。   裴老祖宗房中几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裴老夫人的心思是最为复杂的一个,婆媳之间,斗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前几年因为长房出的事情太多,缓和了一些。   可自从姓叶的女人进门之后,在对这个女人的态度上,她和老祖宗再一次在许多事情上对立了起来,如今看这老祖宗躺在床上,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感。   如果老祖宗万一去了,那压在她头上的那座大山就不存在了,从此,她是裴家内院最年长的长辈了,看,还有谁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尤其是叶家那个女人,这家海轮不到她来当。   裴大夫人是真的很焦急,她和裴老祖宗之间的确是有几分感情的,有老祖宗在上面压着,这么多年,虽然她不当家管事,老夫人和妯娌们也不敢太轻视她,如今,这老祖宗真的钥匙有个三长两短,对裴家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裴家的其他几位夫人,对她们来说,她们已经习惯了府中有裴老祖宗在,以前,这老祖宗偶尔也生个小病之类的,但不像现在,连病因都查不出来,太奇怪了,难道是中了什么邪气?   当下其他的女眷就把目光扫向了枯蝶,她们对枯蝶这个出身低微的裴家大少奶奶却处处受裴老祖宗呵护,心中早就羡慕嫉妒恨,有的人就幸灾乐祸,如果老祖宗去了,看这位大少奶奶还能怎么得瑟起来。   就在这时,裴老祖宗房中侍候的一个叫绯云的丫鬟轻轻地到了枯蝶身边,对站在枯蝶身前道:“回大少奶奶的话,红裳妹妹说,姐儿刚才不见了。   绯云这么一开口,将房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就连枯蝶先是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丫鬟话中的意思。   “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这丫鬟说孩子不见了,谁看孩子的,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不见了呢?   绯云知道这个消息对主子们来说,绝对不是好事,尤其是大少奶奶,可孩子丢了,只能马上派人去找,耽搁不得呀,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回道:“大少奶奶,红裳姐姐说,姐儿刚在房中睡觉,却突然不见了。”   “姐儿不见了?”还不等枯蝶开口说什么,裴老夫人,裴大夫人,还有裴七夫人竟然齐齐地开口问道。   裴老夫人虽然对枯蝶不喜,但对元姐儿还是很喜欢的,毕竟这是裴家的长房嫡孙女,是流的裴家的血脉的,是高贵的世家之女,不同于她那个不着调,无法无天的娘亲。   元姐儿是裴大夫人的心头肉,这边祖母昏迷不醒,那边,最疼爱的孙女丢了,看孩子的都是吃白饭的吗?   至于裴七夫人,这段日子以来,也常到裴老祖宗房中来逗孩子,多少与元姐儿也有了感情,如今,这孩子好端端地怎么突然不见了。   “寒星,将姐儿房中的人都给我关起来,一个个问,姐儿到底是何时不见的,当时谁在房中,其他人都在做什么,今日有无什么可疑的人来过院子!给裴俭传话,让她马上带人去找!”   枯蝶心中绝对是十分忧心的,可现在裴老祖宗昏迷不醒,她不能马上去找孩子,这样势必会留下话柄,说女儿比老祖宗重要。   可孩子怎么凭空丢掉了呢?难道是那个幕后之人这次又动手了,在她和裴奕涵回到府中打算跟孩子一家团圆的时候,送他们这么一件礼物,实在太可恶了?如果元姐儿有个万一,她发誓,就算穷尽一生之力,也要将那人抓出来,为许多人和女儿报仇。   裴家有几位少奶奶们心中则幸灾乐祸,不过就是个丫头片子吗,还夺了府中这么多人的宠爱,如今看来,也不是多么有福气的吗?这么小的孩子如果真被什么歹人抱走了,就算找回来,也不可能是完好的了。   不过有另外几位心肠不错,当了母亲的,倒是真心为元姐儿担心。   “马上让府中其他人去找,看今日各个门上有无什么可疑人出入!”裴老夫人这时也发话了,她身边的秦嬷嬷领命出去了。   边走边琢磨,这孩子看着是个冰雪可爱的,可怎么就丢了呢?难道是那个拿捏着自己把柄的人做的?   不过,只要跟自己没关系就行了,自从做过那样的事情之后,她每次看到大少奶奶,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如今,大少奶奶回府了,这府中看来不会太清净,她要处处留心才是,尽量能不沾惹麻烦就不沾惹麻烦,只要保护好自己就是了。   随着秦嬷嬷传话下去,府中都知道长房的元姐儿丢了,一时之间,鸡飞狗跳,大家都动了起来,可枯蝶却知道府中的下人们还有其他各房的主子们是没那个胆子敢随便抱走孩子的,对方既然可以无声无息地抱走孩子,绝不可能是平庸之辈。   裴奕涵在宫中待了两个时辰,没有人知道他与皇上关在御书房中都说了些什么,总之,裴大将军从御书房出来时,脸色并无什么异常。   裴奕涵在宫中,就想早点回家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不知她会长成什么样子,是不是像自家娘子多一点,可这刚出宫门,就等到了专门守在宫门外的裴勤,这才知道,府中出了大事,老祖宗突然之间昏迷不醒,元姐儿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丢了?   他可以想象,府中现在恐怕是乱成了一团粥,当下就快速向家飞掠而去   裴侯爷与裴老国公两人,今日下朝后,都有其他事情,所以并不在府中   当裴奕涵的身影出现在裴老祖宗的房门口时,枯蝶才觉得自己刚才无着落的心,这时才镇静了一些。   裴家的其他人也都上下打量了裴奕涵几眼,听到传言说他傻了的人心道流言毕竟是流言,倒是裴老夫人的表情有些激动,这毕竟是她最疼爱的孙儿,能平安回来就好,心中则把那些传流言的人骂了个千遍万遍,涵哥儿这不是好好的吗?偏说自家孙儿傻了,不知存的什么心。让她担足了心。   花问柳还没有到,裴家又陆续请了太医院其他几位太医,但都查不出病根,当下都愁眉苦脸,相互争论,却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至于找孩子的人,自然一无所获。   裴奕涵给裴老夫人还有裴家其他几位见礼之后,又问了几位太医几句话,此时,还有一位大意在把脉,他就退后了一步,站到了枯蝶的身边,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先去找找孩子,老祖宗这里有我。”两个人都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不过就是场面上的事情罢了,他知道自家娘子现在可能很担心孩子,也许,让她去查查,还能发现什么线索,总比站在这里忧心的好。有他在裴老祖宗床前,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裴大夫人也忧心元姐儿的安危,也开口道:“蝶儿去找孩子吧,老祖宗这里,老夫人,娘,涵哥儿都在呢。”   “是,娘,老夫人,各位婶娘,弟妹们,蝶儿先去找孩子了。”枯蝶这时也知道自己干站在这里根本没用,还不如去找孩子,但刚才裴老夫人不发话,她就不好离开,当然,她也是很关心裴老祖宗的。   现在,裴大夫人跟裴奕涵都说了,那她就不矫情了,去查查孩子是怎么丢的。   人拐子绝对不会跑到裴府这样的豪门世家来拐人吧,除非脑子进水了,排除这一个可能,剩下的就是有目的掳人了,有目的人要么是用孩子来威胁她为他们办事,要么,就是有仇报仇,但不管怎样,绝不会悄无声息的。   但不管怎样,能在裴家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带走孩子,说明对方要么有内应,要么十分熟悉孩子房间周围的环境!是住在裴家或者住过裴家的人。   枯蝶走出裴老祖宗的房门,迎面却碰上了一个眼熟的人,正是她的老对头裴五二奶奶,她的腰围已经显粗,看来,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开始显怀了。   不过她现在无心关注这个女人,只点了点头,语气淡淡地说了声:“弟妹好!”就错身而过了。   裴五二奶奶却停住了脚步,一直盯着枯蝶的背影不放。   早在枯蝶离京一个月后,被裴五夫人关了一个月的裴五二奶奶还整天寻死觅活的,就是不想要这肚子里的孩子,但每天被几个丫鬟婆子看着,她就是想自残,也没有机会,如此,又过了半个月,她突然明白了,如此跟五房对着干,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难道她要被关上一辈子不成?   那样的话,就算将来大表哥回府了,她也见不到,所以,就变了态度,又给身边的丫鬟们塞了点首饰,让她们找老夫人身边的秦嬷嬷在老夫人面前为她说几句话。   裴老夫人虽然对卢初雪恨铁不成钢,但毕竟是她们卢家人,虽然她现在在府中没有什么实权,可好歹也是长辈。   裴五夫人也知道关着不是什么长久之事,又听看管的人说,裴五二奶奶最近安分了许多,就去劝阻了几句,解除了她的禁足令,但出行必须要有人在身边跟着,要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就这些看管的丫鬟婆子们的麻烦。   这些人每天战战兢兢的,留意这裴五二奶奶的一举一动,惟恐她又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连累他们跟着受罪。   裴奕涵没有回来之前,裴五二奶奶多少过了几天安分的日子,这几日听府中的人说,今个大表哥就要回京了,她就能见到大表哥了,所以,她就打扮了一番,打算出来见裴奕涵,结果就听到了元姐儿失踪了,这个让她心情大好的好消息。   枯蝶到了元姐儿的房中,几个犯错的丫鬟此时跪在地上垂泪,尤其是晨曦,她当时就在房中,就是没发现孩子是怎么丢的,她答应过自家小姐会好好照顾孩子的,却在这个节骨眼上丢掉了孩子,让她怎么有脸去见自家小姐   “问的怎样了?”枯蝶面向寒星,并扫了所有跪着的下人一眼,各个都眼睛红红的,而且都是裴老祖宗身边最得力的一些人,从她们的表情看来,确实很无辜的。   这内外的下人们加起来,也要七八个,还不包括外边粗使的,如果孩子的失踪跟这些丫鬟婆子们有关,也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是同犯,更何况,她们很清楚,这孩子真的有个万一,裴老祖宗绝不会饶过她们这些人的,不是自找死路吗?   “回大少奶奶的话,当时姑娘睡着了,奶娘去了茅房,晨曦和她们在这边给姐儿绣小鞋子,一直没有听到什么响动,等她们一会进到里面时,姐儿已经不见了,门外院子里的婆子们也没看到什么人,奴婢猜想,那贼人可能是上面的那扇窗户进来抱走了姑娘。”   枯蝶也看到了那扇打开的窗户,确实很有可能,这窗户虽然高,但是对擅长轻功的人来说,不是难事,更何况,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后面还有几棵百年大树。   如果有人从这窗口进到房间中抱走了女儿,完全是有可能的。   “大少奶奶,奴婢已经绕到后窗看了,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痕迹!”   “知道了。”枯蝶有些疲惫地坐在床边,觉得身体现在一点力气都没了,目光掠过房间的摆设,她的心中一酸,到底是谁,抱走了这孩子。   下面跪着的几个丫鬟心神不定,也不知大少奶奶打算如何处置她们,虽然跪的双腿发麻,可心中的惶恐让她们各个都垂着头。   “你们几个在姐儿找回来之前,就待在这屋子里吧!”坐了片刻,枯蝶再一次打起精神,不管怎么,就算将整个京城翻上一遍,她也要把自家女儿找到。   “是,大少奶奶。”丫鬟奶娘婆子们都应道,暗自在心中祈祷,一定要把姐儿找到呀!   枯蝶心中暗悔,要是知道今天女儿会失踪,就算她一路上不吃饭,不休息也要提前一天赶回家,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她觉得有些头重脚轻地又回到了裴老祖宗房中,花问柳这时已经赶到了裴家,枯蝶进去时,他正帮裴老祖宗把脉,又查了查裴老祖宗身体的其他一些部位,比如眼球,耳后,沉吟不语。   “花公子,可有发现?”因为在场只有裴亦涵认识花问柳,其他人都没吭声,不是很现任这位很年少的风流公子。   “老祖宗这症状,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了一种摄魂术。”片刻后,花问柳开口道。   “摄魂术?”房内的人大多数都很茫然,只有个别曾听说过这个名头。   枯蝶也在心中咀嚼了一下这个名词?难道裴老祖宗这病因是被人催眠了,催眠通常有许多种后果,有一种就是,被催眠的人除非解除催眠,要不然就会一直昏睡。   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这年代也有人会使用催眠术,能为老祖宗催眠的人一定是可以靠近她的人,会是谁呢?   “一种可以控制人的意识的邪术,花某也是在三年前见过这么一例病症   “那请问花公子,中了这种邪术该怎么解除?”   “说实话,花某也无法解开这种邪术,除非找到那个施行摄魂术的人,只有下这个禁制的人才能解开。”   房内又陷入了沉默,这时,裴家的老总管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道:“各位主子,大少爷,大少奶奶,小小小姐儿找到了!”   “姐儿找到了,在哪?”房内几人原本焦虑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题外话------   呜呜,柳絮伤心了,新文怎么不见亲们收藏呢,新文虽然也是种田和悬疑的,但不像这本女主如此被动,新文是女主很厉害很主动的,楠竹也是很有特点的,同样是一对一,前面说过新文的女主在这本文中也有出场的机会,呵呵!   《法医嫡女御夫记》是东唐七姓系列第二本,女主的夫家也是七姓世家之一,亲们记得支持,抱养着呀,等字数多了再看,这样柳絮才有动力更新的说。   128,抱哄姐儿,房内话声   女儿找到了?枯蝶的脸上也有了喜色,看老总管的脸色,应该没出什么意外才是,这就好,她就说吗,她的女儿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有人舍得伤害她呢?   “姐儿人呢?”裴大夫人也反应过来了,脸上同样是满脸的喜气,并抬头往老总管的身后望去,却没有见到孩子的身影。   “回大夫人的话,刚才七王府的总管送来一封信道,长房的小小姑娘被小二王爷抱回七王府了,让府中的各位主子不必过于担心,等姐儿住上两日,自会送回。”总管虽然是带着笑意说的,可心中也在腹诽,我说小王爷呀!您一个四岁的小不点,能不能每次进府之前都这么神出鬼没的。抱走姐儿也不说一声,结果,闹的整个家因为姐儿的失踪,天翻地覆呀。   “我就说嘛。谁有那个胆子敢偷走我们裴家的小主子,原来是小王爷呀!”裴三夫人带着有点夸张的语气道。   “就是,我说大嫂呀,以后您可得交代小王爷一句,别这样随随便便地就把姐儿抱走了,也不说一声,让我们都为姐儿担着心呢!”   女儿找到了,枯蝶心放下了,也懒得跟这些女人们争口舌,不过心中却暗道,下次见了唐少恨小盆友,一定要抓住打一顿屁股,让这么多人担惊受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话说唐少恨小盆友昨日在家中无聊,就想到去裴府看看小妹妹,然后就和他的护卫一起到了裴家。   裴家今日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裴奕涵与枯蝶回家的事情上,平日里姐儿房中总少不了几个主子,但今个是元姐儿一个人在睡觉。   唐少恨小盆友看到小妹妹躺在小床上睡的正香,心道,不如带着小妹妹回自个家里住几日吧,当下就让那护卫从窗内翻入,将睡的甜甜的孩子给偷抱走了。   话说唐少恨小盆友这个护卫可是他自己选的,功夫的确很厉害,据说以前还是个什么杀手似的,进了房中,也是无声无息的,所以在隔间闲聊的,做事的丫鬟们都没有发现,这孩子就凭空失踪了。   唐少恨小盆友和自家护卫一路上抱着孩子回到了王府,然后就待在自己房间中研究小妹妹,一会伸出软软的手指摸摸小妹妹的脸,一会将她的小手抓起来摇一摇,总之,玩的不亦乐乎。   被这么折腾,这小姑娘不醒才怪呢?大概还没睡清醒就被折腾醒了,小姑娘生气了,哇哇地哭了起来。   这一下,唐少恨小盆友手足无措了,虽说他也有一个小妹妹,但平日里,反而是住在慕容表姨父他们家多一些,根本就轮不到他沾染,难得有属于自己的小妹妹了,自然是不能让别人觊觎的。   唐少恨小盆友想起小妹哭的时候,大哥就将小妹抱起来哄哄,他也就学着自家大哥的样,将小妹妹抱起来,可是才不到三个月的娃娃,身子软软的,唐少恨小盆友也才过了四个岁,虽然小小年纪就开始连武功,有点力气了,可抱着这软软的小妹妹,也很吃力呀!   被他抱起来了,小妹妹终于不哭了,只是用乌黑的圆眼睛盯着他看(这是他自我感觉到的)又见那小妹妹的脸上流的珍珠泪,晶莹透明,当下伸出小小的舌头就将那小泪珠儿给消灭掉了。   小姑娘刚才是一下没反应过来,停止了哭泣,可现在她身上湿湿的,没人帮她换尿布,她很不舒服,所以,又挣扎着哭起来了。   唐少恨小盆友发愁了,他力气有限,也抱不住孩子很长时间,只好再次将这小妹妹放到床上,挠耳抓腮,眉头紧皱,他实在不想让家里人看到他的小妹妹,该怎么办呢?不如偷溜到自家小妹的房中,偷几个女孩子的玩具给小妹妹玩,她可能就不哭了!   唐少恨小盆友想出办法后,将自己的小被子盖在元姐儿身上,然后又爬在小妹妹的耳边道:“乖,不要怕,哥哥帮你找点玩的去。”   正准备离开时,又将小妹妹的身子往里面推了推,要是他不在,小妹妹滚下床怎么办?   这一推,才发现包着的襁褓怎么有点湿湿的,拍着小脑袋瓜子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小妹妹撒尿了呀,他就说,有他这么可爱的大哥哥陪小妹妹玩。   小妹妹那能不赏脸。可他房中也没那种干干的布巾,怎么办呢?   想了片刻,唐少恨小盆友干脆从床另一侧找出一条很轻薄的小被子来,然后又费了不小的力气,将包着小妹妹的已经尿湿的襁褓给扔在一旁,然后用这小被子将小妹妹包了起来,顺手在小妹妹白白嫩嫩的小屁股上摸了一把,好软呀!   包好之后,再次将自己的小被子盖在了元姐儿身上,然后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话说,七王爷与七王妃今日一早去了京城郊外的温泉庄子,唐少恨小盆友的大哥,七王爷的世子已经六岁多了,可以启蒙了。正在自己的书房写大字呢。   剩下的两位弟弟妹妹,去了慕容府。府中就只剩唐少恨小盆友一个人太无聊,就去了裴家,将人给偷回来了。   做七王府的下人是很悲催的,除了王妃还算正常一些之外,府中其他的主子就没几个正常的,所以,这些小孩子房中的丫鬟,下人们偶尔也被小主子折腾的很头疼。所以,平日只要小王爷,王爷不唤她们,她们自动退避三   且说,唐少恨小盆友抱回一个小娃娃,府中的下人们还是很好奇的,但也没人敢去问小主子是怎么回事,听到婴儿哭声,也只敢在远处探头探脑,却没人自动上前关注。   再加上府中,王爷跟王妃不在,她们自然不会上前去多事,但心中还是很好奇,小王爷到底将谁家的孩子抱回来了。   至于小王爷那位冷面护卫,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是想探点小王爷的八卦,也找不到人。   唐少恨小盆友溜进自家小妹的房中,选了几个在他看来,小妹妹应该喜欢的玩具,然后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元姐儿平日里,只要吃好睡好,穿好,这孩子是很好带的,不会轻易哇哇大哭,这会躺在干爽温暖的小被子上,她就停止了哭泣,抬起两只小胳膊,晃呀晃,并不住地蹬着两只小腿,一会就将盖在她身上的小被子蹬开了一些。   唐少恨小盆友拿着玩具进了门,就见小妹妹躺在床上可爱的样子,帮给盖好了小被子,然后拿起小铃铛在耳边轻摇,还用小羽毛逗逗小妹妹的小脸,痒的她咯咯笑。   两人玩了一会,元姐儿累了,先前睡的那一觉本来只睡了一会,这会又慢慢地闭上了圆眼睛,唐少恨小盆友看小妹妹睡着了,他也觉得有些累了,就爬上床去,将小妹妹往身边一揽,将小被子拉的盖在两人的身上,就一起睡着了。   少恨小王爷抱回一个孩子,这消息还是很快传到了王府总管耳中,这可不是小事,王府总管只好硬着头皮去问白护卫了。   这白护卫人本来就生的酷,说话更酷,只给总管三个字:“裴家的!”然后人影就不见了。   这王府总管被七王爷从小折腾到现在,当然不是个蠢的,琢磨了一会,最后很快锁定了目标,小王爷先前不是住在裴家吗?这莫非是裴家大少奶奶的女儿?   可如果是裴家的姑娘,这么小一丁点,绝不可能让小王爷这么就抱回家来吧,王府总管越想越不对,马上派人去裴家打探消息。   果然,打探消息的人说,裴大将军的女儿丢了,这会正派人全京城找呢   王府总管一听,头更疼了,王爷昨日还说,裴大将军夫妻这一两日就要回京城了,这大将军发起怒来,自家王爷都要让着几分,这小王爷怎么就无声无息将人家的小姑娘给抱了回来呢?   可王爷王妃不在,他只好先派人给裴家送个消息,等王爷王妃回家了,再带着小王爷将人家的小姑娘给送回去吧,并顺便赔礼道歉。   这么小的孩子到了王府,可别出什么差错,总管马上派了几个中用的下人守在少恨小王爷的院子里,并派人去将小王爷的奶娘找来,让她好好照顾那个小姑娘。   唐少恨小盆友的奶娘此前也在裴家住过,进了房后,见床上齐齐地躺着两个小人儿,仔细看了一眼,果然是裴家的小姑娘,这姐儿满月的时候,她还跟着王妃去裴家道贺呢!   裴奕涵心中也松了松,刚才他和枯蝶同样的猜想,都想到这孩子是不是给什么人绑架了,或者是针对他而来的,毕竟,这些年来,那么多的前车之鉴放在那里,让他忍不住那么想。   与枯蝶不同的是,裴奕涵想着该怎么教训一下七王爷,这爹是怎么当的,不管好自家儿子,这么小就知道拐带别人家的姑娘了,那大了,还了得,裴奕涵可没忘记,七王妃是怎么来的,他的女儿可经不起这么多的折腾,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过一辈子才好。   现在既然孩子没事儿,那唯一有事的就变成老祖宗了,裴家众人都愁眉不展,如果老祖宗真的种了摄魂邪术,那其他胆子小的一些,也人人自危。   所有人都守在裴老祖宗房中也不是个事,当下,除了花问柳以及几位太医外,还有裴老祖宗房中的黄嬷嬷,几个丫鬟外,就只剩下裴老夫人,刚回家的裴老国公,裴奕涵,枯蝶等几个人。   “花神医,请问您可知有何人能解开这种摄魂邪术?”枯蝶开口道,虽然她觉得裴老祖宗现在的状况有些像中了催眠术,可还是很想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看能否想着法子解开禁制。   还有就是,如果裴老祖宗是被人制住了,那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是让裴老祖宗死?还是从裴老祖宗身上想得到某样东西?   “十多年前,鬼医鬼不穷据说能够解开这种邪术,只是这些年来,已经很少能听到他的消息了。”   “那请问花神医,这中了邪术的人,如果一直醒不过来,那至多能沉睡多长时间?”裴老国公开口道。   “这个,请恕花某也不知,不过,如果能不断地给老祖宗喂养一些人参,灵芝之类的灵药,应该对老祖宗的身体有些益处。”既然醒不过,那自然是不能吃饭了。不能吃饭,又醒不来,这么躺着,不是饿死了吗?   又不像现代医疗技术高明,就算成了植物人,也可以用药水维持几年的生命。但在古代则不成,只有等死了。   “老大媳妇跟老七媳妇留在这里,照看老祖宗,其他人都跟我到书房来。”裴老国公道。   进了书房,裴家的几位老爷和夫人都到了,还有几位年轻一辈的子孙,如裴十六少爷就在。   “老祖宗出了这样的事情,使我们做小辈的没有照顾好她,是我们的错,但现在是要想个法子救醒老祖宗,你们都有什么好办法吗?”   “是不是请个道士来开坛做做法!”裴五老爷提出自己的建议来,还看了看枯蝶一眼。他这一眼,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上次是裴老夫人请人捉妖的,结果这位大少奶奶没事,反而闹出一场风波来,难怪这次,裴五老爷说话有些忌讳。   “五叔,请道士做法就不必了,一会侄儿我就去国师府一趟!”裴奕涵开口了,说起道士做法,他不认为真的会有什么作用,如果真的有什么妖魔鬼怪的话,不是请国师做法,更可靠一些吗。   “大侄儿这个主意好,就请大国师过府来做法,那这府中就算有什么妖魔鬼怪也无所遁形。”裴六老爷马上开口附和。   枯蝶一直站在裴奕涵身边没有开口,她可不相信国师做法什么的,不过想起前段日子住在自己院中避难的那位国师的孙女来,她又多了几分不确定,毕竟经历过借尸还魂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她也不敢完全地否认这世界上没有其他神秘的存在。   虽然,她怀疑裴老祖宗只是中了催眠术,可具体怎样,还要她根据具体情况判断,看能否找出解决的法子来。   “父亲,儿子以为还是派人找找那个鬼医鬼不穷,如果他能解开这种摄魂术,那是最好不过了。”裴三老爷比较持重,而且很少相信鬼神之说,他还是觉得找到鬼医比较好。   “目前看来只有和两个法子了。”除了这三人开口外,其他人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所以,一直无人开口。裴老国公看无人说话,就将裴奕涵去国师府拜见国师,又派裴六少爷发消息,找寻鬼医鬼不穷。   出了裴老国公的书房后,裴奕涵柔声道:“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想到法子,让老祖宗醒来的,女儿住在七王府,七王爷一定会护她周全的,明日,我们就去七王府接她回来。”   “嗯,只要孩子没事,在七王府住几日也好,这两日家中乱。”   “嗯。”   本来是全家团聚的日子,由于出了这样的事情,下人们都有些蔫蔫的,既然女儿无事,枯蝶也无心处罚房中的丫鬟,都让她们各司其职,不过,还是派了几个护卫将奶娘送去了七王府。   晨曦也跟着奶娘去了,孩子丢了,她可是比谁都急。   到了七王府,七王爷夫妇还未回府,晨曦从唐少恨小盆友口中得知这孩子是怎么失踪的后,自然不能跟唐少恨小盆友计较,就把怨气全出在了白护卫身上。   白护卫本在唐少恨小盆友院中的一棵大树上睡觉,结果,就看到下面这个长相清丽的小丫鬟一直围着他坐的这棵树打转,这都转了有半个时辰了,还没有停下来,口中还骂着:“可恶的家伙!”   白护卫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难道这小丫鬟口中可恶的家伙指的是他?从树上跃下,出现在她身后,然后温声道:“姑娘说的可是在下?”   晨曦猛然看到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再仔细看这人的全身打扮,完全符合白护卫的身份,当下,猜到这人就是她寻找的那个罪魁祸首,她正愁上不了树,不能教训这个男人一次,没想到他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当下就拔下发髻上的簪子向白护卫身上刺去。口中还怒骂道:“谁让你偷偷抱走我家小姑娘的,害的我们这些当奴婢的差点吓死。”   白护卫觉得自己挺冤的,罪魁祸首是房内的那一位,他不过听命行事罢了,这会,算账怎么算到他头上了。   不过这个小丫鬟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胆子倒是不小,他平日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夺人性命之招,当下,退后了几步。   “你还给本姑娘跑,今个不刺你几下,本姑娘绝对不会放过你。也让你知道我们小姐的女儿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乱抱的。”   白护卫干脆不动了,晨曦还真一簪子刺了进去,她平生可是第一次行凶,本以为对方一直会躲开的,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没有躲闪,这下可是给刺了个正着,一时之间,愣住了!   看眼前的白衣上,玫瑰般的血迹渗了出来,她有些慌乱地扔掉手上的簪子结结巴巴地道:“我不是真的想刺伤你的。”   白护卫却弯下腰伸手捡起了那只簪子,凝视着上面的血迹道:“本座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个女人伤了呢!”   “你想你想怎么办?”晨曦固然给吓到了,主要是自己现在站的地方可是七王府,不是裴家,小姐不在,可没人给她做主,她一个小丫鬟竟然伤了王府的护卫,这七王爷要是追究起来怎么办?就算王爷不追究,看看这人,脸上眼角还有一处细微的疤痕,一看都不是什么好人,呜呜,她这下死定了。   “怎么办?等本座想好了再告诉你。”   然后,晨曦就看到这人将她的那根簪子收进了怀中,然后身子一跃,再次上了树。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没有想好用什么法子报复她前,先放她一马?   呜呜,这下,她一定要讨好小王爷,以后还指望小王爷保护她呢!   裴奕涵去国师府了,枯蝶回到自己院中后,几个丫鬟开始收拾行李,还有从西南那边带回来的一些珍贵特产,分别整理出来,让人送到各院去。   这种人情来往是这些世家大族们的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就像走亲戚要送礼一样,家中的人出外回家时,也通常会给家中的其他人带一些东西,东西珍贵不珍贵不说,主要是要将所有的礼节做到,不要给别人找到挑刺的借   枯蝶正打算将准备给裴老夫人的东西让绿裳送去,结果绿裳还没出门,裴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闲筝就来传话了。   “大少奶奶,老夫人请您去她的房中一趟。”   “哦,知道了。本少奶奶正打算去老夫人房中将这些东西送去呢,都是我和大少爷在西南得的。”枯蝶笑着起身,并给绿裳使了个眼色,绿裳将一个小盒子递到了闲筝手中。   “闲筝姐姐,这是大少奶奶在西南带回来的一种药膏,头晕的时候,在两颊抹上一点,脑子就清醒多了。”   “奴婢谢过大少奶奶赏,奴婢先回去回话了。”闲筝也笑着接过,并没有推辞。   枯蝶暗思,不知今天这个时候,裴老夫人还有何事找自己?不过,在这位老夫人面前,一般很少有好事轮到自己。   当下带着绿裳还有几个丫鬟,端着东西,向裴老夫人院中而去。   到了裴老夫人房中,将带回来的特产送上,枯蝶就开始坐在一边喝茶。   裴老夫人不开口,她也不开口。   最后看着这茶喝的差不多了,裴老夫人才开口问道:“听说有位朱姑娘怀了涵哥儿的孩子?”上次,接到那封信后,就没舍呢么消息了,裴老夫人原本以为这次枯蝶他们回来,哪呢过打听出一些消息来,但没人提那位朱姑娘,裴老夫人就直接问了。   “哦,不知祖母从哪里听来的,这朱姑娘呀,死的时候还是处子之身,怎么会有夫君的孩子?”枯蝶一听,心道,这老夫人还真会给她添堵,连西南边城发生的事情都知道。   “死了?”裴老夫人闻言吃了一惊,听了枯蝶的话,倒是一时摸不清情况。但既然孙媳妇说那朱姑娘是处子之身,那那写信的人是什么意思,他们裴家的子嗣是随便就能认的吗?真是可恶!   裴老夫人虽然恼火,可这朱姑娘既然跟自己的孙子没关系,她就没立场再继续追问了。   “是呀,她听到了不该听的,大概被灭口了,当时几个大夫都证明她还是处子之身。”枯蝶说的风淡云轻。口中还隐隐带着一抹冷意。   她这幅样子,落在裴老夫人眼中,越发觉得这个孙媳妇根本是在看她的笑话,却不去想谁让她这么多事呢?   晚间,枯蝶心中有事,怎么都睡不着,偏头向旁边望去,裴奕涵将她的身子搂在怀中,睡的正香呢?   她今晚吩咐人点了些安神香,有安神的作用,今晚之所以点了这样的香,是她想趁着晚上去偷偷看看裴老祖宗,看是否能找到解除催眠的法子。   可她又无法对裴奕涵解释,她为何会了解这种摄魂术,她的来历一直是个秘密,她一直拿不定主意是否告诉裴奕涵。   借尸还魂这事情是足够恐怖的吧,越是在乎身边这个男人,她就不敢轻易言明,想想电视剧中的许仙,自家娘子突然变成了一条大白蛇,普通人都无法在短时间接受吧,更别说许仙这样的文弱书生,结果就被吓死了。   她虽然相信裴奕涵的接受能力强一下,可如果她知道她的真实情况,是不是心中也会产生畏惧感或者排斥感呢?   所以,想了又想,既然裴奕涵从来没正面问过,那她就一直装糊涂。   起身穿了衣服,然后轻轻下床,他们的房间里晚上是不允许丫鬟们在的,所以,也没有人看到她现在的举止。   踩着月光,她一路上到了裴老祖宗的院中,院子里很静,因为已经到了三更时分,许多下人都回房休息了。   守门的婆子看到大少奶奶竟然半夜三更地要看看老祖宗,也不好阻拦,就放了行,进了院中,裴老祖宗房中灯烛还亮着,枯蝶有些踌躇,觉得自己这会来有点太冒失了,裴老祖宗就算病了,房内还有那么多人,她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单独接触裴老祖宗。正打算离去时。   却听到房内有人说话的声音,可最让她吃惊的人,其中有一个声音分明是裴老祖宗的。因为她回答的是:“我记不得了!”这五个字!   虽然声音不大,可听在枯蝶的耳中,那吃惊程度自不用言说。舍呢么我不记得了?难道是有人在逼问裴老祖宗什么事情?   她刚想靠近窗户,挖个小洞往里面看去,谁知她的影子印在窗户上,马上被房内人的发觉了,房内传出责问声:“谁在外面?”   ------题外话------   继续求票票!并继续推荐新文《法医嫡女御夫记》新文非种马文,楠竹同样专一,   精彩片段抢先看:   洞房花烛夜,揭了盖头,喝了交杯酒,新郎官色欲熏心打算履行当夫君的职责,却见新娘子一脸的嫌恶,从袖中啪地甩出一张纸,冷冷地丢出两个字签字!   新郎官好奇之下,拿起一看:触目《窦子涵与薛鹏飞之夫妻相处之8条禁令》   《条例》规定如下:   1,鉴于男方素日行为不良,喜寻花问柳,逗鸡遛狗,故此,女方暂收回双方夫妻行房的权利与义务。   17,男方与女方的夫妻关系维持三年后,如双方仍是相敬如冰,那两人将自动去官媒处申请和离   18,在男方与女方婚姻生效期间,女方拥有此条款后续的永久追加权,追加的条款将拥有同   129,裴九姑娘,讨要圣旨   “是我。”枯蝶知道房内的人已经发现她了,既然被发现了,这时,就没有离开的必要了,更主要的是她听的出房内的人是谁。   门被从里面打开了,款款走出一个人影来,是裴九姑娘,   两人面对面对视,都试图从对方眼中看出点什么!   “大嫂,怎么这么晚来看老祖宗,快进门吧,晚上的霜重。”的确,已经到了深秋,地上是有一层薄薄的白霜。   裴九姑娘率先开口,身子斜倾,让开了门口。   枯蝶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就移步走进了门,裴老祖宗房中并无什么大的异常,两个丫鬟趴在旁边的桌上睡着了。从雕花的隔墙的格子空隙看过去,裴老祖宗躺在床上,那边并无什么异常。   枯蝶还是抬步进了内间,裴老祖宗脸上的神色和白日所见的并无什么异常,双目紧闭,头上银色的发髻有些凌乱,一切看起来好像并无什么异常。   枯蝶不动声色地抬步坐到裴老祖宗床边的坐榻上,随意地问道:“今个晚上,娘不是说,。她要守着老祖宗吗?”   今日在裴老国公房中,因为她怀疑裴老祖宗的病是被施了催眠术,所以,想找出凶手来,自告奋勇要来照顾裴老祖宗,但最后这个差事还是被裴大夫人抢去了。   因为,明个一早,她本来就要跟裴奕涵一起进宫见驾,所以,裴家其他人认为裴家这么多女眷,她跟裴奕涵刚从西南回来,还是先休息两日的好。   “哦,大伯母刚回去不久,她的身子有些不舒服,有妹妹我在这里看着,也是一样的。”裴九姑娘的神色没有什么异常,说话的语气也和往日无甚不同,   裴九姑娘的借口很完美,让枯蝶一时之间不知该说点什么,当下笑道:“九妹妹是何时到老祖宗房中的?”   “晚饭过后就来了,大嫂也知道,妹妹我平日就是依仗老祖宗疼爱一些,要不然在这家中,那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哦,妹妹也不必那么想,有什么困难,大可来找你大哥与我。”   两人说了这么一会子话,枯蝶还故意将声调提高了一些,只是两个丫鬟未免睡的太沉了吧,连她进门到现在都无一丝反应,按理说,这世家豪门的丫鬟们都是经过训练的,   很少有人晚上睡的这么沉,尤其是贴身的大丫鬟们,她们一般晚上主子有吩咐了,就要从被窝中爬起来去侍候。   那剩下的一个可能就是裴九姑娘动了手脚,可枯蝶就是想不清楚,正如这裴九姑娘一个在父母那里不得宠的庶女,除了依仗裴老祖宗的宠爱,才让裴家的人对她高看一眼。   她有什么理由要害裴老祖宗,如果裴老祖宗死了,她的靠山不是倒了吗?怎么想,她都没有理由要害裴老祖宗呀,还是她受人胁迫,不得不这么做   可一个除了绘画,其他方面并不突出的小庶女那里学来的这种催眠术,就算在现代,这种催眠术也不是什么人想学就能学到的,她当初学的也不是十分精通,毕竟这东西太耗费人的精力了。   在现代的时候,每用一次催眠术,就给她一种生了一场大病的感觉。所以,她从不轻易使用,来到这古代之后,更是没有使用过一次,惟恐引起其他人的猜疑。   总之,枯蝶的心思打了许多转转,还是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但是怀疑的种子一旦扎下,想要消除就不容易了。   “绯云她们这几日都没休息好吗?怎么睡的这么沉?”   “大嫂不说,九妹我也觉得奇怪,先前妹妹我也迷迷糊糊的,后来,听到老祖宗好像说话了,这才惊醒起来,可再等了会,又没见其他反应,后来大嫂就来了,都没注意绯云她们,不过,明日还有她们累的,九妹我也没有去唤醒她们。”   裴九姑娘的解释,咋一听,似乎也合情合理,不过,以后她是要多多留心留心这位裴九姑娘了。   “啊,老祖宗竟然开口说话了,这是不是说明老祖宗是有意识的,是可以醒过来的?这简直太好了,赶快请花神医过来看看!”枯蝶装作满脸的惊讶,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还带点惊喜。   “这么晚了,真的要请花神医过来吗?”裴九姑娘有些踌躇。   “也罢,反正我也睡不着,就和九妹一起在这陪陪老祖宗吧!实在不瞒九妹,大嫂也是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有人对老祖宗不利,给惊醒了,虽然明知道是梦,但总有些心神不定,就过来看看,没吓着九妹吧!”   裴九姑娘脸上的表情还是没变,笑道:“大嫂还真是吓了我一跳,一抬头,看到窗上一个黑影,又给硬生生吓了一跳。还好来的是大嫂,妹妹我还以为来的是什么不速之客呢?也好,反正刚才妹妹受了点惊吓,有大嫂陪着正好。”   裴九姑娘的脸色仍无什么异常,这下,枯蝶倒是有点狐疑了,难道这裴九姑娘真的无辜的,她多次用言语试探,也不曾试探出什么。还是这姑娘的心理素质很强大,这点试探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两人坐下之后,都各怀心思,最后还是裴九姑娘先找了个话题:“大嫂在西南那边的事情,九妹我也听到了一些,真是吃惊极了,没想到大嫂和大哥一样,还能行军打仗,可惜,九妹我没有跟去,要不然,一定为大嫂做一封马上行军图,想必一定是英姿飒爽,绝色倾城!”   “呵呵,仗都是他们那些男人打的,你家大嫂我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至于你说的英姿飒爽,绝色倾城?你确定你说的正是你家大嫂我?”枯蝶笑着接了话头,言辞之间满是打趣的味道。   “在妹妹我的眼中,大嫂绝对绝对是很与众不同的,反正大嫂的画像将来也会挂在画意搂中,前面画过的那两张,上次画意搂失火时,熏黑了,可不能让以后的子孙误认为大嫂是个黑美人呀!”   “呵呵,黑就黑点吧,在一群白的里面才能看的分明!”枯蝶听到裴九姑娘的话题转移到了画意搂上,突然心中一动,上次画意搂那画失窃事件,最后闹了个不了了之,就连裴十三少爷也不知道真正想要裴家这副祖传之画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可据他供认,那副假的画像好像是交到一个女子的手中,那晚画意搂失火事件,以及画像失窃事件,涉及到的人,那个护卫和小喜都死了,那另一个女子是谁?是谁对画像最感兴趣,除了面前这一位,不会是别人了。   可这只是她的一个推测,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就不能随意说裴九姑娘别有用心,还是偷画的贼。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   更何况,到现在为止,她还是没有想清楚,裴九姑娘这么做的目的和动机?还是她跟裴十三少爷一样,同样是一颗棋子。   目的还是为了裴家祖传的那幅画,之前的那幅画虽然是假的,但她真的从里面没有看出什么东西来,实在不知裴家的祖先故弄玄虚什么?   “大嫂果然气度和见识都与众不同,妹妹我永远望尘不及。”   “妹妹现在有什么不好的呢?作为裴家的姑娘,妹妹才华横溢,容貌出众,将来也可以觅得一个好的夫君,又有什么不好?”   “只怕妹妹我没这个命!”裴九姑娘脸上的淡笑终于消失了,看起来有几许惆怅。   枯蝶跟裴九姑娘在裴老祖宗的房中闲扯了一个时辰,门外响起敲门声。   两个人才停下来,“娘子,可在里面?”原来裴奕涵睡了一觉,安神香的效果过了,他醒了之后,却发现旁边的被窝是凉的,就起身来寻找枯蝶,最后找到裴老祖宗院子来了。   “夫君,我在,九妹,大嫂我先回房了!”枯蝶知道今日要跟裴奕涵进宫,有许多事情还是要和裴亦涵商议的。   皇上要见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这次在军中的事情闹的很大,要是皇上一点都不关心,反而奇怪了。   当然还有最郁闷的事情,那就是就算裴亦涵与她打了胜仗,但还是有人抓住裴侯爷不放,非要说他有通敌叛国的嫌疑,还拿出那所谓的证据来。   说实话,那些证据要是落在别人身上,恐怕要洗脱嫌疑也难,有裴侯爷以前亲身佩戴的一块玉佩,还有模仿裴侯爷字体所写的几封书信,上面还有裴侯爷的私章,总之,这么多的证据加起来,就算你的儿子儿媳打了胜仗,但并不意味着你就没有卖国的嫌疑。   朝中裴家的死对头就是抓住这一点不放,而裴侯爷根本拿不住什么证据证明他是清白的。枯蝶这一段日子,又不在家中,对家中发生的事情也只是听了些风声,比如说,那个一度都让她和裴大夫人投入关注的芳菲,竟然掉在湖里淹死了。   这是自从她嫁进裴家之后,第二个淹死在湖中的丫鬟了,第一个是花意楼那个送夜宵的丫鬟,这个芳菲,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怎么都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件事不单纯,她一直搞不清楚,裴侯爷为何会用那种奇怪的态度对待这个叫芳菲的丫鬟。   她的直觉告诉她,在裴侯爷的内心中也许有关于这个丫鬟的答案,只可惜,作为儿媳妇,她没有资格询问裴侯爷这种私事。   不过,那个与芳菲私下里交好的方卉又是怎么回事?就被人莫名其妙地灭口了,看来,裴家的暗处一定有几个人,躲在暗处,留意着裴家主子的一举一动,尤其特别针对裴亦涵。   “怎么到老祖宗这里来了?”枯蝶出了裴老祖宗的房门,裴亦涵站在门外,随口问道。   其实,他想问的是自家娘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这才半夜三更的跑到老祖宗房中来,都不让他陪。   “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出来走走,顺便走到老祖宗房中来了。”枯蝶笑道,回头望了站在裴老祖宗门口的裴九姑娘一眼。   裴亦涵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抬手携了她的手回房。   “夫君,你真的不知道我们裴家祖上传下来的那幅画的秘密吗?”   “不知,老祖宗没告诉我,好像她也不知道,这是裴家的一个隐秘,不过,祖上传下来的画是两副,除了你们看到的那副之外,还有另外一幅,除了老祖宗见过之外,其他人都不曾看到过。”   裴亦涵将以前没有说过的也说出来了,经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他信任自家娘子,也没打算将这件事继续瞒着,也许聪明如她,真的能发现什么也说不定。   “还有一幅?”   “夫君,如果有人不想要老祖宗的命,但又这种摄魂术控制了她,是不是与这两幅画有关系,府中除了老祖宗之外,再没有人知道这两幅画到底在哪里。”   “你是怀疑,对方这么做,是冲着那两幅画去的?”裴亦涵也不是笨人。马上理解了枯蝶话中的意思。   “难道没这种可能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老祖宗应该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时辰不早了,我们准备进宫了。”   这是枯蝶第二次进宫,上一次是参加皇上的寿辰,卢三小姐暗算与她,只是没想到皇上最后却将卢三小姐赐婚给了裴五少爷为平妻。   这次,却不知道皇上又要干什么?   枯蝶进了宫之后,先被德妃娘娘请到了她的宫中,相对于在无数电视剧小说中看过的宫廷斗争外,当今皇上根本无所出,这么多年来,后宫嫔妃都没有子嗣,所以,这些嫔妃虽然偶尔争争宠,其他时候,目光都停留在几家王爷的小王爷身上,将来皇上去了,极有可能从这些王爷的儿子中选一个做继承人。   东唐皇帝的兄弟并不多,皇上本身就是老大,老二二王爷虽然也有几名侍妾,可也只有一个侍妾生下了一个女儿,生的儿子基本都夭折了。   三王爷住在自己的封地,一年回不了几次京,更何况,他的母亲出身低微,外戚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势力,又不受大臣们和世家大族的支持,他的儿子们虽然多,不过被选上的可能性太小。   四王爷死的早,还不曾娶亲,就在战场上死掉了,五王爷,不知所踪,据说很小的时候,就从宫中失踪了,到现在也是下落不明。   六王爷,前些年叛乱,被抄家了,剩下的就是七王爷了,七王爷肆无忌惮,除了他的性子别人惹不起之外,就是皇上对他十分宠爱,他的儿子们将来极有可能继承皇位的。   等早朝结束后,就有太监来宣枯蝶,说皇上在御书房召见她。   一路走到御书房门外,太监进去禀告,进了御书房之后,裴亦涵正在里面。   皇上高坐在龙案后,从她进御书房时就盯着她看。   “臣妾见过皇上。”   “夫人免礼,不必多礼。给夫人赐坐。”   “谢皇上。”   “夫人这次为我东唐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不知想要什么赏赐?”   “什么都可以吗?”枯蝶向裴亦涵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的脸上表情并无什么异常,就反问道。   “当然,只要朕能赏的。”   “那臣妾就不推辞了,臣妾有三个请求,还请皇上成全。”   “夫人请说!”虽然从很多人口中听到了裴家这位大少奶奶在西南的作为,可皇上还是不能把面前打扮的明丽柔弱,端庄高贵的贵妇人跟那个打败吐蕃的元帅夫人联系起来,听到她提出三个请求,他倒想听听都是什么内容   “臣妾谢过皇上,臣妾的第一个请求是,想请皇上下一道圣旨,我家夫君此生只能有我一个娘子,不得有其他妻妾,任何人都不可给他送女人。”昨日,他们才会京中,竟然有人想给裴亦涵送歌姬,真是岂有此理。   还有裴老夫人的心思,她可是看的很明白的,现在有老祖宗在前面撑着,她还不敢做的太过分,但将来裴老祖宗死了,这老夫人又打算给裴亦涵纳平妻的话,她虽然不怕其他女人能分去裴亦涵的心,可还要看她有那个心思争斗不,干脆一劳永逸,求一个圣旨,压住裴老夫人,看她能怎样。   她可不习惯一直被长辈用孝道这个大帽子压着。只要压住了裴老夫人,裴老国公,还有裴家的其他长辈,就更加不足为惧了。   “这”皇上闻言,有些意外,有些踌躇,不由抬目向裴亦涵看去,他没想到枯蝶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来,这可是大臣的家事,当然还是要看看裴亦涵的意思的。   不过,对上皇上的眼神,刚才还面无表情的裴亦涵此时却暖了脸色,笑道:“皇上,我家夫人这道圣旨求的很合微臣的心意,还请皇上成全。”   皇上一看,心中叹息,没想到自己最宠爱的臣子却是个妻管严,不过既然臣子都不反对了,他自然乐的成全。当下笑道:“好,这道圣旨朕给你们下了。不知夫人的第二个请求时什么?”   ------题外话------   继续为新文《法医嫡女御夫记》求抱养!今日章节精彩片段推荐   就见窦子涵握着冰冷的剪刀,对准这少年的脖子,冷冷地道:“我的丫鬟何时轮到你脚踢拳打了,你信不信,逼急了我,我这一剪刀就将你的脖子剪断,然后一路顺着这里,这里,这么直直地剪下去,剖开你的心看看,是长了一颗人心,还是长的是狼心狗肺。”   130,朕想赐婚,少恨心思   且说裴三姑奶奶因为这‘晴云纱,事件被裴老国公和裴老祖宗下令不准再踏进娘家夫人大门,心中总是存着一口气,她这种人别看不是个聪明的,但要是真的做起一件事来,还是很执着的。   为了找出害她如此惨的那个送衣料的商人,她派了许多手下人时刻留意与那人长相相似的人,可没想到找了将近一年,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裴三姑奶奶本来都打算放弃了,谁知今日上街去了一家茶楼,却让她无意中撞见了那个江南的布料商人。当下,她派了个人偷偷地跟了过去,想了想,还是来找裴奕涵夫妻的好。   以来,可以通过这件事情,消除从前的一些恶感,拉近侄子侄媳跟自己的关系,也算将功赎罪了。   别看她离开了裴家,但娘家的一举一动还是事事留意的,就算她们现在时孤儿寡母,但顶着裴家女儿的身份,倒是没有人敢太放肆,不过,现在侄子侄媳都很被皇上看重,再次能跟他们拉上关系绝对不是坏事。   枯蝶与裴奕涵对看了一眼,将裴三姑奶奶的神色看在眼里,不像作假,当初晴云纱之事,现在想起来,两人都觉得心中一阵后怕,如果真能找出那个江南布商,说不定对找出幕后之人有所帮助。想到这里,枯蝶先是露出一抹笑意道:“既是如此,还请三姑妈进府一叙。”上前携了裴三姑奶奶的手向门内走去,裴奕涵怀中则抱着元姐儿走在一边。   裴三姑奶奶见枯蝶如此的做派,心下倒是松了一些,回想起以前她所做的事情来,还真怕枯蝶会给她一个难堪,此时,反而觉得,这出身低微就有出身低微的好处,不会太势利,也不会太冷漠,还懂得宽待别人。   她刚在府门口纠缠了那么长时间,她就不信府内没有一个主子知道,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出来见她,这么两下一比较,她就觉得,还是老祖宗当年有眼光,能慧眼识珠,不过,看到裴奕涵手中抱着孩子,她微微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其实,这个时代的规矩,在襁褓中的小孩子,一般不是归男人抱的,出外,都由奶娘抱在怀中的,裴奕涵是懂这个规矩,但他这是第一次抱自家的女儿,感觉整个心都被这小家伙给柔化掉了,那里会在乎这些。   而枯蝶,虽然基本已经开始融入这个时代了,但在有些事情上,她知道的并不详尽,尤其是这些日常小事上,她觉得母亲给孩子喂奶和父亲抱孩子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啥值得奇怪的。   府中的下人看到大少奶奶竟然携了裴三姑奶奶的手进门,各个眼珠子都瞪了下来,不过,他们也习惯了自家这位大少奶奶的各种事情,每天八卦的主题多少都离不了这位女主子。   裴老国公的书桌上还放着那纸圣旨,心中五味纷杂,这个孙媳妇一年多来的行事,屡屡让家中诸人一再惊异,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真不知这对裴家是福是祸?罢了,他老了,涵哥儿也能独当一面了,相信,他不会让自己的媳妇随着性子胡来。   裴三姑奶奶一路随着枯蝶到了裴奕涵他们住的院子,丫鬟们早就在门口迎接,绿裳和晚照看到裴三姑奶奶都有些诧异,但面上的神情倒也不显,在枯蝶身边待的久了,这两人也变得沉稳多了。   进房之后,裴奕涵抱着女儿不放,奶娘求救地向枯蝶看去,枯蝶见状笑道:“你们先下去看看姐儿的房间收拾的怎样了?”   “是,大少奶奶!”奶娘和红裳还有几个丫鬟都去了隔壁房间。   绿裳她们奉上茶之后,枯蝶就挥手让她们退了下去。   “蝶儿,姑妈今个在家中无事,就想去茶楼坐坐,那车到了如意茶楼门口,正要下马车,就看到那个送我晴云纱的布商了。   这人正在茶楼靠窗的位置跟一个中年人说话,我派了人盯着那布商,就来找涵哥儿了。”   “如意茶楼?”裴奕涵将这个茶楼的名字念了出来,神情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枯蝶刚开始觉得这茶楼的名字似乎在那里听过,后来才想起,有一次裴奕涵带她出门,在外边吃饭时,好像就进的那个茶楼。茶楼环境还是很不错   “这件事我们知道了,一会我就派人去找那个布商,三姑妈不要轻举妄动,省的那人发觉对您不利。”片刻后,裴奕涵终于开口道。   “那姑妈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裴三姑奶奶既然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不好继续留在裴家,毕竟,她这被赶出家门的女儿,如今破格进来了,省的碰见裴家的其他人难堪,还不如早点回去,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跟涵哥儿夫妻两见面。   裴三姑奶奶走了之后,裴奕涵就亲自去了如意酒楼。   等到如意酒楼后,就看到门口的客人都往外走,口中还喊道:“不好了,酒楼死人了,死人了!”   裴亦涵心中马上就有了不祥的预感,因为他看到站在酒楼门口的衙役穿的服饰是慕容月的人,看来府尹衙门的人已经到了。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先找裴三姑奶奶派出的那个跟人的家丁时,街面上那头,有人骑着一匹白马飞奔而来,不用仔细看,裴亦涵都认出来的人正是慕容月。   慕容月下了马,也一眼看到了裴亦涵,略带惊奇地道:“你怎么在这,我还以为你和你家夫人这会还在宫中呢?怎样,这次,皇上赏了你们什么?好东西要拿出来大家都见识见识才是呀!”   “酒楼里死人了?”裴亦涵不搭理慕容月的鼓噪,冷着脸道。   “是呀,我这不是听到有人报案,赶来了吗?真是的,今个是我家小二的周岁,本来要在家好好宴客的,但有人报案说这如意酒楼死了人,没奈何,这不是赶来了吗?对了,我听说,唐小二把你家的姐儿抱回七王府了,这小子,和他爹一个样,你家姐儿以后有的受了。”   “你不是来查案的吗,废话怎这么多?”裴亦涵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谁不知道,七王爷干的许多事,身边这人就是帮凶,还敢在这里幸灾乐祸。   “对,对,本官当然是来查案的,那大将军你来干什么?”话题又重新绕回去了。   “我来找人。”   “找人?那好,就跟本官一起进去找吧!”慕容月也不客气,就率先向酒楼门内走去,裴亦涵随后。   进了酒楼大门,面前就是比较宽敞的大厅,这时,酒楼吃饭的客人们都被带头的捕快给聚集到了大厅上,有的人神情不耐烦,有的倒还算闲适。   裴亦涵抬眼看去,裴三姑奶奶派出的那个跟踪的人并不见踪影,那人本是裴家的人,后来成了裴三姑奶奶的陪嫁,裴亦涵还是认识的。   可眼下却不见人影,没有这人,就算那个江南布商在这些人中间,他也找不出那个人来,不过一会,慕容月可能要对酒楼现在的这些人做个笔录,到时再见机行事就是。   “死的人呢?”慕容月问一边的衙役。   “回大人的话,在天字一号包厢里。”   “大将军,你找的人找到了没,要不要跟本官去看看热闹?”   “走吧,过去看看。”本来这酒楼死人跟他没有丝毫关系,可裴亦涵的直觉却告诉他应该去看看。   酒楼里有许多包厢,天字一号是比较豪华的包厢,也是有钱有势的人经常坐的地方,此时,还未走进吗包厢,裴亦涵就闻到空气中有一抹浓厚的血腥气。   等到了包厢门口,他们已经看到从里面流出的一缕蜿蜿蜒蜒顺着门外的过道继续流动。   等进了房间,里面有一张桌子,桌子两边分别坐着一个人,此时,这两人的头都低垂着,有一个仵作模样的人正在验尸。   看到慕容月进门,那仵作上前行礼道:“大人,属下已经验过了,这两人都是被人割断了脖颈而死,身上并无其他伤痕。”   慕容月此时的神色已经变的正经许多:“是在这个包厢行凶的吗?”   “回大人的话,右边这个商人模样的,属下无法判断他是在何地被杀的,但左边这个家仆模样的,应该是在酒楼后院的茅厕被杀的,您看他脚上踩得脏污,以及发出的味道。”仵作将另一边的人头抬起头,裴亦涵马上认出这人正是裴三姑奶奶的那个家仆。   他又把目光偷盗另一边那个死去的商人模样的人身上,难道此人就是当日赠送三姑妈晴云纱的人,怎么两人都死了,是谁杀了他们?   既然仵作确定裴七儿是在茅房被杀的,又是何人将他移尸到此的?对方能够在这段时间杀人,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三姑妈认出了这商人,从而先一步下手为强?   慕容月仔细检查了包厢内的一些情况,最后吩咐捕快去请酒楼的掌柜和店小二问话,一回头,则看到裴亦涵的眉头紧皱。   “怎么了,大将军见得死人比本官多多了吧,莫非”慕容月突然想起一个可能:“莫非这两个死人中就有你所要找的人?”   “其中一个是我三姑妈的家人,另一个也许就是我要找的人。”裴亦涵也不隐瞒。   “怎么回事?怎么跟你们家三姑奶奶扯上了?”   “还记得去年那个晴云纱吗,就跟它有关系。”   裴亦涵出府之后,枯蝶抱住女儿,仔细地看了又看,她月子都没坐满,就不得不去西南,走的时候,这孩子的样子还没有张开,可现在眉眼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了,这是她和裴亦涵的血脉,要是在一年多前,她绝对想不到有一日会和一个故人成亲生孩子。   说也奇怪,这孩子到了别人怀中,都是一副乖巧的模样,但到了她的怀中,就像撒娇般地缠住她不放,她一将她放下,她就开始哭了!   等把她重新抱起来后,她又一副乖巧的模样,枯蝶有点哭笑不得,这孩子。   重新在他们房间内为女儿搭了个婴儿床,王嬷嬷一副想要说什么,又不好说什么的样子。   这年头,既然孩子是奶娘喂养的,那自然是不会跟父母亲睡在一起了,枯蝶现在的做派,明显是想把孩子放在自己身边照养。   枯蝶正打算给孩子喂自己的母乳,二院的小丫头就进来禀告:“大少奶奶,崔家的三姑太太   王家的七姑奶奶,还有三姑娘,五姑娘,以及各房的少奶奶,姑娘们,表姑娘们来看您来了。”   这几位来的都是裴家的老少三代出嫁的姑娘们,她们倒不是专门来看枯蝶的,而是,裴老祖宗病了,这些住在京城,离得近的当然要来看望一下,顺便看看娘家的风声。尤其枯蝶在西南战场上大大地出了一把风头,这些人已经开始猜想,是不是以后娘家的当家主母会是这位出身低微的长房大少奶奶,此时,不跟她搞好关系,还等何时,没准有一日,就要求到娘家的门上   这时代,对这些贵族女子来说,娘家的兴衰直接关系着她们在婆家的地位。除了这些客人之外,还有裴家的各房少奶奶,各房姑娘们,还有一些寄住在裴家的表姐妹们,总之,她的屋子不一会就给塞满了。   这中间的人看待枯蝶嫉妒者有之,憎恨的有之,但面上都来跟她联络感情。   枯蝶跟这些女眷们寒暄了两个时辰,口干舌燥,到了晚饭时分,这些人才识趣地告辞了。   裴家八姑娘的婚事也已经有了眉目,这八姑娘前面说过,是裴奕涵的庶妹,也是裴侯爷的女儿,只是她娘死的早,一直养在裴大夫人身边,裴大夫人自己没有女儿,儿子现在也只留下裴奕涵一个,对这个从小养在身边的庶女还是很喜欢的。   这裴家八姑娘性子倒算良善,但也有点天真单纯,大概是被裴大夫人保护的好的缘故吧!想到她即将出嫁,枯蝶最后还是将她一个留下来陪她一起用餐,裴奕涵去了如意酒楼,还不曾回府。   两人闲聊了一下女子间的话题,说一些嫁妆,成亲的日子等等,到了最后,枯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开口道:“呵呵,大嫂记得九妹曾说过,她做的颜料笔墨都是特制的,带点香味的,这次不会给你添妆的时候,也送这个吧!”   “哦,大嫂,你记错了吧,九妹从来不曾送过我笔墨颜料什么的呀,她知道我不爱这个的。”   “不曾送过?大概是她知道你不喜好这个,就没送这个给你吧,说不定府中其他兄弟姐妹占了便宜。”枯蝶不动声色地继续道。   “是吗,妹妹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府内兄弟姐妹的笔墨都是有月例的,九妹倒是特别,送笔墨给我添妆就不必了,我只要她给我画上一幅画就好。”裴八姑娘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不错。   枯蝶但笑不语,她确信她不曾记错,那日,她发现自己新婚出现的那个穿着嫁衣的泥娃娃身上的颜料香味和裴九姑娘绘画的颜料香味很相似时,特意问过裴九姑娘诸如此类的话。   可当时裴九姑娘真的说过送给兄弟姐妹们诸如此类的话。那么,是真的没有裴八姑娘的份呢?还是根本就没这回事?   当日没有深问,后来也不曾让丫鬟们查过,是以前她从来不曾怀疑过裴九姑娘,可现在,裴老祖宗中了摄魂术这件事,无限制地将裴九姑娘的嫌疑放大了。即使她到现在对裴九姑娘这么做到底处于怎样的动机还不了解。   裴八姑娘陪枯蝶用过饭后,逗了会孩子,又跟枯蝶一起去裴老祖宗的房中去看老祖宗。   裴大夫人,裴三夫人,还有裴家的另外几房夫人,以及裴家出嫁的老少三代姑奶奶们用了晚饭,没有回夫家的,也在裴老祖宗房中。   看到枯蝶进房,这些人有的竟然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年长的,站起后,才觉得于礼不合,又坐了下来,等着枯蝶上前给她请安,可目光都盯在枯蝶的脸上不放。   枯蝶落落大方地给她年长的都见了礼,又在裴老祖宗床前扫了一眼,对裴大夫人道:“娘,今晚就由蝶儿看护老祖宗好了,您和各位婶娘,姑祖母,姑妈,还有妹妹们都回去休息吧。”   “这”裴大夫人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裴三夫人打断了:“大嫂,既然老祖宗往日最疼的是大侄媳,说不定老祖宗这被摄走的魂就回来了,您担心什么?”   枯蝶不知道裴三夫人这么说,她又惹到她哪里了?   裴三夫人当然有自己的私心,眼看长房前几年式微,可现在却一下子备受恩宠,府中有许多人已经都在传言,这以后的裴家当家主母就是这女人,那她们三房呢?三房以后该怎么办?   ------题外话------   这一章写的不太满意,明日也许会大修,今天时间实在不够了,先发上来!   继续为新文《法医嫡女御夫记》求抱养!   新文今日精彩片段:“这鸡心看起来也是红的,这鸡肝是黑的,这鸡眼睛还是挖掉的好,反正也是个目中无人的!要着干什么?”   挥手刀落之后,将那些东西都形状完美地挖了出来,鸡血淋了她一手,但她手中仍没有停止的意思。   片刻后,这只鸡身上就一点血肉都没有了,只剩下完整的骨架,她才停了手。   131,案发现场,府中风向   且说裴三姑奶奶因为这‘晴云纱,事件被裴老国公和裴老祖宗下令不准再踏进娘家夫人大门,心中总是存着一口气,她这种人别看不是个聪明的,但要是真的做起一件事来,还是很执着的。   为了找出害她如此惨的那个送衣料的商人,她派了许多手下人时刻留意与那人长相相似的人,可没想到找了将近一年,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裴三姑奶奶本来都打算放弃了,谁知今日上街去了一家茶楼,却让她无意中撞见了那个江南的布料商人。当下,她派了个人偷偷地跟了过去,想了想,还是来找裴奕涵夫妻的好。   以来,可以通过这件事情,消除从前的一些恶感,拉近侄子侄媳跟自己的关系,也算将功赎罪了。   别看她离开了裴家,但娘家的一举一动还是事事留意的,就算她们现在时孤儿寡母,但顶着裴家女儿的身份,倒是没有人敢太放肆,不过,现在侄子侄媳都很被皇上看重,再次能跟他们拉上关系绝对不是坏事。   枯蝶与裴奕涵对看了一眼,将裴三姑奶奶的神色看在眼里,不像作假,当初晴云纱之事,现在想起来,两人都觉得心中一阵后怕,如果真能找出那个江南布商,说不定对找出幕后之人有所帮助。想到这里,枯蝶先是露出一抹笑意道:“既是如此,还请三姑妈进府一叙。”上前携了裴三姑奶奶的手向门内走去,裴奕涵怀中则抱着元姐儿走在一边。   裴三姑奶奶见枯蝶如此的做派,心下倒是松了一些,回想起以前她所做的事情来,还真怕枯蝶会给她一个难堪,此时,反而觉得,这出身低微就有出身低微的好处,不会太势利,也不会太冷漠,还懂得宽待别人。   她刚在府门口纠缠了那么长时间,她就不信府内没有一个主子知道,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出来见她,这么两下一比较,她就觉得,还是老祖宗当年有眼光,能慧眼识珠,不过,看到裴奕涵手中抱着孩子,她微微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其实,这个时代的规矩,在襁褓中的小孩子,一般不是归男人抱的,出外,都由奶娘抱在怀中的,裴奕涵是懂这个规矩,但他这是第一次抱自家的女儿,感觉整个心都被这小家伙给柔化掉了,那里会在乎这些。   而枯蝶,虽然基本已经开始融入这个时代了,但在有些事情上,她知道的并不详尽,尤其是这些日常小事上,她觉得母亲给孩子喂奶和父亲抱孩子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啥值得奇怪的。   府中的下人看到大少奶奶竟然携了裴三姑奶奶的手进门,各个眼珠子都瞪了下来,不过,他们也习惯了自家这位大少奶奶的各种事情,每天八卦的主题多少都离不了这位女主子。   裴老国公的书桌上还放着那纸圣旨,心中五味纷杂,这个孙媳妇一年多来的行事,屡屡让家中诸人一再惊异,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真不知这对裴家是福是祸?罢了,他老了,涵哥儿也能独当一面了,相信,他不会让自己的媳妇随着性子胡来。   裴三姑奶奶一路随着枯蝶到了裴奕涵他们住的院子,丫鬟们早就在门口迎接,绿裳和晚照看到裴三姑奶奶都有些诧异,但面上的神情倒也不显,在枯蝶身边待的久了,这两人也变得沉稳多了。   进房之后,裴奕涵抱着女儿不放,奶娘求救地向枯蝶看去,枯蝶见状笑道:“你们先下去看看姐儿的房间收拾的怎样了?”   “是,大少奶奶!”奶娘和红裳还有几个丫鬟都去了隔壁房间。   绿裳她们奉上茶之后,枯蝶就挥手让她们退了下去。   “蝶儿,姑妈今个在家中无事,就想去茶楼坐坐,那车到了如意茶楼门口,正要下马车,就看到那个送我晴云纱的布商了。   这人正在茶楼靠窗的位置跟一个中年人说话,我派了人盯着那布商,就来找涵哥儿了。”   “如意茶楼?”裴奕涵将这个茶楼的名字念了出来,神情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枯蝶刚开始觉得这茶楼的名字似乎在那里听过,后来才想起,有一次裴奕涵带她出门,在外边吃饭时,好像就进的那个茶楼。茶楼环境还是很不错   “这件事我们知道了,一会我就派人去找那个布商,三姑妈不要轻举妄动,省的那人发觉对您不利。”片刻后,裴奕涵终于开口道。   “那姑妈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裴三姑奶奶既然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不好继续留在裴家,毕竟,她这被赶出家门的女儿,如今破格进来了,省的碰见裴家的其他人难堪,还不如早点回去,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跟涵哥儿夫妻两见面。   裴三姑奶奶走了之后,裴奕涵就亲自去了如意酒楼。   等到如意酒楼后,就看到门口的客人都往外走,口中还喊道:“不好了,酒楼死人了,死人了!”   裴亦涵心中马上就有了不祥的预感,因为他看到站在酒楼门口的衙役穿的服饰是慕容月的人,看来府尹衙门的人已经到了。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先找裴三姑奶奶派出的那个跟人的家丁时,街面上那头,有人骑着一匹白马飞奔而来,不用仔细看,裴亦涵都认出来的人正是慕容月。   慕容月下了马,也一眼看到了裴亦涵,略带惊奇地道:“你怎么在这,我还以为你和你家夫人这会还在宫中呢?怎样,这次,皇上赏了你们什么?好东西要拿出来大家都见识见识才是呀!”   “酒楼里死人了?”裴亦涵不搭理慕容月的鼓噪,冷着脸道。   “是呀,我这不是听到有人报案,赶来了吗?真是的,今个是我家小二的周岁,本来要在家好好宴客的,但有人报案说这如意酒楼死了人,没奈何,这不是赶来了吗?对了,我听说,唐小二把你家的姐儿抱回七王府了,这小子,和他爹一个样,你家姐儿以后有的受了。”   “你不是来查案的吗,废话怎这么多?”裴亦涵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谁不知道,七王爷干的许多事,身边这人就是帮凶,还敢在这里幸灾乐祸。   “对,对,本官当然是来查案的,那大将军你来干什么?”话题又重新绕回去了。   “我来找人。”   “找人?那好,就跟本官一起进去找吧!”慕容月也不客气,就率先向酒楼门内走去,裴亦涵随后。   进了酒楼大门,面前就是比较宽敞的大厅,这时,酒楼吃饭的客人们都被带头的捕快给聚集到了大厅上,有的人神情不耐烦,有的倒还算闲适。   裴亦涵抬眼看去,裴三姑奶奶派出的那个跟踪的人并不见踪影,那人本是裴家的人,后来成了裴三姑奶奶的陪嫁,裴亦涵还是认识的。   可眼下却不见人影,没有这人,就算那个江南布商在这些人中间,他也找不出那个人来,不过一会,慕容月可能要对酒楼现在的这些人做个笔录,到时再见机行事就是。   “死的人呢?”慕容月问一边的衙役。   “回大人的话,在天字一号包厢里。”   “大将军,你找的人找到了没,要不要跟本官去看看热闹?”   “走吧,过去看看。”本来这酒楼死人跟他没有丝毫关系,可裴亦涵的直觉却告诉他应该去看看。   酒楼里有许多包厢,天字一号是比较豪华的包厢,也是有钱有势的人经常坐的地方,此时,还未走进吗包厢,裴亦涵就闻到空气中有一抹浓厚的血腥气。   等到了包厢门口,他们已经看到从里面流出的一缕蜿蜿蜒蜒顺着门外的过道继续流动。   等进了房间,里面有一张桌子,桌子两边分别坐着一个人,此时,这两人的头都低垂着,有一个仵作模样的人正在验尸。   看到慕容月进门,那仵作上前行礼道:“大人,属下已经验过了,这两人都是被人割断了脖颈而死,身上并无其他伤痕。”   慕容月此时的神色已经变的正经许多:“是在这个包厢行凶的吗?”   “回大人的话,右边这个商人模样的,属下无法判断他是在何地被杀的,但左边这个家仆模样的,应该是在酒楼后院的茅厕被杀的,您看他脚上踩得脏污,以及发出的味道。”仵作将另一边的人头抬起头,裴亦涵马上认出这人正是裴三姑奶奶的那个家仆。   他又把目光偷盗另一边那个死去的商人模样的人身上,难道此人就是当日赠送三姑妈晴云纱的人,怎么两人都死了,是谁杀了他们?   既然仵作确定裴七儿是在茅房被杀的,又是何人将他移尸到此的?对方能够在这段时间杀人,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三姑妈认出了这商人,从而先一步下手为强?   慕容月仔细检查了包厢内的一些情况,最后吩咐捕快去请酒楼的掌柜和店小二问话,一回头,则看到裴亦涵的眉头紧皱。   “怎么了,大将军见得死人比本官多多了吧,莫非”慕容月突然想起一个可能:“莫非这两个死人中就有你所要找的人?”   “其中一个是我三姑妈的家人,另一个也许就是我要找的人。”裴亦涵也不隐瞒。   “怎么回事?怎么跟你们家三姑奶奶扯上了?”   “还记得去年那个晴云纱吗,就跟它有关系。”   裴亦涵出府之后,枯蝶抱住女儿,仔细地看了又看,她月子都没坐满,就不得不去西南,走的时候,这孩子的样子还没有张开,可现在眉眼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了,这是她和裴亦涵的血脉,要是在一年多前,她绝对想不到有一日会和一个故人成亲生孩子。   说也奇怪,这孩子到了别人怀中,都是一副乖巧的模样,但到了她的怀中,就像撒娇般地缠住她不放,她一将她放下,她就开始哭了!   等把她重新抱起来后,她又一副乖巧的模样,枯蝶有点哭笑不得,这孩子。   重新在他们房间内为女儿搭了个婴儿床,王嬷嬷一副想要说什么,又不好说什么的样子。   这年头,既然孩子是奶娘喂养的,那自然是不会跟父母亲睡在一起了,枯蝶现在的做派,明显是想把孩子放在自己身边照养。   枯蝶正打算给孩子喂自己的母乳,二院的小丫头就进来禀告:“大少奶奶,崔家的三姑太太   王家的七姑奶奶,还有三姑娘,五姑娘,以及各房的少奶奶,姑娘们,表姑娘们来看您来了。”   这几位来的都是裴家的老少三代出嫁的姑娘们,她们倒不是专门来看枯蝶的,而是,裴老祖宗病了,这些住在京城,离得近的当然要来看望一下,顺便看看娘家的风声。尤其枯蝶在西南战场上大大地出了一把风头,这些人已经开始猜想,是不是以后娘家的当家主母会是这位出身低微的长房大少奶奶,此时,不跟她搞好关系,还等何时,没准有一日,就要求到娘家的门上   这时代,对这些贵族女子来说,娘家的兴衰直接关系着她们在婆家的地位。除了这些客人之外,还有裴家的各房少奶奶,各房姑娘们,还有一些寄住在裴家的表姐妹们,总之,她的屋子不一会就给塞满了。   这中间的人看待枯蝶嫉妒者有之,憎恨的有之,但面上都来跟她联络感情。   枯蝶跟这些女眷们寒暄了两个时辰,口干舌燥,到了晚饭时分,这些人才识趣地告辞了。   裴家八姑娘的婚事也已经有了眉目,这八姑娘前面说过,是裴奕涵的庶妹,也是裴侯爷的女儿,只是她娘死的早,一直养在裴大夫人身边,裴大夫人自己没有女儿,儿子现在也只留下裴奕涵一个,对这个从小养在身边的庶女还是很喜欢的。   这裴家八姑娘性子倒算良善,但也有点天真单纯,大概是被裴大夫人保护的好的缘故吧!想到她即将出嫁,枯蝶最后还是将她一个留下来陪她一起用餐,裴奕涵去了如意酒楼,还不曾回府。   两人闲聊了一下女子间的话题,说一些嫁妆,成亲的日子等等,到了最后,枯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开口道:“呵呵,大嫂记得九妹曾说过,她做的颜料笔墨都是特制的,带点香味的,这次不会给你添妆的时候,也送这个吧!”   “哦,大嫂,你记错了吧,九妹从来不曾送过我笔墨颜料什么的呀,她知道我不爱这个的。”   “不曾送过?大概是她知道你不喜好这个,就没送这个给你吧,说不定府中其他兄弟姐妹占了便宜。”枯蝶不动声色地继续道。   “是吗,妹妹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府内兄弟姐妹的笔墨都是有月例的,九妹倒是特别,送笔墨给我添妆就不必了,我只要她给我画上一幅画就好。”裴八姑娘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不错。   枯蝶但笑不语,她确信她不曾记错,那日,她发现自己新婚出现的那个穿着嫁衣的泥娃娃身上的颜料香味和裴九姑娘绘画的颜料香味很相似时,特意问过裴九姑娘诸如此类的话。   可当时裴九姑娘真的说过送给兄弟姐妹们诸如此类的话。那么,是真的没有裴八姑娘的份呢?还是根本就没这回事?   当日没有深问,后来也不曾让丫鬟们查过,是以前她从来不曾怀疑过裴九姑娘,可现在,裴老祖宗中了摄魂术这件事,无限制地将裴九姑娘的嫌疑放大了。即使她到现在对裴九姑娘这么做到底处于怎样的动机还不了解。   裴八姑娘陪枯蝶用过饭后,逗了会孩子,又跟枯蝶一起去裴老祖宗的房中去看老祖宗。   裴大夫人,裴三夫人,还有裴家的另外几房夫人,以及裴家出嫁的老少三代姑奶奶们用了晚饭,没有回夫家的,也在裴老祖宗房中。   看到枯蝶进房,这些人有的竟然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年长的,站起后,才觉得于礼不合,又坐了下来,等着枯蝶上前给她请安,可目光都盯在枯蝶的脸上不放。   枯蝶落落大方地给她年长的都见了礼,又在裴老祖宗床前扫了一眼,对裴大夫人道:“娘,今晚就由蝶儿看护老祖宗好了,您和各位婶娘,姑祖母,姑妈,还有妹妹们都回去休息吧。”   “这”裴大夫人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裴三夫人打断了:“大嫂,既然老祖宗往日最疼的是大侄媳,说不定老祖宗这被摄走的魂就回来了,您担心什么?”   枯蝶不知道裴三夫人这么说,她又惹到她哪里了?   裴三夫人当然有自己的私心,眼看长房前几年式微,可现在却一下子备受恩宠,府中有许多人已经都在传言,这以后的裴家当家主母就是这女人,那她们三房呢?三房以后该怎么办?   ------题外话------   这一章写的不太满意,明日也许会大修,今天时间实在不够了,先发上来!   继续为新文《法医嫡女御夫记》求抱养!   新文今日精彩片段:“这鸡心看起来也是红的,这鸡肝是黑的,这鸡眼睛还是挖掉的好,反正也是个目中无人的!要着干什么?”   挥手刀落之后,将那些东西都形状完美地挖了出来,鸡血淋了她一手,但她手中仍没有停止的意思。   片刻后,这只鸡身上就一点血肉都没有了,只剩下完整的骨架,她才停了手。   132,裴九动手,亦涵发情   “娘,今晚还是我守在老祖宗房中吧!”枯蝶直接无视裴三夫人的挑衅。裴家这么多人,要是事事都跟这些女人计较,那她每天的日子还怎么过?   裴大夫人还是很心疼自家儿媳妇的,不忍枯蝶累着,毕竟,儿子的子嗣现在只有一个姐儿,媳妇不能累坏了身子。   更主要的是,她怕害了裴老祖宗的人把心思也打到了儿媳身上,所以,不是很赞成枯蝶照顾裴老祖宗。所以,她想还是打算今晚留在裴老祖宗房中再照顾一晚。   裴大夫人能想明白的道理,裴家其它女眷又怎么能想不到呢?要是老祖宗普通的小病晓痒,她们一定要争得表现表现,可现在是被贼人使了摄魂术,她们晚上留在裴老祖宗房中,万一,也被那些贼人盯上怎么办?   正因为如此,白日里,大家都是成群结队地来看裴老祖宗,到了晚上,这守夜的事情就没几个人自动愿意接了。更何况,老祖宗也不知道能不能醒呢?尽了孝道也落不了好,何必自己赶着往面前送呢?   枯蝶倒是没有想这么多,一来是她对这个摄魂术不像府中其他的女眷那么忌讳,她是真的想知道裴九姑娘会不会再动手,到底想从裴老祖宗口中知道什么?如果能抓个现行最好不过了,也不用事后再寻找证据,每次都比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慢一步。   裴大夫人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对上枯蝶的眼色,她就没有继续开口,难道儿媳另有打算?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媳是极有主张的,既然,她决定留下来看护老祖宗,也许有她自己的道理。   说实话,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昨晚怎么回到自己房中了呢?   现在想起来,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昨晚的事情怎么都想不明白,心中有点惊怕,有点无措,甚至猜想昨晚是不是有人也对自己动了手脚,但身体没其他异常,她才放了点心下来,   “九妹,要不要今晚继续陪大嫂?”枯蝶看向在一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裴九姑娘。裴九姑娘不知在想什么,有些走神,还是她身边的裴十五姑娘推了她一把,她才醒过神来。   “大嫂,您刚叫我?”   “是呀,今晚你是回房睡呢,还是留在这里,和我一起陪伴老祖宗?”   “还是陪大嫂吧!”裴九姑娘的神态这时已经恢复如常,微笑道。   裴家其他的女眷也没有开口,倒是裴八姑娘想开口,却被裴大夫人不动声色地在胳膊上拉了一下,就住了口。   裴老夫人今个身子也不适,就有人提议去老妇人房中看看,当下,众女眷们又寒暄了一番,   回自己房中的回自己房中了,去裴老夫人房中的去裴老夫人房中了。最后房中只留下绯云还有另外一个裴老祖宗身边的大丫鬟。其他人枯蝶都让她们回去休息了。   跟着枯蝶来的绿裳几个也回到裴亦涵他们的院子了。   夜色渐渐深了,裴奕涵还没有回府,倒是晚饭时分派慕容月的人到裴家说了一声,说今晚有事要和慕容月去办。估计回府很晚了,让她不要担心,早点休息。   房内只剩下她和裴九姑娘姑嫂两人时,裴九姑娘今晚明显不时地走神,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九妹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出来让大嫂听听,看能不能帮你?”枯蝶相信,如果裴九姑娘真的有问题,她不适个蠢得,不会不知道她已经怀疑她了,可她却没有太异样的反应,甚至没想过离开裴家。   不过,她还是决定给裴九姑娘一个机会,如果裴九姑娘真的有什么为难的事,逼得她不得不这么做,那如果在合理的范围内,她会帮她一把。   就像她和裴奕涵当初帮裴十三少爷与裴十三少奶奶一样。他们夫妻两现在离开了裴家,到了西南的一座小城,夫妻俩开了一家米店,日子也过的不错,两人经历了磨难,也曾享受过繁花似锦的荣华富贵,如今一切归于平淡,才能觉出岁月静好的韵味。   “大嫂,你是我见过最与众不同的女子,可有的事,连你也帮不了我。”裴九姑娘眼神闪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如常了。   “哦,既然九妹不愿意说,那我大嫂也不会勉强,但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是可以互相帮助,互相关心的。”   “谢谢大嫂,下辈子如果有可能,我仍然希望有你这样的姐姐或大嫂。   “你这傻姑娘,这辈子的事情我们都说不清楚,那里知道下辈子会怎样呢?”枯蝶听裴九姑娘这么说,就知道她是不愿意把握她给的最后一个机会了。   “大嫂,我们不说这个了,夜深了,您先睡一会吧,等到了后半夜,妹妹我累了,再唤醒你。”裴九姑娘心慌意乱,她已经别无选择了,当下决定还是快点动手的好。   这时,枯蝶的目光对上裴九姑娘的目光,就觉得她的眼睛此时有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就像要把她的整个意识吸入一样,忙开始收敛神智,不让她发出的意念影响自己的神智。   枯蝶知道裴九姑娘这时已经对她开始使用摄魂术了。她原本还猜想,裴九姑娘今晚会不会动手,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开始了。   对枯蝶来说,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很难,她前世,毕竟是最优秀的间谍,受过各种训练,这种摆脱催眠反制的能力也是其中的一项。   裴九姑娘继续盯着她不放,口中仍继续道:“大嫂,你太累了,睡一会吧。”   裴九姑娘连住说了三遍后,枯蝶当下假装受了控制,慢慢地眼神转向茫然,最后闭了起来,歪在了床边上。   裴九姑娘看到制住了枯蝶,这才慢慢地坐了下来,这种摄魂术很耗费人的心智,每使用一次,对身体的反噬也很大,她昨晚已经用过一会,今晚又接着用,真的对身体很不好,可她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了。   如果还拿不到老祖宗手中的那幅画,她就无法给主子交差,她就得不到身上之毒的解药,三日后,又要承受锥心之痛。   第一次发作时,她痛的几乎受不了,她就知道她并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在裴家的这些所谓的亲人中,老祖宗是对她很不错。   比起十三弟来,她的身份的确是裴家的子嗣,虽然只是庶出。   她的娘亲只是一个被别人送给父亲的歌姬,心性并不好,在她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就设计陷害其他的姨娘,结果,就被送到府外一处别院去了,等生下她之后,大出血,也许是真的产后大出血,也许是有人不想她再活着,总之,没有熬出一个月就死了。   幸好她的母亲对下人们还不错,在她死后,有一对老夫妇对她关爱有加,她就住在那个庄子上长到了四岁。   四岁那年,她见到了这位老夫妇的孙子,一个很清秀的小男孩,大概只比她大上一岁的年纪。这是第一次见到同年纪的玩伴,也很喜欢和这个男孩一起玩。   然后,这对老夫妇中的老婆婆就开始教他们许多东西,她学的是怎样画画,因为她娘当年也有一手好画工,这点,她倒是遗传了她娘的天分,而那个小男孩却学的是书法,两人在一起学习,一起玩耍,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就在这段时间内,   老婆婆还传给她一样本领,那就是摄魂术,她第一次使用完这种摄魂术后,就像大病了一场似的。   小时候,她一直不明白,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婆婆怎么会这么多东西,完全不像一个给人家做下人的,直到有一天,老婆婆告诉她,主子要见她,她才明白,这对老夫妇照顾她,不是看在她死去的娘亲面上,而是另有所图。   当时,她只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骗,但后来才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计划好的,之所以选择她,就是因为她有裴家的血脉,幸亏她学东西很有天分,要不然,她的身份可能就会被另外的替身代替,而她可能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她只是一颗棋子,为了确定她必须听话,那个当主子的自然有控制他们的办法,她体内有一种毒,是教她东西,抚养她成长了六年的那个老婆婆从小下在她的食物里的,每个月服用一次解药,就可以阻止那毒不复发。   到了她六岁半的时候,有一天,她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个男人见到她后,好像才恍然记起还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她那时,绝不相信这次见面会是一个巧合,应该也是在那位主子的计划之内的吧。   六岁的她很可爱,很聪明,当下就打动了自己这位亲生父亲的心,将她带回了裴家,虽然刚进府的一年时间,没有人留意她,这府中庶出的姑娘并不少,什么样身份的都有,嫡出的姑娘更不少,是不缺女儿的,她其实只是一棵长在裴家的小草。   她认识很多很多看似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只有极少数对她心怀怜悯,大多数都是欺负打压,或者完全漠视的。   后来,她终于知道那位主子为何让那个老婆婆教她画画了,因为裴家的老祖宗嗜爱美人图,在她七岁那年,老祖宗过六十五岁大寿时,她献上了自己的画。   结果,如她所愿地的了老祖宗的青眼。   从此之后,她在这府中的处境变的好一些了,老祖宗三天两头就让她到她的院子去,看着她小小年纪,作画的时候姿态沉静,挥洒飘逸,就对身边的黄嬷嬷说:“难得这孩子如此聪慧,将来总要找一门好亲事才是。”   她第一次听到这话时,心中一慌,就将毛笔上的颜料滴到了刚画好的画像上,结果,黄嬷嬷就在旁边取笑:“瞧,这小丫头,还知道害羞了!”   可每当这时,她心中就想起那对老夫妇的孙子,她后来也怀疑,那小男孩也许并不是那对老夫妇的孙子,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学书法,只是为了成为一个好棋子呢?她进裴家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跟那小男孩告别。自从她进了裴家之后,也没有再见过那个小男孩。   直到一年前,她在卢府见到了一个与他长的很像的人,是卢家的七少爷,但她不确定这位卢家七少爷是不是那个小男孩,如果是的话,会不会还记得她,是不是愿意想起她这个曾经与他相处过三年多时间的小妹妹。   但从此以后,她就开始一直留意对方的消息,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年那个小男孩握住她的手道:“妹妹,你将来是要做我的新娘子的。”   那时,她舍呢么都不懂,但现在想起来,却觉得有一种苦涩的甜蜜。   她也曾想过与其受人控制,毒药折磨,还不如一死了之,结果她第一次扔掉了解药,毒发时,马上就有人来警告她,如果她死了,就让那小男孩给她陪葬。   她却没想到那个小男孩会变成她的弱点,她终究还是舍不得让那个小男孩陪着她死。只好一日一日在别人面前扮演完美的裴九姑娘,背地里,却黯然神伤。   她从小受老祖宗宠爱,又相貌生的不错,那些见过她的名门贵妇们许多人都想给她做亲,可老祖宗却一直没有放话,只是说,还要留她在身边几年,这婚事就一直拖下来了。   其实,她也知道,自家主子是不允许她这么早出嫁的,如果真的定了婚,那是害了对方。   平心而论,她还是很在乎老祖宗的,虽然她老人家的宠爱不是那么纯净,可许多时候,是真的对她好的,以前帮主子做事的时候,她都能够压下心中的负罪感,可这一次,她知道她的路走到头了。   裴家祖上有一张藏宝图,这只是个传言,但不知怎么的,主子对这件事还是很看重,他这次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得到这副藏宝图。   可最早这件事却不是她动手的,是她通过十三弟的丫鬟,将命令传下去的,十三弟是动手了,但可惜,画最后虽然到了她的手中,对她这种懂画的人仔细看来,就发现那是一幅假画。   她都能发现的事情,主子又怎么发现不了呢,这次,是给她最后的期限,她的手上沾了许多人的血,其实,要是被裴家人知道,早就能死许多裴家许多次了,这次,她拿到画的唯一条件就是,让主子解掉卢家七少爷身上的   看着睡在一旁的大嫂,她不得不说,大嫂实在是个很聪明的人,她一定是对她产生怀疑了,所以,今晚,才特意要跟她在一起,她不想伤害这位大嫂的,虽然她只是她的堂嫂,因为从这位大嫂眼中,她从来没有看出让她讨厌的情绪来,对她这个小姑,并不因为她的庶出身份而低看几分,也不因为她受老祖宗宠爱而刻意高看她几分,她完全是以一种最真诚的态度对待她的   这样的女子还是要活的好好的才是,她一直搞不清楚那个看不清脸,只有背影的主子到底为何如此仇恨大堂哥,让她在他们的新婚之夜在新娘子身上动点手脚。   可她犹豫了,因为就像她忘记不了那个小男孩一样,同样忘记不了当年刚进府的时候,被已出嫁的四姐还有十妹,十二妹骗到花园的一个角落,被她们压倒欺负的事情,然后,已经长成翩翩少年的大堂哥恰好从墙外翻了进来。   看到了这一幕,将她们喝退,然后将她拉了起来,柔声问道:“你是哪一房的妹妹,大哥送你回去。”然后牵着她的手,将她送回到了房中,并从老祖宗那里要了一个中用的大丫鬟到了她的房中。   后来,他们虽然有在老祖宗房中见面的机会,只是这个大堂哥在山下学艺回来不久就去了边关,从此,几年才能见上一面,而且每次还都是大堂哥要成亲的时候,她从前一直不懂大堂哥为什么娶不到新娘子,每个新娘子都没有进了家门,就死了,但这一次,终于娶回来一个,虽然刚娶进门的时候,也是病的很重,但总算进门了,可就在主子派人给她下命令时,她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难道,以前那些新娘子的死与主子有关?   以前的轮不到她出手,是因为新娘子没进门就出事了,这次难得这个进了门,她也要害死她吗?   最后,她使了个心眼,撒播了一些传言,结果,当晚的洞房,几位婶娘都去了新娘子房中,让她没有下手的机会。   本来那个赶制好的泥娃娃,身穿嫁衣并不是来吓人的,而是自家主子的诅咒,诅咒大堂哥永远娶不到大嫂,所以说,许多人都认为大嫂是个有福气的,在她看来,是真的有福气的吧,希望她这种福气一直能够保佑她和大堂哥。   裴九姑娘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先前燃在灯罩上的药已经挥发开来,绯云还有另外一个丫鬟再次睡着了,昨晚这烟她用的分量太多,一定让大嫂怀疑了,今晚,她使用了微量的一些。走到门口,打开门向外望了一下,门外月色清冷,已经到了深秋,天气开始转寒,就算是下人们,没有什么差事的时候,也不会在外边随便流连。   将门关紧,她的目光落到了床上的老祖宗身上,站在原地想了片刻,知道用昨晚那种方法,老祖宗的意识还是在沉睡状态,根本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今晚只有冒险先唤醒老祖宗的意识,让她彻底清醒,然后将她再次催眠,发生的一切就全忘记了,到明日一早,老祖宗就会自动醒过来了。   想到这里,她缓缓上前,将老人家从床上扶了起来,然后贴着她的耳朵道:“老祖宗,大少爷大少奶奶回家了,您该睁开眼睛看看了。”   枯蝶一直假装被催眠了,却不时地偷偷睁眼观察裴九姑娘的一举一动,将她此时的行为看的一清二楚,难道能解开裴老祖宗催眠的密码就是刚才那句话?   裴九姑娘又在裴老祖宗耳边重复了两次,就见裴老祖宗的眼睛果然睁开了,刚开始还有些迷茫,后来目光终于凝到了裴九姑娘脸上。   “九姐儿,老祖宗我这是怎么了?”裴老祖宗一偏头,看到了身边的枯蝶,更加疑惑不解。   “老祖宗,别说话,先看着我的眼睛,我会告诉你的!”   裴老祖宗的目光像被吸引住了似的,就那么看着裴九姑娘。   “老祖宗,告诉我,画在什么地方?”裴九姑娘努力让自己的摄魂术发挥最大效用,即使她的身体也不舒服,但她也必须坚持住。   “画?什么画?”裴老祖宗无意识地动着嘴。   “祖上传给您的画。”   “密室里。”   “密室在哪里?”   “床后边。”   “床后边?”裴九姑娘的目光望床周围扫了一眼,枯蝶也同样扫了一眼,裴老祖宗这房内她也进的次数不少了,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机关和密室。   “钥匙在那?”   “头上。”   头上?裴九姑娘与枯蝶同时向裴老祖宗头上望去,裴老祖宗头上并无什么饰品,片刻后,裴九姑娘好似想到了什么,将裴老祖宗的枕头抬了起来,那枕头下来,压着一个金簪。这金簪的形状仔细看来,的确与平常的簪子有些不同,难道这簪子就是钥匙?不过在她的记忆中,裴老祖宗头上好似一直插着这支簪子,在催眠作用下,可能说的是实话。   裴九姑娘等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接着道:“老祖宗,忘记你所说的,今晚你什么都没说,好好睡一觉,明个一早,您老人家就清醒了,就没事了。”   裴老祖宗再次缓缓躺下,沉沉睡去,裴九姑娘拿着手中的簪子,却没有马上行动,而是低声道:“老祖宗,我做了这样的事情,即使你明日醒来忘记了我的所作所为,可还是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枯蝶刚才还害怕,裴九姑娘的了自己想要的,会不会要了裴老祖宗的命,她要不要现在出手就阻止,可听到她后面说的话,只是想得到那幅画,并不想杀人,这才继续装睡。   裴九姑娘拿了那簪子,开始在床上周围找寻开启机关的地方,枯蝶的目光顺着她的目光移动,过了大概一刻钟左右,裴九姑娘终于从床柱上发现了一个小孔,将那簪子插了进去,然后慢慢扭动,片刻后,裴老祖宗这张床真的开始移动起来,匝匝几声后,床后出现一个小门,裴九姑娘在门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那密室。   见裴九姑娘的身影消失在密室门口,枯蝶坐直了身子,向上望了一眼道:“下来吧!”寒星从屋梁上跃了下来,然后守在了密室门口。   枯蝶这时,学着刚才裴九姑娘的方法,再次将裴老祖宗扶了起来,然后在她耳边同样喊了三声,裴九姑娘刚才喊过的话,裴老祖宗再次睁开眼来。   “蝶儿,你怎么在这,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老祖宗,只是几?”枯蝶伸出两根手指在裴老祖宗的眼前晃了晃。   “你这孩子闹什么,这三更半夜的,怎么会在我的房中?你不是去找涵哥儿了吗?对了,她们说,你们打了胜仗,马上就要从西南回府了!”   “老祖宗真的不记得,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好奇怪,总觉得耳边有一个人让我好好睡,好好睡!”   “大嫂,我还是小看了你,原来你根本没有受我的摄魂术影响!”裴九姑娘手中抱着两个画轴,但脖颈却被捏在寒星的手中。   “九姐儿,你怎么也在我房中?”裴老祖宗看了看裴九姑娘手中的画轴,还有手上的金簪,已经全明白了,叹息道:“九姐儿,你如果想要看这两幅画,大可告诉老祖宗,为何要来偷呢?”   “老祖宗,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也没有办法,不是我想偷这画,是别人要这两幅画。”   “九妹,我们是一家人,你们为何总是每次到了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才说自己是不得已的呢?”裴老祖宗的窗子从外边有一扇被打开了,裴奕涵就站在窗外。   枯蝶有些吃惊,她没想到裴奕涵也在外边,他何时回府的,是不是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切。   “大哥,你也来了,九妹我也不愿意逃了,我任凭你们处置吧!”裴九姑娘原本还想要不要带着画逃走,但她却知道在大堂哥的手中她是逃不掉的,既然如此,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裴老祖宗看了看站在房内的枯蝶,又看了看窗外的裴奕涵,目光又转到了裴九姑娘身上,叹息一声道:“元哥儿,蝶儿,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处置吧,老祖宗我老了,越来越不想看到伤心的事情了。”   “是,老祖宗,那这画?”枯蝶看向裴九姑娘手中的画轴。   “也交给你处置吧,这画本来就是要传给裴家每一代的当家主母的,这画今日我就传到你的手中吧!也许,在你的手中能解开这两幅画的秘密?”   “老祖宗的意思是这幅画交给我来处置,就算毁了它也无所谓吗?”   “你这孩子,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怎么能随意毁掉呢?”裴老祖宗失笑   “老祖宗饿了吧,我这就亲自去厨房为你准备点吃的去。”枯蝶想了想,还是将裴九姑娘留给裴奕涵处置得了。   “也好,睡了这么多日子,是肚子饿了。”裴老祖宗笑道。   等枯蝶再次回到裴老祖宗房中时,裴九姑娘已经不见了,也不知裴奕涵是怎么处置的,裴老祖宗挣扎着下床,枯蝶和裴奕涵忙上前扶住了她。   “这两幅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吧,你们两个陪我进去,将它们重新挂好   进了密室的门,这间密室并不大,也就四五平方米的样子,里面还摆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但枯蝶并没有多看。   将画挂起来吧,枯蝶注意到,这密室里面有两个水晶雕成的画罩,这画像从这画罩里面放下去,更加显得晶莹剔透,但枯蝶还是被画面上的第二幅画像给雷住了。   这不是现代的泳装吗?难道这位裴家的祖先真的是穿越而来的,这身材,瞧,真的是魔鬼身材,难怪还要留给后世瞻仰一番。   裴奕涵只是听说过,除了画意搂的那副美人图之外,还有一张,但看到衣不遮体的祖先还是敛了眼眸。   枯蝶倒是看的津津有味,裴老祖宗一直留意枯蝶的表情,看到她脸上虽有惊讶之色,但并无明显的惊羞之色,总之,绝对不像第一次看到这种图的   她当年从自己的祖母手中接过这幅画时,只看了第一眼,就闭上了眼睛,然后,好奇之余,又偷偷地看,哪像这个重孙媳妇就这么直愣愣地态度自在地看。   虽说这年代也有春宫图,可那都是一种很写意的画法,自然不同这画中的工笔画法,将整个人给描摹的清清楚楚,三点式泳衣,难怪,裴家人历代都不敢将这幅图挂出去。   枯蝶将两幅画对比着看了下,还是没发现这里面有什么秘密,她甚至觉得这是裴家那位祖先的一个恶作剧。专门用来雷后代人的,如果真的有什么秘密,恐怕也只有她这个来自相同地方的人能解开了。   只是,裴九姑娘身后的人偷这画要做什么?难道他们还有其他的渠道知道这幅画的秘密?还是如传言所说的那样,这画里有裴家祖先埋下来的一大批财宝?   不过,这些答案日后总是会知道的,她也不急在这一时。   三人从密室出来后,裴老祖宗就将那根金簪放到了她的手中。   “老祖宗,这东西还是继续放在您身边吧!”枯蝶推脱。   “这是交给你的,你就留着,还有那里面的其他东西,你都有权处理。   “老祖宗,这不好吧。”虽然裴老祖宗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但枯蝶总觉得有点交代后事的意思。   枯蝶已经派人去给裴家各房的主子报信了,说裴老祖宗醒了。裴奕涵也派人去请住在客房的花问柳了。   不一会,这裴家的各房主子都一一到了裴老祖宗房中,连裴老夫人也到了,大家又是一片嘘寒问暖的声音。许多人看着裴奕涵夫妇的眼神就有些不同了,有些女眷甚至在心中嘀咕,这老祖宗也是的,昏睡了这么多天,为啥大少奶奶守着,就醒了,这事怎么透着股古怪劲呢?   可她们也怀疑不到枯蝶身上,因为裴老祖宗发病的时候,枯蝶并不在她的身边,甚至还曾进府呢?那早,裴老祖宗开始就睡着,丫鬟们都以为老祖宗过于劳累,就没吵醒她,谁知到了中午,还不曾醒来,丫鬟这才急了,忙给裴老夫人,裴老国公,她们报信。   “对了,蝶儿,九姑娘那里去了,昨晚不是陪着你的吗?”裴三夫人突然想起昨晚这老祖宗房中还应该有一个人的,这时,就开口问了。   “对,九妹妹(姐姐)呢?”裴十二姑娘,还有裴家其他几位姑娘开口道。   “九姐儿,我让她先回去休息了。”裴老祖宗开口了。也就没有人继续追问下去了。   “元哥儿,蝶儿,你们守了我一晚,也回去休息吧!”   “是,老祖宗!”枯蝶看到裴奕涵并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意思,也没有推辞,反正这会裴老祖宗的房内人满为患。   也许是经历了这一场事,裴老祖宗看着裴家各房女眷的眼神都柔软了许多。   一出裴老祖宗的院子,枯蝶就偷偷地发问:“你何时躲在外边的,我怎么不知?”   “今晚回府,床上没有你,为夫孤枕难眠,又听说你在老祖宗房中,为夫就在屋顶上陪你了。倒是娘子刻意逃过九妹的摄魂术,倒是让为夫很意外呀!”   “不去看她的眼睛就可以了呀,要不是昨晚我就觉得九妹很可疑,我就不会今晚事先多加戒备了。对了,你把九妹怎么样了?”   “当然只能先关起来了。”   “不现在审问吗?”   “不用审问,九妹说可以将她知道的全写出来给我。”   “那就好。啊你干什么?”裴奕涵可能觉得她走起来太慢,一打腰,就将她抱起来,几个纵身,就到了他们的院子门前。   进了房之后,正好听到姐儿在哭,奶娘正给换尿布,就被枯蝶手一挥,示意她们可以回房了,这孩子就交给她来照顾了。   枯蝶照顾孩子虽然是生手,但有喜的那会,裴奕涵去了西南,她每日除了应付这府中各怀心思的人之外,也请教了一些育儿的知识,这会正打算付诸实践。   裴奕涵一看到自家娘子有了女儿,就忘了自己,就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又见到自家娘子,解开前襟,打算给孩子喂奶,他的目光也凝了过去。   想起扮傻的那段日子,娘子的这个地方都归他,当下就觉得身子热起来了。当下也脱了鞋,上了床,偎到了自家娘子身侧。   ------题外话------   继续为新文《法医嫡女御夫记》求抱养!没有抱养的亲们记得抱养呀!   133,主持中馈,丫鬟撒尿   “你干嘛?”对上裴奕涵那不老实的手,枯蝶没好气地道,这突然想到,要是自家女儿也是个穿越的,看到自己爹娘这副样子,不会长针眼吧!   “娘子,为夫也饿了。”裴奕涵眼中只有此时娇媚的娘子,那里会想到枯蝶的心思都不知跑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饿了,吃的在厨房。”枯蝶坚持不在小孩子的面前表演恩爱,她的乳汁本来就很丰沛,虽然产后只喂了二十天,就去了西南,路上走了那么多天,她原本以为,已经回奶了,可裴奕涵变傻时,总习惯吸她这个地方,一发不可收拾,她有时也觉得涨的有些疼痛,被裴奕涵这么吸吸挤来挤去,乳汁倒是现在还有。   元姐儿满意地享受着自己的美食,一只手还将另外一边罩了起来,保护自己的食物是所有动物的本能,也许元姐儿这么小的孩子并不能意识到,自家爹要跟她抢食,只是本能地做出这一个动作。   等女儿终于吃饱了,枯蝶才将她放置在早准备好的小床上,这小床是特意打制的,四面都有挡的栅栏,不至于让小孩子从床上掉下去。   弄好了这一切,还不等她转身,一回头,就被自家男人给扑到了。唇就印了上来。   裴奕涵这次懒得废话,直接用动作来表达他的意志,枯蝶地的手脚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他就将自家娘子在身上就地正法了。   有人说越做越爱,这也是事实,男人的性和爱有时固然是分开的,但大多数情况下,如果自己所爱的女人能够满足自己的欲望,那他就从精神和身体和另一半形成了共鸣。   裴奕涵怎么看都觉得身旁的娘子娇媚异常,一看就是等着男人来疼爱的,男人的本性是兽性,绝对是没有错的,于是,在经历了一次之后,他又用各种动作折腾了半晚,欣赏够了自家娘子各种妖媚的姿态,这才拥着她沉沉睡去。   在床上,枯蝶从来不会跟自家夫君冷战,虽然偶尔会撒撒娇,冷上他一夜半晚的,但大多数情况下,她都娇媚地像个女妖一般,将裴奕涵诱惑的难以自制。   她喜欢他那冰冷的脸,面对她时眼神的灼热和柔软,这让她很骄傲,心中也很充实,这是她的男人,只要这个男人一直在她身边,那她这一趟异世之旅也是不会有遗憾的。   第二日一早,枯蝶醒来时,裴亦涵早已去上朝了,她梳洗完毕,将孩子包好,打算去裴老祖宗房中去请安。   结果,走到半路,就碰到了裴老祖宗房中的绯云,她笑着上前禀道:“大少奶奶,老祖宗请您到大厅。”   大厅?枯蝶知道,这裴家的女眷每日都是在大厅处理府中的日常事务的,有时有什么大事也是在大厅商议的,难道裴老祖宗派人请她到大厅去,又有什么事要商议。   既然是到大厅,抱着孩子就不好了,枯蝶将怀中的孩子递给跟在身后的红裳道:“你们抱着姐儿先回房。”   “是,大少奶奶。”红裳见状,就知道枯蝶是不方便带姐儿到大厅去的,当下从枯蝶怀中接过孩子,与奶娘一起向院子走去。   等枯蝶一起跟绿裳到了大厅之后,就见各院的管事,还有厨房,账房,马房,等等管事都聚集在大厅外边。见到枯蝶到来,都纷纷上前见礼。   枯蝶见了这种阵仗,心中就多少明白了一些。   裴家的几位夫人已经到了,一看到枯蝶,那目光中都有一抹异样的东西   枯蝶视而不见,上前行礼之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枯蝶先前怀孕再加上去了西南一趟,对府中的事务就无法顾及了,虽然有些大事由裴老祖宗主持,但厨房,账房这些部门,还是交给了裴三夫人,裴六夫人,以及裴家几位少奶奶共同掌管。   枯蝶坐定之后,裴老夫人才被人扶着到了大厅。   等所有人到齐之后,裴老祖宗将目光投到了枯蝶身上,然后又在其余几人身上扫了一眼,这才出声道:“请各位管事进来!”   “是,老祖宗!”裴老祖宗身边的大丫环出去传话。   片刻后,这些管事们都进了大厅,站好。   裴老祖宗再次开口道:“今日找你们几个来,是要宣布一件事情,那就是,从今日起,大少奶奶将开始主持我们府中的中馈之事,以后,有什么事都必须向她请示,禀报,如果有人胆敢不把她放在眼里任意胡为,家法处置   裴老祖宗此言一出,裴三夫人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样射了过来,各位管事,有的神情恭敬,看不出心中想着什么,有的却与周围的人交换了眼色,又往裴老夫人裴三夫人还有裴家的另外几位管事的少奶奶脸上扫了一眼,当对上枯蝶的目光时,又收了回去。   裴老夫人的脸色自然也不好看,虽说,自从上次她冤枉孟子轩与枯蝶有染,就被裴老祖宗夺了府中的管事权,让她在自己房中修身养性,并不在明面上管理这府中的事务,但几十年来,这府中的许多人都是她安插的,就算她不主持中馈,仍然有能力指使一些人办事。   裴老祖宗之所以将裴老夫人请了来,就是明明白白地警告她,不要在在背地里动点小手脚什么的,就算她去了,这府里的当家主母也轮不到裴老夫   裴老夫人平生是个最重面子的人,这时,却被人生生驳了面子,心下的恼怒也是一发不可收拾,她们婆媳年轻的时候斗了许多年,还是老祖宗技高一筹,难道,她一辈子都要被这样压着下去吗?   如今,连孙媳妇都要骑到她的头上来了!   “老祖宗,这大侄媳,年纪尚幼,有些事恐怕不会太周全吧,还是请老夫人主持中馈的好。”裴三夫人开口了,在她看来,裴老夫人要比这个大侄媳妇好糊弄多了,至少知道她的心性,她的弱点,可这个大侄媳妇,却难缠多了,尤其是她冷下脸的时候,那眼神很瘆人。   当然,裴三夫人这样说,也有点挑拨离间的意思,反正,这都是长房的事,引得老夫人找大侄媳的麻烦,让她们去斗,她还可以站在一边看戏。   “老三家的,你越来越没规矩了!”裴老祖宗脸色一沉,裴三夫人的那点心思她如何看不透。   至于自己媳妇那心思,她看的开也罢,看不开也罢,有些事都是媳妇自个找的,相信蝶儿是有法子应付的。   “就是,三嫂,你管这么多做什么,老祖宗既然认为大侄媳能担的起我们裴家这副担子,就让她担着好了,我们只要等着过好日子就好了。”裴六夫人永远都是那个煽风点火的人。   裴三夫人知道自己刚才冒失了,让老祖宗看出她那点小心思,当下脸色一红,低下头道:“老祖宗,是我错了。”   “蝶儿,你可有话要说?”裴老祖宗不再搭理裴三夫人,而是面向枯蝶问道。   “蝶儿一定不负老祖宗期望,还请各位管事从现在起,继续各司其职,做好自己手边的事。”枯蝶没有推脱,她知道,自从她嫁给裴奕涵,真正把裴奕涵当做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那个男人起,当她接受来自这府中形形色色的暗算起,她的命运就被裴家这吨位重的大船给绑架了,就算她打算看着这艘大船沉下去,裴老祖宗也不允许,所以,她把她提到了当家主母这个位置上,希望在她的努力下,裴家还会继续兴盛地存在着。   对这位老人家的心思,她只能选择成全,既然她不能离开这个家,那只能选择用自己的能力将这船上的蛀虫都清除干净,换一个晴朗明丽的航程。   裴老夫人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裴家的其他管事的少奶奶们也没有吭声,反正她们就算争,也争不到,还不如与枯蝶打好关系,保住自己手中的那点小权利就好。   “这是府中各处的钥匙,蝶儿,今日老祖宗就将它们交给你,你可要妥善保管。”   “是,老祖宗!”枯蝶接过了那一大串沉重的钥匙,觉得心中也是一沉   管事们离开后,裴三夫人上前要陪着裴老祖宗回房,却被裴老祖宗挡了:“你们也忙你们的吧,蝶儿陪我在花园里走走吧!”   “好的,老祖宗!”枯蝶见状,就知道裴老祖宗可能还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就扶着老祖宗出了大厅,一路上向花园那边走去。   裴老祖宗年纪毕竟大了,走起路来,速度也不快,两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竟然折腾了一个时辰才走到花园。   一路上,裴老祖宗走走就会停下来,看着某个地方发呆。   她不开口,枯蝶也不开口,就这样静静地陪着这位老祖宗,枯蝶甚至觉得,她纯粹就是想看看这府中的风景。   “蝶儿,你知道这棵树长了多少年了吗?”裴老祖宗在一棵树下站定,抬头望着头顶的树冠道。   “回老祖宗的话,蝶儿不知。”这树看起来应该有四五十年了吧,枯蝶对这些植物的知识还是有些贫乏的。   “这棵树是夫君当年亲自栽种的,在崔家,我的院子里也有这样一棵树   “祖太爷对老祖宗您真好。”枯蝶脑子转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裴老祖宗说的是什么意思,就是说她没有出嫁之前,院子里也有一棵树。   “好吗?也许好过吧,不过他走了也四十年了,这棵树还长的好好的。   “老祖宗,也许这棵树正代替着祖太爷,每日里看着他的子孙们怎样生活呢。”   “是吗?那就让这棵树以后也代替我看着你们过日子吧!”   “老祖宗刚才说什么?”枯蝶其实听清了裴老祖宗刚才说的那句话,她总觉得裴老祖宗有点怪怪的,说话的语气有点像交代后事似得。   “哦,没什么,蝶儿,裴家以后就交给你和涵哥儿了,以后,你们一定要不离不弃地过完这一生,将那些背地里要害人的人都找出来,保住我们裴家所有人的平安。”   “老祖宗您就等着看,蝶儿和夫君将那些害人的人都找出来,让他们再也不能作恶。”   “老祖宗相信你们。我们家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不如三日后的晚饭,就在大厅,让家中的所有人,各位姨娘们也都来吧,好好热热闹闹地吃个饭。”   “是,老祖宗!”   枯蝶送裴老祖宗回房,又陪他用过午饭,才回了自己的院子,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暗自琢磨,裴老祖宗今日说的一段话,总感觉是在交代后事一般,希望是她多想了,虽然受了摄魂术的影响,但裴老祖宗清醒后,花问柳为她做了检查,并没有发现身体有凶险的病因。   枯蝶回到自己的院子,午睡了一会,醒来之后,正打算逗孩子玩一会,门外的小丫鬟就进来禀告:“大少奶奶,冰人陈娘子在府门外求见!”   “冰人,媒婆?”   “回大少奶奶的话,正是那陈媒婆。”   “她要见我做什么?”   “她不肯说,说见了大少奶奶才开口。”   “请她到花厅候着。”   “是,大少奶奶。”一个媒婆来见她做什么,不会是为裴奕涵做媒吧,那道圣旨都下了,一天时间不到,就在京城各府邸传的沸沸扬扬了,没有人不知道,想必没有人敢送上门来给裴奕涵当妾吧,那么,这媒婆找她,就是为其他人做媒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后,门外的丫鬟又进来禀告:“大少奶奶,陈媒婆到了   “哦,去看看。”   枯蝶身后跟着绿裳,月菡,寒星,还有晚照,到了花厅。   这陈媒婆看起来年龄并不大,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身媒婆的打扮很是醒目。见枯蝶到了,忙转起身来,仔细打量,并上前见礼:“冰人陈娘子见到大少奶奶。”说话时,目光还不由地向枯蝶身后的几个丫鬟身上看了几眼。   “不必多礼,陈冰人,请坐。”冰人是这个时代,对媒婆的一种官面的称呼。能称之为冰人的,都是在官媒那里登记过的,算是有营业执照。   “不知陈冰人今日来见我为了何事?”   有小丫鬟上前奉茶给陈媒婆,陈媒婆抿了一口,这才开口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本冰人主要有两桩喜事想要来探探大少奶奶的口风。”   “哦,那两桩喜事?”   “一桩是关于府上的九姑娘的,卢四夫人托我向大少奶奶打听打听,府上的九姑娘可有相中的人家,打算为卢七公子求亲。”   “哦,这样呀!还有一桩呢?”裴九姑娘被裴奕涵关起来了,她所做的事情,府中并无什么人知道,但是还是有一些流言传了出来,这个时候,竟然有一门亲事上门了。   卢四夫人,是裴老夫人的娘家侄媳,卢七公子就是她的侄孙,如果他们真的对裴九姑娘又兴趣,那探口风也应该从裴老夫人那里试探才是,为何偏偏找上她呢?   “另一桩是关于你身边的绿裳姑娘的,侍郎府徐夫人托我向大少奶奶求亲,打算为徐公子聘娶绿裳姑娘为平妻。”   陈媒婆提到绿裳时,寒星,月菡她们都将目光投到了绿裳身上,似笑非笑地打趣。   这陈媒婆何等的眼力,一看这样子,就知道这位裴家大少奶奶身后的四个丫鬟中,哪一个是那位绿裳姑娘了。   果然是个样子十分出挑的,难怪,徐公子一个官家子弟竟然要娶做平妻   绿裳心中本来还是有所期待的,但听到陈媒婆最后一句时,脸色就变了,平妻?还不是要和别的女人共事一夫,心下有些失望,不仅一痛,原来她多少还是为徐公子有了些情意。这才会如此失望。   枯蝶的神色一直没有变化,等那陈媒婆说完之后,她才淡淡地道:“这是徐夫人的意思,还是徐公子的意思?”   “这是徐夫人的意思。”陈媒婆虽然不是那种恶媒婆,但在这时代大多数人的观念中,认为做妾都是正常的,更别说是做平妻了,但她还是老实回答了枯蝶的话。   “那就就陈媒婆私下里问问徐公子的意思吧,如果他的意思和徐夫人一样,这门婚事就作罢,如果徐公子的意思不同,那这门婚事就另当别论。”   陈媒婆有些愣神,不太明白枯蝶的意思,她原本以为这门婚事就十拿九稳的,徐公子虽然没有功名,但人才出众,气度不凡,也是女儿家的良配,现在听这位大少奶奶的意思,如果是平妻,这婚事就不成了?难道这位绿裳姑娘要做正妻?   “照我的意思去办就是,至于九姑娘的婚事,恐怕一时之间还不好说,月菡,送送陈冰人。”   “是,大少奶奶。”月菡心神领会,将一块十两重的银锭封了,到了门外,递了过去。   房内只剩下几个丫鬟时,枯蝶看向绿裳道:“不怪我刚才为你做主吧?   “奴婢知道大少奶奶是对奴婢好,奴婢要的夫君只能如大少爷那般一心一意的,就算穷点,身份低微点,丑点也无所谓。”   “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不想失去只想得到的人,无法给一段专一感情的人,还是趁早滚蛋的好。”   几个丫鬟无言,像大少爷那样的男人这世上毕竟是很少见的,她们未必就有福气碰到。   晚上,裴亦涵回府,枯蝶将这两件事都对他讲了,绿裳的倒也罢了,这丫头既然拿定了主意,她就只要等着看徐显的表现就好了,可裴九姑娘这门婚事,她真不好说。   因为裴九姑娘做了那样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裴亦涵会怎样处置她,这件事,最终还要给裴家的人一个交代的。   夜色迷蒙,今晚的月色却很亮,明日就到十五了,守着院门的张婆子,今个贪嘴,在厨房那里当差的女儿那里多吃了几口酸辣的东西,谁知竟然闹起了肚子,这一晚上,她已经跑了许多遍茅厕了,只是,这茅厕距离她守着的院门太远,每次来回都要两刻多钟,这次她捂着肚子,走到半路时,看到那边有一大片相思树树丛,她心道,这半晚上的,也没有人经过,干脆就在这里解决算了。   其实拉了几次,肚子已经没什么拉的得了,就在那相思树后面的角落里方便一下好了。   打定了主意,张婆子四下里看了一下,周围静悄悄的,这已经是下半夜了,府中的人都睡了,绝对不会被人撞见的。   当下她走到那相思树后,蹲下身子,在原地蹲了一会,觉得身子舒服点了,就要起身,突然看到,从相思树的缝隙中有一片衣角飘过。   因为月色的确很亮,张婆子吓了一跳,不敢起身了,要是让这人发现,她竟然在这个地方方便,轻者挨一顿板子,重者就可能丢了在府中的差事,只好继续蹲着,可那身影就隔着一棵花树停下了。   然后,一种温热的液体就从那边落下,有的还溅在了她的身上,一阵臊气的味道,她马上明白了,原来对方和她的目的一样,都是来这里方便的,只是,刚才从那衣角判断,这人分明是个女的,为何撒尿的时候,能够站着撒尿?不是男人才站着撒尿的吗?   这人呀,最好不要有好奇心,可张婆子的好奇心偏偏在这个时候十分的旺盛,明知不该看,可偏偏忍不住去看。   等觉得花树那边的身影离开了,她起身望去,果然有一个身影向南边儿去,从头上插得朱钗,还有身上的长裙来判断,这人应该是府中的丫鬟。   只是,从背影上来看,这丫鬟的身高未免太高挑了一些,她一路远远地跟着,到了一个拐弯处,前面突然不见了人影。   既然人跟丢了,张婆子就打算回去继续守院门,一转身,却见身后正站着刚才那个丫鬟。   “你都看到了?”那丫鬟的声音听着都有些瘆人。   “姑娘,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张婆子心下大骇,忙摇着头后退,借着月色,还有声音,她其实已经知道这个丫鬟是谁了,守门的婆子们每日见得人最多,对府中的丫鬟们自是多半都相识的。   ------题外话------   继续为新文《法医嫡女御夫记》求抱养!   134,永远闭嘴,枯蝶侍疾   “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吗?现在不是看的很清楚吗?”那丫鬟的身子向她逼近,连声音都变了,此时的声音少了原本的柔媚,显得低沉宏厚多了。   “我不会说出去的!”这张婆子这时心中万分后悔,当初为何非要跟着这女子呢?看到了不该看的,就是催命符呀!   “这世上,只有死人才可以永远地闭嘴!”这丫鬟一伸手,就捏住了这张婆子的脖子,她的身高本就比张婆子高上一些,再加上本就是男子,力气自然要比张婆子力气大的多了。张婆子惊慌之下要反抗,却被对方钳制住身子都发软了,又惊又怕,开始没喊救命,现在想喊都喊不出来了。   最后,终于身子彻底软了下来,没了气息。   这丫鬟杀了人,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怔怔立了片刻,自家主子这些天都没有再动手,似乎放下一切了,到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让人发现他身上的秘密,要是这个秘密传出去,会连累主子的,所以,他不得狠下心来,杀了这个婆子。   尸首自然不能放在花树这个地方,好歹,不远处有几座假山,就先将这婆子扔到那假山洞中吧,至于何时被发现,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这丫鬟在心中某算好一切,然后提着张婆子的尸身扔进了不远处的假山洞里,然后私下里看了看,没有发现其他异常,然后才回转到了自己房中去   也许真的是夜晚的缘故,也许是他是第一次亲自动手杀人,他没有留意的是,在张婆子自自知挣脱不开时,顺手揪下了他身上挂的一个香囊,捏在了手中,其实,死人未必完全不会说话的,对吧?   回到房中,室内一片昏暗。   “怎出去了这么久,站在地上干什么?”   “肚子有些不适,在茅厕里待的久了一些。”他脱衣上床,就当作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还是要多加谨慎的好。   女子与这丫鬟的身子挨到了一起,丫鬟的手不规矩地动了起来,当初来到裴家已经不知是对是错,不过,事已至此,他与她这一辈子是不能分开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女子明显觉得这人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我就是想要了。”他们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还是把握住现在吧,没准那一日,所做的事情就全部暴露了,这世上可没什么永远的秘密   “嗯!”片刻后就响起了女子压抑的喘息声。   房外,清冷的月光扔在冷眼旁观中所有的一切。   第二日,虽然府中发现一个守门的婆子不见了,但这等小事自然是管事们先关心的事情,派几个小丫鬟寻了两个时辰,还是未找到人,管事们又忙,就先将这事情丢到了一边。   枯蝶回到府中的日子,早晨做的几件事还是很规律的,起床,洗漱,用过早餐,然去去大厅见了几位管事,如今,枯蝶的名声在外,加上,先前也对厨房和账房进行过一番整治,府中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厉害的,现在又成了当家主母,倒是没有人敢在现在给她找麻烦。   府中内院也无什么特别需要留意的事情,枯蝶也不过用了一个时辰,问了一些该问的,就让他们退下,办自己的差事去了。   从大厅出来,枯蝶正打算回自己房中去,刚走了不到几步路,迎面就见到了穿湖绿色衣裙的闲筝走了过来。   看样子,她的目标应该是自己,只是不知裴老夫人今个又有什么事,干脆住了足,等着她上前。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闲筝到了枯蝶面前见礼。   “你不在老夫人身边侍候着,见我可是有事?”   “大少奶奶,老夫人这几日身子骨一直不太好,昨个出来,又见了风,今日竟起不了身了,劳烦您去侍疾。”闲筝神色带着些许担忧,就像真的为裴老夫人的病担心一样。   枯蝶心中冷哼,裴老夫人是看起来精神不太好,但也不至于病重到这种程度吧,再说就算有病,恐怕也是心病大于身上的病吧,这位老夫人也说不上有多么恶毒,可这什么事被她一掺和,最终就走了样了。   她是孙媳妇,孝道最大,侍疾是应当的,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不过也罢,她就去看看,老夫人到底病到什么程度了。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要是真的认真起来,她这个重孙辈的媳妇上面可压着三座大山呢?裴老祖宗,裴老夫人,裴大夫人,这三个长辈,无论谁病了,她都要去侍疾,最起码,要充当一个优秀的服务员,端茶倒水,布茶分菜都是份内的事情。   进了裴家们,除了开始几天,走了几次过场外,后来只有去大厅吃饭的时候,她才表现一下,已经算轻松的了,不过,她现在给裴老夫人心中添堵了,所以,对方也不想让她的日子过的舒服了。   “哦,老夫人病了做孙媳的自然是要去侍疾的,还要劳烦闲筝姑娘跑一趟,我这就去松鹤院。”   裴老夫人的住处距离大厅还是有一段距离的,等枯蝶到了裴老夫人房中时,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已经向前行礼,早有人报了里面去。   枯蝶轻眼扫过这些丫鬟,心中就有了数,这房中恐怕一点都不缺侍疾的人,而是人满为患吧,仅从院子里的丫鬟们就可以看出,各房都来了些什么   “大嫂来了!”裴五少奶奶站在窗口的位置,这时率先看到了走进门的枯蝶。   房内还有各房的几位少奶奶,还有裴三夫人,以及几位裴家的姑娘,但她们看着枯蝶的目光多少带着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枯蝶早已猜想到她们会干什么,这时也不在意,早有站在隔间的小丫鬟打起了帘子,她进到了里间。   裴老夫人正斜靠在床上,并没有严重到卧床不起,或者失去意识的程度,不过,脸色看起来的确有些蜡黄,没啥精神,里面的几位姑娘,还有几位少奶奶们都对她说些什么,   “蝶儿给老夫人请安。”枯蝶上前见礼,可裴老夫人却跟裴七少奶奶说的起劲,好像根本没看到她这个人一样。   “那个孩子可是七哥儿的第二个哥儿了,要是我们裴家能多你这样的媳妇,那就多子多福了。”裴老夫人在一边与裴七少奶奶说的起劲,枯蝶却知道,她意有所指,这裴七少奶奶进门之后,三年生了两个儿子,而她只生了一个女儿,这话不就是说给她听的吗?   “蝶儿一直不知道,原来老夫人您不喜欢我家姐儿,也罢,以后就不要让她在老夫人面前吵着老夫人了。”枯蝶知道房内的目光都在等着她的反应,她自然是要做出一些回应的,当下借着她们说的话开口。   虽说自己生了个女儿,可裴家祖宗,裴老国公,还有裴老夫人都是很喜欢这个女儿的,既然,你觉得别人家的儿子好,那好,我的女儿就不让你喜欢了。   裴老夫人闻言,心中一窒,她本来是不满这个女人生不出儿子来,还请了圣旨不让她给涵哥儿纳平妻,才故意这么说的,可想到哪纷纷嫩嫩的姐儿,她还是很喜欢的,这毕竟是她的嫡孙女,这孙媳妇竟然敢用姐儿来威胁她,当下只好开口道:“姐儿是我的嫡孙女,乖巧可爱,我怎么会不喜欢她呢?真是胡说!”   “哦,是蝶儿误会了,不知老夫人身子哪里不适,可请太医前来瞧过了   “哎!这人老了,身子哪里都不舒服,昨晚又吹了风,头上这里痛,胸口这里气闷,脚酸悲痛,全身的毛病。瞧,这肩膀,今个竟酸疼的厉害,都快抬不起胳膊了。”然后目光就盯着枯蝶看。   枯蝶闻言,就知道裴老夫人想折腾自己了。只是这捶背一向是丫头们的活计,何时,轮到她出手了,如果对象换成裴老祖宗,别说捶肩膀,就算跪下捶腿她也是乐意的,可对裴老夫人,她就是不乐意。   其他几位本来有人打算尽孝的,可一看裴老夫人的眼色,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下都不动了,就等着看枯蝶怎么应付。   “绿裳。”   “大少奶奶。”   “一会找了人牙子来,将闲筝她们四个给我打发掉,另外给老夫人这里再挑几个得用的来,是怎么侍候老夫人的,难道不知道,现在快过冬了,天气冷了吗,怎么能让老夫人半夜吹了风,如今,明知老夫人身上不舒服,还站在一边观看,这种没有眼力的奴婢留着有什么用?”   闲筝还愣在一边,但其中一个可有些慌了,她每次见到这位大少奶奶心中都有些毛毛的,要是大少奶奶真的将她们卖掉怎么办?顾不上别的,就快步站到了裴老夫人身后,为她捏起肩膀来。   裴老夫人心中这下气的够呛,但她也怕,枯蝶真的泛起混来,将她身边的这几个得力的丫鬟给卖掉,毕竟,现在裴家的当家主母是面前这个让她讨厌的孙媳妇。   枯蝶见状,还不罢休,正色对裴老夫人道:“老夫人,蝶儿知道,您一向体恤下人,可做下人的就要恪守自己的本分和职责,可不是放在房内当姑娘们娇养的,今天算她们初犯,先不与追究,罚三个月月银,以示惩戒,要是下次,再被我看到诸如此类的事情,直接发卖。”   裴老夫人心中憋气,可枯蝶说的又让她反驳不得,其他几个丫鬟,已经吓得跪倒在地,枯蝶要真的装作发起怒来,就将战场上那份杀伐决断搬了出来,这闺阁妇人,多半都是在心中弯弯绕的,她这么一发怒,倒是马上镇住了裴老夫人房中的其他人。   “还愣着干什么,该做什么,自己不知道吗?”几个丫鬟闻言,忙上前开始侍候裴老夫人。   枯蝶这时又变了脸,满脸的笑容,如春花绽放,撒娇般地对裴老夫人道:“老夫人,蝶儿知道你舍不得她们的,你也别纵着她们,让她们好好侍候您才是,还是自己身子要紧。”   裴老夫人见状,心中暗恼,秦嬷嬷出的这主意,不过,她今日是彻底见识了这个孙媳,口蜜腹剑的本事,让她一口气憋着,就是出不来。   “对了,花神医的医术很高明,不如就请他来府中为老夫人您看看吧。”枯蝶仍笑吟吟地,心中则道,装病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老夫人,您这可不要怪我。   “这还是不用了,今个一早,王太医已经来过了。”   “哦,还是请花神医来一趟吧,昨晚夫君也说,老夫人您近来身子不适,打算请花神医过府瞧瞧的。”   枯蝶都将裴奕涵搬出来了,裴老夫人就算想反驳,也不好反驳,枯蝶干脆从善如流,让绿裳派人去请花问柳。   又闲聊了片刻,开始吃午饭了,自然是在裴老夫人房中摆饭了,这时,裴五少奶奶可是格外殷勤起来,抬手就开始服侍裴老夫人用饭,还开口道:“大嫂,这些丫鬟们虽说在老夫人身边伺候惯了,可有些事我们自己来做,那意义就不同了。”裴五少奶奶这时,又开口。   “那是,五弟妹说的对,可有些事也只有您这种灵巧的人做出来才能得老夫人的心意,大嫂我生来就是个愚笨的,无法跟您相比呀!”   枯蝶也不自作多情,看着裴五少奶奶表现。   裴五少奶奶将一酸辣的鱼肉放到了裴老夫人面前,枯蝶却开口道:“原本以为五弟妹比我灵巧,但现在看来,还是老夫人受了风寒,怎可吃这些刺激性的食物呢?刺激肠胃呀,五弟妹怎么连这个都忘记了。”   裴五少奶奶一听,只好换了一个菜式,众人都知道,这老夫人平日最爱辣味的食物,特别是这个酸辣鱼,所以,她才布了这个菜,没想到,一下子就被这个女人给套进去了。   可她这个菜还没放到裴老夫人面前的盘子里,枯蝶又开口了:“五弟妹以后还是多去厨房转转,这菜吃了,可是跟治风寒的药相冲的,可别把老夫人吃的病更重了。”   裴三夫人刚才一直静观其变了,这时,见裴五少奶奶落不了好去,当下也开口道:“按照大嫂的意思,那老夫人什么都不能吃了?”   “三婶娘,这话可不能胡说,如果明知这些东西吃了对身体不好,我还不理不问,那不是在害老夫人吗?”   裴三夫人当场就给噎住了。   “这有时候,顺着自己的人未必就是对自己好的,这个道理大家怎么都忘记了呢?”枯蝶凉凉地扫过在场的众人,本来大家都相安无事,谁知你们是等着看好戏的,那我就把这戏给你演足了,让你们看个过瘾。   裴老夫人看着面前摆着自己爱吃的菜,却吃不到口中去,心中那个憋闷,就别提了,偏偏她又不能拿出长辈的派头教训枯蝶。只能在心中暗恨。   “既然大嫂如此了解该吃什么,该用什么,那就请大嫂给我们示范示范吧!”裴七少奶奶现在看着裴老夫人的脸色十分不好,当下开口道。   “也好,剩下的就由我来吧。”枯蝶走到裴老夫人身后,她也记得裴老夫人的几种口味,但就偏偏就让她看的到,吃不到,这厨房烧菜,本来就不是按照病人的标准来烧的,自然给枯蝶钻了个空子。   一顿饭下来,裴老夫人觉得自个原本没什么病,可现在被气病了,勉强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从头折腾到尾,房内的其他人都看呆了,打死以后,都不要看到枯蝶这种晚辈侍疾了。   饭后,裴老夫人本来要打算枯蝶回去,可枯蝶非要等到花问柳帮她看过脉后才离去。   这花问柳进门,一看这房内的架势,以及枯蝶若有若无的暗示,心中就明白了,倒是开了几个好方子,对裴老夫人的身子的确有利,可他开的也是最难喝的药,恐怕,接下来一段日子,喝了那药,裴老夫人口中是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房内其他人见状,再次在心中明了一个道理,以后还是避着这位长房嫡媳的好,要不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花问柳离开之后,枯蝶仍不愿意离开,还要继续侍候裴老夫人,她就要一次给她去个病,就在这时,外院的婆子在门外问道:“大少奶奶,七少奶奶可是在老夫人房中。”   “去问问什么事?”枯蝶对一边的月菡道。   月菡领命出去片刻后,进来回话。   “回大少奶奶的话,刚才府中院子里的婆子来报,七少爷家的两个哥儿在园子里玩躲猫猫,结果,发现了一个死去的婆子,受了惊吓,这时”   月菡的话还没有说完,裴七少奶奶就顾不上什么,旋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说详细点。”   “七少爷家的两个哥儿躲猫猫的时候,在假山里面发现了一个死去的婆子,是六房守院门的,看样子,是被人掐死的,总管请大少奶奶示下。”   ------题外话------   这几日,结局有些太卡了,让亲们久等了,继续推荐柳絮的新文《法医嫡女御夫记》!   135,案发现场,老祖宗逝   枯蝶闻言,心中也是奇怪,往日,这府中发生的事情多半都是针对他们长房的,最近她回府,除了裴老祖宗被催眠之外,倒也不曾发生过其他的诸如杀人之类的事情,这会,一个看门的婆子为啥就被人给掐死了呢?   看来要做这个当家主母,恐怕以后都没什么安闲的日子可过,当下,恭声对裴老夫人道:“祖母,既然府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蝶儿就过去看看,等忙完了再过来侍疾。”   “孙媳还是将心思放在府中的事情好了,我这里,自有你弟妹们,妹妹们侍候。”裴老夫人被折腾的都觉得自己快被气出病了,当初怎么想着要装病呢?这会巴不得枯蝶滚蛋。   “蝶儿也知道各位弟妹们,妹妹们都是孝顺的,那就千万别只顺着老夫人的性子来,却带坏了她老人家的身子,要是让我知道谁侍候的不尽心,就别怪我这个做大嫂的不讲情面。”枯蝶说完,又扫了房内其他人难看的脸色,这才款款的离去。   好戏就是随意能看的吗?现在就让你们好好尝尝看好戏的滋味!   枯蝶带着绿裳,月菡一路上跟着那报信的人来到那假山旁,裴七少奶奶则抱着小儿子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据说那小孩吓的不轻。   远远望去,那边躺着一个瘦小的老婆子,旁边站着总管和府中的几个护卫,不让府中看热闹的人上前。   “手边的事情都做完了吗?围在这里做什么?”绿裳脸色一冷,喝斥那些围观的下人。   下人们回头一看,看是大少奶奶来了,当下都退后了几步,然后退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惟恐撞到枯蝶的枪口上,将他们收拾一顿。   枯蝶近前,低头俯视这个老婆子,猛一看,那老婆子脸上惊骇的表情确实硬生生吓人一把,难怪把那只有四五岁的小孩给吓着了。   这就是平常的看门婆子,枯蝶对她还有几分印象,每次碰到她时,这婆子脸上谄媚的笑容她还记得很清楚。   她蹲下身来,正准备查看一下,这尸体死亡的大致时间,绿裳却开口道:“大少奶奶!”   “嗯?”枯蝶有些疑惑地回头。   “小心脏着您的手。”   “无妨。”这丫鬟们现在是越发的谨慎了,只可惜呀,迟早都是别人家的媳妇了。那徐显已经正式派媒婆前来求亲了,要求娶绿裳做他的妻子。据说,徐夫人给气病了。这样一桩不受长辈祝福的婚事还真是不好说,等过几日空闲了,她找那个徐夫人好好聊聊。   枯蝶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那婆子的尸首几个方面,确定这个婆子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子时与丑时之间,临死前应该是受了巨大的惊吓,这瞳孔才放大了许多。脖子上有恨明显的青紫指印,看来是窒息致死的,全身并无其他伤痕。   枯蝶看完之后,打算查看一下这张婆子的指甲,一般人被掐住脖子时,本能地双手回去乱抓,尤其是抓伤别人的脸,手什么的,如果从这点出发,有利于更快找到凶手。   张婆子的一只手并无异常,另一只手却紧握。   咦,这婆子手中握着什么?枯蝶心下一动。   “将她的右手给我扳开!”   上来两个婆子,将那张婆子的右手给扳开了,掉落一个香囊。   这个香囊做工很精致,所用的料子也是上好的,一看都是府中主子所用的,并非那种丫头仆妇所能用的起的。   这种香囊在东唐国,一般是女子赠给男子的定情之物,这么说来,莫非是张婆子昨晚发现了府中某人的奸情,才被对方杀人灭口的。从这力道上来看,一般的丫鬟们,婆子们恐怕没有这个力道,凶手应该是个男人才是。   可别说,有了这个香囊,反而误导了枯蝶的思路。虽然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可是,谁让凶手是男扮女装的呢?所以呀,多少还是要走点弯路的,可不管怎么说,从这料子先查下去,总算是一条线索。   “这张婆子家里还有什么人?”枯蝶站起身来,询问一旁的总管。   “回大少奶奶的话,有一个女儿在十五姑娘身边当差。”   “哦,发五十两银子,先准备后事吧。”   “是,大少奶奶。”   她没有发现,就在她拿着这个香囊思考的时候,人群中有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轻轻地退了出去。   总管示意两个人上前拖了这婆子的尸首离开,这时,月菡在一边突然开口:“大少奶奶,这张婆子怎么只穿了一只鞋。”   这月菡一说话,枯蝶也留心了一下,果然,那张婆子的脚上只穿了一只鞋。她心中动了一下。   “慢着,去找找另一只鞋。”早有人进了藏尸的假山里面,转了一大圈,然后出来禀道:“大少奶奶,只有一只鞋,并未找到这婆子的另一只鞋。   枯蝶心中一动,莫非这张婆子并非在此处被杀的,而是被人杀害之后,才移尸到此的,想到这里,她沉吟了一下,然后命令道:“问问今日府上这附近洒扫的,可曾发现什么遗落的物事,特别是张婆子的那只鞋。”   “是,大少奶奶。”枯蝶身后的两个婆子去寻人问话了。   这时,张婆子的女儿小圆也得知了消息,眼睛红红的赶来了,只看了母亲一眼,就噗通一声跪倒在枯蝶面前道:“大少奶奶,您一定要为我娘做主呀,她只是一个不中用的婆子,为什么还有人要要了她的命呢?”   “放心吧,既然你娘是我们裴家的下人,又不明不白地死去,我自会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先回家准备后事吧!”   “奴婢谢过大少奶奶。”那张婆子的女儿小圆跟着拖走尸首的婆子们离开了。   枯蝶站在原地没有动,虽说在这个时代,一个下人的死根本不会被几个主子放在心上,卑贱无比,可正是这样,才让许多人杀起人来肆无忌惮,既然她现在成了这个家的当家主母,那她就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继续发生在裴家。   站了片刻,她还是决定先去这假山里面看看,看能否发现更多的线索。   进了假山中,那石洞的光线并不明亮,还是绿裳去找了一根蜡烛,点亮后,才显得亮了一些,这假山洞里,人人都可以进来,并无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   “咦,大少奶奶,你看这几片叶子,是不是很像府中相思花树的叶子?”绿裳蹲下身子,捡起两片树叶道。   说实话,枯蝶在这裴家毕竟待的时间不长,裴家的府邸又是那么大,对这府中的花花草草,树树木木,确实不曾留意关注过,有些见了也不认识。   但既然绿裳有疑问了,她也就多留心了一下绿裳手中的树叶,现在是深秋时分,府中的大多数花木的叶子是开始落了,这假山周围并没有跟这种树叶相似的树叶,难道,这有相思花树树叶的地方就是杀人的第一现场?   枯蝶的直觉告诉她,这桩杀人案可能是凶手临时起意的,并不是事先预谋的,这临时起意的谋杀一般都会留下许多痕迹。   “府中哪里都有相思花树,离这假山最近的在什么地方?”   “大少奶奶请跟奴婢来。”   绿裳率先出了假山,她毕竟对这府中的一切了解至深,当下,就带着枯蝶去了有相思花树的地方,府中的总管,还有几个下人看到枯蝶她们去了那边,当下也跟着到了相思树花丛那边。   到了地方,枯蝶发现这些相思树丛,高度大多在两米多左右,树枝又是十分紧密,进了花丛里面,就将里面人的身影给遮挡住了,如果这里确实是杀人第一现场,这张婆子半夜不守着自己的院门,跑到这里干什么?难道与人有约不成?   这花丛的树叶,也不知是府中的下人们偷懒,还是这树叶堆在树身旁边,可以化作泥土,补充花树所需的营养,总之,树下除了外围的路径干干净净之外,里面倒是落满了树叶,将整个地面都给覆盖住了。   枯蝶带着绿裳,月菡也进了相思花丛,试图发现点什么。   走着走着,绿裳停下脚步喊道:“脏死了,脏死了,怎么有人在这里方便!”   原来绿裳不留意,竟然踩到了张婆子昨晚方便的地方上,绣鞋上沾了那些脏东西,难怪,她不住口地喊道。   在相思花丛中几人走了一会,树叶遮盖着,也没发现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绿裳这么一叫,枯蝶倒是真觉得这花丛中间臭烘烘的。   几人就出了花丛,这时,三院的管事带着一个婆子过来了。   “大少奶奶,孟婆子今早清扫时,的确在西南角那边发现了一只鞋。”管事先回话道。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是负责这边清扫的,今个一早,在西南角的确发现了一只鞋子,当时,奴婢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一只半旧的破鞋子,也不值什么,奴婢就将它和扫到其他脏东西一起倒掉了。   “在何处发现的那只鞋?”   “大少奶奶请随奴婢来。”几人一路行着,最后到了那西南拐角的不远处,那孟婆子停了下来,指着地点道。   枯蝶站在落鞋的位置,四下里查看了一下,府中的格局,靠近这边的只有三个院子,一个是七少爷的院子,一个是裴七夫人的院子,还有一个是裴十五姑娘的院子。   相思花树丛,落鞋的地方,假山,形成了一个三角关系?但花丛跟落鞋的地方并不在直线距离上,假山又是抛尸的最后现场,想到花丛那种很有隐蔽性的地方,枯蝶总觉得那个花丛好像掩盖着什么!   “昨晚,谁最后一个见到张婆子的,下去问问,让她到我的院子里来回话。”一时之间,也查不出什么来,枯蝶决定以后还是多留心府中这块地方了。   裴府某宅院。   “听说府中昨晚死了一个婆子?”   站在她身后的丫鬟闻言,身子僵了下,片刻后,才吐出一个字:”嗯!   “离我们院子不远?”   “嗯!”   “你今日的神情有些不对劲,难道这婆子与你有关。”   身后人沉默,片刻后,再次回道:”嗯!”   “是你要了她的命?”   “嗯!”   “原因?”   “她发现了我的秘密。”   “哦,让一个人说不出话来,有很多的方法,你却用了最笨的方法,这么多年来,沃恩做每一件事情,都不曾被人发现,那是因为,我们只不过是利用了别人的弱点去为我们办事,我们自己从来不曾出手,这次,你太鲁莽了,为何昨晚回来,不告诉我。”   身后的人沉默。   “我知道你是不愿我操心,可你也知道,我可以不在乎这府中其他人的死活,但惟独你,你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身后的人继续沉默。   “这件事既然惊动了大少奶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的,以后遇到事情千万不可再鲁莽。”   “以后我会加倍小心的。”   裴奕涵晚上从宫中回来之后,枯蝶就发现他的心情好像并不好。   “今日在朝中有不顺心的事?”   “皇上病了。”   “哦,病了就病了,找太医看不就得了。”皇上又不是神仙,生病有什么奇怪的。   “今个我们这些臣子在宫中等了多半日,也不曾见到皇上,皇上的寝宫外有人把守,不准臣子进去探望。”   “你是觉得皇上的病很可疑?”   “嗯!”   “那其他的大臣什么反应,七王爷呢?”   “七王爷去了平阳,要赶回京也要七八日的时间。”   “那现在怎么办?谁阻挡大臣探望的?”   “几位娘娘。”   本朝宫中并无皇后,目前就份位来说,刘贵妃的份位是最高的,除了她之外,宫中还有德妃,还有卢淑妃,就是裴五二奶奶的那位姑姑,另外一些妃子,枯蝶记住的不多,她本来就进宫的次数不多。   枯蝶知道,在这个时代,最郁闷的是皇权的交替,这皇上突然发病,事先没有任何征兆,这储君还没有定下,如果皇上就此一命呜呼,那么,势必朝内外会有一阵大乱,那时,他们这些臣子势必也要卷入风波之中。   “也许,这事情真的有什么蹊跷。”枯蝶含糊地道,总之,她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将裴家卷入到这种风波之中。   “也许皇上目前的状况的确不适合见外人,不过到了明日,几位娘娘恐怕也是挡不住的。”   “嗯,不管怎么,只要你好好地,宫里的事情操心的人多了。”枯蝶偎依在裴奕涵的怀中,柔柔地道。   “嗯,为夫自会好好的,要守着娘子你呢!”   “嗯,我也是,我也要守着你呢!”   帐子落下,又是一番旖旎。   “对了,晴云纱那事情,慕容月查的怎样了?”   “倒是找出了一点头绪,却无什么证据。”   隔日,吃过早饭,绿裳早得了消息,说裴老夫人的病好多了,已经去了裴老祖宗那里请安。   枯蝶知道昨天她那一番折腾,也把裴老夫人给整怕了,今日是不愿她前去侍疾了。   两日后,裴家的所有主子都遵照裴老祖宗的吩咐,到了大厅来吃饭,裴老祖宗的这顿饭吃的分外高兴,吃完饭后,大家都各自回房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是裴老祖宗在这个世界上吃的最后一顿饭,子夜时分,裴老祖宗房中的黄嬷嬷跌跌撞撞地来敲枯蝶他们院子的门。   裴老祖宗去了!   枯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和裴奕涵同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一会,才醒过神来,这个世界上生老病死本就是寻常事,裴老祖宗无疾而终,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可还是来的有些太突然了,裴家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心理准备。   想起这一年多来,在裴家的点滴滴滴,对裴老祖宗这位老人家她还是有些感情的,就这么突然的去了,是裴九姑娘的摄魂术的后遗症还是,枯蝶想起三天前,裴老祖宗的一些反常的举动,也许,在那个时候,裴老祖宗心中就有所预感了吧,所以,今日,才要跟家人吃一顿最后的晚饭。   当下,马上请人去请裴家的各房的主子,当下,全府都忙了起来。   裴家各房的人接到消息,都涌入了裴老祖宗的房内,   作为当家主事的人,枯蝶其实对这个时代的一些丧事并无处理的经验,尤其是一些丧葬习俗之类的。   这个时代的葬礼,绝不是一两天就能搞定的事情,那些繁复的仪式,枯蝶听着就头疼,心中就算为裴老祖宗的死感到难过,但是也得打起精神来安排这些事情。   府中在很短的时间内,一片素白,所有红色艳色的色彩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裴氏的宗族的族长与裴老国公,裴侯爷,他们商议,枯蝶责带着女眷们要为裴老祖宗擦拭身子,就是死后的沐浴,然后穿上准备好的老衣。   枯蝶对这些一窍不通,幸亏裴老夫人在这个时候也不能继续装病了,指挥着裴家的女眷们折腾,沐浴过后,还在裴老祖宗的口中塞入了一颗明珠。   ------题外话------   继续为新文《法医嫡女御夫记》求抱养!精彩片段抢先看:   洞房花烛夜,揭了盖头,喝了交杯酒,新郎官色欲熏心打算履行当夫君的职责,却见新娘子一脸的嫌恶,从袖中啪地甩出一张纸,冷冷地丢出两个字签字!新郎官好奇之下,拿起一看:触目《夫妻相处之18条禁令》规定如下:   1,鉴于男方素日行为不良,喜寻花问柳,逗鸡遛狗,故此,女方暂收回双方夫妻行房的权利与义务。   2,不经女方允许,男方不得以任何方式对女方进行身体各部位的骚扰,如有违背,后果自负。   136,蝶儿有喜,交出画去   这边,裴老祖宗的丧事按部就班地举行,那边的宫中也很不安定。但目前,枯蝶只能管了自己面前的这一块。   如果说来到这个时代,有什么让枯蝶特别感慨的就是,这古代的丧葬礼仪果然他妈的折腾人,不但冗长,而且仪式众多,最主要的是对此,枯蝶知之甚少,试想,一个只知道死后,把尸体送到殡仪馆,然后一把火烧成灰的人放到一个小盒子里就完事。但在这个时代却要折腾那么多天。   幸亏现在马上就到冬天了,这尸体放着不会很快变臭,要不然刚这冰块,就要准备一大堆,用来放在尸体周围降温。   折腾这么多天不重要,重要的是折腾这么多天花样繁多,枯蝶现在作为当家主母,按理说,丧事应该由她来组织,但是,就算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了,这些丧葬礼仪不允许有丝毫的差错,古代一个孝字压死人呀,私下里衡量了许久,枯蝶就默许了以裴老夫人在这场丧事中的所作所为,甚至有时有意为之,自己则退了一步,除了雅阁督导下人不趁机投机耍滑之外,对于一些许多当年主母出场应酬的事宜,自动让给了裴老夫人。   裴老祖宗生前,事事压着裴老夫人一份,这么多年下来,裴老祖宗终于去了,在裴老夫人认为,当家作主的就应该是她了,可是,裴家的下人们现在都知道,当家的是裴家的大少奶奶,虽然,她心中很不舒服,当当着亲戚们的面,她一向好面子,还是要出来支撑门面的,她不愿也不想看到其他府上女眷那种带着嘲讽的眼神,就算如此,有一些亲戚的女眷素来就不是省油的灯,还是挑拨的她心里堵着一口气。   “老夫人,您就别在乎李太夫人的话,她的日子过的可比老夫人您惨多了。”忙了一天,还受了些挤兑,裴老夫人回房,本就心中不舒服,这秦嬷嬷不知是在安慰呢?还是在火上浇油呢?   裴老夫人阴沉着脸,不吭声。   秦嬷嬷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知道说的再多,就要引起裴老夫人的警觉了。   做奴才的,主子风光了,她们才能跟着风光,这几日办丧事的时候,秦嬷嬷有个远房亲戚,手中的差事办砸了,被枯蝶给关起来了,秦嬷嬷害怕这远房亲戚将自己攀咬进去,毕竟,她私下里借着裴府的名声,裴老夫人的名声也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如果裴老夫人夺不回当家主母的权利,那以后,她的日子也绝对不好过,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要让老夫人现在出来夺权。   对大少奶奶这个主母,她不仅心中有更多的忌惮,而且还有很多的惧怕,万一,那天让大少奶奶知道她曾经想害她的孩子,那她就没有活路了。   “老夫人,您别生气了,就算大少奶奶再厉害,但也大不过一个孝字,这府中什么事都不要您操心,您才省心呢!”闲筝对上秦嬷嬷暗示的眼神,当下也开口道。   这不提这个孝字则罢,一提这个孝字,裴老夫人就想起,自己那日装病的时候,枯蝶是怎么对付她的,甚至想到以后,要是裴老国公不在了,裴侯爷不在了,家中再无人辖制那个女人,还不知那个女人会怎么对付自己呢!她争强好胜了一辈子,难道真的就要容忍这个女人骑到自己头上来吗?   给涵哥儿再纳一房平妻,用来辖制这个女人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有了皇上那一纸圣旨,没有人敢再动这个心思。用孝道来压制?这女人根本不吃这一套,生气的反而是自己,难道真的要除了这个女人不成?   想到这里,裴老夫人心中还是打了一个颤,虽说出身于世家大族,这些家族总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可杀人的事情除非是有深仇大恨,才会铤而走险,就算当年,对那对母女,她也没想着要她们的命,后来的一切只是个意外,她也没有想到,也算以绝后患了。   “以后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那边的消息,你们要随时留意。”裴老夫人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秦嬷嬷听到这句话,已经明白裴老夫人的态度了,看来,老夫人是真的下定决心打算对付大少奶奶了。   她的挑拨已经达到了目的。   裴家的长辈们年纪大了,自然不会守灵,可作为长房的嫡孙嫡孙媳,裴奕涵和枯蝶这时并没有回房,白日里,他们两人都忙,府中的许多事情都需要他们去打理,唯有夜深人静的时候,跪在裴老祖宗面前,他们才深深地知道,裴老祖宗是真的去了。   裴老祖宗对裴奕涵这个长房嫡重孙的偏爱,裴家的人看在眼里,裴奕涵更是记在心里的,如今,这么一位疼爱自己的长辈去了,裴奕涵心中的悲痛自然是不少的,所以,这两三日,他那英挺的面容憔悴的厉害。   枯蝶虽然进到裴家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可这一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幸亏在许多时候,这位老人家都是站在她的身后的,所以,她的心中同样伤感。现在倒是真心诚意地跪拜。   “娘子,你和几位弟妹回房休息吧,留下我和几位弟弟守着即可。”裴奕涵虽然心中伤痛,但他生来性子坚韧,面上却表露的不多,又看枯蝶满脸的疲倦,在出殡之前,都不得闲,总归还是心疼的,当下就开口道。   “是,夫君。”枯蝶是真的累了,这几天,就算有些事情被裴老夫人承担去了,可她还是忙的团团转,再说,还有一些看不惯她,背地里给她使绊子的,她是真的觉得很疲倦,有些支撑不住了。不管怎样,不能在这个时候病倒。所以,对裴奕涵的建议,她也无心再故作姿态,当下就打算起身回房,谁知这向起一站,就觉得眼前发黑,发晕,身子一晃,就向旁边倒去,还是跪在一边的裴二少奶奶见状,撑住了她的身子。   “大嫂,怎么了,可是腿软了?”   灵堂内其他跪着的众人也将目光投向了枯蝶。   “二嫂,你多虑了吧,这大嫂杀人都不腿软,现在不过是跪了一个多时辰,就腿软了,可比我们这些做媳妇的娇气多了。”裴五少奶奶出言讥讽。   枯蝶面色发白,加上一身重孝,看起来是真的有几分憔悴。   “五弟妹的话真多,在老祖宗的灵前,你都不能学会闭嘴吗?”裴二少奶奶见枯蝶是真的面色不对,当下出口反驳。   裴五少奶奶还想开口说什么,但终究还是闭上了嘴,这位二嫂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是别招惹好了。   这位裴二少奶奶的出身,也是很尊贵的,和当今皇帝是有亲戚关系的,她的母亲就是皇帝的表妹,又嫁给了一个武将,这位武将和裴奕涵这样的世家公子不一样,他是贫寒出身,但为人却骁勇善战,当时,先皇还在位,就将自己的外甥女嫁给了这个武将,又将他封为定国侯。   让世人侧目,不解,羡慕的是,不仅仅是这位定国侯的军功,而是这位定国侯仪表堂堂,一生只有这位郡主一个娘子,从来没有跟其他女子有过纠缠,就算他这一生只有一个女儿,就是裴二少奶奶,也不曾想着纳妾,甚至连通房都没有过。   裴二少奶奶呢?虽然是个女儿身,但是却有一身武功,在江湖上都是排的上名号的,但诡异的是她却嫁给了裴二少爷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书生,而且这个书生对官场还毫无兴趣,在商场上倒是很有一番作为。   之所以前面没有这位裴二少奶奶出场的机会,是因为裴二老爷和裴四老爷他们一直在外任上,根本就不住在裴府,前面虽然有几桩喜事,但裴二少爷和裴二少奶奶因为各种原因,并不曾回裴家来,说起来,这次,裴老祖宗去世,枯蝶还是第一次见他们。   “娘子,怎样了?”裴奕涵看到枯蝶这样子,心下也有几分担心。自家娘子是怎样的人,他很清楚,绝不是那种偷奸耍滑之辈,如今这样子,是不是真的病了?   “大哥,这里还有我们兄弟,大嫂身子看起来不适,还是你带着她回房请太医进府瞧瞧,可别累坏了身子。”裴二少爷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将目光投到裴二少奶奶身上道:“娘子,你就和各位弟妹先回房休息吧,你们女儿家身子弱,老祖宗在世的时候,又是特别心疼你们,现在要是你们病了,不是让老祖宗走的不安心吗?”   枯蝶虽然身子一点支撑的力气都没了,但还是将裴二少爷的话听到了耳中,心道,这个裴家二少爷倒是会说话。   “也好,我先扶你们大嫂回房,一会再回来。”裴奕涵起身,跨过面前的白毯,扶住了枯蝶的身子。   两人相携着走出了灵堂,要不是在灵堂中,裴奕涵早就抱着她回房了,但在灵堂这种地方,总是要避讳的。   余下的众人,裴家的几位少奶奶们都站了起来,准备回房,她们也知道,这丧事最是折腾人,要是连着几天不休息,说不定下一个病倒的就是她们了。   回去的路上,枯蝶的头晕乎乎的,也没有力气开口说什么,只能倾听着裴奕涵的心跳。   回房之后,裴奕涵马上请人去请太医,因为裴家的丧事,来的人很多,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出现,倒是请了一位太医,这几天留在府中,处理突发事件。   没过一刻钟,太医就进了他们的院子,来的是薛太医。   绿裳再就将帕子垫在了枯蝶的手腕上,等着薛太医把脉。   片刻后,薛太医目中带笑道:“恭喜大少爷,恭喜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有喜了,只是大少奶奶近日过于忧心,身子有些虚弱,要安心静养才是。”   枯蝶闻言,脑子也清醒多了,她又怀孕了,这么快?算起来,距离她生女儿这才过了四个月,难怪古人两年抱三,这也太快了吧!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虽然,她知道在这个时代,尽快生出一个儿子是何等的重要,但她总认为,这孩子不是说有就有的,至少也得等一两年吧!等她将府中的牛鬼蛇神清理完之后,到时再有孩子,也省去许多麻烦。   可已经有了,她只能接受现实,日子过的更谨慎一些。   裴奕涵有些发愣,但还是很快消化了薛太医的话,自家娘子又有了身孕,这让他有忧有喜,当下吩咐寒星拿着薛太医的药方去煎药。   “好好休息,别伤着身子。”裴奕涵伸手摸了摸自家娘子略显苍白憔悴的脸,目光温柔。   “嗯,你也是,就算老祖宗去了,也希望我们的好好的。”枯蝶的手覆盖在放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定定地道。   “吃完药,就好好睡一会,手里边的事情,让几个弟妹分担一些也是应该的。”   “嗯。”   寒星煎好了药,裴奕涵看着枯蝶喝完了药,这才转身回了灵堂。   枯蝶并没有马上休息,而是问了守在一边的薛嬷嬷,询问她明天都有哪些需要注意的事项,问完之后,就将明日该自己负责的事情,分别交给了薛嬷嬷,王嬷嬷,还有绿裳她们几个,上次生完孩子,虽然没落下什么病根,但她的身子也没有好好调养,不管怎么着,她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红楼梦里的王熙凤争强好胜,结果在这一点上,就弄坏了身子,她可不愿变成第二个王熙凤,府中的事情,大多都由管事们来管理,如果事事都要她来处理,要他们干什么!   第二日,议事厅。   “老夫人,我们做长辈的都到了,这大侄媳怎么还没到,不会是还守着自己的被窝吧!”裴五夫人没好气地道。   裴家在京城的产业有一部分是由裴五老爷来管理经营的,本来,他们想借着裴老祖宗的丧事自己捞上一笔,但枯蝶这次,却让账房和采买上的把关的很严,根本就没他们钻空子的余地,难怪她心中不舒服。   这几日每天早晨,裴家人都要在大厅商议每日的一些具体安排,这会,其他人都到了,枯蝶还没到,难怪裴五夫人要借题发挥。   “也是,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家的大少奶奶为何出身不娇贵,偏偏这人怎么娇贵的很呢?”   裴大夫人虽然不管事,但也知道自家媳妇不是这么不懂事的,当下对自己身边的丫鬟道:“去看看,大少奶奶可是出了什么事?”   “是。”那丫鬟正准备去办事,一抬头,见到绿裳出现在大厅门口,又住了足,她当然知道,绿裳是大少奶奶身边的大丫环。   “奴婢见过老夫人,各位夫人。”   “你家主子呢?”裴大夫人率先开口道。   “回大夫人的话,昨晚大少奶奶在老祖宗灵前身子不适,回房后,太医诊出有喜了,由于这几日忧思过度,必须安心休养,所以,特派奴婢过来回老夫人,还有各位夫人一声,今日要办的事情,奴婢已经遵照大少奶奶的意思,让他们忙去了。”   “这真是反了天了,什么时候,我们裴家的事情轮到一个小小的奴婢做主了。”裴三夫人听着绿裳的话,怎么都觉得刺耳,心情更不好,当下冷笑道。   “你家大少奶奶有喜了?”裴大夫人没有理会裴三夫人的挑衅,对她来说,枯蝶有喜的这个消息更重要。   “是的,大夫人。”   “那好,就让她安心静养吧。”   “是,大夫人。”   回完了裴大夫人的话,绿裳才将目光投向了裴三夫人那边。   “奴婢不懂三夫人这话中的意思,不过会将三夫人这句话带给大少奶奶的。”   “你这个贱婢,竟敢顶撞我,还不给我掌嘴。”这次,裴老祖宗的丧事,裴三夫人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这让一直觊觎府中中馈的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这时不发作,还要等到何时。   “奴婢只是来传话的,并未犯府中任何一项规矩,为何要掌嘴,还请三夫人明示。”绿裳本来就不是懦弱的性子,她现在的主子是大少奶奶,又不曾做错事情,凭什么三夫人要她掌嘴。   “一个贱婢还反了天了”裴三夫人还想说什,却被裴大夫人给打断了。   裴大夫人原本不打算跟裴三夫人计较,可这时,也忍不住了:“三弟妹,绿裳是蝶儿的丫鬟,轮不到你来教训。”   “是呀,三嫂,你何时气性这么大了?大侄媳有喜是好事,你何须计较这些小事?”裴二夫人也开口道。对她来说,府中谁管事并不重要,裴二老爷是地方要员,他们一家又不待在裴家,府中谁管事,只要他们回府的时候,少不了他们那一份就是了,其他的跟他们二房有什么关系?   “奴婢的话已传到,就不打扰老夫人,各位夫人商议正事了,先回去了。”绿裳本来一直等裴老夫人开口,但老夫人没开口,她就不会把三夫人的叫嚣放在眼里。   枯蝶有喜的事情让裴老夫人有些措手不及,她本来都下定的决心,现在又有些犹豫不决,心思烦乱,自然懒得理会裴三夫人的叫嚣。   枯蝶知道这时,将手中的事情交给裴老夫人不是不可以,但她更明白,裴老夫人这种性子的人,如果她真的有了手中的权利,又一向不待见自己,那样会弄出更多的乱子来的,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裴老夫人再次掌握府中的中馈。   至于裴三夫人,裴五夫人之流的,她还不放在眼中。   裴家在办丧事,宫中的皇上病情却没有好转。   七日过后,裴老祖宗的灵柩终于下葬了,府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没有满了四十九天,还有许多后续的事宜,只有等这七七四十九天都过完了,这丧事才算结束。   裴家的男丁们又可以正常上朝了,这个时代,男子当官的,并不存在‘丁忧,这一条,倒是和现代差不多,丧事完了,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没有丁忧三年这条规矩。   枯蝶养了几天病,身子就无大碍了,七王爷的下落仍不明,裴家的男丁们目光不得不留心朝堂上的各种变化,尤其是新迪的人选。   “皇上的病还是没有起色吗?”昨晚裴奕涵进宫,也将花问柳带了进去   “皇上根本就没召见花神医。”   “这是为何?难道皇上不希望自己的病早点好起来吗?”枯蝶有些诧异。片刻后,好似想到了什么道:“难道皇上被什么人控制了?”   “有这个可能。”   “那对方到底想干什么,谋夺皇位吗?”   “不是,皇上今日下了一道旨意给裴家,你可知那旨意所为何事?”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皇上要我们祖上的那幅画。”   “皇上要我们祖传的那幅画,那两幅画难道真的有什么秘密不成?难道对方控制皇上的目的是让我们裴家不得不把那两幅画交出去?这也太大费周折了吧,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说,九妹身后的那个主子就是控制皇上的主谋?”枯蝶是何等心思灵敏的人,马上想到了这个可能。   那两幅画真的这么重要吗?让女人不惜控制皇上,她真的没有从里面看出什么来,还有一点,既然那人都能控制了当今皇上,说明这人在宫中也很有势力的。   “有这个可能。”   “那你打算怎么办?交出去?”   “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好像没有,也罢,如果这画真的有什么秘密,留在我们裴家也不是什么好事,不如就交给皇上吧,只是,就算交给了皇上,未必就能保证皇上的安全,如果失了画,反而让对方咬了皇上的命,那样的结果,可不是我们想要的。”   “可如果我们现在不交出那幅画,对我们裴家来说,同样也不利,一个抗旨不尊的下场更难预料,尤其是对方现在控制着皇上。”   “那就先交出一副吧,毕竟外人很少知道,你们裴家祖上传给当家主母的画像是两张,而不是一张,唯一同时见过画像的九妹,现在却控制在我们手中。   “现在,唯有这样了。”找一张假画来代替,根本不可能,对方没有那么蠢,不过交出一幅,留下另一幅,就算这画中有什么秘密,对方也查不到,而他们自己则可以顺着皇上这条线继续向下查。   当晚,裴奕涵和枯蝶去了裴老祖宗房中的密室,裴老祖宗的院子自从裴老祖宗去后,每日除了有两个打扫的小丫鬟之外,并无其他人进来。   两人进了密室,将那幅画拿了出来。就是穿晚礼服的那张,穿三点式的那张,怎么能拿出来见人?   第二日,当着裴家所有亲眷的面,裴奕涵宣布了这个消息,这也是枯蝶建议的,在这么多人面前拿出那幅画,就是告诉所有人,从此,裴家就没有这幅画了,画被皇上要走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也不用再惦记着这幅画了,家里已经没有了。   而且,也没有人敢怀疑这幅画的真实性,毕竟要是将一幅假画交给皇帝,那是红果果的欺君之罪,没有人有如此大的胆子。   虽然,裴家有许多人也纳闷,皇上为何会有这样一道旨意,但既然是皇上的圣旨,他们也无权过问,反正这画就是留在裴家,也没他们什么事。   裴奕涵和裴侯爷带着那幅画进宫了,枯蝶又处理了一些琐事回房了,这次有喜,不比上次,反应激烈一些,枯蝶几天,根本没什么胃口,吃什么吐什么?精神也不是很好。   孙媒婆昨日再一次来提亲了,这次提亲的对象仍是绿裳,但身份却是徐公子的正妻,而不是上次的平妻。   让徐夫人妥协的条件是,徐显打算听从母命,放弃江湖任逍遥的自由,明年参加春闱,走上仕途。   徐显的才华是有的,加上徐大人的打点,中个进士是不成问题的,只是,这样一来,就算绿裳以一个丫鬟的身份成了正妻,这以后的日子是否能过的顺畅,连枯蝶自己都没有底。   可是,徐显的所作所为还是让她看到了诚意,她没有理由不成全,一段美满的婚姻是需要两个人去经营的,绿裳以一个丫鬟的身份成了一个仕宦子弟的正妻,势必要接受这种挑战,希望她有足够的好运和勇气得到幸福。   作为主子,枯蝶还是备了一份十分丰厚的嫁妆,而且还让媒婆传了话,在下聘之前,她要见徐夫人一面,敲打敲打对方,不管怎样,她都算是绿裳日后的一个靠山。   绿裳的事情传开之后,裴家的丫鬟没有不羡慕的,就连红裳,晚照,晨曦这几个这几日神色也怪怪的。   晨曦对裴俭有意,就不知道裴俭是怎么想的了。   “大少奶奶,门房送来一封您的书信。”月菡从外边走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   枯蝶有些奇怪,但还是将那信接了过去。是什么人送信给她呢?   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上只有一句话:”真正的裴奕涵在我的手中。”   ------题外话------   肠胃炎犯了,在医院住了几天,让亲们久等了!   137,大结局(01)   真正的裴奕涵在我的手中!什么意思?   枯蝶看到这句话直觉地一愣,这是谁恶作剧呢?   从这信的字面意思来看,就是说,这世上有两个裴奕涵,自己身边的这一个是假的?不会吧!   就算她分不清楚,难道裴家的其他人都分不出来吗?   可为何会有人在这个时候送这样一封信给她呢?到底有什么目的?   “送信的人呢?”   “奴婢这就去询问门房。”月菡不知道这封书信里面到底写的是什么,但看大少奶奶的神色变了又变,看不出喜怒,当下应道。   “小姐,发生了何事?”晚照也开口道,看小姐的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吧!   枯蝶没有吭声,只是反复将那信纸,信封,还有字体,看了又看。   从这信纸和信封上来看,写信之人绝非普通人家,这信笺不是普通的信纸,在卖文房四宝的店里面,这样一张信笺至少值五钱银子,两张纸就是一两银子,够一个贫苦人家一个月的开销,如果是恶作剧的话,那些普通人家也是舍不得的。   这信笺虽然比较昂贵,但无特殊的花纹,也无香味,应该不是一般女子常用的。   信的字体有些陡峭,也很有锋芒,有点颜体的感觉,也不像出自于一个女子的手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些这封信的人应该不是一名女子。   这人写信纯粹是为了恶作剧,还是暗示一些什么?枯蝶将认识裴奕涵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并无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当然除了在西南,裴奕涵失去意识的那一段时间。   如果自己的丈夫被调了包,没有人被自己更清楚才是,而且,她也不是一般的女子,就算对方有超强的演技,能去奥斯卡得奖了,也未必能逃过她的眼皮子。因为在现代,她本身就是一个最擅长演戏的人,对亲近之人的身体,形态,表情,语言风格最为敏感。   这世上要找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不会太容易,就算是双胞胎,两人之间总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别,据她所知,裴奕涵绝对不会有什么双胞兄弟存在,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易容或者整容了,如果没有裴十三少爷曾经告诉过的那些事情,她心中也许不会存了犹疑,可裴十三少爷是真的说过,他那个幕后的主子有办法将一个人的面貌改变,代替另一个人。   正因为如此,她无法强迫自己将这封信当做一个纯粹的恶作剧来对待,如果对方完全没有任何依仗,知道自己不会上当,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在裴家,她也是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了,这一次,却让她丝毫没有头绪,她想让自己根本不去理会这件事,但是某些看到的,知道的记忆一旦存在了,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抹去的。从内心深处她是无法去怀疑跟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是一个掉了包的!   如果从她嫁进门那日起掉了包则罢,可如果是在后来发生的呢?   俗话说的好,关心则乱,枯蝶目前的心就乱成了一团,她提醒自己也许应该冷静,不要因为一封莫名其妙的信,而在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可她的心就是无法彻底的平静下来。   片刻后,月菡从门外走了进来,还带进来一个七八岁脏兮兮的小孩,这孩子一双眼一路走着,看个不停,对他们这些小乞丐来说,一辈子可能都没有机会进这样的府邸参观,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不知自己送出的那封信里面是什么内容。   那派他送信的人给了他两个包子,一锭银子,只说将信送到裴府门房,交给大少奶奶即可,他给了门房信,本打算马上离开的,却谁知门房今日偏偏多了个心眼,说什么都不准他走,就将他留在门口,不一会,他就见到了一个美丽的仙子姐姐出来,说要请他去回话。   裴家的门房今日为何偏偏多了心眼呢?实在是上裴家门的人,包括送信的都是体面的,至少穿着是干净不俗的,还第一次有乞丐来送信,这门房怎么就觉得有些奇怪,心道,这小乞丐回答不出代何人送信,一看都有问题。   如果等上一会,大少奶奶不理会,再放这小乞丐离开也不迟,结果,不一会就见月菡出来找人,这门房见状,心中得意自己的神机妙算,小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枯蝶看着送信的是个小乞丐,就知道未必能从这小孩的身上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但是问一问,也许真的有什么发现也不一定。   小乞丐进了枯蝶他们的房中,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他平生不曾见过的,早就目不暇给,可对上坐在上面的美丽夫人的锐利眼光,身子还是不禁畏缩了下,也不敢再四处乱瞄。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小馒头。”   这个名字一出,几个丫鬟们都扑簌一声笑出声来,一个小乞丐竟然叫这样一个名字,难道是生下来就是个挨饿的?   “小馒头你是从何人手中接过这封送给我的信的?”枯蝶扬了扬手中的信封道。   “回夫人的话,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   “他生的什么样,你认识他吗?”   “回夫人的话,小的不认识他,他给小的买了两个包子,还给了一点银子,让小的将信送过来,不过,如果小的再次见了他,一定会认出他。”这小馒头做了三四年的乞丐,平日里常听那些老乞丐们说一些故事,有时有些有钱人也找他们做点事情,如果事后被人找到了,最好是老实地实话实说,一般都不会为难他们的。   他今日不过是代人送了一封书信,并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心中也不惧怕,就将自己知道的老实说了。   “你怎么肯定下次见了他,就一定会认出他来?”枯蝶也看出这小乞丐回话的样子不像撒谎,不过他如此肯定的说法多少还是引起了她的兴趣。   “回夫人的话,小的其他的本事没有,但看过一次的人,下次见了却一定认的出来。”   “哦,过目不忘?”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你真的有这等本事,就留在府中做个小厮,你可愿意?”枯蝶知道这世上有些人对某一方面的反应是比较敏锐的,她看出这小乞丐并不像撒谎的样子,如果这孩子真的有一技之长,留在裴家,以后说不定她还有用的着的地方,反正裴家也不在乎多一个下人吃饭。   “夫人真的要留小的下来?”小乞丐的眼中惊喜之余又多少带着些许警戒。毕竟,这世上不会有人随便地对一个人好。   他们中长相清秀的一些,就被一些人带走了,据说是成了小官,他虽然年纪小,但却不希望进到那种地方去,所以,平日里都是将自己搞的脏兮兮的。这个美丽的夫人是真的要将他留下来,让他过好日子吗?   “嗯,晚照,带这孩子取梳洗一下,然后就留在院里做个小厮吧!”反正这孩子才七八岁的样子,留在内院也无妨,等过上一两年,调教调教,说不定是个好的人才。   “是,小姐。”虽然晚照也不解自家小姐怎么会想着要留下这个小乞丐了,不过看着也挺可怜的,留下就留下吧!然后带着小馒头去梳洗了。   “寒星,去查查这孩子的身份,平日也多加留意!”虽说她觉得这孩子不错,但该查的还是查查的好,不管怎样,她决不允许自己身边有别有用心的人。   “是,奴婢明白。”   将那封信收了起来,枯蝶担心的却是宫中皇帝的安危,不知裴奕涵将那副画交上去,真的能够换来皇上的安危吗?恐怕很难说。   皇上的寝宫,当今皇帝文帝有些萎靡不振,脸色蜡黄,从三日前,从昏迷中醒来之后,他的精神一直都不太好。   裴奕涵虽然心中怀疑皇上是不是受了什么人控制,但就算在御书房内,也有其他人在,他根本无法与皇上单独相处,只希望皇上能给他一些暗示。   不过,他还是留意到这御书房中除了皇上的近身太监吕公公外,还有两个面貌生疏的小太监,他不动声色地扫过这两人,然后跪下来见过皇上。   “平身吧!画拿来了?”文帝也没有多废话,等裴奕涵参见完毕之后,也不拖泥带水,就直接要画。   “回禀皇上,微臣已将那画带来。”裴奕涵将画轴从宽大的袖中滑出,举平,等着吕公公伸手来接。   吕公公稍微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皇上,以及皇上身后那两个小太监,举步走到裴奕涵的面前,接过了那画轴,然后来到龙案前,呈了上去。   裴奕涵这时已经平身,是对着龙案站着的,虽然头稍微低了一些,神态恭敬,其实暗地里则在观察皇上的一举一动。   文帝看到放在那桌案上的画轴,并未马上打开观看,这让裴奕涵越发肯定,那要画的人一定不是皇上,而是另有其人。   既然裴家有这样一幅祖传的画,许多人都知道了,那没理由皇上不知道,如果他早想要,一定一早就动手了,而不是这个时候,对方大概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从皇上这里下手。   裴家的人除了他们夫妻二人,就连祖父,祖母,父亲,母亲,都不知道这真正的画像藏在何处,九妹失手被擒,老祖宗又突然去世,如果再想得到这幅画,只能从自家娘子身上下手。可自家娘子身边早就被他派了许多暗卫日夜保护,就是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那人恐怕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你们裴家献画有功,这画像据说又是传给当家主母的,这样吧,朕就下旨封你的夫人为镇国夫人,享受朝廷俸禄。”文帝说一声,喘三下,有些断断续续的。   “微臣谢主隆恩!”心道,自己只是二品的大将军,当日从西南回京之后,皇上已经赐封自家娘子为一品诰命了,实在没有必要,画蛇添足,再封一个什么镇国夫人,除非这圣旨别有用意。   出了御书房后,裴奕涵决定去找慕容月,这宫内毕竟没有自己多少眼线,要闹清楚皇上莫名其妙地中了毒,又清醒过来之后的举措,仅凭他一个人的能力是不行的,更何况,他还要查那个一直害自己,害裴家的那个幕后主使,而宫中更多的是七王爷的眼线吧,虽然现在七王爷的下落不明,可只有慕容月有能力调动这宫内的眼线了。   枯蝶收好了那封信,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在没有得出任何头绪之前,她不会有任何的举措。   元姐儿已经四个月了,已经会翻身了,但离自己坐起来可能还要等上一两月的时间,一岁之前的孩子长的特别快,她从西南回来,也没过几天,这孩子的样子就越发长的开了,眼睛眉毛都像自己。   对上孩子那纯然的笑容,她的心就会放松许多,她想借着女儿的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要让她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刚才的那封信上。   可看到女儿的稚嫩的面容,她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现在的爹爹难道是假的吗?那封信不过短短几个字,就像咒语一样,突然缠绕了她的思绪,像毒蛇一样让她无法摆脱。   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她无法静下心来,是因为怀孕心浮气躁的缘故吗?还是因为她把裴奕涵已经看的太重了,才无法承受这么莫名其妙的一个变故,是因为真的害怕失去吗?   虽然,她用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那封信可能仅仅是个恶作剧,可她怕的是万分之一,她甚至猜想,如果这个每天晚上与她同床共枕的裴奕涵是假的,那么,真的呢?是不是在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受着折磨,无望地活着?   如果那个真的还是她已经生活过一段日子的人,那她却懵懂地活着,想到这一点,她的心就抽痛了起来。   这世上有一种人,轻易不为感情所左右,可如果真的陷入了,那就不是理智可以掌控的了,枯蝶的理智就在头脑中不停地打架。   “小姐,裴五二奶奶身边的小船求见。”   “谁?”枯蝶这才将怀中的孩子放到了小床上,回过神来,却听到院子外边有吵嚷的声音。   “回小姐的话,裴五二奶奶身边的小船。”晨曦在一边道,她本在院子里为姐儿晾晒小被子,却没想到裴五二奶奶身边的丫鬟小船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院子里,守门的婆子一愣神,也进了院子,和院子里的几个婆子,粗扫丫鬟挡住了她。   晨曦虽然很讨厌裴五二奶奶这个人,但却不知道这个小船要干什么,只好进房回禀枯蝶一声。   “哦,让她进来吧!”小船和小桥是裴五二奶奶的两个陪嫁丫鬟,小桥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小船一人。   如果她没有记错日子的话,裴五二奶奶的孩子大概再过一个多月出生了吧,小船有事不去找裴五夫人,裴五少爷,还有裴五少奶奶,来找她做什么   从西南回到裴家之后,她见到裴五二奶奶的次数很少,两人的院子相隔的又远,不过,她现在毕竟是裴家的当家主母了,以前的恩怨就先放到一边吧。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小船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因为刚才在院子里跟着婆子们纠缠了片刻,头上的发钗身上的饰环都有些不太整齐   “你不在你家小姐身边侍候,找我有何事?”   “求大少奶奶救救我家小姐吧!”小船说完就不停地对着枯蝶磕头。   “别急着磕头,说吧,什么事,你家小姐怎么了?”   “五少爷对我家小姐动粗,我家小姐动了胎气,马上就要生了,可五少爷跟五夫人都不自家,还请大少奶奶救我家小姐一命,请稳婆来接生。”   “真是可恶,红裳,让三总管马上去请几个稳婆来,一会我在过去照看。”要说枯蝶对裴五二奶奶一点介怀都没有,那是骗人的,但此时的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她还是做不到的。   以前的那些是非恩怨,虽然裴五二奶奶居心不良,可这人只是太偏激了,只将感情寄托在裴奕涵的身上,不懂得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结果自个儿钻进了牛角尖,结果害了她一生。   如果她不是那么执着,以她的家世,品貌,才华,找一个合适的夫君相处一辈子是很容易的,只可惜,这人可恨又可怜,但最可恶的是裴五少爷,这人就是裴家的败类,既然裴五二奶奶已经嫁给了他,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在妻子有身孕的时候,对她拳打脚踢,让孩子都保不住。更别说,他还有一些变态的折磨女人的嗜好,时间一长,他们院子里的丫鬟遭殃的都不少,总要想个法子收拾收拾这个人渣。   裴五二奶奶孩子还不足月,不知道能否完好的生下来,虽然想起裴五二奶奶先前的记录不太良好,不愿要肚子里的孩子,千方百计地想弄掉这个孩子,她有些怀疑今个这件事是否是她自个弄出来的,可身为当家主母,这府中的女眷的事情,还是轮到她来管的,如果是裴五少爷的错,那么,站在同为女人的立场上,她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是,大少奶奶。”   小船听到枯蝶的说的话,又在地上磕头道:“奴婢替我家小姐谢过大少奶奶的恩典。”   “你先回去吧!”曾经的卢三小姐现在的裴五二奶奶,仅凭她拥有小桥和小船这样忠心的丫鬟,就说明,她身上并非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   “月菡,我们去老夫人房中走一趟吧!”枯蝶原本打算去裴五二奶奶房中,却被身后的绿裳拉了一下衣襟,让她清醒过来了。   这个时候她去,要是这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她不能置之不理,可是管了的话,那毕竟是五房的事情,如果事后被人倒打一耙可不是他愿意的,既然裴老夫人是裴五二奶奶的姑祖母,于情于理,她都不会袖手旁观吧!   如果有什么事,裴老夫人拿主意自然要比自己稳妥的多,事后,也不怕裴五夫人说什么。   小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跑到了大少奶奶院子里,如果说她更应该去求老夫人才是,可她直觉中却觉得,求大少奶奶也许更有用,虽然,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家小姐这一生是多么的痛恨大少奶奶。   前些日子,裴老祖宗的丧事,让裴老夫人受了许多暗气,许多亲眷都嘲讽她,竟然被一个小辈折腾的没有还手之力,丧事结束后,她当着自家夫君的面说了几句,可裴老国公丝毫没有让她出来重新管事的意思,还说她身子也不好,还是安心静养的好。   她心高气傲了一辈子,临了被一个小辈压在头上,可碍于枯蝶肚子里又有了自家孙子的骨肉,心中原本的打算变成了犹豫不决,心烦气躁,恰好此时听到丫鬟进来禀告:“老夫人,大少奶奶来了!”   她直觉地挥了挥手,不见,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个女人。   “回老夫人,大少奶奶说,裴五二奶奶动了胎气,可能马上就要生了,问您要不要过去看看。”那回话的丫鬟接着道。   “告诉大少奶奶,让她先过去照应着,我吃了药就过去。”裴老夫人闻言一怔,想起卢三小姐小时候乖巧的样子,心还是软了一软,这孩子不是才七个多月吗?怎么就生了?   “是,老夫人。”   枯蝶得到裴老夫人的回话,也不生气,她早就知道裴老夫人看她不顺眼了,不过该做的她已经做了,愿不愿意见她都无所谓。   枯蝶带着绿裳她们出了裴老夫人的院子,迎面恰好碰到裴二少奶奶,裴老祖宗的丧事整个完成,还要七七四十九天,所以,裴家的二房和四房们的亲眷大多数还留在府中。   “大嫂!”裴二少奶奶向枯蝶打招呼,对这位大嫂,她最近在家中听了太多的关于她的事情,心下说不好奇是骗人的,只是两人一向没啥交情,她正想着,等过几日空闲了,去这大嫂的院子里坐坐呢!   “二弟妹。”枯蝶也笑着打了个招呼,对这位裴家二少奶奶,她的感觉还不错。   “大嫂这是要回房了?”   “不是,去看五二弟妹,二弟妹要不要一起去?”枯蝶心道,裴老夫人还不知道磨蹭到何时去呢,既然遇上了裴二少奶奶,不如就与她一起过去。   “五二弟妹?”裴二少奶奶在脑子里消化了半天这个称呼,才知道枯蝶说的是谁!她对这位五二弟妹与大堂哥,大堂嫂之间的关系也听说了一些,此时见枯蝶说的如此坦然,就将心中其他的想法都压了下去。   “五二弟妹据说动了胎气,马上就要生了。”   “啊,那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裴二少奶奶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听枯蝶这么说,马上应道。   然后两人带着身后的丫鬟婆子们去了裴五二奶奶的院子。   这座院子还是枯蝶第一次来,实在是裴五二奶奶的精神状况本来就有些不稳,上次那个接生的稳婆最后又让她背了黑锅,所以,她就被裴五夫人送到这个院子来了。开始是禁足,防止她发疯,或者伤害肚子里的孩子,后来虽然可以自由活动,但也没有搬回裴五少爷他们的院子。   裴五二奶奶的状况很不好,除了提前准备早产的孩子折磨着她之外,身上脸上还有很多青紫的伤痕,不用说,估计都是裴五少爷的杰作。   还不等她们说些什么,三总管就请的稳婆就到了。她们就退了出来。   看着从里面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还有迟迟没有生下来的孩子,枯蝶觉得裴五二奶奶恐怕凶多吉少了。   这时,裴老夫人,还有裴家的其他几位少奶奶也来了,但五房却没有一个主子在,裴五少奶奶陪着裴五夫人去庙里进香了,裴五少爷又出门鬼混去了,裴五老爷去铺子里了。难怪没有人做主去请稳婆,要求到她的面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那扇关闭的门终于开了,两个稳婆走出门来,摇了摇头,那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孩子恐怕是没有保住。   “里面怎样了?”裴老夫人还是开口了。   “回老夫人的话,孩子没有保住,生下来就没有呼吸了,大人的身子也不好,恐怕凶多吉少,。”   虽然心中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到这样的消息,枯蝶心中还是有些伤感。一个刚准备来到世上的新生命,就这么没了!   这时,房门再次被打开了,一直守在产房的小船走了出来,神色木然地来到枯蝶面前道:“大少奶奶,我家小姐请您进去。”   不知裴五二奶奶要对自己说什么,枯蝶还是跟着进了房门。   房内还有生产完的血腥之气,裴五二奶奶的眼神呆滞,整个人的样子,哪里还有绚丽的姿色就像一朵开败的残花。看到枯蝶时,眼神还是亮了一亮   “你要对我说什么?”   裴五二奶奶伸出消瘦的手指去握枯蝶的手,枯蝶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握住了那只手。   裴五二奶奶的声音很微弱,枯蝶将头向下低了几分,终于还是听清了她说的话:“你知道吗,我憎恨你,非常非常的憎恨你!”   “我知道!不用你开口说,你做过的许多事情早就证明了这一点。”枯蝶神色平静,眼中并无任何情绪。   “是呀,我做了许多事情,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大表哥还是不属于我!所以,我也很羡慕你,非常非常的羡慕你,羡慕你可以成为大表哥的妻子!”裴五二奶奶的唇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我知道,不管是羡慕还是憎恨,我都接受到了,等你养好了身子,以后可以继续羡慕或者憎恨我!”裴五二奶奶刚失去了自己肚子中的孩子,神态却平静的诡异,还有刚才接生稳婆门的话,说明她的生命力已经越来越弱了,难得她虽然精神很虚弱,但思绪还算清楚。就算曾经多么憎恨这个女人,她也不希望她的生命就此消逝。   “没有时间了,我太累了,在我离去之前,想求你一件事。”裴五二奶奶此时脸上的神色已经十分的平静,没有了喜忧。   “你说!”   “你得到了我没得到的,你一定要好好地对他好一辈子!”   “好!我答应你!”枯蝶心中叹息,就算到了这个时候,裴五二奶奶还是放不下裴奕涵,情字一字,实在是,不过,裴五二奶奶在这个时候至少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成全,学会了成全而不是占有,爱的真谛永远是让自己所爱的人幸福,在这一刻,她终于学会了成全学会了放手,可惜太迟了,如果她早点领悟到这个道理,也许,不会有现在的结局。   这时,房门从外边被推开了,裴老夫人还有其他人还是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薛太医。   薛太医来到床前,枯蝶打算起身让薛太医诊治,裴五二奶奶却再一次握紧了她的手道:“你要信守你的承诺,否则…。”她终于还是没有说完,握住她的手松开了。   薛太医这时已经顾不上什么忌讳,上前抓住裴五二奶奶的手腕,又松开了,又翻看了她的眼皮,站起身来,叹息般地道:“准备后事吧!”   房内寂然无声,好久,还是小船扑到了床前,哭道:“小姐!”   又有几个先前服侍裴五二奶奶的丫鬟加入了哭泣的行列。   一时之间,枯蝶也有些怔愣,床上那死去的年轻的女子,曾经是多么美丽的一个女子,曾经让她那么的憎恨过,可现在,她记得,初相见,她如一只凤蝶一般扑在裴奕涵的怀中,娇娇柔柔地喊道:“大表哥!”可如今,那情景就像一帘旧梦,飘渺而虚无!   ------题外话------   本来打算一次性存点发上来,但柳絮最近病还没好,结局只能分几次上传了!会尽快将本文完结,希望亲们支持柳絮的新文《法医嫡女御夫记》绝对不会弃坑的,这几天,会大修新文,重新调整开头,修完后,会正常更新   新文仍是一对一,楠竹非种马,不虐女主,延续一贯的悬疑风格!希望亲们先抱养,养肥了再看!   138,大结局(02)   “去将那个不成器的畜生给我找回来。”裴老夫人毕竟与裴五二奶奶有亲缘关系,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如今看到裴五二奶奶一尸两命的下场,心中怎会无动于衷,对着身后的总管道。   “是,老夫人。”三总管忙派人出去寻找裴五少爷回府了。   “老五跟老五家的回来后,让他们来见我,我倒要问问,他们是怎么教养儿子的。”裴老夫人想到,不管怎样还是要给娘家人一个交代,就迁怒到了裴五老爷和裴五夫人身上。   枯蝶冷眼旁观,她觉得裴五老爷和裴五夫人一点都不冤,上梁不正下梁歪,教出这样一个儿子,确实是需要一点教训了。   这裴家的人口众多,如果不加以约束,迟早都要被有心人利用的。尤其是像裴五少爷这样的祸害。   裴家其他在场的女眷们都没有吭声,同为女人,这裴五二奶奶除了爱与枯蝶作对之外,和府中其他女眷的相处也是不错的,所以,她们完全抱持着和枯蝶一样的想法。   “大少奶奶,宫中有人前来宣旨,请您去接旨。”既然裴五夫人和裴五少奶奶都不在,身为当家主母,枯蝶就要开始安排裴五二奶奶的后事了,这时,寒星快步进来,站在她身后道。   圣旨?枯蝶心头一跳,想起还未回府的裴奕涵,希望不是什么祸事才好,如果生病之前的文帝,她心中还多少有些了解,知道这个皇帝不是一个恶毒凶狠之辈,但自从这文帝中毒被人控制后,她还真的无法放下心来。谁知那幕后之人到底想怎么对付裴家?   裴家的其他女眷们闻言,目光都投到了枯蝶身上,但见枯蝶也是一脸茫然,这才都去大厅接旨。   圣旨的内容没什么奇怪的,但是下这样一道圣旨却有些诡异,枯蝶从这位陌生的传旨公公手中接过圣旨,早有总管按照惯例,包了荷包送给这些传旨人员。   枯蝶的心思还留在分析这道圣旨上,裴家的其他几位女眷纷纷上前道喜,虽然有人眼中的羡慕和嫉妒掩饰都掩饰不住。   与裴家的其他女眷说了几句虚与委蛇的话,枯蝶就携着圣旨回到了自己院子里,打算等裴奕涵回府后在另做打算,想到裴奕涵,她又想起了那封莫名其妙的书信,心总是静不下来。   这也算是前世身为优秀间谍的职业病吧!   裴奕涵回府的时候,都到了二更时分,元姐儿早就被哄的睡着了,可枯蝶还是将孩子泊在怀中,怔怔地坐在床上发呆。   她一个人思考的时候,不喜欢被别人看到,丫鬟们都被她赶回了自己房间,绿裳作为家生子,既然已经答应了徐家的婚事,那总是要回去禀告爹娘一声,然后开始准备出嫁事宜,好不容易调教出这么一个情报人员,如今却要送了出去,说没有失落是骗人的。   可她的思想毕竟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丫鬟们就要为主子们无条件的效忠,丫鬟们出身低贱,那永远就是低贱的,只能配个身份低贱的小厮,管事之类的,所以,从人性上来说,那些丫鬟们愿意当通房当小妾,不惜一切代价地爬主子的床,何尝没有这些女主子的错。   既然丫鬟们的出路只有那么两条,那么,不甘心的心气高的,不愿让自己的子子孙孙继续当下人,侍候别人,自然也妄想着成为主子了。   男人们大多数都是禁不住诱惑的,尤其是自动投怀送抱的,反正只要能养的起,房内多添个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可怜那些正妻们整天在后院勾心斗角,不得安生,也不懂得自我反省,一味的堵截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要是她穿越过来的不是当少奶奶的命,也是当丫鬟的命,恐怕也不会傻不兮兮地安心地当一辈子丫鬟吧,把自己的喜好建立在主子是否恩宠上,只要是活在世上,哪一个人愿意生下来就给别人当奴才。   裴奕涵人才出众,她不相信这些丫鬟们不怀春,绿裳的婚事,她不但要给足她体面,而且还要为她以后撑腰,就是要做给这些丫鬟们看,不用当小妾,不用爬男主子的床,也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除了个别偏执如裴五二奶奶那种,是真的喜欢裴奕涵,大多数丫鬟都不是蠢的,只要她们不搞怪,那自己这院子里就清净多了,如果每天不但要对付外面的敌人,还要在自己院子里玩谍对谍,那样,就算她是最优秀的间谍,这日子也不是这么过的。   裴奕涵回房后,就看到自家娘子抱着孩子,坐在烛光里,那微微弯着的脖颈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这样的画面是一个很温馨的画面,让他的心也跟着温柔起来了。   枯蝶想事太出神,等发觉身旁的光亮被什么遮住时,才回过神来,微微侧身,对上身旁男人的目光,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对方并没有回避她的眼神,将身上的衣袍的衣摆一坲,就在床边落座。   枯蝶心中一凛,她什么时候面对身旁这个男人已经完全不戒备了,要是别的什么人到了她身边,就算她的思绪停留在其他地方,但身体会有一个本能的反应,可身旁这人到她的身边时,她好像遗忘了这种本能。   “这是怎么了,这样看着为夫做什么?”裴奕涵的目光巡逻过自家娘子脸上的每一寸表情,总觉得今晚的她,情绪好像有些异常。   “怎么这么晚才回府?”枯蝶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对方如此坦然地对上她的眼,没有一丝心虚的成分在里面,眼眸,声音,气味,都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封信,大概真的只是一个恶作剧,是她多疑了。   “最近宫中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我们一定要早点搞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到底想干什么?”   “哦,夫君你也要多加小心,对方既然要我们裴家的那幅画,说不定还会对我们裴家再出手的,不管怎样,我和女儿都不允许你自个出事。”   “姐儿睡的真香,来,让为夫抱抱。”听自家娘子提到女儿,裴奕涵的眼神更加柔软,从枯蝶怀中接过熟睡的女儿。   虽然他对自家娘子要亲自照看女儿的行为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反对,只要自家娘子高兴就成,何必在这些小事上计较,更何况,他觉得自己粉团子一般的女儿让奶娘照看着,他也有些不放心,不仅仅因为姐儿是他第一个孩子,更是因为他也知道府内一向不太平,以前矛头基本上是对准自己,对准长房的,要是他们又想折腾自己的女儿,那他剩下的就只有杀人的冲动了!   裴奕涵低头亲了亲女儿的小脸,又抱着她看了一会,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旁边的小床上。   这才回过身来,手掌放到了枯蝶小腹的位置上,现在孩子还不到两个月,自然没有显怀,摸上去,自然也是平平的。   “娘子放心,为夫怎么舍得和你们母子分开呢?更何况,你生姐儿的时候,为夫不在你的身边,这次,肚子里的这个,为夫一定要亲眼看着他来到这个世上,然后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成婚,生子!”   “好,这可是你说的,要是做不到,后果你自己去想。”身旁这个男人在说话的时候,眼神充满了憧憬,脸上的线条没有了往日的冷肃,到了这一刻,枯蝶心中已经完全消除了疑心,就算演技在出众,也无法做到如此的天衣无缝。她本想将今日接到的这个让她心神不宁的信拿给他看,但转眼一想,如果让他知道,她曾经怀疑过他,被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妻子怀疑,说不定他就会恼了,这男人在有些事情上很大度,但在有些事情上很小心眼,算了,只要自己消除了疑心,有些事不提也罢。   “怎么,就这样不相信为夫的保证?”他挑挑眉,起身,脱去了外袍,打算上床休息。   “对了,今个五二弟妹难产,去了!”想了想,枯蝶还是将裴五少奶奶的死讯说了出来,不管怎么着,自家夫君是真的被那样一个女子爱过,就算在临死前,卢三小姐想的都是她的大表哥,爱本身没有错,错的是它的对象和方式。   “去了?”裴奕涵一愣,正在解衣带的手停了下来,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去了的意思就是死了。   就算对这个表妹曾经做过的事情有过失望,厌恶,可却猛然听到人竟然死了,他还是觉得很突然,一时之间,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心痛吗?算不上,只是觉得有些悲哀,一种无力而无奈的悲哀。   “她走的时候,还是放不下你,希望我对你好一辈子,我答应了她。”   “在为夫的心中,卢家表妹就跟其他的妹妹们一样,她不该一错再错,嫁了五弟,却把心思还放在我的身上,只是,罢了,这是五房的家务事,轮不到我们来管,对了,今日封赏的圣旨,你收到了何处?”裴奕涵转移了话题。   对卢家表妹他不愿继续再谈下去,一个人如果一味只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却不顾及别人是否愿意接受,那样,不仅会造成更多的困扰,还会害了自己。   “那个匣子里。”枯蝶头偏了一下,用目光示意。   “为夫拿出来瞧瞧。”   裴奕涵下床来到了那匣子面前,用怀中的钥匙打开了那匣子,这匣子的钥匙他们夫妻二人一人一把,里面收藏的有他们的婚书,还有每次诰封的圣旨,以及其他一些物事。   今日封赏的圣旨就放在最上面,这圣旨的布料和以往的圣旨稍微有些不同,织锦里面夹杂了紫色的丝线。   枯蝶看到裴奕涵盯着那圣旨看,但是却是背着看的,他看的是圣旨的背面,不是写有旨意的正面。不仅有些奇怪。难道这圣旨真的有什么蹊跷不成   “这圣旨不对吗?”   “剪刀给我?”   枯蝶四处翻找了一下,才在红裳做针线的竹篮内找到了一把小巧的剪刀,她现在已经确定这圣旨的确有蹊跷,要不然的话,裴奕涵不会不知道损坏圣旨的后果。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裴奕涵接过剪刀,顺着圣旨右侧的一个角,挑开了上面的丝线,这些圣旨并不是薄薄的一张锦缎,而是双层的。   难道这夹层里面有什么秘密不成?   裴奕涵挑开了一边的角,将那圣旨的里层翻了出来,借着烛光,枯蝶还是看到了那圣旨的里层竟然绣着几个字,从这几个字意上来分析,这几个字,应该是一个人名。   “夫君怎知道这圣旨有问题?”竟然在圣旨的锦缎上做文章,还做的如此隐秘,看来,皇上是有意为之了,越是如此,就越证明,皇上的确在宫内被其他人控制了。为了不让对方发觉,只好采取如此隐秘的方式传递消息。   “皇上用来传旨的圣旨份位十三种,每一种都有它隐藏的含义,这种紫纹圣旨为夫也只是听说过它,今日倒是第一次得见。”   “那这上面的字?”   “如果为夫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手下的人必然只有皇上一个人可以调动,应该属于皇室的隐藏力量。”裴奕涵也没有避讳,手指放在那圣旨内里绣的人名之上道。   “这么说来,皇上是希望你找到这个人,然后想办法除了那个控制他的人?”   “嗯。”   “你干什么?”裴奕涵这时又将刚才脱掉的衣袍穿在了身上,一副准备出门的装扮。   “乖!为夫去找这个人,你先休息,不要再等了。”说完之后,贴着她右边的脸颊亲了一下,然后才大踏步地出了门,身影躲开府中的守卫,没入夜色之中。   枯蝶也知道这皇上的死活跟裴家的关系很大,她也希望裴奕涵尽快查出那个幕后主使的人,早点结束这一切的纷扰,也不曾出言阻拦。   裴奕涵离去之后,枯蝶也没有脱衣裙,就胡乱地和衣睡了,也睡的时间不长,元姐儿就醒了,哭了起来。   被吵醒后,裴奕涵还没有回来,她心中有事,也无心再睡,只好一边哄着女儿,一边等着天亮。   那个人既然敢控制皇上,说明他的势力不是一般的大,如果圣旨上绣的那个名字也被对方控制,或者收买了的话,那裴奕涵就危险了。这让她怎么能睡的着呢?   第二日晨,坐在铜镜面前梳洗,就算这镜子再不清晰,她还是看得出自己满脸的憔悴,换了一身百合花绣缎的衣裙,去大厅理事。   裴五二奶奶的死不过就像一滴水落入水盆之中一样,虽有轻微的动静,但也不过如此。   裴五夫人和裴五少奶奶昨日回府时已经到了晚饭时分,得知裴五二奶奶的死讯后,两人都故作伤痛的哀叹了几声,也仅此而已。   裴五少爷出了门就不知道去了何处,裴五夫人和裴五老爷派人去找了,但到晚饭时分,也没找到他的人影。   不知现在回府了没?   世家子弟自然有一些不成器的,可像裴五少爷这样可恶的,无耻的男人,在枯蝶看来,就是家族的败类,等将外患除掉之后,她迟早是要清理门户   裴五二奶奶去了,她的身份毕竟不同于小妾,是皇上亲自赐婚的平妻,所以,这丧事还是要办的,虽然规格比起前些日子裴老祖宗的丧事规格,那是差了许多,但还是很繁琐的一件事。   枯蝶在大厅将相关事务安排下去,准备去裴大夫人房中看看,裴大夫人前几日受了风寒,比较严重,这几日一直在卧床休息。   刚走出大厅,就碰到了府中的三管家。   “大少奶奶,五少爷回府了,国公爷和老夫人打算执行家法,请大少奶奶到祠堂去。”   “知道了。”   裴家的祠堂,枯蝶除了刚过年时祭祖进去过之外,再还不曾进去过呢,裴老国公打算对裴五少爷执行家法,她是举着双手赞成,早就该教训教训这个五少爷了。   枯蝶去祠堂的路上,遇到了裴十六少奶奶,就是那位方家大小姐。一看到这个十六弟妹,她就想起了风千席那个变态。   裴十六少爷跟裴十六少奶奶成亲后,感情还不错,裴十六少爷在裴家的子弟中,还是比较成器的一个,品行也不错。   进了祠堂之后,裴家的主子们已经来的差不多了,裴五少爷现在垂头丧气地跪在祠堂的地上,就算隔了将近四米的距离,枯蝶还是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酒味,白色锦袍有些皱皱的,上面还有一些污渍,以及女人的胭脂红   裴五老爷和裴五夫人也跪在地上不吭声。   最终,裴五老爷和裴五夫人被裴老国公臭骂了一顿,裴五少爷被打了五十家法,是裴老国公亲自动手的,打到最后,裴五少爷都昏了过去,伤势绝对不轻,在床上躺三个月还不知能不能下床。   裴五夫人心疼儿子,但又不敢开口求情,最后竟然也晕了过去,裴五少奶奶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就算家法打在裴五少爷的身上,也不见她眉头皱上一下,由此可见,这夫妻二人的关系也不好,也是,裴五少爷那种在床上爱虐待的方式对待女人,恐怕他身边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恨他的。   裴家其他的人,只冷眼旁观,一些素行不良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这个结果,枯蝶还算满意,裴家人多主子多,要是不杀鸡儆猴,以后还不知都出些什么事情呢?   行刑完毕,下人们将裴五少爷背回了他自个的房中,各房的主子们也都散了,既然裴五二奶奶是五房的人,裴五夫人晕倒了,那有些事情还是要交代裴五少奶奶去办的。   从祠堂出来,枯蝶本打算去裴大夫人院子时,却被裴老国公叫住了:“蝶儿,跟祖父到书房来。”   枯蝶脚步停了一下,却不知裴老国公找她什么事,但还是跟在裴老国公身后进了书房。   两人进门之后,裴老国公并没有多说什么,将放在桌案上的一本书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折叠的纸送到她的手边道:“昨日,有人送了这样一封信给我。”   枯蝶打开一看,上面写的跟她昨日收到的那封书信一模一样真正的裴奕涵在我的手中。   “回祖父的话,蝶儿昨日也同样收到了这样一封书信,内容一模一样,夫君怎么可能是假冒的呢?这也太荒谬了。”   裴老国公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审视,似乎是在观察她是否说谎,或者说,如果这封信上说的事情是真的,那么,这个孙媳妇是不知情呢?还是同谋   “而且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到底是从何说起呢?假设现在的夫君是假的,那么,到底是从何时变成假的呢?是从小时候?是从我们成亲前?是从我们成亲后?如果是成亲后的话,又是何时调换的?这些,我们都没有答案,这写信的人也没有给我们答案,我们怎么能凭借来历不明的一句话就怀疑自己的亲人呢?”   “蝶儿说的是,是祖父多想了,我们裴家的担子,将来是要担到你们夫妻两人肩上的,所以,无论如何,绝对不允许如此荒谬的事情出现。”   “蝶儿明白。”   “你肚子里现在还有孩子,别累着了。”   “蝶儿知道。”   “涵哥儿昨晚没有回府吗?”   “回祖父的话,夫君回来之后,又出府去了,宫中现在是那种情况,夫君得了皇上的密旨,要去找一个人,不敢耽搁。”   “嗯,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对自家夫君,这段日子还是要多留心一些   “是,祖父。”   出了裴老国公的书房,却见晚照神色焦急在原地走来走去,一看都像有急事的样子。   “小姐,不好了,老爷刚派人来送信,请您务必回府一趟。”   “老爷?爹派来的人可说清楚出了什么事?”这秋天都过了,到了初冬,怎么各家的事情都这么多呢?叶家又出了什么事?   “奴婢偷偷问赶车的老李,好像小少爷在去书院的路上失踪了。”   ------题外话------   继续为新文《法医嫡女御夫记》求抱养!   139,大结局(03)   小少爷?枯蝶知道晚照口中的小少爷指的是叶家小弟。   对叶家一家人,枯蝶虽然无恶感,但也不敢过分亲近,惟恐让对方发现太多的疑点,对她重生以来的所作所为,叶家人不疑惑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所以,除了必要的必须回娘家的时候,枯蝶尽量不和叶家人碰面。   可现在叶家小弟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失踪了?难道是被人绑架了不成?   叶家老爹来京城为官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虽然御使这个官职最容易得罪人,可叶家老爹并不是所有御使中最拔尖的哪一个,也没听说有很厉害的仇家呀,更何况,看在裴府的面子上,也没有几个人敢跟叶家作对吧,还是,叶家小弟的失踪莫非是跟裴家有关?   虽然这只是猜想,不等于事实,可枯蝶的职业本能却让她不由地联想到了这个答案。也许,只是她多想了,也许,叶家小弟的失踪只是一场乌龙,也许,这件事只是针对叶家的,跟裴家毫无关系,可现在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要去叶家一趟了。   “去准备马车,我们马上回叶府一趟,并派人去告诉裴俭,让他给姑爷送个信。”吩咐完晚照,枯蝶又再次返回了裴老国公的院中。   “好的,小姐,奴婢这就去准备。”要回娘家,怎么都要对裴家人说一声,她没心思在现在这个时候应付裴老夫人,那就干脆只对裴老国公说一声好了。   裴老国公听说枯蝶要回娘家一次,又得知叶家小弟不见了,倒是真的很关心,还特意叮嘱他如果有什么需要裴家帮忙的,一定不要客气,枯蝶一一应下。   枯蝶回到自己院子时,晨曦,寒星她们几个已经将回叶府需要带的东西准备了个差不离。安排好姐儿身边的人好好看护女儿,他就带着晚照和寒星坐着马车急急地往叶家赶去。   叶家老爹虽然是四品的御使,这这官也是最请贵的,比不上其他当官的门前车水马龙,叶府所在的位置本就不是豪华地段,平日,也没什么人登门拜访,看到标着裴家标记的马车出现在街道的一侧,叶家的下人们马上进去禀告主子。   等枯蝶到了叶府门前时,叶家黄姨娘已经带着下人们迎了出来,儿子失踪了,叶家老爹带着人去找了,此时,叶家也只有黄姨娘一个主子了。   枯蝶刚被晚照扶着走下马车,那头街道上迎面就飞来一骑,不是别人,真是黄姨娘的外甥,叶如蝶的表哥,孟子轩,估计他也是得到消息后,马上赶来了。   黄姨娘的眼睛红红的,神色也比较憔悴,显然得知儿子失踪的消息后,心情很不好,脸上的表情很勉强,见了枯蝶,就算想挤出一个笑容来,那笑也比哭都难看。   枯蝶现在是当今皇上亲封的定国夫人,孟子轩下了马和黄姨娘一起向枯蝶见礼。   “都这个时候了,就不必多礼了。”枯蝶带着晚照,寒星她们率先向府内走去。   等进了门,双方落座之后,也没来得及寒暄,枯蝶就单刀直入,希望尽快搞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件的整个过程实在没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就是叶家小弟下学之后,乘着叶府的马车回府,但过了往常回府的时间,还不见人影,叶家老爹和黄姨娘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爱愈性命,不放心之下,就派了府中的下人去找,可结果,马车是找到了,人却找不到了,这才慌了,派人给枯蝶送了信   这事毫无头绪,枯蝶和孟子轩听完,也没分析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主要是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过,现在只是人失踪了,对方既然可以无声无息地掳走叶家小弟,说明对方完全有能力杀了叶家小弟,既然只是掳走了人,那就说明,对方可能另有所图。   如果对方另有所图的话,那么,叶家有什么可以让对方得到的东西呢?   叶家老爹还没回来,朝堂上的事情又不是黄姨娘这样一个姨娘知道的,孟子轩也不曾听说,最近叶家老爹朝堂上得罪什么人,大家一下都沉默了,枯蝶和孟子轩也分别派人去找了,可现在都没有回复什么有用的信息。   “小姐,姑爷来了。”随着叶府丫鬟的禀告,裴奕涵大踏步地进了门,看到枯蝶,就直直地走了过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关心。   孟子轩在一边看到这夫妻二人的眼神,眼中的神色一黯,但很快又变得平静无波,虽然,他没有娶到蝶儿表妹这样的妻子,但见她如今夫妻和美,那他就只好远远地看着就好。不管蝶本就占有了人家姐姐的身子,心中总是心虚,和叶家小弟相处的时候,总有一丝戒备和提防,自然这感情上就永远存在着一层隔阂,此时,她虽然担忧,但面上还是不免做作了几分,眼睛也是红肿的。   裴奕涵得到消息后就到了叶府,看到自家娘子的样子,那叶家小弟毕竟是自家娘子唯一的弟弟,也不顾在人前,就将自家娘子揽入怀中,轻声安慰   “乖,别担心,为夫已经派人给慕容大人送信了,他会让人全城搜查的,弟弟一定会没事的。”   “只是不知他们到底绑架了弟弟想做什么?”枯蝶抽泣了几声,脑子还是很理智的。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他们有所求,短时间内,弟弟就不会有事的。”   “早知有今日的事情,也让弟弟泡泡追踪香。”枯蝶小声咕哝,要是泡了自己研制的追踪香,现在也不至于如此束手无策,只是先前,她疏忽了叶家一家人的安危,心神只是用来对付裴家的人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叶家老爹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神情看起来毫无喜色,疲倦苍老了许多,看起来,人还是没有找到。   “老爷!”   “爹!”   “岳父大人!”几个人同时迎了上去。   叶家老爹有些颓丧地摇了摇头,他已经带人将从学堂到府中的路都找遍了,却没有丝毫蛛丝马迹。就像人凭空消失了一样,倒是有一个路人说,看到马车向竹林那边驶过去了,车夫也不见人了,会不会是这个车夫捣的鬼,但可惜这个车夫只是三个月前才来到他们叶家的,无亲无故,就算想找他家人拿捏个什么,也没有办法。   现在除了等待就是等待,等待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等待的过程是极度漫长的,也是分外让人煎熬的,到了晚饭时分,还是没有丝毫动静,叶家所有人都沉默了,慕容月派了衙门的公差搜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线索,除了等待,他们竟然束手无策。   找不到对手,自然就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出拳,这是很苦恼的事情。   吃晚饭的时候,众人都分外的沉默,就在这时,黄姨娘身边的丫鬟小月却跑了进来。   “老爷,姨娘,大小姐,姑爷,表少爷,奴婢刚才在老爷的书房门边发现了一封信。”小月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今年只有九岁,是在叶家人来京的涂中被收留的,她的父母都去世了,亲戚也没有愿意收留她的,只能变成了流浪儿在外流浪,白天出去乞讨,晚上睡在一座小破庙里,后来遇到上京的叶家人,看她可怜,这才收留了她,平日里只做些打扫的粗活,叶家老爹的书房一向就是她清扫的,晚上燃香什么的,也是她侍候的,今个晚上,她如同往日一般,打算去书房燃香,却不料刚推开门,就看到了一封书信。   “拿过来!”叶家老爹还有当场的几个人同时站了起来。   小月将手中的书信奉上,只一眼,枯蝶就发现这信封有点眼熟,跟前几日她看到的说裴亦涵是假冒的那封信的封皮一样,但叶家其他人显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信皮上,都想知道这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叶家老爹扫完书信上的内容后,神色却很复杂,反而将目光投到了枯蝶身上,只这一眼,枯蝶心中咯噔一下,难道她预料的没有错,叶家小弟失踪的事情真的跟自己有关?   裴亦涵见状,伸手已经从叶家老爹的手中将那信纸拿到了自己手中,扫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黄姨娘在旁边心急火燎,可惜她的地位太低,在叶家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她没有发言的机会,只能在一边干着急,可现在这个时候,心里忧心自己的儿子,其他的已经顾不上了,声音提高了一些问道:“老爷,姑爷,到底写的什么,是不是关于哥儿的?”   裴亦涵却将信纸这个时候递到了枯蝶手中。   枯蝶接过,只扫了一眼,就见那上面写道:“要叶公子的命,拿火药配方来换。”   果然,这件事最终还跟自己有关。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懂,可当初她还是没忍住,将这东西让许多人知道了,后来,她虽然将配方献给了皇上,可惜,世上多的是心怀叵测的人,她原本早就想到将这火药的威力在战争中显示,以后会有许多麻烦,但却没想到对方不是从裴家入手,反而是从叶家入手   就算跟叶家小弟的感情也不过尔尔,可绝对无法置身事外了。   对方绑架了叶家小弟是要火药的配方,要她交出配方并不难,毕竟,就算有了配方,如果没有相应的化学知识,就算有了配方也无用,如果各种物质的量掌握不好,那实验的时候,受害的就是研制火药的人。   可这万一有人也对这些东西有所接触,了解的话,弄出火药来,到时,后果实在无法想象,既然她可以穿越,难道不会有其他人也穿越吗?这种几率虽然很小,但并非不可能?   就算她不在乎这些后果,乖乖地交出火药的配方来,就一定能让叶家小弟活着回来吗?在现代社会,再什么没见过,绑架撕票的,见的不爱见了。   “大小姐,到底写的是什么?”黄姨娘再也忍不住了,一把过来拉着她的袖子道。   “这封信既然是塞到岳父大人书房门边的,那还请岳父大人查查,今日府中到底有何人接近过书房,为今之计,我们要好好商议一下对策,在对方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之前,弟弟的性命应该无忧。”还是裴亦涵最早回过神来,这火药在这个时代是杀伤力何等强大的武器,这配方真的不是他随意能够做主的,这火药的配方自家娘子已经献给了皇上一份,那现在就算作为制造者,自家娘子也没有权利自己随意来支配这个配方。   如果用这配方来换叶家妻弟的命,要是这东西落入了谋逆之人的手中,到时皇上迁怒于裴家,叶家,那时,恐怕麻烦才是真的大了,当着黄姨娘,还有府中这么多下人的面,这信上的内容自然不能随意开口。   现在,只能从其他方面来找突破口了。   “好,兰儿,你马上去查查今日府中到底有何人接近过书房。”叶家老爹自然也知道,这火药的配方不是别的其他东西,可以随意交出去的,虽然心忧儿子的安危,可这东西毕竟是女儿的东西,不是叶家的东西,虽然,他明知儿子的失踪是受了女儿的连累,但也没有迁怒女儿,这也不是女儿的错,所以,借机先将黄姨娘支了出去,好方便其他几人一起商量到底该怎么办   黄姨娘虽然也知道这封信来的蹊跷,可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儿子的安危,又见其他人的脸色比较凝重,只是,她是丫鬟出身,却是个不识字的,此时只能干着急,就是不愿先离开,叶家老爹见状,脸色沉了下来。   黄姨娘这么多年以来,对自家老爷还是有几分敬畏的,当下还是先退出来了,毕竟,她也知道虽然她的见识不够,可老爷和大小姐,还有自家外甥,绝对不会害儿子的,只能先打起精神先将府中的下人集合起来,查查今日谁靠近过老爷的书房。   黄姨娘出去的时候,房内的其他丫鬟们也跟着走了出去。   枯蝶一直盯着那信纸看,无论信纸还是信封,都跟她前几日见的那封一样,甚至字体都很相似,难道写那封信的人跟今日写这封信的人是同一批人?如果真的是一批人的人,那这火药的配方绝对不能随意交出去了。   如果对方制造出火药,然后倒打一把,说裴家的人才是制造火药的主谋,那一个谋反大罪是少不了的。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孟子轩也看了那信纸的内容,基本也知道其他几人的顾虑。   “这封信并未写明我们在何时交换,所以,对方还会再来找我们的。”枯蝶这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   “不错,如果对方的目的真的是要这个配方的话,枫儿现在绝对没有性命之忧。”叶家老爹也开口道。他神色疲惫,但也无能为力。   “可现在对方既然没有言明交换的地点,我们除了等待之外,并无其他的法子。”   几个人又沉默了。   “老爷,大小姐,姑爷,表少爷,门外又有人送来一封信。”叶府的总管在门外道。   “拿进来。”房内的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这次,恐怕是对方来送交换地点了。   叶府管家推门走了进来,将手中的书信送到了几人面前。   还是一样的信封,一样的信纸,一样的字体,上面写道:“换人,西山,小树林,定国夫人。”   只看了这书信的内容,几人已经明白,这交换的地点就是京城西边的西山,这西山虽然被称之为山,实际上,海拔并不高,但是这上面倒是长了许多树,京城的一些贵族子弟们有时闲着没事,也到这个地方打打猎,这山虽然不高,但地势一边平缓,一边特别陡峭。只是这山的范围也太广了,信中并没有写确切地址。   定国夫人自然指的是枯蝶,这是皇上刚给她的封号,对方的意思就是交换的人选是枯蝶拿着火药配方前来交换。   “不行,这个交换的条件我不能答应。”叶家老爹率先出口反对,儿子被绑架了,他自然心疼,心中焦虑,可对方绝不是良善之辈,儿子已经生死未卜了,他绝对不能让唯一的女儿去冒险,就算对方了火药的配方,又岂会放过自家女儿?更何况,自家女儿肚子里还有裴家的子嗣,如果这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意外,裴家岂会善罢甘休。   裴亦涵自然是不愿自家娘子冒险的,可对方既然特意指明由自家夫人来换,那就说明,对方不仅要火药的配方,还要制造火药配方的人,越是如此,无论从哪一方面出发,他都不能同意,他绝对不能失去自己的妻子。   孟子轩也毫无头绪,实在是因为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事先,他们都没有防备,如今,根本无法打开缺口,如果能率先一步知道对方的交换地点,倒是可以事先设伏,既可以救回表弟,也不怕伤了表妹,可对方绝不是蠢笨之人,事先,早就算计好了一切,让他们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题外话------   最近病的很没精神,断了这么多天,原本准备这个月末完结的,可实在是没办法,明日正常更新,早日完结!   140,大结局(04)   “爹,就按对方所说的做吧,我去换弟弟回来。”枯蝶将几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知道他们此刻心中所想所思,对她来说,虽然心中明知这件事由她亲自出马比较危险,可她毕竟曾是专业的间谍,这种绑架勒索的事情对她来说本就是家常便饭,唯一对她来说,不利的就是她现在身怀有孕,也没有现代化特殊的先进的武器支持。   但是如果她不出马,对方达不到目的,可能会想出另外的法子进一步威胁,所以,她别无选择,只有冒险一试,随机应变,或者在可能的情况下,将计就计。   裴奕涵想开口阻拦,可那绑架之人毕竟是自家妻弟,他说不出阻拦的话,只是在心中暗恨自己事先缺少警惕心,给了对方钻空子的机会,他知道,自家娘子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那就是势在必行了,他现在要做的不是阻拦,而是想方设法保证她的安全。   叶家老爹没有马上回应,只是看着自家女儿,最为难最痛苦的就是他了,他当然知道,答应女儿前去,可能会同时失去儿子和女儿,但他活了五十年,也知道,就算这次女儿不去,对方还会用其他方式达到目的,那样,后面还会有无穷无尽的灾难,当然,私心里,他也可以把事情往好的一面去猜想,如果女儿去了,凭着女儿的聪明才智,有可能真的有救下儿子的机会,说不定对方的势力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强大,可这种乐观的念头也只是占了一点点。   现在他无法再逃避下去了,只能尽快拿出一个好的方案出来。   “姨父,现在我们别无选择,子轩可以联络几个江湖的朋友,暗中保护表妹,他们的身手都是一流的,一定将表妹喝表弟安然带回。”孟子轩看裴奕涵都没有反对,就知道这位表妹是拿定了主意,事实上,让他们现在因为惧怕而什么也不去做,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提供帮助了。   “是呀,爹,表哥的几个江湖朋友功夫都很好,有他们在暗中保护女儿,女儿一定会将弟弟安然带回的,您就别担心了。”枯蝶再次开口,虽然,她从来没有把叶家老爹当做父亲来看,甚至心中还有些提防,但在这一刻,她还是有点羞愧,因为这位免费的爹是真的当她是自己女儿的。没有因为儿子的性命之忧迁怒她,斥责她,随意牺牲她。   “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爹也无话可说,但是你要答应爹,不管能否救回你弟弟,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爹不能同时失去你们两个。”叶家老爹的声音带着寂寥和疲倦,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比一对儿女的安危更重要的呢?   “是,爹爹,女儿还有爹,还有夫君,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女儿还有这么多的牵挂,所以一定会安然回来的。我们现在最好商量一下,怎么才能最大限度的减少危险,救弟弟回来。”   几个人商量出一套行动方案后,枯蝶和裴奕涵又坐着马车回到了裴家。   虽然,枯蝶觉得经过几人的商量与安排,此行的风险减少了许多,可她的心中还是不安的,这种不安比起她前世执行任务前的不安更多了些,前世,只要有三成把握的事情她都会去执行,可现在,就算拥有五成的把握,她还是很不安。   自从穿越到古代,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她就越发不希望失去身边最重要的东西,比如亲情,还有爱情,尽管裴家这样一个复杂的大家庭,背后许多人身上都有故事和秘密,但她的身份已经跟这个家族融合了,发生在这里的一切是她曾经存在的痕迹,她无法遗忘,尤其是她的夫君,她的儿女   姐儿现在已经六个多月了,可以自己坐起来了,她和裴奕涵进房的时候,正被红裳手中拿着的玩具逗的格格地笑个不停。   也不知道母子是否本就是天性,当他们进门时,姐儿的目光竟然向他们所站的方向看来,人家都说这么小的孩子视线范围绝对不会超过两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年头,没有网络,一切信息的来源都很匮乏。   “大少爷,大少奶奶。”房内的下人们看到他们进门,都纷纷施礼。手挥了一下,示意她们都下去。   这个时候,她想和丈夫女儿好好地待一段时间。   红裳见状,和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枯蝶将自家女儿抱了起来,瞧着她纷纷嫩嫩的脸,不由自主地亲了一口,小家伙马上格格地笑了起来,这个孩子,倒不是那种特别娇气的,平日里也不爱哭,倒是笑的时候比较多,孩子的笑容永远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纯真,没有受到成人世界的污染,更加不包涵诡谲的心思。   姐儿感到自家娘亲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当下就将小胳膊伸出乱摸,却被自家爹握住了小手,不远处的铜镜上,留下了一家三口美好的影子,高大英挺的男子站在美丽娇小的女子身后,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妻女,这是一幅很温馨的画,如果日子就这么过下去,该多好呀,可生活容不得他们去逃避。   夫妻两人陪着女儿玩了一会,小孩子就累了,慢慢地睡着了,将孩子放置好之后,枯蝶有站在小床边看了良久,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神情很认真地道:“答应我,如果这次我真的有个万一,你一定要善待我们的女儿,不要让她在这个家里受委屈。”   “胡说什么,为夫绝对不会允许你出事的。”裴奕涵一把将自家娘子搂入怀中,下巴磨蹭着她乌黑的发丝道。   “我说的是万一,这个世界上意外是随时都会发生的。如果这个万一发生了,我希望你不要过度悲伤,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抚养我们的女儿健康快乐的长大。”对裴奕涵这样身份的人来说,就算死了一个老婆,将来也许还会再娶,那时,他的继室未必会善待她的女儿,她需要他一个承诺。   “没有这个万一,不要忘了,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为了两个孩子,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有事。”裴奕涵几乎有些粗鲁地打断了她的话,他不喜欢她此时开口说出的话,他不能失去她,在叶家,他不能出口反对,并不代表他赞成自己的娘子用性命去换另一条人命,如果妻子和妻弟同时面临危险,他宁肯承受岳父的怨恨,妻子的怨恨,也会首先保证妻子的安全。   “你只说答应不答应就是了。”   “我不答应,要是你出了意外,为夫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既然孩子的娘都不愿爱这个孩子,为夫为何还要爱护她,关心她,疼爱她?”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显然是故意激怒她的。   “你不讲理,连我这样的要求你都不答应。”她的声音放低,虽然知道,以他的为人绝不会这样对待女儿,可还是希望有一个承诺。   “如果你不在了,每当看到这个孩子,为夫心中就会疼痛,自然就不会去亲近她,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所以,不管会发生什么,娘子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裴奕涵心中同样不安,如果她真的有个万一,他虽然不会跟着殉情,可余生一定不会快乐,更加不会再娶别人,自然也不会迁怒自己的宝贝女儿,但他就是不喜欢她现在这样一幅安排后事的样子。   “算了,说这个干什么,我一定会没事的,我可舍不得将自己的夫君和女儿让给别的女人。”枯蝶换了语调,上天既然让她穿越重活一次,不会吝啬地在这个时候收回她的性命吧。   “嗯,我们还有长长的一辈子呢。”不顾窗外的阳光明媚,某个不良男人就将怀中的妻子抱起放到了床榻之上,然后就是一番品尝大餐。窗外的鸟儿都因为羞涩目瞪口呆,不再鸣叫。   云雨过后,枯蝶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之后,裴奕涵已经不在床上,那边小床上的女儿早已醒了,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个不停。   坐在床上想了片刻,她还是觉得将以后的事情安排安排是最好,就将几个丫鬟叫进来叮嘱了几句,这几个丫头在她的身边处了这么长时间,多少是有些情分的,如果有个万一,她们看在她的面子上,应该会帮着她照料女儿   安排妥当之后,又向裴大夫人房中走去,裴大夫人可是女儿嫡亲的祖母,平日里也对姐儿疼爱有加,只要有她护着,也总是一件好事。   “蝶儿,听说亲家家里出事了?”进门见礼之后,裴大夫人就开口询问,因为她们婆媳关系向来亲近,大夫人也没有多少忌讳,加上是真的关心,就开口问道。   “弟弟失踪了,夫君和爹爹正在尽力寻找。”枯蝶笑道,她并未撒谎,只是称述事实,只是隐瞒了她所要做的事情,她如今毕竟嫁进了裴家,是裴家的媳妇,自然不能将要救娘家弟弟的事情坦然地说出来。如果大夫人知道了,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贼人倒是胆大,我们裴家的亲家也敢招惹,回头让涵哥儿找到了人,绝不轻饶。”裴大夫人敛住了脸上的笑,正色道。   “是呀,这些人胡作非为,是要好好教训教训才是。”枯蝶附和道。   “不过你也不要过于忧心,这肚子里的孩子最是要紧。”裴大夫人一向最是相信自己的儿子,觉得只要裴奕涵出马,总归救人是没问题的,她关心的反而是枯蝶心情不好,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作为长房嫡孙,涵哥儿快到三十岁才有了孩子,这要比其他兄弟们迟多了,从前的事情不提也罢,但是尽快产下一个嫡孙那是很必要的,所以,她尤其关注枯蝶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蝶儿明白。”枯蝶这个时候绝不会反驳大夫人的话,保护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本就是很要紧的。   夜风很清冷,在这初冬的晚上,天上的月只有一个月牙,枯蝶小心翼翼地走着,脚踩在林间的枯叶上面,有轻微的咯吱声,按照昨日那封信上支使的时间和地点她去相会。   站在那棵约定的树下,空无一人,现在除了等待之外,还是等待,她早就料到,对方绝不会让她一露面,就见到叶家小弟。更提防着自己事先设伏   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后,林间那边有了一簇灯光,看起来应该是一个灯笼,有人过来了,她的神经也跟着紧张起来。   来人是一个瘦小的老头,大概六十岁左右的年纪,没有隐藏他的面容,走到她身边站定,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可是定国夫人?”   “是,我弟弟人呢?”   “夫人请随小老儿前去,自然能见到叶少爷。”   “去哪里?”   “夫人请随小老儿前去就是。”这个瘦小的老头神色警觉地向四周瞄了瞄。   “前面带路吧。”裴奕涵是跟在她的身后,她身上有追踪香的香味,倒是不怕他找不到她,只是为了不让对方觉察到,这距离很远。   两人向前走了几步,枯蝶就发现这个瘦小的老头绝对不是普通人,不同于她的鞋子踩在枯叶上发出的咯吱声,这瘦小的老头踩在上面竟然毫无声息。对方的武功应该很高。   他们在这树林中走走停停,大概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还未到达目的地,枯蝶的方向感一般,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长的路程,就算想留心一下,也没什么头绪。   “我们到底要到哪里去,再走天就亮了。”枯蝶没好气地道。   “马上就到地方了,夫人不用着急。”那瘦小的老头边走边道,这时,前面又出现了一个人,这次这个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短装打扮,看到那瘦小的老头道:“陈大人,人带来了?”   “嗯。”这个陈大人嗯了一声,继续向前。   枯蝶心中则在思考,这个瘦小的老头难道是朝中的某个官员?只可惜,她却没有什么印象,除了在西南时,认识军中一些武将之外,她认识的朝中官员也只有曾经来过裴家的一些,其中多半都是裴侯爷认识的,只是这个陈大人却没有丝毫印象。   又向前走了几步,终于没有了树,她定睛一看,原来这时他们竟然来到了一处断崖边,难道对方要带着她跳崖?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对方既然大费周折地引她出来,绝对不会是就这样要她的命吧?要她的命并不困难,犯不着绕这么大的圈子。   “小老儿带夫人下去。”还不等枯蝶想清楚接下来怎么办。那陈大人就一手抓住她的肩膀,然后她的身子就离地向那崖下而去。   这世上真的有人有这么高的功夫,掉下去摔不死?不过枯蝶心中也定了下来,显然正主应该是在这崖下,既然如此,那此时的她就绝对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果然,他们的身子向下不过落了大概有十米高的距离,就落到了一处平台之上,这平台站在崖山根本看不到,就不知白天是否能看到了。   平台上一个人都没有,这陈大人一松手,她差点摔上一跤,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千万不能出事。   等站稳了身子,那陈大人又道:“夫人请这边走。”   枯蝶顺着他所去的方向这才发现,不远处有几个山洞,其中一个洞口有两个人站着,他们头顶上还挂着两盏灯笼。   如果此时有人站在这山洞对面的山上,可能会看到微弱的灯光。   枯蝶心道,这些人还真会找地方,这样一个地点,就算是设伏,也很不容易,裴奕涵他们就算跟着来到这个地方,也不敢贸然出现,不过,越是危险的时候她就越发冷静,此时,她真的想看看这个幕后的主使到底是谁?   跟着这个陈大人进了山洞,山洞很深,虽然山洞口不太宽敞,里面倒是宽敞许多,不过看样子,并不像人常住的样子。   两人走着,走着,枯蝶留心到,这山洞还有许多岔路,不知道这些岔路通往何处,如果没有人再前面带路,恐怕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就算她走到里面,能救下叶家小弟,也未必有本事走出来。看来,这次救人之路比她原先预料的更要困难一些,不过这样一来,也说明对方绝非一般的绑匪。   又拐了一个弯后,前面突然整个一亮,洞内也更加宽敞起来了,山洞两边的墙上都有灯架,此时都燃烧着火光,将整个山洞照的明亮起来了。   在另一边,有一扇门,门口同样站着两个黑衣人,这两个黑衣人看到他们,面色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将人打开,让他们进入。   枯蝶留心看了一下那扇门,也不知道上面到底有没有什么机关,不过这扇门要是从里面关上了,外边的人恐怕很难进入。就不知道在里面的人能不能出去。   进了这扇门之后,枯蝶抬眼望去,这山洞中有几个座位,此时有一个人正背向她而立,洞内还有几个人,其中有一个人看起来应该昏迷不醒,蜷缩在一个角上,枯蝶从身形上判断,这蜷缩的人应该是一个少年,难道是叶家小弟。   “主子,定国夫人带到了。”这个领路的瘦小老头,也就是这位陈大人对着那背过身的人道。   “来了。”那背过身的人慢慢转过身来,枯蝶凝目望去,打量完毕道:“是你。”这人她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在西南的时候,他们抓了一个人,这人和朱玄棣有关系,据说是从京城来的,朱玄棣称呼他为孙先生。   只是这位孙先生押解回京的路上,并不是和枯蝶裴奕涵一起回京的,而是让裴家暗卫带着从另外一路回京的,只是就算他们防备的很严密,对方还是在官驿用了一个掉包记,将这位孙先生给掉包了。   但因为此人从被抓起来一直没开口,又没什么证据证明这人到底是什么人,虽然事后,裴奕涵也派人再次查找了,可惜却无什么头绪,枯蝶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在这种情境下见到这个人。   这人既然去过西南,那么,见识了火药的威力一点都不奇怪,他要火药的配方更加不奇怪,只是,这人到底是幕后的主使,还是一个卒子,还需进一步证实。   “是我,夫人能如约前来,孙某甚是荣幸。”孙先生开口道。   “我弟弟怎么了?”枯蝶将目光投向一边蜷缩的少年。她已经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这洞内的一切,洞内的摆设很简单,从这简单的摆设以及这几人的穿着打扮来看,根本看不出这几人的身份来历。   “夫人请放心,在夫人没有按照配方帮我们制出火药之前,令弟绝对安然无恙。”   “那你的意思是,本夫人帮你制出火药之后,我们姐弟两就没命了?既然怎么都会没命,本夫人为何还要帮你们制出火药,难道你们当本夫人是傻子吗?”枯蝶早就知道对方让她亲自来换人,就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从对方的回答来看,叶家小弟现在应该没什么事,应该还没有被撕票。   “夫人不是傻子,但是夫人也无选择的余地不是吗?我们多的是法子让夫人按照我们的意愿来做事。”   “是吗,阁下未免太大言不惭了,不过在此之前,本夫人想问一句,你到底是何人?”   “我知道夫人一定会有这等好奇心的,但我并没有想过要满足夫人的好奇心。”   “看起来,我们的谈判不太顺利,既然阁下不打算满足我的好奇心,那我也不勉强,不过,我既然如约而来,还请阁下将我的弟弟救醒,并安全地送他回叶家,等我确认他安然回家之后,倒是可以留下来帮你制造火药,如果阁下不愿的话,我们就同归于尽吧,您知道,只要我不怕死,制造出来的这东西有足够的威力送我们一起到黄泉报到。”   “如果我送回了叶少爷,又拿什么让夫人乖乖地帮我们办事呢?”孙先生反问。   “阁下的身份我虽然猜不到,但有一点本夫人倒是可以确定的。”枯蝶知道围绕刚才的话题根本谈论不出一个结果来,这人显然不愿轻易放掉叶家小弟,对这种卑鄙之人,从来就不能指望他们信守承诺,她现在所要做的只是先拖延时间,等着裴奕涵他们来救自己。   反正就算要制造火药,其中所需要的东西绝对不会是一天两天能找到的,也不是一两个时辰能实验成功的,她现在是想更多地了解一下这个孙先生,她到底是什么人,这次绑架事件是单纯地为了这个火药,还是另有目的,所以,她换了一个话题。   “哦,夫人想说什么?”   “本夫人虽然不知道阁下要火药到底想干什么,但也知道绝对不会是要一两个人的性命,如果只是想要一两个人的性命,多的是解决的法子,阁下手下的人手并不少,随便就可以办到,既然不是要一两个人的命,那只剩下两种可能,一,阁下要凭借火药这种东西推翻现在皇上的统治,然后自己当皇帝,二,阁下根本不是东唐人,但目的仍然是将这东西用到战场之上,就不知本夫人猜想的可对?”   “夫人果然聪明,可就算您猜准了又如何?”   “不如何,我要和我家弟弟说几句话。”这位孙先生显然奸诈许多,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愿将他的真实身份真实目的说出来,不过无妨,只要暂时不要她的命,叶家小弟的命,她就有充足的时间等待裴奕涵来救人。只要她和叶家小弟能活着回去,其他的事情可以等到日后再去查。   “将叶少爷弄醒。”   “是,主子。”那瘦小的老头子走过去,从角落中将将叶家小弟提了出来,然后抬高他的脖子,将一个药丸扔进了他的口中。   “拿一碗清水过来。”   旁边的人马上从一边的桌案上拿起一个茶壶,从里面倒了一碗清水,递了过去。   瘦小的老头接过那碗清水,含了一口,然后喷在叶家小弟面上,片刻后,叶家小弟终于睁开眼来,神情有些迷茫,片刻后,才醒过神来,神色有了变化,声音有点惊怒地道:“你是谁,我现在在哪里?”   那瘦小的老头没有搭理他的问话,反而让开了身子,让叶家小弟能够看到枯蝶的身影。   “姐姐,你怎么在这?这是哪里?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抓我们的人,小弟你没事吧。”   “他们抓我们做什么?”   “他们要姐姐手中的火药配方。”   “火药配方?”叶家小弟毕竟年幼,一时之间,不太明白。   “放心,姐姐会让他们将你送回家的。”枯蝶拍了拍叶家小弟的肩膀。然后笑语盈盈地转回身去,对着那孙先生道:“本夫人想和孙先生做一笔交易,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兴趣?”   ------题外话------   最近生病,更新太慢,实在不好意思,肠胃不好,体重失去控制了,前天称了一下,只有73斤了,整个皮包骨头了!明天一定坚持更新,上次食言了,很抱歉!   141,大结局(05)   “哦?什么交易?”孙先生狐疑地看着枯蝶,实在是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到现在实在太镇定个,一点都不像一个被挟持的人。   这次,他绑架了叶家少爷,是那个人不知道的,是他自己的行动,但他很清楚,这个女人既然能一次次破坏那人的计划,就绝非普通女子。他帮助那人所做的一切,并非为了那人,更多的是为了自己,所以,他此时真的有点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想与他做什么交易?   “阁下与其逼迫本夫人为你办事,为何不换个方向跟本夫人合作呢?”枯蝶笑的跟狐狸一般,此时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被胁迫的觉悟,反而像一个商家一样,等着跟这位孙先生做生意。   “合作?”倒是那位孙先生闻言,神情闪过一丝狐疑?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不错,就算现在阁下挟持了本夫人,又怎么能确定就一定达到目的呢?如果跟本夫人合作的话,不仅这一次,本夫人可以帮您制造出你所需的火药,日后还可以继续合作,绝不像现在是一锤子的买卖。”   就算孙先生如此心机深沉的人一时之间也摸不清枯蝶这话中的主要含义,在脑子中打了几个转之后,才整理出个重点来。”能合作当然是好,但让我凭什么相信堂堂的定国夫人会跟我合作。”这太不合常理了,哪里有人被绑架后如此主动的要求与绑匪合作,也许发生在别的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人身上还有可能,可如果对象是这位定国夫人,让他怎么都觉得难以理解。   “相信不相信无所谓,不过,本夫人一向是很有诚意的,与其让阁下费尽心思,想得到你们所要的,还不如本夫人拱手相送,你们不是想要火药配方吗,本夫人现在就可以写给你,拿纸笔来。”   枯蝶的一系列反应,洞内的几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按照他们事先预计的套路,这位定国夫人应该抵死不从,他们就可以使用各种方法迫使对方答应他们的条件和要求,这样,才合乎被绑架者的正常逻辑才对,可没想到,这位定国夫人竟然不按常理出牌,他们原先设置的统统都用不上,对方根本不用他们出口胁迫,太上道了,上道的让他们不得不觉得诡异   枯蝶倒是心情大好,原本她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方,可她在确认对方不会暂时要他们姐弟的性命之后,反而主动出击,打乱了对方的思维逻辑。让对方觉得本应该费了千辛万苦才能得到的东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到手了,这种心理落差会让他们心中的不确定感更加强烈。甚至会怀疑一切,包括他们自己的判断,对一个优秀的间谍来说,这种心理战术是很常见的。   “怎么,阁下现在这个时候又不想要了吗?”看着洞内的几人各个面带狐疑,都没有开口说话,动作的样子,枯蝶干脆找了个地方落座,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叶家小弟根本没听懂自家姐姐说的是什么,这时,神情虽然戒慎,脸色苍白,但已经平静下来了。   “拿纸笔来。”孙先生很快沉淀了一下心思,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既然这个女人打算双手奉上,先接到手中再说不迟。   那个瘦小的老头子,也就是那位陈大人马上从石洞一侧的一个背包中拿出来笔墨纸砚,然后另外有一个年轻点的,就是先前给叶家小弟喷水的那一个,开始研墨,墨汁弄好之后,将纸张铺开,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孙先生手一摆道:“夫人请。”   枯蝶倒是没有迟疑,拿起毛笔来,先是随意拿过一张纸胡乱写了几个字,找了找感觉,这才另拿了一张白净的纸笺将火药所需的原料写了出来,她早就注意到,这位孙先生准备的纸张的确跟那信匿名信上的一模一样,是巧合?还是幕后主使真的是同一批人。   写完之后,她嘴唇抽搐,自己的毛笔字实在不怎么样,写出来的字是大的大,小的小,有个别的字体还不是很清楚,有火药的配方没关系,主要的是配方的比例。   孙先生看到枯蝶放下了笔,略微等了片刻,等那纸上的笔墨略干之后,将那纸张拿了起来,触目所及,对上枯蝶的毛笔字,本来就细长的眉毛也抽了一下。   “裴奕涵被你们关起来了?”就在孙先生还在琢磨枯蝶写的这个火药配方时,枯蝶突然开口发问。   “嗯。”那孙先生随意地应了一声,才猛地醒过神来,将那纸张放置到面前的石桌上,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枯蝶。   “定国夫人果然聪明,只是在下很好奇,您是怎么知道裴奕涵的失踪跟我们有关系的?”   这下,倒是轮到枯蝶发愣了,她刚才只是在对方被别的东西吸引注意力时,想确认写匿名信的到底是不是这伙人,到底是什么目的?没想到,却得到这样一个答案,看这位孙先生的神色,不像作伪,裴奕涵失踪了吗?至少在她今晚赴约之前,还是好好的,难道他们的意思是,那匿名信上所说的是真的,现在的这个裴奕涵是假冒的?   “你们都送信给本夫人了,有些事情还用的说吗?”   “哦,这么说来,定国夫人是在现在这个冒牌货身上发现了破绽?”孙先生接着道。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枯蝶回了一个是是而非的答案,可心中却更加狐疑,自从接到匿名信后,她从各个方面留意观察裴奕涵,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为何这人就以为现在在自己身边的这个是假冒的呢?   如果现在这个是假冒的?却没有让她看到破绽,是不是就是说,从一开始,从她穿越时第一次见到的就是假冒的,上帝呀,不会是这样一个答案吧!这如果,从开始她面对的就是一个冒牌货,这个设想太悲催了,那她接下来,又该保持怎样的立场,做出怎样的抉择?一时之间,她心乱如麻,但面上却半分不显,无论如何,她这次都要搞清楚,这些人为何针对裴奕涵   “那倒也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只可惜,你个妻子以及裴家的人会不会接受这个结果了,一个失去贞节的妻子,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不知定国夫人将要怎么面对?”那个孙先生略有恶意地看着枯蝶的肚子。   “你怎么是从何时移花接木的?”枯蝶不把他的挑衅放在心里,她现在需要确认的是,如果裴奕涵真的是个假冒的,对方从何时偷天换日的?这个时间点对她太重要了。   “能偷天换日的时机很多,既然定国夫人如此聪明,还是由您自己慢慢去想吧!难怪,夫人提出要与在下做一笔交易,看来也是在为自己另找一条后路了。”孙先生这时,自动为枯蝶刚才那么爽快地交出火药配方找了一个理由。   “那真的裴奕涵被你们关在何处?现在还活着吗?你们让这个假的打算做什么?”   叶家小弟越听越糊涂,他毕竟已经是十三岁的少年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稚童,什么真的假的,难道自家姐夫还有真假之分?   “夫人急什么。只要您帮我们弄出这个东西,到时你们夫妻两自己会见面的。”孙先生皮笑肉不笑这个女人听到这样的消息,还能如此镇定,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原本,他以为,怎么着,她的表情都会有些变化的,可惜,事实让他多少有点失望。   不过,裴奕涵关押的地方,他倒是知道地方,不过,当他打算独自行动,绑架叶家少爷,来索要火药配方时,他就不能再随意地回到那人身边了,那人也不会允许这样的背叛存在吧,如果不是他现在非常需要火药这种威力很大,让所有人敬畏的武器,在那人身边,他还可以再多待几年,说不定东唐的江山也会成为囊中之物,只是,另一边却等不及了。   “那好,就请先将这上面的东西给我准备妥当吧。”枯蝶的目光投到自己写好的那张纸上。   这个女人如此轻易地罢手,不再追根究底,甚至都不凭借着现在的情势跟他要求见裴奕涵一面,这更加诡异了,不管以前从哪一方面得到的资料来看,裴奕涵夫妻两的感情都很不错,不会是这种反应才是,如果那个人此时看到面前这个女人如此淡定的模样,会不会大失所望?   不过,这个女人如果真的打算乖乖地办事,他倒不想要了她的性命,日后说不定还有大用呢?   只是,为何这一切都这么不合乎常理呢?   孙先生将那张火药配方的单子交给了身旁另一个三十来岁的黑衣人,那人接了单子,扫了一眼,然后就将单子收入怀中,大踏步出了山洞。   洞内的几人都开始保持沉默,说实话,孙先生被枯蝶从一开始到现在的反应打击到了。   “这洞内有些冷,不知有床没有,这三更半夜的出门,本夫人现在累了,想要休息了。”枯蝶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个呵欠,用手捂住了香唇,又侧眼扫了叶家小弟一眼,接着道:“至于我家弟弟,既然你们不打算放他回家睡大觉,那也给他准备一个睡的地方吧!”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要是本夫人受了风寒,这脑子不管用,那耗费的可是你们的时间了。   “带夫人姐弟去休息。”孙先生终于发话了。   “夫人请跟小老儿来。”那个陈大人带着枯蝶往山洞右侧的一扇小门走去,那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则带着叶家小弟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枯蝶并没有阻止,她相信,到了这个时候,她对他们有更多的利用价值,对方绝不会在现在这个时候撕票,杀掉叶家小弟,那么,叶家小弟被带走,应该也是安全   枯蝶跟着那陈大人到了右侧小门前,按动了一个鼓起的地方,这扇小门就被打开了,进了里面之后,又是一截山洞的地道,走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吧,面前又出现了一扇小门,打开这扇小门之后,洞内生着一个火盆,里面还有一张床榻,上面被窝什么倒是一应俱全。   枯蝶也没有客气,进了洞内,仔细打量一番,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就将就着的了,在现代,为了完成任务,她曾钻过下水道,那里面的滋味可真不是人受的,现在这被子什么的,闻起来最起码没什么异味。   她是孕妇呀,孕妇呀,保住身体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才是第一要紧的。作为被挟持的人质,能有如此的待遇,还算是不错的,做人还是要知足的。   这地方是够隐秘,对古代的什么机关之类的,枯蝶并不擅长,这个山洞不但位置隐秘,里面也设置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东西,不知道裴奕涵,孟子轩他们到底用多长时间才能找到自己?不过,就算找到了,未必就能进得来救走自己!   不过,让她心中有些焦躁的,还是那个老问题,现在的这个裴奕涵真的是假的吗?她从内心深处实在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可那个孙先生的表情怎么看来都不像作伪。如果一切都是他们刻意为之的话,那匿名信就绝不是什么恶作剧了!   躺在这床榻上,身子还算暖和,思绪却是怎么也停止不下来,最后,她只好坐起身来,在床榻上,坐几个瑜伽的动作,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   那火药配方自然是不正确的,就算不正确,也没有人知道,她要的只是拖延时间,那配方上的许多材料,有的找起来,并不容易,就算那纸条落到别人手上,也没啥作用,因为里面少了一样最重要的,却多了两样根本无用   至于这一群绑匪,她觉得应该不会是东唐人才是,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她发觉今晚那个年轻人帮叶家小弟解除药效的时候,有一个喝水的动作,在喝水时不时直接端起来送到唇边,而是转过身去,将水送到唇里,然后又转过身来,将凉水喷到了叶家小弟的脸上。   这种动作好像是其他民族的一个习惯性动作吧,就从她来到东唐后,还是第一次看到人饮水有这样的讲究。   如果孙先生这一群人都是异邦人,那么,他们想要得到火药配方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了,无论哪个时代,那个国家,统治者对最先进的武器总有一种天然追逐的本能,在西南战场上,东唐国虽然一战成名,也引来了无数觊觎的目光。   不过,这样一来,这些人在东唐应该是以其他身份生活的,所做的事情也是严格保密的,自然日常行为也是受到限制的,要找到潜伏的他们并不容易,说起来,这些人跟现代的她应该也算是同行,只是,他们弄出一个真假裴奕涵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京城某宅院。   书房,香炉里的香正慢悠悠地燃着,这间书房很大,里面有几座书架,还有一扇装饰华丽的屏风,博古架上所摆的东西看起来样样都是珍品。   在书房的桌案后面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衣饰华贵,眉头紧锁,看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解的问题无法解决,此时,他面前的桌案上正摆着那副裴家的上交皇上的祖传女子画像,画中的女子穿着宝蓝色的奇装异服,虽然美丽,但有些伤风化,此时画中的美人目光炯炯地与看画之人对视,唇边还有一抹莫名的笑意。   看在这男子的眼中,就如同一种挑衅,这画是到了他的手中,也找人验过,这画的确传了几百年了,是裴家祖上传下来的那一幅,可他看不清这画中的玄机,自然就更加不知道这画中是否有他所想要知道的东西。   现在,他只能盯着这幅画不断地看,翻来覆去的看,虽然他安排的人带回来的消息也是,裴家的人并不知道这画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可裴家的人真的不知道吗?如果不是裴家人,他一生不会失去那么多,活着无什么意义!   “主子!”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吧。”他很快收敛了自己脸上的所有情绪,坐直了身子。   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神情冷淡的少年。   “何事?”   “回主子的话,从昨日一早,孙次就不见人影了。”   “孙次?”这人跟了他许多年了,一向倒是能给他出点有用的主意,人品也无什么大恶,不过利欲心重了一点,不过现在,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不见了?   “是,就连往日跟孙次交好的几人也不见了踪影,属下觉得有些奇怪,特意禀告主子一声。”   “再去找找,找到后带他们来见我。”   “是,主子。”这神情冷淡的少年打算转身出去,却又被唤住:“将那几名画师都给我请到书房来。”   “是,主子。”   142,大结局(06)   枯蝶在这山洞内待了几天,日子倒是不算难过,这姓孙的拿了火药配方短时间内也不会刁难与她,谁让这配方上的原料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照到的呢   就算找到了,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配好的,姓孙的绑架叶家小弟这个主意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妙计,本身一点都不高明,但不管怎样,她现在毕竟是阶下囚。   已经过了三日,外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枯蝶暗思,难道这山洞就这么难找?裴奕涵,孟子轩他们花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地方?还是,裴奕涵真的是个冒牌货,他明知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愿来救自己?   每当这个想法冒出来时,她心中另一个思绪总是在不断的反驳,不会的,她不相信,再高明的伪装能骗过自己,现在这山洞里面有机关,也许裴奕涵已经找到了地方,只是怕伤着她,这才打算想出一个完全之策再来救自己,比起怀疑他见死不救来,她宁愿相信他正在想方设法救自己出去。   她失踪了,不知道裴家的那些人现在都在干什么,还有元姐儿,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她待在她身边的时间实在不多,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保住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安全离开才是正道。   被关在山洞里面的她,不能出门透透气,所以,才觉得时间过的分外漫长,幸好,她锁住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刻漏,估计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布置的,这让她多少知道自从来到这里,到底过了几天。   那个姓孙的在这几天内,只现身了两次,每次都是都是同她打了一个照面就离开了,不知在忙什么,在此期间,她还是很担心叶家小弟的,也要求见了叶家小弟一面,在这伙人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得到之前,他们看起来也没有伤害叶家小弟的意思。   她所住的石室这个门,是有一定机关的,她也曾偷偷地研究了半晌,但要破这个门并不容易,就算她想方设法破了这个门,却不知道外边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形,不敢随意冒险,等开始研制火药时,势必要在山洞外做实验,到时,多留意这门的开启方式,要比现在轻举妄动的好。   她现在越是不动声色,对方越不是拿不准她的意图,警戒心也不会像刚开始那样强烈,再就是,她总是要赌一把,等着裴奕涵亲自来救自己才是,在他没来之前,她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不想轻举妄动,免得对方抱着就算不要火药,也要毁尸灭迹,那就惨了。   又过了一日,她每日的饭菜虽然不怎么合口味,但吃总比不吃的好,还是忍着吃了几口,就早早地坐在床榻之上,继续回想自从穿越到了这个时代,发生的一切一切。   就在枯蝶冥想了两个时辰,终于忍不住周身的困乏,迷迷糊糊沉睡过去的时候,她的救兵终于到了。   “看来夫人被绑架的日子过的也不错嘛?”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终于惊醒了枯蝶,一抬眼,就看到慕容月略带戏谑的表情。   她定了定神,这才发现那扇石门已经打开,她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救了,只是没有看到裴奕涵,她的心中还是若有所失。   “我弟弟没事吧?”   “没事,本夫人亲自出手来救两个人,要是救不回去,那才是砸招牌的事情。”门口出现了另外一人的声音和身影,是慕容夫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姐姐的招牌不是救人而是杀人吧。”既然已经全都安全了,枯蝶也戏谑道,慕容夫人曲离离曾是江湖上最有名的杀手,能为救自己出动,这份情还是领的。   “呵呵,妹妹不知道这两年,本夫人已经改行了吗?”   “改行了好呀,我家夫君呢?”   “裴大将军进宫去了,如果本府没有料错的话,现在宫内应该解决的差不多了。裴大将军嘱咐本官夫妻两一定要把他的夫人安然送回叶府,然后等他忙完宫内的事情,再回裴家。”   “哦,那就走吧。”看慕容月一脸神秘的样子,枯蝶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既然慕容月能找到这个地方,那么孙先生他们应该已经被控制住了,只是这几日,皇宫好像还发生了些事情,难不成,裴奕涵他们终于找到在宫内控制皇上的幕后主使了?   “让薛太医先帮你把把脉吧!”这次,他们救人可是做了完全的准备,慕容月还特意带了一名太医来,惟恐这些人伤着枯蝶。   “也好。”枯蝶本来打算说,她没事的,但最后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没有拒绝慕容月的好意。   伸出胳膊去,上面捂了一张帕子。   把完脉,薛太医的脸色却不太好,枯蝶心中咯噔一下,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妥?   “夫人,您中了一种很罕见的毒,这种毒刚开始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时日一长,中毒者容易疲倦,然后越来越嗜睡,等体内的毒彻底发作后,这人恐怕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中毒?”枯蝶有些发懵,这几天内,她知道要万事小心,虽然表面上显得很不在乎,但暗地里可是加倍小心的,就这样还中了毒、而且是无声无息,自己都不知道的毒。   “中毒?”慕容月夫妇也齐声发问,片刻后,又接着道:“可有解毒的法子?”   “请恕在下无能,这种毒只有找到配制之人也许可解。”   “请问薛太医,我这毒中了多少时日了,对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否有影响?”枯蝶虽然心中很懊恼,但超强的意志力让她现在仍然神色并无多大变化,她必须冷静下来,想一个能够解救的法子。   “这种毒短时间内倒是不会对夫人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只是,这肚子里的孩子也许会受到这毒的影响,如果再过一段时日,无法解毒,那夫人生产时,也是很危险的。”   “谢谢薛太医告知,我们现在还是先离开这里才是。”枯蝶很快冷静下来,她相信,薛太医应该没有胆子欺骗自己,那就是她真的中毒了,既然中了毒,那只有想解毒的法子,留在这里也是无益,这上天,将她丢在这个地方,也不让她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这里面还是搜一搜吧!”慕容月此时也回过神来,其实,那日枯蝶被带走时,他就知道了这个地方,但为了妥善地将人救出来,这才耽搁了几天,可现在人是救出来了,但却中了毒,让他心中多少有点惭愧。   虽然不知枯蝶是怎么中的毒,但在这洞内搜一搜看有无什么线索。   慕容月话音一落,他身后的两个亲随就开始在这山洞内四处翻检起来,可惜翻检了一会,还是一无所获。   几人只好一起出了枯蝶住的小山洞,向前走了几步,就是那洞内的大厅,此时的大厅倒是塞满了人,除了被救出来的叶家小弟之外,还有慕容月夫妇带来的人以及被抓起来的在洞内守着的人。   枯蝶的目光掠过这些人的面,并没有那位孙先生还有那位陈大人,只有三个被抓的绑匪是她曾经见过的,其他的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不知慕容月用了怎样的手段,这些人只是被活擒,并不曾受伤,总之,整个绑架事件暂时告一段落,只是不知那个孙先生和陈大人被抓了没有?   这时,慕容月带来的其他人也将这山洞内搜索完毕,有些觉得可能会用到的东西也被带走了。   山洞弯弯绕绕的,一行人出了山洞,终于到了山洞前的平台,此时仍是夜晚,那山崖上垂下来几根绳子,枯蝶先前有了身孕,自己攀着绳子向上爬显然不太现实,最后还是从上面放下了一个大筐子,枯蝶坐在了那筐子里面,然后又被慕容夫人用绳子将她固定妥当,上面的人才开始用力,将这大筐拉上了山崖。   当然,那些抓获的俘虏也跟她同样的待遇,折腾了半个时辰,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终于走出了山林,山林外,早就准备了两辆马车,叶家小弟和枯蝶上了一辆,然后由慕容月的人送他们回到了叶家。   叶家老爹,黄姨娘都是率先得到消息的,此时虽是半夜三更,但他们都在家中等着,不曾入睡,此时见到姐弟两完好无损,都放下一颗心来。   枯蝶在那山洞内待了几日,早有丫鬟们准备好了洗漱的东西,烧好了热水,泡在温暖的水中,她竟然很快有了困意,有些支撑不住的在浴桶中睡着了。   门外守着的晚照等了一会,听不见房内的响动,终于忍不住进门去看,这才发现枯蝶已经睡着了,当下喊了几声,枯蝶才性过神来,上了床,躺在绵软的被窝里沉沉睡去,有什么事,等明日醒了再说吧。   枯蝶这一睡,还真睡的时间挺长的,等她醒过来时,已经到了下午时分,睁开眼来,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自己的床前,是裴奕涵。   一看到裴奕涵,她的脑子里马上就回响起了那位孙先生说过的话,面前这个男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冒的?   枯蝶的脸上并没有欣喜之情,反而充满了审视的目光,就这么直直地盯着裴奕涵看,裴奕涵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道:“怎么了,可是被吓着了,为夫本应该亲自去救你的,但有些事情还需要为夫亲自去办,娘子该不会生为夫的气了吧?”   “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觉得什么?枯蝶收敛了眼眸,却一时之间不知到底该说什么。   “放心,为夫就算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找到解药,帮你解毒。”裴奕涵误认为枯蝶欲言又止,是因为体内中了毒,忙安慰道,但眸子里却有一闪而过的冷厉之光,可恶,竟然敢给他对心爱的娘子下毒,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解药很难找吗?”枯蝶换了一个话题,不管怎样,她身体是需要解药的,可不想这么莫名其妙地就死掉了,那未免太冤枉了。   薛太医帮她把脉的时候,叶家小弟并不在场,所以,叶家人并不知道她中了毒,裴奕涵既然知道她中了毒,想必是慕容月说的。   “等过了这几日,为夫就向皇上请假,然后带你去江南求医吧。”慕容月说过,江南有位神医被人称作情医,据说他医术十分高明,曾经治好了七王妃的宿疾,当然,这天下还有自家师弟的医术十分高明,只是这次却没有找到他的身影,自家娘子中的毒十有八九也是自家师弟配制而成的,只是他未必就愿意救人。   如果实在还找不到师弟的踪迹,那么,情医只能是最后的选择了。   “宫内的事情都完结了吗?我们裴家的那幅画到底有什么秘密?”枯蝶其实也想知道到底是何人竟然能在宫中控制住当今皇上,还非要那幅画不可。这几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先回家吧,家里他们还等着呢!”裴奕涵并没有开口详细解释,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道。   “也好,我们回家吧!”叶家对这具身体有养育之恩,她没有放任叶家小弟受到伤害,但还是在这里找不到该有的归属感,在她的心中,还是裴家才是她的家,虽然那个家,一点都不太平,虽然面前这个男子身上还有一定的疑团,可她生来就不是逃避现实的人,该怎样生活还要继续生活下去。   晚照这会进来道:“小姐,你醒了,老爷和姨娘还有少爷,请您和姑爷去客厅吃饭呢!”   “好,夫君,去前面等着,我梳洗过后马上就去,吃过饭我们就回府。”枯蝶也觉得肚子里有点饿了,自然不反对吃完饭才回去。   梳洗过后,到了饭厅,叶家老爹正和裴奕涵说着什么,从两人的表情来看,还算是相谈甚欢的,黄姨娘本就在大厅门边候着,这时,见枯蝶迎面而来,也上前扶住了枯蝶的另一边身子,然后来到座位上坐下。   黄姨娘虽说是个姨娘,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可叶家人口简单,这些年来,黄姨娘也对枯蝶有养育之恩,所以,枯蝶也不愿让她一个人站着侍候,当下就让她在下首坐了。   然后,又说了几句话后,就开始用饭,古人吃饭时不喜欢过多人讲话,所以,吃饭的气氛也有点沉闷。   吃完饭后,双方又寒暄了一阵,然后枯蝶夫妇才向叶家人告辞,带着两个随身的丫鬟,坐着马车向裴家而去。   枯蝶回到裴家,府中倒是没有什么人诧异,事先许多人都知道她回了叶家,至于回到叶家后到底发生了何事,几个跟着枯蝶回叶家的人早就被裴奕涵下了封口令,倒也不会随意乱说。   按照礼节,自然是要先去裴老夫人那里报个道。   如今,裴老祖宗已经去世,虽然枯蝶主持中馈,但这府中的女眷还是裴老夫人的辈分最高,平日里无事,府中的女眷们有一些还是聚在裴老夫人这里。   枯蝶进房的时候,自然又是被大家一顿盘问,大多都是试探叶家发生了何事,枯蝶为何去了这么长的时日,枯蝶都笑笑找着理由搪塞了。   恰好大夫人此时也让手中的奶娘抱着元姐儿在裴老夫人这里,裴老夫人虽然不喜欢这孩子的娘,但却是喜欢这个重孙女的,抱住不撒手,枯蝶只好在旁边又和府内的其他女眷们闲聊了片刻,才将自家女儿抱回了自己的院子   枯蝶心中有事,对裴奕涵的态度上自然就表现了出来,可她看来看去,实在看不出任何破绽来,可这事情就卡在心中,那也是憋的难受。枯蝶一直等着裴奕涵主动对自己说出这几天他到底干了什么,可裴奕涵从回府之后,一直窝在书房里,等天色黑了之后,才回到房中,只是定地坐在桌旁,时时若有所思,并没有开口多说什么,两人之间,显得沉默了许多。   等到了一更时分,元姐儿也被带娘带着去隔壁休息了,裴奕涵这才起身,来到了她的身旁,将她的身子环入怀中道:“为夫知道,娘子心中一定有很多疑问,为夫自己心中也有一些不解的地方,不如我们今晚一起去找找答案如何?”   “去找答案,到哪里?”   “刑部大牢。”   “好。”既然裴奕涵这么说了,并要带她一起去,那就去看看吧。   当下两人换了便于出外的衣袍,并没有惊动府内的其他人,仍是裴奕涵将她揽在怀中,向目的地而去,这熟悉的一幕,让她想起,刚成亲时,她的身子不好,裴奕涵晚上抱着她偷偷出府泡温泉的事情,如今,闻到身旁散发出熟悉味道的男子,她的心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刑部大牢枯蝶并没有来过,不过从他们来时所用的时间来推断,大概也用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   那守门的狱卒自然是认得裴奕涵的,所以,很快的放行了,枯蝶一身小厮的打扮,如今肚子也未显怀,又是跟在裴奕涵身后,低着头,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题外话------   最近身体不好,月末一定结局。   143,大结局(07)   枯蝶从裴奕涵跟这监牢的狱卒交谈的言语中得知,他们现在要见的人是一个叫做唐安的人,唐安这个名字,枯蝶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裴奕涵既然带她到这里来,就绝不会是为了来见一个无关紧要之人。这个唐安的身上也许有她想知道的一些东西。   一个皮肤黝黑,样子干瘦,有点的猥琐的中年狱卒在前面带路,他们夫妻两跟在后面,监牢的味道一点都不好闻,但枯蝶还是发现,这个唐安关押的地点显然更隐秘一些,一路经过的一些牢房,那里面都关了许多人,各个都蓬头垢面,神色不一,但这个唐安显然不在这些人中间。   直到走到尽头,拐了一个弯后,迎接他们的还是一排牢房,只是这一排的牢房,只在最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窗户,大概是为了透气的缘故,其他地方都是砖石密封的,不像先前走过的那些牢房,门只是木栅栏,属于半封闭式的存在。   走到右边第二间牢房时,前面的狱卒恭敬地道:“大将军,唐安就关在这里。”那狱卒主动地打开了门上的锁,然后退后一道。   “嗯,你在外边候着吧。”裴奕涵点了点头,又回头对枯蝶看了一眼,示意她跟着一起进去,这才推开门,两人先后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枯蝶先是有些不适应牢房的光线,里面黑兮兮的一团,还是裴奕涵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然后接着点亮牢房靠近门口的墙壁上的油灯,这牢房才整个亮了起来。   牢房内只有几把稻草,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东西,当然,还有一个带着锁链的五十多岁的男子,也许是牢房内的光线刺激了他,他终于抬起头来了,却是盯着裴奕涵扫了一眼,然后又敛下了眼眸。   这牢房内点亮的油灯光线虽然并不明亮,但枯蝶多少还是把这个人的容貌看了个大概,这是一张陌生的脸,在她的脑海中,并没有此人的身影存在   不过,就算如此,枯蝶也可以从这人面对裴奕涵的态度中看出,这人根本不把裴奕涵的到来放在眼里。   裴奕涵也没有马上开口,只是站在当地,一时之间,牢房内的气氛有些窒息。   “我们裴家的事许多都是你安排的,对吗?”片刻后,还是裴奕涵开口了。   那坐在稻草上的男子还是没有不抬头,不吭声。就像没有听到裴奕涵的声音一样。不予理睬。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只好布下天罗地网,早点将你的主子找出来,亲自去问他,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仇视我们裴家。”说完之后,裴奕涵转身,作势离开。   “哈哈,哈哈!”那男子先是一阵怪笑,片刻后,才停下来道:“大将军,真可笑,难道你做过的事情,你自己都忘记了吗?不过,就算大将军真的有通天的本事,也未必能找到我家王爷。”这男子说话的时候,嘴角遗留下来的笑容诡异中带着嘲讽。   枯蝶虽然一直没有开口,但在脑中不断接受着听到的信息,他们口中提到一个王爷,是哪位王爷?听这男子的口气,那位王爷如此仇恨裴奕涵,好像跟裴奕涵自己有关。   裴奕涵可能是在回想什么,久久没有回答。   “当然,大将军当年不过还只是一个孩子,不过就算你是个孩子,可你却是害了我家王爷一辈子。”   “既然你都说我家夫君当时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又有什么本事害人,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太可笑了吗?”枯蝶终于开口了。   “哦,原来定国夫人也在,你们夫妻看来还真的是夫唱妇随呀!不过,夫人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身上的毒吧,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呀,呵呵,裴大将军,看来你这一辈子,这克妻的命是注定了的。”   裴奕涵虽然只是背对着枯蝶,但枯蝶还是从裴奕涵那握紧的拳头觉察出他心中的愤怒。她伸出手中,将他的拳头握在她的掌中,然后巧笑嫣然地道:“就算本夫人只剩下一个时辰的性命,但只要与我家夫君在一起,那心中也是快活的,更何况,这毒并非一点找不到解药,就不劳您操心了,至于你家主子,他的下场倒是很难说吆,说不定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正等着他呢,呵呵!”   这个唐安也知道她中了毒,难道他和他的主子就是绑票叶家小弟的主谋?与那个孙先生都是一伙的,可如果真是一伙的话,他为何没有开头提到真假裴奕涵,这点,枯蝶到了现在还没有理出什么头绪来。但就算如此,她也不允许这人进一步打击自己心爱的男人。   “你们妄想,这世上绝对没有人再能找到我家王爷,至于奴才我,不过一条贱命,也享受了许多年的荣华,也够本了。如果大将军真的想知道王爷为何恨裴家入骨,还请您自己去找答案吧,哈哈,哈哈!”又是一阵怪笑。这人的神情到了后面,竟然有些癫狂了。   他们并没有再继续询问下去,出了牢房之后,裴奕涵的神情一直很沉默,枯蝶默默地跟在身后,一直等出了大牢,来到大街上之后,枯蝶才停住了脚步道:“夫君,你不觉得有些事情该告诉我吗?”   裴奕涵停住步子,转身面对着她,然后伸出手掌,将她搂到怀中,却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娘子,为夫决不允许你离开我的生命。”   “这是大街上,有人呢?”枯蝶扫到经过的路人面上讶异的表情,本来这时代,在大街上搂搂抱抱就有些不合时宜,更何况,枯蝶还是一身男装,两个大男人在大街上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这条街,即使在晚上,还是有行人来往的,难怪对方经过时见鬼的表情。   裴奕涵松开了怀抱她的手臂,揽腰将她一抱道:“回家再说。”然后运起轻功,向裴府而去。   枯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揽着他的脖子,享受着属于他们夫妻之间独有的亲近,一路上回到裴家。   进了他们的院子,四下里悄然无声,下人们大概都休息了,将她放在床上之后,裴奕涵也没有去梳洗,就随即躺了上来。然后静静地将她搂在怀中,片刻后,才开口道:“今晚我们去见的那个唐安,是二王府的管家。”   “二王府的管家?那他的主子就是二王爷?是不是那次我见过的那个二王爷?”枯蝶猛地一下坐了起来。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对皇权,她其实并无多少敬畏的感觉,尤其是当今皇帝,和七王爷,虽然多少都有些不太正常,但这跟裴家的关系也只是界定在皇家与臣子之间的距离,并没有让她非要去研究关注的理由,但这个二王爷干吗跟裴家这么过不去?到底在裴奕涵小的时候,有过怎样的纠葛?   “嗯,在二十多年前,有一段时间,二王爷跟裴家的关系很不错,为夫小的时候,二王爷还抱过我许多次。”裴奕涵在说这些的时候,枯蝶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心中有一抹不愿掩饰的伤感。   “既然,二王爷曾经对你这么好,那后来又发生什么了,我进门之后也不曾听家里人说过这位王爷。”一个不曾出现在裴家人口中的敌人,要找出他,自然很困难,难怪许多事情都不了了之。还有,如今看来,那个二王爷估计跟最近宫中的事情有关,只是如今看来,裴奕涵和七王爷他们解决了宫中的危机,但却没有抓住那个二王爷。   “这也算是我们裴家的禁忌吧,还记得我们成亲第二日,经过的那座被封起来的院墙吗?”   “院墙?”枯蝶开始在脑中回想当日经历的一切,脑子里还有些印象,片刻后,终于想起来了。   “夫君说的是大姑奶奶,大姑妈?”   “嗯,二十三年前,二王爷有一段时间,和爹爹的关系很不错,经常到裴家来,那时,二王爷还是个弱冠的少年,当时温润如玉,风度翩翩,虽然生母的出身并不高,但在京城中,还是很多闺阁千金心中的良人。”   “夫君的意思是,二王爷与大姑妈那时有了纠葛?”枯蝶在脑中很快将信息组织了一下,得出了最有可能的结论。   “嗯,只是,那时,大姑妈已经有了指腹为婚的夫婿,是崔家三房的嫡长子。”   崔家,也是‘七姓,之一的世家,和裴家一样,这是后来,枯蝶终于知道的。   “那最后怎样了?”枯蝶脱口而出之后才想到,其实,从大姑奶奶那被封住的院子来看,二王爷与大姑奶奶这段感情一定是个悲剧。   “后来,二王爷当然也知道大姑妈是有婚约的,甚至想方设法,让崔家情愿解除了婚约,并言明要娶大姑妈当他的王妃。”   “既然崔家那边的婚约可以解除,那为什么?”为什么两人之间到了最后还成了悲剧呢?   “但家里的人并不同意解除这门婚约,就算二王爷当时请求先皇赐婚,老太爷,老祖宗,还有祖母他们也不同意解除这门婚事。”   “这为什么,大姑妈嫁给二王爷才会幸福不是吗,为什么非要将大姑妈嫁到崔家去?而且,皇上都可以赐婚了,难道还要抗旨不成?”枯蝶有时实在无法理解这些世家们的思维,就连许多人认为是好姻缘的皇家,他们也可以置之不理,虽然,她成为裴家的媳妇,但由于她的思维多少并不与这个世界接轨,所以才对这些的感受度还是薄弱了一些,难怪,就算叶家老爹现在的官职还算可以,在裴家的一些人眼中,她的出身还是让她们很不屑。   如果连她这样的出身都遭到鄙视,那些小家碧玉,那些出身平民的恐怕永远都没有资格嫁入裴家这种七姓之家。真是让人难以理解的世家的骄傲。   “七姓之家一向都是互相通婚的,就拿我们家来说,只有你和九弟妹,还有几位庶出的长辈出身非七姓,这是七大世家一向形成的默契。这种默契,就算皇家有时也无法打破,更何况,当时,大姑妈的确是有婚约在身的。就算那位崔家的公子愿意解除婚约,但如果崔家的长辈不愿意,那也是不作数的。后来,这件事情就这么拖着了,直到有一天,为夫看到大姑妈病的要死了,然后老太爷,老祖宗,祖母她们阴沉的脸色,只是那时,为夫只有四岁多,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到了后来,就是大姑妈去世的消息,后来,为夫就很少见到二王爷,直到现在,为夫费尽周折,想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对裴家如此恨之入骨,没想到最后就查到了二王爷身上。”   “那个,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就算二王爷与大姑妈的这段感情不成,可那时,夫君你还只是一个四岁多的孩子,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如果我们裴家发生的许多事情与二王爷有关,那他为何如此憎恨你们长房呢。特别是你。按理说,那时候,二王爷也是很喜欢你的,不管是处于爱屋及乌,还是什么的,就算,大姑妈去了,那你也算是大姑妈最疼爱的侄儿,也不应该迁怒到你的身上呀,除非你真的做了什么事情,是你不记得了。”   “为夫真的不记得了,虽然懂事以后,每当想起二王爷与大姑妈来,心中总是有些遗憾的,但当年到底最后发生了什么,为夫真的想不起来了。”自家娘子的问题,裴奕涵不是没有想过,可他还是找不出答案来,当他查到二王爷身上时,一时之间,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当年他虽然小小年纪,和现在唐小二一样的年纪,可他还是很喜欢这个王爷叔叔的,只是没想到,多年之后,一个曾经在他心中很亲近的叔叔却对自己,还有裴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所以,他今天才去找唐安,想得到一个解释,既然唐安不愿意说,那他一定要把这位王爷叔叔找出来,寻求一个最后的答案。   “就算我们裴家的事情与当年的大姑妈有关,那宫里的事情呢?二王爷为什么要控制皇上,还有,他到底要咱家那幅画做什么,难道他知道这幅画里面的秘密不成?”   “有些事,为夫也没有答案,二王爷虽然控制了皇上,后来又被我们破解了,但如果他真的要夺宫的话,以前也有机会,而且如果采取更激烈的手段的话,更能达到更好的结果,但他的表现却很矛盾,这点,为夫也是想不明白的,不过,我们家的那幅画,倒是真的到了他的手中,这是皇上亲自告诉为夫的。”   “也许,二王爷迟迟没有动作,是因为想得到我手中的火药配方吧!”枯蝶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那个绑架弟弟的孙先生虽然与二王爷的确有关联,但这件绑架案却与二王爷无关,是那位孙先生的私心,现在这位孙先生被关在大理寺的监牢里,由于他的身份比较敏感,并不方便我们去探监。”   “这个孙先生身份很敏感?”   “不错,他并不是我们东唐人,还记得那位掳走你的雅珠公主吗?孙先生就是她的舅父,但是在二十多年前,就潜入了东唐,由于他从小就在东唐长大,又有另外的身份,所以,并没有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至于他跟在了二王爷身边,明显是另有所图的,至于火药的配方,最想得到的可能是他,而不是二王爷。在他没有绑架你和弟弟之前,慕容其实已经对他有所怀疑,就不管留意他的行踪,直到他绑架弟弟,索要火药配方时,进一步就确定了他的身份,因为他身边早有了慕容安排的人,为夫才将救你的任务交给了慕容他们夫妻两,只是,却没想到,还是让她中了毒。不过慕容这次的收获也不小,倒是将朝中以前没有觉察到的抓住了几个。如果不是这件事轮不到为夫直接审理,又不想将你牵扯进去,为夫一定会让他尝尝给你下毒的下场。   “既然是别国的奸细,抓住了就好,至于这毒吗,我们再想办法,不过,大姑妈和二王爷当年的事情,我们明日可以问问祖父和祖母,不管怎样,这件事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二王爷恨意难平,裴家深受其害,我们总要找出答案才是。”   “好。”   “前几日,祖父与我都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上是相同的内容,不仅如此,那个孙先生也承认那几封匿名信与二王爷他们有关,信上道,这世上不仅有一个真的你,还有一个假的你,这件事你怎么看?”关于真假裴奕涵的事情,一直是枯蝶心中的一个刺,在今晚这样的气氛下,枯蝶还是决定将这个刺挑出来,想寻求一个答案。   “那娘子是怎样看待这几封信的呢?是不是也怀疑过为夫的身份?”裴奕涵不答反问,目光灼灼。   ------题外话------   这个月月底完结!   终结局(上)   “诚实地说,刚接到这样的消息,我不可能一点都不去怀疑,但我实在找不出破绽来,除非从头到尾我嫁给你这个人身份都是假的。”枯蝶没有回避裴奕涵的目光,也直直地看过去,希望得到他的解释。   “不错,这世上还有一个另外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替身,可以说是为夫故意让他们找到了这样一个替身。”   “我不太明白夫君你的意思。”   “当为夫从十三弟口中知道了有人用假的替身来蒙蔽家中人时,为夫就动了一个念头,找了几个相貌与为夫相似的人选准备着,果然,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如果一味的防守只能让自己处于劣势的话,那为夫不介意主动出击。”   裴奕涵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成竹在胸的意味,让枯蝶意识到,一个曾经领兵的主帅,虽然在内宅上投注的心力不多,可作为一个大的家族的继承人,裴奕涵绝不是易于之辈,这件事从头到尾,她这个枕边人竟然没有得到一丝风声,实在是生气也不成,懊恼也不成,沮丧也不成,还心情纠结了一阵子想到这里,她伸手就去掐他:“夫君事先不告诉我,莫非是等着看我的笑话不成?就算有了那几个人选,对方又怎么会轻易上当?”   “娘子掐错地方了。”裴奕涵伸手将她的手掌包裹在手心中,细细地摩挲,然后又有些得寸进尺,一只手从她的手指蜿蜒而上,那种力道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渴望。直到停留才接着道:“就算为夫事先不告诉你,那事后也会告诉你的,反正不管怎样,娘子只能躺在为夫的怀中,生为夫的孩儿。”裴奕涵没有说出口的是,让对方误认为他们的计策有效后,他正在装傻,一个装傻的人怎么能告诉枕边人这件事呢?说起装傻这件事来,他还真有几分心虚。   “哼,要是万一你的计划有误,将为妻推到了别人的怀中怎办,是不是改日,为妻也能找几个替身,来试探试探夫君你?”枯蝶心中总觉得意不平,她原本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们夫妻二人早已交心,没想到他会瞒着她这样一件事情,实在可恼。   “为夫知道娘子舍不得用这样的计策,因为为夫只能是你一个人的。”裴奕涵的语气中带了点狡猾与笃定,虽说,这个时代三妻四妾盛行,可他毕竟不是平凡之辈,早就觉察到自家娘子对他独一无二的占有欲,又怎么会弄出几个女人来给自己添堵呢?   “你,哼,从明晚起,你就睡书房,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回房。”虽然已经确定裴奕涵这个古代男人是喜欢自己的,可作为一个独立自主惯了的现代人,她还是无法容忍裴奕涵的这种口气,好似将她吃定了一般,确定她整颗心都丢掉了,那她不给他一点惩罚也说不过去。   “最近无甚大的公事,为夫还是回房陪着娘子你是正道,就算娘子在门口守着,不让为夫进门,为夫也可以抱着娘子进门。”裴奕涵在黑暗中,仍看清了自家娘子表面的娇俏神色,当下心中爱极,反而将她的身子拥的更紧,手上的动作当然更不老实。   “你你这个无赖。”被他手上的动作撩拨的都有些软了,当然,她并不是真的就要惩罚他,虽然她表面上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可任何女人在心爱的男人面前,都有柔弱的一面,她们的心有时很矛盾,就算心中真的着恼,只要不是第三者,或者关乎亲情,友情,事业的大事,就算生气,也只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最终还是希望男人疼宠着自己,枯蝶已经习惯了身边这个男人每晚搂着她入睡,所以,裴奕涵现在如此无赖的语气反而取悦了她。   “娘子,为夫,可以了吗?”孩子已经过了三个月了,按照一般的理论来说,夫妻之间是可以行房事的,但毕竟妻子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他并不想放纵他的渴望,伤了爱妻肚子里的孩子,但这样忍着,实在是,实在是,对男人的最大折磨。   “嗯,你轻点,慢点,大概可以吧!”虽说她确认裴奕涵不像古代的其他男人在妻子怀孕的时候去走私,用通房什么的代替,但她也知道男人忍着这么长时间的确对身体不太好,她有些不忍心让他继续这么忍着。   “娘子放心,不会伤了我们的宝宝的。”裴奕涵一旦得到了枯蝶的应允,就像得到了一个通行证,在她的身上做够了柔情蜜意,这才到达渴望的地方,很轻柔,看着身下如此美丽娇俏的女子,心中暗道,如花美眷就是如此这般滋味了。这一生,他大概永远也放不开她离开了,既然如此,那就永远将她锁在他的怀中好了。   枯蝶的由于怀孕,更加敏感,身边又是心爱的男人,长期悬在裴家人头上的一柄剑终于落下,她多少有些轻松的感觉,不过还要进一步确认那些事与二王爷有关,那些事与二王爷无关,裴家是否还有另外居心叵测的人,但此时此刻,她还是投入地享受着身心交融的甜蜜感觉。   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是她的爱人,也许会是她这一生的爱人,他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路,希望在生命的末端,她会觉得无怨无悔。   那极致的感觉到来,她终于忍不住出声,他却蓦地停下了动作,急声道:“不舒服吗?是不是为夫太大力了?”   “没事。”就算在暗夜中,枯蝶的脸色也不由地泛红,被他收入眼底,随即明白了什么,当下更加柔情蜜意。   两人折腾了半晚,虽然动作都有些克制,但仍酣畅淋漓,枯蝶本就爱困,稍后,就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裴奕涵却仍精神奕奕,伸手将心爱的娘子揽在怀中,目光却投在天花板上,表情深沉,也只有在自家娘子面前,他才会换上一副表情,在其他事情上,他仍是一个心有沟壑的男人。   第二日,枯蝶醒来后,时辰已经不早了,今日好像是裴奕涵沐休的日子,但几个丫鬟进来侍候她,并没有看到裴奕涵的身影。   “大少奶奶,大少爷有事出去了,大概中午时分会回来陪您用饭。”红裳在一边道。   “哦。”枯蝶知道,二王爷还没有被抓住,不但他与皇室的事情有关,与自家的事情也有关,裴奕涵一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所以,也没有多加追问。自从她有了身孕之后,裴老夫人,裴大夫人她们都不愿让她再去请安问好,所以,每日她用完早饭之后,都是看着女儿在床上玩闹。   元姐儿现在已经能坐,能爬,再过三个月就周岁了,这丫头的精力显得很充沛,自己在小床上玩个不停,真不知道,日后会成全那个男人,想着,想着,枯蝶突然就笑了,这孩子才一丁点大,怎么都想到日后的成家立业上了,这人呀,一旦有了孩子,这心态果然就不一样了。   想起二王爷那件事,枯蝶此前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人,派人将裴俭叫来,问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就算是裴俭,对二王爷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这位王爷一向是很低调的,而且有一点很重要,他终生没有娶妻,王府里据说也只有两个侍妾。这位王爷反正不好女色,如果他与裴大姑奶奶当年的确有一段情的话,那么,看起来,他的确是个长情的人,如此不遗余力地报复裴家,说明他也许从来没有从当年那一段情中走出来。   到了中午吃饭时分,裴奕涵果然从外边回来了,两人用过午饭后,双双一起来到了裴老夫人和裴老国公的住处。   不知是裴奕涵事先给两位老人家打过招呼的缘故,还是怎的,裴老夫人和裴老国公在房中等着他们,院子里,房里侍候的人都远远退了去。   进门之后,见礼完毕,枯蝶就发现,裴老国公与裴老夫人的神色看起来都有些黯淡,他们大概也知道了些什么吧,毕竟,当年的裴大姑奶奶,就是裴奕涵的大姑妈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出了那样的事,当然对裴家的打击极大,也对两人的打击极大,只是到了现在,二十年都过去了,早已人事沧桑,但二王爷既然极力报复,就说明他从来不曾从过去走出来过。   落座之后,一时之间,都无人开口说话,片刻后,还是裴老国公先开口说话了:“当年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我并不在京中,而在边关,家中后宅的事大多都由老祖宗和你们祖母料理,如果想知道,还是问你们祖母吧!”   裴老夫人闻言,神情变幻不定,片刻后才道:“当年,我也没有想到大姐儿她竟然如此固执,更不曾想到二王爷他死抓着不放,更没想到,他们事先竟然私相授受,做出那种不知羞耻的事情,要不是涵哥儿提醒了我,我阻止了他们,那裴家的脸都给她丢尽了,我就权当没有养过这样一个女儿。”裴老夫人的语气有着恼怒,当然还有些伤感,但惟独没有愧疚。   “祖母说夫君提醒了你?”裴老夫人的话虽然有些模糊,但枯蝶还是从里面听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   “是呀,涵哥儿从小就聪明伶俐,要不是他说姑姑要和王爷叔叔走了,我怎么会发现大姐儿竟然胆大包天呀私奔,就算如此,还是太迟了,他们竟然还有了,还有了孽种。都怪我们当年,引狼入室。”虽然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裴老夫人语气中仍有掩饰不住的愤恨。   枯蝶与裴奕涵对望一眼,最后还是裴奕涵开口:“祖母,当年孙儿还小,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的确不记得当年大姑妈与二王爷要私奔的事,是他告密的,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二王爷才不放过他吗?可他当年只是一个四岁多的孩子,大人的事还不懂,也许在话语中真的说了什么,让祖母她们发现了,如此就这样,就从此承受二王爷的迁怒,他这心中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种丢脸的事情,怎么会让你们这些小孩子知道。”裴老夫人仍然没好气地道,就算午夜梦回时,她有时也会梦到女儿幽怨的脸,但很快就被心中的怒气给压制住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然会做出这种让自己,让裴家蒙羞的事情来,她甚至都不敢告诉老祖宗,一直偷偷地瞒着,只想处置了肚子里的那个孽种,再做打算,谁料到,那孩子气性竟然如此大,哎!这样的孽女,死了则罢,却闹得活着的人不得安宁。   “那后来怎样了?”其实,枯蝶一直都想不通,这裴家的大姑奶奶和二王爷也算门当户对,既然两人都生米煮成稀饭了,为啥就不能成全两人呢?非要私奔不成,还最后弄出这样一个悲剧,连裴奕涵这样一个小屁孩都给牵连了。   “他们走的当晚被我们发现了,然后将二王爷狠狠打了一顿,扔了出去。后来,二王爷和我们家再也没有来往过,就算无意中碰面,也是视作路人,只是没想到,他害死了我的女儿,还不放过我们裴家,这些年,恐怕许多事情都是他在背地里指使的。”裴老夫人语调仍愤愤不平。   “祖母,还有家里人当年为何都不愿成全他们呢,事情都到了那一步。”枯蝶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口了,如果当年与裴大姑奶奶相爱,私奔的是一个身份低下,平凡普通的人,还可以理解,可二王爷毕竟是皇室贵胄,这样都不通融吗?   “放肆,你以为什么人都可以嫁进裴家,娶我们裴家的女儿吗?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亲家公又对你父亲有救命之恩,你永远都没资格进我们裴家的大门。”裴老夫人怒斥道。   “祖父,祖母,我也觉得当年如果成全大姑姑跟二王爷,也许后来,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我们是身份高贵的世家也罢,是身份平凡的普通家族也罢,出身难道真的就代表一切吗?如果除了身份之外,我们一无所有,那么,这个家迟早也会败落的,你们应该看到,我们七姓之家这么多年来,固然出过一些人才,可相反的,每个家族也出了许多败类,而且,在朝中的影响力也大不如前了。”裴奕涵不愿听到自家祖母继续说出贬低自家娘子身份的话语来,忍不住开口道。   “是呀,祖父,祖母,也许我们小辈的这样说,你们觉得不顺耳,可除了出身之外,我们每个人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更重要,对夫君而言,七姓之家,也许有许多身份高贵的女子与他匹配,但最高贵的未必就是最合适的,最高贵的未必就能成全一对琴瑟和谐的夫妇,就算蝶儿出身不高贵,但蝶儿自己从来没觉得自己低贱过,如果以出身论贵贱,那未免太肤浅了点。”   虽然明知这些话可能会激怒裴老夫人,裴老国公,但枯蝶还是将这些话说出口了,在一个宣扬平等,自由社会长大的人,固然,社会地位的不同,会有些差异,可平民也可以当总统,那些自以为高贵的人一向就是让她嗤之以鼻的,如果裴家在这样下去,对将来的子孙后代未必就是好的。   “你你这在教训我了?”裴老夫人闻言,心中本就对枯蝶有疙瘩,听了她这样的话,不发怒才怪呢?   “够了,当年那件事也不是不能成全的,偏偏你不愿放下你的固执,才造成这样的结果,他们小夫妻俩说的也没错,如果当年不是先帝恰好驾崩,我们又一直支持当今圣上,当年的事,先帝未必就会善罢甘休,我们不同意这门婚事,固然是因为大姐儿事先有婚约,可在先帝和圣上的心中,何尝不觉得我们有蔑视皇室的意思,这些年,我们家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难道当今圣上会一点都不清楚吗?也许,这就是皇家对我们的警告,我们世家对皇室来说,既是助力,又是需要提防的,相互联姻,抱成一团固然有何处,可害处也是显而易见的,也许,我们真的要改变一些策略,在与几大世家维持良好关系的同时,也在其他方面做出一些调整,比如与其他各姓通婚。这要是我当初不反对涵哥儿这门婚事的缘故,如今看来,蝶儿比其他六姓的贵女都出色,你那侄孙女,倒是出身高贵,可到了我们家,惹出了那么多事,既然如此,还需要那么看重一个人的出身吗?还有我们家的那些姑娘,不要以为出身高贵,就比别人高贵了几分,最终要赢得家人的接纳,需要的是脑子,不是出身,不要以为有一个出身高贵的娘家,就肆无忌惮。”裴老国公毕竟是经历了多少年朝堂风雨的,他看问题不会仅仅限于裴家跟二王爷这一个爱情悲剧,还看的更加深远一些。对裴老夫人的偏执,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但有时也无能为力,只能不断地敲打敲打,尤其最后一句,是意有所指的,这几日,他在听到了出嫁的三孙女在婆家所做的一些事情,传的纷纷扬扬的,所以,才有此一说。   裴老夫人还想说什么,可裴老国公当着两个小辈的面却不给她留情面,让她心中也是极度懊恼,想开口说什么,一时之间,又不知说什么。对自己疼爱的孙子,她自然不会说什么,但对枯蝶这个孙媳妇,她心中的疙瘩却结的更厉害。   “那祖父可知道,二王爷为何对我们裴家的那副祖传的画像如此感兴趣?”枯蝶突然想到除了这段悲剧的爱情之外,还有那幅画。   “那幅画,我们都解不开其中的秘密,自然也不知道他为何对那画像感兴趣,除非那画像力真的包藏什么藏宝图之类的,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藏宝图恐怕不可能,近来,我们发现了许多二王爷隐匿起来的财富,这些年来,不仅东唐境内的许多店铺有两成是属于二王爷的产业,他的产业还分布异国境内,就算真的有藏宝图,又有多少财宝呢?”裴奕涵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既是如此,恐怕只有二王爷自己知道了。”   “你们没有抓到他,他会不会还对我们裴家不利?”裴老夫人闻言,她最关心的还是裴家人的安危。   枯蝶闻言,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了,一时之间没抓住。   “不管怎样,涵哥儿,蝶儿,这些日子,还是让家中的人多多留心才是。还有你们自己,也要多加注意。”   “祖父请放心,我们会留意的。”   裴奕涵和枯蝶从裴老国公这里得到的信息有限,就不再久留,两人出了裴老夫人的院子,一路走着走着,枯蝶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裴奕涵见状,停下了步子。   “夫君,你不觉得我们应该进这座院子去看看吗?”枯蝶的目光投向前边,从这条路会经过裴大姑奶奶当年住的院子。   “你说是”裴奕涵从枯蝶的眼中看到了一个相同的信息,既然在京城中布满了天罗地网,都没发现二王爷的踪迹,就连他最亲近的几人被抓到后,都无法说出他的藏身之处,如果二王爷对裴大姑奶奶一生真的情根深种,那这么多年来,他未必就没有来过裴家,如果他来过裴家,知道有这样一个封闭起来的院子,那么,他会不会在这个时候躲到这里来呢?一时之间,两人都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你留在这里,为夫进去看看。”不管到何时,自家娘子的安危还是很重要的,既然有了那个猜测,裴奕涵就想进去查看查看。   “还是多带几个人我们一起进去,我也想到里面看看。”   “也好。”   片刻后,裴奕涵就召集了裴家的一些暗卫们,在这院子的周围布置了一番,又带着几个人跟枯蝶一起翻墙进入了这座小院。   进入这小院,院子的格局和裴家的其他几位姑奶奶出嫁前住的地方感觉差不多,枯蝶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可裴奕涵明显的身子一僵。   “怎么了?”   “也许我们真的没有猜错,这里是住了人。”   “啊?”   “这院子关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进来过,可你看这院子的地,还有花草树木。现在的样子,跟我小时候常见的一模一样。”   “我明白了。”一个二十多年无人关注的院子,应该是极度荒凉的,可进了这座小院,却没有这种感觉。   裴奕涵打了一个手势,示意跟在后面的人留心,又将枯蝶的身子推到了身后。然后才轻手轻脚地向裴大姑奶奶曾经住过的寝居走去。   门是开着的,不仅门是开着的,就连窗户也是开着的,窗前还摆了两盆花,裴家的守卫不能不说不严密,但竟让有人住在自己家中,却没有觉察到,就算到了这个时候,枯蝶也绝对不会认为二王爷就是个愚蠢的人,年轻时,既然惊采绝艳过,就说明绝不是普通人。如果二王爷玉石俱焚的话,恐怕裴家上下都会有一场劫难。   “既然来了,你们夫妻就进来吧!”房内响起一个陌生而低沉的声音。   “为夫进去,你守在外边。”二王爷自投罗网,但裴奕涵却不能放松戒备,因此还是决定自己先进去再说。   “无妨,既然王爷没有打算逃走,那他就绝不会在自己心爱的人曾住过的房间杀人。”虽然枯蝶实在也不清楚二王爷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可她却知道,凭着二王爷的头脑,如果他不想出现,要真的抓到他,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既然他现在自动出现在裴家,也许,是真的想把二十年来的情仇做个了解吧。   如果真的要他们夫妻的命,二王爷多的是机会,所以,她的本能告诉她,二王爷此时并不想要他们的命。   “涵哥儿,还是你家娘子了解本王。进来吧!”   裴奕涵与枯蝶再次对望一眼,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入了房中。   房中并无太多的人,只有两个护卫模样的人面无表情地立在二王爷身后,二王爷则是坐在正中的一张椅子上。   这是枯蝶第一次真正打量这位二王爷,虽然说起来,他们这是第二次见面,当真正见到这位对裴家和裴奕涵造成许多伤害的中年人时,枯蝶却发现,这人眼眸中的东西让她很难对他抱以极大的仇恨与厌憎。   他的气质不像,还有,那一段悲剧的感情多少影响了她的心绪。甚至,他的眼神中海通过裴奕涵,似乎看到了什么。   “坐吧,涵哥儿,有二十几年,本王都没如此称呼过你了,本王还记得,当年小小的你,每躲在你姑姑的怀中的样子。”二王爷面色柔和,目光甚至有些怀念,有些柔情,这样一个人,实在无法想象出他冷血无情时是怎样的面貌来,此时的他,身上没有任何杀气,就像一个长者,一个慈爱的长者   “王爷,当年我只有四岁,真的记不清说过什么话了,其实,那时的我,还是觉得王爷叔叔跟大姑姑在一起,在一起,感觉,感觉,那时,我虽然什么都不懂,可记得你们相对而笑的样子很美好,等我有了娘子之后,回想起小时候看到的情景,有些东西想法就不一样了,可我还是想知道,王爷就如此憎恨裴家,憎恨我吗?”裴奕涵开口道。   “在认识你姑母之前,本王以为这世上的东西,凭着我的权势,地位,才华,能力,没有得不到的,可上天却给我开了一个玩笑,你们裴家如此折辱与我,本王甚至打算放弃身份地位和你姑母离开京城,隐姓埋名,做一对神仙眷侣,可裴家就是没有人成全,那时,本王知道你姑母已经有了身孕,也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她那么喜欢你这个侄儿,本王也曾经是多么的喜欢你,也希望自己的孩儿跟你一样的可爱,可你们裴家为何就不愿让一步呢,甚至本王请圣旨赐婚也不能,就算那时,看在你姑母的面子上,本王心中也无太多的怨恨,可是难道因为本王的生母是一个出身低贱的宫女就不能成为你们裴家的女婿吗?就算你们裴家不愿成全本王,为何连自己亲生的姑娘都要活活逼死,只因为她有了我们的孩子吗?”此时的二王爷面上早没有了先前的慈爱,神情中满是怨毒之色。看得出来,他的心结到了此时也难以解开,对二王爷来说,也许多情就是一把匕首,将他的人生割裂的四分五裂,无法圆满,而痛苦不止。   “王爷,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但在错误的时间用错误的方式爱一个人,结果有时往往难以预料,如果当年您爱慕大姑妈,发乎情,止于礼,也许,你们之间的事情还有转圜的可能,可是,你明知女子的名节在这个时代是多么的重要,你仍放纵了自己的欲望,结果,你们的感情无法修成正果,最后连后路都没有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彻底的占有就是真爱,真心爱一个人,是为了让对方过的幸福。王爷您只学会了得到,却没有学会失去,大姑妈同样如此,在私奔不成,失了名节,失了孩子,失了爱人的情况下,才生无可恋,离开了这个世界,可不管怎样,她绝不希望,她的爱人将来千方百计地伤害她的亲人,也不希望她的爱人一直活在痛苦里,永远无法解脱,能让王爷如此深爱的大姑妈,她必然是个极其美好的女子,王爷的所作所为,如果她泉下有知,是否是愿意来世与你再聚首呢?”枯蝶摸不准二王爷的心思,但也知道这样的人越是偏执,就越发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不管怎样,她都不希望,二王爷还继续对裴家人不利。不管二王爷最后的结局怎样,她都希望这人能解开心结。   “她真的不愿与本王来生再聚首吗?不,不会的,你这个女人,狡猾无比,本王是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   “王爷,大姑妈虽然去了,可不管怎样,你们两人都深深地爱过彼此,就算知道王爷做了这么多伤害裴家的事情,但就算她再心痛,也无法遗忘王爷的这片情。”枯蝶当然知道,二王爷此时的心情恐怕是在繁杂不过,她更加知道,以二王爷的执念,绝对不允许,裴大姑奶奶不爱他,所以,只好顺着他的心思来。   “也许,本王做错了,伤害了她的家人,九泉之下,奈何桥上,她真的不愿等待本王了,好在本王马上就要去见她了,到时再求她原谅吧!”二王爷先前愤恨的神色渐渐淡去,目光又回归平和,枯蝶和裴奕涵对望一眼,难道二王爷报复了十几年,现在打算收手了,而且从他的话中,还露出求死之意,一时之间,两人的心思都很复杂,在没有查出二王爷之前,枯蝶对这位幕后主使的恨意可是深厚无比的,可现在,却因为对方也是一个为情所伤,作茧自缚之人,而心中五味纷杂。   “怎么,本王搅的你们裴家天翻地覆,更是让涵哥儿你吃了许多苦头,落下一个克妻的名头,就连在边关,数次差点要了你的命,现在本王要自我了断了,你们怎么看起来一点喜色都无?”   “王爷,你虽然害过我们裴家那么多人,可是,如果是我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也无法彻底宽容,我理解您,但并不代表就原谅您对我们裴家的所作所为,对圣上的所作所为。”   “王爷您一直活在过去,可对我们来说,仇恨这东西是可怕的,它控制了您二十几年,无法解脱的苦楚您同样承受了这么多年,我不知道王爷为何在这个时候想通了一切,愿意放下,但既然愿意放下,应该内心喜悦的是王爷您才是,了断了这一世的情,来生可以再结情缘。”   “涵哥儿,对皇兄说一声,我从来都不曾想过要他的皇位,请他原谅我这次的任意妄为。”   “王爷,这句话您还是亲自对皇上讲比较好。”   “不了,本王希望就在这个地方离去,然后在九泉之下与她相聚。至于那个换血计划,想必涵哥儿已经知道了一些,那就应该知道,不但你们家本王派了人,其他六姓之家也有,本王原本是要摧毁你们这些自以为身份高贵的世家,可现在本王已经不打算收尾了,也许你们永远也不知道家中那一个人曾经是本王安排的棋子,呵呵,就让他们自己按照现在的身份生活下去吧,至于控制他们的毒,本王已经帮他们解了,以后的日子就随他们过了。”二王爷说完这段话时,口中突然涌出大量的黑血,一看就知道是中毒了。   “王爷,你来人,马上去请太医!”裴奕涵转身吩咐。   “不用麻烦了,他中的毒是无解的。”门外晃进来一个有点熟悉,有点陌生的人影,枯蝶定睛一看,才发现也算是个熟人,风千席,裴奕涵的那位变态师弟。   “你来了,本王知道你会来的,本王还知道,你心中大概是憎恨本王的,可有一点你错了,就算你娘曾经的确是本王的侍妾,可本王并非你的亲生父亲,你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本王这一生只爱一个女子,也只跟这一个女子有过肌肤之亲。”二王爷看向风千席,神色很平静,语调也很平静。   “你说谎,如果你不是我的亲生父亲,那谁是我的亲生父亲?”   “本王都要死了,何必骗你,本王也曾想把你当儿子看待,可惜,你不是她的儿子,本王无法对你动父子之情,倒是你家师兄,固然本王恨他的时候,恨的要死,可在本王的心中,实在希望有这样一个儿子的。本王之所以没有揭穿这一点,只是想要利用你为本王做事而已,如今,本王要离开了,这个真相就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了。”二王爷便说话,口中继续不断吐出黑血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风千席的神色中仍带着几分不敢置信,伸手就要去抓二王爷的衣领,却被裴奕涵阻止了。   “师弟,不要这样。他已经快死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风千席大喝一声,身子就向门外奔去。竟然没有人阻止他,也是,他善于施毒,恐怕门外的人已经中了暗算。   “你家夫人不是中了毒吗?你现在放走了你这位师弟,要想再找到解毒之人,恐怕不太容易了。”到了这个时候,二王爷说话的语气虽然已经有些断断续续了,可竟然还带了点调侃的意味。   “王爷可知道师弟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枯蝶也没有想到风千席这个变态还跟二王爷有关系,其实,现在想来,有些事情一推断,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本王为何要告诉你们,有本事你们去查好了。房内床下面的暗格里,有本王的一本手札,还有你们裴家的那幅画,现在本王物归原主吧,本王累了,不愿在继续用仇恨折磨自己了,该下去陪她了”二王爷断断续续地说完最后这一句话,终于闭上了眼睛。   他就这么死了?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二王爷放下了仇恨,了断了自己的生命,但枯蝶还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她心中还是有些感伤的,不过,善后的事情由裴奕涵来做,她进了房内,这是一间女子的闺阁,里面的摆设这些年大概都没有动过,并无什么华贵的东西,在床的暗格里,她终于找到了那幅画,还有一本类似二王爷日记的东西,就算到了现在,她还是闹不清楚二王爷为何会对一幅画感兴趣,这画又不是裴大姑奶奶的画像,希望能从这本日记中找到答案。她总觉得二王爷如此憎恨裴家,不仅仅是因为失去了爱人和孩子,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在内   作为逃犯的二王爷死在裴家,这事最终还是瞒了裴家大多数人,知道的只有寥寥几人,二王爷虽然死了,可他的临死之前,还留了一封书信给当今的圣上,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不得而知,可圣上最后对二王爷仍是厚葬,并没有株连二王爷身边的人,想起二王爷临死前曾说过,他从来都不想要江山,大概是真的,就算他一度控制了皇宫,也并没有对皇室造成大的损伤。   如今他人都死了,又无子嗣,亲近的家人,那么,再追究什么也没有什么大的必要了。   后来,枯蝶和裴奕涵翻阅二王爷那本日记,这才知道,裴大姑奶奶的孩子被裴老夫人派人灌药打掉之后,裴大姑奶奶的精神就有些癫狂了,那时,二王爷因为被裴家暴打一顿,卧病在床,等身子好了一些之后,又听闻,裴大姑奶奶身死的消息,整个人变的有些疯癫了,整日喝的醉醺醺的半夜三更在外游荡,看见女子就抱住大喊裴大姑奶奶的名字,谁知就在一个夜晚,他冲撞了几个江湖人,那些人将他再次暴打一顿,这次他的伤要比裴家打的更重一些,最主要的是,他的男性重点部位受了很重的损伤,从此失去了作为男人的能力。   一个男人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孩子,现在连一个完整的男人也算不上,难怪从此之后,他心性大变,开始筹谋报复,这一报复就这么多年。   至于裴家的这幅画,到底有什么秘密,裴家人都不知道,二王爷自然更不会知道,只是二王爷查裴家的往事时,无意中得知了一个传说,说当年裴家的祖上,那位大将军也曾经在男子的重点部位受了重伤,后来还是一位无名神医的功劳,据说那位神医留下了一本医书,后来又据说,这位神医就是裴家祖传画像上的这个女子,二王爷之所以想得到裴家这幅画,只是想知道到底有没有这样一本医书而已,可惜这幅画,实在看不出什么奥秘所在,就连裴家人自己也不知道,二王爷失望之余,又想到自己心爱的女子早已阴阳两隔,就算通过这画像真的能找到什么医书,这世上也再无爱人,找来又有何用,只觉得二十多年为情所困,江山非自己所恋,生无可恋,不如离去。   还写道,如果裴奕涵能在他毒发之前找到他,那么,他的一切财富五成上缴国库,五成留给裴奕涵继承等等。   当然,这里面还有这些年,二王爷对裴奕涵爱恨交织的感情以及对他的所作所为,就因为裴奕涵是裴大姑奶奶最疼爱的侄子,二王爷对他的感情也很复杂。   看完之后,枯蝶只能在此在心中感叹,问世间情为何物,也许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其中真正的味道,别人总归不在局中,当爱情与自己无关时,任何人都是圣人,都能理智地看待问题,当爱情与自己有关时,额,就连她如此理智的人也不免患得患失。   不过就算看完了这本日记,她发现裴家发生的许多事情仍无二王爷无关,既然有些事情不是二王爷做的,那又是何人呢?比起二王爷的所作所为来,她总有一个感觉,在裴家,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找到背后的幕后主使,比如裴大夫人被害的小产,还有其他一些事情都没有从二王爷这里找到答案。   不过,在西南跟朱玄棣有关的事情,倒是真的与二王爷有关,包括暗格真假裴奕涵的计划,之所以,能用假的代替真的,这里面还有风千席的功劳   关于二王爷这个与裴家纠缠了二十来年的阴谋者,最后死在心爱女子的房中,他的一切就像尘土一样,终于会沉寂下去,而枯蝶和裴奕涵的人生之路还有更长一段路程要走,二王爷只是一场狂风暴雨,他的离去并不等于终结,还有一些挫折等着他们继续前行,那个躲在蜡烛微光中的妇人真的也能放下一切吗?   特注:关于二王爷与裴大姑奶奶的故事,会有一个番外,亲们近日可能会看到。   时光荏苒,转眼之间,元姐儿迎来了一岁的生日,枯蝶肚子里的孩子也越来越大,她身上香毒的作用,近来她越来越嗜睡,裴奕涵在半个月前下了江南,枯蝶有孕不方便出门,只能让他亲自去找风千席,或者还可以找到七王爷推荐的那个什么情医来解毒。   由于枯蝶和裴奕涵一直瞒着家中人,关于自己中毒的信息,所以到了元姐儿周岁这日,裴家还是一片热闹,亲朋好友,车水马龙,作为小寿星的元姐儿,最大的功用和今天最大的节目就是抓周。   其实,对古代的这些风俗,枯蝶一向是可有可无的,后来她想,为何古代人在许多事情上有恨纷杂的仪式,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仪式代表的意义,更主要的是,这个时代的娱乐节目太少,难得遇到有娱乐的由头,所以抓住不免大办特办一番。   元姐儿这几个月倒是健健康康的,没有什么头疼脑热,倒是让枯蝶省心许多。   周岁这日,枯蝶倒是着力将女儿打扮了一番,粉粉嫩嫩的,吸引了众多夫人与小正太的目光,尤其唐少恨小盆友,一大早,就来裴家报道了,守在元姐儿身边,每当元姐儿被人抱在怀中时,他就开始皱眉。   元姐儿现在自己已经可以走路,也会自己说话了,不过枯蝶还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这孩子特爱干净,自从学会走路之后,绊倒了一定先爬起来,检查检查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弄脏了,   为了不让她摔倒,小胳膊,小腿受伤,枯蝶在小丫头住的房子里面的地上都铺上了地毯,这小丫头就算摔倒了,也没什么。   可那日在花园中玩,这小丫头摔倒之后,死活不愿意再玩了,拉着身边小丫鬟的手就要回房,回房之后,枯蝶才知道这小丫头是嫌弃花园小径上的泥土将她的小衣服弄脏了,回房后,非要换一身干净的。   还有一个现象就是,这小丫头不喜欢别人亲的她满脸的口水,小时候到没发现她这个特点,只是每次被人亲过之后就哇哇大哭,可后来,观察的多了,枯蝶不得不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来。   今日小丫头的脸一直臭臭的,别人不知道这孩子为啥越长越不爱笑,枯蝶可是知道,今天女儿脸上接受的口水太多了,难怪她一直臭着脸,谁让大人们亲,小正太们也趁机占便宜呢?   不过,有两个小正太被唐少恨小盆友给记恨上了,在对方身上撒了痒痒粉,闹的两个小正太就像小猴子一样,痒的根本站不住。   这还是红裳事后偷偷地告诉她的,这小家伙,要是其他小正太们靠近元姐儿一步距离,他就开始虎视眈眈了。   不是伸腿将对方绊倒,就做点事情将对方的注意力吸引到别的事情上去   抓周的东西无非就是,文房四宝,诗书,算盘,金银,还有花朵,吃食,玩具,胭脂水粉什么的。   可是将元姐儿放在这些东西中间时,这小丫头将所有的东西扫了一圈后,翻翻大眼睛,小嘴一撇,吐出两个字:“无聊!”   这一下,围着看抓周的人们都愣了,片刻后,才醒过神来都笑了起来。   裴大夫人笑着对裴三夫人道:“你看这孩子,这孩子,抓个周,她嫌无聊,那什么才是有趣的事情。”   “宝宝,抓个你最喜欢的东西给娘亲。”枯蝶其实对这个孩子抓什么根本不在意,不过这孩子不抓,可就冷场了,只好开口引导道。   小丫头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说实话,这小丫头倒是将自家娘亲的美貌给继承下来了,就算皱着小眉头,也让人觉得可爱的要命。   “娘亲,娘亲最喜欢宝宝,宝宝给你。”元姐儿还是不看那些东西一眼,迈着小短腿,伸出小胖手,抱住自家娘亲的圆肚子。   额,众人又是一阵无语,这小丫头根本不配合。   “宝宝,这些东西怎么办?”既然这小丫头不配合,枯蝶只能换个方向诱导。   “红裳姑姑给宝宝收起来。”   “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既然抓周的主角根本不配合,仪式也进行不下去了,裴大夫人只好出声打圆场。口中却有掩饰不住的疼爱之情。   抓周就这么无疾而终了,不过比起其他孩子来,元姐儿可是给一众大人们再次增加了新的谈资。   大人们忙起来了,小孩子们自然也不闲着,唐少恨小盆友早就牵着姐儿的手去玩了,后面跟着几个丫鬟。   一直到许多年之后,枯蝶都想不通,自家的大女儿是怎么了,为啥养成了一副冷若冰霜的性子,明明在家人面前也可以笑颜如花的,可只要对外人,只要是她认为没有意义的事情,目光一点都不停留,说的最多的两个字永远都是无聊!   幸亏遇上的是唐少恨小盆友这么个主,总会想办法逗这丫头,这算不算另类的匹配呢?   一个月后,裴奕涵没有带回风千席,却将风千席配的解药带了回来,终于解去了身上的毒。   日子继续无声无息地流过,从二王爷死后,裴家的日子也平静了许多,至少没有人随便死于非命。   朝中也无什么与裴家紧密相关的事情,枯蝶的日子还算平静,府中的一切已经上了轨道,虽然裴老夫人偶尔也给她脸色看,可看在她肚子中的孩子面上,也不敢给她太多的脸子看。至于府中的其他人,也没有人敢跟她对着干。就是裴三夫人,裴五夫人也不过暗地里给她使个小绊子,无伤大雅。   又过了几个月,终于到了枯蝶生产的日子,全家如临大敌,半夜三更,几位重量级的都集合到了他们房门之外。   稳婆什么的都是事先预备好的,这次,生孩子时间并不长,虽然很想生一个儿子,可结果生下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女儿,枯蝶心中多少还是有点遗憾的,虽说,她不在乎生的是男是女,可这个时代,还是一个很重男轻女的时代,承继香火被看的很重,尤其裴奕涵作为长房嫡孙更是如此。   裴大夫人和裴侯爷心中也有些许失望,不过转眼就想,就算这次也是女儿,只要能生,总会生出一个儿子来。   裴老国公和裴老夫人的失望就要重的多,尤其是裴老夫人,自从枯蝶请旨不准裴奕涵纳妾后,她就对枯蝶很不满,原本是打着为自家孙儿娶平妻的主意,如果枯蝶这次能一句的男则罢,可偏偏又生了一个女儿,孩子生下来,她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就转身回房了。   裴家其他房的人有一部分幸灾乐祸,有一部分无所谓,只有少一部分同情枯蝶。   对裴奕涵来说,无论是男是女,他都喜欢,虽然他也知道,自家娘子这次要是生一个儿子,会好一点,但他更关心的毕竟还是自家娘子的身体,房内的稳.婆,还有其他人还没退出时,他就闯进了产房之内。   “娘子,没事吧!”握住枯蝶的手,殷殷询问。   这次生孩子用的时间并不长,就算生下孩子,枯蝶的心智还是清明的,对上裴奕涵的目光,她挤出一抹笑道:“夫君,让你失望了。”   “像姐儿那么可爱的姑娘,就算生十个为夫也不嫌多,别胡思乱想,好好养好身子,我们再努力就是。”   “可如果我一直生不出儿子怎么办?”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许多人家越想要儿子,偏偏生出来的都是女儿,在生育这种事情上,枯蝶自己也感到很无力,如果她一直生不出儿子来,裴奕涵现在也许不会太在意,可以后呢?他真的不会在意吗?   “如果真的生不出来,如果娘子你真的很喜欢男孩儿,那就从兄弟中过继一个儿子,如果你觉得没有那个必要,那就让几个姑娘陪着我们过一辈子好了。”   “可可裴家,尤其我们长房,祖父,祖母,爹娘恐怕都不会高兴的。”   “别想那么多了,说不定过不了两年,我们就会抱一个大胖小子,祖父,祖母,爹娘那里,我会劝说他们的。”   有些事情还是等过上几年再说吧,如果到时,还是没有儿子,那么,他就必须做一个取舍来,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委屈自己心爱的女人的。   枯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因为她知道,这也不是裴奕涵一个人能够解决的问题,也许等过上几年,生了儿子,这个问题就不用继续纠结下去了。   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又过了两个月,枯蝶的身子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在这两个月内,裴大夫人倒是时时前来探望,并出声安慰道,让她不要心急,裴老夫人则一次都没有来探望过,至多就是派秦嬷嬷和闲筝送来几样补品而已。   裴家另外几房夫人倒是意思意思地前来探望了一番,不过这些,枯蝶并没有放在心中。   “老夫人,就算大少奶奶这次生的还是姑娘,那还有下次,怕只怕下次   “秦嬷嬷欲言又止,在裴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对这位主子的心思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上次虽然她使了鬼,可最后也不了了之,也没有查到她身上,不过,自从裴老夫人不再当家,不再主持府中的中馈之后,她的身份地位也一落千丈,大少奶奶整顿府中人事时,还处置了她的亲戚,她心中早就不畅快了,要是自家主子再次主持府中中馈,她就能重新过上往日风光的日子了,所以,自从大少奶奶再次生出一个女儿后,最幸灾乐祸的人就是她了。   “我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如果下次不管怎么,涵哥儿不能断了子孙香火,我们长房不能断了子孙香火。”   如果这个女人过两年还生不出儿子来,为了裴家,为了长房,她就要想办法了。   就这样,枯蝶和裴老夫人在随后的一年多内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和谐,裴老夫人每次找茬,也没占了几分便宜,跟裴老夫人不断斗法,几乎成了枯蝶随后一年多的重要工作,直到那一日,另一件事再次打破了裴家这滩平静的湖水。   “大少奶奶,小梦儿这两日让人感觉她很不对劲,神色总是慌慌张张的。今天一天都没见人了,奴婢派了几个人去找,也没有找到。”绿裳已经出嫁,晨曦也嫁了人,红裳现在还留在她的身边。   “小梦儿?”她记得自己的院子里好像是有这么个丫鬟的。   “大少奶奶不记得了,她曾经是冯姨娘的丫鬟,是您从总管那里要了她   “哦,是有这么回事,她怎么了?”经过红裳这么一提醒,枯蝶终于记起来这么个小丫头来,那双大号的绣鞋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呈现到了她的脑海中。   ------题外话------   本来打算今天结局的,可惜还有一点没写完,估计明后两天彻底完结,这文最后结局让柳絮拖得时间太长了,多余的话就不说了,还是很感谢亲们一如既往的支持,和漫长无奈的等待!   明日新坑《法医嫡女御夫记》正常更新了,亲们没收的,记得抱养,抱养了的,请继续支持柳絮!   终结局(下)   二王爷虽然死了,但发生在裴家的一些事情还没有结论,她一直有一个感觉,在这个家里,还隐藏着一个她不知道的敌人,是不是日子太平静了,那人也就忍不住要跳出来了?   也罢,有所行动的敌人比起按兵不动,不知他何时会突然发起的敌人来说,要好对付一些,拔不掉家中的这颗钉子,她总是心中无法安定下来。   “再去找找,问问最后见到小梦儿的人是谁?”沉淀了思绪,枯蝶的眼神很快清明起来,这个小梦儿自从来到她的院子之后,倒是一向安分守己,虽然只是外院的洒扫丫头,但一直手脚伶俐,与其他丫鬟们相处也算和睦,就算枯蝶不太留意这个小丫鬟,但她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身边的人盯着,小梦儿的表现她多少知道一些。   这样一个小丫鬟,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不见,既然她的院子最近风平浪静,那么,小梦儿突然不见,让她不得不想起从前的事情来,心中就多了一份警惕。   “是,大少奶奶。”红裳自从枯蝶从西南回京之后,多半在元姐儿身边侍候,之所以对小梦儿这个小丫头关注多一点,也是平日里与小梦儿交好的一个小丫头求到了她的面前,她才开了口。   “对了,寒星,这件事还是交给你来查吧!”绿裳如今再也不是她的丫头了,自然这个情报头子就退役了,红裳虽然心思玲珑,但枯蝶还是希望她把所有心力放在大女儿身上,这件事交给寒星去办,寒星自然知道该怎么查起。   “是,大少奶奶。”寒星应道,就打算着手去查,虽然最初她到裴家来,带着某种目的,不过跟枯蝶夫妇相处久了,相互之间就形成了一种默契。   枯蝶虽然从心中并不欢迎皇家在她和裴奕涵身边做这种安排,可如果这样就能让皇家放心的话,她也可以容忍,毕竟,她对寒星这个皇家的暗卫本身并不讨厌,不但相处起来还算融洽,这人还能为她所用,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   “等等,月菡,将王嫂子请进来。”王嫂子是管理这些小梦儿这些小丫头的管事娘子,平日里倒是一个精干人。   “大少奶奶的意思是,如果小梦儿真的不见了,您希望奴婢暗中去查,明面上的事情则让王嫂子来做?”   “嗯,正是这样,毕竟,府中还是有规矩的,一个小丫头不见了,自然该管事娘子先出面。”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可以省下许多脑细胞,寒星很快就意会了她的意图   如果不是这个小梦儿涉及到以前的旧案,一个小丫头的事情,就算是她院子里的人,根本不需要她这个当家主母来关注。让王嫂子在明面上去查,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毕竟,这府中人多嘴杂,一件小小的事情,有时也会渲染出一场轩然大波来。   就算枯蝶让王嫂子与寒星双管齐下,过了一日,还是没找到小梦儿的身影,这个小丫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府门所有的门房都说过,不曾见这个小丫头出府,这个小梦儿也没有武功什么的,如果人不在府中了,那就只剩一个可能,被人掳走了,可小梦儿这样一个身世简单的小奴婢,别人掳了她又有什么用处呢?   如果小梦儿没有被掳走,那就说明她被府中的人藏起来了,所以,她们才找不到她,不仅如此,她甚至觉得如果再过一日,还找不到这个小丫头的话,那这小丫头十有八九就不会是活人了,说不定对方已经毁尸灭迹了。   那些伪装自缢,推到湖中淹死,下毒,等等这些手段事后都留下了尸体,尸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总会留给活着的人一些线索,可如果对方毁尸灭迹的话,那小梦儿只能被当做一个失踪的人口来查,线索就一下断了。   “大少奶奶,现在怎么办?”寒星来的时间虽不长,对小梦儿之前的那段旧案了解并不深,但枯蝶既然让她去查小梦儿,那与小梦儿有关的事情自然也瞒不过她,惊蛇事件害了裴大夫人的子嗣,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裴家查到最后,虽然死了几个丫鬟,两个姨娘,但明显的,这并不是最后的结果。   “让总管在府内散发出消息,小梦儿偷走了本夫人一件御赐的宝物,要是谁在她失踪之前,发现过她的身影,或者听说过与她有关的事情,可以私下前来回禀,消息可靠者,可以前来领取赏银十两。”   既然这么查查不出来,她就悬赏,十两银子,在这个时代,足够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无病无灾的过一年温饱的日子了,裴家的丫鬟们,像管事娘子,还有主子们身边的一等丫鬟,月银每月二两,像小梦儿这种洒扫小丫鬟们,一个月的月例是五百钱,她就不信,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就一点痕迹都没有?   重赏之下,终于多了几条有用的信息,其中与小梦儿一起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小丫鬟报信说,曾经见到裴三夫人院中的一个老婆子的小女儿在两日前和小梦儿在枯蝶他们院子的后角门说过话。   枯蝶派人将这李婆子传到她面前,询问了几句,可也从对方口中没问出什么来,至于她家的小女儿,很凑巧的偏偏昨日在街上走失了。   世上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可这李婆子不开口,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就算枯蝶现在是当家主母,可这李婆子毕竟是三房的人,裴三夫人本来就对她主持府中中馈心中多有不满,如果她拿不出一个名头来,这个婆子她也无法逼迫对方开口,府中的规矩和人情世故她多少还需要遵守的,要不然,这府中的主子们都仿效她,那就得不偿失了。   既然不能明着对这李婆子怎样,只好暗中排查与李婆子母女有关的事情与人,最后,倒还真的确定了几个人选,排除过确实没什么嫌疑的几个之外,最后,枯蝶的目光停留到了一个人的身上,这人她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可给她的印象却很深刻,按理说,这样一个出挑的人不该在裴家默默无闻,即使她只是一个丫鬟,可偏偏的,她很少从裴家的各位主子以及下人们口中听到关于此人的事情。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她就是裴七夫人身边的贴身大丫鬟雪鸢,雪鸢是一个很美丽的名字,这个名字的主人自然是个很貌美的丫鬟,更主要的是,府中其他大丫鬟们,就算年龄再大的,过了二十岁也很少继续做丫鬟,不是被放出去嫁了人,就多半在府中找了人嫁了,当上了府中的管事娘子。   雪鸢一点都不年轻了,她虽然装束仍是丫鬟的装束,可从年龄上来判断,恐怕都快奔三了,在现代,三十岁的女人正是成熟期,仍是貌美如花的,但在古代,三十岁的女人有的都已经开始做祖母了,可不管怎么说,雪鸢仍然还是很美丽的一个女子。   她是裴七夫人的陪嫁丫鬟,并不是裴家的人,从裴七夫人进门到现在,过了这么多年,她一直跟在裴七夫人身边,但平日里,正式场合,有时反而出现的次数不多。就算雪鸢是个很美丽的丫鬟,府中的男主子中有心存不良的,也不敢去碰触她。   最根本的原因是裴七夫人她在裴家本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有婚约的裴七老爷死了,她还是嫁了进来,守了望门寡,这一辈子就这么毁了,这样一个女人,裴家的人自然是不会轻慢的,再加上,她在府中无欲无求,没有夫君,没有子嗣,也对别人构不成威胁,自然不会有人提防她,反而让裴家的主子多体恤她一些,既然她这个主子没有人轻易去招惹,那么,她身边的下人,也只有那么几个,自然也没有人大着胆子去招惹。   不,不对,一旦视线真的停留在雪鸢这个丫鬟身上后,枯蝶仍从这个丫鬟过去这些年与她有关的事件中嗅出了一抹异样的味道,凡是与雪鸢有过风声的男子,最后都销声匿迹了,有个别甚至还犯了大错,总之,下场都不怎么好,如果说这又是个巧合,那这未免太巧合了。   枯蝶一直相信,看似偶然的事情往往有其极大的必然性,她第一次,将关注的视线投到了裴七夫人主仆身上。   也许,关于裴七老爷的死,也要回过头来重新查上一查才是。   枯蝶之所以会怀疑到雪鸢,原因其实一点都不复杂,早年,李婆子母女并不是裴家的下人,由于黄河水灾,成了流民,是雪鸢一次出府时,救了这母女二人,后来,又走了一些路子,给这母女二人按了一个身份,进了府中当差。   这件事本来还算很隐秘,又过了那么多年,但当初雪鸢救治这母女两人时,还有府中几个下人见到过,要是着力去查,就让她给查了出来。   可话又说回来了,就算这个雪鸢真的让李婆子的女儿找过小梦儿,那并不代表对方就与小梦儿的失踪有关,无凭无据地,她也不能虽然找上门去。就算雪鸢的确与小梦儿的失踪有关,但此前,小梦儿与雪鸢没有任何明显的联系,在小梦儿的失踪事件中,雪鸢没有对小梦儿不利的动机。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雪鸢只是一个丫鬟,她自己与这府中的人并无太多纠葛,主子也不是实力派人物,那么,她如果真的做了某些事情,那让人不得不联想到她的主子,裴七夫人,裴七夫人毕竟是裴家的主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怀疑,就能盘问的。   枯蝶苦苦思索,难道凭着李婆子母女与雪鸢的关系,她连上雪鸢,这个思路是错的?尽管,她对自己这个推断产生了质疑,但还是要好好查查雪鸢这几日的行踪才是,只是,裴七夫人的住处她也去过一次,那里就像一个独立的王国一样,里面下人有限,跟雪鸢,裴七夫人亲近的人更加少。   难怪,裴七夫人院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少传出来,实在是因为这几乎是一个被遗忘的院子。   就算如此,枯蝶也不打算就让这件事情就此打住。   “去查查七夫人的院子,这几日可有什么动静?”   “是,大少奶奶。”不一会,消息就报了回来。   “大少奶奶,七夫人院子里这几日,里面的人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其他院子的人也没有去过,七夫人也只是昨日去给老夫人请了安,坐了一会,聊了几句家常,然后又去大夫人房中坐了一会,逗了逗咱们的大姐儿,晚饭时分,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再也没出去过。至于雪鸢姑娘,基本上一直待在院子里面,守着七夫人的院子。”寒星回想了一下自己查到的东西。   枯蝶沉思,听起来也没什么异常,如果现在什么都查不出来的话,只能从长计议了。   “大少奶奶,奴婢今日一早去后门见弟弟时,见了一件事情,说起来,倒是和七夫人有关了。”月菡原本一直没有吭声,这时突然开口道,枯蝶从西南回府之后,和裴奕涵派人倒是真的找到了月菡的弟弟,如今这丫头心愿了了,倒是安心地当起了丫鬟,也不再乱动什么歪心思了。   绿裳在今年年初就嫁到徐家去了,红裳和晨曦又多半守在元姐儿身边,剩下晚照,这丫头性子太直,脑袋却不够灵活,所以,现在房中的许多事情,她就交给寒星和月菡去办,这两人还算得力,对自己也算忠心。   “哦,何事?”   “奴婢回院子的时候,恰好看到三总管带着几个婆子,抬着几棵花树的树苗,向内院而来,奴婢偶尔从一个婆子口中听到,这些花树树苗好像是七夫人要的,打算栽种到七夫人的院子中呢,不知道这件事”月菡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只是将自己听到的说了出来,至于对自家主子有没有用,那主子自然会判断。   “栽树?”枯蝶在心中思谋片刻,后来好似想到什么,心中闪过一丝了然,难道是这样。只是,雪鸢或者还有七夫人,她们到底有小梦儿有何关系,为何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还是,七夫人与以前发生的事情有关,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查的话,她还是想不到这主仆二人的动机,如果雪鸢真的有问题,那七夫人这个主子一定也脱不了干系,甚至,还是主谋。   也许她该去拜访拜访这位七婶娘了,只要发生了的事情,总是会留下痕迹的。在所有的痕迹被清除干净之前,她不能继续等待。   想到这里,枯蝶交代了红裳还有奶娘,好好看着两个孩子,她则带了寒星和月菡,让厨房准备了几样精致的点心,去看望裴七夫人,美其名曰是感谢裴七夫人给两个孩子做的小衣服。   从内心深处来说,这裴七夫人的命运就这样了,枯蝶宁愿自己猜测错了,也不愿这个被裴老祖宗,还有裴家其他主子看重的守寡女子是个别有用心的人,所以,她需要去证实,也必须去证实。   裴七夫人的所在的院落本就比较偏僻,一路行来,也没遇上几个下人,到了院子门前,守门的婆子早已看到她们一行,见了礼之后,就让小丫鬟进去禀告了。   裴七夫人的院子跟裴家各房主子的院子比起来,属于那种不大不小的,里面的布置也没格外出彩的地方,但还算看着顺眼,果然,在靠近右侧厢房的地方,几棵花树下的泥土是新翻的。   枯蝶不动声色地扫了几眼,并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这时,裴七夫人已经迎了出来,这是枯蝶除了洞房那日,再一次仔细打量裴七夫人。仍是清清冷冷的样子,身上穿的衣服,带的首饰,也以冷色调为主,打扮的不是十分出彩,但也不会让人看了不舒服,实在是一个平常的夫人装扮。   “七婶娘的院子还是冷清了些,回头侄媳拨上几个过来,这院子的杂务还是多几个人料理为好。”枯蝶微笑道。面上的表情和平日里相见,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还是免了吧,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主子,要那么多人看着反而闹心,蝶儿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裴七夫人脸上也带着薄薄的笑意,却拒绝了枯蝶的建议。   枯蝶本就是随口一说,既然,裴七夫人这么多年来,院子就这么几个人,那现在自己想安排几个进来,要是真的如了圆,那才奇怪呢!   “既然七婶娘喜欢清静,那就罢了,只是有什么不方便的时候,一定要记得让人来说一声。”   “我这里的日子就是这样了,已经习惯了,蝶儿拿的这牡丹糕可是厨房的秦嫂子做的?”裴七夫人扫了一眼,月菡端在手中的托盘,转换了话题。   “是呀,听说祖母,娘,还有几位婶娘都喜欢这个,蝶儿就让秦嫂子做了一些,给七婶娘也带了一些。”枯蝶也不再在送人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两个姐儿还好吗,本来,我还打算今个用了晚饭去大嫂的院子里去看看大姐儿呢!”裴夫人和枯蝶并排进了裴七夫人房中。   刚落了座,雪鸢就将茶盅送了上来道:”大少奶奶请用茶。”   枯蝶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才微微笑道:”七婶娘,蝶儿原本以为自己院子里的丫头都是好看的,可跟你家雪鸢比起来,总是差了几分颜色。”   裴七夫人神情似乎愣了一下,马上就回过神来道:”是我连累了他,难得他一直愿意陪着我。”这次,裴七夫人倒不像上次枯蝶夸赞雪鸢的时候,说出将雪鸢让给枯蝶的话语来。也没有对雪鸢的容貌自谦几句。   “大少奶奶不要笑话奴婢了,在大少奶奶这样的容貌面前,奴婢这点颜色算什么,夫人也别这么说,你就是奴婢心中最重要的人,离开你,奴婢又能去哪里呢?”雪鸢开口了,她的声音并不像一般女子那样的婉转,当然也不像男子那般低沉,自有一种属于她自己的味道,听到耳中还算悦耳。   枯蝶闻言,心道,这主仆两人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这雪鸢称呼裴七夫人时用的字竟然不是表示敬重的您,而是你,只有将两人放在平等位置上,用这个字才显得理所当然。   两下枯蝶又在裴七夫人房中坐了一会,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这才告辞   裴七夫人和身边的小丫鬟还有雪鸢,一路将枯蝶送出了院子,这才回转房中。   雪鸢使了一个眼色,房内两个小丫鬟都知趣地退了出去。   房内只留下了裴七夫人和雪鸢两人,雪鸢一改先前的恭敬,来到床边,手上一使力,就将裴七夫人抱的转了一个方向,坐到了他的怀中。   “怎么了,不高兴了。”   “你今日为何突然要在院子里中什么花树,大少奶奶又怎么突然到我们院子里来了?是不是你这几日又做了什么?”裴七夫人沉着脸,虽然先前她从枯蝶的话语中也没找到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但她每对上枯蝶的目光,心中就涌起一抹强烈的不安来。总感觉危险正在向自己靠近。   “真的没什么,你不要多想。”雪鸢并不愿多说什么。   “既然你不打算对我说实话,那明日你就出府,再也不要回来了。”身后的人越是说的折磨轻描淡写,裴七夫人就觉得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   “你知道,无论如何,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的,为何一定要逼我呢?”雪鸢的声音此时要比先前显的更要低沉一些。   “那就实话实说,在这个地方,我们两人相依为命,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事瞒着我。”   “有个小丫头发现了我的秘密,我就处置了她,恰好她先前是侍候死去的冯姨娘的,后来冯姨娘死后,总管本来都要把这些人发卖,却没料到,恰好让大少奶奶碰到了,就将那丫头要到了她的院子里。前几日,我晾在外边的鞋子,不知怎么就让五房的小丫头养的小狗给叼走了一只,这鞋子自然不能让其他人看到,我就一路追了过去,没想到那小狗竟然将鞋子扔到了那小丫头去茅厕的路上,然后那小丫头捡到鞋子后,大变的脸色让我确认她可能知道些什么,不仅如此,她还看到了我,如果这鞋子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这样一双鞋,绝不是女子的尺寸,恐怕有人就会怀疑到我的身份,为了让我们的日子不再受人打扰,这个小丫头只能永远地闭嘴了。”   “既然那小丫头现在已经是大少奶奶院子里的人,有的是方法让她闭嘴,你要了她的命,固然可以一了百了,是不是大少奶奶对我们已经有了疑心   “有没有疑心,过上两日我们就知道了。”   当晚,枯蝶心中一直在想裴七夫人主仆的事情,裴奕涵从一进门到现在,就觉得自家娘子心事重重,他一直再等她开口,可等到足足有半个时辰了,自家娘子还是盯着床帐发呆。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他柔声问道。虽然每晚都想做自己爱做的事情,可眼下自家娘子明显心不在焉,他还是很关心她心中在想什么。   “夫君,你对七婶娘和她的丫鬟雪鸢则么看?”裴七夫人当年的事情,她知道的甚少,也许让裴奕涵去查查,看能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不?   “七婶娘?她怎么了?雪鸢,应该是七婶娘的陪嫁丫鬟吧?”裴奕涵有些不确定,裴家人多势众个,各房的丫鬟加起来,有上千人,他有印象的并不多。   枯蝶当下将小梦儿的失踪,以及她对七婶娘主仆的怀疑都说了出来。   “既然娘子有怀疑,为夫可以帮你查查当年七婶娘出嫁前后的事情。”裴奕涵一向相信自家娘子不会无的放矢,她既然心中有疑问,那就好好地查一查,如果与七婶娘主仆无关,那七婶娘也可以洗清嫌疑,如果七婶娘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那裴家家规也决不轻饶。   “那夫君说,这小梦儿会不会真的被埋在了花树底下?”小梦儿失踪了,又没有出府,如果是被害了,那尸首总是要处理的,裴七夫人院子偏偏这两日栽树,她不能不那样怀疑。   “既然,你心中怀疑,不如今晚,我就找两个人去那几棵花树之下探一探。”   “也好,小心一点,不要让院子里的人发现了。”   裴奕涵起身出了房门,一会又回到了房中,两人都没有睡意,大概等了将近一个半时辰之后,裴俭的声音才在窗外响起,”大少爷,大少奶奶,那花树之下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没有可疑的东西,难道我真的猜错了?”枯蝶自言自语道,裴奕涵动用的是裴家的暗卫,查这点事情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难道她真的想错了吗?裴七夫人真的是单纯的在院子里种几棵树?这么简单?   过了两日,裴家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大事,就连裴七夫人那里也没什么动静。   从裴七夫人李家那里传来的消息也没什么有用的消息,可枯蝶和裴奕涵还是发现了一点,那就是裴七夫人从小并不是长在京城的,她虽然也是李家嫡系的子女,但小的时候一直跟着父母在外任上。   后来,裴七夫人的爹娘同时染病,竟然先后去了,当时裴七夫人也只有十五岁,带着几个家仆,还有奶娘回了京城,回了京城没过一年时间,就嫁进了裴家。   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疑点,但奇怪的是,裴七夫人带着进京的家仆们,除了一个小丫头,还有雪鸢奶娘之外,在坐船回京的途中,那船在半路上竟然翻船了,结果其他家仆都葬身水底了,至于那位奶娘,到了裴家,也不过过了半年的时间,就的急病去了。   虽然回到京城之后,李家的人也曾派人打听过,可裴七夫人只是个孤女,上京所带的财物也多半落入了水中,回到府中,她嫡亲的祖母已经去世,其他的叔伯们都是隔着的,就没人过度地关注她了,就算是当年打算嫁入裴家守望门寡,李家的人也没几个人拦着。   进了裴家以后,没有男人撑腰,也没有子嗣,所以,裴家的人也不会追根究底地去查询她的往昔。可现在看来,是真的需要查一查了。   “为夫已经派裴俭去宣州了,查查七婶娘小时候的事情,顺便也查查当年她上京途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嗯,查查总是好的,要不然,我们总是放不下心来,我们府中人多,别的不求,这平安是一定要求的。”   “最近京城也不太平,有消息说,当年六王府的小王爷有人在京中发现了他的踪影,皇上派我前去坐镇京津大营,恐怕不能日日回府了。”   “六王府的小王爷?”枯蝶穿越的迟,没有遇上六王爷当年的叛乱,这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防守京城的一半兵力就属于京津大营统管。如果六王府的小王爷卷土重来,恐怕京城有一段时间又要不太平了。   “这段时间,家中你也要多操心,不过祖父和爹爹也在家中,想必也没有人敢轻易找裴家的麻烦,不过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嗯,我知道,你也要小心。”裴奕涵掌握着京城守卫的一半兵力,对方恐怕会想办法对付他。他的安全更重要。   “会的,娘子。”想着以后一段日子每天晚上无法跟自家娘子亲亲我我,裴奕涵今晚就想好好吃一顿。手,口都不老实起来。   对男人来说,一旦有了女人每天晚上暖被窝,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身边没心爱的女人,总觉得空落落的。裴奕涵还没有独守空床呢?就这么一想,就变的恋恋不舍起来了,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看来自己也逃不过呀。两人折腾完毕之后,枯蝶累极,在裴奕涵怀中沉沉睡去,裴奕涵盯着怀中的睡颜竟想起了两人初次见面的那个晚上。   那时,她明显由于生病,身子娇弱,但气势却很凌人,如今,他们两人琴瑟和鸣,想起初见,反而有一种别样的滋味在心头。   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人生漫长,还需继续携手前行。   裴奕涵离开之后,枯蝶的日子一如既往的过,府中也算风平浪静。只是,京城的乱党还没有闯进裴家的门,枯蝶的院子倒是闯入了两名刺客。   这两名刺客一出手就是杀招,招招取的都是枯蝶的性命,虽然看不到对方的容貌,也无法判断对方的身份。   可从这逼人的杀气中,枯蝶还觉得这两个刺客应该不是普通人才是,甚至可能还是职业杀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从对方闯入房中,一言不发,就痛下杀手就能看的出来。   而且这两人如此嚣张,光天化日闯入房中行凶,无不表示这两人根本不把裴家放在眼里。   没有人乖乖地等着对方来砍,枯蝶自然也一样,她还没活够呢?怎会在这个时候乖乖受死,不过这时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刺客是针对她一个人而来的,两个孩子现在也不在身边,要是两个孩子在这里,被刺客伤了,或者以孩子威胁她,那情况就更危险了。   房内的几个丫鬟,早就吓坏了,枯蝶虽然没有武功,但在现代所学的防身保命的招式还在,她几次险险躲过刺客的杀招,好在这刺客很有原则,只针对她一个人,并没有伤了房内其他人。   突然生变,寒星比起其他几个丫鬟来,明显要沉稳许多,这时也顾不上别的了,恰好裴奕涵的房中,床头就挂着一柄宝剑,寒星挪到那宝剑前,抽出了里面的剑刃,然后就向刺客之一攻了过去,暂时解开了刺客的围困。   屋内大乱,这时,裴家的护卫们早已得到了消息,两名刺客得手不易,几个丫鬟都躲在墙角,知道她们手无缚鸡之力,不但帮不了忙,可能还会连累大少奶奶跟寒星,也不敢大声喊叫,就这么僵持着。   枯蝶现在的身体调养的已经很好了,她的动作本来就比较迅疾诡异,刺客一时之间无法得手,外边裴家的护卫已经进了院子,两人不再恋战,对视一眼,不再进攻,身子夺窗而去,选了一个方向,逃逸而去。   两名刺客离去之后,枯蝶全身都汗湿了,这才感觉腿脚都有些发软,在刚才的对战中,她不占一点优势,虽然这两人招招致命,但枯蝶总觉得,如果这两人如果真的要她的命的话,不会撤退的这么快。   可就算如此,她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她的命。   “大少奶奶,喝点茶压压惊。”丫鬟们见刺客走了,这才慢慢缓过神来,跟着枯蝶去过西南的晚照和寒星,自然知道枯蝶不是娇弱的小姑娘。   虽然她们也不知道自家主子用的是什么功夫,有些招式那么奇怪,不过好在危机终于解除了,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快去隔壁房间看看,姐儿可好?”虽然这两个刺客是针对自己的,可做娘的,永远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孩子。   “是,大少奶奶。”月菡提了提神,打算去隔壁探探小主子们,还没走到门口,门外就呼啦啦地闯进一群人,红裳和晨曦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也顾不上什么规矩,就急急地闯了进来。   “大少奶奶,你没事,没事就好,吓死我们了。”红裳脸色有些不好,刚才这边的打斗声也传到隔壁了,虽然也心急这边的事情,但她知道小主子们的安危也很重要,只和房中的奶娘还有几个丫鬟将桌子抬到门边,挡住了门,又将窗子关的紧紧的,用房内能用的东西抵住,防止刺客闯到隔壁,伤了孩子。   一听到院子里响起护卫们的声音,知道刺客已经退走了,她们才将门窗后的东西搬开,到隔壁查看情况。   如今看到枯蝶她们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枯蝶从这些丫鬟婆子们的脸色看出,她们都吓坏了,并且是真的关心自己安危的,当下也恢复了镇定道:“你们能好好地守着小主子,做的很好,以后再遇到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要慌乱,沉着应付就是,发话下去,从我的月银中拿出五两,让厨房好好置办几桌酒席,给你们压压惊。”   裴家大白天的竟然进了刺客,刺客的目标还是当家主母,这个消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家中每个角落。   得到消息早的,离枯蝶院子近的都赶了过来,一时之间,枯蝶的院子人满为患,就连心中对枯蝶有疙瘩的裴老夫人,也派了闲筝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最先到的是裴三夫人,看到枯蝶安然无恙,她眼中闪过一抹希望,如果枯蝶出了什么事,那她就能继续在府中的事情上掺一脚了,她虽然嫉妒枯蝶这个主母的位子,但还不至于就希望枯蝶就此丧命。   反而对府中守卫不严,发了几句牢骚,这次,刺客对的是枯蝶,那要是对的是府中其他手无缚鸡之力的主子,那还能有命在吗?   不仅如此,府中其他人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一时之间,还真的人人自危起来。   府中的守卫枯蝶并没有插手,毕竟裴老国公和裴侯爷还在,裴奕涵最近都住在京津大营,自然顾不上府中外院的事情,别人也迁怒不到他的头上去   随后,各房的人都来问候,没有亲自来的,也派了身边的人查看情况。   裴大夫人赶到之后,更是将枯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看到她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府中进了刺客,这等大事自然不能瞒着裴奕涵,没等枯蝶吩咐什么,总管早就派人去送信了。   晚饭时分,裴奕涵就从京津大营赶了回来,一进门,和裴大夫人一样,将她全身检查了一遍,就将她整个人揽在怀中,死死不放开。   枯蝶回想起今日的凶险来,也心有余悸,也没有挣扎,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了足有一刻钟,这才放开手。   裴奕涵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竟然有人在他的头上动土,敢伤害他心爱的女人,他岂能善罢甘休,就算裴家的暗卫和他自己培养的人倾巢而出,也要将这两个刺客找出来,对那幕后之人,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裴七夫人房中,啪地一声,裴七夫人将手中的茶盅掷到地上落了粉碎,茶叶的残汁顺着石板的缝隙缓缓流动,茶香飘散在空气中,却压不下她心中的怒火。   “都对你说过了,不要轻举妄动,你为何还做出这样的蠢事来。”裴七夫人满面的怒色,看着坐在对方的雪鸢。   雪鸢不吭声,前几天他故意做出栽种花树的样子,其实就是为了试探大少奶奶到底是否对自己起疑了,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就有人动过那花树旁边的泥土了,只可惜,小梦儿的尸体根本就没有埋在这泥土之下,而是被他在身上绑了石头,沉入了那边的湖底,除非这一段日子,有人掉入湖中,才能在那湖底发现小梦儿的尸首。   裴家以前他们动过多少手脚,大少奶奶的精明他是领教过的,如果让她真的查出什么,那他和念慈就全都完了,到时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所以,在大少奶奶没有查出什么之前,他才动了杀心。   只要除了大少奶奶,就算大少爷也知道点什么,可男人对内院的事情本来就知道的有限,查起来也不方便,裴家的其他人绝不会疑心到他们身上,那样,他和念慈就安全了。可没想到,花了大价钱请来的这两人竟然是个废物,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此时,他的心中同样有怒火的。   念慈对他有救命之恩,而他当年一眼看到她时,就动了心,更何况,他们两人的命运都一样的凄惨,所以,他才愿意陪着念慈,男扮女装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下来,他们暗地里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也没有被裴家人发现,可自从这位大少奶奶进门以来,他们所作的事情虽然成功了一些,但也花费了极大的力气,往日,他们做事只需要借力打力,利用其他人的把柄和弱点成事,可如今,他的身份面临暴露的危险,让他不得不一次次杀人灭口,上次在花丛中深夜方便,就被那个婆子给发现了,这次,自己的鞋子又让小梦儿那个丫头发现了。   和上次那个婆子死后不了了之相比,这次明显不能那么轻易过关,他才再次强而走险,买凶杀人。   “不过,你既然找的是青衣楼的人,想必他们绝对不会供出你的身份的,就算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还有裴家的人再怎么查,都查不到我们头上。”裴七夫人虽然恼怒,恼怒雪鸢沉不住气,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只能想解决的办法。   就算大少奶奶,大少爷他们心中对自己有了疑心,只要他们查不出雪鸢男扮女装的身份,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做了什么,那自己在这府中还是安全的。   “以后我会加倍小心的,不会再擅作主张了,你不要生气了,嗯?”雪鸢从桌子对面走过来,将她的身子揽在了怀中,低头往她的脸颊亲去。   虽然生气,也不忍心继续责骂与他,本来她已经放下了仇恨,可如今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受她的控制了,这个男人陪着她这么多年,不能以男人的真身见人,她心中何尝没有愧疚。   十几年来,她心中就凭借仇恨活着,本想看着裴家的人一个个去死,才能消除她心中的恨意,可面对元姐儿那么可爱的孩子,她突然想起,曾经她也是多么天真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她害了裴家那么多人,其实,她自己又何曾真的因为报复而快乐过。   关于这两名刺客,就像裴七夫人所说的,青衣楼自然有属于它自己的规矩,就算裴奕涵费了大量的功夫也不能从中查出什么来。   枯蝶得知这两人身份都是三十几年后的事情了,那时,他们的小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不知怎么的,就闯入了青衣楼的总坛,还查阅了里面的档案,里面恰好有这两个刺客的记载,那里面的档案,没有名姓,只有代号。   从这两名刺客其他的记录来看,这两人的确是杀手界的精英,但偏偏在枯蝶这里铩羽而归,就连他们的儿子裴其芳聪明到让唐少恨小盆友都嫉妒的脑袋瓜,也想不出,自家娘亲的花拳绣腿,为何会在两个顶尖刺客的刀剑之下完好无损。   直到裴其芳费尽了大量力气,终于找到了已经垂垂老矣,隐姓埋名的刺客之一,才从对方的口中掏出了真相。   这两名刺客的父母都死于吐蕃军队的铁蹄之下,因为成了孤儿,才被青衣楼楼主收养,但他们的心中还是很崇敬裴奕涵夫妇的,尤其是那位美丽的定国夫人,关于她的事迹,有很多的传说。   这两人是主动受命要去刺杀枯蝶的,因为就连那位神秘的青衣楼主也下令,只要去行刺就可以了,至于,人是死是活并不重要,所以,两名刺客就前来意思意思了一番,要不然,枯蝶恐怕真的就要丢了性命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裴其芳同志才发现,他一直想要找到的青衣楼的那位神秘的楼主从头到尾都是他熟悉的人,就是那位让东唐皇朝所有人听到都头疼的七王爷唐天齐。   最变态的是,这七王爷跟自家儿子也过不去,经常派手底下的杀手去皇宫,王府,还有其他地方骚扰自家儿子,特别爱挑儿子儿媳亲亲我我的时候   为了不让这个变态王爷将自己也纳入骚扰的范围内,他只好与其讨价还价,最后不得不含泪接下这楼主的位子!   天哪,他好歹也是全京城最美名远播,最才华出众,最风度翩翩,最受百姓爱戴的小侯爷,第二职业怎么能和他的形象相匹配呢?   虽然两名刺客的事情,枯蝶和裴奕涵最终没查出来什么,可关于裴七夫人的事情,还是查出了一些重大的疑点,裴俭不但拿着裴七夫人的画像到了宣州,寻访了一些左邻右舍,还有一些熟悉的人,确信画中的人,跟他们的描述还是有差别的,不仅如此,裴俭还动用裴家的力量,找到了当年落水未死,被人救上船的一个家仆,将他带到了京城。   据那家仆所讲,当年船上除了李家小姐,李家的仆从之外,还有一位小姐,这位小姐据说是李家小姐从河中救起的,他们并不清楚具体的来历。   李家家仆虽然讲的不是很清楚,可通过分析整个事件,得出的结论就是,裴七夫人应该是茂名顶替的,并非真正的李家小姐,船翻的时候,李家小姐极有可能葬身水中了,裴七夫人被救了上来,或者她本身就是懂水性的。   一场翻船,李家小姐身死,裴七夫人那时可能动了冒名顶替的心思,李家仆从死了大半,李家奶娘无依无靠,当时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打算替裴七夫人遮掩已经不得而知。   从裴俭调查的情况来看,李家那位小姐的父亲,也就是真正的裴七夫人的爹,为人孤僻,不爱交际,又牵连到一桩谋逆大案中,这才被贬到宣州那样一个小地方。亲朋好友都疏远了他,这也是裴七夫人冒名顶替后,李家的亲戚为何没有看出来,再加上,他们恐怕也没有想到,有人胆子竟然如此大,敢冒名顶替,后来,裴七夫人进了裴家,和李家并不亲近,就越发没有人怀疑她的身份了。   如果裴七夫人冒名顶替,并没有做什么伤害裴家人的事情来,枯蝶和裴奕涵也不一定要戳破她的身份,裴家多养几个闲人还是养的起的,可一旦查出裴七夫人的身份有问题,那他们势必就要猜想,裴七夫人冒名顶替进了裴家想干什么?   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是不是裴家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有的与她有关,一旦疑心一起,裴七夫人往昔的一些行为,以及与她身边的人有关的一些事情,就慢慢浮上了水面,虽然时过境迁,留下的有力证据很少,可既然她真的是一个包藏祸心的人,那就不能继续姑息下去了。   可裴七夫人的身份毕竟不是他们二人能够做主的,最终还需要裴家的长辈来处理这件事情。   最后,裴老国公,裴老夫人,还有裴侯爷,裴大夫人,裴家其他几房的长辈开了一个简单的碰头会后,并派人请了李家的族长,以及李家小姐最亲近的几个亲人一起到了裴家。   而裴奕涵和枯蝶早就在裴七夫人他们院子里所有人的饭菜中动了手脚,等裴七夫人和雪鸢醒来时,两人已经被分开关押了。   裴家的人和李家的人得知裴七夫人竟然是冒名顶替的,可想而知,他们心中的怒火,尤其像裴老夫人,裴大夫人诸如此类的,她们往日对裴七夫人从来没亏待过,却不料竟然是个来历不明的假货,这对注重出身的裴老夫人来说,恨不得自己起身给裴七夫人两个耳光。   如果是家丑不可外扬,她都想将裴七夫人送进官府的大牢,一辈子都不要再见。   裴大夫人更是得知,自己几个孩子之死跟裴七夫人有关,也恨不得拿把刀子要了她的命,才能消去心头的怒火。   裴家的男人们虽然也心中恼怒,但面上就显得平静多了,李家竟然嫁进来一个冒名顶替的,这件事李家必须给裴家一个交代。   李家人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但裴家的证据齐全,处处显示这个是个假的,那这件事就必须要追查清楚了。   裴七夫人清醒过来之后,对上裴家和李家所有人的怒目而视,她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败露了,她自己反而平静的过分,眼中连一丝心虚都无。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冒名顶替嫁进我们裴家、”   “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冒充我们李家子嗣?”   裴老国公和李家族长几乎同时发问,但所问的问题其实就是同一个问题   “我本就是裴家的人,回到裴家有什么错吗?如果不冒名顶替,我又怎么能有机会进入裴家,跟我真正的亲人在一起呢?”裴七夫人冷笑一声,目光缓缓地掠过裴家房内在座的每一个人裴家,最后停留在枯蝶和裴奕涵身上   裴七夫人的答案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大胆刁女,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胡言乱语,从实招来,也可免去皮肉之苦。”   裴老国公怒斥道,裴七老爷是他最小的嫡子,年龄也只比裴奕涵大上几岁而已,本是爱如性命,偏偏从小就爱出门四处游历,没想到却出了意外,定的妻子,就算是望门寡,还是个身份不清不楚,心思恶毒的,现在要让他不动怒也难。   “你们不是要听真话吗?我说的就是真话,怎么,觉得听着不入耳,不管怎么说,我应该称呼国公爷您一句,祖父才是,而不是往日那般别扭的少了一辈。”   此言一出,裴家人的脸色更是难看,就连李家人也有些不明所以。   其实,从裴七夫人开口说话时,枯蝶就一直在仔细分析她说的每句话,从表情上来看,裴七夫人的样子实在不像说谎,不过她还需要再听听,再下结论。   “胡说八道,莫非你冒名顶替不成七弟妹,还想再顶替别人不成?”裴侯爷也开口说话了。   “哈哈,哈哈!”裴七夫人闻言一阵大笑,最后笑的都有些直不起腰来,才住了笑道:“父亲大人,就算别人再有资格来责骂与我,惟独你没有资格,知道吗,你没有资格,我有今天,这一切都是拜您所赐。”   “你到底胡说什么呢?”裴大夫人闻言,脸色变的更加难看了,这女人竟然称呼夫君为父亲大人,莫不是精神受了刺激,疯癫了不成?   “想装疯卖傻,也要找对地方,敢欺瞒我们裴家,那就要承担后果。”裴老夫人也冷着脸道。   “我没有胡说,到了现在,我还有必要胡说吗?父亲大人,你如今也算是贤妻美妾环绕,儿孙满堂,那你还记得那个姓江的可怜女子吗?你招惹了她,却弃了她,我回到裴家,就是要为我娘讨一个公道。”   “姓江,姓江,你,你是心怡的女儿?”裴侯爷满目都是震惊,神情变了几变,竟然忍不住站起身来,就想去扶跪在下面的裴七夫人。   “老大,别乱了心,这女子素行不良,你千万不要被她蒙蔽。”裴老夫人的脸色刚才一瞬间,也变的很难看,但看到裴侯爷的样子时,忍不住出声喝止。   裴老国公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至于裴家的其他人,多半神情都有些不解,就连裴大夫人也是满脸的茫然。   枯蝶也在心中琢磨裴侯爷脱口而出的这个名字,如果裴七夫人现在说的身份是真的,她又称呼裴侯爷父亲,那就说明,那个什么心怡应该和裴侯爷有过一段情,并且还极有可能生了裴七夫人这个女儿。   可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裴七夫人为何要以这样的身份回到裴家,搞的裴家鸡犬不宁。   “祖母,到了这个时候,您还真是不饶人呀,这块玉,可是我从出生那天起,就带在身边的,父亲大人应该认的吧?”裴七夫人当着所有人的面,竟然从脖子的细绳上拉出一块莹白的玉。   裴侯爷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几步上前,接过了那块玉佩,细细打量了片刻,喃喃自语道:“不错,这是我给心怡的玉,你真的是我根心怡的女儿,你们当年到了去了何处,为幅派人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你们母女,如果早日找到你们母女,也许”裴侯爷没有继续说下去。   “父亲大人何必到了现在,还做出这样一幅情深意重的样子呢,找我们,你是派人找到了我们母女,但却是来要我们命的,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娘只是一个弱女子,你始乱终弃则罢,为何还要派人将我们母女买到那种肮脏的地方,你知道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拿一把刀砍了你,为我娘报仇。”裴七夫人看着裴侯爷的神色怨毒,语调更是怨毒。   “裴老弟,虽然这件事我们李家的确有责任,可现在既然变成你们裴家的家事,我们李家还是先避一避的好。”就在裴侯爷满脸震惊,还想继续询问的时候,李家族长开口道,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境地,他们李家人不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李家贤侄,这件事我们改日再谈。”裴老国公这时回过神来开口道。现在的确变成了裴家的家事,不适合让外人在场了。   裴大夫人此时的神色已经变的木木的了,事情的变化已经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只觉的头脑一阵发晕,最后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   枯蝶忙起身,先扶着裴大夫人回房了,并派人去请太医来。   等太医看过之后,报喜道:“恭喜大少奶奶,大夫人有喜了。”   枯蝶愣了一下,将裴大夫人安置好之后,又回了议事厅。   刚走到门口,就迎面碰上被丫头们搀扶出来的裴老夫人,她整个人在刹那好似老了十岁,神情委顿,对上她的目光,十分复杂,却没有开口说什么,就被丫头们扶走了。   枯蝶满心的纳闷,难道里面的事情已经结束了?里面在座的凡是长房的人,脸色都不好看,裴侯爷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怔怔的。   裴奕涵脸上的表情也很复杂。   “当年的事情固然是那恶奴胆大包天做出这种事来,但我,你祖母,你父都有错,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迟了,我们做错了这一件事,可你心存恨意,做的错事又何尝少过,凡事有因必有果,既然因是我们造成的,那我们都承受了苦果,我们也不取你的性命,就去家庙修行吧!”   “谢祖父大人成全,雪鸢所做的一切,都是我主使的,还请您能饶过他一命。”   “你是裴家血脉,可以留你一命,他罪无可赦,不必再说。”身为男子,竟然混在内院,这事情要是传了出去,裴家女眷的名声都要丢掉了,他绝不会在这一点放纵。   “也罢,有时活着未必比死了的好。”裴七夫人猛然起身,一头撞向旁边的柱子,也许是抱了必死之心,她用的力气奇大,这大厅的柱子又是石的,当下脑浆迸裂,没有了呼吸。   裴侯爷终于醒过神来,却上前将血肉模糊的裴七夫人抱在了怀中,神情慈爱地道:“女儿,你是我的女儿,你是心怡的女儿,别怕,爹爹在这里。   回房后,枯蝶才从裴奕涵口中得知,当年裴老夫人确实派人去警告那个叫心怡的姑娘,让她不要痴心妄想进裴家门,并言明,将这女人远远地安置了,让裴侯爷永远都不要找到他们母女。   不过让裴老夫人没有想到的是,她派去的那位管事做的更绝,竟然将母女二人买进了青楼,并言明,不准有人为这母女赎身,江心怡为了女儿,在青楼中熬了十年,受尽折磨,践踏,终于一病不起,裴七夫人十岁那年,就被楼中的恩客夺了清白。那种刻骨铭心的屈辱深深地刻入了她的骨血。   她发誓,只要有机会离开那个地方,她就一定要为自己和娘亲报仇。   就在她十五岁那年,有几个公子哥包了在河上的画舫游乐,她作为被请到画舫上是歌姬,在几人的酒菜中下了点药,跳下了水,然后顺着流水而下,结果就被上京的李小姐给救了。后面的事情就不用再多说了,裴七夫人原本是打算以其他身份混进裴家的,偏偏,碰上了李小姐,上天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以李家小姐的身份嫁了进来。   世间的事情,有时除了人为,往往还有天意。   虽然老一辈的事情轮不到他们做小辈的置喙,但看得出,裴侯爷当年也是动了真情的,只可惜,那时他太年轻,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与家族想抗衡。虽然颓废了两年,最后还是迎娶了裴大夫人这样门当户对世家千金。   裴侯爷受了刺激,整日关在书房中,面对一副画像发呆,后来,枯蝶才知道,那幅画中的女子就是裴七夫人的母亲。   后来,枯蝶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裴大夫人还有了身孕,和裴亦涵前去劝告,失去的已经永远失去了,现在应该珍惜眼前人,不要再等到连眼前的都失去了,才后悔莫及,裴侯爷经过他们几次开导,精神慢慢恢复了,以后的二三十年,和裴大夫人的感情却分外地好了起来。   裴老夫人当年瞒着家里的人做出那样的事情,引发了后面那么多是非,自己心中也不好受,在自己房中建了一个小佛堂,从此之后,很少关注府中的其他事情。   雪鸢得知裴七夫人的死讯后,没有等到裴家的处置,就抛下身上的腰带自缢了,从此之后,除了大姑奶奶的院落之外,裴七夫人的院落也成了裴家的一个禁忌。   裴七夫人的死揭过了裴家新的一页,枯蝶的主母身份再无人能够动摇,她与裴亦涵的关系仍如让府中的人艳羡,让京城的世家贵妇们羡慕嫉妒。   三年后,也就是东唐皇朝文帝三十二年,裴大夫人的五十寿辰,裴家车水马龙,亲朋满座,枯蝶作为当家主母,为了将这寿辰办的体体面面,也忙的脚不沾地。   可就算如此,还是出了岔子,裴家六房嫡出的裴十五姑娘席间衣裙洒了茶水,回房换衣久久不归,丫鬟们回房寻找,竟发现她心口插着一根蝴蝶金簪,已经没了呼吸,消息传到前面,一时之间,在场的宾客都变了脸色。   这年六月,也就是三个月前,京城的名门闺秀们都参加了当夏最富有盛名的“荷花会”   这届荷花会和往年一样,也评出了几个出色的名门闺秀,但诡异的是,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有三名参与荷花会的闺秀们就死于非命,裴十五姑娘是第四位。   据说,每人死前都会接到一封印有荷花印记的神秘书信。   但枯蝶没有想到,这种噩运有一日也会降临到裴家姑娘头上。   事情已经发生了,想遮掩也遮掩不住,原本好端端的寿辰变成了这样,枯蝶只好让裴家其他人出来现镇住场子,自己亲自处理这件凶杀案。   寿宴上男客和女客们都是分开坐的,女客们夫人们和小姐们则各有各的去处,裴十五姑娘算起来还是主人,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与裴十五姑娘最后接触过的几位姑娘就有了嫌疑,而嫌疑的最大的是裴老祖宗娘家崔家的崔四姑娘。   崔家和裴家一样,也是东唐七姓之一,虽然裴老祖宗去了,但裴家还有两位姑太太,一位姑奶奶,一位姑娘,还有许多远一点的本家姑娘,姑太太们,姑奶奶们嫁到了崔家,崔家和裴家还是关系紧密的姻亲,可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崔家人,枯蝶也要将这事情查个明白清楚才是。   自从,前几年,二王爷与七夫人的事情过后,裴家这几年也算风平浪静,今个发生的这件事还算这几年发生的第一件命案了,不管怎样,敢在裴家搞鬼,她就绝不会轻饶。   “大少奶奶,跟崔四小姐同来的姑娘,有话要对您说。”   “跟崔四小姐同来的姑娘?姓窦是吧,闺名子涵?”枯蝶在脑中打了一个转,宴客的名单事先也是经过她过目的,好像有那么一位姑娘,据说是崔老夫人的外孙女,今日也是同来的,迎客的时候,她也只是掠过一眼,记得容貌气质好似还不错,这姑娘现在要见自己,十有八九看来是跟崔四姑娘有关了。   “请崔家表小姐进来。”既然崔四姑娘有嫌疑,那么,崔家的这位表小姐也许真的能提供点什么有用的线索。   枯蝶只等了大概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个袅袅婷婷的十六岁左右的美丽少女就走了进来,她神态落落大方,不缓不急,目光也没有闪躲她的注视,上前行了一个礼后,不等她反问,就开门见山地道:“定国夫人,小女确信我家表姐绝对不会是杀人凶手,真凶一定另有其人,还请夫人明查。”   “哦,姑娘为何如此确定,可有证据证明?”   呵呵,想必亲们已经知道这位窦子涵就是柳絮新文《法医嫡女御夫记》的女主了,关于荷花魔咒的这个案子,在新文中会找到凶手,新文仍延续悬疑的风格,仍是一对一,楠竹非种马,请亲们继续支持柳絮的新文,没有抱养的亲们记得快快抱养收藏了。   ------题外话------   本文到这里,正文就算全部完成了,谢谢亲们对本文和柳絮的支持,鼓励,估计还有关于唐少恨小盆友和元姐儿,以及裴亦涵和枯蝶的儿子裴其芳的番外。   另外,当然还是继续为新文《法医嫡女御夫记》求抱养,求收藏了,旧文完结,新文开始正常更新,新文仍是一对一,楠竹非种马,女主仍然很厉害的,涉及到奇案,五六件,情节以温馨为主。   番外之何以永为伤   阳春三月,杏花如雨,午睡过后,裴国公府的大小姐裴嫣然带着贴身丫鬟小梨在杏林中散步,似粉还白的花瓣薄薄地铺在青石小径上·让我竟生出了不忍践踏的恻隐之心。   转过两棵花树,默然见到有男子直挺的背影·虽是背影·但杏色长衫与整个杏林浑然一体,要不是如墨的乌发,她就要错过如此美景了。   男子回身,她看见一张俊秀的脸,似乎也有些许诧异,她怔忡,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清风送来枝头飘落的花瓣,纷纷洒洒地落在她的乌发,衣裙上,有一朵在她的眉心打了个转,又沿着挺翘的鼻头下坠。   对上他的目光,她的心突然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随即又很快地平息下来,这杏林是内宅之地,怎会有男子出入呢?   她有些慌乱地拿了团扇遮住半边脸面侧身离开,剩他兀自在林中凝望许久。   是年,裴嫣然十四岁。   是年,唐天越十八岁。   裴嫣然从来没想到,这场莫名的邂逅,不但成就了她人生初次的心动与思念,还成就了她一生的甜蜜与苦痛,这是一场杏花劫。   在以后的日子,她曾忐忑地欺瞒自己,那是一场幻梦,却没想到,会很快与他再次相见。   他是当朝皇帝的儿子,东唐国的二王爷,也是兄长的好友与客人。兄长淡笑为他们两人引见。   这次见面,他正在亭子作画,画中风景不是别处·恰是那一片杏林,画中人不是别人,是她!应该是她!   虽只是一个侧影,虽无法看清真貌,但她就是知道那就是她,那衣裙的样式她无端的熟悉,是新作的春装,昨个第一次过身·却成他笔下之物   自此,那身春装,成了她箱底之物,不忍拿出,恐与看到·唯有深深藏   她自知,不该多想,再有半年,就是她十五岁及笄的日子·她便要应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到李家去,这是她早已注定的命运轨迹。   可她又忍不住频频偷看与他,然后搜索他眼中包涵的一切,她自认为做的很隐秘,可以骗过任何人,但惟独骗不过自己的心。   她身为世家女子,出身高贵,就算心中有所动,面上却不漏一毫,直到那日,他派人将他所画的画像赠与她。   是那张熟悉的画像,她初打开那一瞬,就像一个孩子般·惊喜紧张而忧伤,其实,她也擅长丹青之术,她轻轻打开另一画轴,上面同样的杏花林,唯一,不同的是上面的人物是他。   鬼神使差,她派小`梨将自己所书的那幅画送给了他·后来,她想,如果当时她就此作罢,那以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就像一幅水墨画,断到此处,留白最好。   可惜,她那时太年轻了,不懂得·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无法轻易结束,给了一个男人回应,就是一种无言的接纳,一种莫名的邀请   可惜,他那时太年轻了,不懂得,人生有些事不但要努力得到,还要懂得放弃,他是王爷,天之骄子,聪明过人,惟独却还没有学会放弃的智慧。   他身份高贵,容貌上佳,也不滥情·更无王妃·他觉得·她就.是他要寻找的那个人,这个人本就应该为他而生,虽然,他见过更多比她美丽·比她娇柔的女子,可他却只愿意对她微笑。   可惜,他忘记他终归不是天神,不能左右这世上的一切·尤其是那些世家可笑的骄傲,在她家中长辈的眼里,他竟比不上一个庸俗懦弱的世家子。   如果是他一厢情愿,倒也罢了,只当是蝴蝶的一次回眸·从此沧海·偏偏,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东西。   这是一种致命而甜蜜的诱惑,他抗拒不了·也不想抗拒。   他们暗地里相见的次数越多,他的眼神和语言越发炽烈·而她·则沉浸在难以启齿的欢喜与大片大片的忧伤之中。   他们从初见到现在,从春日已经到了夏末,秋要近了。   今个,娘亲又提起了李家的婚事,她未来的婆母也登门相见,席面上她失魂落魄,精神不振,却不敢将一丝忧思显与人前。   娘亲还有家中其他人的态度,让她不敢亲口说出她的心属于另一个男子,她不敢,心却如冬日般的荒凉,她觉得自己像个乞丐,拿不出任何筹码来实现自己的愿望。   当晚,他竟然偷偷进了她的闺房,在温暖的怀抱中,她喃喃自语:“怎么办?怎么办?”   他心疼地将她拢在怀中,亲着她的眼睛道:“别怕·不要怕,我会想办法的,我会想办法让李家退亲的,只要他们退了亲,我就马上上门提亲。”   他说到做到,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李家那边果然松口了,他们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切似乎都开始柳暗花明起来。   他们太过于自信,自信道,他就在这个晚上占有了她。   他承认他是有点卑鄙的,倒不是存心玩弄与她,是真的渴望她,渴望得到她,只有得到她,那就什么人也夺不去她。   可他没想到,还是那可恶的世家的骄傲,世家的尊贵,给了他当头一棒,裴家长辈还是坚持将她嫁给李家之子,却不愿允诺他们之间的婚事,甚至,他还从他们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屑,和不以为然。   虽然他是皇帝的儿子,就因为他娘出身低贱,就因为他不是七姓中人,就要失去自己心爱的女子吗?   不,不,他不认命,随后·与裴家开始进入拉锯战中·就算他求到了父皇面前,就算父皇出面,裴家长辈也不愿松口·不愿成全。   那时,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恨意,恨这些七姓之家所谓的高贵与骄傲·但这种恨在当时只是激越的,并不像后来那样,刻骨铭心,至死才休。   她与他之间的关系就这么胶着者,直到她有了身孕,已经无法再拖下去,既然明的不成,他只能走另一条路。   他愿放弃现在的一切,与她远走他乡,隐姓埋名·了次一生·这几乎是他最卑微的愿望了。   可惜,就连他这个愿望,上天也不愿成全。   他们的私奔计划失败了,只因为她无意中对最疼爱的侄儿露了口风·童言无忌,竟让她的娘亲觉察了,然后,所有隐藏的一切都暴露了。   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原本性情贤淑温良·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娘亲自然大怒,要弄掉她腹中的孩子,送她去家庙·就是不愿成全她与他。   他每次登门,都被自家人拒之门外,不理不睬·就算在大雨天,也是一样。   一时之间,京中都是关于他们的流言蜚语。   娘亲恼羞成怒之下,越发要除掉她肚子中的孽种。   她无路可走,逃不出去,他也进不来,最后·娘亲还是强行灌药给她,然后,她失去了孩子,心如死灰,遁入迟暮之年·四日后,魂.去。   他本来还在想最后法子抗争,甚至想放下所有的骄傲与尊严去做最后一次哀求,却没料到,再次听闻,已经是噩耗,他……一失去……失去………他最爱的女人了吗?   他借酒消愁,他跟乞丐一样活着,不吃不睡,每日只是喝酒,不慎冲撞了一个路人,就连一个路人都要践踏与他,这次意外,他失去了身为男子最骄傲的本能,他成了一个废人,从此之后再也无法人道。   不,在她离去的那一刻,他唐天越,大概已经死了。   直到七岁的小弟唐天齐,这个小家伙派人将他强行带回王府,对着那副空空的画卷,他眼神突地变的清明起来。   他强迫自己将她悉数收藏在心中,所有深邃的痛苦与思念,让他的灵魂从此变得不见天日·他要报复·报复那些高贵的世家·尤其是裴家,让他失去所爱之人的裴家。   他要让裴家人也尝尝孤独终老的滋味,哈哈!   他是聪明的,他是有本事的,他的余生只做了一件事·摧毁七姓之家的骄傲与高贵。   对他来说,无论这报复的结果是成功还是失败·总算有个盼望·有了盼望,这日子才过的下去。   从此以后,他站在时光的阴影里,看着那些所谓高贵的世家们·为了名,利,情,爱,自相残杀,对了,他还制订了一个换血计划,远远地讥笑着他们像小丑一般的演出。这些人的痛苦,让他也有了些许快意·他失去了幸福,凭什么这些人要活得幸福。   直到有一晚,梦中仍是杏花烟雨,他又见到了当年的她·却再也无法靠近,无法相拥,梦醒后,泪湿枕席,他一个人孤独太久了·仇恨的太久了,该去有她的地方找她了,希望在奈何桥上,她还再等他相聚。   与裴嫣然和唐天越来说,他们的爱情不过由俗套的一见钟情开始,却终结的太早,永远停留在那个最美的点上。   对裴嫣然来说,唐天越只是她青春时的一场叛逆,奢侈地进行了一场赌博,却零落成灰。   对唐天越来说,裴嫣然就是他无意中中的毒·解不了,毒入心脏,无药可解!?   少恨元姐儿之抗婚记   我的娘亲,堂堂的定国夫人,七姓之家裴家的当家主母携同七王妃进房来看我时,我正对着桌上的一本《列女传》发呆,彼时,我只有六岁。   娘亲那张一贯自信美丽的脸,此时也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哀愁。   “夫人,姐儿这几日一直是这个样子吗?要不去江南请燕老神医来看看。”说话的是七王妃,一个性子清冷,容貌清丽的姨姨,她是当朝七王爷的王妃,也是少恨哥哥的娘亲。   “燕神医的行踪,我们家侯爷已经去查了,只是这孩子,哎,从树上掉下来,就成这样了,一直呆呆傻傻的,太医说,可能是摔坏了脑子。”娘亲应景般地用绢帕拭了拭眼角。   不错,我堂堂裴家长房嫡出的大小姐,此刻是个傻子,不,确切地说,是个呆子。六岁前,我虽说不上又多么的天才伶俐,但绝对要比正常女子聪明一些,可现在我却变成了一个傻子。   我是从树上掉了下来,是摔了一跤,但那绝对不是我变傻的主要原因,我变傻了,是因为我自己想当一个傻子了。   没有人平白无故地去当一个傻子,这一切都要从十天前我偷听到爹娘的谈话说起,那日,我午睡过后,练了会大字,实在无聊,就打算去爹娘房中晃一晃。   进了娘亲房中之后,娘亲并不在房中,房内只有两个小丫头看屋子呢?我不知怎么突然有了兴趣,想躲起来,看娘亲和爹爹一会回房会干什么,就躲到了那扇屏风后面。并找了个由头,将屋内的两个小丫头给指使忙去了,这样,就算爹娘回房之后,也不知我会躲在屋子里。   我躲起来不久,爹娘就回房了,只是这大白天的,爹娘竟然在床上妖精打架,惊的我目瞪口呆,还真看了一场好戏,但这个时候,也知道不能随便跑出去,让爹娘知道了,恐怕又要罚我了,所以,我就继续躲着。   然后,等到爹娘停止了激烈运动后,我就听到了这样一番谈话。   “夫君,你说的可是真的,皇上真的打算在下个月他六十岁寿辰时封唐小二为太子?”   娘竟然提到了少恨哥哥,我也一下子拉长了耳朵,我是爹娘第一个孩子,并无兄长什么的,从我记事起,少恨哥哥就常来我家看我。后来,我知道他和我的堂兄们不一样,他是当朝七王爷的儿子,并非我们裴家的人。   太子是什么?我也只是知道将来会接替皇上成为新皇上的那个人叫做太子,少恨哥哥才十岁,就要成为太子,将来成为皇帝了吗?我有些疑惑,皇宫我也去过,是被少恨哥哥带着去的,那里自然比我的家看着还要富贵,可皇宫好大呀,要是迷路了,就出不来了。不知为什么,虽然那里面的每个人见到我时,都面带笑容,但我仍是从心里不喜欢那个地方,如果少恨哥哥成了太子,他是不是也要住到那里面,再也出不来了,再也不能陪我玩了。   我不要呀!   “今日下了早朝,皇上已经对为夫言明了。”爹爹继续道。语气中显然并无多少欢欣之意。   “这哎!”娘亲也叹息道。   “皇上要封少恨为太子,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同时还会下旨册封太子妃,明里暗里指的都是我们的云窈。”   云窈是我的闺名,爹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算我年纪还小,但这太子妃的意思我还是懂的,我是有些喜欢少恨哥哥的,但要是成了太子妃,那不就是少恨哥哥的新娘子了吗?就要跟少恨哥哥一起住在皇宫里,不要呀,我还是喜欢住在自己家里。一点都不想去那个大大的笼子里。   “这怎么行,我们云窈还小,虽然她是与少恨能玩在一起,可说不定这只是兄妹之情,要是让他们将来成了夫妻,未必就是好事,再说,如果少恨小王爷有一日真的登基成为皇上,就算我们的云窈能成为皇后,那要跟多少个女人争风吃醋,宫里生存,步步惊心,不行,我绝不允许,我绝对不能把云窈送到那里去受苦。”   “娘子所想的,何尝不是为夫所想的,云窈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又是我们最疼爱的女儿,自然希望她将来一生平安快乐,可是皇命难违,哎!”   “如果我们云窈失去成为太子妃的资格就好了。”片刻后,娘亲幽幽地道。   “这谈何容易,你也知道,朝中的兵权有三分之一掌握在为夫手中,皇上此举,何尝不是为小王爷做的打算,更何况,两个孩子从小玩在一起,明眼人都看出小王爷对我们家云窈的态度是不同的,为夫就算想推脱,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要是抗旨不尊,恐怕对我们裴家也不利,哎!”   “夫君说的,我又何尝不明白,不过,好在孩子们还小,将来的事情还说不定呢,以后,我们再徐徐图之,不管怎样我决不允许我的女儿受到委屈   “嗯。只好先如此了,陪为夫去书房吧!”   爹娘整理好衣饰,去了书房,我才从躲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从爹娘的谈话中我已经听出来,他们并不希望我进入皇宫那个大笼子里,但作为臣子又不能抗旨,那么,我自己能做点什么呢?蓦地,娘亲说过的那句话在我耳边响起,要是我失去成为太子妃的资格,就不会被皇上下旨带到那个笼子里了吧?   可,怎样才能失去这个资格呢?装病?不太现实,有没有病,太医一看,就能看出来,又不能装病一辈子,那怎么办?那就装傻吧,有一次,我和少恨哥哥在集市上听到一个故事,说是礼部侍郎家的三女儿,碰到了头,结果变傻了,跟她有婚约的那家就退了亲。   如果我也变傻了,皇上就不可能让我当少恨哥哥的太子妃了吧,那样,爹娘也就不用发愁了。   心动不如行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五天之后,我就从树上掉了下来,然后摔成了一个傻子。   从那天我昏迷醒来之后,最擅长的表情就是呆滞。为了装的像点,在此之前,我可是对着镜子偷偷地练习了几天呢,如此,才能装的完美无比。   关于我装傻这件事,我没有告诉过家里任何人,就连我最亲爱的爹娘,也没有告诉,就让他们真的以为我变成了一个傻子吧。   就算如此,醒来后,对上娘亲审视的目光,我的小心肝还是抖了抖,娘亲的目光好厉害呀,仿佛就像要看到我的心里去,毕竟,我这从树上掉下来,摔的并不重,没缺胳膊,没少腿,难怪精明的娘亲要怀疑。   不过我想,就算娘亲有怀疑,她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拆穿我。   在没有逃脱进了那个华丽的大笼子之前,我想我一定会一直这样傻下去,这几日,太医院的太医们各个都轮流上阵了一番,最后各个摇头叹息。   在我装傻前,少恨哥哥就被皇上宣进宫了,估计,我摔傻了的消息很快就要传到他的耳朵里了吧。   骗过别人容易,要骗过少恨哥哥估计不容易,虽然从小到大,我不是那种特别爱说话,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人,可少恨哥哥还是最了解我心思的人。   如今我装傻却是为了对付少恨哥哥,我不知道能否成功地骗过他,虽然从小到大,除了我们裴家的人之外,少恨哥哥是最经常出现在我面前的人,但是一想起要成为少恨哥哥的太子妃,被关在那个大笼子里,我心中就想对少恨哥哥敬而远之。   娘亲和七王妃也就是少恨哥哥的娘亲看过我之后,她们就离开了我的闺房,虽然我现在年龄还小,住的却是自己的院子。   我身边的几个丫鬟因为没有看好我,让我摔成了傻子,娘亲将她们暂时都给关进了柴房,就连红裳姑姑也遭了池鱼之殃,如今安排在我身边的是祖母,太祖母亲自给的人,我变成了傻子,要说最伤心的除了爹娘,就是祖母,祖父了,就连一向不管事的太祖母,听到消息后,还训斥了娘亲一顿。   虽然骗她们,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我这也不是故意的,等少恨哥哥有了新的太子妃后,那时我再慢慢地重新变聪明就是了。   其实,我心中也不希望少恨哥哥也住在哪个大笼子里,可少恨哥哥毕竟是王爷的儿子,是当今皇上最喜欢的侄子,不是我的亲哥哥,有些话我不能肆无忌惮地说出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让所有的人有一天都对他下跪,但我不希望有那么一天。   哎!要是少恨哥哥不当那个什么太子,我就不用费尽心力装傻了。   “小姐,睿小王爷来看您了。”身边的丫鬟百合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走了进来。   只一眼,我就知道我的少恨哥哥来了,算起来,我们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了。   此时,他清隽的脸色一点都不好,看起来,我变傻的这件事让他很不高兴。   我知道少恨哥哥一向是很聪明的,在他面前,我必须加倍小心,虽然他很宠我,但我也知道他是个小心眼的人,得罪他的人通常没有好下场,如果知道我骗他,恐怕我的目光还是一片茫然,并没有向少恨哥哥看上一眼,就像根本没有看到他一样,仍盯着面前的那本书看。   那本书并没有打开,我看的只是书皮,确切的是我并没有再看书,而是一直盯着书皮,目不转睛。   ------题外话------   番外儿女们的婚事,是枯蝶三个儿女的故事,分为抗婚记,逃婚记,骗婚记,三部分   继续为柳絮的新文《法医嫡女御夫记》求抱养,求收藏!   啥,这歪瓜裂枣偏偏一条道走到黑呢,你越折腾,他越欢实,还美其名曰,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相爱相杀个头,既然你丫爱找虐,姐就顺水推盘嫁进你家门,穿你的鞋,走你的路,让你丫无路可走。   娘子来抱一个,抱你个头,没看姐手握解剖刀,脚下是死尸吗?要发情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衙门的停尸间。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溺水小刀】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